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安安)
我和男朋友在成都读的大学,毕业一年后我俩开始恋爱,年前开始把结婚提上日程。
我家是甘肃的,他家是北京的。在常人看来,我家小地方,可能配不上生在首都长在首都的男朋友。
但男朋友对我很好,我俩毕业后都在天津找到了工作,因为男朋友是独生子,所以打算过完年就去北京找工作。都谈婚论嫁了,我把他当成了我的未婚夫,他也把我当成了未婚妻。
年前,我先在网上订好了快捷酒店,完了又和男朋友一起去他家。
说实话,一直觉得男朋友家生在中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就算不是想像中的现代时尚,起码也是窗明几净。
但进入准婆婆家那个上世纪八十年代、只有六十平米的老房子,我还是觉得落差很大:只有一个五平方左右的客厅,旁边是厨房,也是五平方左右,进门就是一个大顶柜,客厅和厕所中间也是一个大顶柜,一进门就感觉异常压抑。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家客厅和卧室窗帘都打着补丁。
我看了男朋友一眼,他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追求小情调的人,这样的补丁,我无法接受,他劝慰我一句:我妈不讲究这些,日子节俭习惯了。
谈婚房时,婆婆让我有点感动,她说:这房子虽然旧了点小了点,但地界好,在二环里头,我们一辈子存下这份家业,你们要结婚,就给你们住了,我们老两口出去租房子去。
我从小被教育尊老,我们结婚就把他们赶出去不合适,但在老家,结果没有房子又说不过去,于是我主动说:以后先一起住吧,我也不是多事的人。
婆婆公公很感动,着急忙慌跟我说装修我看着弄,看看哪里需要改动。
然后一边说,一边跟我男朋友说:看,这俩大顶柜,装不少东西,就不动了。
男朋友忙不迭说:就是就是,都顶两个大衣柜了。
一会又指着厕所说:厕所现在也挺方便,而且面积有点小装不了热水器和大花洒,目前这样就好了。
明明里面连洗手盆都没有,瓷砖都发黑了。男朋友还是说:好好好。
出来又指着地砖说:这是04年时候刚铺的,就不用瞎折腾了,也挺新的。
现在都是16年了,都12年的装修,就当新房了吗?可男朋友还是直接点头:嗯,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听到这里,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妈宝形象,也出现了将来我和他妈出现意见不一致时候他的态度:乖宝老公,绝对让婆媳关系剑拔弩张,然后反作用于夫妻关系。
说到厨房和客厅,我说打通吧,看着敞亮心情好。婆婆声音高了八度:我们过了二十多年了,没觉得憋屈啊,打通了就变成三间房,现在可是四间房啊。
男朋友一边给我使眼色一边说:妈最英明了,就按妈说的办。
这次我直接装看不见男朋友的眼色,直接回答:现在的客厅,四个人吃饭都得轮班,根本坐不开,万一家里来个客人怎么办?
婆婆说:那就外面吃啊,家里来人,我们都是外头吃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亲戚跟家住过,我们北京人儿啊,都不喜欢外人来家里的,谁也不愿意把家里当驻京办,对吧?
这话听着刺耳,但愿意不愿意做北京媳妇,现在还说不准了。
转了一圈,我听明白了准婆婆的意思:所谓装修,现有格局,我只要和男朋友一样听指挥就行。
说到婚礼,婆婆直接说:我和你叔的意见是婚礼不办,有那个钱,你们出去玩一圈就行。
男朋友也说:嗯,那么多程序,还不够麻烦的,你说呢,安安,咱们国内旅游一圈把钱给自己花。
他说出这句话,我已经决定这婚根本没办法结了。那会儿,我万分感谢我父母给我一个男生般理智的脑子,凭着这两个小时的接触,分析出和男朋友亲亲我我时没觉察到的另一面:
1. 一个大城市才五十岁出头的人,还在用打补丁的窗帘,说明他们不注重生活。
2. 未婚夫万事听妈妈的,说明他妈妈根本没把他当一个独立有责任感的男人,这样的乖宝,婚后会被婆媳关系搞得焦头烂额。
3. 一个十几年前的装修,这舍不得那舍不得动,说明他们墨守成规,这观念一定在很多方面影响了男朋友,恋爱时表现不出来,油盐酱醋的日子里肯定会因为这些固步自封吵架。
4. 婚礼这么大的事,都用“麻烦”来形容,基本不考虑女孩子意见,说明他们自私且人际交往方面的弱势,如果他们喜欢社交,不会让那么多年的礼金白白丢掉。
我虽然生长在四线小城市,但父母和我本人都喜欢新观念和新生活,比如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别人都靠着铁饭碗生活,我父母就辞职自己做起小生意,并用积攒的第一桶金投资房产,在老家有四套房;别人人觉得多子多福,他们只生了我一个孩子,并且毫不重男轻女。
而我大学毕业,他们也没要求一定要回家,自己喜欢哪里就去哪里闯,知道我交了北京男友,只说只要我愿意,只要我觉得人跟我和拍,卖掉一套房子凑首付也行。
当然这些话,我还没来得及和男友说,也没必要说了。人的观念,一旦根深蒂固,便基本不能改变。
回家后,我把这4条理由发给男朋友,说不是不爱他,只是人生观价值观大相径庭,生活一定不会幸福。
他说我小题大做,但我坚持放弃了一年多的恋爱。
我把这些理由说给朋友,他们有的也觉得我有些武断,是这样吗?
(注:信箱早上收到安安的另一封信,说明了自己家的情况,以后最担心的根源。真心佩服这样的女孩子,才二十几岁,对于人性和人生有这样深的认识,希望她能早点找到合适的另一半;也希望女孩子在爱情里,保持自己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