[架空耽美]《放开那个受》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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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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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w2 D. b* D% Q+ y( Y江湖传言，魔教少主自小就修炼一种名唤“转阳真诀”的功法。

. F8 i* A9 B4 y2 X- X江湖传言，但凡男人，谁与少主双修，谁的武功进境便能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9 E' [/ K" {) {江湖传言，谁得到了游孟哲，谁就得到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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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g1 y8 ]; a- [- j7 R某一天，十六岁的魔教少主离家出走，下山了。

于是江湖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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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F3 O9 W6 |* B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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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2 ~0 f. D/ g$ D这是一本看上去很正经的……小白狗血雷文，一受六攻，

$ e  p6 n' x- N2 d, z无节操受，父子出没，过程NP，结局1v1，CP不定，

% M& _; `6 _# ^; w( ?/ ~# I" v换攻疯狂，主角凶残，结局坑爹

! g- Z! R- A# L$ N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主角：游孟哲 ┃ 配角：（排名不分先后）游孤天，宇文弘，余长卿，孙斌，赵飞鸿，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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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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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是不看NP文的。可是因为很喜欢非天夜翔的文风，爬文之后又实在很好奇什麽叫做新年快乐的fu，所以我还是鼓起勇气挑战了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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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S) P3 T结果是这篇欢乐自然到我NP的毫无压力。我终于明白为什麽大家都说看这篇像看贺岁片了！整篇看下来完全是一个过年的fu，欢脱爆笑有爱有泪圆满HE，而且结尾还是1V1！（现在想想其实过程NP结尾1V1的文何尝不是一种换攻文！而且我这麽爱换攻文啊！）

+ i4 s$ k4 C$ V/ ^# {/ ~& A底下的内容先是写了一点本人看文时的碎碎念，然后是一些对各个角色的简单分析。（p.s 下面的心得全部都有雷。没看过怕被雷到的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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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k1 x$ x; F8 B6 u6 ]这篇文我实在看到魔怔了都。

: w3 ^$ z" s6 h& v  @, W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是双修NP父子文，所以我一直以为他爹就是正牌攻。然后因为我又天生容易站错队，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提高十二万分的警觉看的。每次出现一个新角色我就会默默念著「他们会睡吗他们要睡了吗他们什麽时候会睡」，给自己做好这个角色要炮灰掉的心理建设，坚守底线绝对不轻易喜欢上谁，力求不要错付真心、错爱炮灰，免得最后又要饱受站错CP之苦。

9 G9 T4 \" g# X' b( K+ a没想到这样艰苦的看到一半，竟然出现了真假父子疑云。我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有种不知道接下来该爱谁才好的慌乱感啊。于是立马就翻去看结尾是谁了 （至于为什麽没一开始就先看，是因为我太相信父子这个tag了啊XD，虽然这个tag其实也没说错啦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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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宇文弘是真爹正牌攻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他是全篇我最喜欢的攻了，从第一次出来我就喜欢他，无奈当时还以为游孤天是真爹，所以一直苦苦压抑不敢全心全意爱他。中间被吓到去翻结局的时候，马上惊吓变惊喜，而且我这次终于站对边了啊！！（喜极而泣）

7 [. F0 X  b" D" d( Q5 w! L. x* N接下来认真说一下这篇文好了。（前面都是废话的意思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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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8 t" y* I它之所以NP得可以让我接受，一半是因为气氛太欢乐，NP得太欢脱，而且写得很自然，所以看起来毫不彆扭膈应；

另一半是因为人物塑造得太出彩，虽然是NP却不是万人迷受，每个攻对游孟哲的感情都不太一样，并不全然都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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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次次的双修反而很贴近我喜欢看的换攻文状态，对我来说它有点像一个寻找爱情的过程，从一开始为双修而做、到后面因为喜欢而做、最后为爱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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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每个角色的心理状态也描写得很精准到位，他们对游孟哲的感情各不相同，也各自代表了游孟哲渴望寻找到的某一部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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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斌是一种懵懂的青春写照，他们那个时候什麽都还不懂，可能有一点爱，但实在太过于不成熟，就像激情却短暂的初恋；

游孟哲对赵飞鸿是亦师亦父的情绪，他是第一个管教游孟哲的人，是第一个让他体会到父亲的严格是什麽感觉的人。他对赵的感情裡融合了敬畏和爱，但赵飞鸿应该是对他最没有爱情的人之一；

俞长卿类似是一个兄长的角色，他给了游孟哲一种哥哥式的温柔包容。没有像父爱那样无私沉稳，而是更缠绵缱绻。这点同样体现在他给了游孟哲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上；

) n: R0 j6 q! I; J1 q如果说赵飞鸿象徵了父亲的严格，那麽张远山就代表了全然宠溺的形象。会把最好的全部都给他，会拼尽一切保护他。游孟哲在张远山身上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父爱和依赖与信任；

游孤天则比较简单，是一种养育之情，所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最后还被当成工具，但相处了十六年的感情却始终无法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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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宇文弘，他赢的毫无悬念，因为他就代表了游孟哲寻找拼凑的一切。宇文弘给他毫无保留的温柔宠溺，把他当成生命中的唯一，让他依赖。最重要的是他始终陪伴在游孟哲身边，他填补了游孟哲十六年来始终无法摆脱的寂寞。对游孟哲来说，宇文弘陪他过了十六年，这点比什麽都来得重要吧，因为这让他知道过去那孤单的十六年其实并没有那麽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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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个人的爱好程度是：宇文弘＞张远山＞俞长卿＞游孤天＞赵飞鸿＞孙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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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弘不用说，宠溺忠犬到极致了；张远山我也喜欢，在我心中只差宇文弘一点点（十六年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决定性关键）；俞长卿的温柔风流浪子型注定就是我的菜；游孤天的邪气也是我会喜欢的型，BTW他假死的时候我竟然哭了！！！赵飞鸿可惜在太正派了，功利心没那麽重的话会更美好；至于孙斌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中二少年啊，除了他之外谁转正牌我应该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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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顺便再排一下我心中他们对游孟哲爱的程度：宇文弘＞孙斌＞张远山＞俞长卿＞赵飞鸿＞游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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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D- ?" P% W# k" n宇文弘依旧不用说，游孟哲就是他的唯一他的全部；

4 j2 `7 @8 v1 r) t3 o6 D- v比较意外的应该是孙斌是我觉得第二爱游孟哲的人了，他对游孟哲是一种很纯粹的爱，虽然很朦胧又很脆弱，但是其实是很专注的；

( g, A8 |0 N) }8 T张远山的感情在我看来是融合了对俞晴的愧疚，但是他对游孟哲确实是有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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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长卿对游孟哲也是爱的，可是这份爱不够强大和执著。虽然我始终觉得当时如果游孟哲开口，俞长卿是会愿意拒婚跟他浪迹天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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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鸿的爱相对较少，正派思想束缚住他，我觉得他对游孟哲的感情大概是比喜欢再多一点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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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孤天应该是相形之下最不爱游孟哲的，我觉得他多少还是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再加上他实在太爱俞晴了，他是没有办法多爱游孟哲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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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箕水豹

　　翌日天明时分，车队再次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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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0 L: h# l6 F$ @, R4 \1 _2 R+ W　　游孟哲抱着小太子李信，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朝外看，见路边兵士执戈稍停，显是计划外停步。余长卿从后面的马车下车，披头散发，边围腰带边匆匆经过，示意游孟哲在车上等候，自己去询问赵飞鸿又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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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尿尿……”李信道。

' F/ a# ^2 N9 g: F: W: Q3 ]　　游孟哲牵着他下车，让他在路边解手，两人打了个呵欠都醒过神来，队伍停了很久，游孟哲坐在路边给李信编草人玩，迟迟不开拔，忍不住起了好奇心，牵着李信朝队伍前头跑。

; ]" a- @8 D$ ?7 v9 |1 p　　赵飞鸿与余长卿在马车另一侧谈话，赵飞鸿道：“如此说来，只有派出使节，前去找宇文弘谈判了。”

　　余长卿道：“唯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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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W1 M/ o. [) E7 y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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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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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m, K' I1 G! m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余长卿道：“还未来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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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神色有点迟疑，开口道：“再说一次，从头开始。”

$ K% I0 m' i( c; I　　余长卿叫苦不迭，大清早的刚睡醒就被赵飞鸿拉过来演戏，说了前头的只忘了后面的，正回想台词时，赵飞鸿忙使眼色，余长卿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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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  m) g2 U( R3 C6 I" d　　游孟哲终于来了，他小心翼翼，躲在马车另一头偷听。

　　赵飞鸿咳了声，开口道：“宇文真既然病死，多出来那个绝不可能是他，根据奸细回报，他们临时找到的那个不会说鲜卑话，武功高强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 ]4 V* r! e+ @. N" F8 `/ z　　余长卿面无表情道：“那侍卫有这么高强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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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C" u- Y  v　　赵飞鸿抬手示意余长卿语调再惊讶点，答道：“你未见过他实力，在二十万人的兵营里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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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这可难办了，该怎么对孟哲说……”

; Z$ ?0 q# n2 N$ h　　游孟哲彻底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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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K7 }' I2 L# N) h7 A7 O3 n) t' w: S　　他们在说的人是宇文弘？！

0 H7 c, r' s# [4 c4 v0 [) G　　游孟哲示意李信别吭声，屏息静听，从赵飞鸿与余长卿的对话中猜到了个大概，刹那一阵难以置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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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埋伏在鲜卑人营中的奸细回报，宇文弘与游孟哲失散后寻儿心切，却不知游孟哲去了何处，直接就追去了鲜卑人的大营。当时战场离大虞兵营只有十里路，为何舍近求远，不先来虞国兵营打探，余长卿颇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7 C" L7 A+ |" d9 I$ V　　游孟哲却是明白宇文弘这么做的原因——大虞的将军赵飞鸿认得他，他身上又有张远山钦赐的信物，又会说中原话，被虞军抓走想必无碍。而要是被鲜卑人抓了可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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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3 v3 A" \/ V5 F0 m4 t　　当夜宇文弘只身进了鲜卑军营，倏来倏往，视二十万大军犹如无物，一路潜伏进王帐，碰见只剩下一口气的鲜卑大王宇文真。

　　不见还好，一见之下登时吓了一跳，宇文真与宇文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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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染了急病，只怕撑不过当夜就要归天，鲜卑大军群龙无首，姓宇文的只剩下宇文真一人。后方四族联盟里，羌族的盟主又断了气，若不回去争权，只怕鲜卑人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 C2 E: ^9 B/ q) K7 `) R3 ?　　然而宇文真一死，怎么回去争权？！！

9 z+ o! F2 G" I8 b5 f8 Y　　帐中老祭司一见宇文弘便当即有了主意，宇文弘还在对着宇文真发呆时，鲜卑大军在帐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宇文弘意识到危险马上抽身而退，连抓带点，碰上谁谁倒地，老祭司又不敢放箭，二十万大军竟是拦不住宇文弘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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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幸亏有翻译出来喊了一晚上，宇文弘才终于得知自己身世——宇文真居然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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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 m/ j7 u* O& X1 I. u) X( z6 S. `　　当年宇文弘的娘怀了双胞胎，在大雪中逃避虞国军的追捕，途经一个山村，在那处分娩，未料刚生下宇文弘时村落祸不单行，当夜又遭了马贼洗劫，宇文弘的娘便只得拖着胎盘脐带，坐车连夜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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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d# w/ c5 ]: l& F2 _　　那会兵荒马乱，宇文弘的娘又怀着鲜卑宇文氏唯二的骨血，村庄被马贼入侵后无法带着宇文弘逃跑，生怕冰天雪地导致新生儿早夭。

　　于是宇文弘便被村落里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收留，尚在襁褓中时以羊奶，狗奶为食，至于宇文弘的亲娘则逃到塞外云城后，生下宇文真便咽气了，临死前交代族人，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他就在、就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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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p2 ^, x  d/ p　　正如古往今来的无数骨肉分离的悲剧戏码一般，天注定的，最后一句话永远也不可能交代得清楚。

　　但她终究留下了信物——那是一对鲜卑人的镇族图腾：神貉。

　　此刻鲜卑人只将宇文弘当做宇文真的替身，不太相信他们的兄弟关系……

　　游孟哲心里哐当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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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 E8 t* a# Z" I/ h. e　　余长卿道：“这么说来，若宇文弘确定身份，兄继弟位，孟哲的身份岂不是鲜卑太子了？”

　　赵飞鸿又道：“他爹是鲜卑人无疑，但他娘可是实打实的虞人，身上流着我大虞的血，此次大虞与鲜卑两族间本无血海深仇，胡人四族间恐怕会起内乱，倒不如订个合约，让宇文弘带着孟哲回去，一来可保大虞百年安稳，二来减少边疆战祸，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现在也只有派出使节，找宇文弘去谈判罢。”

6 \  y0 g( Q2 I  ^; J2 J　　余长卿叹了口气，说：“唯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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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n5 W& ]0 I　　两人沉默片刻，赵飞鸿作势要走，游孟哲忙牵着小太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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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从马车后探出头，远远看了一眼，问道：“赵将军，你相信孟哲真的会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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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c" D$ f+ ~* l; q" @2 P: h　　赵飞鸿道：“我教了他这么多君子之道，天下苍生，孟哲本人不是坏人，想必都记在心里，放心就是。况且议和一事，对宇文弘来说也并非坏事。”

9 X" ~6 p; w  ?8 d* R3 u, e% ]　　另一头游孟哲一路狂奔，李信险些被拖摔了，游孟哲索性背着他就朝自己的马车上跑，进去之后让李信坐好，手忙脚乱地翻自己包袱，心里通通通地跳，翻出一个石头做的小狗——正是当年宇文弘在赵飞鸿家外，亲手交给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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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N0 y. T9 K; ^　　就是它！神貉！爹是鲜卑大王了，得把这信物给他送过去。

　　游孟哲找兵士要了匹马，寻思要怎么去送信物，再说说和谈的事，李信却在后面喊道：“去哪儿，哥！带我玩带我玩！”

# Y( h/ w6 O- }7 R9 j2 j: W　　游孟哲道：“哥有事，你在这儿等着，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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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m' {+ c2 G　　李信：“？”

2 j. L2 Z' c' C2 p/ w: [　　游孟哲要上马去，李信却抱着他的腿不放，树猴儿似地粘着他，游孟哲无计，只得把他抱上马去。换了一套马车里的兵士甲胄，把披风朝后甩，示意李信抱紧他，李信被披风蒙在游孟哲身后，嘻嘻哈哈地只觉得甚是好玩，抱着游孟哲的腰，游孟哲一抖马缰：“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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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M; d" v' O　　于是游孟哲带着太子，头也不回地朝鲜卑大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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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 g0 P4 u$ \　　一炷香时分后，兵士屁滚尿流冲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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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太傅的干儿子把、把、小殿下给那个……给劫走了！劫去鲜卑营当人质了！”

, K  r3 F7 h' ^6 s. p5 n　　赵飞鸿和余长卿还在草拟两国合约，听到这消息时同时一口凌霄血对冲，喷了对方一头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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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3 O/ Z2 T& y2 C4 B　　月色如水，茫茫大草原上，游孟哲策马疾奔，李信侧坐在马上，倚在他身前迷迷糊糊睡着了。整个虞国兵营震撼了，派出所有骑兵来追，游孟哲逃进深山，发现忘了带地图，只得一路朝北跑，希望遇上个把鲜卑人，带个信，把东西捎给宇文弘。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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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5 O; T  A  u4 H0 J　　“找到了找到了——”

　　当即有人大声道：“抓住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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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伤了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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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 V  M" B9 }　　赵飞鸿亲自打着火把来追，一时间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人，十万大军把游孟哲与李信围在中央。

' n/ h( u% V, ]- ]% K1 Y! M" w5 A　　赵飞鸿气得脸都青了，痛心疾首地大吼道：“孟哲！你到底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 o1 a- H; m1 W  [9 ?　　游孟哲：“？”

' O# `2 R* j: _- e; w3 X- @　　余长卿策马前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游孟哲，颤声道：“孟哲，你怎可做这等卖国求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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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G+ m2 N: D) F1 f　　游孟哲：“卖国？我卖什么国了？喂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9 k& H4 D; ~0 M  j　　赵飞鸿怒吼道：“别以为师父不知道！你想把殿下绑去何处！你这个畜生！你喝着大虞的水！吃着大虞的米！现在带着大虞的皇帝要去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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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 L$ l) l6 ]' C2 L4 X　　身边兵士来强行架走游孟哲，游孟哲大喊道：“冤枉啊！李信！你告诉他们……你……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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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马上叫道：“是我让哥带我走的，你们别碰他！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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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i& ~0 G1 P# v　　游孟哲被拖着后退，李信怒了，大叫道：“放肆！赵将军，你要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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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S0 u* ^9 K: G　　那句话一出，颇带着点真龙威严，数万大军登时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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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N. K& J3 V* I6 P* r　　游孟哲大声道：“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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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J/ [7 l$ \7 X4 `5 o. O　　李信又吼道：“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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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我要诛你们九族！赵将军！你等着瞧！等我当上皇帝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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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一口血吐了出来。

& P. e; O; }. T3 f) L5 r　　在场全是唐泽的手下，只忠于天子的御林军，平时连余长卿的号令也听一半不听一半，如何敢与小太子作对，只得依言放开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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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9 b9 _, B) `. y2 J4 ~　　游孟哲朝赵飞鸿比了个凸，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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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御林军后似乎还有人来，号令一波传一波地抵达前阵，赵飞鸿登时色变，御林军让开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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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 ]5 s& g% N$ E　　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浑身黑铁鳞甲，月光下容颜显得清冷英俊，令人不自禁地心折。

　　“参见摄政王殿下。”

) C3 Q/ I# D: ~( B9 K+ R+ ~# E　　“参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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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驻马立于月色下，一身风尘仆仆，显是刚赶到前线，身后跟着上千御林军，出了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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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翻身下马，李信马上叫道：“师父——”

# u2 \8 ?) C5 s# q: {' q) i　　张远山几步跑来，李信扑了山过去，张远山单膝跪地，把他抱着。

　　游孟哲心里咯噔一响，拿眼偷瞥张远山。

　　张远山抱起李信，把他放在马上，右手牵着马，左手作了个手势，御林军退了。赵飞鸿上前去要说什么，张远山又摆手示意不必说。

. `+ J; G" Q( I1 G- G; f( Q; D. D& s　　张远山朝游孟哲招手，游孟哲有点竦，过去道：“义父，我……我没有绑架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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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张远山漠然道：“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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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松了口气，正要说点什么时，张远山却把他也抱上马，御林军簇拥着摄政王与太子回营。

5 b; D7 M/ I) W　　回营后，游孟哲马上被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游孟哲道：“让我出去！我要见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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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吩咐了，没事不能让少爷出来。”守卫道：“摄政王与赵将军正在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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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他们在谈什么？喂，起码让我见见小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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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传话，只把游孟哲关着，游孟哲折腾半天，最后也困了，便躺在帐篷里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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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时，大军传出拔营消息，御林军把游孟哲带上马车，周围的人守得铁桶般严实，全在防备他跑了。

) ~7 d$ T9 O- p0 t6 }8 t+ V　　“喂！哑巴！”游孟哲揭开窗帘，大喊道：“你想拿我做人质！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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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W9 x0 W0 B6 c5 h! ~+ e& a　　张远山远远朝他看了一眼，没有搭理他。

/ g* o! v7 `7 m7 y8 E　　“师父！”游孟哲又喊道。

　　赵飞鸿正在与张远山交谈，看也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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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z, |! B2 J" u, R　　大军浩浩荡荡启程，前往落雁山峡谷，游孟哲被带出马车时，两军近三十万人陈兵旷野，天地间寂静无声。

　　一骑策马奔来，朗声道：“鲜卑大王宇文真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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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虞军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张远山纵马出列，己方兵士大声道：“大虞摄政王在此！着你们的大王前来谈判！”

0 n. A" b& a6 Z8 q0 g* b　　赵飞鸿取出绑着一个小包裹的箭矢递给张远山，张远山接了，赵飞鸿退下。

　　张远山左手持弓，右手弯到腰后扯开弓弦，一招漂亮的反手箭射出，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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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3 p) K3 Z　　两军哗然，对这挑衅般的行为几乎忍无可忍，鲜卑人大声呼喝，擂起战鼓，张远山依旧一脸冷漠，赵飞鸿这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那小包裹里正是游孟哲的神貉图腾。

+ I. e6 `7 h; N3 D" q0 N* S, K　　大虞军也擂起战鼓，鼓过三巡，对方一骑战马奔出，翻译大声道：“鲜卑大王宇文真病逝，宇文弘大王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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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T5 ]: @3 I8 \8 `7 a) z　　大虞军不知就里之人阵阵耸动。

　　宇文弘出列大声道：“张远山，我的孟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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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在这——！爹！”游孟哲马上鬼叫道，一句话未完，便被捂了嘴。

1 Y( x' V3 A. _# W! C5 H( |　　对方似是商量了很久，最后一名大将躬身，紧接着数十名鲜卑将领团团围着宇文弘，大声念诵鲜卑话，显是承认了他的地位，宣誓效忠。

) G. Y4 K" K( }　　赵飞鸿道：“宇文大王，如今得继王位，想必你们后院也不太安稳，昨日信使送去的文书，你意下如何？”

　　宇文弘低头与老祭司商量片刻，而后道：“我儿子在你们手里，还能怎么办？签合约罢。”

& }& J% G$ V& P2 v/ z. u9 N　　虞国一方送出张远山的文书，信使高举牛皮卷策马奔向鲜卑军阵，宇文弘与将领，祭司们交谈片刻，签字画押，写下两国修好的文书，一名鲜卑使节又举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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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再签一次，鲜卑使节将文书带回去。

0 U. P0 `+ t. Z. H  G9 U% q　　赵飞鸿朗声道：“从此两国修好，终摄政王此生，虞国军队不过落雁山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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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终宇文弘此生，鲜卑兵马不过落雁山一步，以此峡谷为界，现在快将孟哲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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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被带下马车，对张远山，赵飞鸿二人怒目而视。

　　“哥！”李信大声道。

　　游孟哲怒道：“别过来！都是你！都是你！”

; O) J8 Z' i# Y  Z* u　　李信被吓着了，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1 Z* K) _% ~8 J5 w6 z0 u, J　　张远山亲自将游孟哲抱上马，让他骑着一匹，又带着李信，两人骑一匹，策马行至峡谷中央。宇文弘已策马迎了过来，让游孟哲与自己共乘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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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与游孟哲，张远山与李信，两匹战马距离二十步，遥遥对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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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C1 W  j' e( E, G% h- G　　“张远山。”宇文弘道：“人我带走了。”

, g/ J- e; ]7 ~3 Y: J　　张远山忽然开口道：“慢。”

0 p% m8 w: L7 Y8 i2 l7 `　　张远山从怀中摸出一块黄锦，对着锦上的墨字开口道：“宇文弘，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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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v+ x1 [0 i2 V1 Z7 Q  Z! i　　万军肃穆，张远山一字一句道：“我的义儿游孟哲，就在这里交给你了，鲜卑人，虞国人，本无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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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5 T5 e3 o; t  Q, E　　“孟哲是你鲜卑人，也是我大虞人……”

　　“孟哲既是大虞的小王爷，回归塞外亲父身边，虞国以……黄金……万两，锦帛……千缎，玉璧一对……汗血宝马一双……粮千石……送他回塞外。”

& P& m! f; t# H　　“宇文弘，你须好好对他，谨此薄礼，聊表张某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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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K$ d0 }# f4 m3 [$ j8 O4 G　　游孟哲呆呆注视着张远山那认真的表情，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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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这么点？”游孟哲忽然开口道。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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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磕磕巴巴地念完书，鲜卑人哄笑，大虞人却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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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d' T, l2 o6 W　　宇文弘也有点感动，说：“远山，我答应你，孟哲是我亲儿，他的事自不必说。从此两国修好，有我在的一天，咱们就是友邦。”

　　张远山认真点头，指指怀中的李信，拿起他的玉璜。

　　宇文弘则拿起游孟哲腰畔的另半块玉璜，朝张远山笑了笑。

. ?+ _+ y- \2 t　　张远山：“兄弟之邦……百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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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百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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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虞那边倏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所有兵士都兴奋地呐喊，激动得眼中带泪，终于结束战争，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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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带着李信回转，宇文弘则与游孟哲转身回到己方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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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尚且惦记游孟哲，从张远山的手臂下探出小脑袋，朝游孟哲喊道：“哥。”

% L7 X2 L, n: L! G9 j5 L　　“哎！”游孟哲回头笑道。

% |) s1 P6 X+ |6 ^　　“你得回来找我玩啊。”李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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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的。”游孟哲朝他挥手告别。

; ~; C: R1 U, V! P- s2 `# A　　塞外春水共飞云一色，两军潮水般地散去，唯剩落雁山雾气悠悠。

　　——番外完——

番外·亢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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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梧柳儿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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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H: E1 ?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宇文弘朝卖粥的老头说：“跟心肝儿一样。”

8 @8 k# u6 t% V+ o3 T2 K　　那老头边在担子前舀粥，点头道：“我也是呐，我老伴儿给我生了个儿，真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哎。”

　　宇文弘：“你儿子呢？怎不跟着你卖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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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3 P! a3 h! n　　“没了！”老头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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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 O2 \  A" G) g" D9 Q4 E　　宇文弘：“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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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C7 r( ]1 w6 K9 h8 \/ P; r　　老头瞪着眼道：“你儿子也死了？”

: {$ A! D5 c: d  {' E　　宇文弘说：“没死，活着呢，出来给他买粥。”

　　老头说：“这么冷的天，都是孩子使唤干活，你看这街上又下雪又刮风的，可有孩子出门了。”

　　宇文弘看了一眼，破败的京师大街在晨雪中渐渐醒来，出门操劳扫雪，干活的全是腿脚不便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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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V' {+ b' o9 h2 l( W9 N　　“我倒是心甘情愿能被他使唤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呢。”宇文弘作了个手势表示后面说不完，省去，又指指小碗，说：“多放点葱花，孟哲喜欢吃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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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道：“好名字啊！你们家都是读书人罢。”

　　宇文弘无奈道：“名字还不是我给他起的呢，他娘的一个相好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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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X6 G3 {5 A  U6 z+ {* v　　一名来买粥的大妈道：“自个儿子名字怎么能给他娘的姘头起？你被戴绿帽子罢！这儿子是你的么？别给搞混了才好玩呢。”

3 K0 Q( D& C: A　　宇文弘道：“不不，千真万确是我的儿子。”

　　卖粥老头道：“姘头是谁？”

# F" h. X: k# ~- V+ x　　宇文弘：“当朝皇帝，那个叫张远山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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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i# J8 [& b6 E; C　　大妈：“……”

5 N. \8 m* l# g8 x6 f" H8 \' P　　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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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再撒点油条皮，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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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接过两海碗粥，郁闷地回房间里去，游孟哲睡得迷迷糊糊，趴在桌上喘气，脸上还带着红晕，斜眼偷看他。

　　“昨晚上真带劲儿啊，爹。”游孟哲道：“快把我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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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J& p( F: N" a( X0 {　　宇文弘笑了笑，说：“吃。”

　　游孟哲用筷子划拉鱼粥，边吃边看宇文弘，吃了一半，被宇文弘抱起来，放到床上又干了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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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 G) [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出去又捎了俩包子才算真正解决，游孟哲总觉得宇文弘有点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在哪儿。吃饱喝足，京城乱七八糟的，两人决定还是北上，张远山送了父子一辆车，宇文弘便赶着车，载着自己儿子去落雁山看看。

　　沿途撤下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流民交头接耳：

6 \) |4 F; e# K4 }% O/ h2 d' u　　“皇帝要亲征了！边疆顶不住了！”

9 c: T( }; a% p: U% m) c　　“赵将军败得可真惨！屡败屡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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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q$ A0 o' A3 v- b( Y5 A　　“这可咋办啊，大虞的江山要没了。”

6 N6 ~( C! N6 z' @1 s　　宇文弘把车赶出边疆，疆外没有路了，便索性把车扔在一旁，两人共乘一马，游孟哲道：“接下来朝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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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 f3 m　　宇文弘也有点懵，答道：“当年冥尊接我走那会我才一岁，认不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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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外春雾浓重，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零星几只牛羊正在吃草，蓝天褐野，湖水，岩石犹如浓重的笔墨，大笔大笔地涂在这幅画上，寒气袭来，战马辗转前进，沿着黑河朝东北走，寻找它的源头泣血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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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冥尊说，当年宇文弘的家就在泣血泉边，但泣血泉已经被鲜卑人占了，原先的雪域之城多半也没了，两人只得沿途打听过去。正走到一半时，游孟哲下马去撒尿，宇文弘在一旁看地图。

9 M3 C; x( [6 G% A+ k# i; K　　“爹。”游孟哲走到树下，伸了个懒腰，边解腰带边远远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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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5 @; b5 V8 a+ I8 T5 h　　“哎。”宇文弘道：“平地上尿就成了，跑那么远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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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不对着树我尿不出来。”

* r2 ?% `6 g7 x* U& P: H　　宇文弘笑道：“你是狗儿么。”

0 M# N* ^  F- S5 J& v　　游孟哲：“我有爷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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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N5 e; W2 b　　宇文弘漫不经心道：“有也死了罢，不知埋在何处……”

) X+ a; W) j) |- z' h- \9 u9 P　　游孟哲对着树下撒尿，草丛里仿佛有什么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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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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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尿戛然而止，未发现先前竟是尿了一名兵士满头。那名兵士穿着大虞的兵甲，正蹲在草丛里拿眼瞪他。

  h: E" i! r8 v　　“虞人？”兵士道：“听见你和你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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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0 k6 u7 W; G9 d8 q0 X　　游孟哲：“是……是，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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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_. P) L7 I/ N/ G% |& x　　兵士抹了把脸，答道：“埋伏，跑塞外来做什么，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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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傻眼了，朝那兵士身后张望，赫然发现黑压压的全是人，全在树林里埋伏着，上千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撒尿……

' i# G, h1 N5 V　　游孟哲哇的一声大叫，裤带也顾不得绑上，提着裤子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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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D5 ^4 [  s7 f1 L　　“爹爹爹……”游孟哲叫唤道：“那边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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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E5 P) N" f3 R　　宇文弘道：“怎么了！别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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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N8 G" z. \6 p: c　　游孟哲边跑边喊，宇文弘见他背后没人便不甚担心，翻身下马朝游孟哲走来，并预防着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然而就在这时，大地阵阵震动。

6 ?; H" Z1 R- o( O8 c4 G- |　　宇文弘停下脚步，转身朝向落雁山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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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千军万马奔涌而来！鲜卑人的大军冲向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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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b/ \9 u/ @, L　　“别过来！回去！”宇文弘喊道，继而朝着游孟哲飞奔而来，刹那间天地间马蹄声有如雷鸣，震耳欲聋的鼓点淹没了宇文弘的叫声，游孟哲尚是第一次见这大阵仗，马上又提着裤子朝树林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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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t# b1 Y. o7 X5 j0 V! ~　　一根哨箭响起尖锐的声音破开长空，游孟哲心中一凛，明白那些人在树林中做什么了。

, k( t3 n: o1 h# F　　“杀——”

　　“杀！！！”

& O" P7 r" h2 y' u　　“杀——”

　　数万大虞士兵化作洪流，冲出了树林！

　　宇文弘刹那傻眼了，游孟哲万万未料到撒个尿都能碰上敌军，惨叫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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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拨人犹如洪水般轰然填满平原，与鲜卑铁骑撞上，“呜——呜——”的号角声响彻天空，双方士兵越来越多，将游孟哲与宇文弘登时冲散，一波又一波大虞军手执长矛，羽箭铺天盖地，战阵的洪流冲散鲜卑军，游孟哲被冲得头昏脑胀，宇文弘与他距离近百步，焦急大喊道：“在那儿等着！”

' T6 j7 \* m5 `$ _2 G　　密密麻麻的兵士人挤着人，战争一开始，任是武功再强，要安然脱身也颇得废一番功夫，宇文弘接连出指点倒拦路兵卒，四处鲜血飞溅，竭力推开人冲过去。

　　“啊——”游孟哲发出惨叫，被横里冲过来的士兵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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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a( S2 B　　“孟哲——”宇文弘绝望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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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0 a. P3 D$ U: r5 s1 x　　游孟哲睁着眼缓缓倒下，躺在地上，一名士兵将他提起来扔到马上，战马长声嘶鸣，载着他没头没脑飞奔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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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 R8 f; q　　宇文弘冷不防也被奔马撞了一下，紧接着上万鲜卑骑兵集队冲锋，将宇文弘撞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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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3 I; v% e. e" u　　四处一片混乱，宇文弘提气跃起，单脚在士兵肩膀上一点，踏着人海狂奔出去，空中箭矢纷飞极其危险，宇文弘以掌风拨开飞箭，奈何箭矢太过密集，仍是中了好几箭，战局越演越烈，近二十万人填进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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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e6 ~! ~9 j$ Y. b( r　　先是投石机，继而是抛火机，绊马索，连弩，滚木，毒飞蝗，千奇百怪的暗器在空中飞来飞去，最后地面轰然塌陷下去，成为一个三里宽三里长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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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l. z* \1 @* z* H: C　　宇文弘已战得昏了头，以一把捡来的刀护身，随手拣了个头盔扣在脑袋上挡箭，一面喊道：“孟哲！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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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抢到一匹鲜卑的高头大马，甲光蔽日，黑云压顶，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一边高喊游孟哲的名字一边四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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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M0 c4 k9 c0 G% d# L　　战马受惊狂奔，宇文弘勒也勒不住，被带得跑出了战场。

& b2 w! f0 y. D! C　　天色渐暗下来，游孟哲骑着战马，已不知被带了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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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7 T2 y+ P$ s: `% G0 q" t' N　　“爹！”游孟哲大喊道，两人失散足有一个时辰，游孟哲肚子饿了，望见远处的炊烟，便循着炊烟一路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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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1 X; R% {0 c7 y6 P　　那处正是一个大虞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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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有人发现游孟哲来到，立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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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Y8 E! r- M# K: a# p　　“自己人自己人！”游孟哲忙道。

4 [  ?6 R; i( D2 K9 a% Q9 o) l　　“有奸细！”哨兵不分青红皂白便弯弓搭箭，霎时呼啦啦冲上来一群人，游孟哲想到一事，瞬间拿起腰间玉璜，晃了晃，说：“我是朝廷钦差！传你们最大的官儿来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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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兵纷纷停步，怀疑地看着他，游孟哲拿着玉璜给他们看了一轮，说：“不相信的话拿这个给你们的头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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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兵拿进营中通传，游孟哲便在营外等着，少顷那哨兵来报，交回玉璜，朗声道：“朝廷钦差，多有得罪，大将军正在讨论军情，请钦差大人先到中帐外等候。”

3 d3 T) ^- `7 g# C+ a　　有吃的就行，游孟哲跟着进去，反正张远山的玉璜在身上，不怕大虞军能把他给怎么了。正寻思要派个人去把宇文弘找回来时，经过帅帐前却听见两人激烈的争执，俱是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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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须得马上护送公主与太子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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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方已经退兵！宇文真死了！良机就在此刻！这时退兵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赵将军，我带着太子与公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余将军……”

　　游孟哲轻手轻脚走到帅帐前，士兵不敢拦阻，里头男子声音又吼道：“成败在此一举！宇文真即将暴毙，时日无多……”

: [- T& P2 S6 y$ j3 e3 U, u. O　　游孟哲：“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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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吵得脸红脖子粗，冷不防被游孟哲从帐外冲进来一吓，登时措手不及朝后摔去，乒乒乓乓响了一阵。

　　游孟哲：“呕拉——”

/ ^/ h) k; I$ D3 F- W- H; {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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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2 P) N# T  L8 _" n　　赵飞鸿一身甲胄，被骇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起身，游孟哲扯着鬼脸追到东，赵飞鸿就躲到西，游孟哲追到西，赵飞鸿便踉跄躲到另一人身后。

　　而那人正是……

　　“孟哲？”余长卿道：“你怎么在这里？”

& f; t+ n! a0 \　　“哇——呕拉——”游孟哲还追着赵飞鸿不放，赵飞鸿终于回过神，吼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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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4 p2 x5 _, ?* {8 X2 f　　游孟哲被这么一吼才安分下来，问：“有吃的么？饿了。”

- Z7 q: S3 o3 u/ \　　帐中数人一头黑线，被游孟哲这么一搅局，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俱已消散。
) W" C2 f7 b1 ?, Z: _9 M# A
" ^/ I3 ?5 z- J& Y. H/ @# Q　　静了片刻，余长卿一拱手，以眼神示意游孟哲，作了个请的动作，游孟哲示意他稍等。抬手打发了他，余长卿便彬彬有礼地一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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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篷里剩游孟哲与赵飞鸿两人，桌上铺着地图，四周点着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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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游孟哲凑上前去。

　　赵飞鸿笑了起来，他年过三十六，正是男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时刻，穿着一身白银铠甲，风度非凡。

) R8 n" Q. R9 I8 G　　赵飞鸿大手一拍，按着游孟哲的脑袋，把他推到一边。

　　“又来做什么？”赵飞鸿沉声道：“见了你就头疼，你侍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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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s% c* w6 X- @0 |- d& @7 m" w　　“他是我爹了！”游孟哲大声道：“货真价实的爹。”

　　赵飞鸿先是一怔，继而不以为然道：“当年那笔烂帐，又赔进去一个？”

' q; y, r  t, O# R7 ]2 R　　游孟哲知道赵飞鸿仍记得他母亲，随手比了个中指，好奇地上前摸赵飞鸿的头盔，说：“戴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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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1 H* n; R8 m7 u$ |8 u! E( r　　“莫胡闹。”赵飞鸿挡开他的手，冷冷道，忽然又把不住笑，脸终究还是没板住。

, y/ v" B3 f* J/ c2 C　　游孟哲笑了起来朝他怀里钻，赵飞鸿终究还是无法，顾念着当时的旧情，长叹一声，把他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说：“当年那事，对不住了，我负你娘与你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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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j% U+ f; j% ]. @　　游孟哲终于等到了这句，于是前嫌尽释，不再想方设法折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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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T3 P, k* k, G. E( u$ [　　赵飞鸿环着双臂，坐在中军桌前沉吟不语。帐外兵士端来白水煮羊肉与茶，游孟哲便自顾自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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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c5 J( S3 e* t. x　　“你在想什么？想退兵的事么？”游孟哲问道。

1 t) h9 {" w) I$ e4 @5 X6 k( x　　赵飞鸿接过冷茶喝了口，说：“你想必也见过远山了，他与你说的什么？”

/ ]1 }$ {0 F9 F; k) Q! r; b; S　　游孟哲道：“没说什么，你派个人把我爹也找回来罢，他还没吃晚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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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2 f6 d8 F  P# W9 i　　赵飞鸿打发了一队人去寻，又说：“我们埋在鲜卑人里的奸细回报，都说宇文真染了重病，只怕活不长了，这次北疆四族里，鲜卑、羯、氐、羌中鲜卑打的前锋军，四族总盟主是个羌人，相传也已经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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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但是宇文真不赶着回去夺权么？他快死了，宇文家总得有人回去，不然他的大军就是一盘散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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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l4 c' n3 }" S4 i　　赵飞鸿赞赏地看着游孟哲，说：“你很聪明，倒不知远山是怎么想的，光靠打，我们实在打不过，但兵法有云智取为上，再撑一段时日，想必强敌不攻自退。只是余长卿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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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让他自己回去？”游孟哲道。

　　“他与唐泽走散了。”赵飞鸿道：“身边还带着小太子与公主，北疆局势未定，这么贸然回京，只怕多有闪失，至少也要分出三万人送他们回去……罢了，天不助我大虞……孟哲？”

　　游孟哲已经出了帐外。

& p0 P! j7 L1 r　　赵飞鸿发下号令，游孟哲在帐内畅行无阻，没人再敢拦他，问清路便朝着侧军帐去。

　　营地边上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这里原本是一个羌人的村落，双方开战后大虞军败多胜少，朝南节节退败，以致边疆领土从泣血泉一直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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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7 P- ?2 e5 B2 Q" B& |) w, a　　赵飞鸿占领了这个村落，并将此地的羌人驱逐出塞外，天然的牧场与连绵青山一览无余，若无战事，当是巧夺天工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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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坐在一口井旁，青丝如黛，余长卿则站在一旁，亲手打水为她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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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v$ `! E$ l　　“皇姑。”小太子的声音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父皇呢？他啥时候来接我？”

　　游孟哲静静站着，想到了游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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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H; d. q, D. q5 x　　长公主随口道：“乖，别问了，姑姑会带你回去的，过几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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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叹了口气，小太子还不知亲父已经死了，过去蹭长公主，长公主有点不耐烦，说：“别这样，你是大人了。”

　　余长卿耐性很好，摸了摸小太子的头，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说：“姑丈待会带你去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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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看得心里怪难过的，说：“我带他去吧，来。”

/ [: {0 y' d. J+ X; H　　三人一齐回过头，余长卿放下梳子，笑道：“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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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大步过来，与游孟哲紧紧拥抱。亲昵之意尽显，长公主知他二人素来相好，倒也不见怪，笑道：“是太傅的义子？你跑哪儿去了，这都大半年了，去年春试一过就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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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笑着过来，把小太子抱在怀里，盘膝坐在草地上，说不出的想念宇文弘。

1 \. Q7 S4 ~& H# B2 M! D　　“你爹呢？”小太子道。

　　“我爹……走丢啦。”游孟哲说：“我陪你玩罢，你看，我也有个玉璜，和你一模一样的你呢。”

  i8 ^! Y& v; o; j7 Q- P　　两人的玉璜拼在一处，游孟哲眼中尽显温柔神色，摸了摸小太子的头。

, }4 R" U: ~3 a　　“赵将军不退兵？”余长卿道。

　　“他不是……他是好人。”游孟哲说：“余大哥，再等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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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M1 e& K; b/ d4 m+ X. M　　长公主道：“我只怕耽搁久了又出幺蛾子，你认得他？此人品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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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z$ ~+ P. t- n/ I　　游孟哲想了想，把赵飞鸿的话转述了，又道：“他是我师父，相信他罢。”

, `. a/ f: ^$ D) ?　　余长卿看着长公主，眼神中带着征求的意味。

　　“既这么说，也只好信他了。”长公主无可奈何道：“可别打又打不过，大伙儿一齐被鲜卑人给抓去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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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0 r' b& J　　游孟哲与余长卿都笑了起来，游孟哲道：“这倒不会，真输了的话，他拼死也得护着咱们逃出去。”

　　正说话时忽见兵力调动，赵飞鸿下令拔营连夜行军，宇文弘还没找着，这就开拔了。游孟哲心想反正出去寻也寻不到人，漫无目的乱跑起不了作用，便只得跟随赵飞鸿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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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余长卿，太子，所有重要人物都由御林军保护，晚饭后便上车跟着赵飞鸿的十万大军走，大虞军浩浩荡荡碾压了草原，方圆百里杳无人烟。游孟哲始终陪着小太子，隐隐约约觉得他的玉璜与太子的玉璜来历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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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块能拼成一块，又是张远山与皇帝亲手所授，仿佛有种必须的责任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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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一路陪着太子，给他讲海外仙山的故事，又取出生生造化丹给他吃，所幸诸人都十分信任他，未曾发现游孟哲总是喂大虞唯一的一点血脉吃奇怪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身世相近的原因，太子一路也十分配合，游孟哲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两人相处十分融洽。

番外·房日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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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脚步，不认识般地打量张远山，张远山瘦削的俊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晕红，大步追到走廊前，微微喘气。

" s( Q( I8 u  A/ k  ?/ V　　“刚刚是你在说话？”游孟哲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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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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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7 I! {( c8 N% X　　游孟哲：“……”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指指自己嘴巴，朝游孟哲笑了笑，意思是他已经会说话了，接着又轻轻摆手，示意现在不想说。

　　游孟哲道：“你你你……离我远点，别吐出来就不好了。”

　　张远山眼中蕴含着抱歉的神色，轻轻摆手，说：“不会，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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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现在不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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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3 [0 N) i6 q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松了口气。

　　他俩站在太和殿顶的月光下，静静注视对方。

　　刹那间游孟哲有种冲动，他上前一步想抱张远山，却堪堪控制住了自己。

　　张远山的表情十分复杂，游孟哲笑了笑，说：“要多开口，话才说得顺儿，学说话很快的。”

　　张远山点了点头，吁了口气，看看四周，打手语道：下去说？

　　“不，不了。”游孟哲忙摆手道：“我就来看看你，一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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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骑着太和殿顶的漆栏坐下，问：“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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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走到游孟哲身边也坐了下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 i1 ~9 i% Q9 d9 ?% g  _9 g  ]　　“你当皇帝了。”游孟哲笑道：“从此就是天下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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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自嘲般地笑了笑，游孟哲揭他的袍襟，又扯扯他的龙袍袖子，就像个好奇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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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P; J' u4 L0 m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示意袍子给你穿着过过瘾要么？游孟哲忙道：“不要。”

　　“孟哲？”宇文弘带着吃的回来了，蹙眉打量张远山。

" }) M) I( ~7 E; \　　游孟哲忙道：“爹，他好了。”

　　宇文弘笑了笑，过来倚着龙头的钩檐坐下，说：“哑侠，你当皇帝了？恭喜。”

　　张远山神色寂寞地摇头，宇文弘朝游孟哲招了招手，游孟哲过去背靠他的胸膛，倚在他怀里。宇文弘又笑道：“哑侠，讨点你皇宫的东西吃，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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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眼神复杂，点了点头，宇文弘拆开油纸，里面是在御膳房找到的烧鸭，银丝卷与熏火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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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对月当空，张远山又开口道：“酒，要？叫人端、端上来、菜。”

  N- v9 h# `) y* ~) K+ p+ B  V& g　　游孟哲忙道：“不要了，填肚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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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 s) D0 S% z" X; }  ~* H　　张远山点头，一时间三人便这么坐着，游孟哲不说话，宇文弘也没开口，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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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寻思来寻思去，想找点话来说，又觉彼此间生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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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z9 @' W7 Z( O5 Y# i- s3 T　　“要打仗了么？”游孟哲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问道：“小皇帝找着了没有？”

" _. u6 Z" @! }- D  i　　张远山摇头，继而想起了什么，解下腰间玉璜，亲手递给游孟哲。

* n) O& X% ~) Z　　游孟哲忙道：“不能要你东西了。”

9 m" @  v* H+ v& }　　宇文弘点头道：“对，不能要。洗手了没有？我洗过手了。”

9 F: W( W$ M! Q+ ~0 G8 ]　　游孟哲：“没。你喂我吃罢。”

. k! e9 l5 l7 i. W　　张远山表情有点发急，看那不知所措的模样，游孟哲又坚持不收，两人推来推去，张远山神色一黯，似乎是生气了。

  E  s; w- k9 D/ H3 L, m2 T　　游孟哲征求地看着宇文弘，宇文弘便改口道：“收吧，收下也没什么。”

- d/ b8 Z% l8 j+ a/ O3 h, D　　游孟哲这才收了，张远山指指游孟哲，又回手轻拍自己左胸，手指圈着晃了晃，意思是我对你一片真心，先前因为吃了药，迫不得已。

　　“他说什么？”宇文弘不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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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他说他……这件衣服做了十两银子。”

　　宇文弘道：“挺好看。穿上龙袍整个人精神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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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J- P' _　　游孟哲附和道：“是啊。”

　　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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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f- H2 G5 ^8 O8 K　　张远山一片真心喂了狗，那表情颇有点崩溃又无处发泄的无奈感，游孟哲笑了笑，张远山忽然就明白了，哭笑不得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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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i' i/ f- v3 X& ]* F: C& v  W# p　　“待会上哪去？”宇文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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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呢，路都封了，又冷又远的。”游孟哲自顾自与宇文弘说话，吃完晚饭扯张远山的龙袍袖子擦嘴。

) }" [1 {* h; J9 W% @9 B6 x3 {) k　　张远山沉吟片刻，而后示意游孟哲：我派人送你们去，去什么地方？游孟哲道：“他说送咱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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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去就行。”宇文弘道：“哑侠，天下都是你的了，借匹马用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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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点头，继而注视宇文弘，想了一会，又打了个手势，这次是询问宇文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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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Q# x3 X2 E# p9 F　　游孟哲：“他问你，宇文大王你认识么？”

　　“不认识啊。”宇文弘正在撕一块鸭腿，满手是油，喂给游孟哲吃，茫然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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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打手势，游孟哲道：“他让咱们别朝北方跑，中原人正在和你的族人们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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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o* d$ D/ ~1 s　　宇文弘想了想，说：“多谢你的好意，我就……看看，不和人打架。”

8 o% G& C5 Y& T8 P. a2 `9 L% q6 U　　宇文弘把肉喂给游孟哲，游孟哲衔着他的手指头不住吮，宇文弘脸红了，磕磕巴巴道：“走……孟哲，吃完就走吧。”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游孟哲说：“好好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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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随手扯来张远山龙袍襟擦手，边问道：“当然，我才是他爹，哑侠，你有儿子么？”

1 `& S4 M: }9 g　　宇文弘就像个想炫耀的小孩，恨不得到处朝人炫耀他有儿子了，张远山笑了笑，指指游孟哲，这次不让游孟哲乱翻译了，断句答道：“他、还是我儿……义……义子。”

' N6 Z# B1 u% v" n　　宇文弘表情一僵，继而嘴角抽搐。

0 ]4 Z' a/ j5 z$ Z$ z. j' D: Z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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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w  w" Y, m3 t' g4 j- e　　宇文弘道：“哑侠，你不如自己生个。”

　　张远山莞尔不语，摆了摆手，起身跃下太和殿，袍襟扬起，转身消失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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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满脸无奈，也只得算了，带着游孟哲下屋顶去，醋味十足地说：“出去找地方过夜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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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g* e7 c1 R$ A6 N( g　　游孟哲道：“哎……”

( U7 u6 t5 k$ c1 w6 c　　两人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出了午门，一名太监追上来，说：“哎呀小王爷留步，哎呀呀，小王爷，小祖宗，千万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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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被叫得起了全身鸡皮疙瘩，太监笑嘻嘻把一封信交到游孟哲的手里，又贼溜溜地打量宇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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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上盖着天子的火漆，游孟哲不敢当着宇文弘的面拆它，只得随手收好。两人出了午门沿梧柳儿巷走，游孟哲带着宇文弘左走右走，最后找到间民宅，沿街已被乱军洗劫一空，要找个地方过夜也不容易，游孟哲四处逛，宇文弘去点上灯，里头一应物事还在，床被俱全，只有点寒潮。

　　父子二人脱了外袍，把衣裤搭在椅上让火盆烤，被中潮漉漉的，游孟哲钻进去时有点冷，宇文弘全身赤条条地，抱着他在被里。

　　“信上说的什么？”宇文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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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O  ^1 O7 r' t　　“不看了。”游孟哲说：“你要看么？”

  K2 {) E& w$ n$ ]5 e4 O$ R　　宇文弘笑了笑，按着他不住亲，说：“张远山又不娶亲，情蛊是白解了。”

) V1 R  x, c2 j# F) Y; A; y4 d. U9 k6 }　　“哎。”游孟哲说：“可能他本来就没这心思，爹，你硬了。”

　　“从屋顶上下来那会就这么了。”宇文弘小声道。

　　游孟哲舒服地嗯了声，两人赤裸的肌肤贴着摩挲，宇文弘在他的耳边亲昵地不住吻，游孟哲抱着他干净的脖颈，在他肩上吮吸。

　　宇文弘沿着游孟哲的喉结，胸膛朝下吻，吻过他的小腹，舌头打了个转，吮住他的阳根，游孟哲忍不住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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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游孟哲难为情地叫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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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子敞开一半，游孟哲一手按着宇文弘的头，仰头看着帐顶，舒服地呻吟起来，他不住摸宇文弘的俊脸，阳根在宇文弘的舔舐下阵阵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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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专挑他刺激的地方舔，他的舌头舔过游孟哲龟头上最敏感的阳筋，继而双唇衔着沾满他唾液的肉棒从上到下一舔，再舔上来，将整根硬挺的阳具深深吞进喉中深处。

　　“啊啊啊——”游孟哲眼里泛着泪花，禁不住屈起一腿，全身痉挛并阵阵气喘，他的脸色潮红，伸手抱着宇文弘的头，有种想将肉棒朝里戳得更深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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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的喉头紧缩，那快感简直令游孟哲要射了，他低头看他，宇文弘英俊的容貌，健壮的裸体，正俯身在他胯间，专心地用舌舔去他溢出的淫水，这个美男子还是他爹……游孟哲光是想想就有种难以抑制的羞耻与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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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 ~) K+ w4 P( \　　“不不……爹，不成了。”游孟哲呻吟起来，再舔下去就要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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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捏住游孟哲的龟头，拇指与食指分了分，粘连着一道淫水的粘丝，游孟哲起身抱着他，堵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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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宇文弘紧紧抱着他，火热的唇舌交缠，游孟哲道：“我……我来试试。换我了，爹，你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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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w3 e; J; G, U9 g: m　　游孟哲让宇文弘倚在床尾，让他半躺着，宇文弘调整了姿势，屈起健美的长腿，小麦色的肌肤闪着汗水，犹如一匹俊美的马，他漫不经心地哼哼着歌，笑道：“儿子。”

　　游孟哲脸颊微红，吻了吻他笔挺的阳根，手指挟着那粗大肉棒晃了晃，宇文弘龟头前端的马眼已渗出水来，他伸舌舐去那滴晶莹的淫液，喉结动了动，学着宇文弘的动作缓慢地舔他的大肉棒。

6 i1 p9 V" M$ h8 I　　宇文弘的玩意实在太长，游孟哲光是吞进龟头部分连着后面一点，嘴巴就被塞得满了，他努力地把它朝喉中吞，含糊地发出干呕声音。

0 v$ y& H7 N: a1 x0 y% ]　　宇文弘闭上眼，吁了口气，俊脸晕红，他的肉棒足有八九寸长，肌肉健美青筋纠结，只捅进游孟哲喉中近半就无法再深入，游孟哲要抬头时却被他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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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再……再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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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E! B- w& h" f8 Z5 ]　　“唔——”游孟哲被他按着头，肉棒越顶越深，直插入食道内，他艰难地张大嘴，觉得很不舒服，然而宇文弘那霸道的火热阳具却充满了他的嘴，捅得这么深令他几乎有种被肆意贯穿，捅进胃里的错觉。

2 J" g1 F/ B1 k　　宇文弘忍不住抱着游孟哲，胯间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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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w: i. j" Z- l+ A! n" y- L0 l" @　　“呜呜呜——”游孟哲发出难堪的求饶声，眼角泪水溢出，宇文弘抽插几下，游孟哲几乎要疯了，他的肉棒涨得更大，饱满的龟头刚抽回嘴里，又深深顶入了他的喉咙。

　　“呜！”游孟哲不行了。

　　宇文弘吁了口气，把肉棒抽出来，游孟哲满脸泪水，脖子，胸膛浮现出缺氧的通红，趴在他身上喘气。

0 @7 L) Y5 d: f$ D$ k* N6 o1 f　　宇文弘的肉棒上沾满了粘滑的唾液与他自己流出的淫水，他抱着游孟哲疼爱地不住亲，说：“别哭别哭。”

, \6 M& b" e; j　　游孟哲呜呜地抱着他，两人又摸又亲，宇文弘示意游孟哲转身背对自己，一手扶着肉棒，龟头顶在他后庭处缓缓摩挲，一点点顶了进去。

　　“啊！爹！慢点……慢点！”游孟哲发着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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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呼吸急促起来，小声说：“想怎么做？那种用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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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9 w6 Y; a0 y0 q　　游孟哲趴在床上喘气，满脸通红地点头，宇文弘笑道：“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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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w& C2 U0 s# H/ A  ^: D8 E　　他硕大的肉根顶进了游孟哲体内，将他彻底充满，游孟哲难堪地阵阵呻吟，竭力挺起臀部迎接宇文弘的进入，宇文弘进了一半，察觉游孟哲太紧，便抽了出来。

% M7 z1 Y' V2 X) `9 N　　“爹……”游孟哲小声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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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M  `+ U8 T* S  T  d1 W　　宇文弘嗯了声，旋开春药膏盒，抹了点在游孟哲的腿间，再次俯下身，在他耳边哄道：“爹怕你疼，这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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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惬意地眯起眼，感觉到宇文弘这次很顺利地顶了进来，舒服得他不住大叫，被那硬挺的阳物充满直肠的感觉爽到发狂，他趴在床上，仔细体验宇文弘的肉根与他体内的每一寸接触，每一寸摩擦带来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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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抽出，插入，速度渐快，趴在游孟哲的身上，以手肘撑着，开始快速抽插，游孟哲连声浪叫，面红耳赤，耳朵浮现出诱人的红色，被宇文弘张嘴衔着轻轻拉扯，温暖的舌头，嘴唇吮吸他的耳垂，游孟哲爽得快疯了，张着嘴疯狂喘气，不禁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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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咽了下口水，啪啪啪地顶撞，游孟哲语无伦次地求饶，一阵抽搐，忙叫道：“停——爹！停！”

　　“嗯？”宇文弘深深顶入，游孟哲又是一声近乎崩溃地大叫，感觉到他的肉棒重重撞在自己的阳心上，手指揪着被褥不住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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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那一轮狂风骤雨般的猛插令游孟哲射了，高潮过后再继续抽插令他觉得很不舒服，宇文弘抱着他的腰侧过身，从背后环着他，颀长手指刮了点游孟哲的精液，送进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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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s; ~2 X' Z1 k% N　　游孟哲咂嘴舔了，宇文弘又让他侧过头，游孟哲把嘴里的精液喂给宇文弘，宇文弘吞了下去，意犹未尽地吻他，同时胯下轻轻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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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游孟哲表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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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宇文弘专心地吻他，不让他说话，颀长手指捻搓他的乳头，又顺着胸膛一路抚摸下去，捋入他的耻毛，握着他的阳根轻轻套弄。

　　游孟哲眉毛拧成一个结，高潮过后还被持续插弄的过程很不舒服，然而宇文弘的动作很温柔，他只抽出一半，又齐根深深顶入，把游孟哲插得难受地挺起腰，却始终不离开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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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枕着宇文弘的手臂，宇文弘收拢左手，把他紧紧抱在身前，一手又摸又揉，渐渐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次不像刚开始时带着急迫的快感，而像渐渐堆积起的高潮，将他温柔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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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游孟哲示意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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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唇分，宇文弘双目深邃带着宠爱神色，专心地注视他，吻他的鼻梁，亲他的脸，游孟哲呻吟道：“好……好爽，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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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笑了起来，说：“还能来不？”

　　“能……”游孟哲点头喘气，他已经被操得又一次进状态了，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后庭被宇文弘硬得像铁般的大肉棒捅入并填满，那快感真实而强烈，令撑到极限的后庭阵阵痉挛。

　　“来点快的？”宇文弘小声道，爱抚地摸了摸游孟哲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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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k1 \1 H+ N! x　　游孟哲满身大汗，心想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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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么样。”宇文弘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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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游孟哲断断续续道：“把我朝死里……操吧，爹，好舒服……”

　　宇文弘吻着他，胯间开始啪啪啪地顶撞，高潮的快感涌上游孟哲心头，令他两眼发黑，头皮阵阵发麻，他爽得忍不住大叫，一手揪着被角送到嘴里死死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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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F3 F4 X6 d& b6 X　　宇文弘身体健壮，竟是一下不停地抽插了近百下，游孟哲已被操得意识涣散，说得含糊不清的情话，感觉到自己被宇文弘抱了起来，让他的双腿跪在床上，头按在枕上趴着，他侧着头，疯狂地喘气。

$ B; ~3 q! P) }% Y" ~. O, N　　宇文弘则两手支撑自己的体重，双脚蹬在床尾的板上，颀长健美的赤裸身躯从上方挺腰，他们身体分开，只余肉棒深深插在游孟哲的后庭内，这个角度每一次抽顶都正中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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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像只趴在床上的小公狗，张开双腿撅起屁股，以一个极其耻辱的姿势接受宇文弘的猛操，他疯狂地大叫，宇文弘整根抽出又深深插入，每一下都激起他心底难以言喻的快感。

　　游孟哲快被这方式给插得疯了，他终于开始求饶，喊道：“爹……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7 B' z, D) a0 ~% s, T　　宇文弘伏身下来，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将被子垫在屋内桌上，让他趴着，自己一脚站在地上，另一脚侧着抬起，肉棒深深捅入游孟哲体内。

. S, y: }( m8 w　　游孟哲断断续续道：“歇会……歇会……爹！”

( ]$ q" E. y. w7 n2 J　　宇文弘小声道：“宝贝儿子，再叫声爹，叫。”

1 ~! _" g1 I- B5 ~2 m; k$ I　　游孟哲呻吟道：“爹……”

' o8 }! [" m3 H4 t. v　　宇文弘又开始狠操，他出了满身大汗，啪啪啪的撞击声音一直没停过，混着游孟哲的浪叫充斥了整个房间，带着淫靡的味道，游孟哲的后庭已被操得流水，顺着两人的连接处沾满宇文弘的肉根，从他硕大的阴囊上淌下来。

　　“啊——啊——”游孟哲呻吟道：“好深……太深了……爹，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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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脖颈，胸膛通红，恨不得把游孟哲朝死里插，趴在他身上又插又捅，游孟哲叫得越浪，他就忍不住插得越深，游孟哲的后庭已经麻木了，阳心却在宇文弘的抽顶下酸胀发痛，直到宇文弘一轮猛顶，游孟哲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精液射进了自己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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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1 i  D- f+ R# e% f! Y　　“啊……啊……”游孟哲仍在呻吟，宇文弘急促喘气，狠狠地吮吻他发红的脖颈，把他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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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 {9 W. E  s9 W1 p　　游孟哲全身仍在高潮的余韵后阵阵发抖，紧紧抱着他，两人的赤裸的身躯在被中纠缠，摩挲。宇文弘笑道：“喜欢爹么？唔……”

　　游孟哲以一个吻回答了他，唇分时游孟哲仍有点意犹未尽，宇文弘注视着游孟哲的双眼，看着他的唇，说：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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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8 F: _' o1 Q9 H( ]% |9 A　　“哎……哎什么……”游孟哲闭上眼，脸上晕红未褪，仍在先前的高潮中喘息。

0 e2 G/ f; X9 u8 P( g3 P　　宇文弘摇了摇头，似乎有点心事，把游孟哲抱在身前，说：“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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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l, s9 }" U# j% n/ N　　“爹。”游孟哲说。

　　宇文弘的唇在他鼻梁上蹭了蹭，伸手出被，弹出一道指风，火盆烧完了，油灯灭，黑暗的房中传来游孟哲的轻轻喘息，和宇文弘与他亲嘴的声音。

番外·尾火虎

　　十二月初七，秦州，官道上一片混乱，逃难的百姓排成长龙，你推我搡。天蒙蒙亮，小雪覆盖山川，沿途尽是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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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9 i# E0 r( R　　“胡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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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h* U# y. \8 V- k4 _　　“大伙儿跑啊——”

　　“孩子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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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t8 A8 o! o4 N. t8 f1 `4 W　　“才几个月没下山，咋就变这样了？”游孟哲咋舌道。

5 z+ d4 B5 j! K) N+ T　　宇文弘也是一脸茫然，策马停在路边，父子二人离开沧海阁青龙镇，从东海入境沿途北上，经东阿州前往塞外，本想去鲜卑人的地盘看看，不料却碰上这乱世。

　　短短四个月间，中原大地竟是变了副模样，到处都是南逃的百姓，看这架势竟是有胡人大军压境。天下武林人一呼百应，前往东北秦州保家卫国。

1 ~1 B4 o0 W) V/ Z8 e1 d! |) Q　　“哎，这位大哥。”游孟哲拉住那人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皇帝死了！皇帝死了！”那人嚎丧般歇斯底里道：“王爷们杀起来了！杀得血流成河啊！！驸马爷带着公主跑了！剩个哑巴！全京师就剩个哑巴！！大虞光剩个哑巴——！！大虞完了！要改朝换代了！鲜卑人打进来了！宇文大王来了——大伙儿赶紧跑呐——”

) [8 @% W0 X9 B1 G　　“交代得也够清楚的。”游孟哲嘴角抽搐道：“爹，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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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摸了摸头，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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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提议道：“咱们要不先回京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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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成，听你的。”

0 C' ?2 x" C" x, G7 _# H: m5 g1 R　　两人合计片刻，塞外落雁山是去不成了，只得朝西南走去京师，沿途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游孟哲走走停停，十二月十五抵达京师，天气渐寒，京师人丁寥落，触目尽是破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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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7 `6 [" g6 Z- p　　大虞自李效登基后，已有数百年未曾遭过战乱，驻守边疆的兵马久欠操练，朔边成了一群富家子猎鹰斗狗的去处，一遇鲜卑人进军便纷纷败下阵来，游孟哲又寻人问清了这数月里缘由，方知道自端午后，虞国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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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皇帝下江州，一场暴雨淋病了不少人，虞国皇帝李益本就外强中干，龙体欠安，外加寒江边地气湿重，未免水土不服。五月初三抵达江州时淋了点雨，初五时又在烈日下与百官看龙舟，风寒外加暑气尽数在体内抑着。

　　待得五月初七启程回京，途中病发，本若在半路上停得数日药石调理，顶多落个病根子。然李益正当壮年，自以为无碍，服下药后便催着启程，路途劳顿外加以往积劳成疾，尽数积于一处，最终还未抵达京师便一命呜呼，归天了。

　　这一下众人可乱了套，李益驾崩未留下半句话，太子年幼，为防权臣篡位，王爷造反，皇后马上密令不发丧，知晓此事者唯有皇后、宰相、驸马余长卿、公主四人。

' V. P1 _8 c: @# y/ X　　张远山此时尚在江州谋策上沧海阁一事，自然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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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U2 C9 r6 ^  o　　直到八月十五，皇宫内方传出李益驾崩之事，各路大虞王侯便动了心思，言道太子年幼，恐有奸佞把持朝政，纷纷起兵靖难清君侧，西川、秦州、南境梦泽、燕云二州四名李姓王爷举兵入城，仅用了两个月时间便一路落花流水地打到京城，在城下展开一场惨无人道的混战。

$ b$ A/ M9 I1 x5 a　　可怜当年李庆成算天算地，却算不到江山会毁在一群自家册的藩王手里。

7 S' K3 ?! \; j  b: Y! c　　而这时候，张远山正在沧海阁上接受此生最残酷的洗礼。

8 T6 ]) c, U( w9 Q　　八月二十，京师五十里外的点兵岭下，大王爷杀了二王爷，四王爷又杀了大王爷，五王爷兵最少，却来得最晚，也拣了个现成便宜，趁着四王爷志得意满，直捣京师黄龙之时背后突袭，杀了四王爷，收编残军共计十八万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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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u! a0 @) x7 v. y( ^　　紧接着，五王爷李治杀进了京城，余长卿手头只有都骑军万五，充当疑兵引开李治，护国大将军唐泽率军保护公主、皇后与太子连夜逃出京师。皇后受到惊吓，半路上便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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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5 J% Y, Q5 b　　李治如愿以偿，坐上龙椅，正打算冬天上玉衡山祭天改年号，正式登基时，九月十五，张远山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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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见京师成了这模样只是怔得一怔，在京师外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策马长驱而入。单枪匹马杀进朱雀门，穿过天子道，进午门，要找李治问罪。

　　沿途张远山随行随点，点倒满地侍卫，最终进入皇宫，一招将正在议事的李治格毙当场。骇得百官面无人色，纷纷逃命的逃命，求饶的求饶。李治手下本就是乌合之众，半路收编的其余王爷的败兵又不齐心，主子一死，诸兵将俱是成了无头苍蝇，不少士兵更是树倒猢狲散，当天连夜逃出京师，回家乡避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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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张远山代替李治坐上龙椅，整顿京师兵马，暂居摄政王之位，派人前去寻回小太子与皇后，公主驸马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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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国朝廷一片混乱，北境鲜卑宇文氏听闻中原内乱，终于碰上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率军入侵，进犯落雁山。本该驻兵秦州的二王爷忙着带兵回中原夺权篡位，只在落雁关处留了不到八千兵马，泣血泉、玉璧关一带交由李治守卫，此刻兵力空虚，鲜卑大王宇文真兵分两路，如入无人之境，竟是要趁着大虞内乱之机一举占据中原。

　　李治进京时杀了不少文臣，大肆擢升心腹草包，诛戮对李益忠心的武将，导致张远山接手朝廷时内忧外患，内无能臣可用，外无勇将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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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R* e  y$ b2 \　　张远山又把参与作乱的文臣血洗了一轮，剩下能办事的就更少了，外族步步进逼，只得马上调集所有军队北上，奈何大虞国安逸数百年久未经战，兵疲将庸，无人能战，能带兵的余长卿与护国大将军唐泽又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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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v& O2 K0 h" p　　张远山只得召来义兄赵飞鸿，赵飞鸿饱读兵书武经，也曾率领过武林人作战，多少能济点事，十一月初七，张远山将十万兵交给赵飞鸿，一碗誓师酒将他送出点兵山外，赵飞鸿率军浩浩荡荡出发，前去迎击宇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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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人听见宇文真大军压境，皇帝驾崩，太子不知下落，率军抵御鲜卑人的还是个草莽武夫。更有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言道护国大将军唐泽战死，驸马余长卿绞死公主，前去另寻兔儿爷新欢，当即人人自危。不到半月内都城十去九空，满城百姓、富商收拾金银细软，南下江州、扬州避难，商铺全部关门，跑的跑，逃的逃，一时间撤得干干净净，便成了游孟哲看到的这副景象。

  O5 d8 S* ~9 N　　游孟哲：“……”

* x5 B* l; V) [( t- f/ @$ _9 @6 r$ I　　宇文弘：“……”

' s  G: }# {9 l9 z$ N. F　　“这也太那啥了点。”游孟哲说：“还想带你来吃点凝翠轩的素菜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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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吃糖葫芦吗，那边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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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4 c. c" p9 Y　　零星百姓仍留在京都未走，游孟哲与宇文弘走大街钻小巷，客栈都歇业了，宇文弘道：“皇宫里有吃的么，要不我去找点。”

. M2 I# Y# H" T& m; N　　游孟哲道：“一起去罢，我大约记得几条路，咱们朝人少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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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自觉躬身，游孟哲扒在他身上让他背着，两人进大内皇宫如入无人之境，飞檐走壁地跃进后宫，游孟哲指指点点，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里又是什么地方，宇文弘频频点头，从小养在沧海阁，还没见过这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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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 \! d. i+ s$ [9 O$ Z8 w　　“那人说话嗓音怎这么尖。”宇文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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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小声道：“那是太监，爹你不懂的。”

　　宇文弘又问：“他们捧着的那玩意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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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i( h4 ]; Y, O/ X1 Q　　游孟哲说：“那叫玉如意，捧着玩的。等等，在御书房外停一会，我看看爹……看看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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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2 d0 u& `4 h) o2 m　　游孟哲一时改不了口，宇文弘也不在意，在御书房外放他下来，两人手牵着手，游孟哲在窗纸上戳了个窟窿朝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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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P% K) e2 [) E)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张远山依旧是那面瘫模样，戴着顶七星冠，身穿暗黄色龙纹袍，坐在御案前批阅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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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太监站在地下嘻嘻嘻地偷看摄政王，似是觊觎他英俊有男子气概。

　　“让我看看，里头是什么？”宇文弘紧张道。

, V+ Y, H1 J; J* u7 [; s# B. l　　“你自己戳个窟窿。”游孟哲侧头，和宇文弘亲了个嘴儿，示意他自己看。

& s& ]( n. s! g- B　　太监们一脸花痴模样瞥张远山，张远山眉头微拧，扫视书房内一眼，两名太监忙正襟危站。张远山的目光回到军报上，太监又挤眉弄眼地偷笑。

5 Y& ]" O3 ]" D: O　　游孟哲注意到张远山的小指头又戴上那枚玳瑁戒，忽然就兴起冲进去的念头，想看看张远山会不会哇啦一声呕得满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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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哑疾好了么？游孟哲神色又有点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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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J& t4 v" U$ o0 X　　片刻后张远山起身，似是有事难以决断，在御书房内缓缓踱步，游孟哲注意到他的腰间坠着那枚玉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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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d* K: P$ h  d　　“走吧。”游孟哲意兴萧索，无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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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宇文弘牵着他出来，游孟哲想起前世，又觉心里颇不舒服，走走停停，眼眶通红，又挤又顶地在宇文弘身上不住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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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笑道：“怎么又撒娇了？”

　　游孟哲一语不发，宇文弘便抱着他，在廊前坐了下来，天际一抹银月，冬夜寒凉如水，两人耳鬓厮磨片刻，游孟哲心里好过了些，说：“爹，我肚子饿了。”

　　宇文弘道：“爹去找吃的。”

　　游孟哲说：“我在这儿逛逛罢。”

  Z+ E: e# U  R8 {( Z　　宇文弘想了想，说：“有人抓你你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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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嗯了声，皇宫里别说侍卫了，连只鸟都没有，游孟哲跟着宇文弘多少学到点武技，倒也不甚危险，宇文弘单手勾着房檐一翻，跃上延和殿顶，飞檐走壁的前去御膳房找吃的。

8 b' ^$ P( Z* |9 A3 D3 V/ q! M　　游孟哲抱膝坐了会，起身在御花园里走动，走过长庆殿，他还记得那天夕阳西下，日暮之时张远山牵着他的手，沐浴在殿外的落日余晖中，而殿中公主手持团扇，侧头看他们，嫣然一笑间风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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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H4 _- N# O　　游孟哲穿过长廊走出御花园，假山后是那天张远山中了毒，躺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之处。

8 `- x% Q. z+ R4 o  H　　那夜他骑在张远山身上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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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f& c- a' N　　游孟哲转过院墙，与张远山打了个照面，两人都吓了一跳，同时退了一步。

　　游孟哲：“……”

. N$ k8 y* \# o7 g8 E& n: l　　张远山：“！！！”

# p1 W1 Z! f8 }# X. }　　张远山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嘴角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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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F0 Q8 U6 S1 N# _7 h　　游孟哲霎时如遭雷击，战战兢兢退后，说：“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忍住！你晚上吃的啥！别吐别吐。忍住！”

, ~* |/ ~3 ^4 ~3 M. m' N1 |　　游孟哲转身就跑，寻思要不要喊宇文弘，张远山却追了上来，游孟哲一路鬼叫道：“爹——爹！！”

　　“爹——！！”游孟哲学着宇文弘在屋檐上一翻，呼啦啦跃了上去，背后风声响，张远山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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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游孟哲大叫道。

" ?: D+ h& t6 n( _+ e' g　　“等。”一个生涩的声音在身后道。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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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1 A  a3 L; O- V# E) F　　游孟哲：“！！！”

8 N4 e( @  n3 y- O) a$ t　　他停下脚步，不认识般地打量张远山，张远山瘦削的俊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晕红，大步追到走廊前，微微喘气。

3 m* O6 }8 |$ V- D0 n　　“刚刚是你在说话？”游孟哲傻眼了。

- t; n: V8 X  z, a, Z$ ~8 j5 K4 K　　张远山点了点头。

# ~0 }9 R( i) `# A　　游孟哲：“……”

7 Q7 b4 w( {# R# u+ z; q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指指自己嘴巴，朝游孟哲笑了笑，意思是他已经会说话了，接着又轻轻摆手，示意现在不想说。

36、氐土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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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药母也是十分茫然，四女过来围着检视那两个碗，蛊母问道：“你确定这俩人里，有一个是你爹？”

! X0 y- b" j  {) y2 h+ D: E　　游孟哲道：“我非常，极其确定！”他目中满是疑惑神色，难以置信地望向赵、张二人，赵飞鸿脸色最先变了，退后一步，带着陌生的眼光审视游孟哲。

" Q9 I4 n3 D  |9 ?: U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游孟哲道：“这水出问题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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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f* T( c+ D0 c2 q, S( e1 v　　药母道：“没有的事，三生泉怎么会出错？”

　　游孟哲叫唤道：“那不对啊——！肯定是泉水的问题！”

　　药母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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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三女附和道是啊是啊，泉水没有问题。

/ i6 n- J; o4 x& `* K( D* L　　宇文弘灵机一动，说：“要么让老阁主试试？”

4 w2 |' M  l3 y3 d) v' Q　　药母说：“也不行啊，这都多少年了，老阁主都转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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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K4 F' B9 Q" b　　宇文弘道：“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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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彻底懵了，呆呆看着赵飞鸿与张远山，问：“你们觉得我跟谁长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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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娘看看赵飞鸿，又看张远山，说：“都不像，他俩这点儿皮相，怎么配得上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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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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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H- A. T- k2 x: c　　蛊母安慰道：“你跟着老阁主姓也一样呀，凭什么就要跟这些臭男人姓了，从今往后，你就叫俞孟哲，又有什么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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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z7 }; ^' D; i( D! z/ |0 ^5 G　　“对啊对啊。”其他人附和道。

　　游孟哲炸毛道：“我也是臭男人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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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_6 ~- _9 ~0 w7 V8 x: S　　“这……”游孟哲脑子里简直一团乱，过去朝赵飞鸿道：“师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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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仿佛看到什么极其受不住的东西，忙抬手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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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x) ]" h' |+ A　　赵飞鸿：“既是……如此，赵某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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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别走啊！我还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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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J: j5 C  L　　赵飞鸿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仿佛连看也不想看游孟哲，转身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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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游孟哲喊道。

7 {6 A; p: g+ `5 ?5 E3 F; p% o2 Q　　他跑上去，从背后紧紧抱着赵飞鸿的腰，侧头贴在他的背上，赵飞鸿身体一僵，紧接着大吼道：“别碰我！”

) f8 U  r# ~* R9 i4 E' Y& Y. p　　赵飞鸿不住挣扎，紧接着“恶”一声，吐了出来，厌恶地看着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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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Z; ~$ j! D4 G: t! O' W! R5 ?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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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你归你……我……归我。”赵飞鸿看也不看游孟哲，又是“恶”的一声吐了出来，边走边吐，大步流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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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大吼道：“给我站住！什么意思！你嫌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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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也不答，出了大殿，游孟哲追出去，药母忙追上来，说：“别去了，情蛊一解就会这样，他爱了你娘那么多年，现在心思都反转过来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娘，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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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不会吧！这……”

　　蛊母同情地安慰道：“算啦，情蛊在他心里存了十来年呢，这一解开，感情全调转了，七情六欲，本来也就难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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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5 J4 ~7 j　　游孟哲道：“但……爱的反面不是恨么？”他走向张远山，张远山的脸色也变了，一时间仿佛下意识地要避开，又掺杂着点难以表达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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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母笑吟吟道：“爱的反面怎么会是恨呢？爱和恨常常会是一回事呀，爱的反面是‘不爱’，再深一点，也就是恶心了，所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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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z5 d' D5 E+ ^　　药母淡淡道：“当年我也爱过一个中原的男人，现在想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恶心……”

1 ~: [! {9 E0 r* h　　游孟哲掏出玉璜，难过地说：“他是我义父呢。”

　　药母道：“他是哑巴？”说着掏出一个小瓶子，说：“连瓶送你，一枚吃下去就好。学说话还得费些时候。下山去罢，别再缠着我们家少阁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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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H' H7 E* C# q- G3 b* E( u　　张远山一听此言如得大赦，连东西也不要了，拔腿就跑，游孟哲大喊道：“等等！”

　　游孟哲追上去，把玉璜和药塞进他怀里，又摘下手上戒指，递给他，张远山连忙瑟缩摆手，游孟哲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把戒指放在他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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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2 \8 h% [  c( Q  t) s  v" s　　张远山侧过头，无声地吐了。

7 _1 c- I6 y* _' i1 J　　游孟哲：“……”

　　张远山甩手把戒指扔了，踉跄下山去，边走边吐，吐了一路。

　　游孟哲：“……………………”

6 U8 z. |# p3 x) Z$ x0 s" A' r　　游孟哲再如何设想，也完全想不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他站在沧海阁的牌坊前，西方的红日朝海平面缓缓落下，台阶上还有赵飞鸿和张远山吐的两道痕迹。

　　不远处，赵飞鸿扶着一棵树在吐，张远山拍他的背。

6 H- m& Q! H3 }6 z　　赵飞鸿大吼一声，嘶哑的声音在群山间回荡，带着痛苦与悔恨。

　　游孟哲疯了，朝着山下大骂道：“赵飞鸿！张远山！我干你们的娘！我干你们的祖宗！老子就这么恶心吗！”

　　张远山一听到游孟哲声音也吐了，两人又吐了一会，急急忙忙地下山去，头也不回。

　　游孟哲就那么怔怔站在最高处牌坊下，直到红日有近半沉没于大海，天空被染成瑰丽的紫红色，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腰拐角处，再也见不到了，游孟哲才坐了下来，对着一望无际的天与海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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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哲。”宇文弘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开口道：“我是你爹。”

　　游孟哲悲怆地大吼道：“我是你大爷——！”

　　宇文弘转身走了。

　　游孟哲抹了把眼，伤心地大哭起来，他也说不清自己在哭什么，起身边走边哭，一个大妈拿着墩布和水桶出来，拖掉赵飞鸿和张远山呕过的东西。
8 U! P4 z& t2 q. D7 E) ~) }0 k. m
, x* D+ b& t; l: M9 a　　爹全没了，东西也还给他们了，就连最后的这点痕迹和回忆也没有了，大妈洗墩布，游孟哲哭得更伤心了。

( t' d7 b  n- f  h6 l　　他还是爱他们的，那些曾经的日子，他曾经以为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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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哭了一会，两眼通红，坐在花园里，到处都开着他娘喜欢的那种小花，在秋天傍晚的微风里轻轻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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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3 K  ]- u, {5 @$ z　　“孟哲。”宇文弘又回来了，端着碗三生泉水，蹲在他身边，说：“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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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递给游孟哲一把小刀，自己用另一把刀划破手臂，滴下血去。

　　游孟哲看了一会，也朝碗里滴了血，两滴血液落进碗底，犹如黄昏尽头最后的明亮星辰彼此旋绕，最后温柔地粘连，融在一起，化开成暗红的云，颜色越来越浅，消失了。

" F$ f8 Q! z& R6 r! t8 q& L$ C　　游孟哲懵了。

; A0 s( W* f  i, @　　宇文弘脸上带着点红，说：“我……一直怀疑，那天喝醉了酒，有点怕，也不知道你娘为什么生我的气，后来想了想，你的八字，正好是我喝酒那天的十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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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P2 P* s; X* |　　游孟哲道：“我娘怎么会把你给……把你给……”

　　宇文弘说：“可能她……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吧，想报复赵飞鸿，就找我这种，呃，一点也配不上她的人来那啥……就像路边找个乞丐那样……蛊母说的，很有可能……”

　　游孟哲说：“那会你才十五岁啊，我娘怎么这么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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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b2 D' [( Q- j' X, R  Q　　宇文弘嗯了声，看着碗里游孟哲的倒影，说：“哎。”

　　游孟哲仍完全不在状态，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跟着说：“哎。”

　　宇文弘说：“都是我不好，害你……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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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哦，不，真好啊，爹，你这么年轻，跟我哥似的，我刚刚只是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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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与游孟哲对视片刻，游孟哲转身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眼里满是泪水，宇文弘的眼眶通红，两人抱着，鼻梁亲昵地互相摩挲，温热的唇吻在一起。

　　当夜游孟哲还有点恍神，在沧海阁吃过晚饭，所有人都对他很亲切，门派里一直是各吃各的，吃的比山下的还好，简单几味菜，却是中原大地从未吃过的鲜美海产，还有海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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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宇文弘点着灯笼，牵着游孟哲走过门派，带他走来走去到处看，告诉他这里是什么树，那里又是什么地方，蛊坛，药门，经楼，藏剑房里都亮着灯，弟子们三两成群，随处找了个地方就在那练武。

　　宇文弘点头朝他们打招呼，带着游孟哲朝后山去，有人过来道：“老阁主要见少阁主了，在仙草台上等呢。”

　　宇文弘忙笑道：“好好，这就去。”

2 M& H/ k* R6 S6 F0 y　　游孟哲心里有点忐忑，宇文弘道：“别怕，走。”

  N+ e/ [9 R! W7 B3 F+ y) c　　他们走到一个种满奇花异草的花园外，四周的花都发着微光，不时有光粉离开花蕊，在海风里飞向夜空。高处的平台上站着药母四女，四女仙身前仿佛还有人，都背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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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A' `　　宇文弘示意游孟哲自己上去，说：“阁主人很好，别怕，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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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o$ d  g2 e7 p　　游孟哲鼓起勇气走上高台，数女回头，游孟哲认不出她们中间有谁，远远喊了声：“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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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j! t% ]0 R　　四女仙让开，一个稚嫩的声音道：“是孟哲吗？来，过来，外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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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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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台边缘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看那模样只有五六岁！她围着一袭白色的绒披风，脚边的两道亮光闪烁，继而黯淡下去——镇岛龙神闭上了它的双眼，温顺着吐着蛇信，伏在她的脚边。

" L; z1 D! D% U3 {　　“外……婆？”游孟哲实在无法相信，这小女孩就是他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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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9 O2 C  K- r3 v2 J  ^9 K　　“嗯？”小女孩嘴角抿了起来，招手让他坐下，游孟哲嘴角抽搐与她并肩坐在台阶上，小心翼翼道：“你就是……我娘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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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笑道：“对呀，我就是你娘的娘，你的外婆，怎么啦？不相信？”

　　游孟哲看着她粉嫩的脸，明亮的双眼，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嫩脸，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

9 p/ Z) j2 Z8 |# B) d  W　　“没大没小。”小女孩拍开他的手，嗔道：“弘儿是你爹么？小心他揍你。”

　　游孟哲道：“这怎么可能！”

　　小女孩脸上满是娇嗔神色，看得游孟哲小心肝不住抖，只觉实在太可爱了。

  x# y( c* m$ N( c　　宇文弘在花丛中躬身摘什么东西，小女孩道：“我叫青儿，你记住了，这名字告诉你，免得连外婆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你还得叫我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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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嘴角抽搐，连连点头，看着这一派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青儿伸手摸了摸神兽的头，游孟哲道：“你……是怎么把我娘生下来的？你一直这么小吗？还是练了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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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 [% M7 L' l: _" W　　青儿答道：“我十年前就转生了，所以现在才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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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只觉世间之大，尽是不可思议之事，问：“转生？你能记得以前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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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0 \) a( I8 }; j, W% r" U　　青儿笑道：“有一种药，叫做‘醉生梦死’，吃下去的人死后投胎，能记得上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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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问：“那你怎么知道投胎去了哪儿，又怎么回这里来的呢？”

9 ~; |2 i# z4 ^, w　　青儿道：“冥尊和天尊会去找我的嘛，他们不老不死，掌管生与死的秘辛。”

) K! p3 Y8 [. F( {　　游孟哲缓缓点头，青儿仔细端详游孟哲，又在他额头摸了摸，说：“弘儿，你这可有个儿子了。”

　　“哎。”宇文弘远远答道：“我摘点朱果给他吃，他容易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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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可惜我娘生我的时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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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笑了笑，说：“生生死死，都是一环接一环的圈，你又怎么知道她这辈子不比上辈子逍遥快活呢？”

　　她的话里带着一股宁静仿佛天籁，光是静静听着，就生出一股安宁舒适的心境。

　　游孟哲点了点头，青儿又朝药母说：“孟哲眼睛嘴巴跟晴儿长得像，这眉毛鼻子呢，却是和弘儿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小孩似的。两父子还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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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女纷纷笑了起来，游孟哲摸了摸自己鼻子，咂巴嘴道：“像么？以前可从来没发现，可能从来没想到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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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h3 o3 S: O# b4 h4 ^3 w2 E　　青儿说：“也罢，你俩父子就相依为命罢，天师宇文晖一脉，后人也就剩你俩了，弘儿从小在沧海阁长大，人单纯得很，你看上去油头滑脑的，别老欺负你爹呀。”

　　游孟哲忙道不会不会，宇文弘又抬头问：“阁主，我能娶我儿子当媳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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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3 F; x$ J! y( X9 b4 |　　众女哄笑，青儿一本正经道：“随你吧，咱们又不用守凡间这些规矩。”

　　宇文弘正待要再说点什么，青儿又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拜堂成亲就免了罢，怪磕碜人的，你俩心里明白不就成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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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笑道：“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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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t" D* V4 J. h　　青儿又朝游孟哲说：“你娘脾气不好，你爹是个好孩子，我和冥尊看着他长大的，你就别学你娘，对他呼来喝去的。你娘欠他的够多了。”

　　游孟哲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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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拍了拍手道：“那就没啥说的啦，我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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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好奇道：“外公呢？”

　　青儿说：“嗨，别提了，想起来就恶心，这世间臭男人都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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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p' s2 r) F　　游孟哲道：“哎，我不也是……”

& U( d+ @, j3 K$ `7 q　　青儿道：“你可悠着点儿，从前的事儿就算了，没事就学学好，别老学他们沾花惹草的，学学你爹。”

　　游孟哲道：“外公沾花惹草吗？”

　　青儿瞅着游孟哲，而后忽然转了话头，说：“你看那边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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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b" A4 ]$ T　　游孟哲循着她所指望去，见东天星宿在夜空中闪闪发亮，问：“那边天上怎么了？”

　　话音未落，身边一阵清风吹过，再转头时青儿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药母她们又忍不住好笑，各自离开回自己房去，游孟哲茫然道：“这就走了？”

7 `/ V. O) N- b+ l　　宇文弘道：“阁主逗你玩呢，来。”

5 T" H  l. p" X$ w  T1 k　　游孟哲抱膝坐在花园里，说：“外婆真奇怪啊。她让我看天上是什么意思？”

　　宇文弘说：“这儿寻常不让人来，她在观星，刚才指给你看的是东极青龙，苍天七宿。许多年前就都下凡了，还没回去呢。”

　　游孟哲点了点头，不知有何意，宇文弘把几个果子用袍襟擦了擦，说：“这个给你吃，千年一结果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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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2 {0 h! Y; J　　游孟哲尝了些，果汁酸甜，入口即化，吃得满嘴酱，又让宇文弘也吃，宇文弘舍不得吃，哄着游孟哲全吃下去，两人在花园里躺着。

　　“爹。”游孟哲道。

6 @+ q4 ?- Q2 a　　“哎。”宇文弘笑了笑，伸出手臂，揽着游孟哲，两人躺在草地上，游孟哲侧过身，抱着宇文弘的腰，枕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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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鼻子像我么？”宇文弘摸了摸游孟哲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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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不知道啊，我又不常照镜子。”他趴在宇文弘的身上，认真地端详他的鼻梁，带着稚气的双眉，清澈的眼睛，看了许久，低头吻上宇文弘的唇，宇文弘微微张开唇，彼此唇舌交缠，一个悠远缠绵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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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S! k& R& a0 T" y5 f　　“那边是干嘛的？”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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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顺着游孟哲的目光望去，东南方有一根纤细的石柱直通云端，仿佛站在那上头就能摸到群星闪耀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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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E" s! p. F0 }0 C, e　　“接天柱。”宇文弘说：“风婆住的地方，她很凶，你想上去么？想去的话咱俩找个绳子，把你绑在我背上，得爬三天三夜呢。”

　　游孟哲忙道：“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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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又摸游孟哲的头，笑道：“这就多了个儿子，跟做梦似的。”

  p, {* b' K4 ^% p* B　　游孟哲再躺下，枕着宇文弘的肩膀，问：“那咱们就在这儿住下了？”

) ]( p( h9 T( H; g　　宇文弘说：“随你，你想去中原玩么？过几天再下去，趁着枯潮还没过，找青龙镇的人搭个船，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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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 |" ~3 j( z2 `% x( u, ~　　游孟哲闭着眼，说：“去哪儿呢？”

　　宇文弘说：“去枫关，塞外，西川，京师，都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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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嗯了声，依恋地侧过身，朝宇文弘怀里缩，说：“去江州，扬州……我还好多地方没玩过呢，还没怎么走过江湖呢……”

: J- s8 a( v; j# M　　仙草园中，无数月明花在寂静的夜里绽放，闪烁着光芒的花粉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带，在风里飞向天际。

  J' Q' I6 e4 w7 `　　——全文完——

35、房日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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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2 M  X  G+ [& \$ J1 K$ t　　夜里：

4 ^+ ^8 [+ E* X. O" f　　游孟哲抱着骨灰瓮，坐在榻前发呆，宇文弘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只看着他，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把骨灰瓮从他怀里拿出来，说：“睡吧，睡醒就好了。”

　　游孟哲长叹一声，心里仿佛缺了一块，仍忍不住地流泪，宇文弘抱着他，两人在长夜中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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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9 M  A& W　　翌日清晨，游孟哲朝迷宫里看了一眼，赵飞鸿和张远山已分别接近迷宫终点，魔教群龙无首，于左右护法的带领下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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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来，咱们上山。”

5 _. k4 q  L' X: [- q) n　　游孟哲担心地说：“没事罢。”

　　宇文弘摆手道：“老阁主自有安排，不用管他们。”

　　一轮朝阳从山顶大殿后升起，光芒万丈，照得绵延百里的沧海阁楼宇笼上一层金光，整座山头尽是气势庄严的大殿，朝雾散尽，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行天梯通向山顶，宛若仙境。

' B* `# `& c- M! X' i: d4 C　　宇文弘一手抱着骨灰瓮，一手牵着游孟哲，沿着数万级台阶拾级而上，时而没入花丛中，时而又在悬崖拐角现身，台阶曲折蜿蜒，却始终朝上，及至站在山崖边缘，面前是浩瀚无尽大海，狂风吹过峭壁，海燕纷飞，风起云灭，游孟哲站在峭壁边上，不由得心胸豁然开朗，大有飘飘天地中，生死弹指间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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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纷争，刀光剑影，争的是什么，要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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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下看，迷宫中的人已变成蚂蚁般的小黑点。

　　游孟哲道：“他们也快上山了。”

/ E# m/ Q1 r$ V　　宇文弘站在悬崖尽头，搭着游孟哲肩膀，笑道：“没这么容易。青龙镇里的乡亲会拦住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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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金刀门掌门遭到青龙镇老者迎面一钉耙，满脸血地倒了下去。

　　赵飞鸿吼道：“有话好好说！”

/ ]# ~$ \' @) S8 W* t1 I4 \7 K　　四名村夫拦在上山的台阶前，各执锄头、菜刀、扁担、条凳，舞得虎虎生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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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8 N  b7 ]1 t1 {　　村长拄着把拐杖，慢条斯理道：“冥尊大人有吩咐，你们想上山，须得先通过青龙四杰。”

- V- D7 u8 s% A8 u+ ~  P　　“老家伙！说甚么大话……”有人冲上前去欲挟持村长当人质，迎头挨了一拐杖，登时鲜血狂喷，飞出五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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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E/ u2 d  r! _+ t/ q- i　　村长道：“开始……”

　　赵飞鸿沉声道：“看来就连沧海阁山下，也俱是高手，众家弟兄！谁与我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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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c1 m& W6 a! P　　所有人胆寒，齐齐退后一步。

　　张远山挽了袖，抽出判官笔，走上前，面容冷漠，抬手示意赵飞鸿上罢。

　　赵飞鸿静了片刻，抽出背后长棍，大喝一声，张远山两把判官笔在指间一旋，侧身掠过，绕到那青龙四杰身后，两人同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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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O  P$ z; x, F$ N1 A% M$ Y6 A　　山腰上，游孟哲于石椅处坐下，与宇文弘分吃一只酱鸡，又就着山上淌下的清泉喝足水，看了一会，转身继续上山。

　　走走停停，游孟哲走不动了便让宇文弘背着上山，把骨灰瓮抱着，揽在宇文弘脖颈前，两人时不时小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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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冥尊很厉害么？”

( d& `8 ?/ b, R! `; }　　宇文弘说：“他应当没兴趣动手了，不过要上沧海阁，总得多少有点本事，老阁主设下几道障碍考验他们，放心罢，不会死的。”

　　游孟哲点了点头，海风吹来，越靠近山顶风便越大，心想这种地方怎么住人？走路都会被狂风吹走，及至走到最后一段路，又转回山体正面，迈上某一级台阶时，漫天狂风倏然一空，风平万物静，几只鸟儿叽叽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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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豁然开朗，走了许久，已是日渐西斜之时，终于抵达山顶，一面巨大牌楼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上书三个古篆“沧海阁”。

) K, ~7 h0 h9 v+ `- z7 `　　“到了。”宇文弘笑道，让游孟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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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k7 f# _3 p$ h　　游孟哲忍不住为之惊叹，瞳中映出一望无际的琉璃瓦，金銮殿等建筑群，牌楼下站着数人，有男有女。

　　“这是三千年前仙人住过的洞府。”冥尊的声音从牌楼下传来：“孟哲，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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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忽有种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冲动，说：“这就是我娘住过的地方……”

" d- R5 t2 ^0 J; R" z　　“嗯。”宇文弘笑着打招呼道：“药母，蛊母，剑娘，经娘。我把晴姐的孩子带回来了。”

) a' f# E- a, }0 A　　四个女子过来，各穿罗纱，料子非丝非棉，看不出是何材质，笑着过来看游孟哲。

' C* u5 I3 j- q& v) R　　这个说：“果然像极了晴儿。”

* y8 g) ~: L" m; H: o9 J: `　　那个说：“可算回来了，老阁主昨天晚上才说宇文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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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女子说：“我看看？哟，你还练武，是弘儿教的罢？瞧这招子亮的……”

, w$ F  m" ^' G1 {. S　　一下上来这么多人，游孟哲颇有点不知所措，宇文弘带着他认了人，药母、蛊母、剑娘、经娘四女，冥尊与天尊他都见过了，四女年轻貌美，都像女仙一般，游孟哲心想世间难道还有长生不老药？又惴惴问：“我……外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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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睡午觉，还未起来。”天尊道，“进来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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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山门处，张远山、赵飞鸿与那四名守山门青年的争斗已近白热化阶段，两人背靠背，双掌分扬，各出一掌，抵住青龙四杰的四掌，彼此巍然不动，内力互相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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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杰各出右手与赵飞鸿、张远山相抵拼内力，空的一手又彼此按着同伴的肩头，组成一个连环内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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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3 x1 A1 |' c　　赵飞鸿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张远山脸色苍白，到了至关紧要的时刻。

　　“吃饭喽！”妇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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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b# h( p8 W0 r& O/ n　　四杰同时收掌，一道气劲卷起，轰地巨响，赵飞鸿张远山二人险些吐血，气流卷得旁观者摔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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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n) Z4 n$ z　　“来日再拼过！”一青年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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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人纷纷走了，又有四个妇人打发他们回家吃饭，替了青龙四杰的位置。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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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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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g4 _5 ]2 F: h: X6 g　　村长道：“你们已经通过考验，可以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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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

# _- l& `& _$ z2 C1 K% ~* |3 f　　张远山马上一个转身，跃上万级台阶，遥遥奔上山去，赵飞鸿朝那村长一抱拳道：“谢老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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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y  h) [0 J　　又暗道连山脚下一个村镇居民武功都如此了得，还不知沧海阁上有多少凶险，拔身追着张远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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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叫嚣，四名妇人一字排开，又道：“还有谁想上山？先过了我们这关！”

　　另一处，沧海阁正殿里焚了香，门派中女弟子上茶，称游孟哲为少阁主，瞥了宇文弘一眼，又忍不住偷笑，宇文弘脸上微红，说：“我们快成亲了。”

　　游孟哲十分尴尬，众人却理解地笑笑，闲聊数句，游孟哲对什么都很好奇，没见过这等仙山奇景，又不敢多问，少顷三名女子接过骨灰瓮去安置，剩下药母与冥尊坐着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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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T; ]: g& u$ \* i　　宇文弘与冥尊熟络，在门派中数他俩交情最好，闲谈间说了不少事，游孟哲放开了些，听到什么不懂的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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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尊大部分也是解释给游孟哲听的，原来沧海阁只是四极中的东极，在广袤中原大地上，还有其余三个上古仙人的洞府。

3 P9 A# q# ]" E; ]0 t8 c9 g　　这些洞府或废弃已久，或有人居住，就像沧海阁一样，千余年前中原南北两朝战乱，于是沿海便有不少人拖家带口，前往外海躲避战乱，于是找到了岛上的这座仙山。经过数十代更迭，仙人离开，沧海阁便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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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R( k3 H) {1 {4 o: r　　而山下青龙镇里住的，则是阁中弟子偶尔出海，于海上救回来的落难渔民。有的愿意定居仙山，就在青龙镇中安居乐业。

6 g- y, ?' c' |( W! @. A3 ]　　游孟哲又好奇朝宇文弘问道：“你也是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宇文弘道：“我不是，我爹娘都是外头的人，我家在很北边的地方，遭了雪灾，冻死了很多人。那会我刚出生，冥尊和天尊就把我抱回沧海阁了。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家祖先托付给老阁主的事。”

1 o/ \, d. I' ], E　　游孟哲点了点头，想到宇文弘的父母多半也死了，彼此同病相怜，不由地红了眼眶，宇文弘却笑了笑，示意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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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大地的宇文世家，你不知道？”冥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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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O0 }( a) \* [0 m　　游孟哲忽然想起从前在赵飞鸿的书上看到的一段历史，说：“是那个宇文世家？”

　　宇文弘忙摆手道：“我也不知道……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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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Y( E- B9 i# v  T: z　　游孟哲道：“你还是皇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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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哎，族里都没人了，别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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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g3 f0 b/ }  m0 Z　　冥尊道：“你不是想回西北去看看？”

　　宇文弘看看游孟哲，又看冥尊，游孟哲道：“你想去找亲人是吗？这事儿完了我就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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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h( Q: H) I$ V" q　　宇文弘笑道：“成啊，明年我带你去塞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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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传来清朗声音：“赵飞鸿，张远山有幸拜山，望与沧海阁仙人一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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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9 s6 p) d4 ?　　游孟哲道：“来了！”

　　冥尊喝了口茶道：“还远，药母，准备三生泉水罢。让他们滴血认亲，也好安了孟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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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忽又想到一事，忙将情蛊之事相告，药母听了有点诧异，笑道：“俞晴那小丫头，还惹出这许多麻烦来，没问题，一并解了就是。”

　　药母起身去调药，片刻后三名仙女又嘻嘻哈哈，揪着一个黑袍男子过来，说：“孟哲，你认得这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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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被提小鸡般抓着，毫无还手之力，与游孟哲打了个照面，正是游孤天。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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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

　　剑娘笑道：“我们刚刚去摆骨灰瓮，看见他在你娘住过的房间外头贼头贼脑地张望……”

6 Q$ @/ V. B' i4 g* L　　游孤天笑道：“各位神仙姐姐息怒，我不是来偷束胸短裙的，我只是想看看晴儿生前住过的地方……我是孟哲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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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愤怒地咆哮道：“啊——”说时迟那时快，抡起椅子冲向游孤天，劈头盖脑地一砸，游孤天立马闭上双眼，一声巨响，椅子拍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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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k- w+ G$ e  w" b　　“我揍死你！”游孟哲疯狗般狂吼，不停地猛打猛踢，宇文弘忙过来拉住他，游孤天十分狼狈，笑着到处躲避。

2 g/ Q: P( F7 {: X) t　　“真是你爹？”冥尊颇有点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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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0 R  ], E# `: D　　“养父。”游孤天朝冥尊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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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 E; h3 d4 G& W# a/ y　　“你上来做什么？”药母说：“后山的路那么难走，你怎么过登云台的？”

　　游孤天说：“晴儿生前说过她长大的地方，我就来看看，缅怀缅怀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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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你只是想偷东西吧！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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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o( H% R2 ^) L0 S- D6 {2 A　　游孤天淡淡道：“游孟哲，你觉得我像这样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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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偷了点东西。”游孤天一哂，摊开手，掌心是朵小花：“她从前说，喜欢登云台上的这种花，我只摘了朵这个，仙山上的东西如果不能碰，把我处死罢。”

4 ]  Y- t- [" j　　游孟哲看着那朵花，正是许久之前夹在信里的干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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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把花放在游孟哲手里，那仿佛是他们共同拥有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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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他！”赵飞鸿怒道。

6 S6 Q1 ]+ Y$ S& A& u1 p( w　　张远山与赵飞鸿终于登上山顶，游孟哲转头，两人笼罩在黄昏的光芒里。

　　“都来了？”冥尊起身道，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令人不禁后退：“交给你们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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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女仙微一福，宇文弘道：“迟点再去看你。”

+ C7 j3 x3 F: H　　冥尊道：“随意。”说毕看也不看赵飞鸿与张远山二人，出了正殿，身影一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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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r- a+ U% G/ V4 k9 W　　赵飞鸿道：“孟哲，他就是阁主？”

8 x! s' `/ y2 a+ `+ ]5 a　　“阁主不见你们。”药母开口笑道：“先过来滴血认亲，看谁是咱们沧海阁的女婿，不是的话一切免谈，马上滚下山去。”

5 r4 l' r  t' ?6 n* P% M　　游孟哲说：“还有解药。”

" D! |4 J) I! r　　蛊母是个面容恬静的女孩儿，笑道：“解药也给你准备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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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2 ^5 H* `9 B( j4 y　　几名弟子搬出一张桌子，药母在桌上放了三碗水，蛊母随手一撒，三枚药丸滴溜溜地在桌上打转。

　　游孟哲道：“爹……爹们，我娘生前给你们下了情蛊，所以……你们才会喜欢她。这就给你们把蛊解了，以后也好不用再牵肠挂肚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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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蹙眉道：“你说什么？”

　　张远山目光中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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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我……帮我娘赔个不是了，那年你记得么？她有次把个匣子摔你头上，里头是一盒花粉，闻到以后，脑子里就会永远记得那一刹那，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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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B8 l6 R+ `/ J" l& C　　游孤天懒懒道：“我可没被下过这玩意，别尽侮辱老子。”说着手指头刮了刮游孟哲的脸。

! \- O3 W; i2 R0 s4 X( V　　游孟哲道：“我知道，你对她是真心的。”

　　游孤天说：“先把事儿办了罢，办完我就下山去。”说着挽起袖子，取来海碗前的银刀。

& [5 r8 J% z9 X　　第一个海碗中装满清水，游孤天道：“就这么滴血进去？”

, i1 s* m* l' m) P: K0 e　　药母道：“嗯，滴罢。”

　　游孤天以银刀在手臂上轻轻一划，血液滴入碗里，却不融于这特制的药水，凝聚成一枚暗红色的血珠，滚进碗底。

　　“爹。”游孟哲道：“万一咱们真是……”

　　游孤天笑道：“不会的，爹心里清楚得很。你娘生前就没正眼看过我。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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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接过另一把干净的银刀，轻轻割破手指头，把自己的血也滴了进去。

) Y& X/ y  e& E4 o　　两人的血滴溜溜在碗底打转，却此归此，彼归彼，互不相干，没有融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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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E9 ?5 [* l3 o* l- O2 l　　游孤天笑道：“你看，就说不是。”说着摸了摸游孟哲的头：“走了，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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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L, C* k7 j8 R  c　　游孤天拂袖转身，离开大殿下山，沧桑的歌声在黄昏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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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后，游孟哲道：“吃药吧。”

" m4 T2 x5 d, M9 {0 M6 @2 r3 Q　　游孟哲把药递给赵飞鸿和张远山，赵飞鸿道：“赵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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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v  o/ W8 `, ?9 q6 G　　赵孟哲道：“吃吧，以后你们就不会惦记着我娘了，不管谁是我爹，下山了该干嘛干嘛去，我替她……道个歉，耽误了你们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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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n$ u- x! g6 _' _　　“风花雪月，世间种种。”药母缓缓道：“俱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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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长叹一声，与张远山各自服下药。

　　赵孟哲问道：“谁先来？”

　　赵飞鸿不再言语，捋起袖子，朝碗里滴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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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 S! `# G) N　　张远山在另一个碗中滴进血去。

3 {7 c7 `- f( }  |　　两个碗摆在长桌中央，赵孟哲朝左边的碗里滴了血，看着赵飞鸿。

3 H, [+ B8 y# k0 o　　一大一小两枚血珠在碗底缓缓旋转，彼此互不相容。

　　张孟哲：“……”

　　张远山目中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看着张孟哲，微微蹙眉，神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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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b. j% h( q/ f9 F9 F7 h　　张孟哲舒了口气道：“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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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S" F& C( W3 D　　他朝张远山那个碗里滴进血去，两枚血珠轻轻震荡，所有人屏住气息，张孟哲的血液与张远山的血液缓慢靠近，继而微一颤，彼此之间仿佛有什么斥力，渐渐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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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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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

　　赵飞鸿：“……”

34、角木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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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J% H- ?, E5 O% _+ d　　“昨晚上半夜三更的。”有人揉着脖子道：“谁在哪儿敲锣打鼓的嚎丧啊，吵得觉都睡不着。”

4 M9 z: I0 y- E0 p) X/ p( P　　“是啊是啊。”不少人应和着走上船板：“一晚上没睡好。”

) C! _, c8 I- ?5 _. v" s4 }　　游孟哲还在看，宇文弘是个没主意的，他也懒得商量了，直接抛了个铜钱，决定了上正道的那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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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J/ i3 Y* ~　　清晨东方露出鱼肚白，又有人狂呼道：“看！快看！那艘船是谁的？”

( a' J- @# O! P' t( k　　一艘华丽的大船从南边寒江出海口缓缓驰来，在东海县的码头上转了个向，那巨船足有十丈高，船帆在海风中鼓满，撞角直冲天际，刚上过漆的船身金碧辉煌，在破晓的第一缕天光中闪闪发亮。

  r5 I2 e, s9 `, p　　它朝码头迎面驰来时，游孟哲恍惚听见了气势恢宏的乐曲。

, N) E9 F& f. d& A- L　　“这艘好了。”游孟哲说：“想个办法上这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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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0 I/ Y4 T6 l　　“当！当当！”编钟的声音响彻云端，刹那就将江湖人尽数镇住，只见甲板上两排六个编钟架，每个编钟架前又跪着身穿轻罗纱衣的女子，持锤敲钟。

　　大船又有乐曲传出，端得是辉煌至极，炫富无比。

　　张远山负手于背，一袭黑袍在晨风里飘扬，居高临下地看着码头上密密麻麻的江湖客。

　　“听说哑侠才是沧海阁的女婿。”唐晖摇着折扇，云淡风轻地笑道：“盟主以为呢？”

+ ]7 Z/ ^" L. h　　赵飞鸿脸色铁青，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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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M. s# j8 |' R$ u; \$ E7 ^　　管家从船上下来，拱手道：“赵大侠，我家老爷邀大侠上船，一同前往青龙山。”

　　赵飞鸿冷哼一声，沉声道：“回去告诉他，让他下船，多年手足情谊，今天就做个了断！”

　　管家回去通报，游孟哲拉着宇文弘的手偷偷溜过人群，趁张远山下船时，宇文弘抱着游孟哲使出轻功一跃，单手拉着侧边船舷，轻巧翻上去些许，又一翻，连着几下翻到船背面，跃上甲板时随手一指将船舷处的守卫点倒在地，两人偷偷溜下船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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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 F  @6 e, R1 e; G　　进入船舱二层，里头几乎没人，游孟哲挨间推开门，看了一眼，是张远山的卧室，其余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真正是豪富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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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d6 t. [. r$ }& {　　又下了三层，是储藏的地方，一仓房外有两名守卫，游孟哲大摇大摆过去。

. }8 T6 ]$ v! |) p5 z3 C, L% V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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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来的！”

　　守卫上前盘问，宇文弘弹了两下手指把人放倒，游孟哲好奇道：“这是什么地方？就躲这儿罢？”

; D. o6 c* w$ O4 m+ u$ B　　门上还加了锁，游孟哲取出九仪天尊剑轻轻一划，门就开了，推门进去，里头堆着金灿灿的黄金，哦是传说中的重酬黄金万两……张远山居然还带着酬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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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能住，游孟哲把守卫扔进去，关上门，又朝下舱走，最后一层则是放食水，米面的地方，还有不少腌肉腊肉，再过去则是马厩，这处好。游孟哲找了个干净的小柴房，准备就在这里偷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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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厩后面还有个小窗，外头传来喧闹。

, x( u; M. {. x/ L. ^" i+ y　　两人扒在窗上朝外看，见码头上，赵飞鸿与张远山的争执已至白热化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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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1 p! q; W1 _7 o　　赵飞鸿不顾一切地大吼，显是难以遏制满腔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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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T4 |4 h& K+ v% L% b　　张远山则始终静静听着，没有打手语，站在原地任他者骂。

　　码头上鸦雀无声，游孤天嘴角勾着，在不远处看了许久，吩咐手下道：“给赵大侠送个席子去。”

　　于是魔教中人捧来一卷草席，抖开提着，赵飞鸿接过长剑，将草席一刀两断！

8 B$ e6 {2 K: X: s9 E  a3 |* |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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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k4 L" e　　码头上炸了锅，各个激动嚷嚷道：“割席断义！割席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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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_. w, N. L6 `$ D; e0 P& r3 X　　张远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拂袖转身上了船，编磬声壮烈响起，上万江湖客目送张远山登船。

　　大船拔锚起航，张远山一脚把一架编钟踹进水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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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k* R# E; O" H6 \9 m　　那编钟从船舷上掉了下来，掠过游孟哲面前，咚的一声掉进海里，游孟哲摇头不胜唏嘘：“这就绝交了。”

　　宇文弘附和道：“所以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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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5 `- a( c+ A7 O　　游孟哲难过地点了点头，说是自己的错吧，实际上跟自己没半点关系，说事不关己嘛，又都是老娘造的孽，人生无常，人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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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o+ Y* ]- W2 P# p　　于是他们就在马厩里住了下来，小厮一天两次下来给梳毛时他们就躲开，免得被张远山听到动静，三顿上去偷东西吃，宇文弘身手了得，也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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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夜里，宇文弘抱着游孟哲，两人坐在马厩边看外头的景色，这些天里月亮越来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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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知道朝哪边走？”游孟哲问。

　　“你娘说过吧。”宇文弘想了想，答道：“正月里风从北朝南吹，八月从南朝北吹。”

　　两人又看着饼似的月亮，静谧的海中唯有这么一团银光在天的尽头发亮，宇文弘伸出大手，与游孟哲拍来拍去，游孟哲玩他的手指头，捏捏他的手，又捏他的脸，宇文弘则抱着他不住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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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z( J$ J+ y; o　　游孟哲说：“以后咱们还回中原来吗？”

+ a2 J9 G: i, N0 g2 B$ l　　宇文弘说：“看你啊，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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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7 L: K0 |: f( U; c8 q　　游孟哲点头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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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o% u) S, w3 F7 e1 V0 ]0 i　　宇文弘又道：“见完阁主，咱们趁着枯潮还没退赶紧下来也成，你想去西川吗？带你去枫山玩玩，那边秋天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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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k& y" R5 r2 x" c$ p　　游孟哲说：“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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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d* X; _& x0 g　　他突然侧头看宇文弘，觉得他现在话还挺多，也有点主意了，不像最初那会儿问什么答什么，这些天里仿佛也在努力改变，找点事儿陪游孟哲做，但宇文弘没有赵飞鸿那般见识，也不像张远山般是世家出身，是以绞尽脑汁，想来想去无非也是些平常玩的，吃的顶多也就是包子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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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T( A( c5 N3 q3 k　　不过在这世间，现下要找个对自己好，又百依百顺的人太难了，张远山算一个，但自己的爹总不可能去成亲过日子，于是就剩下宇文弘。游孟哲还是挺知足的，有这么个高手陪着已经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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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5 }- e) f. ^; M" |0 G　　“来那啥。”游孟哲说。

　　“那啥。”宇文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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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E" ?2 c+ W+ \8 ?$ O; M6 q　　游孟哲笑道：“当然就是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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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笑了起来，两人抱在一起，在船舱里脱了衣服，游孟哲松松搭着袍子，敞着赤裸身躯，骑在宇文弘身上，两人就开始干了。

! @! j- }' h; l　　宇文弘斜躺着顶了一会，又起来抱他，把他抵在墙上，从背后抱着他，两人伏在窗前，宇文弘从背后缓缓抽顶，游孟哲舒服得不住呻吟，看着天际的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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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5 B$ t& b  [- X2 ^& o8 b3 {* ]　　干完两人都累了，便在船舱里入睡。

　　翌日游孟哲是被一滴水弄醒的，睁眼时外头哗啦啦尽是大雨，宇文弘正在关窗子，游孟哲坐起身时感觉到脚下的船一震，轰隆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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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0 J$ [% |2 t2 ]　　“搁浅了？”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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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也不知道，打开窗看了一眼，狂风卷着雨水灌了进来，忙又关上。

; I; a. U! {4 t　　“我上去看看。”宇文弘登上楼梯朝上看，三层脚步声传来，游孟哲忙打手势，两人转到楼梯后。

! x' Z8 J: W7 }) w! f3 w9 n　　“快点备马！”

　　“老爷在等着了！”

　　“外头雨太大了！”

; z) Q' y# s$ ~# w7 e- S4 n　　“不成，现在必须上岸！”

3 \1 p& X6 b! I. ]　　五六个人下底层来，牵出马，推开活板机关，船腹处竟是还有巧妙设计，海风卷得人不住倒退，一块木板惊天动地地被推出去，架在礁石滩上，形成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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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1 ^- ?& P2 F! p! l　　下人牵马出去，这下正好了，游孟哲与宇文弘顺着跳板下船，只见天际乌云席卷，飓风肆虐，面前灰蒙蒙的一片，这个岛屿仿佛被笼罩在闪电与雷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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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为游孟哲挡着雨道：“就是这！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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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有船靠岸，天地间昏暗漆黑，正派与魔教的船接二连三撞上礁石滩，搁浅的搁浅，翻倒的翻倒，海浪卷上岛屿，大家都认不得路，狂风中依稀听得出赵飞鸿的声音，让众人不要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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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V" g0 [9 ?. u  @　　反观之魔教的教众就十分听话，连着依附魔教的武林门派也一并整齐划一行动。

  \' d# M0 S: k- s: E8 \　　“到这边来！”宇文弘拉着游孟哲的手，在乱礁中跳跃，最后索性横抱起他，跃过礁石阵，在雷鸣电闪间进入岛屿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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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V" m  ~. g$ i1 Z& @1 S" T　　游孟哲道：“就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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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满脸水道：“不！孟哲！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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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飞扬的海浪，游孟哲刚吸得一口气，便被宇文弘捂住口鼻，从礁石阵中潜入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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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B+ R* n' I+ Q　　游孟哲：“……”

　　海水一片浑浊，继而呈现出黑蓝色，宇文弘抻脚蹬水，带着他不住下潜，找到一个黑黝黝的礁石洞口，钻了进去，在水中潜行了一会，冒头时游孟哲猛地喘气。

　　这是个悠远的水下洞穴，两人湿淋淋地上岸，宇文弘在石头下翻检，找到火石与火绒，升起一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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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这条路确实没人找得到。”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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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g$ ~  k: W: z7 \, V. |, r　　宇文弘脱下游孟哲的衣服帮他拧干，笑道：“外面石头都长得一模一样，没人找得到这地方，要不是枯潮的话，石头滩根本不会露出来。过这边会触礁，船就先沉了。”

　　游孟哲明白了，从刚刚搁浅那处过来少说也有五六里路，看来这地方平时还过不来。

7 `$ O6 M' I- Z, r. F; C' B　　“别烤了。”游孟哲道：“走罢。”

　　宇文弘道：“还有两天的路呢，别着凉了。”

　　游孟哲动容道：“这么远？”

, u  w6 q# J* F6 C6 Q: L# y　　宇文弘赤身裸体地站着，游孟哲也光溜溜地坐着，两人赤诚以对，宇文弘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火堆映在两人俊秀的脸庞与匀称的身材上，游孟哲马上就注意到宇文弘胯间翘着，直挺挺地指着他，嘲笑道：“又不是没看过，羞答答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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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B/ C& N$ F$ I1 \　　宇文弘不管他，自顾自拧衣服，游孟哲忍不住去推他，彼此胯间阳根硬挺，抵在一起，宇文弘把衣服晾上，两人耳鬓厮磨，赤裸的身体互相蹭来蹭去，宇文弘口干舌燥，抱着他就在山洞里开干了。做完又抱了会，游孟哲就呆呆地看着火堆，觉得什么都不说也挺好。

6 A& [+ e/ ^9 n, A9 ~* ~9 Y　　宇文弘不会说情话，心里一有感情表达不出来就抱着游孟哲亲嘴，亲来亲去忍不住又做了次，游孟哲已经有点受不了，嫌他精力跟马似的，说：“休息……休息会。”

　　“嗯嗯。”宇文弘又抱着游孟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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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W! _5 p　　两人的时间根本不重要，待多久都无所谓，但再坐下去怕天黑出不了洞，宇文弘便整理好两人衣服穿上，背起游孟哲，打着赤脚在隧道里走。

　　“这洞真远。”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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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1 \9 ?8 c5 z　　“嗯，据说以前被一条海蛇钻出来的。”宇文弘绘声绘色地讲解那条海蛇，说得就像亲眼所见一般，游孟哲听得有趣笑了起来，两人又侧过头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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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许久，渐渐见到光，这条悠远深长的水底隧道竟有二十里长，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从中午走到黄昏，终于眼前一亮，外头鸟语花香，满地落花败叶，一场飓风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傍晚时分天空一片血色般的红。

　　青山绵延万里，怒放的八月槿从山脚直开到山腰上，远处炊烟袅袅，竟还有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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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饿了！”游孟哲叫嚷道：“这里还有人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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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i1 Z6 q% g  u' ^* d7 l9 L2 q6 i　　“有。”宇文弘笑道：“这里叫青龙镇，有不少人呢，待会带你去集市上看看，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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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9 v2 ?. r: V4 M　　到处都是仙草仙花，尽是游孟哲叫不出的奇异植物，前头一片枫林，枫叶已依稀带着点霜色，枫林深处有一石桌，男子声音远远传来。

, Y* q3 s9 ]5 ?- u1 }7 Z$ M4 {　　白衣男子道：“你快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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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7 _6 I# I& T2 `　　棋子叩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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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另一名身穿黑铠的男人说。

* J( v# `( E! |$ B& z2 d* X　　“喂！你们！”宇文弘笑道。

% B- X( x0 r: T$ W* I　　两人目光转向宇文弘，又看游孟哲，表情十分意外，那白衣男子起身笑道：“这就是晴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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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回来了？”黑铠男子道：“还以为要等个三年五载。”

/ t$ Q" Y+ T5 _4 @& Z　　宇文弘一手搭在游孟哲肩上，白衣男子过来，端详游孟哲，看得他十分不自在。

/ B- p) u, r& A4 N0 _3 o　　游孟哲道：“真厉害啊，你俩的脸长得一模一样哎！”

　　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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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铠男子：“……”

7 q1 T1 V( B  L: ]0 H4 Y　　宇文弘哈哈大笑，白衣男子笑道：“样子也像，性子也像，你娘定是晴儿无疑。”

/ q8 v5 I7 ]" T3 ?% j3 {　　游孟哲道：“你是……”

　　宇文弘道：“这位是天尊，那边那个板着脸的是冥尊。”

　　居然是一对双生子，游孟哲大叹世间竟有此才俊，看上去也不大，穿白袍的天尊容貌俊秀，黑铠冥尊则面容偏冷峻，宇文弘带着游孟哲过去坐下，天尊与冥尊都探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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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S: q  Q  I* z0 ^　　游孟哲吓了一跳，宇文弘忙示意不妨，天尊手指摸了摸游孟哲的头，而冥尊按了按游孟哲的肩膀，仿佛是在和他打招呼。

" Z( q% u% V  D　　“你俩怎么跑山下来了？”宇文弘见游孟哲不太说话，知道他初见二人，怕脾气不好，不敢贸然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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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尊道：“听说中原来了人，阁主派我俩下来看看。”

  C& F. j8 M8 i7 {　　游孟哲想起来了，忙问道：“交上手了没？千万手下留情啊，别打死了，里头有一个是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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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尊淡淡道：“哪个是你爹？”

; k  `2 k  w" E5 x3 X　　游孟哲老实道：“我也不知道。”

　　天尊笑道：“连自己的爹也认不得了。”

( f& V7 k  a* C$ o* g! C　　游孟哲道：“正想找外婆讨个办法，请她帮我滴血认亲么……这下都来了，也正好免得再跑一趟。”说着眼睛瞥冥尊与天尊，觉得这对双生子当真是无瑕美玉，生平从未见过这等人才，心里既是艳羡，又是钦佩。

$ \7 K- f0 d$ d3 B8 x　　但不知为什么，却生不出任何别的心思，只觉得很好看，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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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 ^) H; z/ e6 n　　宇文弘笑道：“别怕，孟哲，他俩都是纸老虎。尤其这黑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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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M4 `1 m& m# H( O　　游孟哲嗯了声，又看宇文弘，宇文弘也是美男子，但一与他们比起来，气质上终究是差了些，然而游孟哲看着宇文弘便有心动的感觉，看冥尊与天尊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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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尊较为开朗，冥尊却稍有点阴沉，感觉天尊更好说话些，也好开玩笑。

1 z8 ^/ {% S; c. {* k　　冥尊却道：“英雄不论出身，不知道自己的爹也没什么打紧的，他们还在下头呢，一时半会过不来，高估了中原身手了。”

6 w0 ]! F$ R; c7 S2 U　　游孟哲起身，天尊道：“就在外头，从这处可看见石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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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p! P* \8 r9 D9 w, Q% C　　游孟哲走到树林一边，忍不住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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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p3 {  {+ M. Q$ y, v　　这里已是山脚处，从树林边缘可望见山下海滩附近，青龙山作叵字型，山势环抱着一大片巨石林，魔教与正派的人已经进入了石林，在寻路出来。

2 i& r0 o/ x3 V/ |　　石林首尾相接，成为一个占地方圆百里的壮阔迷宫，迷宫尽头是个上千级的台阶，登上台阶后就是他们站着的这片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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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8 p, d$ V! @6 u　　而冥尊与天尊，便坐在必经之路上下棋。

　　“原来咱们是抄了近路。”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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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i# j3 c, d8 ^; r) x' y　　“嗯。”宇文弘解释道：“走石林麻烦，绕路得绕半天。”

' k* n& q( O% l2 h/ X　　“别下去。”冥尊提醒道：“迷宫里的路难走得很，按河图洛书，奇门遁甲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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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他们得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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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尊懒洋洋道：“不好说，看这架势，三波人还得打起来。”

: n3 B; ~& `& \　　一队人乱七八糟，是赵飞鸿率领的正派从西边进入迷宫，另一队人排成长龙，则是游孤天与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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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q& T, \) R! q/ E　　还有一个人——仅仅一个人，一个小黑点，在东南面孤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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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伙胆子挺大。”冥尊的声音冷漠，却带着几分欣赏：“一个人就敢闯阵？”

　　游孟哲说：“他……可能是我爹。”

6 h9 q) n% _- P% @　　“你希望谁是你亲爹？”天尊问道。

9 t  K! l9 _( \; T4 q6 ]9 r- j; u　　游孟哲想了想，着实有点难办，感觉谁都有点不靠谱，宇文弘这时拿了包子回来，说：“先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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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游孟哲随手一指宇文弘。

　　天尊和冥尊都笑了起来，游孟哲担心地朝山下看，说：“打起来怎么办？”

9 s3 D1 n' h6 P" u1 `0 J　　冥尊随口道：“阁主已经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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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尊拍了拍袖子说：“方才我们已经在迷宫里放了不少宝箱，宝箱里又装着补充体力，补充内力的丹药，还有金疮药，供他们累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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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P7 q# b8 h1 x) [& k( r; }8 i　　游孟哲：“……”

　　冥尊又道：“还放了不少装备，刀剑等等。让他们自己去杀个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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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这也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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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物——”山下迷宫里传来欣喜若狂的大喊声，紧接着就是一阵自相残杀的骚乱与痛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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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1 Y& x4 R5 U7 X! I: J" f　　冥尊道：“回山罢，中原人武功平平，这些年里没半点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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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不管了这就？”

6 Q$ y+ B) \. w5 a2 D2 i　　天尊笑道：“交给村子里的人就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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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一起罢。”

* [; S9 ^% Q6 `, \& V$ x' T　　冥尊侧身道：“你不等白天带他沿路上山走走，看看景色？难得回来一次。”

　　宇文弘想了想，说：“也对，先在村子里住一晚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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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6 D0 |. c* O　　游孟哲没插嘴的份儿，只得与他们告别，跟宇文弘进村里去。

　　“宇文弘，回来了啊！”村民纷纷朝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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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p; D, B8 U* j, z" E5 e* d; n/ v1 F　　宇文弘手指朝游孟哲脑袋顶上指了指，笑道：“这我媳妇。”

　　游孟哲嘴角抽搐，与镇子上的住民打招呼，当夜借宿民居，吃的是灵草养的鸭，仙泉里捕的鱼，仙山上种的菜，游孟哲吃得快要撑死，吃饱出来散步，朝迷宫里看了一眼，下面还在打打杀杀。

& o- y& Y* v  M) i8 i& F　　“宝物——”声音远远传来：“宝箱啊！”

7 t$ S. j2 X& t( d. f; e　　“这只是止血草！大家不要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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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惨的声音响彻夜空。

　　游孟哲唏嘘不胜，爬上树去朝东北角看，一个孤独的火把在海风中飘摇。游孟哲有点担心张远山势单力孤，问宇文弘：“你知道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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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知道，我下去给他指路？”

　　游孟哲道：“一起下去罢，我跟着你。”

　　宇文弘仿佛有点踌躇，游孟哲道：“怕走错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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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L0 J# O: _0 N, d$ e　　宇文弘摆手道：“不是，万一他真是你爹呢？你要跟他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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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明白了，说：“不了吧，还是跟着你，偶尔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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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笑道：“那就成，跟我来。”说着带他下台阶，走进迷宫，喊杀声越来越响，迷宫七弯八绕，被石柱阻着，夜晚阴云密布，所有人已彻底迷失了方向，一时仿佛走出来了，一时又离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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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k, \1 U- e) N! ^; [0 k( m　　宇文弘四处看了看，嘴里喃喃念着口诀，带游孟哲左走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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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宝箱！”又有人疯狂吼道。

　　游孟哲看得不忍心，说：“里面都是些金疮药！不值钱的，别抢了！”

　　不少人打破头，群起而上抢个宝物，石柱后面倏然响起赵飞鸿的声音。

　　“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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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 A  v0 s7 W7 C7 l　　“孟哲！！！”赵飞鸿吼道。

　　游孟哲短暂地一呆，心里百感交集，嘴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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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B; n7 {; T$ e, p6 ~　　下一刻，游孟哲大叫道：“来抓我啊——来抓我啊——”说着急急忙忙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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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6 q. T# R( X- ?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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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赵飞鸿道：“孟哲，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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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f" ^8 X  u% V( G- t5 t+ b　　赵飞鸿追在石墙后，游孟哲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9 Y* f! A9 @+ s8 b5 a; r" i　　游孟哲跑得脱力，在一条岔路口尽头停了下来，躬身喘气。有什么东西仿佛在刺痛着他的内心——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远方的海浪一声接一声。

　　游孟哲直起身，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惊慌道：“喂！”

- j2 j( z6 j0 h1 s　　身后有人温柔地搂住了他，游孟哲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侧头时吻上宇文弘那熟悉的柔软唇角，松了口气。

. v8 D$ c# C9 L　　“吓死我了。”游孟哲伸手与宇文弘的大手摩挲，他的掌心温热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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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z& I' Q  R& ]3 k8 a. C+ R　　宇文弘说：“别怕，我一直在的。”

　　乌云散去，天空现出一轮圆月，两人在月光下前行，转过数条岔路，终于找到落单的那人了，却并非张远山，而是游孤天。

　　兵器声响，游孤天一手护着骨灰瓮，持剑逼退前来围攻的敌人，披头散发，身上全是血。

( W; k, b0 t* ]# B( [: ?　　游孟哲吓了一跳，宇文弘也没想到居然是游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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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1 i0 f: M9 k. l; |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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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虎咆响起，游孤天长长出了口气，左手以剑拄地，右手抱着骨灰瓮，整个人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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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低声道：“孟哲。”

　　一片血泊从游孤天脚下漫开，他抬眼看着游孟哲，仿佛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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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游孟哲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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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v1 m) G  D! j+ _3 }+ ]4 a　　“爹！”游孟哲冲过去，紧紧抱着游孤天。

: k/ F9 b  Y" H) c8 d, P' Y$ j　　游孤天闭上双眼，一个踉跄，栽倒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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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2 H. M/ k3 D　　“爹——！”游孟哲这才发现，游孤天的背后现出两个巨大的血洞，鲜血浸湿了他的袍子。

- P+ k2 \1 l! k2 X/ e　　游孤天脸色苍白，游孟哲这才注意到四周都是断手断脚，废弃的刀剑。

  R7 y. X  t  v% d8 L　　“这这这……这什么！有毒吗？”游孟哲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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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O2 R0 w. ?5 G' q9 K　　一头巨蛇吐着蛇信，威胁地看着游孟哲。

. K- V1 f0 a& J; y) M　　宇文弘忙道：“别怕，没毒，它偶尔也会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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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g; d! F: v& o1 w　　宇文弘伸出一手，试探着朝前些许，眯起双眼，侧头避开巨蛇的注视，它的嘶嘶声犹如月夜下的阴灵，更可怕的是，蛇腹高高鼓起，也不知吃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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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x6 @6 @* s% c　　宇文弘上前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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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s" Q4 F$ o) j& i　　“是什么精怪……”游孤天道：“我堂堂魔教教主……居然……打不过一只……虫豸……”

　　“别说话。”宇文弘小声道。

　　游孟哲光是看着就说不出的害怕，那巨蛇绝非凡物，散发出的危险气势令人阵阵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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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7 R2 t  Y" G+ S/ I4 H5 t　　宇文弘低声道：“星君，我是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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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j6 u- S4 e% y, g+ S0 S　　他将手轻轻按在长蛇的额上，巨蛇安静下来，眯起眼，盘起身子，不再攻击他们。

; `1 N% u5 M! v& b( L1 n　　宇文弘松了口气，朝游孟哲解释道：“这是青龙星君，咱们沧海阁的镇山神兽。活了一千多年了，什么武功都见过，孟哲别怕。”

7 x: v0 Z* u% u% j　　巨蛇身上长满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寒的蓝光，片片坚逾刚甲，盘桓数十步，行动又极其敏捷，根本无人伤得了它。山上远远传来一声哨响，镇岛神蛇得到了召唤，睁开眼，双眼如同灯笼般亮起黄光，转头游移，离开了迷宫，一路上山去。

9 i* F7 w- ~" A( U/ ^+ l' ^　　游孟哲道：“我爹怎么办？”

　　宇文弘道：“不……不知道，这得上去找药母。”

　　“没有毒。”游孤天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宇文弘蹲下来看，点头道：“嗯，没有毒，你看他的血是红的，不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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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有伤药吗……拿点出来……”

　　宇文弘：“包裹在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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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R, w; E2 n& H* k5 ^/ m! X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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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3 A9 H1 P- e　　“抱他上去。”游孟哲躬身来扛游孤天，游孤天道：“不……孟哲……听我说。”

　　游孟哲难过地喊道：“你起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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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撑不住了……”游孤天道：“听我说，孟哲……我……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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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6 m- \. j2 m7 Y" t4 c　　游孟哲满眼泪水，抱着游孤天。

( v+ w: M, {4 E6 V( o　　“你……把这个……带上山去。”游孤天断断续续道：“这是你娘……我当年答应过……要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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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s! d2 N& ~# e: I　　游孟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远处响起喊声：“在这边！走这里！”

8 u& I! L+ A3 N9 g# N' F　　“去罢。”游孤天道：“快……快走……孟哲。”

　　游孟哲大喊道：“那你怎么办！”

　　游孤天牵着游孟哲的手，呼吸渐弱，小声道：“再喊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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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游孟哲悲怆地大喊。

. X$ h) Y. X5 C+ J5 j: S' `6 Z" _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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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之前，小小的游孟哲跑过青华殿，在大殿外探头探脑地喊。

　　游孤天笑了笑，闭上双眼，桃花在春风里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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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的手无力垂下，落在地上。

/ A% ^" ?2 U6 B- q3 l& \5 N　　“孟哲！”赵飞鸿的声音在远处喊道：“你没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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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走吧。”

　　他背起游孤天的尸身，游孟哲抱着骨灰瓮在前面走，回到枫林中，游孟哲泪汪汪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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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 X# U6 ]  y, t9 F　　宇文弘神色也有点黯然，说：“先找个地方藏着，明天问问老阁主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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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把游孤天的尸体放到他们来时的山洞里，游孟哲边走边发怔，继而忍不住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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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远，山洞里，游孤天的“尸体”动了动，继而坐起来，拍拍袍子，四处看了看，出山洞张望，紧接着一溜烟地跑了。

33、角木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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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Y8 e6 H" C0 {' {* ^8 a" U　　早饭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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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D. Z% h. b+ O* w1 c4 a　　“你好歹说点什么罢。”游孟哲道。

. P( x/ t* E# A5 ?　　宇文弘一手拿着一支筷子，说：“你让我别说话。”

　　游孟哲道：“现在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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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想了想，说：“沧海阁里有一种泉水，能滴血认亲。”

* r5 s3 K- k/ m' k　　游孟哲：“真的？！”

2 ?0 E7 I! g' |9 E) V; ^* W1 ?5 d　　宇文弘点了点头，说：“嗯，拿点他们的血，再加点你自己的血……滴在水里，就知道谁是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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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松了口气道：“那好办了，咱们回去讨点那水来，再挨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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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万一赵飞鸿才是你爹，张远山不是呢？他不就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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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宇文弘道：“万一两个都不是，你亲爹是教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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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惨叫道：“我爹是谁，我自己总得弄清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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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O* S( d2 E9 I5 N) E　　宇文弘点头，游孟哲又想到游孤天，万一游孤天真是他爹，那可真是受不了，有这么个爹还不如不要。

, o9 K. `7 J5 a6 h8 ~　　“我不想回去了。”游孟哲忽然就十分疲惫，把结账的铜钱一扔，瞥宇文弘，心想他多半也没什么主见，一向都是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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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天大地大，不知何方才是归宿，回张远山那里么？游孟哲半点不想去，张远山对不起他娘，也对不起他，本来在京师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却因为和赵飞鸿的结拜关系，从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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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O/ x0 \# E. G　　而赵飞鸿来了江州以后，夜里冒雨出去的那会，显然是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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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里浮现出赵飞鸿前去寻找张远山的场景，不住猜想当时是怎么个情况，张远山终于忍不住坦白相告了么？赵飞鸿又是怎么质问他的，最后心灰意冷，回到客栈来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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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赵飞鸿阻止自己去见张远山，那会儿他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

　　看来这对把兄弟也好不到哪儿去，游孟哲有点麻木地心想。

% J: F. a1 M% N/ W4 S. g6 f　　“我带你去玩罢。”宇文弘忽然说。

' ?* {, M" @2 b# G# `　　游孟哲还是头一次听到宇文弘这么说，从前都是游孟哲说去哪儿，就动身走了，宇文弘一定会跟着，几乎从来没自己的主见，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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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Q4 [+ D9 q　　居然会主动提议带自己去玩，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去哪儿？”游孟哲说。

9 d3 e; a; s8 r+ {+ F　　宇文弘说：“我只知道东海还成，从前刚出沧海阁，在那里待过一会。”

6 L! i2 D+ o* f　　游孟哲道：“成，就去东海罢，以后你说了算，我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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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_5 w# p9 s% ~+ g1 O　　游孟哲收了包裹动身，给张远山写了封信，递给城门守卫让他转交，两人先出寒江，在江边坐着看五颜六色的龙舟试水。

　　天晴万里，空明似洗，沿江搭起里许长的高台。游孟哲走走停停见天气好，提议道：“在这里睡会罢，好困。”

　　宇文弘自无意见，两人就寻了处草地，在一棵大树下依偎着睡午觉。

% N6 e6 E( H* e+ B% s- P4 E　　睡醒又起来走，游孟哲也不看端午划龙舟了，在江边钓会儿鱼，又寻渔家吃住，夜里便与宇文弘搂着睡觉，繁星漫天，夏风如水，江浪阵阵，及至翌日中午，大队龙舟浩浩荡荡逆江而上，鼓点震天作响。

- _! s" Q) Q; U( P. u4 r$ y　　一时只见龙舟漫江，千舟万舟上鼓点井然有序，“咚咚”声在天地间回荡。

　　苍茫大江水滔滔，一片恢弘壮阔之景。

　　宇文弘从背后搂着游孟哲，游孟哲伸手扳着他有力的手臂，便这么静静看着江中景象。

　　龙舟过后，游孟哲笑着与宇文弘手拉手，走在浪潮起伏的江边。

　　又过一日，江州的船队南下，前去过端阳节的百姓各自回家，游孟哲拦到一艘船，二人租船沿着寒江一路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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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扬州，入东阿州，在东阿州府坐车，前往中原大地最东边的最后一个城市，东海县。

$ b: m& r- W9 I) O! p4 p2 c' Y　　传说这里是天下武林的起源，也是杂耍人的故乡，是京城天子势力管不到的地方，更是大虞国开国太祖发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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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东海县最大的姓氏就是李，李家客栈，李家酒楼，李家食铺等等琳琅满目，更有“天下第一李”之类的当铺，武器分号。自李谋在此处起兵的那天起，李家掌管江山数百年，便不收东海县分文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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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使得本地盐，铁，商贸流通极广，犹如一个自由港，外海倭人通商，货物流通向江南一带，整座城里有种肆无忌惮，却又井然有序的氛围。混乱虽说混乱，却建立起一种默认中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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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 k3 j& e0 ]! n　　游孟哲刚来时贪吃爱玩，吃了几顿海鲜，喝了不少酒，又跟宇文弘在海边拣贝壳。酒后吹了次海风就发起低烧。

, u1 I  \7 H! B2 }9 Q) h　　从那天下江州起淋雨后病就压着，此刻一发出来便来势汹汹，病得十分虚弱，只能躺在客栈里听外头刀剑叮叮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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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M% j" }9 \　　东海是个最没有规矩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有规矩的地方，弱肉强食自古已然，这里就连最寻常的人家，也会耍几式六合掌通臂拳，小孩子们拿着刀剑，在外头打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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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 f9 a5 n& B( Q+ }　　游孟哲十分好奇，和宇文弘趴在窗户上看街上，七月艳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却不甚热，海风吹来反而十分凉爽。

　　“今天想吃什么。”宇文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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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A: a* _( K: J7 }8 s　　游孟哲咂巴嘴道：“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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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不成，你病还没好，蛤蜊粥吃吗？”

　　游孟哲道：“也成，给个咸鸭蛋罢。”

" o# p( l! z; w& l( s1 \% e5 m　　于是宇文弘带着游孟哲，一大一小出去吃咸鸭蛋和蛤蜊粥，游孟哲牵着宇文弘的手晃了晃，忽然觉得要是这家伙把自己养大，说不定也挺好的。

　　宇文弘没什么主见，但十分认真负责，变着法子哄游孟哲开心，不像合格的爹，却是个温柔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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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B, ?7 R$ u  f; C# c3 Y5 ~　　这些日子里两人相处得很自然，游孟哲也听他说了不少沧海阁的事，整个门派游离于世外，与尘世全无牵扯，信奉顺应天道，凡事顺其自然的生活方式，就像个自由自在的仙境，门派里也没有诸多限制。

　　游孟哲拿着筷子敲碗：“这么好的地方，那当年我娘怎么不带赵飞鸿回沧海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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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9 ?* y. y  F7 B9 z  j5 H* t0 p　　宇文弘给游孟哲剥咸鸭蛋，说：“她以前觉得山上不好玩吧，想闯荡江湖，但真闯荡起来，又觉得江湖也不好玩。赵飞鸿一辈子倒是特想上沧海阁去看看，只是咱们不招上门女婿。”

　　游孟哲说：“那我呢？不会被赶出来罢。”

! j/ s* G0 [* ^　　宇文弘道：“你是老阁主的亲生外孙，怎会。”

1 ~9 B/ Y/ K9 J, s　　游孟哲放了心，宇文弘又自言自语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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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g$ |$ G! `+ V! a0 V　　游孟哲笑了起来，说：“谁说的？”

! |) d$ x7 Z6 H% w, q! E　　宇文弘道：“老阁主说，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是假的，没意思，不如好聚好散。”

　　两人正吃饭时，忽见不少人进了店里，各带兵器，进店当啷啷的或拍桌，或粗声粗气，让小二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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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八月十五枯潮，仙山也不知开不开门。”一秃头老者道。
: I3 U# Y% T3 \" n6 P, F  a2 p
- m) P8 T5 L$ B4 W　　“哎，这会儿人多，就怕分不到什么宝物。”大汉给桌前人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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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一听枯潮二字就上了心，与宇文弘对望一眼，摆手示意他别转头。

; t2 `, m3 }# {2 ^; r2 G: Y　　“三叔。”一女子笑吟吟问：“沧海阁就真像大家说的那样，遍地都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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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秃头老者鹤发童颜，捋须笑道：“都是碰运气罢，好歹也是神教教主夫人的娘家，听说这次连武林正派都得了消息，说不定过得几天，东海就全是人了。”

( q: V; V, [! M! [; g  _: h, {　　“青泉老怪。”隔壁一桌文士里有人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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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0 L/ k+ h* ~, i" ]- {　　“这名字你叫得的？！”这一桌里马上有人大声呵斥，拔刀声，出剑响，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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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文人自顾自喝粥，笑道：“沧海阁乃是天下武学正宗，大家心里想想就好，要灭派分宝，那可是难过登天，别怪没提醒你们。”

　　众人纷纷叫嚣，老者示意稍安，气定神闲道：“有神教游教主带领，众家兄弟就当是上去走一遭，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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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文士笑了笑，拱手道：“说来也巧，我们赵盟主却是沧海阁的女婿，这次广撒英雄帖，邀请咱们正道……”

　　“放你娘的屁！”马上有人叫骂道：“游教主才是！”

1 J3 G6 Y9 Z9 g5 T$ m( Q0 V+ y　　那青泉老怪摆手道：“兄弟有所不知，外头张贴的布告，早已昭告天下，魔教少主，并非教主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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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中一惊，顾不得再听他们说什么，结了账就出外找布告看，在城里兜兜转转，只见城墙下果然贴着不少布告。

" N8 ?# t' A7 E1 t$ j) C# ]7 f　　第一张布告是魔教的，上头画着个黑乎乎的人，长得歪瓜裂枣，腮帮子大得像个葫芦，旁有小字说明：此人名叫游孟哲，神教少主，现流落在外，若能寻到他，魔教教主之位拱手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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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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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张布告则雍容华贵，用的上好熟宣，笔走龙蛇，画了另外一个人，大眼睛，卧蚕眉，尖下巴，文字注释：此人名唤张孟哲，悬赏黄金万两，若能寻到，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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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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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1 a5 }! ~　　围观者众，游孟哲道：“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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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 G4 X/ `" O; E+ X% G　　旁人指指点点道：“当然是两个人啊，一个姓游，一个姓张。”

　　游孟哲指着自己脸道：“可不就是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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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揶揄道：“哪像了，你这脸又不圆又不尖，别糊弄人了。”

/ z& f" A  p+ o% R' ^' v, I　　游孟哲惨叫道：“真是我啊！白送你万两黄金，魔教教主都不要！”

0 _: Y( R( J" m  r& ^+ C$ N. x# L　　正说话时，又有人大喊道：“哑侠真迹！哑侠的字啊！光是这幅布告就能卖一百两银子呢！”

　　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去撕那布告，一时间城墙下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最后把那布告撕成碎片，一人拿着个“万”字，欢天喜地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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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里东海江湖人越来越多，打架斗殴之事频起，人人都在议论沧海阁的事，一时大小客栈人满为患，兵器铺，药堂生意供不应求。

　　游孟哲四处打听，得知是游孤天放出来的消息，八月初五枯潮起，只要能在八月十五抵达海外青龙山，就能借枯潮的机会登上沧海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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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要找自己做什么？游孟哲心里滋味还挺复杂，彼此已经没半点关系了，游孤天养了他十六年，虽说有养育之恩，然而却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增强内力修为的工具……大家扯平了，说不上孰对孰错，恩仇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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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t. D+ {% H　　而张远山则是真的在找自己，游孟哲正迟疑要不要去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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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8 k* U; {+ v  D　　八月初一，小小一个东海县已挤进了近万外来客，当街斗殴的人来了一波又去一波，正道与魔教在街头倒下后直接用担架抬走，又有新的人填上。

1 C& r9 S# H" g' `  w( W　　游孟哲道：“咱们出去看看，兴许能碰上认识的人。”

5 c# n5 I* ^' m5 r9 {& Z0 l/ r9 n　　宇文弘向来随他说了算，两人出了客栈，街头有人笑道：“赶明儿可就上船朝海外仙山去了，这阵仗可真够大的，正派那群龟孙子，比上回攻打玉衡山还要嚣张……”

　　“可不是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据说这回游教主只是带个骨灰瓮上沧海阁去，把媳妇的骨灰送回娘家，别的都不要了，哎，情痴情痴……”

　　游孟哲从他们身边走过，背景是数人出掌，将一名正派武人打得口喷鲜血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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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2 a5 F# s9 t　　“他应当是真喜欢我娘。”游孟哲说：“不知道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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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2 J, M5 p$ Z6 a+ C　　宇文弘说：“可能是心中有愧罢。”说着用手臂挡开树下飞来飞去的九节鞭，又有人斗殴时被抽得皮开肉绽，扑倒在地。

% C" `3 l' d' I0 A　　沿街都是倒下的伤者，正派和魔教划出泾渭分明的地界，归属魔教的武人纷纷朝城南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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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C( O: K& B　　赵飞鸿则率领正道江湖人，在北城集合，双方于南北两城的交界处筑起防线，垒上不少沙包。

　　分界线一直延伸到码头，一边停着数十艘正派租来的渔船，另一边则是魔教的大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魔教在天下都有家产，几艘大船自然是不在话下。

* m: d( ^& J2 C2 P3 a% l/ n; j　　游孟哲与宇文弘偷偷溜到码头边，朝远处窥探。

- ~: ]  @' A: _9 a　　“这下麻烦了。”宇文弘小声道：“租不到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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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5 `+ h! w( G　　游孟哲道：“找辆船偷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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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上谁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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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舔了圈嘴唇，张望片刻后说：“到时看看，咱们晚上也别回客栈了，就在这儿等着，免得待会船走了。”

　　宇文弘没什么主意，点了点头，两人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肩并肩地坐着，日渐西沉，满城暮色，双方打累了，全收工回去吃饭，预备黎明时坐船出海寻找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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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J- g+ B" ~0 w- l* P' k　　游孟哲藏身之处离魔教占领的码头还挺远，他认出了不少教众，左右护法都在，却不敢过去，免得待会游孤天兴趣来了又对他做点什么事。月渐东升，夜空晴朗，游孟哲倚在宇文弘怀里打瞌睡，及至半夜时不知怎的就醒了。

- c+ o. R: I/ I( e6 }" S6 |" s　　许多人在码头上就地睡下，游孟哲探头眺望，见茫茫海潮生灭，沙沙作响，码头中央摆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个人，对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发呆。

　　那是游孤天。

' Y9 C, J# F. u! C7 H0 Z3 p　　游孟哲心里有股冲动，只想过去与他说说话，却又不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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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也醒了，辰星般的眸子注视着游孟哲，把他抱紧了些。

　　碧海潮生，卷着亘远的回忆拍上码头，一瞬间如千军万马涌来，一瞬间又悄然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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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 e9 O2 y4 a" |　　游孤天怀中抱着一个白玉瓮，安静地看着海平面的尽头，八月初，一抹皎月在海上洒出银光，从天的尽头铺向海岸。

: H0 L. l7 q/ c) J$ v　　游孟哲摸到包袱里的笛子，取出来凑在唇边，呜呜地试了试音，吹了起来。那首曲子悠扬婉转，空灵一如天籁。

　　游孤天听见了，却没有回头，看着海面出神，曲调拔高，犹如潮水生灭，直至天的尽头，刹那又一丝沉厚的歌声响起，仿佛寻找着同伴。

! ?) L: _# q1 ]$ d# Y　　游孟哲的瞳孔微微收缩，听出了歌中的悲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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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S9 P6 y- I) T4 \% s$ |: W* |　　“彼天地之无穷兮，渡光阴之与共……”

　　“悲人生之易故兮，观日月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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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h; R2 `2 r' ]　　赵飞鸿一袭青袍在长夜的海风中飘扬，站在屋顶，声音沧桑而喑哑，唱着歌，与游孟哲遥遥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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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U0 m- z! }/ @, ^* h! P　　游孤天叹了口气，侧身吩咐一名教众，片刻后琴来了，搁在膝头，五指一扫，铿锵犹如万马奔腾，催起涛生云灭，万海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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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声和着琴声，歌声传向漆黑天际，继而同时一转，于最高处喑哑无声，一如海水温柔地冲刷去了久远的故事，再不余任何痕迹。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32、尾火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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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渐小了些，游孟哲和宇文弘一前一后抬着个门板在漆黑的夜里走，游孟哲没有说去哪，宇文弘也没有问，理所当然地就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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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6 E/ t3 t$ ^　　游孟哲刚淋了雨，现在又浑身湿透，孙斌开了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自己第一次逃下山的时候，藏经阁遭贼，那贼就是孙斌。

　　如今想来，孙斌一定是跟着自己从密道出山，他认得那密道，单枪匹马又不是游孤天的对手，所以把张远山引到了密道处。

( L8 Y9 _6 i9 H9 V　　后来还在大殿上出手救他……游孟哲心里有点难过，一时间挺烦孙斌的，却又恨不起来。

* r) q% {  A# S  s6 l　　“什么人？！”街道的尽头有人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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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走到江州府后院，到处都是御林军，江州参知接了驾，这处警戒森严，离后院还有上百步就到处都是巡逻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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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X7 S; n% t! ^　　游孟哲道：“找太傅张远山！我是他干儿子！”

　　“开什么玩笑！”马上有御林军道：“没空见你！把他们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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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道：“快去回报余大人，有可疑的人。”

0 Q2 T( C. E( \' |5 _+ K- K. ~2 X& w# I　　游孟哲道：“等等！余长卿认识么？今年的武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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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名兵士俱是一怔，游孟哲蹙眉道：“余长卿！他现在是你们的头儿了？当驸马了？去给他说一声，游孟哲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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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人交头接耳，像在判断游孟哲的身份，游孟哲一晚上没个安顿的地方，憋了一肚子火，终于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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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你给老子滚出来——！”游孟哲炸雷般地一声吼。

　　“谁？”江州府后院出来个人，远远道：“孟哲？！是孟哲么？你怎么来了？”

　　游孟哲满肚子气没地方出，大怒道：“你还认得老子啊！啊！”说着把门板一扔就上去找余长卿拼命，余长卿爽朗大笑，要过来与游孟哲拥抱，却被游孟哲一拳揍在脸上，当即俊脸变了形，又挨了一通乱踢乱打，不住求饶道：“大哥不知道你来了江州，哎，哎……别动粗，这是怎么了？”

& |* Y$ V. I" _6 ^, l; |/ M& Q8 U　　半个时辰后，江州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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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 _* I8 ^+ M2 k　　赵飞鸿呼吸均匀，唇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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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满脸苦闷，余长卿亲自给他擦头发，宇文弘在一边烤衣服。

　　“这位是……”余长卿道。

　　“我小舅。”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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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舅。”宇文弘说。

+ [0 K- g) Y# }: \% x9 f　　余长卿笑着点头，又出外吩咐做点热的来喝，游孟哲问：“我干爹没来？”

　　余长卿说：“来了，今天你爹也来过一次衙门，陛下和太傅都睡下了，外头的弟兄让他明天再来，未料出了这事……我这就派人去搜那家客栈。”

　　“不用了。”游孟哲没好气道：“人都跑了，还等你搜呢。”

7 O% e" [2 m1 N. T" Y) f　　余长卿知道游孟哲正值脾气大，也不和他多说，笑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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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你打个招呼，我去找我干爹。”

1 ~! K6 G3 r# m& X) g8 T  l) U) r8 e6 h　　余长卿说：“他在城西姓林的一户盐商家里歇着，你先在这处住一晚上罢，大哥还有些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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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坚持现在就要去，余长卿拗不过他，只得出去吩咐人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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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f/ ~& z: Z　　“你这嫌贫爱富的。”余长卿无奈笑道。

0 ^/ r5 H0 F- D* j" L6 m3 R) i　　“你这沾花惹草的。”游孟哲边翻包袱，头也不抬道：“成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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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说：“嗯，四月初十成的婚。”

( C8 H2 S9 H/ f6 n　　游孟哲：“现在可人模狗样的了，啧啧，你看看……”

) G2 d1 P- D" ]　　说着翻余长卿的袍子，拉他的袖子，拍他胸膛，扔给他几枚珍珠，说：“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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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只笑着不说话，静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眉头一动，说：“又想怎的。”

　　余长卿笑道：“不想怎的，就看看你，看着你，心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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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P8 i- ?( _: n　　游孟哲道：“少来，我快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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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7 v* e  @2 z3 p4 g0 V　　余长卿蹙眉道：“你这就要……成亲了？！跟谁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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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t3 n4 ]! W6 D+ Y　　“喏。”游孟哲道：“跟我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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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宇文弘笑道：“我俩要成亲了，以后请你来喝喜酒。”

0 u% F1 {, o! {) H4 d　　余长卿：“……”

　　余长卿道：“你们是……亲甥舅？”

　　宇文弘一手抱着膝盖，摆手道：“不是，但和亲甥舅也没什么分别。”

; T: Q# G4 i0 E; n, D# q  ^　　余长卿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许久后点头道：“那……恭喜。你们神教的……果然行事不拘一格……恭喜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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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M: {- l6 C5 o- e8 W7 R7 b* N9 b　　游孟哲说：“早不是神教了，现在是正人君子，我们全家都是正人君子，里头躺着那个是我爹，就是武林盟主赵飞鸿。”

　　余长卿脑中一片混乱，接也接不上话，只得频频点头，宇文弘道：“去年下山那会，我还见着你的，但你见不着我。你是好人，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游孟哲道：“嗯，你当小舅不在就成了。”

　　余长卿半晌说不出话来，十分尴尬，而后道：“孟哲，别怪大哥讨嫌，你爹也……允你与你小舅……成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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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D! R: r/ |; `. A' |$ }　　游孟哲道：“又不是和他成亲，关他什么事，不允有用么？”

　　宇文弘忍不住道：“是啊，他也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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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j9 b9 W) Z　　余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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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不过我们也是临时决定成亲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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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6 w. ?' q0 x4 n4 S* \　　余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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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哲。”赵飞鸿的沉重声音响起。

- N1 h; K+ s; \　　余长卿忙放下茶盏起身，游孟哲示意不用去照顾，说：“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 W$ {) c( H* `4 p+ I　　赵飞鸿不提成亲什么的事，在里间说：“不用去寻远山了。”

: A. U/ a% k' U7 F4 n) n　　游孟哲蹙眉道：“为什么？”

　　赵飞鸿说：“他无暇见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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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e/ `9 E　　游孟哲道：“怎可能？再怎么也不会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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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怒道：“我说不用去就不用去！”

5 N4 J" d0 w$ O, i　　赵飞鸿声音带着怒气震响，游孟哲不由地心中生疑，心想赵飞鸿与张远山多半是吵架了，把兄弟也会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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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I: C6 [. R$ P" u3 C　　“我自己去，你不去拉倒。”游孟哲道。

　　赵飞鸿说：“余长卿，别带他去见张远山。”

4 X3 `, m1 f2 k9 R$ W) d' h: u　　游孟哲道：“你谁啊你，凭什么听你的，余大哥，咱们走。”

  w/ ]9 Y$ _9 w) J& ^& b　　余长卿被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赵飞鸿喝道：“不许去！”

. m) B! p7 p: z3 Y　　游孟哲怒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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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p  Q( P0 r% ]2 ^　　赵飞鸿：“你今天要是去了，就别再喊我爹了！”

( y, W- X* T2 |8 {+ E6 |0 Z　　游孟哲道：“哟，还怕你了真是。”

* o: t" `9 q( `, K' B5 |　　赵飞鸿：“……”

. e9 e/ w- N( E3 l4 l0 T　　碰上游孟哲这种人，也真的全没了办法，赵飞鸿走出外间，脸色已恢复如常，安静注视着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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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瞥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躬身上了马车。

+ Q2 K4 z8 T1 V6 ^6 w2 ]　　夜已三更，雨停了，余长卿骑马将游孟哲与宇文弘送到林府门口。门房前去通报，一名管家匆匆出来，正是张伯，一见之下登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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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8 J6 O9 e5 T: d6 Q　　“游少爷？”张伯忙将游孟哲请进府里去，正遣人去通报时张远山已身着单衣，赤脚匆匆过来，怔怔看着游孟哲。

. \+ t1 q+ [. h- A1 e　　“义父——！”游孟哲大叫一声要扑。

, h/ }* `( |6 T　　张远山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游孟哲一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张远山看他的目光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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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望向宇文弘，微微蹙起眉，又朝游孟哲打了个手势，问：你怎么在这里？

　　游孟哲道：“我来找你啊！我爹没上门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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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  {: d6 b' t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道：“这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吵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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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始终沉默看着游孟哲，示意他坐下，转身去拿东西。

$ I2 g! j" m6 P# E/ {6 J* k　　游孟哲莫名其妙，及至张远山回来时，拿着一封信。游孟哲道：“对了，小舅回沧海阁一次，帮我带了点药，你看……这有生生造化丸，说不定能治你的哑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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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2 z2 D' X' ~7 R　　张远山手指有点哆嗦，接过游孟哲递来的瓷瓶，打开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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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e7 r. a0 f7 d# l# v# Y　　“你没事罢。”游孟哲问：“不舒服么？”

　　张远山抬眼看宇文弘，宇文弘见过他，说：“好久不见了，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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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3 I/ D7 O5 i9 w　　张远山点了点头，一时间房内气氛十分尴尬，谁也不说话，游孟哲依稀觉得张远山仿佛有什么心事。

/ k7 y7 F2 d% d, i* s, Z　　“你怎么了？”游孟哲说：“有心事就说。”

　　张远山长吁一口气，拆开信，抽出一封纸，一手发着抖，用玉璜压着，放在游孟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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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寅乙未庚申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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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d6 N+ [2 G! t7 L　　游孟哲道：“这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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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2 N+ W1 ^" R5 |/ O" \' y　　宇文弘看了一眼，说：“你的八字，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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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7 b' Z  b: U' C　　张远山眼中蕴着泪水，安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说：“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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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刹那傻眼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后道：“你……张远山？”

9 `, A( }! D+ N8 N2 @　　张远山缓缓点了点头，起身负手而立，站在廊前，雨已停了，夜空晴朗，漫天繁星点点，一道银河如光带般璀璨横亘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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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2 L+ C# ?* `) r8 f( [% T　　游孟哲问：“什么意思？”

　　宇文弘道：“孟哲，你是……五月生的，他才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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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7 s: g" w7 R% w　　游孟哲：“哦，我说呢，难怪对我这么好。”

　　游孟哲：“……”

　　张远山：“……”

2 I8 u$ Z8 x2 c　　游孟哲：“不对啊，那我爹怎么说赵飞鸿才是我爹？”

, s& \9 d; s3 ]! t! u　　宇文弘手指算了算，说：“但这也晚了啊，晚了半个月……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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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回头看了游孟哲一眼，宇文弘道：“那年我在葭城外找到晴姐是六月十五，但孟哲他是四月初五出生的……这可奇怪了……”

/ {* P; k4 r3 K3 Y& }　　游孟哲道：“我不足月吗？”

' W2 q! B1 [7 t  m0 B　　宇文弘说：“不是不足月，是多了半个月呢。怎会这样？你娘去葭城的时候是六月头，在张家住了半个月，这么一来就……按张远山那啥她的时间算的话，是十个月多好几天，按赵飞鸿那啥她的时间算，就是……十个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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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等等，我有点糊涂了。”

/ D% ]4 }6 C9 ~! G　　张远山蓦然转身，急促地打了几个手势，游孟哲呆呆地看着。

1 Q( ?& b/ ~! X7 T2 {, c$ ^# Z　　宇文弘问：“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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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他说‘你是我儿子，第一次见你就知道’……天杀的！你怎么早不说！！”

　　张远山嘴唇微微发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宇文弘道：“有可能，我觉得他像你爹多点儿，赵飞鸿的眉毛跟你完全不像啊，但张远山他先天哑巴的，生下来不也是哑巴么？”

. Q, M7 k( J6 V& d+ G, l4 v% o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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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忽又意识到一件事，惨叫道：“我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吧！”

　　张远山仿佛十分激动，连着比划了好几下手势，接着伸出手，似乎想抱抱游孟哲，游孟哲却下意识地避开些许，喃喃道：“不对，你把我娘给那啥了，你不是我爹的把兄弟么……我是说赵飞鸿，你对他的媳妇，怎么能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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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一下就全明白了，他不敢说正是因为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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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娘……她和我爹那啥过么？”游孟哲又问宇文弘道：“我那个教主爹。”

　　“有吧……”宇文弘也说不清楚，毕竟俞晴是女子，不可能跟得太紧，他磕磕巴巴道：“可能……有，毕竟你娘不太那啥，不太待见他，但要是这么说……你又不足月了，说不定你只有八个月……我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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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t! U% D/ M　　游孟哲道：“究竟谁才是我爹啊——！！不行！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的事！”

0 F! H! B+ b$ v* N& ]! F　　宇文弘点头道：“人生无常……哎。”

　　游孟哲抓狂道：“你别说话了！”

* J  f" ?* f$ I- r( v* r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游孟哲看懂了，他在说：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我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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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我娘也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喜欢赵飞鸿。”

% f3 s% V( @. w# s3 S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但我对你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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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6 E) ]0 c% p8 P　　游孟哲说：“话先别说得太满！当年你是中了我娘的情蛊才爱上她的！你记得她砸赵飞鸿头上那匣子不？”

　　张远山微微蹙眉，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行。”游孟哲道：“我得搞清楚谁是我爹才能把接下来的事给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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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2 ?. s) r7 o& Y" K! O　　游孟哲抓起包袱，拿着那封八字出门去，张远山马上拦住他，打了个手语：你要去什么地方？

　　游孟哲道：“找我爹！让开！”

　　张远山蹙眉：我就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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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_! H5 Q2 c, A　　游孟哲道：“我现在有三个爹了！先让我搞清楚是哪一个！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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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A" C+ @  p3 Y3 v8 r　　张远山抓着游孟哲肩膀不为所动，宇文弘唔唔指指点点，示意他放开，张远山一怒撇手，宇文弘出指如疾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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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动起手拆了三招，宇文弘一式锁喉指将张远山制住，推到一边，游孟哲已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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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出外就牵了林家的马翻身上马一路疾奔，江州全城宵禁，沿途不少御林军拦他，游孟哲翻手一亮张远山的玉璜，说是太傅府上的人，众兵士只得让路。

　　快马加鞭跑过大街小巷，拍开江州府后门，余长卿回来刚躺下，睡眼惺忪地又被唤起来。

7 @* L) Y9 Z) d, J" J) [　　“我爹呢？！”游孟哲焦急道。

　　余长卿说：“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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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N) Q! X! j0 k, b! l, z　　游孟哲蹙眉道：“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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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e( p0 w/ P% T6 Z　　余长卿道：“一个时辰前，他说他不回亭县，让你别去寻他。”

　　游孟哲骂了句什么，一脚踹上门，站在后院发呆，先前惊动了不少人，就连江州知府也来了。

　　余长卿回去把人送走，俨然已是一副朝廷武将的派头，游孟哲看也不看他出了府院，许久后余长卿才独自出来，不即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开口道：“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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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边走边踢小石头，看着脚下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中倒映着夜空繁星。江州已从雨夜中逐渐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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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板路上湿润的黎明如雾般卷去，温柔地笼罩了全城，沿街大大小小的晨铺已逐渐开张。

　　“大哥不知道你碰上什么烦心事。”余长卿道：“但孟哲，且听大哥一言，人活着总有大起大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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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9 }5 W" D& o) j　　游孟哲站在街口，转过身，叹了口气。

& {- f  }; g& D$ Q5 W5 f　　余长卿笑了笑，说：“大哥碰上你那会，是一生中最惨的时候了，所谓否极泰来，大抵如此。咱们都是一样，这边的路走不通，还有那边的路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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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8 J  l* P+ ^　　游孟哲抬眼看着余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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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k4 u# i0 f1 n+ G# M　　余长卿又笑道：“那时回京师时觉得真是无趣，总不住提醒自己，还有你这个小兄弟会上京来找我，想着想着，还多少有点盼头，有个等的人，你不也是一样么？这个人走了，总有那个人会来。大哥不知你和你爹出了什么事，但他走了，还有别的人在等着你，喏，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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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时，听到脚步声渐缓，宇文弘跑得有点气喘，在长街中央停下。

　　天边露出鱼肚白，朝晖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照过来，反射着破晓前的金光。

　　宇文弘还不敢开口，远远地看着游孟哲，孤独地在那站着，想了一会，下意识地找地方躲，仿佛又回到了当影卫的时候。

1 @. D4 ~( K9 M9 z/ ^* ~　　“你说得对。”游孟哲认真道：“余大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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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s# b' b7 s( `# S3 Z' R　　余长卿笑了笑，说：“好好活你自己的，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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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点了点头，上前牵着宇文弘的手，一大一小沿着长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