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终

  X8 q$ s5 s3 G% j+ ?    宋墨的书房里，陆鸣正悄声地和宋墨说着话：“……只把几个平时在樨香院扫地浇花的放了，其他近身服侍过国公爷的人都处置了。特别是常护卫和曾五，小的亲手将尸体丢进河里的，银票包袱都背在，就算是有人发现，也以为是失足落水，断然不会怀疑其他的。陶器重则因车马劳顿，病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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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鸣办事，宋墨向来放心。

5 z5 J- v1 l) h" P& L5 K5 z  b0 u    他微微点头，笑道：“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可有什么打算？想去锦衣卫或是神机营都不是什么难事。武夷还跟着赵良璧去做买卖了，不过瞧你这性子倒不是个做买卖的。”

    陆鸣讪讪然地笑，道：“我还是像段师傅似的留在府里吧！”

    世子爷身边少不了给他办脏事的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想去卫所被其他人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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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6 u, J$ K& t8 ^    宋墨也的确少不了他，他既然这些说，宋墨也没有勉强，不再提这件事。

    过了几天，圣旨下来。

) M; T3 |2 Y; A2 @0 X+ y    顾玉尚了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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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国公为自己的三儿子求娶景宜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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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来，窦昭微微地笑。

$ e% ^& K' x! \3 d1 \$ P    难怪英国公府倒后，兴国公能成为公勋里的第一家。

4 [4 D1 l0 P$ z8 `8 |/ S/ p    看样子辽王的事兴国公府也所察觉，要不然当初也就不会拒绝自己的儿子尚景宜公主了。

    现在辽王事败，皇上还惦记着万皇后，心疼景宜公主，太子又正为这件事头痛。这个时候兴国公主动求娶景宜公主，就成了为主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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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景宜公主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十，顾玉的婚期定在九月十二，她商量宋墨：“给兴国公府的贺礼，我们要不要比平常添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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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此时也看出了兴国公府的厉害，想了想，道：“那就添三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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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n1 ^. T/ i# l    窦昭吩咐下去。

    宋墨问起顾玉的婚事来：“云阳伯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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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玉还在从天津赶回京都的路上，但云阳伯府已经接了旨，众姻亲都纷纷登门祝贺。窦昭早上才去过云阳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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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 D0 O0 [6 D1 ?% \' s    “自从崔义俊上门给云阳伯府传过话之后，顾玉的继母现在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彻底蔫了，一直装病在床。”她笑道，“主持云阳伯府中馈的是顾玉的二婶婶，看样子就是个精明的。给顾玉成亲置办的东西全都用最好的。”

" L) x5 t% _0 {' m9 ?    反正顾玉成亲的费用从公中走，用多了不用她掏一分，用少了她也得不到一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拿出来，把事情办漂亮了，给自己挣个贤淑的名声。

    宋墨松了口气。道：“我还在想，万一那边要是办得不周全。我想办法给他做个面子呢！”

& \$ w. F7 K6 v    窦昭知道现在宋墨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顾玉了，她安慰宋墨：“可见顾玉是个有福气的，关键的时候总能遇到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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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5 M7 @8 z+ y    宋墨笑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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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玉回到京都还没有回云阳伯府先到了英国公府。

    他看见宋墨就跪了下来，掏着宋墨的大腿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宋墨发誓：“万皇后的确不是被太子殿下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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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玉哭着点头，道：“我知道。她那么好强，怎么会让自己后半辈子都看人眼色……我就是心痛她，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 D% W) z9 f% A5 Q2 P    窦昭突然间隐隐有点明白前世的顾玉了。

5 g6 f( A5 |1 _! R4 T' P! m. P9 Z    万皇后和辽王成功了。他一样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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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g5 ?& e* V1 N    窦昭不由得眼眶微湿，想到他也是个傲气之人。前世的婚姻一直不顺，这世又是尚公主，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是种羞辱，有心想劝他两句，又不知道从劝起，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让小丫鬟沏了茶顾玉很喜欢的茉莉花茶。

, K% o: W' }6 ~( ^0 ?' y+ g    等顾玉成了亲，窦昭和宋墨在家里设宴招待他和景泰公主。

    景泰公主鹅蛋脸，杏子眼，身材玲珑有致，是个美人。坐在花厅里和窦昭喝茶的时候，会不时抬头看一眼在花厅外和宋墨说话的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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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e9 d, }$ U  e; L: W0 U    窦昭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景泰公主就笑道：“您是怕我在表哥面前摆公主谱吧？”

    窦昭没想到景泰公主会随着景宜公主喊顾玉表哥，更没有想到景泰公主如此通透率直，面色微红。

    景泰公为却不以为意，望着厅外的顾玉低声笑道：“您可能不知道，表哥从前常去宫里玩耍，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嘴巴虽然毒，心思却好。我吃了杏仁身上就会起疹子。万皇后母仪天下，哪里记得这些小事？我母亲虽然长袖善舞，却也不过是个娘家无势、膝下无子的庶妃，在坤宁宫从来都是陪笑脸的那个。有一次母亲带我去给万皇后请安，万皇后让人端了新做的杏仁露给我喝，我不敢不喝。表哥却一把将杏仁露从我手里夺了过去，说他正口渴，让宫女给我上了龙井茶。之后我再去坤宁宫，万皇后赏得杏仁露就变成了豆浆……”她说着，垂下了眼睑，声音显更低沉，“为这个，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他，一辈子都会尊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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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 \, k% [0 r( c6 j5 V    有件事，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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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母妃开始为她的婚事担心的时候，她曾悄悄向月老祷告，希望万皇后能大发慈悲，让她赐给顾玉……她一定会像永承伯的永平公主一样贤淑的。

    窦昭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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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送走了顾玉俩口子，她把这件事讲给宋墨听，并好奇地道：“顾玉不知道记不记得这件事？”

    “不知道。”宋墨也觉得这件事颇为有趣，道，“顾玉只是觉得景泰和淑妃一样的能干。据说她进门没几天顾家的亲戚就对她都赞不觉口，甚至有亲戚说干脆让景泰来主持云阳伯府的中馈算了。顾玉的继母再也躺不住了，忙说自己好了。要收回主持中馈的权力，却被景泰公主三言两句的把云阳伯给说动了，继续让顾玉的二婶婶主持府里中馈。如今顾玉的二婶婶对景泰不知道有多亲近，什么事都和景泰商量，硬生生地把顾玉的继母给撇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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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1 r! O% {3 _- c: J9 N/ d    窦昭睁大了眼睛，道：“那顾玉岂不是很高兴？”

0 d6 m. i5 G! ?. E    “嗯！”宋墨笑道，“他觉得自己之前那针锋对麦芒地和继母那样的对着来，也不怪别人都瞧不起他，他的确太简单粗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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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这才是顾玉需要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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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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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 g( J    松萝神色有异地快步走了进来，道：“世子爷，夫人，会昌伯府的沈世子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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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

    窦昭和宋墨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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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 l5 _8 A0 G- e7 s    他来干什么？

3 z# |+ j; w+ H# G" J1 v8 A6 F4 H9 _& \1 L    宋墨去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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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x$ n+ v# Q. J6 \( H* ]* R    沈青一看见他就丢下茶盅就跑了过来：“砚堂，救命！我爹要我去西山大营，你想办法把我弄到锦衣卫里或是神机营去吧！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了。你以后让我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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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3 T8 Q: ~* [3 M    宋墨揉眉，道：“西山大营也挺好的。我有个熟人在那里，到时候我给你写信封，让他以后关照你一些就是了……”

    “砚堂，砚堂！”沈青打断了宋墨的话，拉着宋墨的衣袖道。“就算你有熟人在那里当同知，他能免了我出操吗？你不能见死不救。难道我还不如顾玉不成？你都那样帮顾玉了。就不能帮帮我！”

    宋墨听着心里一跳，道：“我怎么帮顾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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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 e) t+ {- ]2 A    沈青嘟呶道：“要不是你，崔义俊能出面给云阳伯府传话吗？你都不知道，顾玉的继母一直在我母亲面前低三下四的，就指望着我表哥能给她生的儿子撑腰了，现在我母亲知道了顾玉的事是太子的意思，根本就不见顾玉的继母了。要不然顾玉的继母那有那么容易消停！”

1 b* R% m& d5 B# c* ]! }    宋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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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道：“你帮不帮我？你帮我，我就想办法让我母亲压着顾玉的继母！”

2 s' n  V. g% u    宋墨道：“没有你。景泰也能压得住顾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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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失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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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看着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去西山大营啊？”

2 V3 g8 P7 @+ d3 d- _    “嗯！”沈青苦着脸道，“我们就是一外戚，平平安安地享福就行了，何苦和那些勋贵去抢功劳，我爹这是被富贵迷了眼，不知道高低深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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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1 R9 {; e( \# Z3 }% p  x    宋墨听着目光微闪，道：“你既然这么想，那我就帮你试试！”

- t3 y% K! o2 }$ i! R    沈青一下子跳了起来：“你答应了?”

3 V" `) P! X" ^* R1 R: U9 Z    宋墨笑道：“我只是答应去试一试。”

    “哎呀，我爹一定听你的。”沈青高兴地道，“我爹最羡慕你把护卫都杀了还敢把人码放在院子里，说这才是真正权贵之家……”他说着，忙捂了嘴，小心翼翼地道，“我是胡说八道的，你，你就当没有听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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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朝着沈青的肩膀就是一拳：“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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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V: h" K" `" s    “好，好，好。”沈青一溜烟地跑了。

4 O) _3 }5 p$ n! F! l. e    隔天，宋墨去了会昌伯府。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沈青去山西大营的事就这样搁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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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k& s' u/ c$ {7 C) U4 o  d6 _: F    沈青兴奋不已，送了两大车礼品过来。

    可没几日，沈青被会昌伯丢到了福建总兵府任了个游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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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气得脸色发青，跑到颐志堂来找宋墨：“你说话不算数，把我送给你的礼品都还给我。那是我用我自己的私房银子给你买的。”

    宋墨表情寡淡，抬了抬眉毛嘱咐陈核：“把沈世子送来的东西都还给他！”

$ C# D) }5 A) U5 m0 d' @    沈青一听，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我不要你还东西，我要你把我弄进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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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s# e6 t) A4 l" c0 {6 X) E    宋墨让陈核把沈青连同他的东西一起给“请”了出去。

    窦昭问他：“这样合适吗？虽说沈青是个小孩子性格，可小孩子总会长大的。”

% H$ T3 E, V/ B) C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宋墨卖关子，摸着她的肚子道，“孩子乖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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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下午都会翻翻身，其他的时候就懒懒得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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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两人说起未出世的孩子，眉眼间都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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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d; d- F& N; b    很快，风吹在身上开始有了刺骨的寒意。

6 ^+ X0 e* S8 t0 w    英国公府也开始准备窦昭生产的事，太子妃甚至是亲自到颐志堂来探望了窦昭一次。

    京都突然传出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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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昌伯推荐云南巡抚王行宜为福建巡抚。

3 R5 i9 T% Z) `/ ~; A" _    虽然说职位没有变，却更有实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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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望着枯黄的叶子，微微有些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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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笑着给她披了件皮袄，道：“是不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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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e: T. {' Y$ A3 b    窦昭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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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笑道：“是我建议会昌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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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错愕。

, F/ L0 |" l) |6 r* q+ X    宋墨握了她的手，温声道：“我知道，若论私德，王又省全无可取之处；可论能力，他却是个人才。那些年你和王氏斗得那样厉害，都没有打过王又省的主意，不过是看着他还能为国为民出力罢了。可我却不想让你不快活。我向会昌伯推荐他，又把沈青安置在了福建都司，就是想让王又省为沈青做嫁衣，让他也尝尝功绩被人抢了还没处申冤的滋味……”话说到最后，他已面露冷峻，“会昌伯想改变门第，想让沈青因功封爵。他王又省不是会打仗，不是屡战屡胜吗，那就给会昌伯帮个忙好了，想必皇上也会记得他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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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F+ y% u$ m( ^/ b6 _% @' n    沈青是个怎样的，窦昭等人谁不知道。

( z  G) p' q! f1 ?* A! G5 t    这样一来，只要沈青想在仕途上走一步，王行宜就不可能离开沈青，既给让他为国效力，又能让他一辈子都只能被沈青压着。

: l: x( E& ~, {3 v  x    窦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砚堂！”她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你可真行！”

7 L8 f' @/ P, |8 w1 I    宋墨微微地笑，道：“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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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抿着嘴，盈盈地望着宋墨笑。

  o  y$ r1 L' |9 W    宋墨的书房里，宫灯莹莹如团地照在大红色鸡翅木的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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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谓暴食而亡的消息正稳稳地压在青石镇纸下。

    （全文完）

第五百二十二章 公主

    太子这么说，倒让宋墨想起一件事来。

    他问太子：“辽王长子的死因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太子烦恼地道，“是父皇亲自派人去查的，说是辽王府听到五弟在京都侍疾，知道事情败露了，却又打听不到五弟的消息，五弟从前招的一些人纷纷出逃，留下来的也无心护主，辽王妃更是自缢而亡。我那侄儿又惊又吓，一病不起，辽王府的长史怕皇上在气头上，想过几天再往京都报丧报病，谁知道这一拖却拖成了如今的局面！”他恨恨地道，“事情都是坏在这些小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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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拾得了一个，十个，难道还能收拾得了百个，千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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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 v# _4 H5 g" j5 g6 h; t6 Z0 U    想到这里，太子颓然地坐在了太师椅上，对崔义俊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去，我和砚堂还有话说。他这里要是不安全，这天下就没有安全的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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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义俊笑着看了宋墨一眼，转身脸上却露出几分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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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4 X: e7 w( x; B& l    宋砚堂不愧是祖上曾经做过皇家的养子，就这样半路上靠过来，太子待他的情份都不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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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才懒得管崔义俊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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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汪渊这个盘居在乾清宫一辈子的在，他都能在乾清宫安几个自己的人，崔义俊这才刚刚住到乾清宫里，想和他斗心眼，他转手就能联合汪渊把他给架空了。

  o7 x( e% E( }1 |    不过，皇上是日薄西山，汪渊就算想平平安安地去给皇上守陵寝，也得多留两个心眼，他正好可以趁机在乾清宫安排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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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想着，低头喝了口茶，语气关切地问太子：“出了什么事？”

) Q, ]2 \( q# L3 a% g  r    太子想了想，低声道：“我想让崔义俊给汪渊递个话，崔义俊却说，这件事不好告诉汪渊，免得皇上误会我指使他身边的太监，对我的误会更深。你说我要不要给汪渊递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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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不由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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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了事，太子现在也不是像从前样一味的柔弱了，知道动脑筋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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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我觉得崔公公的话很有道理——您以后不仅要少接触皇上身边的人，而且要摆出姿态来，谁要是敢拿了皇上的事到您面前说话，立刻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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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g; P- d6 z. ^    太子沉思着点头。

; c4 v6 A- A8 R$ l% G0 V    屋子里变得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

) i- O; \* m+ i+ K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宋墨皱眉，高声喊着“武夷”：“谁在外面说话？这么不懂规矩，跟夫人说一声，叫牙婆进来全部发落了。”

( U( c4 r- u! x( L0 K    武夷欲言又止，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就转身退下。

    太子不免好奇，问武夷：“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耽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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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1 c  J+ o! Z  ]    被太子问话，就算是经历过英国公府变故的武夷也紧张的两腿一软，跪了下去，磕磕巴巴地道：“是世子爷，让我们盯着云阳伯府……今天云阳伯府突然把顾公子的东西都搬到了云阳伯府在大兴的别院里去了。只怕顾公子要吃亏了……顾公子如今还在天津卫帮我们家世子爷靠船呢……”

7 {; X6 w* P" I) l& S    “顾玉？”这段时候忙昏了头的太子喃喃地道，然后冲着宋墨苦涩地笑了笑，道，“你倒是个长情之人，到了今天这个田地，还维护着顾玉。”

    宋墨忙站了起来，道：“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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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F; G" D    太子摆了摆手，打断了宋墨的话：“我是觉得顾玉好福气，能交到你这个朋友。”他很是感慨，吩咐武夷，“你去跟云阳伯府的人说一声，从前皇后待沈家不薄，我难道连个妇道人家的心胸都没有不成？让他们不要见风使舵，为难顾玉了。”又道，“你去恐怕不顶用，我让崔义俊和你一起去！”

9 F: y: c: W' _# O6 B    宋墨忙代顾玉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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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3 v6 E' N1 s" R+ ?  N2 E" H  v    武夷则连磕了九个响头，这才退下去。

    太子叹气道：“这世上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啊！”

' L7 O$ Z  p8 }9 W3 O$ {# ?% ~    宋墨只好安慰他：“虽说少，可也不是没有，您暂且放宽心，事情总是一天比一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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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和宋墨说了这会儿话，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宋墨就道：“您有没有想过，给顾玉赐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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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一愣，随后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皇后和辽王的长子去世，他不仅要表现出非常悲哀的样子，还要示恩于皇后生前视若子女的顾玉……这真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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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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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w( H+ w, r2 x& J. B+ I/ I    “还有景宜，上次和兴国公府的婚事没能成，她如今还待字闺中。皇后不在了，她肯定也很惶恐，没有谁会去管她的死活了，我去商量皇上，让皇上亲自为她挑门好亲事，皇上肯定会打起精神来的，这是个好话题……”他越想越觉得宋墨这个主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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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见事情终于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运转，微微一笑，道：“说起景宜公主，您看，能不能让顾玉尚了景泰公主？”

    太子一愣，道：“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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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A$ f7 t8 ~4 O8 j$ W    “我是这么想的，”宋墨道，“给顾玉婚赐，门第太高只怕对方会不答应，门第太低显得不够诚意，不如让他去尚主，以后继承云阳伯府，做个安逸勋贵，正好也可以安淑妃娘娘的心。”

    淑妃在宫中是个八面玲珑的主，他给泰景赐婚，以淑妃的聪明，怎么也会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几句好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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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兴冲冲地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办。我立刻回宫去，先安慰安慰父皇，然后由景宜的处境说到景宜的婚事，再提到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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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6 _- y" I    他有手足之情，皇上肯定会很高兴的。

% v4 ~  W% D/ ?$ x/ p: _) k, l    太子起身，如来时一样匆忙地走了。

    宋墨长吁了口气，回去就给了窦昭一个拥抱，笑着：“是你让武夷去给我递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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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公府可不是什么破落户，颐志堂的规矩更严，不要说云阳伯府只是把顾玉的东西搬了出去，就算是在追杀顾玉，也断然没有在太子来访的时候闯进去禀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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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抿了嘴笑，道：“你提顾玉的事，痕迹就太大了。若是不提，等太子这边事顺了开始着手整顿吏务顾玉会受牵连，只好冒险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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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 w% [& b* Q6 \    宋墨哈哈地笑，道：“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太子正在兴头上，一时半会想不到这件事上去，时间长了，肯定会觉得奇怪的。武夷不能留在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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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y1 k+ ]) k- C' O6 |3 F6 ]    他喊了武夷进来：“你是想去卫所还是想去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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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他都觉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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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8 k& S1 Z/ }+ s    他不收抬头朝窦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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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G5 k7 O' k; p, D+ E    窦昭鼓励地朝他点了点头，笑着打趣道：“过了这村可没了这店，你快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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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 T" v* ?: C    武夷这才安下心来，道：“我想跟着赵良璧做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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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p) Y4 F; i( x" j2 L    宋墨和窦昭都很是意外，不过，窦昭的产业多，他既然愿意跟着赵良璧，留在哪里做个掌柜的也不错。待十年八年之后，太子哪里还认得出他来。

    “行！”宋墨笑道，“那你就去找赵良璧吧！”

8 P9 I2 {3 C$ R- q) R0 E    武夷高兴地给宋墨磕头，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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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笑道：“你既然要做出整顿内务的样子，国公爷那边的人，是不是也应该捋一捋才好？”

5 s' e, @7 j( ?4 u5 i6 V2 S    宋墨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窦昭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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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的伤早就好了，就是再也不能说话了，又丢了五军都督府掌印都督的差事，他就因此而一直卧病在床，宋墨派了吕正夫妇去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吕正还好，从小服侍宋宜春，对他忠心不二，精心伺候着，吕正家的却对宋宜春弃吕正不顾的事心存怨怼，一直在吕正的耳边嘀咕，被吕正打了一顿这才不敢再提。可吕正家的却把这笔帐算到宋宜春的头上，浆洗衣裳，做吃食不免就有些不用心，吕正是个男子，既要应付宋宜春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又要应付樨院散了的人心，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就算偶尔发现了说一说，吕正家的也是诚心地认错，把这一茬揭了过去，但过后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下面的人看了有样学样。偏偏宋宜春不能说话，又觉得自己不舒服吕正应该一眼就看也来，就把气往吕正身上撒，吕正为了安抚宋宜春，花在宋宜春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就更多了，生活中的琐事越发顾不上，下面的人就越发的怠慢宋宜春……樨香院一团糟，每天都怨气冲天的，让人不想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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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让严朝卿去办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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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T0 w9 f  s/ A4 J9 E! X    没几日，英国公府卖得卖，撵得撵，出来了不少的人。

- }( K0 p8 a: t" N    太子听说和太子妃道：“看来英国公府还是得让宋砚堂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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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的糊涂，有一定的范围内是很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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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道：“早就应该如此了。要不是宋砚堂忠贞不渝，宫变那会可就麻烦了。”

    俩口子都还记得那时候窦昭母子正被辽王的人劫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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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y- P) t0 E% r7 t    太子颔道，道：“你隔三岔五的赏些东西过去，横竖英国公府和宫里向来走得亲近。”

$ R7 _5 ~' ~/ F+ V    “我知道了。”太子妃笑道，将前几日长兴侯府进献的桃子赏了一筐英国公府。

    “这个时节还有桃子？”窦昭非常的稀罕，少不得要送些去窦家和蒋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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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j- ~, V- V: b$ P( a$ N    长兴侯听闻不禁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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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 s+ H, t6 J( w! B% @5 B    太子去拜访宋墨的事他早就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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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自己没能斗赢老英国公，现在连宋墨也斗不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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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j& N) R4 O4 S0 T    他邀了崔义俊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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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6 }9 `! Q3 a  v9 _    崔义俊笑着婉言拒绝了：“奴婢没有旨意不得擅自离宫，长兴侯的好意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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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不想搅和到这些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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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7 n3 O9 r7 T' p! T6 R, r    要知道，宋墨和汪渊可是老交情了。

7 w( P  d% }2 I% Z1 `9 d    他要动宋墨，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未必就能如愿，可宋墨想动他，只要和汪渊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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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O: B, `: o  [5 a* B    汪渊那老狗，只怕正虎视眈眈地找他的不是呢！

第五百二十一章 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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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V' I0 j* R/ L, Q    安氏骇然。等魏廷瑜和汪清海走后，她不禁问汪清淮：“济宁侯来找您做什么？我记得他从来也是个俊朗的少年公子，怎么两年没见，变成了这副样子？”

+ O8 Y/ X0 J7 k; s! z    “你别管了。”汪清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总归是自己胞弟的好友，总不能跟自己的妻子说，自己的弟弟带了好友来借钱的吧，而且还不是为了应急，而是为了和人合伙做茶叶悄悄背着家里人来借钱的，先不说这钱能不能还上，就算他生意做成了，济宁侯府怕是除了魏廷瑜没有一个人会感激他。他懒得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 ~% y$ o! x' `    安氏就把嬷嬷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汪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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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H7 n  T& s0 h  ?: s% w8 s    汪清淮不由地叹气，道：“魏廷瑜如果知道今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日娶了小窦氏。”

    安氏听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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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清淮却不想再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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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S& s6 }0 {3 b" j! d9 T9 R. ?    魏廷瑜娶了窦家的女儿，却连五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可想而知过得是什么日子。还好自己没有一时头脑发热答应借银子他。

    听弟弟说魏廷瑜在外面又悄悄养了个小的，已经有五六个月身孕了，不知道小窦氏知道后会不会像上次似带人上门打闹……到时候京都恐怕又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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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宋墨有这样的连襟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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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决定亲自走一趟英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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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里的护卫能放出去，东家才是最有面子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道个喜。

    英国公府的窦昭自然不知道汪家发生了什么事，她正忙着陈晓风等人外放的事——程仪要准备；是从她身边出去的，有些话有嘱咐；他们不再是府里的护卫，不能再住在英国公府的东跨院了，家眷要跟着去任上的好说，有些要回真定的，还得安排可靠的人把他们送回去……最重要的是她这几年已经习惯有陈晓风等人护卫，他们这一走，她心里顿时觉得空荡荡。知道就算是以后有比他们身手更好，更忠心的人补充进来，也再没有那种曾经同生共死的情份了。

    她把那几个死在了香山别院的护卫交给了段公义：“……以后只要是这几家的事，你都要立刻告我，不管是要钱要物还是遇到别的什么为难事，都不许瞒着我。”

    “你放心好了。”段公义和这些人的感情比窦昭还要深，提起来神色间也满是唏嘘，“我会派人好生盯着的。”

; Y* m3 J9 @" \: N$ v    窦昭就算起别一桩事来，道：“如今皇上不管事，太子监国，府里也不会遇到什么太为难的事了。你要不要找个人服侍段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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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B/ U( o( p+ F# {    段公义老脸一红，道：“我家里有两个丫鬟。做事挺麻利，也都乖巧懂事，我娘身边暂时有人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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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抿了嘴笑，不再往深了说。

    不过没几日，段公义那边有就有喜讯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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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Z+ b* Z6 J  Y1 t: g    原来段母早就瞧了颐志堂灶上的一个小丫鬟，只因段公义还不想成家，一直拖着。此时段公义低了头，段母就想着趁真定这些人还有英国公府。把这婚事办了，连说媒带订日子，不过五六天的功夫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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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_! u8 L# h4 r    窦昭把人叫进来瞧了瞧，见那小丫鬟白白净净，说话行事带着股子柔顺的味道，赏了她五百两银子陪嫁，又赏了她二十两银子的添箱，选了个好日子，给段公义娶了亲。

    大家都很高兴，宋墨也参加了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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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新娘子还没有进门，他就被悄悄拉走了。

    窦昭不动声色，陈晓风等人还以为宋墨原本就只准备在婚礼上露个面，并没有在意，段公义拜过堂，就簇拥着他去了亲房闹腾。她这才有空悄悄地问武夷：“出了什么事？”

# ]& `) m) J1 q    武夷小声道：“皇后娘娘病逝了，殿下让世子爷立刻进宫商量这件事呢！”

    窦昭心里十分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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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王如今还在西苑“侍疾”，皇后先没了。

    这才离玉鸣山的几天的功夫，怎不让人联想。

    何况当初答应皇后继续享受位份的人是太子，担保的人是宋墨，若是有人意恶地推波助澜，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俩给淹了。最让人不安的是太子头上还有个皇上，若是引起皇上的猜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太子位置？

    窦昭一直等到了晚上亥时，宋墨才回来。

    “现在的情形怎样？”她坐炕上，等若彤几个服侍宋墨更衣后退了下去，她问道，“可定下什么时候报丧？”

    宋墨坐在了窦昭的身边，窦昭这才发现宋墨的眉宇间带着几分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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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就帮他捏着肩膀。

# o$ N  T; p  J. y    宋墨笑道：“我还好，你是双身子的人，不宜操劳。”然后把她揽在了怀里，叹道，“太子殿下不是蠢人，皇后活着才对他有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懵了，和太子妃匆匆赶到慈宁宫才知道皇后是自缢而亡，但慈宁宫又有太后娘娘，太子连问都不能问一声，就叫了我去，让我陪他一起去见皇上。皇上知道了皇后的死讯，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沉默良久才挥手让殿下退了出来。什么时间发丧，怎样的规格，一个句也没有提。听殿下的意思，皇上应该是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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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g; T  g' E, n  t* f2 D& J    原本恩爱的夫妻翻目成仇，搁在谁的身上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窦昭也不由跟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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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点歇了吧！”宋墨安慰般地拍了拍窦昭的手，道，“明天一早我还得进宫。”

: Q: d6 W6 [% e+ H6 J    到了明天，皇后殡天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怎样面对臣工们的置疑，太子也好，宋墨也好，还有得一阵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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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i* \7 T% J) M    窦昭叹气，吹了灯。

    到了第二天，京都果然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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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2 U; _8 f5 X    说皇后是被太子害死的。说太子早就对辽王起杀心，说宋墨是太子的帮凶……各种流言纷至沓来，说什么的都有，没有一个人相信皇后是病死的。

/ \7 |% ]. B; {$ K- D- x    太子天天忙着去西苑向皇上解释，宋墨则忙散布新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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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什么事也比不上皇家秘辛，大家对皇后的死因越来越感兴趣，连不出门的祖母都听说了，跑到府上来问窦照宋墨会不会被牵连。

    偏偏皇上什么也不说，太子为了避嫌。越发不敢拿主意，皇后去世后第二十一天，出殡的规章还没有拿出来，急得纪咏团团转，和宋墨嚷道：“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指挥锦衣卫，怎么到今天这件事还没按下去？你要是不行。多的是人接手！”

    宋墨烦他每次跳出来都是指责人，没有哪次是给个好建议，冷笑道：“可惜锦衣卫都指挥使是武官，纪大人做得再好也掌握不了锦衣卫！”然后拂袖而去。

5 J! w' v, H+ D" ]4 R2 T. e$ R    纪咏望着他的背影不齿地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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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b  c+ J  Y7 s9 s, A! C    很快就有好事者将这件事捅到了太子那里。

    太子虽然焦头烂额，听了这件事不由得长吁口气，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辽东那边好像还嫌京都的景况不够乱似的。送来八百里加急。

    辽王的嫡长子病逝了！

* [/ X" [( @! o  w7 J( h  o    这下太子坐不住。

% @9 H* `) s- h, L    他气得暴跳如雷，把折子丢到了宋墨的面前：“你看看！这是哪个王八蛋又害我！让我查出来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宋墨眉头微微地蹙了蹙。但还是很冷静地道：“还是先查清楚了那孩子的死因再说吧！”

    太子爬着头发，道：“这怎么查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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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K# `! K  l/ O    宋墨道：“就算是查不出来，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 ]) b2 s6 H8 X: {3 t( A    太子颓然地坐在镶楠木的大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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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兴侯求见。

    “让他进来吧！”太子焉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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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r- K9 A( {, g2 P8 `0 @- D    因为石太妃的缘故，太子对长兴侯的印象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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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 a  K5 s4 }3 {7 T% p    长兴侯国字脸，卧蚕眉，看上去一脸正气，给人刚毅忠勇之感。

    他朝着宋墨微微点头。上前给太子行礼。

    宋墨趁机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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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y, @& v' S7 O    到了下午，就听说长兴侯给太子进言。让太子请了太后娘娘去劝皇上。傍晚，西苑那边就有圣旨下来，皇后的葬礼除了守孝时间，一切都遵照仁宗皇帝皇后娘的规格。

1 H2 d+ w# W: K2 O! U$ f    宋墨苦笑，道：“这件事恐怕还有磨得。”

    窦昭正坐在炕上给没出生的孩子做肚兜，闻言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担心长兴侯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宋墨笑道，“朝廷的能人多着呢，英国公府虽与皇家亲近，可也有分时候。就像上次，太子让我陪他去见皇上，我是陪着他去了西苑，却没有陪他去见皇上，有时候，和皇上走得太近，也未必是件好事。”

    窦昭对宋墨信心满满，笑着用牙咬了线头，笑盈盈地不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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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3 w& E. d2 F  u    天津那边有信过来，说顾玉这些日子瘦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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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盯着信看了很长时间，吩咐杜鸣给他带了些药材之类的东西过去。

; ]% R% T" O* O4 d2 E6 U( q& m    濠州那边又有信过来，说蒋大太太见蒋柏荪身边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让施安跟着跟着蒋柏荪去了辽东。

    这样一来，蒋家就少了个能主事的护卫。

% v1 |& w3 l4 J* |0 O* g+ B    宋墨把朱义诚派去了濠州，又写信给徐青，让他看顾些蒋家。

    忙了几天，太子突然悄悄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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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宋墨的书房里打着转：“皇上根本不相信这件事与皇祖母有关，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皇祖母是不想我们父子生分，才在石太妃的建议下把皇后的死因揽在自己身上，而且皇祖母越解释，皇上越不相信，我现在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太子苦恼地又抓了抓头——这是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后来虽然被教导过来，但人烦躁不安到紧张无措的时候，还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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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义俊心急如焚，满眼担忧地望着太子和宋墨。

第五百二十章 晋升

! s; ^: _- A+ h+ b    待陈嘉带了蒋琰过来，蒋柏荪望着酷似胞姐的蒋琰，十分的激动，连声说着“好”，眼睛都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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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 R' Z. [: w/ f) j    蒋琰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蒋柏荪，但却能感觉到蒋柏荪对她的善意，红着脸站在那时羞赦地微笑。

8 o* {! q8 g5 \# o    蒋柏荪看在眼里，不由心情复杂。

7 a% A+ O. F- g: G* q    这个外甥女，不过是形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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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长在英国公府，天之骄女般的养大，还不知道怎样光彩照人。

    可惜了这个孩子。

    幸运的是被宋墨找了回来，也不算太晚，以后自己多看照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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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更加希望能用战功为蒋家重振门庭了。

    蒋柏荪拍了拍宋墨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好了，你五舅舅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w, s7 F* V  t/ y: l! ~    宋墨微微地笑，将从前定国公送给自己的一条鞭子送给了蒋柏荪，道：“我等着五舅舅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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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柏荪点头，大步离开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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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P6 T2 j9 W2 B) p5 i    宋墨直到驿道上看不到蒋柏荪的背景老打道回府。

# w& C3 B  W3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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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M$ W# _3 T" p    没几日，就到了中秋节。

    往年英国公府的中秋节都会把蒋茂春等三人家接进府来，设宴听曲赏月观灯，好好地热闹一番。今年因为宋宜春还躺在病床上，宋墨只请了陈嘉夫妻回府吃了顿饭，就算是过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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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无歉意地对窦昭道：“元宵节的时候，我一定带你们去街上看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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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简单，实际上英国公府四处挂满了各式的灯笼。灯火通明，宋墨安排了好几个还在总角的小丫鬟小厮陪着元哥儿玩。元哥儿拖着宋墨从造办处订的一盏脚下装着轮子，约模三尺多高的兔子灯在抄手游廊上跑，不知道玩得有多快活，根本就没有想要去哪里。

1 F$ ?# J/ Q( `) U0 N    窦昭望了外窗外正欢快大笑的儿子，不由道：“外面人多，元哥儿还小，又有人放爆竹，到处是烟火，我既担心元哥儿被呛着。又担心他会被人碰着撞着。还不如在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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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x6 o0 S8 p, ~, o2 F    宋墨见窦昭没有丝毫的失望，这才安下心来，道：“我看不如趁着这机会把从前的一些繁文缛节都免了吧？”

+ X; k( S6 \& Q- V  d* T$ m! M    窦昭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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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Z* ?  O& E% O6 i$ o$ a    宋墨道：“父亲就算是病好了，也需要静养。今年过年。我们还是这样过个简单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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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a( d( G* y5 i) z) v    言下之意。是以后再也不邀那三家过府庆贺了。

    “好啊！”窦昭很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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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s) i& Z0 E8 ^6 f    她能理解宋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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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4 _7 I$ n; P, w9 t7 ~, ~( o, t) t    宋宜春要赶宋墨出门的时候，宋茂春等一心只看宋宜春的眼色，等到宋翰被除籍。他们更是连问也没问一声缘由。别人盼着人丁兴侯，是指望着自己有难的时候能有个伸手相帮的，他们这些人好的时候就凑了过来，有难的时候就一个个都装作不知道了，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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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窦家的三姑六舅多，”她笑道，“恐怕以后别人要说你只有妻族一门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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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涎着脸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笑道：“那我们多生几个不就成了？想当初，我们家老祖宗也不过是一个人，宋家还不是有这几房。我们也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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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e, H6 u) o5 }9 u0 J    窦昭笑着轻轻地给了他一下。

( a! C3 [+ R2 |( T6 [    宋墨呵呵地笑，揽了窦昭的肩膀在屋檐下看着元哥儿玩耍。

    大灯的灯笼照得英国公府一片红彤彤。

    ※※※※※

+ q- ?2 ]' O4 y7 l' P$ y    到了八月下旬，圣旨下来。

    宋墨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兼神机营同知；马友明接替了宋墨掌管金吾卫；东平伯兼任神机营都指挥使，而原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由安陆侯兼任；宋宜春因病不再担任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大同总兵长兴侯调回京都，任五军都督府前军掌印都督；原大同总兵府同知任大同总兵；广恩伯世子董其任大同总兵府同知……

# u6 V5 @6 F  `" y0 k/ q    文官没有动，武官却动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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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清淮看到邸报，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问安氏：“英国公府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 A$ a" f3 @' i; o    安氏奇道：“世子爷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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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0 e9 G' w/ j% {7 g  Y3 A    汪清淮把邸报往安氏面前一放。

- `4 }2 X0 w1 b2 E* I) _    安氏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道：“长兴侯真是厉害，竟然进了五军都督府做了掌印都督，不怪长兴侯府这些年来越来越红火。”她说着，问汪清淮，“前几天有人给我弟弟家的长子提亲，说的就是长兴侯府三房的嫡次女，我娘觉得那姑娘长得不错，就是看着脾气有些大，正犹豫着，您说，要不要跟我娘提提，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你胡搅蛮缠些什么？”汪清淮听了直皱眉，道，“我让你看得是宋砚堂！”他感慨道，语气有些复杂，“太子殿下待他可真是优厚。为了让他能执掌神机营，竟然让东平伯兼了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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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氏估摸丈夫心里有些不痛快，想到丈夫这几年一向交好宋墨，她看了一眼邸报，踌躇道：“英国公不任掌印都督了，可宋墨调去了锦衣卫，和金吾卫一样都是天子近臣，虽然比不上从前，但也称不失势啊！”

    汪清淮闻言直摇头，想着以后窦昭那里还得安氏多走动，解释道：“东平伯是个明白人，之前皇上让他兼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宋砚堂督导五城兵马司的事，他就万事不管，全听宋砚堂的，和宋砚堂相处的极好，”他指着邸报上的名字，“你看，这两人又做了同僚——宋砚哪里是失势，分明是太子殿下有意抬举他，用东平伯的资历给他做嫁衣，让他同时掌管两卫天子近卫，这样的恩宠，也就英国公府开府的老祖宗曾有过。照这样下去，英国公府最少也能再红火二十年！”

# x8 r% Z2 X1 Y; A    安氏向来是信服丈夫的，恍然大悟。在那里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道：“我要是没有记错，过几天是窦夫人身边从前的大丫鬟素心的生辰……可现在素兰嫁了窦夫人的贴房，不在英国公府居住了，而且她又不过是窦夫人身边的仆妇，我特意去打赏她，是不是显得太急燥了些？”

* Q6 Y/ k% m1 X, e7 J4 t& i3 D1 e    汪清淮道：“你不会让你身边的大丫鬟嬷嬷之类的和她搭上话啊！”

    “也是哦！”安氏讪然地笑，“我心里一急，倒没有想到这一茬。”

    她是个说做就做的，立刻喊了服侍自己出门的贴身嬷嬷过来。问她自己身边的人有谁能和素心搭得上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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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Q* j1 f: H5 R" D. _' b    “奴婢就搭得上话。”那嬷嬷笑道。“那个素心是个好说话的，待谁都挺和气的。今年中元节，奴婢就曾在大相国寺碰到过素兰，还请她吃了碗豆腐脑。”

: y; R2 Z! {' j  w    安氏听了大喜。吩咐贴身的丫鬟开了箱笼拿了二十两银了给那嬷嬷。道：“你去给素心姑娘庆个寿。想办法和她走出些交情来。她是窦夫人从真定带过来的人，不比寻常的贴身大丫鬟，以后说不定还要她在窦夫人面前帮着说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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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 |; ?& D* h* _/ B    那嬷嬷会意。接过银子去了素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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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o1 E3 O9 o) q    谁知道素心却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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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家的门房年过五旬，操一口真定口语，喜气洋洋地告诉她：“英国公府的陈师傅，刘师傅几个都放了出去，我们家太太去了英国公府给几位师傅道贺。”

) ~" M( Q7 ~2 ]! ?' x. o    安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那嬷嬷更是安家的世仆，知道有些权贵之家的忠仆有恩于东家的时候，东家有时候会抬举仆妇，会放了忠仆的奴籍，更有显赫之家为那些忠仆谋个出身的，但这样的事例非常非常的少，她活了快五十岁，也就听说了两三个人而已。

    她听闻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放了几个？陈师傅和刘师傅都放了出去吗？去了哪里？都做些什么？”

; i# G$ a# P9 x, i- @    素心家的门房得意地道：“几位有头有脸的师傅都放了出去，有是去县衙里做了捕快，有入了军户，去近卫军做百户，有八、九位之多，现在府里的人手都有些不足了，我们家太太过些日子还要代夫人回趟真定，要从真定挑几个护卫过来呢！”

) C6 {$ A, |! j: R6 G    难怪夫人要她想办法和素心常来常往的！

    嬷嬷咋舌，赏了门房五十文钱，放下了贺礼，留了姓名，回了延安侯府。

    安氏听了难掩惊愕，道：“一口气放了八、九位？这么多，你是不是听错了？”

& j9 ^" z  \7 y# j8 ]+ U4 h' D    “没有，没有。”嬷嬷忙道，“老奴问得清楚，都是有名有姓的，我急急得赶回来，就是想请夫人拿个主意，要不做弄点时新的点心果子之类赶着送到英国公府去，也可以探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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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氏将宫里赏的两盒菊花糕，一坛桂花酒拿了出来，嘱咐那嬷嬷：“这些东西英国公府未必就看上得眼，却是我们的一片心意，窦夫人不会嫌弃的，你快去快回。”

    嬷嬷应喏，急急去了英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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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颐志堂正房安安静静的，东群房那边地一片吹声笑语，隔得了几个巷子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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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她进来的是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人身边的几个护卫都要放出去了，夫人赏了酒仙楼的席面下，又说了要热闹三天，有些闹腾。让您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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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g/ V    那嬷嬷忙说了几句艳羡的客气话，却在心中暗暗记下，回去就禀了安氏。

    安氏这才惊觉丈夫的用意，她匆匆去了汪清淮的书房。

+ o0 J, d& j/ A) g1 u: X3 E! G    汪清淮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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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氏悄声问小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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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F% N- o& r5 J7 t, H    小厮笑道：“是济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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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b9 X( v6 O) k) u% \; z1 f: _    正说着，魏廷瑜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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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氏不由地打量了他一眼。

# ]! z7 J2 J! l7 ^( S0 q- @2 g    阳光下，魏廷瑜神色憔悴，衣裳黯淡，像个不得志的潦倒武生，比他身后的汪清海看上去还要老苍五、六岁的样子。

第五百一十九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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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x  K* C7 I. |5 U    宋翰羞愤交加，抱着胸、佝偻着身子要进城，却被守城的拦了下来：“宋二爷，不是小得们不给您面子，实是在东厂的发下话来，你以后不许进城，若有人给您一丝一缕，都视同谋逆，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了！”

0 p6 A' @4 D, R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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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瞪口呆。

( m- H9 G& X- V8 r' V9 L    那他以后怎么过活呢？

    宋翰慌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就想往里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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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还对他客客气气的守城却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脚：“真是给脸不要脸！你还以为你还是英国公府的二爷啊？竟然连爷的话都置若罔闻！不给你一点教训，我看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 g6 w* V; \7 }2 r" E    宋翰趄趄趔趔地跌倒在地上。

0 Y+ y- |( m: F' V3 p# N" H/ S    四面响起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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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n# I, k! Y8 y5 k    有人道：“这位小公子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也粗俗了些！”说着，去拉宋翰，“可怜地，连衣服都被人扒了，我铺子里正巧缺个端茶倒水的，你不如随了我去，虽不能绫罗缎绸，却能吃得饱、穿得暖……”

6 @/ N- i6 b- ]4 }1 T2 f0 J. N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不怀好意地高声笑道：“老赖，你那里端茶倒水最后哪一个没有变成你的摇钱树？”

    众人大笑，笑声猥琐。

& a; S; F  y. k* t: S& V; A    宋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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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书房西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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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m- j3 }0 ?0 U, n    太子正在批改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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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b* Q  c" |% A    崔义俊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重新换过茶水。

+ ]4 X. d  \8 U  S- o    太子却突然放下了笔，道：“听说英国公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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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9 K+ z4 Z, M1 M* K+ T; _    “是啊！”崔义俊笑道，“宋翰和英国公的妾室有染，英国公有把宋翰赶出府去。开了祠堂问罪，谁知道宋翰狗急跳墙，掐着英国公的脖子不放……”他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也就是说，现在宋翰被遂出了家门，英国公还昏迷不醒？”太子沉吟道。

' i( }# e/ U7 M# F8 \4 Y    “是！”崔义俊微微弯着腰，比平时显得更恭敬。

    太子沉思良久。

    如果往常，崔义俊早就开口相问，可自从太子开始独立批改奏章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随意插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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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 G. P. ~( b$ n. |8 [% m    太子突然道：“我上次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3 T+ k' r5 n( B, k' {! E    崔义俊想了想，道：“您是说宋大人和纪大人的事？”

    太子点了点头，道：“虽然说辽王的事不宜宣张，但却不能寒了地些忠心为国之人的心。现在锦衣卫没有都指挥使，我寻思着是不是让宋砚堂去，只是金吾卫也少不了他。可又从来没有人兼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和金吾卫都指挥使的，还有神机营的马友明，如果不是他无畏个人凶险，那天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既然神机营的都指挥使王旭身体恙和，恳请致仕，我想不防由马友明担任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 J3 p8 S% _$ v. n7 A1 ]/ J6 i3 t    也就是说，太子要重用宋墨了。

" Z! ~$ B& J7 r7 g! l; b: l8 J    而宋墨和纪咏不和！

    崔义俊心头一跳。

8 u+ W5 A* B( Q: z/ _& P    太子难道要玩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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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P& R; @: u$ D3 D    崔义俊的腰更弯了。

$ ^% U% j3 s4 i    他毕恭毕敬地道：“纪大人和宋大人有夺妻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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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G% A3 _/ N6 i7 t- }5 r2 i0 _5 g    “哦！”太子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道。“快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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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1 y6 A: U; e% g    崔义俊道：“虽然几家都瞒着，可窦纪两家都是名门望族，姻亲众多，特别是纪大人，到如今也没有成亲，不管是谁去提亲。都受辱而返，有些事就渐渐瞒不住了。据说窦夫人和纪大人是青梅竹马，纪大人一心想求娶窦夫人，窦家也乐见其成。谁知道窦大人游宦京都，不知道纪家有意求娶窦夫人，而纪家以为只要跟窦阁老打过招呼就行了，阴差阳错的，窦大人把窦夫人嫁到了英国公府……”

    “还有这种事？”太子听得欢快，不由地笑了起来，“听说纪见明和窦夫人是表兄妹。两家还有来往吗？”

    “有来往啊！”崔义俊笑道，“不仅有来往，窦夫人十分磊落，纪大人去宋家做客的时候，窦夫人都会亲自出面打个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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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听得直点头，回头当成笑话讲给了太子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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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没想到还有这一桩公道。道：“我看那窦夫人就不像寻常的女子，也不怪纪大人如今谁也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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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笑道：“我们要不要跟纪见明做个媒？”

    太子妃笑道：“那就看殿下准备怎么用纪大人了？如果只是想笼络纪家，给纪大人赐婚，没有比这更体面更荣耀的了。如果您是想用纪大人，我看还是别管这件事了——他如此的固执，想必不是个容易想通的人，您贸贸然地赐婚给他，只会让他觉得憋屈。”

  \5 D# e- H! T% ^5 B: w5 ]6 H    太子也不过随口说说，太子妃非常善于处理亲族之关的关系，既然她说不妥当，他也就不再坚持，说起宋墨和纪咏来：“我想让宋墨兼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咏詹事府学士兼行人司里任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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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文武殊途，就可以互相牵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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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O& u% b2 k3 @( k/ C1 X1 V    太子妃笑道：“殿下有没有想到让宋墨兼任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9 y& ?: w% g4 a8 n) A/ n    太子一愣，随后抚掌：“这真是个好主意。由宋墨任神机营和锦衣卫都指挥使，马友明任金吾卫都指挥使，董其任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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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其和宋墨的关系也非常的紧张，金吾卫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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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r' W' L' _( k    太子妃微微地笑。

    太子就问起皇后的情景来：“现在怎样了？”

+ x* q+ L# w1 P: p1 {# G    前些日子听说皇后病了，但太医院呈上来的方全是安神静气的方子，让太子心生疑窦。

    太子妃低声音耳语：“太后娘娘说皇后被辽王气病了，御医们哪里敢开其他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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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t. h- x7 R/ Q    太子明白过来，转移了话题，道：“眼看快到中秋了，除了惯常的碇子药之类的，英国公府那边。还赏些吃食和香露之类的东西吧，也显得亲热。”

    太子妃笑盈盈地应“是”。

    太子却在次日叫了宋墨到西暖阁说话：“国公爷的身体现在怎样了？”

& t4 a: n7 ]) m# d5 y  j! L    宋墨苦笑，道：“人是清醒过来，却破了喉咙，不能说话了，而且还不时高热，御医说，最少也要养静两年这身体才会渐渐地有所好转。”

    “不能说话了？”太子皱眉，“一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 ]0 J# x1 K' g9 V" k1 f5 b    “只能咦咦呀呀的。像懵懂的孩子。”宋墨很是苦恼的样子，“如果不用笔，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父亲说着说着，就急燥起来，不是砸东西就是翻炕桌，偏偏御医又说父亲不能激动。我只好把从前服侍过父亲很多年的一个随从安排贴身服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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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太子安慰宋墨，“好在英国公府有世仆，时间长了，国公爷慢慢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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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E" e/ }5 k0 n7 {1 l8 O5 q    “臣也是这么想的。”

% F0 y7 f4 l  P/ e2 c9 I. ^/ S    两人说了半天宋宜春的病情，太子就端了茶。

    宋墨满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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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他看见崔义俊亲自给他打帘的时候，他隐隐有个猜测，晚上和窦昭私语：“皇上可能会让我掌管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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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0 ~4 \0 w, @/ w; E    窦昭吓了一大跳。

    前世宋墨就掌管了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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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S3 w0 n1 g' X4 _% l) U    “殿下向你透露了这个意思？”她问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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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问了父亲的病情。”宋墨笑道，“他肯定是怕我守制——现在锦衣卫没有都指挥使，宫里就像被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似。我想不出殿下还有什么理由特意把我叫进宫去。”

    “能不能不去锦衣卫？”窦昭犹豫道。“锦衣卫的名声太差了。”

    “名声好坏，还是不是看个人的行事。”宋墨不以为然地笑道，“去锦衣卫也有桩好事，”他咬着她的耳朵道，“至少不用去宫里当值了……”手却捂住了她因为怀孕又丰满了几分的胸问。

6 F- Y; Q8 z8 Y    “想什么呢？”窦昭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他的手打掉，“这可事关你的前程！”

% b0 s7 u& x' r. S    “我再不济。也不能像父亲那样在五军都督府当个平庸的掌印都督，”宋墨索性把窦昭搂在了怀里，“我就是再能干，殿下也不可能把金吾卫和锦衣卫都交到我手里，我原来还想着怎样为舅父沉冤昭雪，想查出父亲为什么要害死母亲，现在我心愿已了，只想好好地陪着你和孩子，只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让我的孩子不要像我小时候那样，那些身外之物，也就没有什么好争得了。”

    这些年，宋墨也过得苦。

$ N, p' ]/ t: f    他既然愿意，就随他吧！

2 n/ e( `! _1 ^- A5 M# t& A    窦昭爱怜地摸了摸宋墨的脸，温柔地道：“随你。你觉得高兴就行。”

4 P* J6 m( X, _( K: Q% [9 @    “我高兴有什么用？”宋墨见窦昭这么顾着自己，高兴地想把窦昭抱在自己身上，可手伸过去的时候才想起她现在不方便，改在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要紧的是你高兴。你难道不喜欢我陪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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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7 f- C1 _% J* _* A) t    夫妻说了大半夜的情话，第二天起床见静安寺胡同那边派高升过来给蒋柏荪送程仪的时候才记起来明天蒋柏荪就要起启回濠州了。

    宋墨急道：“阿琰还没有来拜见五舅舅呢？”

    之前是蒋柏荪身上全是伤，蒋琰怀着身孕，蒋柏荪怕吓着蒋琰，不让宋墨告蒋琰自己住在颐志堂，如今蒋柏荪外伤已好，又即将离京远去辽东，亲人之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蒋琰怎么能不来给拜见蒋柏荪。

    窦昭笑道：“看你，玉桥胡同离这里很远吗？”又抿了嘴笑，“我早就让婆子给陈赞之下了张贴子——琰妹妹胆子小，与其直接跟琰妹妹说，还不如由陈赞之转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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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0 s8 C/ U2 q0 a    “有什么好转述的！”宋墨不悦，“五舅舅是她的亲舅舅，还会害她不成！”

    窦昭笑而不语。

    宋墨无奈地叹气。

    窦昭却在心里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这就是她生活中的不如意，那她食之如饴！

第五百一十八章 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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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7 S& D' F% m9 ~/ j6 _    黎窕娘在蒋氏之前怀了身孕，这恐怕是天之骄女的蒋惠荪生平所受的唯一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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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这些，宋宜春就觉得自己热血沸腾，想见到黎窕娘，连黎窕娘的卑鄙无耻都变得让人赏心悦目起来。特别是他当看到黎窕娘也挺着个大肚子，娇滴滴地求他“这可是您的骨血，您总不能让他就这样流落在外面”的时候，《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还越演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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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q+ q9 n( O    如果蒋氏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是黎窕娘生的，她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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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念头一起就没有办法收场。

* c! N6 B( e' A    他在蒋氏面前做低伏小战战兢兢地安排着稳婆，医婆，父亲不仅没有怀疑，反而纷纷欣慰他长大了，懂事了，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事也未必就像他想像的那样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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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似的，站在他这一边——蒋氏生产的时候难产了，黎窕娘也顺利地催生下了孩子，而且蒋氏生的是个女儿，黎窕娘生的是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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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不知鬼不觉，他将两个孩子换了过来。

. Y# x" a' U+ \    或者是母子连心，蒋氏抱着宋翰的时候，眉宇间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出些许的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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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2 r) K; N; v$ U2 F- f    他看着不由得胆战心惊，索性亲自照顾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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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氏定下心来，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宋翰，甚至比宋墨花费了更多的精力。

    每看到那场景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冲动，盼着宋翰快点长大，盼着宋翰比宋墨更乖巧听话，更懂事聪慧，甚至盼着蒋家也能像培养宋墨那样全身心地培养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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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真相被揭露的时候，事情一定很好玩。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直等到了蒋氏因蒋梅荪的事情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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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悄悄放了砒霜在她的汤药里，并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把真相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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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蒋氏那震惊的面孔。

4 q' N& y$ x- Z1 U' R    那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见蒋氏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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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同样忘不了他看见蒋氏震惊的面孔时那扬眉吐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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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y9 b/ c, o  c3 M  h    可蒋氏被气得吐血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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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d$ f% _0 D9 X7 d, N    他只好用被子捂住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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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氏用力地蹬着被褥。

    她的力气可真大啊。

5 r; F4 ?( I9 o0 J3 c    床单都被她蹬烂了。

    她当时还骂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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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3 v2 u5 h; `2 L0 g5 k/ {    还说，他会遭报应的！

9 X- K7 ^1 c, t% X    想到这里，宋宜春原来有些麻木的喉咙又开始火辣辣的痛。

    好像宋翰还咬着他的喉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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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7 p% ]6 X  r    像毒蛇的牙齿，死死地扎进了他的肉里。

8 \$ b6 P4 [# ]4 I7 w    宋翰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贱种，还就真如蒋氏所料的那样竟然反噬自己！

    宋宜春气得手直抖，想高声喊着“把宋翰乱棍打死”，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响，反而胸闷气短，差点透不过气来。

    宋茂春见状忙道：“你千万别乱动，小心撕裂了伤口，大夫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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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还是不甘心想朝着宋翰倒地的方向望去，只可惜他刚刚抬了个头就没有力气，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宋同春忙用力地按住了他的伤口。

6 K3 I5 z# P6 I; f4 B    一行人急匆匆地去了香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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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顿时冷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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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晨望了眼昏迷不醒的宋翰，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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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想让他死，多的是办法，又何必留他到今天。

    宋墨道：“也抬到樨香院去，让大夫治好了就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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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K8 i# Q: G, U    陆时点头，道：“我还以为你一时气愤会不管宋翰呢——有些事大面上过去了就占住了理，等这件事过去了，多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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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晨笑道：“砚堂心里不比你清楚，你就少说两句吧！”

3 Y1 k# L% R# _    陆时呵呵地笑。

; d4 s! k1 p- ^# @- `5 P: y( d( x    大厅的气氛一缓。

/ [  N8 _# t4 f! v/ a, R( V) Y: }4 H    宋墨吩咐夏琏把宋翰抬去了樨香院，这才让丫鬟去请了窦昭出来拜见陆家的两位舅老爷。

    陆晨和陆时连声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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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就对宋墨笑道：“您看那族谱上是不是请两位舅老爷留个字？也免得再劳动两位舅老爷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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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除籍的事还只进行了一半，最重要的立契还没有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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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_) B; S- r# r    陆晨和陆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道：“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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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早已写好的契书证人上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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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留了两位陆老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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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 s; c- `& k/ R6 T4 r    两位陆老爷都觉得不必了：“家里出了这种事，你哪有心情陪我们吃饭，还是去樨香院要紧以后有了空闲，我们再聚聚。”

    宋墨心中虽然没有一丝伤感，可现在的确有点不合适，他没有强求，和窦昭一起送了两位舅老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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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0 l+ j: A) d: P! {( B    窦昭提醒宋墨：“还有位证人是大伯父。”

: l5 E5 g2 g/ k: a! p, {    “我知道了。”宋墨低声道，“我去趟樨香院，你送苗氏和栖霞离开京都，免得把他们俩个牵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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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安素和宋翰已由双方的父亲立下了和离的契书，苗安素已经不是宋家的媳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窦昭把宋墨的意思转达给了苗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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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安素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和宋翰和离了，她拉着窦昭不停地问“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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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G3 x7 @6 O! U" D# |    窦昭道：“宋家的那份契书在国公爷手里，国公爷出了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你那份在令尊手中，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让令尊给你看看。”又想到苗家的贪婪，苗安素和离之后宋翰名下的产业都归了苗安素，她又道，“顺天府那边也有存档的，要不你去让顺天府的人再给你写一份也行。”

    苗安素连连点头，眼角忍不住红了起来，出了英国公府先去了趟顺天府，借着英国公府的名头让衙胥重新给她写了份和离书藏在了怀里，随后去镖局雇了几个护卫，这才回了四条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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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v8 `+ n; @" C3 P4 p    栖霞则大大方方地接过了窦昭送给她的一套银头面，恭恭敬敬地给窦昭磕了三个头，由陈晓风亲自护送，去了真定。

    窦昭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派人去打听樨香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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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朱回来告诉她：“御医院来了两个大夫，也只敢用鸡皮贴在伤口上，然后开了些金创药外用，说国公爷能不能挺得过来，就看今天晚上了。倒是二爷，不过是头上破了个大口子，失血过多，开些益气补血的方子就行了。”她说着，语气微顿，又道，“听说二爷醒过来了就乱嚷嚷，连国公爷都骂上了，旁边服侍的吓得不得了，只好用帕子堵了二爷的嘴。”

9 B* a. U1 J5 j. p  @    他不嚷嚷才怪。

4 D- T! b' V7 @$ U' |, K" V    被自己视为靠山的父亲出卖抛弃，对于宋翰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这才是致使的打击吧？

    不过，宋翰可真是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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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要是真的死在了祠堂里，那也太便宜他了。

  O; Z$ J+ }( b5 I& U1 s7 T    窦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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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宋墨没有回来，却让人把宋翰的除籍文书交给了她。

9 F# P5 _1 O; E+ R" o; L    窦昭看着上面宋茂春和宋逢春的名字，暗暗松了口气，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送去了顺天府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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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d6 o3 L9 b5 [6 y9 M    顺天府的户房胥吏见到契书大惊失色，抬头看见严朝卿身边的同知，立刻低下了头，忙盖了顺天府的大印。但等到同知陪着严朝卿一出户房，他就立刻窜到了吏房，小声地和吏房的人道：“刚才英国公府的一个幕僚由同知大人陪着，还给宋家二爷宋翰办除籍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吏房的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兴奋地道：“你快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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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严朝卿从黄大人那里道谢出来，就看见吏房里拥了一堆的人，在那里说着宋翰的事。

    那同知涨得满脸通红。

0 Q. y9 j0 K" v7 Y; a3 e0 _; B    宋翰大逆不道，怎么能不让人知道呢？

6 \1 T) f# }6 I& F    严朝卿却微微地笑，装作没有看见似的，笑着和同知道别，回了英国公府。

    宋宜春却连着几天都不高热不退，情况非常的不好。

    宋墨看着这不是个事，上了折子给父亲告假。

    皇上向来对宋宜春就是淡淡的，可自从听说宋翰的“劣迹”之后，想到他也有差不多的辽王，皇上对宋宜春顿时就亲昵了不少，听说宋宜春病了，以为是被宋翰的事气病的，就派了个小内侍来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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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内侍是代表皇上来的，不仅要把他领进内室去见宋宜春，还要把宋宜春用过的药方之类的给小内侍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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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f8 `. {; }9 q    小内侍吓得混不守舍，匆匆问了几句就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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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火冒三丈，想到自己被辽王挟持到玉泉山时的羞辱。

2 d4 m2 I, L5 @! j% {$ C    他为了太子的承诺不能惩办辽王，难道他还不能惩办一个国公爷的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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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4 R  s! U3 ~, b& Y/ U# }% x    皇上下圣，立刻把宋翰丢到城门外去，不许给他一口水喝，一粒米吃，一缕丝穿，否则就形同谋逆，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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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现在还没有都指挥使，东厂的厂督亲自去英国公府交宋翰“请”了出来，丢在了朝阳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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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用了三天的药就退了烧，想喝口水都叫不到倒茶的人，更不要说吃食补品了，正饿得两眼发昏，莫名其妙地被东厂的人揪上了车，又莫名其妙地被推下了车。

! i7 j0 ~6 v! h) S    他望着喧哗嘈杂的甬道，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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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3 @9 @0 b# N7 L    一群小乞丐跑挤了进来，围着他喊着“哥哥”，那满身的臊味，乌黑的指甲缝，让宋翰不由打了个寒颤。

    “滚一边去！”他大声喝斥着小乞丐。

/ |5 P! p1 y& s: A0 E5 U    小乞丐们却不以为然，依旧笑嘻嘻的，却上前就把他按在了地上，七手八脚地扒着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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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n9 F) y8 s) `/ `3 F+ A8 a8 h    宋翰身体还很虚弱，几次都没能挣脱，他不由大声喊起“救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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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z' \/ `9 H3 i    路人远远地围观，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对着他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为他解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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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一条牛鼻裤，那群小乞丐才一哄而散。

第五百一十七章 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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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看着神色微缓，然后脸色一板，沉声喝道：“宋翰，你可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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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I" H5 I! G4 n    宋翰目眦欲裂，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不时地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望着宋宜春伯目光中充满愤恨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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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心中一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蒋氏死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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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时感觉到很不自在，轻轻地“咳”了一声，这才高声道：“让苗氏和那个丫鬟进来。”

- G7 J$ [3 n$ T0 ^, i! i    曾五忙上前撩了旁边耳房的帘子，苗安素和栖霞走了进来。

    宋翰惊骇地望着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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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U' h. ~! X% K9 `, K    栖霞却视若无睹地跟在苗安素身后走到了大厅的正中，曲膝给在座的各位老爷少爷行了个礼。

    宋宜春道：“苗氏，我来问你，辽王来家里坐客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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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L% c. g# F& i! X9 e, T5 Q    宋茂春等人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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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M0 i! |; y    原来如此！

# X: b" ~! t% ~5 T    宋翰并不是因为和庶母有染才开祠堂的，而是因他和辽王勾结在了一起。如果辽王事败，他若是不被除藉，等皇上知道了，那英国公府可就遭了！

    他们没有了依靠不说，说不定还会像定国公府那样被连累着流放抄家。

$ E% k8 R& c8 c7 u' E. N2 Z    宋翰必遂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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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8 ^% T; T' o    在苗氏娓娓地说话声中，宋茂春等人已交换了一个眼神，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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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1 r/ [- @- B0 `    宋钦则是又羞又愧。

    枉自己还是大哥，竟然会置疑二伯父处事不公。

! [& S& g1 L8 [: U    看来自己还不如弟弟宋铎。

    他不由朝宋铎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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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铎正认真地听着苗安素讲叙着当天的事：“……实际上栖霞曾经提醒过奴家，只怪奴家迟钝，根本没有往这上面想，这才让二爷越走越远，最后酿成了大错！说来说去，都是奴家的错，还请公公责罚。”

% X/ L- K+ a3 [0 u; B0 W+ M    她说着，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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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2 @9 R: V. C3 m9 C    宋宜春对她的说话很满意。微微颔首，望向了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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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y1 Z2 W5 P. O1 }2 w* |    栖霞扑通一声跪在了苗安素的身边，低声道：“奴婢自从拨到了二爷屋子里，就一直近身服侍着二爷。二爷待国公爷屋里的姐姐们都很亲厚，先前奴婢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二爷在成亲，杜若却没由的不高兴起来。二爷也有事没事就往杜若身边凑，奴婢就瞧着不对劲。只是那时候家里都忙着二爷的婚事，奴婢也没有特别的留意……”

    宋宜春听得不由牙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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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二爷待国公爷屋里的姐姐们都很亲厚”，难道他屋里的人都和宋翰眉来眼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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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窦氏，是怎么告诉这丫鬟说话的？怎么让她胡说八道啊！

    宋宜春觉得喉咙仿佛有根羽毛搔似的，又轻轻地咳了一声，道：“好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就不用多说了。”

    这可真是拔出萝卜还带着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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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V' K7 m2 Z. D2 s, p  c    知道的，是栖霞说话不中听。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宜春绿云盖顶呢！

    宋茂春差点就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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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低下头去佯装喝茶，这才把笑意强忍了下来。

    陆晨和陆时两兄弟却目露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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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长公主看好宋墨，宋宜春连个栽赃陷害都弄不好，英国公府指望他，只怕是没几年好日子可过了。

    兄弟俩也低下头去喝茶。

    被按在大厅中间的宋翰满心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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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 p# }! D# {8 I+ v    怎么会这样？

    他们怎么能这样的陷害自己？

    和庶母通奸，他们真想的得出来。

    杜若身边也是有小丫鬟服侍的。樨香院人来人往，她又从来都不曾出过院子，自己如果和杜若有染，怎能瞒得过满院的丫鬟婆子小厮媳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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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甚至连个合理编排也懒去想吗？

    宋翰朝宋家的人望去。

: F( Z" m* n3 b) U" F! I    宋家的人个个面无表情，好像已经被这件事给骇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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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0 C" K+ S1 m7 N! ~9 N    他朝陆家的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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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5 d" r$ [4 m9 B/ r, G    陆家的人个个神色肃穆，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让人不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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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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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欲加之罪啊！

    他睁大了眼瞪着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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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神色平静，风轻云淡得如在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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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V& o  F% ]9 d- e. r    终于把自己踩在了脚下。他此时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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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S4 Z6 v+ n: o( n    他想到了那个夏日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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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e. h/ }$ r$ s( Y# l" S    阳光照在他雪白的杭绸衣服上，纤尘不染。

: I- T( a/ @' i0 J) E! j/ D7 B    李大胜把他顶在肩膀上，另一个护卫则站在街上帮他去拦卖香瓜。

. s# J; U5 F: R- j$ s1 o* e    有个年轻的妇人突然冒了出来，笑盈盈地对他道：“你是英国公二爷吧？奴家是你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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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l  _* \, b: f    他的世界从此就像被人泼了瓶墨汁似的。

% A" Z0 q2 c- A- F% Y7 z' @    他曾想过杀死黎窕娘，可母亲待他如珍似宝，他一离开母亲的视线母亲就会四处找他，让他没有机会下手；他也曾想过娶个蒋家的姑娘，这样，他就是蒋家的女婿了。常说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做母亲的儿子了，可还没有等他长大，蒋家就被抄了家；他也曾想过永远地做宋墨听话乖巧的弟弟，可母亲去世了，宋宜春怕宋墨知道真相后找他算帐，想除掉宋墨，结果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让宋墨怀疑起母亲的死因来……

    他实际上想做母亲的好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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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实际上是想做宋墨的好弟弟的！

. ]4 i* c' U; ]$ U& k! k2 F# G- _    可老天爷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让宋宜春把事情全都弄砸了！

    宋翰气得大叫，赤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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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宋宜春，全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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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e- }: ^$ L, G5 D( x, ~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和辽王认识，又怎么会生出结交辽王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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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去陷害宋墨，结果反被宋墨利用？

  ^% @+ y- ?5 ]2 [4 N: v8 q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以身示险，带了辽王的人去捉拿窦昭们，最终被宋墨捉住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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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弄出那么多的事，他不仅不帮自己，现在还开了祠堂要把自己赶出宋家，要让自己身败名裂，让自己无处可去，置自己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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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瞪着宋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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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正义正词严地数落着自己的种种不是。

    他心里彭地一声，烧起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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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朝着宋宜春嘶吼着。

2 [5 K  D4 t1 H% B' G    可惜那些嘶吼声都变成了低低呜咽。

# Z/ p3 H5 M. N# O    宋翰拼命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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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s( s  @1 X2 m$ ]    钳制他的力量陡然间消失，他竟然从那些人手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地朝前冲过去，摔在了地上。

- l0 O' F% x8 m9 O: k    屋里的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大跳，苗安素和栖霞更是只叫着躲到了宋墨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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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h* k+ ?/ G2 [, R    按着宋翰的人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不知道怎么胳膊肘那里一麻，手就使不上劲了……

    “国公爷！”他惶恐地想向宋宜春解释，可手又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恢复自如。他只好把满腔的困惑压在心底，大步上前去捉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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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却像猛虎出闸。神色狰狞地朝宋宜春扑过去。

    宋宜春骇然，吓得一时没有了主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宋翰扑过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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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颠倒黑白！”宋翰目光发直，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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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t3 j4 {& L1 X3 B* B2 u0 Q9 }, Y    宋墨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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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咬狗，一嘴毛，关自己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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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的人在旁边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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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 B* r3 q9 A    宋茂春倒是想上前去将两人拉开，但看见宋墨和陆家的人都没有动。他踌躇了片刻，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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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逢春和宋同春向来以宋茂春马首是瞻，也都跟着稳稳当当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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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钦等人是小字辈，还轮不到他们说话，只有看着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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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 }; ~5 ^) `    曾五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满屋的人，就这样睛睁睁地看宋翰把宋宜春掐得脸色发紫。伸出舌头来。

    还是之前按着宋翰的几个护卫看着再不管要出人命来，硬着头发去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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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看上去还有几分瘦弱的宋翰此刻却力大如牛，任他们怎么拉也拉不开。

% G* ]" {0 d8 s; c, N    有个护卫就去掰宋翰的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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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吃痛，松开了一只手。

    几个护卫松了口气。

    宋翰却红了眼，张口咬在了宋宜春的喉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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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哎呀”一声，痛得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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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j5 [( X2 n    “二爷，快松口！”几个护卫急得转着他团团转。有的去拉宋翰的人，有的去拍打宋翰的头，还有的搔着宋翰的痒痒，可宋翰都像疯了似的，咬着宋宜春的喉咙不放。

1 \% F$ @/ `' R! K7 }( r    血从宋翰的嘴角流下来，滴了宋翰的衣襟上。

8 ^9 t& v4 f" T0 d    陆晨这才神色微变，和堂弟陆时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大喝着“住口”：“宋翰，你还不松口？难道想弑父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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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3 P; l3 v! B/ K: f    宋翰置若罔闻，眼神像野兽似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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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茂春等人心中一颤，感觉到事情好像脱离了正常。

& G  b( M( {* S0 W. O  F9 f# s    兄弟三个交换了一个眼神，由宋茂春提着个茶壶狠狠地砸在了宋翰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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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眼睛发直，不一会，轻轻地瘫在了地上。

    宋宜春捂着喉咙，已经不能说话，血从他指头不停地涌出来。

/ t0 _* q3 r, s7 N" F    “二叔父，二叔父。”宋钦哭着用自己衣摆堵着宋宜春的喉咙，宋茂春脸色发白地大声喝着“还不快去请大夫”，陆晨兄弟也肃然走了过去，屋里乱成了一团，只有宋墨，神色冷漠地坐在一旁，身后是抖个不停的苗安素和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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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3 V: M0 w$ Z' I1 o" a: [    谁也无心理会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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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慢慢地从宋翰的头部洇出来，在青石板呈现乌黑的一块。

    英国公府的大总管黄清领着一大群仆妇冲了进来，又能下门板，又嚷着大夫什么时候来，手忙脚乱地把宋宜春朝外抬。

: A; _; h% J3 F. z# w/ R    宋宜春痛苦地捂着喉咙，被抬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寡淡地注视着这一世的宋墨。

- d9 N* O8 x# \    他莫名地想起了十五年前。

+ e* M" M% x0 t# ?% T    自己被广恩伯骗，蒋氏挺着个大肚子，不是安分守已地家里安胎，却跑去找蒋梅荪，蒋梅荪不仅没有帮自己，反而把这件事给捅到父亲那里，蒋氏还装模作样地给他求情，害得他又被父亲骂了一顿，还被剥夺了管家的权利……

第五百一十六章 祠堂

! R1 F8 [9 ?9 M/ g    窦昭听着暗暗叹气。

    做人做到宋翰这个份上也算是一种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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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H! ^. D6 |- E! k: W    她说给宋墨听。

  a5 ^- o" T, \$ @7 p: M    宋墨冷笑，道：“他这是咎由自取，怨得了谁？如果当初他把母亲的事告诉我，我又何至于这样的对付他？不，就算他一时害怕，不敢说出母亲的事来，我和父亲反目后，他看到我占了上风之后再告诉我，我也不会追究他。偏偏他却只拿了只言片语来误导我，被我发现我之后还诸多狡辩，你敢说他没有一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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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E2 q$ I+ B6 F    只怕是主意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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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5 v+ y; ~; }6 ~% ^' @2 t    窦昭苦笑。

    宋墨长长地吁了口气，温声道：“我们别说他了，说起他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已跟顺天府的黄大人说好了，明天一早父亲就可以和苗家的人去办手续了，等开了祠堂，宋翰立刻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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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出去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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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4 [" `6 a% P    窦昭看着宋墨冰霜似的面孔，很聪明的没有问下去，由着宋墨扶着她上床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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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窦昭睡得格外香甜，等她睁开眼睛的时间，已是日上三竿，宋墨也不在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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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5 R. e: v  t) u5 n  j2 ~    她不由嗔怒：“你们怎么不把我叫醒？”

) S- p1 X6 \) c% x/ e' q    苗若素和栖霞等暂时住颐志堂，今天还要开祠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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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R1 x6 {    当值的是若朱，她笑道：“不是我们不想把您叫醒，是世子爷说，您这几天操劳了，让我们别把您吵醒了。”又道，“国公爷和苗家的人去了顺天府还没有回来，二太太用了早膳就去了栖霞姑娘的房子，两人在湖边一面说话，一面散步，已经走了一个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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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O, L# Y% {' C" [    两人想必都有很多的感慨。

    窦昭由若朱服侍着用了早膳，又去看了看在后院和小丫鬟玩翘翘板元哥儿，这才去了后花园。

    远远的，苗若素就看见了窦昭她低声和栖霞说了几句话，栖霞朝这边望了望，和苗若素一起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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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y1 }, |! z* Q    窦昭问她们俩人：“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 R# l; n) H: Y    宋家的人虽然不多，可她们一个是宋翰的妻子，一个是宋翰的仆妇，竟然在祠堂上指证宋翰，名声也完了，她只能尽力地给她们保护。

    苗安素笑道：“昨天晚上我哥哥身边的小厮来找过我，把世子爷的话都告诉我，能这样离开英国公府，已是我天大的福份，其他的，也不敢强求了。”又打趣道，“从前我什么都没有，还嫁进了英国公府，现在我有田有房的，还有世子爷和夫人的庇护，难道过得还不如从前不曾？”

3 M1 h4 w" i3 ^. Y, D3 Y; j    她倒很乐观。

9 R' o' e+ P7 Q/ Q3 L2 [    栖霞则想继续回真定的崔家庄生活：“十三爷对庄子里的人说我丈夫是因为护卫表小姐去世的，大家都对我非常的照顾，我也习惯了那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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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大家从来没有因为她的寡妇身份而瞧不起她，几位年长的妇人还常常劝她再找一个，而且村头杜寡妇家那个做货郎的儿子每次走村串户回来，都给她带些色彩鲜亮的丝线，这次听说夫人要她回府，他还以为她不回来了，跟在他的马车后面，一直把她送出了真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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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些，她脸色微热，飞快地朝窦昭睃了一眼，见窦昭正和苗若素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她吁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定。

5 E. Y& _5 b) q, T( V1 a$ G" S    武夷跑过来找她们：“夫人，二太太，栖霞姑娘，几位老爷和舅老爷都来了，世子爷请您们过去。”

  i8 Y5 L5 n7 M. x# A4 l" F/ z    好戏要开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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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笑着由武夷带着去了祠堂。

    宋家的几位老爷和陆家的几位舅老爷坐在在祠堂的大厅，她们这些女眷则在大厅旁边耳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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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宋宜春和宋墨一前一后的进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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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站起来和宋宜春宋墨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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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态度温和，宋宜春却像谁欠他三千两银子不准备还了似的，板着和脸和众人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中堂的太师座上，道：“我叫大家来的意思先前也跟大家说了，”他说着，目光在陆家的人身上扫了扫，“今天请诸位来，是请大家做个证人，以后有人问起来，也知道宋翰从此以后不再是宋家的子孙了。”然后他目光一沉，喝道：“把宋翰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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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6 w7 l, H, k6 L    宋翰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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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t7 V+ r7 B3 P# X+ |    窦昭把他关在柴房，好吃好喝地服侍着，却没有一个人和他说句话，即没有宋宜春的喝斥也没有宋墨的质问，大家好像忘了有他这个人似的，他就是想为自己申辩几句也没有人听，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候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一会儿想下一刻柴房的门会不会吱呀一声地响，父亲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冷冷地朝着他说“随我来”，而宋墨却只能忍气吞声地看着他跟着父亲离开，一会儿又想柴房的门会不会被人踹开，他像死狗似的被人拖了出去，那些人一面毫不留情地任地上的砾石划破了他的衣裳，一面狰狞地道着“今天您可吃好喝好了，下顿您就得去阎罗殿里用膳了”的话……

    所以当夏琏带着几个婆子拿着端着热水拿着衣裳走进来的时候，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夏琏的面前，抱着夏琏的大腿就哭了起来：“不是我干的，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是冤枉的……你让我见我哥一面，只见一面……”当他看见夏琏不为所动，面上带了些许的讥讽时，忙改口道，“求你给我爹爹带句话，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也知道，我爹爹很喜欢我的，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害了我，他虽然不能把害我的人怎样，可收拾那些下手的人却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自古以为卷入了夺嫡之事的臣子都没有好下超你们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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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大家都说二爷和世子爷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世子爷那么坚忍刚毅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胞兄？

    夏琏强忍着才没有一脚把宋翰踢到一旁去。

    “二爷误会了，”他依礼恭敬地道，“是国公爷要见二爷，世子爷这才命我带人过来服侍二爷梳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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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宋翰又惊又喜，道，“我爹要见我？”

    “是啊，”夏琏不禁嘴角微翘，露出个笑容来，“二爷还是快点收拾妥当了随我去见国公爷，也免得大家等着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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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9 P9 |7 D/ \1 ]    如九死一生中看到脱困消息。

    宋翰连声说着“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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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琏扶都懒得扶宋翰一下，扒开宋翰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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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婆子笑盈盈地上前服他脱梳头更衣。

6 l5 c) R* ?0 P  C3 x2 m    宋翰满心欢喜，也顾不得几个婆子是他不熟的生面孔，道：“几位妈妈从前都在哪里当差？可知道我爹爹现在哪里等我？我哥哥可否和我爹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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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婆子只笑，不说话，手脚非常的利落，一看就是惯服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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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 I) R8 H7 Z9 n    宋翰也知道家里的规矩严，不再多问，随着那几个婆子好生捯饬一番，走出了柴房。

5 Y# l- ?$ ~3 j7 F6 l    外面的天空碧蓝，像被水洗过一样，让人看着就有种舒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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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B1 I  i" F4 T+ k& |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却看见夏琏身边跟了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护卫。

. V- ?' n# }0 g5 u1 X+ i    宋翰的笑容一下子凝结在了脸上。

- k0 ?# [3 v0 W9 i    夏琏却像没有看见似的，笑着：“二爷，请跟我来！”转身朝着樨香院的方向去。

4 b+ P- K& l9 [+ L( ?/ P. x5 y    宋翰的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对簇拥着他的护卫也没有刚才那么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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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i' L% J8 Y3 e4 A8 j% o; _% I    他们转过正厅，继续往前走，上了一条两旁植满了柏树的青石板甬道。

    宋翰一下子汀了脚步，露出几分惊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4 H7 Q0 W. Y$ M9 }! y    “去祠堂！”夏琏不以为意地笑道，“国公爷和世子爷都在那里等着二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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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C. t) X' m: {- T5 p0 H    “等我？”宋翰目光游离地打量着四周，“等我做什么？”

8 j. L, m# D3 G; N    “好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夏琏道，“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小的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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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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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6 }- }" ~    夏琏笑道：“二爷，这里离祠堂不过十来丈远，有什么事，你见了国公爷问一声不就知道了吗？惹是因此而去晚了惹恼的国公爷，反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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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还带着些许劝慰味道，让宋翰安心不少，而且他被护卫簇拥在中间，就算是想跑，也得能行才是啊。

# y7 ?& \+ w$ Z/ ^    宋翰随着夏琏去了祠堂。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面色阴郁的宋宜春和神色漠然的陆家大爷陆晨。

; \( B) M' j+ e4 G& V    再看宋墨，竟然坐在陆晨的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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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y/ y6 y2 z* g3 ?$ |* S7 ]  g) o5 X    宋翰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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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 M3 h- x5 j    找他说事，不去书房却来祠堂，而且还叫了陆家的人来……

3 F' |- d3 D9 W: j. Y9 u1 Q) Q    他忙朝宋宜春的下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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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茂春等或低头喝茶，或敛睑独坐，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的。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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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宋翰朝后退，“我没有和辽王勾结，是父亲让我去香山别院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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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这个孽子还胡说八道，难怪窦氏说只能先发制人地将他遂出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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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地瞪了站在旁边的曾五一眼。

$ H0 m9 G* Y* D4 v    曾五一个激灵，忙上前就捂住了宋翰的嘴：“二爷，这可是宋家祠堂！您可不能信口开河，不然宋家的列祖列宗会不高兴的。”

% \4 U) V* K" T. W; ~, i* e7 A8 t3 e    宋钦看着只皱眉。

% F7 B* J5 _5 g- ^2 X: K4 f4 ]    不管宋翰犯了什么错，曾五一个家仆，怎么能这样对待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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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角微翕，正想斥训曾五几句，谁知道弟弟宋钦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悄声在他耳边道：“别管，小心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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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钦心中还有些犹豫，几个粗壮的仆人已上前手脚麻利地将一块帕子塞到了宋翰的嘴里，把他按到了地上。

第五百一十五章 除籍

    宋宜春比宋墨和窦昭想像的更翻脸无情，更无耻。

    宋墨考虑了一天，准备第二天再去跟宋宜春说说宋翰的事，谁知道次日早上他去香樨院的时候，宋宜春已经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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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爷一个人去的吗？”宋墨不由的皱眉，“陶先生已经定下了启程的时间吗？”

. o3 j, ?, J8 J& p; C  P    接待他的是英国公府的大总管黄清他恭敬地道：“国公爷身边有曾五服侍，陶先生过完了中秋节就会启程。”

& u7 ~$ N' L& U& B    宋墨点了点头，回了颐志堂，对窦昭道：“天气渐渐凉爽起来，趁着天气好，你月份还轻，我们带着元哥儿去探望老安人吧！”

" ~4 \, ]/ t( k3 Y$ s  [    他非常佩服祖母的镇定沉重，对老人家多了几分敬重。

    窦昭奇道：“是不是国公爷不愿意进宫去说宋翰的事？”

    “不是！”宋墨面无表情地道，“父亲一早就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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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有点不想见到宋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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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r4 I$ i9 _+ U" w    窦昭却隐隐有点明白。

# V6 N0 m6 {9 S+ K2 w/ u0 w8 ?    做为父亲，宋宜春不管是对宋墨还是宋翰都没有舔犊之情，宋墨从内心深处对他感觉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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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孩子的笑声，祖母的慈爱能让宋墨感受到一丝的温暖。

5 x5 q0 H- _3 G/ |7 R7 |    窦昭高声地吩咐若彤，丫鬟小厮欢快地收拾着东西，元哥儿跑出跑进，家里一派温馨热闹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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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8 L3 P, D' ?4 p  }' ~6 L1 C. f. n    宋墨的表情渐渐舒缓起来。

    窦昭松了口气，笑着和宋墨元哥儿一起回了寺后胡同。

    纪令则也在。

    她亲手帮祖母做了七八套秋裳，见今天天气很好，就带着丫鬟过来探望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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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 U( D" ?9 ]    窦昭他们去的时候，她正在帮祖母洗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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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非常的高兴，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 p8 t8 J! C2 k! {9 `, o    宋墨悄悄地打趣她：“看，你失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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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乐得有人如此照顾祖母，“哼”道：“我是姑奶奶，怎么能和嫂子们一样！”

    姑奶奶回娘家是客，嫂子却是媳妇，孝顺公婆是她的责任。

    宋墨呵呵地笑。

    元哥儿跑过去道：“曾祖母，曾祖母，我帮你捏肩膀！”

    “哎哟！”祖母喜不自禁，道，“我们元哥儿还知道帮人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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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令则温柔地笑，端了个杌子放在祖母的身后，又扶着元哥儿站在上面。

+ z# L: A) H9 X! c: G    元哥儿就用小手捶着祖母的背，道：“我爹就跟我娘捏肩膀。他们捏肩膀的时候，还把我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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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愣，望着脸涨得通红的宋墨，想笑又不敢笑，都低下头去，憋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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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6 [: k: O) L/ e$ [- N: N3 e    “这是怎么了？”窦世英听说宋墨俩口子带着元哥儿来了寺后胡同，也带着窦德昌过来了，他进门见就看见大家个个都像喉咙被掐往了似，不禁奇道，“我不是不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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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c9 |4 o) c' C9 _9 I    “没错过，没错过，”祖母抿了嘴笑，道，“你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出去吗？怎么又过来了？用过早膳了没有？红姑今天做了红薯粥，要不要添点？”

    窦世英不明所以，只好顺着祖母的话道：“我已经用过了听说砚堂过来，就过来看看等会再出去。”又对宋墨道，“徐志骥去了工部任右给事中，今天他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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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 {8 a2 x/ H9 E' H    宋墨忙道：“岳父和徐志骥很熟吗？我在工部有些事做，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把这个徐志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好啊，”窦世英笑道，“要不你今天就跟我一起过去喝酒吧？他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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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 @% Z) K+ }    “今天我就不去了，今天我陪老安人说说话。”宋墨把窦世英拉一了旁边的厢房说话。

$ G% o+ w4 S+ J, G- h  a, Y    窦德昌摸了摸脑袋，满目的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砚堂看上去显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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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l( l( w; g# d$ L    “真没什么。”纪令则瞥了低头喝茶的窦昭一眼，决定回家后把这件事悄悄地讲给窦德昌听，让丈夫也分享一下窦昭和宋墨的笑话。

    她见祖母示意元哥儿不要再捶了，就笑着上前抱了元哥儿，道：“我们元哥儿最乖不过，祖母已经捶好了，你也累了，让你舅舅带你玩去。”

' d  ~; G! k9 f    祖母则抓了一把糖元哥儿，笑着叮嘱他：“玩一会了就到祖母屋里来，祖母还有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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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哥儿笑眯眯地点头，窦德昌把他顶在肩膀上去了后面的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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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G& f' R! H% w    纪令则拐了拐窦昭，笑道：“上次你穿得那茜红色的裙子很漂亮，是谁的手艺？我也想做一条过中秋节。”

2 K- E# t( G5 B8 `    窦昭见她一本正经的，眼中却闪烁着戏谑之色，顿时羞红了脸，道：“你就在这里给我睁眼说瞎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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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C4 L9 F: ]! A3 A" y    纪令则再也忍不赚大笑了起来。

    窦昭恼羞成怒，板了脸，不理纪令则。

    “这孩子！”祖母嗔道，“你们夫妻和美，是好事你恼什么恼？”说得窦昭一张脸朝霞似的。

7 ^6 M; v8 _2 i0 M    纪令则则揽了窦昭的肩膀，笑吟吟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带了新做的桂花蜜过来，我们去包汤圆去。”

    窦昭失笑，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执拗，差点就让纪令则下不了台，还好纪令则心胸比较宽广，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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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赧然地跟纪令则去了厨房。

2 m/ q* m7 m) o$ L# q8 q$ z' o    待他们晚上回到家，严朝卿竟然在英国公府的大门口等他们。

    宋墨和窦昭都暗暗惊讶。

    严朝卿苦笑着迎了上来，道：“国公爷午初就回来了，每隔半个时辰就让人过来问您回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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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4 I4 L5 C6 q, L0 K3 r    宋墨出门之前曾交待严朝聊，除非是宫里的事，不然一律推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 M0 M9 H/ y) I    窦昭和宋墨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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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 U; V% U    宋墨低声道：“你先带孩子回去，我他有什么事？”

7 y" r! m9 M8 k9 V    窦昭“嗯”了一声，回了颐志堂，刚刚洗梳一番，陈曲水求见。

    “我发现国公爷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派了人去宋家几位爷那里。”他猜测道，“说不定他决定开祠堂了。”

1 R! R$ o" y' Y0 r$ N1 i. ~    这么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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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5 B) P, `/ _( r2 i    事情拖了好几年，就这样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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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5 U: d! |* J' n+ q% C2 w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宋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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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表情看不出喜怒，却也不像平常那样的安静从容，反而显得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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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忙道：“国公爷找你是？”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开祠堂。”宋墨道，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把宋翰遂出英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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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U1 n/ I/ b! \' u1 Q    陈曲水见状，朝着窦昭使了个眼色，悄然地退了下去。

- n: B3 m! j' f& f# J; R5 e0 m) G    窦昭轻轻地搂了他的腰，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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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落寞地道：“他要我死，对宋翰也没有手下留情，母亲他就更没有放在心上了，我真想挖开他的心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 b$ m3 x& p7 {+ j7 x( h    这也是他上一世的愤怒吧？

    窦昭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柔声地道：“我只知道，宋砚堂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

    宋墨笑了笑，转身把窦昭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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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丫鬟小厮小声嬉笑着将屋檐下的灯笼点燃，还有元哥儿在抄手游廊上咚咚乱跑的脚步声，乳娘焦急呼喊声，厨房婆子来问若彤等人要不要做夜宵的轻语，交织在一起，有些喧哗，却充满勃勃生机，让宋墨的心一下子填得满满的。

* j, g( |  P" `0 z; B    他笑着松开了窦昭，桥她的手道：“走，我们去看小厮们点灯去。”

    灯点起来，一片通明，让他的心都跟着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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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微微地笑，随着宋墨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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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C3 x. @* t( o# e    当天晚上，宋墨不仅让人去田庄里接了苗安素，还把苗家伯父，苗父和苗安平都接了过来。

    “宋翰不孝，父亲已禀明皇上，要将他遂出家门。”他在小书房里见了苗家的人，“苗氏却没有错，我的意思，是先让苗氏和宋翰和离，然后宋家再开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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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家的人满脸错愕，其后面面相觑。

    好一会，苗伯父才咳了一声，道：“那我们家六姑奶奶以后的日常嚼用？”

) r% F% j* k. t6 I    苗安平却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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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7 @6 Y8 Z: C) ~; X; W    他平时虽然不做好事，可也没有大恶。交往的人中也没有动辄要人性命的被人毒打的时候，他当时不明白，事后怎么也看出了点蛛丝马迹，这才知道苗家和宋家有多远的距离——人家说杀人就杀人，杀完了什么事也没有。他要是打了个良家子，立刻会被人告到衙门里去，吃官司樊，一点通融的地方都没有。

4 ~- ?. @3 B! l/ S: |    “伯父，”他忙道，“您这是说什么话？二爷被遂出家门，世子爷事先还特意找了我们来商量六姑奶奶和离的事，六姑奶奶日后的生活世子爷又怎么会考虑不到？我们只管听世子爷的就是了，不会有错的。”

! l+ N+ I8 @/ _    苗父不由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他刚被和离的事给镇住了，但一回过神来，心里就算盘着怎么从宋家弄点银子花花，一旦女儿和宋家没有了关系，可就再也别想捞到什么好处了！

    苗安平却不想父亲坏了自己的事，一面原封不动地瞪了回去，一面道：“世子爷，我们全听您的。我伯父和父亲年纪都大了，又怜惜六姑奶奶以后没有个依靠，不免说话会不中听，世子爷千万可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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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打了一顿，懂事多了。

  }# _( n9 t9 v$ ~" ]5 e    宋墨在心里暗忖，索性不理苗伯父和苗父，对苗安平道：“宋翰名下的产业都归苗氏所有，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们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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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家的人还以为宋家最多舀个百千把两银子打发了苗氏，听着不由大喜，忙不迭地答应了。

    宋墨将几人安排在四条胡同住下，去了窦昭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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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6 @8 i: L, n2 r    窦昭对栖霞道：“国公爷非要开祠堂不可，只好让你过来一趟，好在没有外人，你不要怕！”

    栖霞满脸是泪，却不敢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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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6 u: F/ t& {    她跪下来给窦昭磕头，任苗安素怎么拉也不起来：“夫人，多谢您让我作证。我做梦都想看看二爷知道自己众叛亲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