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番外五) h; G: {1 w& m _3 B' h. z 1 H6 V/ s9 }6 ? x& {0 w5 t' M2 Y; g! p “太子殿下, 今日课业已经结束, 微臣告退。”, m) u8 r/ V" d' P& L 9 b2 g- b7 W( I “先生慢走。”容昇起身向先生行了师生之礼,待先生离去以后, 才转身往外走。守在外面的侍卫太监忙跟上, 但是他手上的书袋,没有人替他拿。 这是陛下的命令, 说殿下身为学子,就该善待自己的书籍, 让别人拿书,非君子所为。 ! A- d6 K4 Y/ D% o& ] 好在太子虽然只有七八岁的年龄, 但却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 陛下让他自己拿书,他也不觉得委屈。 ( E7 j/ \2 C2 @( r$ B 每日课业结束以后,容昇都会到御书房让父皇检查课业, 检查完以后, 父子俩便会一同回后宫,与母亲一起用膳。但是今日似乎有意外发生,他甚至听到父皇斥责朝臣的声音。( ]( e% s$ _6 P8 e# r8 \3 g# S' L 父皇向来是喜行不露于色,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定是有人踩在他底线上了。 “殿下, ”守在殿外的王德看到容昇, 上前给他行礼,“陛下正在里面与朝臣说话,您这会儿要进去么?” 容昇略思索片刻:“你在前方带路。”6 l6 z4 Y% U: g/ ]4 z # \- @2 N( _; k 他想知道, 究竟是谁把父皇气成这样。 “陛下,您后宫空虚十余年,如今我大赢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万国来朝,若是让各国使臣知道,我国后宫仅皇后一人,您膝下也仅有一子,这让使臣如何看我们?”+ c' E A# W L. W2 D3 F: T4 h 容昇听到这话,脚下微顿,他面色不变,走到殿中央,给容瑕行了一个礼:“儿臣见过父皇。” “昇儿,”容瑕看到儿子,面上的表情略缓和几分,伸手招他到身边坐下,转头对这个朝臣道,“朕第一次知道,衡量一个帝王好与不好,是看他后宫女眷有多少,而不是他的政绩。历史上多少亡国之君毁于女色之上,你竟然还劝朕纳妃,沉迷于女色,究竟有何居心?!” “陛下!”朝臣面色苍白地跪下,“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想让您多为太子增添几个帮手罢了。”4 x- r0 |5 W; `4 L( F q5 ~ , Q1 u! |6 Q- X 容昇眉梢动了动,他翻开手里的课业本,没有插话。母亲跟他说过,跟这些蠢货废话,不如多想想下一顿吃什么,反正这些蠢货的话,说了也没什么用,只会让父皇更加讨厌他们。1 j0 K( s8 n0 s' b1 ^8 W# b 越聪明的人就越受不了蠢货,父皇如此睿智,哪里忍得了这种人。 , {& J1 F; o+ z4 n 容昇想得没错,没多久这个官员就被父皇骂得灰头土脸,甚至因为“引导陛下迷恋女色”,而被打入了奸臣行列,围观全程的容昇表示,父皇在母亲心中地位不倒,凭借的就是这份不要脸与坚持吧。 “这几个字不错,已经初见几分风骨了,”容瑕点评了容昇的字,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了,把东西都收起来,我们回去陪你母亲用膳。”1 n2 }) Z# o$ Z3 o 6 n; X% u* `# ?1 C$ C0 P 乖乖把课业收起来,容昇一手抱着书籍,一手被容瑕牵着,边走边听父皇讲一些小故事。0 l) r3 t+ s; z* p- A 父皇待他,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严父,他听几个伴读说,有些世家公子从小就要背书习字,若是有一点做得不好,就要受到父亲的责罚。父皇待他,倒并没有如此严苛,不过他仍旧很崇拜父皇,因为其他先生,都没有父皇懂得多。5 X; P$ F. g/ i; e1 l* O1 B 与父皇待在一起,会让他眼界越来越宽;与母亲在一起,他每时每刻都很快乐,还会接触到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每每听说别人家公子如何如何,他都觉得自己有这样的父母,实在是太幸运了。 1 U. z7 @0 e: a9 I& f4 ]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允许自己懈怠。父母用心如此良苦,他若不好好回报他们,与畜生又有何异? 父子俩走得并不快,但是御书房离后宫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大月宫内殿。 $ _9 |5 u; p% T* M& y6 S9 Y$ G 他们进门的时候,班婳正在听歌姬唱曲儿,见到他们进来,班婳从贵妃椅上坐直身体,笑眯眯地朝容昇招手:“儿子,过来给母亲瞧瞧,今日是不是又好看了一些?”* D; M% C; L% M0 L; y" y# D4 ? 9 S$ R* H5 m7 C 容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班婳面前,白嫩的小脸被班婳捏了捏,“今日果然又比昨日好看了些,所以乖乖吃饭是有用的。”" ^1 K* d p3 | 3 j9 D! B- M* E, _3 Z “母亲,我七岁了。”容昇捂着脸,这种骗小孩的话,母亲都说了好几年了,都不能换换吗? “你是七岁,又不是十七岁,”班婳摸了摸他的手心,确定不热也不冷后,对容瑕道,“我让御膳房给你跟昇儿做了兔包子,等下记得尝尝。”4 Q+ i" f. g0 Q7 y/ c8 o 3 T, X* m7 n" p2 | 容瑕失笑,他一个三十余岁的大男人,竟然要跟儿子吃一样的东西。偏偏婳婳坚持以为,他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无趣,要把他的童年与昇儿一起补回来,所以常常给昇儿备下的东西,还偷偷给他准备一份,弄得他是哭笑不得。 心里虽然有些小无奈,嘴上却还是很配合:“好。” 终究是婳婳一片心意,他半点也舍不得糟蹋。& z) }$ ^. N* T9 m+ @& k. V : M* k7 h$ T3 l6 l! F 小兔包做得憨态可掬,松软可口,容瑕忍不住多吃了一个,转头见班婳笑眯眯地看着他,垂首在她耳边小声问:“婳婳笑什么?” ' i* l+ w% O# i4 O( _; n0 I 班婳笑着道:“我在想,你小时候一定像昇儿这般可爱。” 容瑕转头看容昇,他正夹着一个小兔包吃得十分认真,两腮鼓鼓囊囊,打眼看去,倒像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1 g0 s) O/ V# N' h+ X' Z 他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可没有昇儿招人喜欢。”; t5 `3 \( g3 m | “谁说的,”班婳握住他的手,“你现在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还这般招人喜欢,更别提小时候。” 容瑕:老男人?- l( L+ `% _& d; v- E$ e0 C% M : P2 \4 {* V! S" e0 t( z9 y; v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日便让太医找些养颜的方子来,万一哪日婳婳嫌弃他年老色衰,可该怎么办呢?0 U& d0 R* V& V, i: O- Y 7 H, v m' E! R. R" [" g 用完晚膳,一家三口聊了会儿闲话,容瑕便让人送容昇下去休息,他与班婳也准备洗漱睡觉。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高兴多用了些饭食,他觉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间,身体有些难受,睁开眼时,婳婳已经不在身边了。 $ y% N7 h1 l) e, s9 J0 U& N “陛下,您可起了?”王德站在账外问。" l$ P" I4 R. U+ O3 C {" u2 n8 t 容瑕看了眼空荡荡的身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会儿天色刚亮,以婳婳的性子,怎么舍得早起?/ H! C( q# ]$ l 但他见王德神情如常,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便没有多问。1 C" P0 d. a/ b 上朝的时候,他看了眼右下方某处,岳父与妻弟又偷懒没有来上朝,还有那几个老纨绔也没有来,难道他们今日商量好不来上朝?以往他们不来上朝,好歹也是轮番着偷懒,今日竟然如此光明正大?0 r1 ^) B# B8 C( f! O# j; x& s : t& q" A H, q; J. _. m; @& N 容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好在今日朝上也没有什么事,他偶尔走神,也没有谁发现他不对劲。' O2 L* |8 S) v; ^ " H( x% T; V/ z 下了朝以后,他在御书房翻着奏折,上面写着西州干旱,百姓受灾,食不果腹。他眉头顿时皱得更紧,这里今年面豆刚大丰收,怎么会食不果腹?$ h! c1 O7 F5 N0 H& D 6 {6 F. K @9 a+ a 他把奏折扔到一边,脸色像是即将下雨的阴天:“王德,皇后娘娘呢?”4 `- \! Z" T. {. d- U- m “娘娘……”王德愣住,看向容瑕的脸色十分怪异,陛下从未立后,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被梦迷住了?) E# {6 x+ B( W4 X0 y- f “陛下,您的意思是……准备立后了么?”说完这句话,他发现陛下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仿佛是在打量他,又仿佛是在防备他。 “朕要立后?”容瑕脸色更加难看。 王德在心中暗自叫苦,前朝的官员日日催陛下立后,偏偏陛下对他们的苦口婆心毫不动容,整日里关心朝政,于女色上半点不上心,他哪儿知道陛下会突然提起皇后这两个字眼,他就算是大内太监总管,也没料到陛下突然会对女色感兴趣。, H: e: z( K8 P5 n5 { “陛下,奴婢……奴婢实在不知。” 7 T" H! p' _) i 容瑕眼睑轻颤,御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他盯着王德看了半晌,“朕问你,静亭公一家如何了?” “静亭公……”王德仔细想了想,“陛下,您说得可是前朝德宁大长公主的儿子班水清?他们一家,早在十二年前便被戾王削去了爵位,后来还是您照应,他们一家才能到玉京州过上富裕安生的日子。不过许是您记错了,班水清并不是国公,只是侯爵。” 班家……也是倒霉,本来与太子一家关系挺好,哪知后来戾王伙同长青王逼宫夺得皇位,把班氏一族打入尘埃。 5 k. ^2 O0 x2 U2 q' V- h “嘭。”容瑕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陛下,您怎么了?”王德担忧的看着容瑕,“奴婢这就传御医来。”3 h& m, Q/ z% y) z “不必了,”容瑕死死盯着王德,“那他的女儿班乡君呢?!” “班乡君……班乡君,”王德吓得跪在了地上,“班乡君早就遇刺身亡了啊,陛下,您忘了吗?当年您领兵入关登基为帝,后来巧遇班乡君,还曾邀她到茶楼一坐,班乡君出去……便遇刺了。您怜惜她是性情中人,特意下令以郡主规制给她下葬,还……” “遇刺身亡?!”容瑕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王德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冷得刺骨。: Y( C- H B# n- m e2 n6 } ' ?+ O4 y L0 s: N/ G& ? 噗。: W* ^1 {( }8 c, u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背。 “陛下,快宣御医,御医!”王德吓得面无血色,连滚带爬扑到门口,“快传御医。” 容瑕没有管趴在地上的王德,他快步踏出御书房,来到了大月宫后殿,这个地方他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一砖一瓦并没有什么改变,陌生的是,这里没有丝毫婳婳的气息,仿佛婳婳从未在此处出现过。, }5 Z2 N! p2 i- z& M # }! w/ ~7 j5 c/ \3 r# a% O6 p- w" N& A “陛下,您究竟怎么了?”) Q5 w7 i. e B1 D! ]. ?) E; A# D “陛下。” “陛下。” i6 O2 G% F3 W8 G \8 `8 n6 Z/ O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捂住胸口连连吐出几口艳红的心头血。 & Y+ r7 f! ?4 I1 S% X3 X! x% @+ { |1 c 没有婳婳,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昨夜他才与婳婳一起用过饭,她就躺在自己身边,说今天让御书房给他做水果包,为何一早醒来,什么都没了。; o7 O/ h- n; z8 a$ S( e 婳婳死了?0 G* A& k z- |. b2 Z- p5 o 十二年便死了,还死在他的面前? * k/ R$ r5 a( P2 M0 c 他甚至……只以郡主之礼葬了她?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他怎会如此待她? 王德惊骇地发现,陛下他哭了。+ ?- B* x4 `, U, I$ Q ) T2 ^, M5 p% s 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他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失去了最珍贵,赖以生存下去的东西。 陛下当年确实对班乡君有几分欣赏,不然也不会以郡主之礼厚葬她,甚至在其死后,特意下令照顾班家人,让他们搬去了玉京州,免得他们在京城受人欺负。1 @/ C I3 y" q% U: E & h3 n; ~" k! C9 t8 d 但也仅仅如此了,这十余年陛下很少提及班乡君,最多只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来到御花园结冰的湖面走一走,看着结冰的湖面出神。) Q" Y# l2 `3 }! C* J 8 {9 T( i+ U' s/ b' D 十年不曾提及的人,为何忽然在今日提起,还伤心至此?' P5 O2 c! c: ~& d" k3 \) C) N: E. D 两日后,被关押在天牢中的长青王,被陛下处以极刑。3 P9 N* {7 t6 k7 j8 b6 Y( p 9 t N4 o+ F$ @# c& O% t 那天王德守在大月宫殿外,听到了陛下的哭声,一声又一声,犹如孤雁哀鸣。 + z, X/ `+ e: y1 E1 } “婳婳……”, o4 f0 ?# `+ o/ P$ ]2 k7 ` 2 G( _+ _4 N7 w$ @* l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个名字。 " y4 {3 l- X5 ]9 Q. E 那是……班乡君的闺名吧? . H& G3 y6 |9 ?, F 有女如婳,娴静美好。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5 V% A( z, U2 W( S) s 1 ?: N) Q1 W# E3 ] 容瑕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女子,伸手把她紧紧揽进怀中,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做噩梦了?”班婳像哄容昇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她跟容瑕在一起十几年了,第一次见他在梦里流眼泪,这是梦到什么伤心事了。 . t+ t, E% l- x# u% n “婳婳,”容瑕哽咽着道,“别离开我。”! f/ ^; H8 a2 F 4 ?+ ^4 J" A6 t6 B “你说什么傻话,”班婳摸了摸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眼泪,她指尖轻颤,“你跟昇儿都在,我能去哪儿?” 抱着怀中的人,容瑕才觉得全身上下一点点暖和过来,那只是梦,一切都是假的,婳婳好好的,在他的怀里做着他的皇后。0 [* C+ k$ f: F3 Q0 D# P! [( E i: ?* \8 L- Z/ @) ^( { 他没有让她没名没分孤零零地躺在地下,仅仅在下葬之时,给了她一个郡主的体面。+ K- g8 c7 x6 r$ l9 ^/ M . l. u V" m8 P9 [9 N 没有婳婳的江山,竟是如此孤寂可怕。% f9 I- k9 { w/ E , V* o% N8 }$ S! |* `1 H “婳婳。” 2 }: m4 r7 \0 ]1 @! s' H “嗯?” “有你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噗,”班婳笑着吻了吻他带着湿意的眼眶,“我亦如此。”0 E9 L0 K4 u' K7 ? 6 a7 c# I) ^8 x e; h6 s0 |$ M 人生有很多意外,最美好的意外,便是他们遇上了,爱上了,在一起了。* ~8 `3 \! A; z Q' B- l2 n( k# U% b5 ^ ! v# X# j9 b% M 世间有你,才是活着。) {! o) w+ ^. L7 I( b. }- s1 z3 @7 t. A (全文完)) R% L3 s) z, R9 l 1 I0 k2 q1 a' P" U. W+ z4 {4 H 作者有话要说:4 g/ S0 R4 [- m F/ P; J 9 x \, r# G& T. R) z5 ?- `% X4 J 虽然有句话放在放在这里,不太合适,不过还是蛮符合我的心境。那就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e4 C$ _$ q) J1 I5 R. f; D & \8 O- w8 M! d% D, i' b6 t# ] 很感谢陪伴我的各位读者大大,不过这文真的真的全部完结啦,婳婳与龙虾在他们世界里会永远幸福活着,大家不要担心。% ~2 P$ z4 L0 x. z9 ~1 e ; I( j% \2 E- Y' R; Y1 e! | 感谢你们每一位,祝你们天天开心。 |
第146章 番外四 z- y2 ~ q& i; V/ Z' ^1 C “王总管, ”尚衣局的管事姑姑叫住神色有些匆匆的王德, “皇后娘娘让奴婢们做的夏装已经做好了,不知奴婢等何时把衣服拿去给娘娘看看。” “衣服?”王德脚步一顿, 顿时来了精神, “你说得对,应该让娘娘过过目, 若是有哪儿不喜欢,还能修改一番。”这会儿若是有什么事来让皇后娘娘分一分神, 也挺好的。 2 ?) i# W+ q, L% Y" ` “你让下面的人把东西收拾好,半个时辰后, 随杂家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w3 `/ _6 W8 M ( z7 d4 [$ M5 }7 n “是。”* {7 s& R- A) [: ]8 g0 r! ?5 s: z0 w 管事姑姑心中一喜, 没有想到王总管竟然这么好说话。2 C0 ^( P/ i0 i- k0 j U" u( E* W3 b4 t 朝堂之上,几位心腹大臣知道陛下近来心情有些不太畅快,所不会在琐碎的小事上让陛下烦心。好在陛下不是因为私事无故迁怒朝臣的帝王, 所以一些没什么眼力劲儿的朝臣, 并没有受到责罚,最多他们觉得陛下的表情有那么点不好看而已。 下了朝以后,几位官员凑到班恒跟前,想要在班恒这里打听些许消息。班家人虽然不太管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本身还是很受陛下看重, 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班家没准能知道。 ) s( c: `& C5 |1 [, m 不过班恒是谁,做了皇帝这么多年的妻弟,什么事情不知道, 什么事情不清楚?所以不管这些人问什么,他一概是装疯卖傻,半点口风不漏。 旁人只觉得班家人越来越狡猾,实际上 连班恒也不知道,陛下最近几日究竟是怎么了。 “班侯爷,”一个太监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陛下邀您到御书房一叙。”# j; [9 P0 z( [9 | 班恒眉梢一挑,陛下心情不好,今天还特意叫上他,难道这事跟他姐有关系?他心里有些奇怪,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只是点头道:“我这就过去。”3 \+ F/ X9 {! [+ V “侯爷,请。”* g5 R. d& o/ i: t " f/ f+ q5 J. z5 ^6 S 御书房里,容瑕批了几道奏折后,便把御笔放下,愁着脸叹气。# a/ I" M6 w5 A0 Y. ^% [ “陛下,明和侯到了。” 班恒举行冠礼时,容瑕亲自给他取了字,字曰永时。后来他与姚菱成亲,容瑕又给了班家一个恩典,那便是晋封班恒为一等侯,封号明和,这也代表着班恒日后就算继承班淮的爵位,也仍旧会是一个国公,他若是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成年以后,都会有一个爵位继承。1 U+ O2 X' `5 J! _. ` 陛下对班家的荣宠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就在以为班家终于能够显赫不凡,就像当年的石家时,班家却还是过着万事不管、游手好闲、油盐不进的纨绔日子,让人不得不再度为班元帅感慨,可惜班元帅一辈子的威名,却有这样的后辈,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E% p" I* w) \( B ! w$ }2 ~# j( {2 j' }8 U/ e" j 班家的烂泥表示,他们在墙角躺得好好的,何苦非要让他们上墙呢?0 [9 E3 l0 N" v$ _& } ]5 d' @. X" U8 H H “陛下,”班恒走进御书房,跟容瑕见过礼,“您叫臣来,总不能是跟臣商量政事吧?”0 l. D7 e) }- F0 ~9 x# u “你先坐,”容瑕苦笑,“朕前些日子做了件对不起婳婳的事,惹得她不开心……” “陛下,”班恒表情有些变化,“您宠幸其他女子了?”+ v5 S) \: v- _; h _ ! |6 G3 C c4 l2 ] 容瑕表情一愣,随即失笑:“宫里这些女子,如何与婳婳相比,朕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就是……惹得她不高兴,近来都不爱搭理朕了。”, ^( B G4 z' [5 E- C2 B6 f# O5 B : f* j/ w+ N& s W4 ?5 O) u! e “哦,”班恒松了一口气,摆摆手道,“您跟我姐成亲都十年了,她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您还不知道?” , U7 I2 e& J. Z2 o' U “这事……本是朕的不是,因为一时兴起,就逗弄了她一回,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竟是被她发现了,”容瑕苦笑,“本来连我自个儿都忘记了。”( o, v1 P7 B1 I% w, y& w% L 班恒同情地看了容瑕一眼:“那臣也没法子,只能等她慢慢消气了。反正以前我惹了我姐生气,一般她打我一顿就好,您是皇上,她再怎么也不能对您动手……”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游移不定地看着容瑕,“陛下,我姐她……” 9 ^6 f/ y9 l, m6 g; V0 U6 i 真对陛下动手了? “那倒没有,婳婳向来很有分寸的。”容瑕忙道,“你跟朕说说,婳婳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陛下,我姐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一般她喜欢什么,家里就给她寻来什么,”班恒认真道,“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求而不得的。”& V8 u: N1 I6 D- C1 h; F( z / t' Y0 _4 M, |# m& q( B" H “这样才好。”容瑕把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容犹如冬日的暖阳。" N8 j1 {6 V+ B$ b. z 两人在御书房商量了半小时,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伏低做小,直到把班婳哄开心为止。& `4 T- s6 \1 }- q9 `8 S k & t; m! ?; K; z* Y( W 女人拥有的东西越少,就越容易被感动,被哄骗。但若是一个女人从小万事不缺,父母宠爱,兄弟爱护,那她就不容易被小恩小惠所打动。容瑕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却庆幸婳婳是这样的女人。) k9 u3 d9 _3 N3 m8 m 9 d+ z7 m X& `4 _. s5 x; N 爱一个人,就恨不得她从小到大都好好的,一点苦都不要受。, l7 u0 X9 x$ c( H9 R2 h2 j 6 S: y- ?. P# f' X( n) Y: {2 t( N4 q 容瑕回到后宫,发现内殿十分热闹,衣服首饰摆满了屋子,唯一没有见到的便是婳婳。, O& D$ z+ Q r& v0 Y2 i8 C- P% w “娘娘呢?” “陛下,娘娘一个时辰前出宫了。” “替朕更衣。”本来前段时间婳婳说好带他出宫玩的,可惜这几日他连内殿都没机会进去,更别提让婳婳带他出宫玩。 ^1 W; \8 g W U! C. u( q “陛下,您要出宫?”王德小声问。 “嗯,”容瑕理了理衣襟,“朕出去看看。”6 I Q- H- y1 q3 s* Y 5 X. [) J+ V4 j9 | O, s 茶馆里,班婳悠闲自得的坐在桌边,听着下面说书先生讲书,这位说书先生对当今皇帝十分推崇,五次讲书,有三次都在吹嘘当今陛下有多厉害。1 R- x ^" \- Y! o% e “在座诸位现在用的番薯、面豆,都是陛下派人从海外找回来的。据说某日陛下正在梦中,忽然一神龙下凡……” 4 m* {# ?$ c) G2 v “古往今来,谁能像当今陛下这般,让咱百姓衣食富足,就算遇上大灾年,也能有食物饱腹?这样的皇帝,千年也找不着一个,不是紫薇星君下凡又是什么?” 5 N+ G$ j. w! O# N 班婳听说书先生越吹越神奇,什么八方来朝,什么紫薇星君下凡,什么千古一帝,吹得她这个皇帝枕边人,都觉得有些脸红。' ?9 G. B+ N& ~9 a: X# P' S 6 |; _- Z3 C+ K0 w; V! | “赏他十两银子。” 冲他拍皇帝马屁不要脸的精神头,班婳也是要赏赐的。$ X9 B. i' ~& E! a/ Y8 |, n0 p / M- r" U, H$ z5 q$ _5 O- _ “是。” “客官,请往这边走。”堂倌引着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往上走,这个男人在看到班婳后,便停下了脚步。0 U4 K$ a3 |. s+ {4 w S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班婳还回头看去,察觉不远处的男人有些眼熟,思索片刻后才道:“严甄?”" ^' v3 X, R: Z! v+ n5 d # D! i' `7 J `) D 十年前的严甄,还是一个面白无须的愣头青,现在他留着胡须,眼角也长出了细纹,她差点没认出他是谁来。当年她似乎听身边人提过一句,说是严甄去了外地任职,从那以后,她便再没听说过此人的消息。 ) @7 ?+ k; P6 z6 q$ [ m “下官见过……黄夫人。”严甄怔忪了片刻,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班婳行了一个礼。 十年未见,眼前的女人似乎格外受时间的厚待,仍旧如当年一般明艳照人,在看到她的那瞬间,严甄又想起了当年那个马背上的红衣女子,肆意张扬,美得让他连呼吸重了些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 . h0 o- ^' t+ ^) c5 B7 F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黄夫人”对的称号,班婳忍不住噗嗤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坐吧。”$ B- Z4 v) J7 |* [1 T5 m . k; b% I& x9 }$ c7 R5 c# z1 K “谢夫人。”楼下传来笑声,叫好声,明明是十分热闹的氛围,偏偏严甄却觉得此刻安静得不像话。他小心翼翼挨着椅子坐了半边屁股,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敢看班婳的脸。+ h. R' | A/ X “说到英明神武的陛下,就不得不提到咱们的皇后娘娘。陛下是紫薇星君下凡,娘娘就是九天凤凰投胎为人,有高人曾说,娘娘与陛下在天上便是一对……” “噗嗤,”班婳再也忍不住笑,对身边的属下道,“这说书先生是个人才,紫薇星君的夫人竟是九天凤凰,这么好的脑子,待在这里埋没他了。查清他身份,若是没问题就把人带回去,让他跟陛下……” ' C+ F9 Q; b* i 她语气一顿,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下去。 “不用带回去,我已经听见了,”容瑕大步走过来,在班婳身边坐下,“婳婳可是想我了?”! U" k# r* N3 K$ G0 P7 m$ d 班婳翻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 V- a1 ^: a$ k/ Z& O+ \% O- v+ M9 e, q ) s }3 y3 X: p “微臣见过黄公子。”严甄不敢在外面说漏容瑕的身份,在容瑕现身那一刻,便忙不迭起身行礼。 “严仲甄?”容瑕看了眼严甄,转头看班婳,“真是巧。” 0 J' V) ~8 d( P2 D9 v% D% s) D9 E 班婳低头喝茶,没有理他。 . u! h ^( g& D* c9 @ 严甄拱手弯腰站着,与朝中那些木讷老实的官员无异。十年前的严甄有胆量跟喜欢的女子告白,也会冲动的用绝食来抗议父母,甚至会毫无顾忌跑到女子家门口傻站着;但是十年后的他,再也没有这样的勇气与荒诞,已经而立之年的他,与官场上的其他人一样,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P$ [: t' S) O. j+ q+ l 年轻的时候不分轻重,勇气无限,人到而立以后,再回想当初,也不知道该自嘲还是感慨。( ]3 E l( M8 u' N6 f 9 [' [* w; P. i4 D 他站在一边,看着陛下轻言细语哄着皇后,最终皇后终于给了陛下一个眼神,陛下便喜得不行,抓着皇后的后,许了一堆的承诺,姿态低得犹如追求心爱女子的年轻小伙。 # F& ~5 W5 I9 a# Q 陛下与娘娘成亲十余年,竟还能如此哄着娘娘么? 他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自己是茶楼中的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直到帝后起身准备回宫时,才躬身行礼:“恭送公子与夫人。”' @$ j1 q; ?9 d0 t + i" d4 M- R& W6 D 班婳想要回头看他一眼,但是容瑕转了一下身,刚好遮住了她的视线。& v* w1 i0 Q* U4 d) R5 o “我们回去了,可好?”2 [0 q/ f4 D4 @" i 7 q- a w; u) _6 _4 S8 o 她戳着容瑕的腰,哼了一声,不过容瑕牵她的手时,她没有拒绝。 严甄躬身送二人到了楼下,直到帝后两人进了马车,他才敢抬起头细细看一眼。! y _& I' L2 f" X " K2 C4 ^9 j8 R+ q; r4 e 然后再次躬身垂首站着,对着马车行了一礼。- S( W U% C: X4 ~ C( @ 5 n& }/ f6 \' P+ I7 z! l0 i! R1 p0 \# _ “公子夫人,请慢走。” & a: I& s, b& k P( U 往日旧事,过往云烟。 |
第145章 番外三 成安九年春。 容瑕下了朝后, 发现自己的娘子与太子都不在, 他召来王德问:“王德,皇后与太子呢?”& c$ ?2 n; f& V' K3 Q “回陛下, 娘娘带太子出宫了, 说是要与班侯爷一起去挖宝藏。”王德仔细想了想,“娘娘还说, 当年她未出阁前,埋了不少好东西在地里, 所以带太子殿下去寻宝。”% p* o1 |3 p4 t ) h9 P3 ]+ v( ^7 G4 n0 ? “寻宝?”容瑕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朕知道了。”! T6 H4 G8 z1 f! v) t& C' @ G 8 M9 g+ r% D& L& q0 i" a5 b1 s 王德犹豫地看着容瑕:“陛下, 是不是要召娘娘与太子回来?” 6 N: C% J( h* R8 o3 K, O “不用了, ”容瑕干咳一声,“让御膳房的人精心备下皇后娘娘喜欢吃的饭菜,前几日娘娘想要用蜀地的菜式, 让御膳房试着做几道。”% ]8 n7 ` q! \) e. o% g; P# b2 N# u “陛下, 您不是……”6 `9 v! Z4 |* G, ~+ N. M 不是怕娘娘吃坏肚子,不让她用蜀地的菜式吗?看到陛下脸上略有些心虚的表情,王德默默地把这些话咽了回去,大约陛下又做了什么让娘娘不高兴的事情了。 “母亲,”容昇牵着班婳的手, 一步一挪往山上走, 旁边的班恒见他小小一团,就跟个小大人似的,便道, “太子,舅舅背你上去。”" _8 \0 _# g, M. z9 b4 A' A+ ?& T7 C 容昇看看班婳,又看看笑眯眯的班恒,脸红红道:“父皇说了,身为儿郎,不可娇气。” “你现在是我外甥,我是你舅舅,舅舅背外甥,那是喜欢你的意思,与娇气无关,”班恒蹲下身,“来,到舅舅背上来。”, H5 h, R3 L: e2 E$ H 容昇有些跃跃欲试,又扭头去看班婳,班婳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没有把他做决定。 他犹豫了片刻,飞扑到了班恒背上。* s9 l6 T5 N5 l. x! M “走咯。”班恒这几年坚持锻炼,虽然上不了战场,但是体力却好了不少,背个五岁的小孩儿,跟拎个小鸡仔似的。 7 L5 y! L+ t# P- x “姐,我记得当年咱们就把东西埋在了这里,”爬上山头,班恒在四周转了转,放下容昇,顺便递了一把小锄头给他,“来,你跟舅舅一起挖。”( }" X6 O2 ~& w; ?6 d A f2 f2 m0 P; c9 P, I% H* { 护卫担心锄头会伤了殿下,可是见娘娘自个儿也撩起袖子,准备挖东西的样子,他们也不敢多说话了。) X" Z0 s& X' ~& z" _ Z “母亲,这下面真有宝藏吗?”容昇见舅舅挖了半点,也没看到宝藏的影子,对自家母亲与舅舅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据说母亲与舅舅当年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该不会是他们偷偷挖出来花了,却又忘记了吧?/ ~% u7 ?8 N# Y/ K& d) F Y5 @( A7 Y0 E “这是我跟你舅舅当年亲手埋下去的,怎么可能有假,”班婳见班恒挖不出东西,又拖着容昇换了另外一个地方挖,这次终于是挖出来了。 * K) C5 Q. {! O% ~. z3 Y) D 拍拍箱子外的图,班婳打开了箱子,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 “哇,”容昇从箱子里拿出一匹金骏马,“母亲,您跟舅舅埋金子玩,外祖父与外祖母没有惩罚你们吗?” ' O9 ^. {5 ?; D3 Y+ P' b1 ?/ v “怎么可能……”8 T" M0 J) j5 e9 V" j) E “咳,”班婳斜眼看班恒,班恒语气一转,“怎么可能不罚,当年我们被罚得可惨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学我们。” “嗯。”容昇乖乖点头。" h4 u( b7 F, u9 X1 [. A& y ; k" I& S' @/ H# F5 n$ Y9 J7 B 班恒觉得,外甥答应得这么迅速,他有那么一点点下不来台。" x' m& h8 k, Z 姐弟两人带着一个小孩子,把所有宝箱都挖了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数,都少了一箱。4 `, K* J& J3 ~* r* F( F : [ z7 ?2 C+ t. Y# r “姐,该不会真的被有缘人挖走了?”班恒蹲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这些箱子,“要不就是我们记错了?” “别的我能记错,这个绝对不可能,”班婳用手帕擦去手掌上的泥土,“哪个有缘人这么客气,发现地底下有一箱金子,不会在四周也找找,偏偏只取一箱走?”5 g/ R( \6 {% m8 n& [! n “娘、娘娘,”杜九抱拳道,“天色渐晚,您跟殿下该回宫了。” 容昇仰头看班婳,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笑意,“母亲,挖宝真好玩。” " n- B- I. |+ n: M# p( k 班婳蹲在他面前,用一条干净的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薄汗:“你开心就好,那今天我们先回宫,下次再找舅舅玩,好不好?” ^$ b$ X( V! |: H6 T1 n5 b 3 {1 O3 K# ~% F4 }5 ~+ M$ K* h “嗯!”容昇乖乖地点头,大大的眼睛澄澈如一汪碧湖。) ?& B9 S5 r0 T3 W, q7 r 看到儿子这副可爱的模样,班婳忍不住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容昇脸更红了。! q" j, s7 l8 {/ S& z “母、母亲,父皇说了,昇儿是男人,不可、不可这般的。”他害羞的捂脸,从指缝中偷偷看班婳。% g0 `( X, |: \# a; _. J, `$ N 5 |' @7 C3 N8 ?+ ]( ~ “好好好,母亲下次不亲你了。”+ N5 U. F, ?4 p2 a* A “哦。”容昇垂下头,看起来乖巧极了。2 p" M3 Y0 j( l6 b , H/ a8 z: `* p5 k. e “不过你父皇今天不在,你要听我的,”班婳牵起容昇的手,在他另外一边脸蛋上亲了一口,“豆丁大的孩子,还男人呢。”9 v' L2 z. l9 u* u1 v O* R, ?! f- u9 o4 { “母亲!”容昇害羞的扑进班婳怀里。 身为大内禁卫军统领的杜九默默望天,娘娘总爱这么逗小殿下,偏偏小殿下满心满眼都围着娘娘打转,就算跟着娘娘胡闹,被陛下留下背千字文,转头又母亲母亲的了。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应该称皇后为母后,但是殿下私下里,总是称娘娘为母亲,娘娘也乐得殿下这么称呼他,陛下……陛下向来在娘娘面前,是没多少立场的。8 {$ {3 F5 {: k. V x- X ! X7 y# S$ G, I# J: X 想到这,他又看了眼地上的箱子,若是娘娘知道当年这堆宝藏,有一箱是被陛下挖走的,不知道陛下该怎么跟娘娘解释。2 W) [/ d5 n7 M0 D8 `/ y A ; n, X2 A9 S3 {3 L+ a( [ 一行人下了山,容昇规规矩矩与班恒告别,那懂礼规矩的小模样,惹得班恒连连摇头,这孩子行事作风更随他父亲,不像他们班家人闹腾。" B6 D+ I; [7 K! Y9 I# p 不过一国太子么,就是要知礼懂事些才行,若是像他们班家人这样,那还不乱套了? 姐弟俩一合计,把宝藏给平分了,单出来的那一箱,被班恒以“辛苦钱”的名义,分给了小太子容昇。容昇连连推辞,不过才五岁的他,哪里斗得过京城一等纨绔,最后只能抱着一大箱珠宝坐进马车。, e, X1 W, Q! ^$ j P) { 回宫后,伺候太子的宫人,见太子拿了这么大一箱东西回来,也没有谁多问,只是好好地把珠宝放进了太子私库里。 2 m9 l* V' @4 Y" i7 c 晚膳的时候,班婳对容瑕道:“你脑子比我好使,你说那箱珠宝去哪儿了?”' N/ o( I: u: s4 H, I+ K ! {8 N. e! m. w2 y9 j1 ^5 d/ C; n 容瑕苦笑:“这我就猜不出来了。” “那倒也是,”班婳恹恹地叹口气,“你又没跟我们一起埋宝藏,又怎么会知道。”7 [( n1 S) ]6 l/ S# a, C# e! E : |# R: h. R% D* F, M' v 容瑕干咳一声,没敢看班婳的眼睛。( E3 v s* H" X 6 T0 R6 J( X6 P4 n: I5 H+ w( x 夜深时分,容瑕搂着班婳,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婳婳,你跟永时埋那么多宝藏在地里做什么?”当年因为班家姐弟是有名的纨绔,他们说埋宝藏玩,他也没细想过。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处处不对劲。就算两人是纨绔,会把金银珠宝埋着玩,也不可能埋这么多。便是他们年轻不懂事,以岳母的性子,也不会随他们如此行事。 ! a, F% M. Y) W! T" ^+ ]$ d 这么多金银珠宝,从府中取出是有记录的,岳母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为什么会任由两人这么做? : r. t' d% u( L3 T7 p4 c7 i 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当初有些奇怪,别人举止但凡有半点不对,他早就起了疑心,偏偏婳婳与妻弟在他眼皮子下做下这么多荒唐事,他也没怎么多想。) G* q6 q. Y$ U( J 怪只怪……美色惑人,让他做了一回眼瞎心也瞎的昏君。) X$ F! l" ^) ^. a 想到这,容瑕忍不住笑了笑。日后谁若是再说婳婳不聪明,他第一个不赞成,她连自己都骗过了,怎么会不聪明。& T% O+ T; H- i5 h; W “当然是为了藏起来,”班婳打了一个哈欠,“当时二皇子野心渐露,我们家又不受待见,万一他真的登基,我们家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埋点金银也算是一条后路。” “后路?”容瑕表情十分微妙,明知道二皇子对班家观感不好,又担心二皇子登基,班家想到的后路竟然就是……埋金子?7 ~. K# E& T, O7 b5 O; y “除了埋银子外,还有其他安排吗?” " i2 {+ W, D, @3 N6 c2 M) l9 H “还要有其他安排?”班婳睁大眼睛,“什么安排?” “没什么,”容瑕笑了笑,“这样就很好了。”3 R0 C2 C1 h! z e' T3 ^ / }1 |+ n1 U5 c. V/ t 至少……他们还有给自己留条后路这种想法,总算是有救的。 “那是自然,当年为了选埋金子的地方,我可是废了不少劲儿,”班婳伸手戳他胸口,“若不是因为第一次被你发现,我们也不会换地方。哪知道换一个地方,还是被你撞见了……”* y' N, `! k P3 e6 F( j# n% s4 w 3 W8 r# x* f" i* z0 g& C 忽然她语气一顿,怀疑地看着容瑕:“容瑕,我们埋在地下的那些金子,该不会被你挖走了一箱吧?”; {: h" h9 s4 R4 U& S5 a 0 Y3 ]) k- e0 v6 ]# k" i, f1 G “怎么会,我怎么会挖走你跟妻弟的金子,我会是那样的人吗?”容瑕温和一笑,愣是笑出了一股温润如玉的味道。! |! |4 _3 @8 G- J% p( k3 L( ?/ X8 T “那倒也是,”班婳觉得,以容瑕当时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他又不缺那么一箱金子。若是缺银子,也不可能只挖一箱,“乖,是我错怪你了。”! @$ U0 J' h/ [# S% r( e “那你怎么补偿我?”容瑕额头抵着班婳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暧昧与缠绵。3 r# [2 ~$ A* B3 D! ^! @ 班婳伸手拥住他,小声问:“你说呢?”% v/ n+ p. f* p" l$ y ! j1 A/ `8 t% `% Y “我说……”容瑕声音暗哑,“春宵一刻值千金……” 春去夏来,班婳带着儿子去容瑕的私库找东西。, ?. m7 g& x7 C5 Y & p6 d; Z: K1 b/ I& x$ f 容瑕的私库很大,随着他做皇帝越久,私库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班婳与他成亲这么多年,也没看完私库里所有的东西。自从容昇满了四岁以后,她就常常带他一起来私库。! R) [% I8 f3 e" j n 9 z: P$ ?5 O! ?: t3 Q 历史上有不少太子皇子,因为卖官卖爵,贪污受贿背上污名,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为了点银钱做出这种对不起百姓的事情,所以干脆让他开开眼,让他明白金银这种东西看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0 K7 Y8 M( D. b6 o0 X! W" k; B9 ]. n “母亲,”容昇蹲在地上,指着藏在角落里一口不起眼的箱子,“您看这箱子,好像您跟舅舅埋宝藏的箱子。” / z; l. _: ]- y" d, {$ L 班婳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过去,轻哼一声。4 h: y5 C1 S. R/ y' b' ]& z ) u& l% d* o+ \, z: d* [1 g 这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果然男人的嘴信不得,当了皇帝的男人也一样。 5 Q! s2 _+ n# k" ~ 作者有话要说: 容昇:(⊙o⊙)# S! E! ?4 @$ @6 ~4 l 班婳:冷漠。 容瑕:…… |
第144章 番外二 6 c% N! h1 t# K2 F 御膳房, 大厨们看着从大月宫撤下来的饭菜,都露出了焦虑之色。0 L0 p; Y% b5 n “今日的汤, 又没怎么动?” “那可不是,娘娘吃啥吐啥,据说陛下为了娘娘,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幸好陛下不是戾王,不然他们这些厨子早就人头落地, 去地下见祖宗了。他们这些大厨, 都是全国各地有名的高手,煎炸炒煮烹样样精通,唯独在娘娘怀孕这事情上给难住了。( r9 x5 O5 U9 F: K6 L1 }3 y+ t 3 O, w8 ]7 ^' I! L+ I 前几日有个厨子做了盘点心, 娘娘用了半盘, 喜得陛下赏赐了几十两银子。哪知道到了第二日,娘娘又不喜欢了。为了能让娘娘多用些东西, 不仅陛下绞尽了脑汁,就连他们这些厨子,也恨不得跪在娘娘面前问, 您老究竟想吃什么?; d, }: Q% R; b+ k8 L3 _ ; ^$ _# r i- T. A: V D, T4 m 陛下与娘娘成亲了四五年,一直没有子嗣,朝上的那些大臣早就急得跳脚,想要劝着陛下纳妃,委婉一点陛下装听不懂,直接一点陛下又不理会。还有人想要跑去劝皇后娘娘,让她贤惠大度, 结果娘娘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把人带到陛下面前,自然又是惹得陛下大怒。 7 H1 T& t+ T X) S- P; Q- y 他们这些做御厨的,很多家里也有一两房小妾,像陛下这种有钱有才有权势的男人,反而却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连镇上那些员外都不如,御厨们很是不解。 ) e. m: A1 H* U) Y- k2 D% \ 男人嘛,好不容易做了帝王,不就是要享受美人在怀,英雄屈膝的好日子么? 9 p7 i2 E7 i0 B7 @% C 不解归不解,但是整个后宫没人敢去招惹皇后娘娘。据传前一年有个宫女想引诱陛下,皇后娘娘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这个宫女就被太监总管处理得干干净净,都不用娘娘操半点心。 4 m; n" F! w7 F6 F" y! ?% J, i5 b “王公公,您怎么来了,您小心地上,可别摔着了。” % X1 y. E B- S& |/ P) s “没事,杂家就是来替皇后娘娘跑个腿儿。”王德穿着一件紫色大内太监总管袍,手持拂尘,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极了,但是整个御膳房里的人,谁也不敢得罪他半分。9 m4 o+ b4 Q) [2 e 从前朝太监总管,做到当朝的太监总管,王德也算是独一份了。! J; p) W. _" |7 m t4 C j “公公您尽管吩咐,奴婢一定照办。”御膳房总管点头哈腰的跟在王德身边,见前面有一滩水,忙扑过去用袖子擦干净,“您且小心着。”( e* d" f* M; P+ L 王德点了点头:“娘娘说,想吃酸辣一些的东西,你们看着做。”9 ~, y7 _% v; L6 ~3 ], b0 D$ j% ^ 御膳房总管点头称是,示意众人都把王德的话记下来。 御膳房总管把王德送到门外以后,才略有些为难道:“公公,皇后娘娘与她腹中的龙子,咱们御膳房上下都十分的关心,只是这饭食……”他把一个荷包塞进王德手里,“也不知道娘娘以往喜欢吃什么。” “你们的用心,杂家看在眼里,陛下也是清楚的,”王德随意的接过荷包,脸上笑意不变,“不过还需要更加尽心才行,娘娘喜欢吃什么,你们就想着法做。不过有一点必须要注意,那就是对娘娘身体不好的吃食,就算有也是不能做的。” + a# N& r0 h' E% Q1 u 御膳房总管眼睛一亮,拱手道:“小的明白。”- G8 g5 N& q/ w6 q% f# \7 W “嗯。”王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2 n9 R1 I c' K8 X 陛下在娘娘跟前,向来是没立场可言的。他不敢在娘娘面前说个不字,只好来为难他们这些下人,今儿跑这一趟,就是陛下担心娘娘吃了某些东西坏肚子,可又不想惹娘娘生气,才让他特意来点醒御膳房的人。 他回到大月宫,果然见到陛下正在细声细气哄娘娘吃东西,娘娘倒也配合,只是东西吃了没两口,就吐得一干二净。瞧陛下脸白得那样,仿佛比娘娘还要痛苦似的。 6 t- R3 D* _% `: t8 ? 见陛下没有心情搭理他,他老老实实地站在角落里,等待着陛下的召唤。, E9 k4 \0 g# P+ C' \ 以他的身份,夜里已经不用他在外殿守夜了。不过做奴婢的,又怎么能离陛下太远,若是被其他小崽子取而代之,那他王德这些年在宫里就是白混了。 , R8 g0 H6 y. | {5 `/ r 龙子在娘娘腹中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娘娘夜里总是睡不安稳,那段时间他总能听到陛下在屋子里陪娘娘说话的声音,有时候是给娘娘讲民间故事,有时候是给娘娘讲某些大臣家里的八卦。* ]: [. ?0 [6 O$ s, X 可怜陛下堂堂一国之君,君子风流,为了哄得娘娘高兴,竟也学着那些长舌妇人般,拿别人的私事说嘴了。 . W8 @0 D9 e" E7 f) e 龙子在娘娘肚子里满了九个月后,陛下就不爱在朝上听大臣扯皮斗嘴了,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往后殿跑,拉着娘娘的手唠叨个没完。- ]9 j7 Q$ C# @6 v& D- L 什么若是感到不舒服,一定要派人告诉他,不管他在哪里。 自从皇后怀孕到现在,陛下已经找了不少的医女与接生嬷嬷准备着,八字不好的、命格不太好的、接生时遇到过难产的,通通被剔出名单。这紧张的状态,真不知道究竟是陛下生孩子,还是娘娘生孩子。5 o9 G N6 Y1 [2 x 0 Q# w8 m7 a9 q$ ^% o8 t& k 成安四年五月,京城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下雨,好在京城里有宽阔的河道,并没有发生旱灾,只是农作物因为缺水,长势不太好。 就在陛下与朝臣们商讨引渠灌溉的事情时,大月宫突然派人来报,娘娘要生了。 0 N0 F0 \( \' }7 `* z; ] 话说了一半的陛下扔下朝臣,整个人肋下就像是生出了翅膀一样,从龙椅上窜了出去,待他抬头时,就只看到一道在殿门口晃过的残影。 8 v* H2 K+ X. [5 z8 ]1 ^! {5 y 王德拿自己性命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有谁跑得这么快。 P+ e% C0 {4 H8 V- b7 Y" ]# w ' H- F) v' r6 r @4 N “诸位大人,皇后娘娘孕育龙子,乃是一国之喜,诸位大人请回吧。”他躬身朝这些朝臣们行礼。 然而这些满脸正经的大臣没有谁离开,以“担心皇后”的理由光明正大留了下来。* @4 T1 l: E# |% g! z 都是些瞧热闹的。( v1 g: S0 K4 p( } C: v q! { 王德在人群中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静亭公与静亭公世子,把他们带到了内宫。 : M! y; i: `: o 然后他就看到三个男人堆在一起,像是脑袋上套了胡萝卜的驴,在偏殿里转圈圈。他再看了眼什么动静都没有的产房,默默地低下头。 做太监的,总是要养成不该看的不看这个习惯。 G1 M* }0 o4 N + W+ Z$ T1 V! ~- i' B# H7 D- g “父亲,姐姐怎么没有叫疼?”+ r1 J+ h# n. ?/ ?* {" E8 M “我又没生过,我怎么知道?”班淮搓着被汗水淋淋的手心,“当年你母亲生你的时候,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把你生出来,应该没这么快的。” “岳父,”容瑕惨白着脸看班淮,“岳母当年,也是这么安静吗?” “那倒不是,”班淮摸了摸鼻子,“当年她慰问了一下我们班家十八辈的祖宗。”他记得班恒出生以后,生完孩子没什么力气的阴氏,还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5 q! @" R/ ^* b0 J* n 那一巴掌并不重,但是看着床上憔悴的女人,他就下定决心不再要孩子。. F" T" I- c6 ^5 o4 D+ j , s; Z% S o* ~/ ] 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又要遭这样的罪,他就看容瑕有些不顺眼。但是想到这可是皇帝,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这种情绪控制一下。7 W/ g$ p3 ]! `% Y & k! K( p$ v: R2 m+ ] “十八辈祖宗……”班恒扭头看了眼容瑕,他姐等下如果慰问容家十八辈祖宗,陛下不会生气吧? 容瑕这个时候,也顾及不到岳父与舅兄弟的心情了,他在屋子里打着转,时不时去门口偷偷望上两眼。中途班婳喝了半碗鸡汤,看着端出来的空碗,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陛下,”王德见陛下脸白得快要晕倒,忍不住开口劝慰道,“您不要太担心,国公夫人在里面呢,娘娘有她陪着,定不会有事的。” 宫里没有其他女眷,陛下的母亲又早逝,所以静亭公夫人常常进宫照顾娘娘,这样陛下也能放心一些。 “你说得对,有岳母在里面,朕也放心多了。”容瑕怔怔点头,但脸色仍旧没有好多少。4 b2 m& J7 G' l3 D3 M * U" U! ^! y% H 见到陛下这样,王德也不再劝,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他实在看不出来陛下有哪里放心了。& u- R$ A5 V! h1 w/ M, e 半个时辰后,班恒再次忍不住问:“父亲,怎么还没出来呢?” “你急什么,早着……”8 f0 [0 P8 {- t, U0 y2 ]5 \& Y 8 [/ z+ e( T& T. q 婴儿哭声从屋内传出,声音又响又亮,连房顶都跟着震了震。7 _$ f2 Y, F; L, Q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喜得一子。” ( X* V9 S& g2 R a( h 生、生了?班恒傻愣愣的冲到门口,被守在门口的宫女拦下:“世子,您不能进去。” E9 Q- @! O+ i7 D1 S* J 班恒忙止住脚步,他高兴得傻了,这个时候他确实不太适合进去。6 @) v" ~6 j5 [: V5 w “娘娘怎么样了?” ! }3 U4 z- W) ? “娘娘一切都好。”# ]8 c" B" B z2 g7 l: y 班恒见容瑕从门口挤了进去,什么人来劝说都没用,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回头看父亲,哪知道父亲竟然蹲在门口抹眼泪,“父亲,您怎么了?”' V, N0 R# o' z# y “我这是高兴的。”班淮抹了抹眼,指着外面,“下雨了。”) k, w5 X& v* t3 j# B; f 班恒顺着班淮的手望过去,竟然真的下雨了,这场雨下得纷纷扬扬,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雨水的甘霖中。, ]( F" y2 E: A O ]! t- p 4 O( x" E1 t% ~) L/ q0 `3 A. u/ t 俗话说,龙行有雨。小皇子伴随着一场甘霖出生,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龙子的象征,朝上满是庆贺声。 所有人都看得出陛下对小皇子有多看重,不仅亲手挂弓,还亲自照顾皇子,日日去探望坐月子的皇后,这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 未满月的孩子,除了哭就是睡,很多男人平日里就是去瞧上几眼,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像陛下这种亲力亲为,虽然不太常见,也能夸一句慈父心肠。) F1 w3 @9 R; ]% l1 n0 N: Z' g3 E 月子里很多吃食需要忌口,班婳胃口不太好,一看到汤汤水水就头疼,偏偏容瑕总是想着法让她喝,这日她实在烦得不行,竟是把手里的碗打翻在地。/ m3 ]- a* H" Z! }9 y7 v ) m& B/ s+ U9 t2 `5 L c 实际上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生了孩子以后,脾气反而有些不好。/ \; G* ]: k) L & \# X( h2 T$ ?, W- [1 u “婳婳,”容瑕抓住她的手,“烫到没有?”. |. a1 S* c( g% ~. w ) z$ A. N; r5 H; T) s/ a; M# q9 a 看着他满脸的关切之色,班婳揉了揉额头,“我没事。”0 N1 ^. ]/ z* T0 G6 h* I “不爱吃我们就不吃,别气坏了身体,”容瑕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我做得不对,你不喜欢吃,不该逼着你吃。”3 f" l; k" D# M! c, y, X% p& n; G ) ?5 y2 R' \' C8 z “对不起,我……” “傻,”容瑕笑着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你只是太累了,孩子有我照看着,你别担心。一切都以你身体为重,你若是把身体弄坏了,才是对不起我。” . Y/ g. |4 m$ y% u/ j 班婳摸了摸自己的脸,“别人都说,女人生完孩子会变难看,我是不是难看了?”, u' C0 \3 t. y+ O7 ^5 J; [ “好看,你一直都好看,”容瑕捏了捏她水嫩嫩的脸颊,“若是你出去,不认识的人还会以为你是双八少女,哪像生过孩子的。”$ O7 [, I1 [) M% y; m, W ) N- Z4 q6 E3 ~% U+ O 班婳笑着拧他的腰,“又说好听的话。” * Y/ o, |# {% |! R “我何时骗过你?”容瑕一脸委屈的看着班婳,“我的娘子,就是比天下所有女人都好看,我说的有错吗?” - `7 }; @- H& O8 D* {' ?+ A 班婳眨了眨眼:“他们说得没错,因为我的夫君,也比天下所有男人都好看。” 容瑕心头一暖,在班婳脸颊轻轻一吻,待她睡过去以后,才起身出了后殿。 “陛下,石大人方才求见。”% U; z2 c1 U- N 容瑕点了点头,换了一套衣服去御书房。& j! k5 m- {7 `- S& e; i4 ]. u- K 等在御书房外的石晋见到容瑕出现,忙给他行了一个礼。- f. T! R' p) w6 V8 f1 W* s: b “石卿不必多礼,”容瑕接过他手里的信件,大致看过以后,微笑着点头,“不错,石卿做得很好。” “微臣愧不敢当。” 见石晋似乎还有所求,容瑕挑眉:“不知石大人还有何事?” “微臣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请陛下赦免舍妹的罪责,容微臣接她回京。”石晋私下里找过发配到西州的卷宗,可由于朝代更替,前朝很多犯人的资料,京城里已经没有记载,若想要找到妹妹,必须西州当地官员出力才行。但这样一来,只要他与西州的官员有牵扯,陛下一定会发现,他担心陛下会误会他与地方官员勾结,只好开口向容瑕求个恩典。 - a4 g3 E; b' b2 d “石卿的妹妹?”容瑕沉吟片刻,“就是派人刺杀朕岳父的石飞仙?”. j% [' l' k, h: f. @& } “是……”石晋拱手道,“臣这两年查过,刺杀静亭公的幕后真凶,有可能另有其人,请陛下明鉴。” “石卿可能忘了一件事,”容瑕面上的表情有些疏淡,“当年这件案子,是由朕与其他几位大人一起审查的,令妹也认了罪,只因你觉得不可能,便免了她的罪责,岂不是让朕委屈皇后与岳父?” 9 x! }0 q& |* s! t$ X3 H 石晋这才想起,当年这个案子,容瑕也是负责人之一。他面色苍白的跪在容瑕面前,“请陛下明察。”0 c$ w3 ^* x7 U8 F + A5 A! ?, a! f1 ] “当年的案子究竟有没有疑点,只有云庆帝才知道,因为朕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与令妹有关,”容瑕语气温和了些许,似乎变得心软起来,“你若是心疼妹妹,可以托人多照顾她。” 忽然,他眉梢微动:“朕记得谢启临与令妹有几分交情,又刚好任西州的知州,你让他多看顾一些,便是了。” 4 [3 q+ l; j( o9 Z' i" P, ] “微臣进宫的时候,遇上谢大人了。”石晋心里一松,只要陛下愿意让他私下托人照顾妹妹便好。 “嗯。”容瑕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 y+ ?1 n9 w) A; g' \ “微臣告退。”) k V2 w. s8 W8 F7 `. g& j " L- J# u" i7 t4 T8 M( w 成安五年,皇长子周岁大礼,被叫了一年“团团”的他终于有了一个正经的名字,容昇。! f$ p: m) ` h+ B+ i1 j) S; r) ?! S . E5 F: [0 ]8 f: O; Q, Q 作为后宫中唯一的女主人,皇长子的生母,班婳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哪家女眷多得了她一个笑,得了她一句夸奖,都是女眷们的谈资。 皇长子的周岁礼办得十分隆重,抓周仪式上的东西,也全是精挑细选,不会有半点不该出现的东西。 班婳坐在椅子上,看着跟颗肉丸子的儿子趴在毯子上,东张西望的模样,低声对容瑕道:“陛下,你小时候抓的什么?”! V; `, w: R- ~ J+ n 0 h, z9 Z/ \5 H- U “血玉佩,前朝名士的牡丹图,还有一支笔,”容瑕淡笑,“都是些没趣的玩意儿。” 夫妻二人正说着,就见团团动了,他爬到地毯中间一屁股坐下,顺手抓了一样离他最近的东西。 ( D- z- C6 |+ r7 I: Y 一把玉弓。5 \! j* @" p7 s" S/ L# |1 ^ 礼官一阵称赞,好听的话源源不断从他嘴巴里说了出来。有宫人上前去取容昇手里的玉弓,哪知道他抓得紧紧的,压根不松手。宫人不敢硬夺,只好无奈的看着帝后二人。5 w1 K9 s' h% t1 R: ]4 v 班婳起身走到容昇面前,伸手:“皇儿,把弓给母亲,再去抓一样。”7 }: J1 a/ l$ e 容昇见跟他说话的是母亲,终于舍得松手,还伸开双臂让班婳抱。* w2 O& d9 g; ]0 F “挑完东西再抱,”刚满一岁的孩子,还听不懂太多的话,但是对母亲表达的意思,却勉强懂得了一些。容昇见班婳指地上,翻身顺手抓了两样东西,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张开双臂。! a# z: D, H: Q3 x) U$ P( I4 S' T 3 F: d, l8 d3 j/ h. c 意思就是:东西我都拿到了,现在你该抱我了。 他左手拿的是一支玉笔,左手是枚玉龙摆件儿,东西很小,看起来可爱极了。班婳记得这是班恒在班家库房里挑了很久,找到的一块好玉,请工匠特意雕的。7 e, R. Q- {; G! B6 j! ~" D3 o 5 |9 e4 `+ h6 [6 _( m" S. x1 B 笔为文,弓为武,龙为权势。 # x8 |; b2 V4 {0 V' e( X2 `6 a- {% Y5 z 寓意确实很好,大臣们夸得天花乱坠,而容昇却已经欢乐地在父皇母后怀里拱来拱去,一会儿拉父亲的手,一会儿在母后的脸上亲亲,偶尔瞅瞅女眷们身上漂亮的首饰,其他人一概进不了他的眼。0 w9 D3 |* m& V0 E! \/ i, |: Z . F3 x. i( A: [9 }5 ?5 q “小殿下长得真好,日后也不知道多少女儿家会为他着迷,”一位女眷小声对同伴道,“让人瞧上一眼,都恨不得把他抢回家自己带。” “娘娘是大赢第一美人,陛下乃是第一美男子,他们的孩子……”同伴偷偷瞧了眼上首的一家三口,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个个长得都跟神仙似的。”/ y4 s* S6 N- Y7 i$ F& a “可不是神仙么,”一位穿着霞色宫装的女子怔怔点头,“若是能天天瞧着,真是让人死也甘愿了。”# u4 q, v3 n& a+ r/ K% s" V7 y2 F' c “姚小姐,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做娘娘的弟妹了,还愁不能常见皇后娘娘?”周常箫的夫人听到这话,小声笑道,“快醒醒神,都看傻了。”! ^* U8 \. w) } “你不懂,”姚菱缓缓摇头,“有些女人成亲过后,就会被生活磨灭得黯然失色。娘娘却不一样,若说她未成亲前,是美丽的夜明珠,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珠,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样的人,我看一辈子,画一辈子都不会腻。”! T( e! w2 a8 f ( L6 d% ~7 `$ R8 J- g$ m& r( j4 E 周少奶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可别乱说,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是为了皇后娘娘,才嫁给静亭公世子。” & o4 N# D$ `4 m9 {- n4 L* Q* R “怎么会,班世子的身上,有与娘娘一样的灵气,”姚菱笑了笑,“我觉得,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 周少奶奶未出嫁之前,与姚菱的交情不错,周常箫与班恒又是勾肩搭背的好友,所以两人之间的交情,一直都这么亲密着。外面都说周常箫是纨绔,但是周少奶奶却觉得成亲后的日子挺快活,不用一板一眼处处讲究规矩,房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小妾,夫君又是个风趣却不下流的人,这日子比她想象中好。 班世子与她夫君交好,又是班皇后的弟弟,想来也不是坏人。& d! ~! i- Q6 r: e9 g. p. A : \' d V# G; { “灵气不灵气我是不懂,”周少奶奶笑道,“我只知道,你好事将近了。” 姚菱脸颊微红,“那你还不早些把大礼准备着。”. Z, v3 u3 ?: H 3 N7 k: s d( V3 N" x8 @) @ 班婳与容瑕逗孩子玩了一会,见孩子睡着了,便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照旧是没什么新意的宴席,宴席结束以后,班婳特意把阴氏与班恒留了下来。 “母亲,恒弟下月就要成亲了,我这里备了些东西,让恒弟拿去做聘礼,也算是给姚家长脸面,”班婳看了眼有些脸红的班恒,“怎么,总算知道不好意思了?”5 _" O1 h$ E! i% q 6 Y+ }. F$ ]5 _0 N “姐,家里东西多着呢,你再准备这些干什么?”班恒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笑道,“你身为皇后,私库里没些好东西怎么行?” 6 `9 y& B6 _! R “陛下的私库都归我管,我还能缺了东西不成?”班婳不由分说把单子塞给班恒,“人嫁到咱们家,你就要好好待人,别人养了十多年的闺女嫁给你,是让你疼,跟你过日子的,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我亲自打断你的腿。” $ V' q$ p7 m# r; r7 [ “姐,我是那样的人吗?”班恒道,“我有你这个姐姐,哪会不知道怎么对自己的娘子。姚家姑娘容貌虽然不及你,不过也挺有意思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他。” ' d1 e1 T9 i S2 i “你呀,”班婳失笑,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语气温和道,“转眼你都已经二十了。” 似乎前一日弟弟还是那个粉嘟嘟的,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转瞬间便大了。+ I; a" r9 Y7 {7 G2 p. k “姐……”班恒已经长得比班婳高出半个头,但他仍旧弯着腿,让姐姐给他整理衣襟时更轻松一些。 “好了,”班婳松开手,笑着道,“我的弟弟,终于是长大了。”5 G5 ^2 v5 s% F 班恒摸着班婳整理过的衣襟,傻乎乎地跟着笑。+ w$ R* J8 ? T( f- g7 d! H * p) u# {3 N7 u8 E9 B" B5 d 阴氏看着自己这对儿女,笑着红了眼眶。 |
第143章 番外一 % d B9 W6 M0 U- Y, o 西州, 赢朝的苦寒之地,风沙大, 阳光烈,早晚冷得骨子里都是寒气,到了中午却又热得让人想要扒了身上的衣服。/ F6 ?4 N3 y& W/ M3 Z& q 几年前,西州的百姓还食不果腹,衣不胜寒, 自从新朝建立, 成安帝登基以后,他们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至少能够吃得饱, 当地的官员们也老实很多, 不老实的据说都被抓进京城里砍头了。 # M7 |" h9 T9 y1 Z3 K0 r 在老百姓心中,即使有人说皇帝陛下是三头六臂, 他们也会懵懂的相信。 ! g6 G3 W' L" c; ~* z 成安四年,据说京城要选一些女子进宫为女官,名额十分有限, 要求严格,消息传到西州的时候,已经晚了好多日,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动了心思。 d* l \/ v0 q' c9 z 那可是皇宫,若是能被选进去,便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 H; x5 {# H% O0 c( A/ b% Z 身份普通的百姓, 就连得知消息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只看到某些员外或是秀才家的姑娘,频频往县令家跑。 西州的知州府,谢启临圈上几个知根知底,家世清白的女子,对身边的下人道:“照着这个名单张贴下去吧。”1 X# \: j! h6 }+ `; U4 C : }% W3 ~( w. p0 I “大人,张家小姐知书达理,又是机敏的性子,为何不选她?”下人收了张员外家的好处,难免要帮着问上两句。 3 E/ b+ R$ m* C& w$ _3 E “后宫中……不需要知书达理又机敏的宫女,”谢启临淡淡道,“你下去吧。” 9 g1 ~, V9 f" M, ?: H& o7 O “是。”下人见他脸色不太好,不敢再问,捧着名单老老实实退出去。 名单张贴出来以后,中选的几个姑娘既忐忑又高兴,高兴的是她们终于有机会进京,甚至能到宫中当差,忧的是京城山高路远,不知未来会如何。1 N& ?3 r& r4 s$ T; m! J4 E" Z ( \/ i5 ]. ^0 e; e. k 张贴榜四周围满了瞧热闹的百姓,有人说这家姑娘长相普通,为何能够入选?那个又说,那位姑娘性格木讷,怎么配去伺候陛下与娘娘?, C4 w' V! U/ e) }! h( c" k4 l 石飞仙站在角落里,听着百姓们对后宫的猜想与向往,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意。这些人以为进宫做个宫女,便能飞黄腾达,全族荣耀了么?* j2 h7 F7 H4 {& ^9 v! M& C/ r / r, v2 r5 ^5 D 无声无息死在后宫中的宫女,难道还少么?8 f) n2 {- X( G4 ^ / ~9 e) C4 e [. g- R2 } “你在看什么呢?”一个与她穿着同样布裙的妇人走了出来,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可千万别起偷跑的心思,以前也有像你这样被发配而来的女子逃跑,最后被人在外面找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全部野狼吃掉了。” 石飞仙苦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这种心思的。”( [; P' f4 j4 H2 [. ^# _0 _ 3 J3 F. H9 s. `" q7 Y5 S& | “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万万不可犯傻,”妇人点了点头,“唉,只可惜新帝登基没有大赦天下,不然像你这样的,就可以免除罪责了。”0 l* }) r; ]% {/ R : q% p& @$ R! _( D 听到这话,石飞仙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她移开视线,转头去看到远处穿着官袍,骑马而来的男人。 “走,我们该回去了。”妇人拉着她,准备把她拖到一辆又脏又破的驴车上,赶车的是两个穿着邋遢的老兵,手上长着厚厚的老茧,半眯着的眼睛,仿佛从来没有完全睁开过。4 @, I4 K. \% i# v% S9 Q1 z 石飞仙挣妇人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h: M) \0 S/ j! m: B+ J # l' q2 D7 g1 a* L# c 谢启临……怎么会在这? “石小娘子,你可别去冲撞了贵人,快跟我走。”妇人见石飞仙盯着谢启临不放,以为她仗着有几分姿色,想要勾引知州大人,忙劝道,“咱们都是有罪之人,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不是我们攀扯得上的。”% F5 S6 q$ k& L8 E “大姐,你放开我,”石飞仙焦急的推开妇人,猛的往前奔跑了几步,“谢启临,谢启临。” ) e5 y1 |6 ~( [; b3 U+ Z2 j 五年,她在西州整整苦熬了五年,原本细嫩柔滑的肌肤,被风沙磨砺得粗糙起来,肤色也像当地人一样,黝黑干瘪,明明她才二十出头的年龄,却像是三十岁的妇人。% h, X! Y$ o! n2 g 容瑕登基的消息传来时,她曾高兴过,因为这样就能有特赦令下来的。: l7 [; w% N% a % a2 H& V4 E2 _5 R) l7 p# Q' p) c 然而她的期待很快成空,容瑕根本没有赦免任何人,他只是减免了灾民的赋税,西州作为苦寒之地,在封后大典以后,也被免了一年的税。' }4 J" M/ X5 i( j; | D1 J ; }+ Q, O, R- a' M1 t- m/ }: O4 ] 消息传来以后,整个西州的百姓欢喜不已,每个人都念着皇后娘娘的好,恨不得为她立一块长生碑。9 j) z% U4 Y t0 M* S' N 石飞仙以为自己一天都会熬不下去,却没有想到自己求生的欲望这么强,被人欺负,被人嘲笑,被人排挤,也在这不毛之地熬了五年,她以为自己还要继续熬下去时,谢启临的出现,就像是她溺水后的一根稻草。8 t2 H, ^% O# s1 D6 Y8 N* r- b- Q3 D 他是赢朝的官员,一定能够消除她的罪籍,一定能够救她。 众人惊诧的眼神,护卫们警惕的姿态,都阻拦不了石飞仙的激动,她觉得自己从未跑得这么快过,也从未像现在紧张过。0 i4 q/ M0 }9 k) {. F- C9 ]; T3 Z 1 H7 u/ F9 d0 ^; v! |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时,两个带刀的衙役拦住了她。' a/ [, _! ?2 x5 C+ I8 D9 ?* G , [1 q4 b4 a% }0 s6 M% n' [ “这位婶子,请问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先告诉我们,我们替你转达。”1 [: r8 f/ {) O" C, t) s- ` “婶子?”石飞仙如遭雷击般看着说话的衙役,这个衙役长着圆脸,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她摸着自己的脸,她竟是到了被人叫婶儿的年龄吗?4 O8 F5 q) B+ c 她抬头再看,发现谢启临竟然越行越远,只好匆匆道:“我是你们大人的旧识,请两位差爷让我与谢大人见上一面。”# Q( T! @: } F6 t/ b0 L “旧识?”小衙役怀疑的看着石飞仙,这个女人穿着粗布衣服,像是服苦役的罪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他们家大人是旧识? 见衙役不相信她的话,石飞仙焦急道:“我真的是你们家大人旧识,不信你们去问他,是不是认识石飞仙?”' Y* j; J m0 K1 C5 k% `5 j$ V 贵族女子的名字,一般不会告诉身份低贱的男人,但现如今她已经落得如此下场,哪还会在意名字不名字? q" P4 g5 q- Q' D7 [. x; b 见石飞仙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衙役勉强点头道:“你现在这里等着,待我去问问。”& A) f# N2 m @' Z k8 o0 Q$ G/ j/ C" `9 J/ o, R- h “谢谢,谢谢。”石飞仙连连道谢,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粗糙的手掌磨疼了她的眼眶。* J: x9 m3 i D8 E5 j2 q 谢启临打算去郊外看一看今年农作物的长势,听衙差叫住自己,他让马儿停下,低头看着拱手站在自己面前的衙役,“怎么了?”/ g9 Z* U q7 t% _! _, z ) m4 z8 T) Z6 k* U: |; s. q “大人,有位妇人自称是您的旧识,希望见您一面。” 6 D1 S; H* @0 ~- J “旧识?”谢启临皱起眉头,回头忘了眼身后,远远瞧见被衙役拦着的灰衣妇人,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便摇头道,“我在西州并没有认识的故人。” 2 b2 S, o+ ~* V! O% ~9 u0 q7 x4 g 衙役闻言准备退下,可是想到那个妇人哀求的眼神,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她说自己叫石飞仙,您一定认识她。” 石飞仙?! $ ~* ]+ g8 @# U/ u4 Q2 S5 C, h$ Z 这个深埋在记忆中,很久不曾出现过的名字,在这个时候被一个十七八岁的衙役说出来,让谢启临有种荒诞之感。他回头看了眼那个妇人,沉默片刻:“带她过来。” 3 R4 v; d4 Q6 a+ _' B$ V8 f# Y& T" { 灰衣妇人渐渐走近,谢启临看着她沧桑的模样,沉默良久:“石姑娘。”8 A0 a* w8 ^6 i1 u& {( C' z0 Q m 6 b$ J9 F) b6 _9 q- _4 n+ R 石飞仙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谢启临,有些局促的捏了捏灰布裙摆,她身上的衣服是统一配发的,站在身着官袍的谢启临面前,忽然觉得尴尬万分。& J* G% }1 `7 G0 |! g g* j " j+ |9 Y( b1 F& [ “见过谢大人。”她福了福身,虽然多年没有讲究这些礼仪,但是刻印进骨子里的这份优雅,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洗去的。8 F1 O+ e9 Y. {- M! T ' ^$ h, J7 J* Q* n+ \$ x" l 传话的衙役惊讶地看着两人,原来真的是旧识,这个妇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行礼的样子与别家的女子就是不同。2 Z$ a$ F9 X7 n6 f: J4 c “石姑娘这些年可好?”谢启临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一步出八脚迈的贵族小姐,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他看了眼四周的百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石姑娘到茶楼一叙。” , j" [! N% e( V 石飞仙沉默地点头。 两人进了茶楼,谢启临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3 U- H6 C+ Z( K3 V* U, M! ~ 石飞仙突然想到,当年她也喜欢挑靠窗的位置坐,每次谢启临与她论诗,也会挑景色好,窗户宽敞的包间,等着她的到来。 2 i2 S9 S% a; G) d D, q 很快差点上桌,谢启临为石飞仙倒了一杯茶,“西州并没有好茶,希望石姑娘不要在意。”" l9 D8 G# y2 C* u. B6 G$ F “我如今能喝上一口干净水便感激不已,又怎么会挑剔茶叶好坏。”石飞仙伸手去端茶,一双粗糙的手暴露在谢启临眼前。 ( _/ j0 Y1 m; w2 ^ 他移开视线,转头看着窗外,远处是绵延的黄土墙,还有漫天的风沙。6 h# K2 k. Q0 ^ ] V “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石飞仙察觉到谢启临有些冷淡的态度,局促一笑,“我哥还有姐姐好吗?”她听说前朝太子禅位给了容瑕,这种情况下,容瑕绝对不能杀了废太子,她姐是废太子的发妻,就算失去了自由,日子也会比她现在好过。 $ z; ?5 b# i: w# M! v' p 谢启临转头看她,半晌后道:“石大人很好,现在领了太常寺卿一职,虽然算不上显赫,但也颇受人敬畏。” ! D1 Y* P i- } _# h “那……他成亲了没有?” 0 _: A4 h, G; j8 _, v) H 谢启临摇头:“抱歉,我并没有听到石大人成亲的消息。”/ u3 H( L2 f: }) H “是、是吗,”石飞仙有些迷茫,她捧着茶喝了一口,抿了抿有些干的唇,“那我姐呢?” 谢启临沉默片刻,扭头不去看石飞仙的神情:“令姐派人刺杀皇后,陛下与和亲王震怒,被和亲王休弃。后因石大人求情,皇后饶了她一命,但是令姐跟令兄回去后,便自杀而亡了。” ( B0 C8 u: u: ^5 U) L “自杀……”石飞仙怔忪良久,抹去脸上的泪,“她倒是比我有勇气。”1 f8 w5 W5 a6 R; k8 [: B2 r 她忽然不想再开口求谢启临救她了,如今就算她消去罪籍又能如何,难道当年她与京城那些人的旧怨,也能一笔勾销么?! V/ A6 _0 ?( l& y" r2 u 难道京城那些人,就能忘记她与当朝皇后有过嫌隙吗?即便班婳不会在意这些,那些急于讨好班婳的人,也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拿欺辱她作乐。平白牵连哥哥,给他的仕途增添麻烦。9 {( L% n1 F5 F0 F" \7 o% m1 ^8 Y1 o 她在京城中待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京城里那些人的心思。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也做过这样的事。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紧紧捏着茶杯,这样让她更有底气一些,“当年不想让你娶班婳的人太多,我跟着推波助澜,害了你们家,对不起。”: t- i6 K8 @" U5 { 谢启临闭了闭眼,掩饰住心底的情绪:“怪只怪我,虚荣又得意,若……” : A) \) q9 K9 r/ @9 C4 a 若他像容瑕那般坚定,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能保持坚定不移的态度,他与班婳的婚约,也不会以那样尴尬的方式收场。/ w! X) j8 [% p C) R# {3 t6 x , U, u9 `! e8 t 他自以为的清高,自以为的瞧不起班婳,不过是因为心底的不安与自卑,他怕自己抓不住班婳,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迫不及待的展示出自己的自尊,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不是他谢启临抓不住班乡君,而是他瞧不上她,不想娶她。 9 e" Q8 y! z; T* }# K& K 他喜欢才华横溢,温柔似水的女子,这一切都是班婳没有的。7 b7 o8 V5 `0 a, e( Q8 w3 o 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他只喜欢才华横溢的女子,拒绝去想班婳的好,也拒绝接受自己与班婳在一起时,那无处安放的心,以及总是不知道怎么摆放的双手。 1 ]3 H1 U$ Q2 X( k2 E* O 那时候的他太年轻,不知道这就春心萌动,不知道这就是面对喜欢之人的羞涩。 ( C7 L; X2 | z2 }5 V 待他终于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 M: X( O1 J' F* Q: T6 L$ L1 _0 c “我来西州的时候,身上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讨好衙役的银两,甚至没有一粒干粮,”石飞仙把有些苦涩的茶水一饮而尽,“所有人避我如蛇蝎,只有一人派手下送来了一个包裹,并说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她虽然没说自己是谁,但是那个护卫的言行打扮,仍旧让我想到了一个人。”石飞仙嗤笑一声,“是班婳。” 谢启临不自觉看向石飞仙,想要从她口中,听到更多关于班婳的事情。# a, \2 G2 p" z8 b p3 y* T ( U! h% H4 R a: ^1 s- X 注意到他这个眼神,石飞仙苦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与她自小就看不顺眼。十几年前,我甚至安排小宫女引她去了结冰的荷花池,想要她死在冰下。”2 U/ {6 B8 s% m 谢启临面色微变,那时候的石飞仙才多大,十岁?十一岁? - X U$ p2 \/ e- _7 G9 h! y “怎么,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女人?”石飞仙轻笑一声,她再也不用维持自己温柔的假象,竟觉得十分畅快,若是那个时候班婳便死了,后面还会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惹出来? ( _2 d& o4 a& L( r6 E “明明一切都已经计划好,却忽然冒出了容瑕,”石飞仙自嘲,“让我安排好的人,无法再下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向来规规矩矩的容瑕,竟会在宫宴上离席,还刚好与班婳遇见?” “为什么?”谢启临看着石飞仙,“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的年龄,你为何这么恨她?”7 d& K% w$ P9 i, `9 a! ^) l - |! p I' }( A O8 \9 a “你竟然真的信了?”石飞仙嗤笑,“看来我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女人吧。”" i+ y0 T- v7 I) D 0 s) W- y2 @- [) W# y 谢启临没有言语。5 e4 g8 K' w3 d4 y 6 I! I, i$ R2 } _) L+ u: D( i “我实话告诉你,想要杀班婳的不是我,而是容瑕生母林氏,”石飞仙冷笑,“林氏对德宁大长公主恨得铭心刻骨,连带着班婳也一并恨上了。我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真相而已。”% e2 T- o3 T+ k7 @ 林氏恨着班家人,她的儿子却娶了大长公主的孙女,并且视若珍宝,不知林氏九泉之下,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z& m0 v% S4 g! j1 m0 k0 } 谢启临没有想到当年还会有这么一场生死危机,若那个时候容瑕没有出现,班婳……会不会已经死在了冷冰冰的水中? “石姑娘……”他喉咙有些发干,“下个月我要回京中叙职,你有没有信件需要我带回去的?”5 r2 d* \, T4 V9 G# T4 u+ ] * X7 h8 e) \! c, v “信件……”石飞仙沉默半晌,徐徐摇头,“石家早已经覆灭,我哥在京中并不容易,就让他以为我死了,这样对他对我就好。” + H7 F3 w/ f2 ~/ Y `4 X" J 桌上安静下来,良久后,谢启临点头:“我知道了。” “多谢谢大人招待,我也该回去了。”石飞仙站起身,朝谢启临福了福,“告辞。”$ q, @. m5 b6 w4 k0 w' I. j. s “石姑娘,”谢启临叫住石飞仙,“芸娘,是不是你安排过来,接近我的?” 8 E3 }8 n1 s! y" i# y! { 石飞仙脚步微顿,“她不是我的人,但我安排过人引导你,让你以为只有跟芸娘私奔,才能彰显出你的气节。”$ ^/ U$ s7 |9 G2 [7 n4 x 5 h! i4 j9 x# L# E$ Z 过往那段谈诗论词的风雅时光,撕开外面的文雅,内里满是算计,难堪得让谢启临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Z0 M4 v5 t& U$ m 6 N9 H0 L- i. z' N! s/ t+ i* |8 ]2 h3 Y “谢大人还有问题吗?” 谢启临摇头:“慢走。”) f* x* u5 r5 ]- e; N, ^! F' z + m5 c0 A9 Z+ v7 B 当天夜里,石飞仙就接到了一纸调令,说她这两年表现得很好,上面给她换了一个轻松的活计。% j9 a$ H. B/ J. w' w3 \# G# p 顶着四周众人羡慕的眼神,石飞仙收拾好包袱,去了城内当差。0 z" ^3 [7 j4 X4 | 她没有告诉谢启临,当年知道林氏的阴谋以后,她还帮林氏引开过几个宫女,因为她也恨不得班婳去死。然而这一切再也不重要了,因为现如今活得艰难的是她,而被她嫉恨过的女人,已经高高在上,成为了万民之母。 " Y: {0 D$ P& ^2 y1 s, m8 X( m 过往恩怨情仇,全都是一场笑话。 % j, N; Z. R0 C! B* \; f0 F 她就是这场笑话中最拙劣的戏子,自以为能赢得满堂喝彩,结果看客的目光,早已经不在她身上。$ O) N P6 b; ?0 G - B2 m" r' B h2 E+ @/ `6 o6 J 从西州到京城,一半旱路,一半水路,整整耗时近两个月,谢启临才重新回到这个离开了三年的地方。 城门还是那扇城门,看守城门的护卫却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拨,谢启临把文书与腰牌递给护卫时,发现不少人都喜气洋洋,便问道:“不知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 ?+ y% B# c7 ~ “大人从外地回京叙职,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喜事也不奇怪,”护卫把文书与腰牌还给谢启临,对他拱手道,“前几日皇后娘娘诞下麟儿,陛下大喜,亲手在大月宫正墙上挂了一把弓。说来也奇怪,咱们京城有大半月没有下过雨,皇子殿下诞生那一日,竟是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您说这是不是上天对咱们的恩赐?”: q9 Z& u: R* A8 r ! z) F' R) q1 v* n 谢启临拿文书的手微微一颤,“原来……竟是龙子出生了么?” $ ^, M u5 l/ p8 c+ C2 w “正是正是,”护卫笑道,“大人您也是好运气,刚回京就遇到这种大喜事,没准从此以后便官运亨通,红红火火了。”6 F: S1 F5 ~ ~# G' W. ]9 t% Z" q “是啊,”谢启临点头,“借兄弟你的吉言。” . e% u. c9 ]$ a# p# m. v6 F 护卫连说不敢。, G, t$ d% o. s1 O* J( C. ^. n 谢启临放下马车帘子,对赶车的马夫道:“走吧。” 马车缓缓进京,这个他住了二十年的地方,似乎比以往更加热闹,也比以往陌生。这里的百姓,穿得比西州百姓干净,吃得比西州百姓讲究,甚至连皮肤都比饱受风霜的西州百姓白皙。或许是他在西州做了三年父母官,觉得西州百姓即使没有京城百姓更讲究,但也一样的可爱。' `: V8 J2 E( n. ] 他在京城接待外地任职官员的住处沐浴更衣后,便进宫求见陛下。( R- S3 |7 m6 F6 W3 i/ W3 _# | 按照大赢规矩,知州每三年回京叙职一次,然后等待陛下的诏令,来决定他继续回原地任职,或是升降职位。 3 }2 w1 W+ i% c# ^ 从朱雀门进宫,他在御书房外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一个穿着深蓝袍子的太监领他进去。 垂首走进门,谢启临不敢坐在上首的玄衣男人,掀起袍子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微臣谢启临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I1 A; B& c7 c# R" w. X “起来吧。” 9 V/ j _0 S8 L* E b$ e 这个声音仍旧熟悉,只是比三年前多了几分威严。( i" P' t5 J' n9 a" I 他站起身,看了眼容瑕,还是那般俊美贵气,唯有周身的气势比以往强悍,更像一个帝王,而不是优雅的贵族公子。 “几年不见,你比以往沉稳了不少,”容瑕放下手里的笔,对谢启临道,“从西州传来的折子,朕全都看过,你做得很好。” “谢陛下夸奖,微臣愧不敢当。”谢启临没有想到容瑕态度会这么平静。 “做得好便是好,”容瑕把手背在身后,“无需自谦。你再跟朕说说西州的情况,好坏都要说。”+ W; C$ Q9 ~ [. X% I1 Z' m “是。”谢启临拱手,开始细细讲起他在西州的所见所闻。# X$ z# ?& J4 R5 e% A1 b8 _5 ? ; Q# c) U0 U0 m9 @. s 约莫小半个时辰以后,他看到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在陛下耳边说了什么。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小,他隐隐只听到娘娘、汤之类。 ' Q5 ~* ]6 Y% e- k6 J7 ?% q6 a 然后他便见到陛下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下意识觉得这种时候他不该再看,谢启临匆匆低下了头。 “谢大人,你先回去休息,朕过几日再召见你,”容瑕抬了抬手,“退下吧。” “是。”谢启临领命退下,刚走出没多远,回头就看到陛下匆匆从御书房走了出来,朝后宫的方向走了去。 难道是后宫出了什么事?他皱起了眉。( C y2 c. u2 ~2 c# H& G O" Y2 ]& v- c- V “谢大人。” % v8 u# J/ U6 r2 L 谢启临抬头,与石晋四目相对。 “下官见过石大人。”& Y! s3 p2 \9 k7 {4 E" Y! _, y 7 j, T7 [9 m- H9 ]0 }5 _ “谢大人客气,”石晋停下脚步,“谢大人刚回京?” “是啊,过几日便走。”谢启临见石晋欲言又止,“不知石大人有何事?”/ Z3 `. n0 _" C( D, y6 i3 a “不知……谢大人可曾在西州见过舍妹?” ) x4 w; v: V$ j! a5 ?9 i “没有,不曾见过。”谢启临声音平静。 c9 j, J/ v4 f' u" t, |) T “若是谢大人见到舍妹,请谢大人修书一封,告知在下,在下感激不尽。”石晋对谢启临深深一揖。 谢启临推开半步,避开了这个礼:“石大人不必客气,若是遇见,我一定会告诉你。” 5 D' Q% h: B5 a0 B8 a “那便有劳了。”石晋看了谢启临一眼,谢启临微笑着回看他。% T/ \5 B7 q$ @' b; k8 m! \ “告辞。”谢启临如是说。: l0 z, {5 O- O3 y 3 {: c1 p2 r$ ?6 N( _ “告辞。” 3 g0 M, r7 ], S+ S 石晋与谢启临擦肩而过,背对着离开的他没有看到,谢启临眼中有些阴暗的凉意。+ r5 G9 D6 \7 q7 b 8 m2 u1 k: \3 _" [7 @2 d6 s/ w 只要想到当年那个小姑娘,有可能葬身在冰水中,他便不想再开口。3 H( Q* W! l3 o9 O+ I 他免了石飞仙再受苦役,却从未想过让她再回到京城做舒适的大小姐。 M. }3 k# W& ^ 9 }4 E* N0 Q; Q A# U) G1 U 既然他是个负心人,不如再做几件负心事。1 r# d2 H; d: C! z t2 m 这样,便足矣。 |
第142章$ y3 C. i" D3 ^9 D' V, {. R2 y 口中有股淡淡的苦涩味道,仿佛整个身体,都蔓延进一股苦味。 容瑕睁开眼,看到的是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整座宫殿就像是被光笼罩着一般,他闭了闭眼,视线才清晰起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王德见到容瑕醒来,喜不自胜,“快传御医,陛下醒了。” 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容瑕看了眼跪满整个大殿的宫女太监,闭了闭眼,小声:“朕要漱口。” 4 x% n' a; g) K1 i# s 用清茶漱口过后,嘴里总算没有那么难受,容瑕的目光在四周扫过,“娘娘呢?”: x) |, I# v1 O, X2 d “娘娘昨晚守着您一夜没睡,今日一大早,因为周大人与刘大人有事禀报,娘娘才用了一杯浓茶赶了过去。”王德知道陛下对娘娘的看重,忙小声解释道,“娘娘走之前,还再三交待,您若是醒了,一定要派人去禀报她。” “娘娘既然在处理事情,暂时不要派人去打扰,”容瑕靠太监扶着坐起身,等御医给他伤药以后,对王德道,“去把赵仲叫进来。” 王德躬身退下。 2 w0 ~7 }8 c) H& t1 V7 k8 o3 H 不多时赵仲就赶了过来,容瑕让不相干的人退了下去。; J' J3 p* U1 e" g; z ) o* V" U; d+ U# j “陛下,您怎么会伤成这样?”赵仲见容瑕脸色惨白,就知道这不是在做戏,“微臣之前调查过,此女并不会武,并不是从小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 安乐公主与朝堂上某些官员有牵扯,陛下早已经察觉,但由于前太子蒋涵把皇位“禅让”给陛下,所以在天下人面前,陛下必须要厚待前朝的皇族。 " n: Y7 b8 m9 M5 A 安乐公主的不安分,等于自己把绳子系在了自己脖子上,赵仲明白,陛下也明白。赵仲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陛下明明早有防范,为什么还被伤得这么重?7 q) x! u! `2 s% U6 S) n7 V 3 n6 {6 d. c t" G- F: Y' q 一刀在手臂上,一刀在肩膀上,好在都不致命,但流这么多血,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养得回元气? “朕知道,”容瑕面无表情地捂着受伤的手臂,“此事你日后不必再提,尤其不要在皇后跟前提,朕心里有数。” “是微臣想得不够周到,”赵仲忙道,“这些话若是皇后娘娘听见,她只会更加难过。”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伤了陛下,这事就算与皇后娘娘没关系,皇后娘娘心里也不会好受,他若是再提,只会让皇后娘娘更加难受而已。 2 ~( v0 F0 h8 ~ “前朝的旧人,该清理的就清理,不必再顾忌。”容瑕声音冷淡,“朕待他们仁至义尽。” “陛下……”赵仲犹豫道,“娘娘昨夜已经下令,严查前朝旧人,但凡形迹可疑者,全都打入大牢,就连安乐公主身边下人也都杀的杀,囚的囚,安乐公主被发往苦行观修道,终身不能出观。”1 z4 o% g% U$ F, I$ } 苦行观是什么地方,外人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的。前朝有些罪妃便被发往此处,听说里面比冷宫还苦,进去了便是生不如死。6 f+ H' I& {2 M: J 8 R% Y0 i9 @ V" U" a) Y 把安乐公主发往苦行观,也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对安乐的仁慈还是残忍。 6 {5 V. n) x! q9 a$ Z 听到这话,容瑕脸上露出笑意,方才的肃杀与冷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既然皇后娘娘已经下了凤令,一切便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办吧。” “陛下,那您……” “朕要养伤,不宜太过劳神。” % N9 y, p3 q" P: p+ a “是。”赵仲退出大月宫后想,陛下召他来,究竟是想说什么呢? 御书房里,班婳看着高高一堆奏折,再也绷不住脸上端庄的笑意,干笑着看向周秉安:“周大人,这全都要看?”1 _ g* r- N1 j i* u/ x ' |# F$ y! u S2 _ “娘娘请放心,一些请安奏折,微臣几人已经筛选出来了,”周秉安把一份单子呈了上去,“这是微臣等筛选出来的奏折名单。” 班婳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又随手翻了几本奏折,“周大人,前几年受灾的地方,近来可缓过劲儿来了?” $ d Q; y5 t- F% y2 y “请娘娘放心,陛下免了这几个重灾地两年的赋税,虽说日子仍旧有些艰难,但好歹不用饿肚子了。”周秉安面色敬重又温和,“当地不少百姓为陛下与您立长生牌位,祈求您与陛下万万年年,健康无忧。” “与其求我们万万年年,不如祈求大赢风调雨顺,百姓再也不遭受大灾,”班婳笑了笑,她并不信这些,“几位大人辛苦了,这些奏折里若有重要的内容,本宫会念给陛下听的。”$ I0 T* ?. y5 I: Y ! d: z7 O2 O/ d& I1 O “陛下的伤势可好了些?” 班婳看着门外的阳光,神情有些怔忪:“应是无碍的。”: C. m, U% S( H5 Z$ s6 P, ~ & O5 b, ^+ `; D. i1 `" T) V 周秉安等人见皇后无意再说下去,很有眼神的起身告退。 他们离开以后,班婳就让亲卫抱着奏折后殿走,半路上遇到赵仲,她略惊讶地挑眉:“赵大人?” “臣见过皇后娘娘。”赵仲现如今对班婳已经无限折服,看到班婳第一眼,便迫不及待地行了一个大礼。 $ g# E! @9 _$ u5 J/ a/ U& K “你怎么来了,难道是陛下醒了?” ' i2 t2 _; C5 w8 \. e 赵仲正想说是,就见眼前一阵风拂过,再抬头时,跟前哪还有一个皇后娘娘?转头一看,只看到皇后娘娘匆匆离去的背影。 * |2 ] k" a. A9 s7 j& f “容瑕?”班婳小跑进殿内,见容瑕坐在床上喝粥,脚下一顿,半晌才道:“你醒了?”( N; d8 L8 f J4 e+ f: u8 ]% u 容瑕笑着放下碗:“婳婳,让你担心了。”% Q' b" \6 E7 o7 i) j 4 W! P) t9 ?/ g' r* u8 \ 班婳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下次你若是再这么逞能,我就要狠狠地教训你。”2 J9 K ]9 j, c# ?3 k$ m% t “婳婳想要怎么教训我?”容瑕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 g7 R8 z! [) L4 ^ \/ G, u! | “哼,”班婳见他这么配合,竟是说不出狠话了。她指了指侍卫放在桌上的奏折,“这些东西我看着头疼,不重要的我都帮你批了,其他的我念给你听。”) h) a" W+ s& F, O% ? B$ K" m $ i* Z& E! V7 i) K. c6 t" r6 F “好。”容瑕知道班婳不耐烦看这些,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先用膳食,”班婳走到案前,回头看了容瑕一眼,“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 U$ a; r3 N4 F( b; Z 容瑕不敢回嘴,只能乖乖地任由班婳抱怨。 不过很快班婳没有再说话,她低头在案前不停的写写画画,面上虽有几分不耐烦,但仍旧耐着性子处理了。 h/ e ^9 u/ X) a& z 他看着她的背影,把一碗粥用完尚不自知。 5 V& O7 \% X& j3 S 处理完大部分奏折,班婳陪着容瑕用膳,只是容瑕用着有宜伤口的药膳,而班婳吃着精致的菜肴。偏偏班婳还故意逗弄容瑕,让他想吃又不能吃。 王德看向容瑕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F! |% C% U) b 用完午膳,班婳陪容瑕说了一会儿话,见他睡着以后,才看向神情略有些不自在的如意:“发生了什么事?”2 O. B+ x2 w" o9 _6 |1 N* {. j- R) g “娘娘,福平太后求见。” 7 @8 Z+ \7 X" K# Z( H4 ?+ x 班婳替容瑕压好被角,掩着嘴打个哈欠:“不见。”. l m( H& ]. E “福平太后说,只见娘娘这一次,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娘娘的亲近,”如意低下头,在班婳耳边小声道,“福平太后跪在宣武门外呢。” 比起人来人往的朱雀门与白斗门,宣武门进出人员并不多,福平太后选择在这里跪,倒还算聪明。 班婳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容瑕,闭上眼道:“你去请她回去,就说我不想见她。” 5 b; A4 b$ b" M. D; H6 G1 J% ? “奴婢明白了。”1 f/ m7 O+ @6 b5 P6 J6 [; k 宣武门外,除了守在门口的护卫,并无其他官员路过。福平太后跪在太阳下,没有移动过半分,也没有引起任何人围观。 1 K& z* B! l! @1 s+ h9 D 她知道,若是跪在朱雀门,或许能让更多人注意到她,但班婳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她若真要那么做,不仅不能让班婳软化,而是让她更加不满。 “太后,”如意走出宣武门,看着太后面色潮红,不知道在太阳下晒了多久,朝她屈了屈膝,站在她侧面道,“娘娘有命,请你早些回去,和亲王殿下还等着您呢。”4 i# N+ P0 |4 u3 R$ D 8 H* `% J% ^% ]$ h 福平太后听到“和亲王”三字,肩膀微微一颤,她看着如意,“你们家娘娘,竟是半点情分也不念吗?”" x% y& p- H Y" v$ l2 L “太后,”如意摇头叹息,“公主殿下勾结朝臣后宫,刺杀陛下,若不是陛下洪福齐天,今日您哪还有机会跪在这里?以娘娘爱憎分明的性子,只怕您与和亲王,也是要给陛下陪葬的。”; L: I- k" S: H" s0 f % Q/ o* g3 H' X4 K1 l1 Q6 _ 福平太后面色惨白一片:“可是陛下他……” 4 Z/ \# G1 A/ L1 o, x! J+ k) J8 k 他不是没事吗? 这话太后说不出来,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安乐犯下了多大的罪。她没有想到,最接受不了蒋家皇朝覆灭的不是长子蒋涵,而是长女安乐。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苦行观?”福平绝望地看着如意,“为什么会是苦行观?” # g: V; e; k' i3 H+ z- _' V 皇后是皇亲国戚,不会不明白苦行观是什么地方,那哪里是修道的清静之地,分明是折磨人的地狱。* o* x8 i# r) \( s1 [! ?' K* `1 S 8 w5 t/ L- j* W$ q& M/ ] 如意想说,陛下是娘娘的男人,安乐公主想杀娘娘的男人,娘娘又怎么会无动于衷?但是面对福平太后崩溃的双眼,她觉得说再多都是徒劳。5 h( ]' D" }4 ?1 @0 P @ 5 u# [: Y6 S& |, g( B* c, e7 s/ M2 _- Q 福平太后恍惚地摇头:“我不走,我不走。” 她若是走了,就再也没有谁能为安乐求情了。“如意姐姐,”一个穿着碧衣的女官走了出来,对如意福了福身,“娘娘说,让您带福平太后去偏殿。”; d4 h' r2 v( a+ y f* W 1 B8 n! Q# |1 K4 o, F 如意看了眼挂在天际的烈阳,缓缓点头。* ?, i: Z7 ~6 n& w ! @) S1 g- v& Z6 u* b3 x3 z 大月宫正殿中,班婳抿了一口微凉的茶,伸手摸了摸容瑕的唇,微微勾唇轻笑,转身走了出去。! B# |& X) W" l; o& | 7 ~. u- j/ \' @1 a$ o/ y+ [ 王德躬身站在旁边,直到班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后,才徐徐站直身体。+ j' c- e2 w9 q7 i( S : A$ E+ ^' n: U, ~! A( t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听着满室的寂静,再度闭上了眼。& J% U- K% d) A0 w' J- Q+ q" | 班婳看着跟在如意身后走进来的太后,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福平太后沉默着坐下,屋内许久没有人说话。 福平太后抬头看班婳,对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喜怒。( R% Z: d) A) I4 z B ) Q/ j, p! A: u “娘娘,”班婳忽然开口,“你知道陛下为何赐你福平二字?” 福平太后缓缓摇头。 “因为我想您晚年有福气又平静,所以特意向陛下求了这两个字。”班婳知道这些阴谋斗争中,福平太后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她嫁的男人,谋杀忠臣,她并不知道这些,反而真心对待忠臣的后代,比如他们班家,比如容瑕。她的儿子优柔寡断也罢,性情暴虐也好,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因为她那个做皇帝的丈夫,只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有意疏忽了次子的教育。0 p& N7 }2 O! I6 B% X$ r. M1 l 她出身高贵,性格鲜活,尽管被后宫磨去了棱角,但班婳不得不承认,她是这朝代变故中的受害者。她并不想伤害她,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亲疏远近,她也不例外。: a4 W% V* I/ F( V* E) U ' ]4 |8 C* s% G. v1 e4 D 在得知真相时,班婳甚至想要了安乐的性命。2 E/ ?% m3 r8 R4 v. c “娘娘,您还要来为安乐求情吗?”班婳神情冷淡,眉眼间满是疏离。 2 B8 g& _8 w- W5 K: | 福平太后垂泪道:“娘娘,您撤去安乐的公主封号,让她去道观清修,我并无意见,可……为何是苦行观?安乐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到了那里,如何活得下去?” “娘娘,容瑕是我的夫君。”班婳喉咙里堵得有些难受,“安乐有你与表哥替她委屈,我有家人为我委屈,从小我与她不管受了什么气,都会有人为我们出头,让我们从小到大都嚣张任性。”2 l0 f# E c- F/ A- ], j! K0 { “可是陛下身边……只有我,”她拿着杯子的指尖微微颤抖,“若是连我都为安乐着想,那么还有谁真心为他打算?就算他是帝王,就算他胸有沟壑,他也还是一个人。”3 p5 w" w0 `9 E" ` “容家旁支伙同安乐算计他,朝臣们也因为他受伤昏迷,忙着算计自己的利益,”班婳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心里针扎般的难受,“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心疼。”, ~% z$ K0 s$ k' [8 _ / C) H7 H$ M6 ?' u, y0 i( D 福平太后张开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班婳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E) {9 ?% @4 v: o& W+ z0 _) o5 G ( a3 Y8 g3 k8 G6 ?/ b9 [ “娘娘当真如此无情?” f9 Q g6 U8 Q( P. o$ j “娘娘若是恨我,那便恨,但我颁出的凤令,绝不更改,”班婳站起身,“今日之事,非陛下不念当年娘娘双亲养育之恩,而是我不念旧情。娘娘,请回吧。”) }' J9 P7 e3 g8 d 福平太后看着班婳,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还是怨,又或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心里空荡一片,抓不到实处。她这一辈子风光半生,落得今日这个境地,又该去怪谁?, @4 w6 I- V2 S, f/ b+ | 怪自己当年不该心软,让父母照顾容瑕? 怪陛下对容瑕太过优容,养成了他的野心?0 b7 }0 a9 a% ~; J& p 不,不对。# r- S, |* p. B7 h 怪只怪蒋家的男人昏聩无能,不念旧情,做下残害忠良这等事,最终落得了报应。 时也命也,她又能怪得了谁?6 i7 B9 c. y b6 t) q % K v; \$ I" f! G “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福平太后站起身,朝班婳略点了点头,“告退。” # X& P! |' X3 a0 _% y. t 班婳端茶的手一顿,茶水渗到了杯子外面,她站起身对福平太后行了一个礼,这个礼,与她当年还是郡主时行的一模一样,“班婳,恭送娘娘。”: |3 p, S6 k( k5 o 福平太后受了她这个礼,退后两步道:“娘娘多保重,告辞。”- d5 \9 J7 h0 u. t' Q" y 班婳站着没动,直到福平太后离开,才缓缓地回神,把杯子放回桌上,轻轻擦干净自己的手,她声音有些沙哑道:“来人。” 3 g4 S9 c$ k0 i0 W5 H9 S1 X; U “属下在。”守在门外的杜九走了进来。) U' V3 p% E+ I3 r e “传我命令。派兵护送福平太后去和亲王处,明日即刻出发。和亲王孝心可嘉,赏三百护卫,到蒋氏皇族里陵墓守卫和亲王与福平太后安全,若无本宫或陛下的命令,不可让人轻易进出。”班婳闭上眼,“你派一些可靠的人去,不要慢待了他们。” 杜九心中如雷击鼓,娘娘这是要圈禁前朝废太子与前朝太后?8 J0 o! G/ F3 U( r 三百护卫……这么多人守在陵墓前,和亲王这一辈子,只怕都无缘再出来了。; Q! Q: ~7 F9 L, F: u' K 他不知道娘娘以何种心情颁发下这道命令,他躬身行礼的手,甚至在忍不住的颤抖。& a5 t4 |8 b, b! r B, Z) _: t: D( W* k “还愣着做什么?”班婳看着他,“难道本宫的话,对你没有用么?” & K% k2 V- j! _! X& O “属下……领命。”2 y, E3 n( }: D2 R, W, R6 n % o% q9 v* P4 v2 `' r 杜九站起身时,发现皇后娘娘面色难看到极点,他以为皇后娘娘会收回命令,但是直到他出宫,直到他骑马来到和亲王的住处颁旨,都没有人来告诉他,皇后娘娘已经收回了命令。 " u' B3 ~! G1 P1 `- k- y' S “臣领旨,”和亲王听完这道旨意,神情苍白如纸,“多谢陛下与皇后娘娘。” # O. r6 U! Z6 G2 r' d 杜九见他这样,起了几分怜悯之心:“令妹与前朝勾结,刺杀陛下,陛下伤重,今日才醒转过来,娘娘因此才会动怒。待娘娘息怒,或许会收回命令也不一定。”+ S3 a: l/ j+ H' N. S# g1 _# ^( p “多谢杜大人宽慰,”和亲王颓然一笑,“舍妹酿下如此大错,娘娘与陛下尚能饶我等性命,微臣感激不尽,又怎敢有怨。” 杜九觉得和亲王也挺倒霉的,老老实实地禅让了皇位,本该被陛下荣养着,谁知道总是有一堆人跳出来拖他后腿,先是他的原配夫人,后是他的亲妹妹,这命格……4 z+ Q7 D& a5 o3 L2 Z: r * g5 ~( }8 |9 ] 再说已是无益,杜九抱拳道:“王爷能想明白就好,下官告辞。” $ ?+ M9 h, K" i* J “杜大人慢走。”和亲王苦笑,亲自把杜九送到正门外后,才扶着门框吐出一口血来。/ H" s _& S/ f & ^: K/ E2 ?# }* S( \+ E! c* A “王爷,”他唯一的妾室惊惶地扶住他,“您怎么样了?” 和亲王摇头,擦去嘴角的血迹:“我没事。” 4 k" [) x. Z, x0 h2 a 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班婳从椅子上站起身,她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腰肢,走出了殿门。如意见到她出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喜意,“娘娘。” / Q' z9 G/ z% N# Y( } 她担心娘娘单独待在里面出什么事,现在见人终于现身,才敢放下心来。' @. G& Q; i. a& I8 p- w" T1 l $ _( |- \# V- y3 O: _8 a. t 金色的夕阳洒在班婳身上,如意怔怔道:“娘娘,您现在瞧着真好看。”; [$ k3 |; G* ?% H% X& ? & D+ u0 x* B7 |: I& u “哪里好看?”班婳笑了笑,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血色,“难道我以前就不好看了?” “娘娘日日都是好看的,”如意忙解释道,“奴婢最笨,娘娘您别嫌弃奴婢。”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班婳敲了敲她的头顶,“走吧,回宫。” “王德,”容瑕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夕阳,“现在快酉时了?”9 W" s' @5 a0 X" @* G: d 9 z3 W0 Q' @' [1 d “回陛下,现在是酉时上刻。” ; o+ @4 `* _! \0 M- {( b9 d$ p5 b “皇后娘娘出去多久了?”容瑕转头瞧他,“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S1 W7 v$ C; S* F, _' t 0 E1 z' P1 ]) t" j0 R5 ^" L/ k7 L “陛下……娘娘出去两个时辰了。”王德觉得陛下眼神有些奇怪,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朕知道了。” 9 e7 E1 \ N, S0 X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脚步声,班婳脸上略带着笑意走进来,见容瑕坐在床上,便道:“你怎么又坐起来了?御医不是说过,你现在伤势严重,不可久坐。” “没事,我就是躺太久,”容瑕乖乖躺了回去,“你方才去哪儿了?” “出去见了个人,并不太重要。”班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很好。0 Q% B$ }5 Z- p! w# J “你中午只用了些粥,这会儿应该饿了,”她朝一个女官招了招手,“把陛下的药膳呈上来。”0 C0 K7 ?6 V ` a9 e “是。” " {7 i( J" B0 a i/ ]* g! B 容瑕从锦被下伸出手,把班婳的手轻轻握住,“我还不饿。”8 R% u8 ~4 Q9 C$ B% u p8 }" S, B8 ~5 N “我知道药膳味道不太好,不过多少吃一点,”班婳弯腰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乖。”7 J& u% I O2 W( r7 s/ R: S . g" F3 `6 |: ?8 A9 Y4 G 容瑕失笑,这是把他当初哄她的那一套,用到他身上了?' O; p; H0 R! T, N' l4 w0 {# `) U 很快热腾腾的药膳便端了上来,班婳笑眯眯地看着容瑕:“要不要我喂你?”$ q6 [+ C) e" F7 |& g+ U! @4 P “好。”容瑕微笑着看她,“朕等着朕的皇后贴心照顾。”$ f, M5 z1 E; V2 A e$ Z t3 m4 r 班婳:……8 ^2 q+ @$ w/ G. q+ U 0 i# L( t7 H: W7 Y7 w; @1 U, |9 z 她的男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 B! i8 V9 n* X' p# O6 Z 舀粥,吹凉,然后喂到容瑕口中。药膳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容瑕吃得很认真,每一口都没有浪费。& c5 g8 [/ _: u2 S r1 ~* K. X* L5 O 很快一碗粥垫底,班婳放下碗道:“好了,过两个时辰再用。你现在不宜挪动,我怕用得太多会积食。” 8 C4 U" O3 S) [& C4 n8 c0 i3 v" z “好。”容瑕见班婳神情有些不自在,知道她有话想对自己说,便压下席卷而来的困意,靠着床头问,“婳婳,你怎么了?”& w8 a+ B3 u: y8 H/ o - A- S0 U2 b* s. ^ 班婳用温热的帕子擦了擦容瑕的脸与手,把帕子递给伸手的王德:“刚才福平太后来过了。” g9 t) X7 h. k) z) Y1 ?+ R 容瑕垂下头看着自己被班婳握住的手指:“嗯。” “她来给安乐求情。”班婳低头把玩着容瑕的左手食指,仿佛这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4 ~' }" c$ s0 ? “安乐公主与你情如姐妹,又是福平太后的嫡亲女,若是她来求情,便给她几分脸面吧,”容瑕垂下眼睑,反手握住班婳的手,把她的手紧紧拽住,不留丝毫缝隙,“左右我也没什么大碍,养上几日就好。只是这个旨意不能你来颁发,我来更为妥当。王德,去宣……”4 w; y' O; Q" Z7 n' Z5 y0 K, B $ u, E0 b$ Z* H2 f1 g7 o- c5 S9 W “我没有答应她,”班婳摇头道,“什么没有大碍,肩膀上那么大个洞,都不疼吗?”; P$ Z9 a% q1 [) _5 V, I- s' w 容瑕抬头,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柔情,“有婳婳在身边,没觉得疼。”3 k" [2 I2 e: p* d% U# g& N “又胡说,”班婳掐了他手心一下,“你不疼我疼,也不瞧瞧自个儿的脸白成了什么样子。”3 J' o) I: B0 }% U1 [$ \- q 5 E: w# b1 q6 W. k; s 容瑕笑着没有说话。 / J9 K* p7 U3 [: B “我今天做了一件事,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班婳见容瑕仍旧只是笑,才道,“我派了三百护卫,把蒋涵与福平太后圈禁在一起了。”3 B" J1 o: ~3 }; M+ Y/ K 屋子安静下来。( u7 ~: c4 B% d, ? o, M( a' L% ? " s* D6 C/ ]2 H( [7 _ “为什么?”容瑕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我护短,”班婳伸手点着容瑕的唇,在他的唇角轻吻,“谁也不能伤害我看重的、我爱的人。” # u: ]. _1 P/ i6 D9 V 容瑕眼睑颤抖,好半晌才露出一个笑来。 “婳婳。”; E* E: o V O “嗯?”$ R) }" P0 J& N& [) k3 n8 K “你是我的女王。”& _: e# V, W* R1 s 班婳轻笑出声,她把手轻轻放在男人胸膛上,眼神如丝如缕,细密缠绵。 # k7 ?/ x5 m4 u8 m5 W" H& j4 ~ “你还记得当初一句戏言?” 9 A+ C" e c, N* X “自然是记得的。” 4 E4 X; T( A6 H1 |$ t' T 今日最后一缕夕阳偷偷摸摸爬进了窗台,在屋子里照射出一道金色的灿烂。- o- u- p+ j J8 O (正文完) |
第141章5 R/ T' C. Y' ~ 大月宫灯火通明,王德时不时朝外张望,脑门上渗出不少汗来。8 v" I* H4 W! i6 Y1 i 5 {5 w# c# r7 M% G% N! K: w. P2 R! i% c 皇后娘娘怎么还没回来?/ [ Q3 a& R) q" V% ]$ G! k 他正在心底着急,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忙转头迎了上去。% B4 ~( v+ c7 [. r4 x% t$ p; d “王德,”班婳大步往殿内走,“陛下怎么样了?” 2 J; v4 k# w; Y 因为赶得太急,她的发髻有些散乱,说话时犹带喘息。王德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御医还在殿内为陛下诊治,刺客伤到的两个地方并不致命,所以暂无生命危险。”. p, a# F2 w3 }! T' e8 Y' J ? 7 d/ I* H" V, |" \ 穿过外殿,班婳一眼便看到躺在内殿床上的容瑕,心里一急,撩起裙摆跑到床沿边,伸手轻抚容瑕的脸颊,确定他呼吸顺畅,温度正常以后,才沉着脸看御医,“伤口可有大碍?”$ S5 g% a7 [, A0 _3 i4 v “请娘娘放心,刺客的冰刃上并未淬毒,所以陛下醒来以后,只需好好养伤便是。”御医们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有半点隐瞒。 / q2 b9 Q1 M d" Q- a( q' Q “王德,你跟我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班婳看着容瑕面色惨白的模样,脸色越发难看,“刺客抓住了没有。” “娘娘,刺客已经自杀了,是您身边的宫女,名唤玉竹。”, W2 `: `0 n6 G$ W6 J' c/ B ) E* ?8 z @/ F9 h8 d1 {6 ^ “玉竹……”班婳声音带了几分沙哑,“继续说。” & v+ Y `, B) j2 {/ N& l* s 王德把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班婳嘲讽的笑道:“她说我是主谋?” ( K0 j c( N% H4 a( `9 c6 L1 ^2 I 内殿寂静一片。 ) i& t. n u, h" k “是。” “陛下好好活着,我就是皇后,陛下没了,本宫又算什么?”班婳笑容更冷,“我杀陛下作甚?”$ c/ t; A3 u+ r& |# H7 {3 u+ {; C, L 以她与容瑕之间的相处方式,她若是想要杀容瑕,多的是机会,又怎么会让一个宫女动手,甚至连杀人兵器上,都不淬半点毒?她虽然不爱动脑子,但不代表她蠢。 “娘娘,”杜九匆匆走了进来,神情凝重,“宫外二十余名大臣喊冤,说娘娘刺杀陛下,把持后宫,想要牝鸡司晨!”事情过去半个时辰不到,所有当事人都被关押在宫里,消息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 J% p h1 m+ _$ c “二十余名朝臣算什么,不如把文武百官都请来,”班婳冷笑,“要热闹,便好好热闹一场。”' J- H4 m2 m0 W; W0 x& l% a ( U, a( B" O I; R6 ] “娘娘!”杜九不敢置信地看着班婳,她这是要做什么? “本宫看前朝这些男人,一个个阴谋手段层出不穷,”班婳言语中尽是嘲讽,“既然他们说我把持后宫,那我便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把持后宫。”1 v/ J2 P2 j! M: m 7 _3 Q7 s' X6 B* ~6 B2 \ “一甲!” 3 f0 j7 c& f9 n/ D' ` “属下在。”. [4 k- ~1 n" H “传本宫命令,召骑兵司、步兵司、神箭营宫外候命,”班婳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既然陛下没有把朝上那些不听话的朝臣清理干净,那么就由我来。”. X( w0 {$ U7 i- h " J$ x3 C; b% [' E “娘娘,不可!”杜九见班婳这番模样,拦住她道,“您若是真这么做了,天下人该如何说您?” v- V! @$ ~3 }3 k# r: e3 S5 k. T # k$ \0 `3 k" m& T “他们如何说没关系,只要你家主子不会真以为我牝鸡司晨便好,”班婳沉下脸,“如意,给本宫更衣梳妆。”2 S/ ?; l- O" j P4 h V. J 旁边的御医吓得手都在抖,皇后竟然能号令京城所有的军队,难怪朝堂上那些大臣会对皇后心生忌惮。 t' e8 y+ J0 ~* P- U. w, { 勤政殿上,二十余名朝臣站在一起,神情既严肃又愤怒,他们来势汹汹,挺直的脊梁宣扬着他们的正义与苦心。4 s s. U! r" l % G0 l# C5 L* {- U( Z" x' O, h “为了天下百姓,老臣万死不辞,只求罪后伏诛。”# i+ O. R2 M/ B . _' I* i* X. c/ B* Z “妖后野心勃勃,派人暗杀陛下,把持后宫,我等现如今当如何?”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的年轻官员站出来道,“难道任由妖后祸国殃民吗?!” “诸位大人这是怎么了?”一位穿着紫袍的大人走了进来,他视线在这些看似义愤填膺的朝臣身上扫过,“夜已深,诸位大人到这勤政殿上来作甚?”: R$ J$ B& f* m0 y" t) `1 O 0 ^8 E: f& N6 y: F" [5 k1 { “刘半山!”年轻官员指着他道,“你伙同妖后暗算陛下,还有脸到这里来?”9 G' P, T% ~- Z d% k “本官对陛下的忠心,苍天可鉴,大人胡乱扣帽子,在下可不敢受。”刘半山冷笑一声,这些人里,不知道有多少蠢货是被真正的幕后之人煽动的?自以为正义,实际上不过是某些人想要把手伸到后宫,看不得帝后情深罢了。9 t( R9 e3 u/ |$ H8 J2 z q. |, h 2 Z7 w! ~# {* P, q' t 但凡皇后是个稍微普通的女人,又或者陛下对皇后有半点猜忌,他们这一招就要奏效了。 所以这些人还是很了解帝王之心的。. m: U- K1 T$ |, n 只可惜,班后不是普通的女人,陛下对班后的信任,也是这些人猜想不到的。班后还只是一个乡君的时候,就敢当街鞭笞探花郎,如今她是皇后,难道还不敢动这些心思不纯的朝臣?' |7 R) A6 T7 m% m, X7 o ) T6 G2 k; O( ` 这些蠢货,班后不过是安安稳稳在后宫中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忘了班后的脾性,真是找死。 刘半山懒得跟他们扯大义,只是道:“陛下有命,前朝后宫皆由皇后做主,诸位大人若是再闹下去,本官只能以谋逆罪处置诸位了。” “刘大人好利的一张嘴,如今妖后把持后宫,陛下的诏令也不过是你们一张嘴罢了,”一位大人反唇讽道,“除非见到陛下亲口下令,不然我等绝不妥协。” 7 e$ o6 M" ]! |$ J; T6 f; Y 刘半山冷笑一声,甩袖走到一边:“随你们。” 正准备慷慨激昂的朝臣没料到刘半山是这个反应,他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Y1 f. x0 w$ n- t( h 没过一会儿,不少官员来到了勤政殿,有文官也有武官,想要讨伐妖后的官员们见状心中大喜,开始大肆宣扬班后的阴谋,倒是说动了不少人。 Q1 f, K& V" l" d ! ]9 u5 v$ E# i+ U6 I 只是比较怪异的是,被说动的人都不曾随同容瑕打天下,那些随容瑕一起打天下的官员,竟无一人出声,有几个脾气暴躁的武官,甚至想捏着拳头揍那些一口一个妖后的官员。 幸好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不然殿上肯定更加热闹。; f+ B" _. D2 s6 W- d4 f ( b6 ?7 D/ D& d4 _ “皇后娘娘驾到!”, q( w, L- w2 q- A4 O ' U; N5 D0 H+ \ x/ g A# U4 } “妖后竟然还敢现身,”一位官员愤怒地看向殿门口,“妖后,还不速速交出陛下。”" E. T3 j1 r& ]8 L* @# O 众臣回首,只见皇后身穿凤袍,头戴九凤冠走了进来。更可怕的是,她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的士兵,这些士兵把勤政殿围得密不透风,就算一只猫狗都别想跑出去。 9 i1 w9 a# x: q# c4 a- U “陛下正在养伤,哪几个反臣在这里闹事?”班婳踩着玉阶走到龙椅旁站定,她微微垂首看着站在脚下的众人,“陛下刚遇刺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居心叵测之人吵着闹着是本宫谋害陛下,看来诸位大人对后宫十分的了解。不如请这些耳通目明的大人站出来给本宫看看,好让本宫也见识见识,你们这些神探的真面目。” & X& r3 J7 r# ^3 X! P* {) {# y/ q 满殿寂静,竟无一人敢说话。 “怎么,这会儿不闹了?”班婳冷笑,指着其中一位大人,“你,本宫记得你是御史台的官员,对不对?” 这个御史见班婳指着自己,心里一横,站出来道:“下官正是御史台的官员,皇后娘娘有什么指教,下官领着。”" m, J' `, Q) N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本宫指教,”班婳冷笑,转头又指向另外一位官员,“你,宗正寺卿,容氏远支,不过是仗着陛下的脸面,才得了一个风光体面的职位,这会儿伙同他人在这里上蹿下跳,其心可诛。”3 Q9 }2 M2 a& a- G+ q7 m7 M “皇后!”宗正寺卿上了年纪,是容家的族亲,他拱手道,“皇后不必如此恼羞成怒,微臣只是担心陛下,却无法进宫,才不得不行此下策。皇后没有做出谋逆之事,无需如此愤怒,只要好好待在后宫,等陛下醒来,真相自然大白。”2 L c6 k3 L& }5 f- n! I! F7 N1 e “放屁!”班淮从队伍中冲出来,照着宗正寺卿就一拳打了下去,“你一个远支的老头子,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居然对着皇后指手画脚。”3 `( g. ?5 e+ v6 F( a* U2 | ( h% Z2 Z1 I8 j! N% s 宗正寺卿嘴上的话不好听,却是不敢动手的,或者说他没料到会有人对他动手。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论辈分还是容瑕的叔祖,谁敢对他不敬? " T5 ~5 j! u% G# W 然而万事都有意外,他遇上了混不吝的班淮。 9 X2 `6 d0 w# @3 R! ` 班淮听到这些人一口一个妖后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了,现在这个死老头当着他闺女的面,也敢摆皇室长辈的谱,他哪里还忍得住? - d5 d/ X7 G' w# q% y O7 D/ `" | 倚老卖老了不起?!$ q7 I3 i+ d8 g! G# L: a+ i $ L* J# I. H3 K5 u& |" ? 皇帝受伤无法主持朝政,皇后还要顶着一个谋杀帝王的罪名关押在后宫中?这些人想得这么美,别当他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 N+ T% U8 C+ _$ o, W “静亭公,你想做什么,我可是陛下的长辈。”% A# J6 p- V% u5 G! C- D$ u $ F t; @0 a: Q q- N6 L( T& Q3 F “我还是陛下岳父!”班淮冷笑,把这个多嘴多舌的老家伙扔到一边,指着那几个骂他女儿是妖后的官员,“陛下刚遇刺,你们就想逼死我女儿,我看真正的幕后凶手就是你们!”5 G: F7 H' J& Z f' q2 Z. H9 f% h- j; p2 z ( E' g) t0 c6 a3 w4 e; f2 F/ j7 t5 e “父亲!”宗正寺卿的儿子又哭又闹,“陛下,您来看看啊,妖后要逼死我们这些族人啦。” 班婳看着他唱作俱佳的模样,走下玉阶,照着这个哭闹不止男人的脸,就踹了过去。班婳是上过战场的人,腿劲儿不小,眨眼这个男人便像葫芦般滚了出去。9 ]1 k9 C: J0 V4 r* Q 文臣们纷纷傻眼,皇后娘娘这是……. }. e# O4 j4 A0 X! |" F. a6 P “相貌丑陋的男人,哭嚎的样子,本宫瞧着恶心,”班婳表情彻底冷了下来,“来人,把这些闹事的官员全部关押进大牢,待陛下醒来以后,再行审问。”" H% S" t8 E, v, J0 Y1 [9 N 班婳怀疑,这些官员并不是那么无辜。 “陛下啊陛下,您睁开眼看看吧,妖后心思歹毒,不得好死啊!”一个年迈的官员忽然站起身,朝着龙柱重重撞了上去。" i# p- B1 I: Y 嘭! 顿时血花四溅,撞龙柱的官员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7 A$ Q5 R6 E- @$ E# h5 f! A& f" U2 Z 一位士兵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娘娘,还活着。”' {! D# \! y! y5 q3 E 9 X. A3 l/ C6 H" J! |7 l" o2 | “拖下去,让太医给去瞧瞧。”班婳冷笑,这又不是写话本,朝柱子上一撞就死。 “还有谁要撞,”班婳冷笑,“本宫不拦着,你们随意撞。”这些人若不是容瑕的族亲,以班婳的脾气,早就通通拖出去打几十板子再说。( N0 t+ G4 L- `/ s 5 a9 {5 w8 _/ v, s5 P8 a “撞,快撞,”某纨绔侯爷一撩袍子,盘腿就地坐了下来,“不撞不是忠臣,我们还瞧着呢。”) _, m: Z- N# X V, }# f3 C “对对对,撞得越多,才能展示出你们愤怒,”某个武将跟着吆喝,“放心,这么多人瞧着呢,等你们死了残了,我们会禀告陛下你们有多忠心的。” 4 W0 F6 h! m4 u! T" A 被这么一打岔,原本闹得起劲儿的朝臣,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7 s: F3 u/ O; x" p+ I2 ^ 骂?要挨打。 ; n7 `1 E% \ D' ? 撞柱子?人家说随意你撞,可是殿上这么多官员,竟然大部分人都在瞧热闹,无一人阻拦,妖后竟然蛊惑了这么多人心? : Y# b1 [' j- \0 A' n5 G5 B “哎,怎么不跳了?”盘腿坐在地上的纨绔侯爷不满意了,“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忠臣,分明是想趁着陛下受伤,故意欺负皇后一个弱女子。”. Q- g# \+ c/ s: a2 [ J$ f) K “你们也算是男人?” 3 n# ]& M% Q. L$ E8 ? 世上有一脚把人踹飞出去的弱女子吗? % T! L" N2 d. F( V3 A4 F 遇到蛮横不讲理的纨绔,闹事的朝臣很有秀才遇上兵的挫败感,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喊着容瑕的名号,每一句都在为自己叫屈。 ! x: ?1 { k1 C4 m “陛下驾到!”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压下了朝堂上所有的吵闹声,就连坐在地上看热闹的纨绔们,也都规规矩矩从地上爬了起来。& X# B( v2 }8 S+ Z, j5 R + W r- F: U; M! E+ n! q, u 班婳诧异地看着殿外,容瑕身上受了两处伤,她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怎么会过来?她不自觉朝外走了几步,就见容瑕坐在步辇上,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是粉白色。 % w: h0 v6 `9 M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容瑕身边,沉着脸道:“你不要命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跑出来干什么?” 9 y( `% F' c% ^2 U6 d! [& b# n “乖,我没事。”容瑕让太监把步辇放下,他轻轻握住班婳的手,“让你受委屈了。” 7 m: R8 Z! |8 N* \; a “就这么几个蠢货,能让我受什么委屈。”班婳离他很近,所以能够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按理说,伤口经过处理,是闻不到血腥味的,但容瑕从大月宫赶过来,肯定会牵扯到伤口,让血渗出来。 ( ^4 n) s4 W# w! r7 r* L* F* y 想到这,班婳沉下脸,难道连他也觉得,她会趁此机会夺得宫中大权,所以才会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匆匆赶过来? ' Y0 T! f+ t( l 容瑕握着班婳的手没有松开,不过他坐着,班婳站着,他并没有看到班婳的脸色。& o0 Q, ? w# ]- G" @. {" k “杜九。”容瑕声音有些虚弱,他刚醒来就听说有大臣闹事,婳婳性子直,他担心婳婳会在这些老狐狸手中吃亏,便赶了过来。% s9 V. | G! T + v" Q4 P) G4 f “微臣在。”杜九同情的看了眼那些闹事的官员,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容氏一族的远支。原本陛下给他们一些闲职,是看在老爷的份上,现在他们竟然在朝上骂皇后娘娘是妖后,甚至还诅咒她不得好死,陛下如何还忍得他们? “把这些对皇后不敬的人全部打入大牢,”容瑕声音更加小,他紧紧捏了班婳的手,才勉强让自己神智清醒一些,“出言诅咒皇后的人,视为对皇室不敬,先杖五十,再打入大牢。” s! D/ e P) P5 z: e, p+ Z: S 杖五十,还有命在? ( i% O$ f- k1 h7 @3 j 众臣心中一惊,见陛下这样,都明白了过来,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趁着陛下受伤的机会,来抹黑皇后的名誉。* A8 }" R) S7 P; _' V o 一个有污名的皇后,又怎么配得陛下一心相待?到时候某些有野心的官员,便有理由奏请陛下纳妃,把前朝与后宫牵扯到一起。 9 m" t- s8 t' ~! h 聪明的朝臣想明白这一点,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寒气,只怕这次刺杀案,牵扯到的人不少。 “朕的伤并无大碍,但也需要休养几日,朝中大事几位大人若不能做主,可以问询皇后,”容瑕看着周秉安等人,“皇后之命,便等同于朕。” “臣等领命。” “婳婳,”容瑕勾了勾班婳的手指,“陪朕回宫。”( K& m/ \/ U% `+ R+ y 班婳怔怔地回握住容瑕的手,直到出了勤政殿的大门,都没有回过神来。' z, Q0 ?0 i0 ]. ]' P7 j4 z6 U 他身受重伤,匆匆赶过来,竟只是为了替她撑腰?3 _8 g& i) ^7 y2 D 他知道她不好处理容氏一族的远族,所以才会亲自开口?从今日过后,朝上还有谁怀疑他对她的感情,甚至会因为今日之事,她在朝上都会有发言权。 ' _) T6 K, p. K 容瑕,你处心积虑夺得这个天下,为什么又对她如此不设防? / a9 R7 C( k. y; l9 Q3 t% c 强撑着到了大月宫地界,容瑕惨白着脸对班婳笑道:“婳婳,朕有些困,想睡一会儿。”1 Z/ s B0 u; r ! b y A" c+ u: j “容瑕?!” 班婳看着容瑕缓缓闭上眼,忽然想起祖母过世那一日,她也是这么笑着对她说话,但是闭上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过。2 J }# U; O8 l “容瑕?!”她面色煞白,捂着胸大口喘气,“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容瑕被抬到了龙床上,御医们说他没有生命之忧,只是刚才挪动伤口裂开,又使了不少血。 班婳弯腰捡起地上的袍子,触手全是冰凉的血。她怔怔地看着床上昏死过去的男人,胸口忽然一阵发疼,半晌才缓过神来。. t1 C" u: y# ` “娘娘……”杜九回头看到班婳的模样,愣了愣才道,“陛下不会有大碍,请您保重凤体。” “我知道,”班婳垂下眼睑,“本宫好得很。” 她却不知道,此时她的脸上满是眼泪,面色煞白,又怎么会是没事的样子。% [4 ^/ A- O2 l! z, Y$ [' h+ u- y & u8 W R# v4 O! T 杜九却不敢再劝,他怕自己再劝,皇后娘娘便会哭出声来。身为主子的近侍,他很少看到皇后娘娘哭,更没见过皇后娘娘这个样子。 / |) K( V$ {2 d2 e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班婳现在的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到,皇后娘娘对陛下的情意,定不会浅。 ) m, G0 p0 \0 A5 c “玉竹与哪些人有过来往,你查出来么?”班婳走到床沿边坐下,轻轻地握住容瑕的手。& J) E" z/ w2 }# { 见杜九没有说话,她转头看着他:“怎么,又什么无法启齿吗?” ( u* s$ W. E0 m( t7 j L “娘娘,是……安乐公主,”杜九道,“玉竹姑娘与安乐公主养的一个面首有私情,属下猜想,安乐公主大约是拿这个面首来威胁她,她才应了下来。”8 L' r" V" h) T& ?9 P0 m* E+ q “安乐一个失势的公主,怎么把消息传递到宫里?”班婳语气平静得让杜九意外,“是容家旁支的官员?他们看不惯陛下独宠我这个皇后,便选择了与安乐合作。只是安乐想要容瑕的命,而他们更想把刺杀的名头按在我的头上,所以安乐传递给玉竹的消息,被他们改了。” “比如说……让陛下受伤,却不致命,然后把刺杀的罪名按在我的头上。”班婳冷笑,“真是一场好戏。” : L' N/ A& M, k4 A “娘娘,一切都是只是猜测,或许……”杜九说不出话来,“或许真相并不是如此。” “是我连累了他。”班婳轻轻抚摸着容瑕苍白的嘴唇,若是以往她这么摸他,他早就趁机搂住她讨要好处了,今日他却只能躺在这里,纹丝不动。 0 g# \" ?2 r8 \3 e) }7 v7 V | “娘娘,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杜九单膝跪下,“这与你并无干系。” / r5 J* H) m8 l& U. M- ` “陛下若要得一个仁德贤名,只需要留下废太子与前朝太后的性命,给个虚名,然后把他们圈禁起来就好,”班婳苦笑,“至于那些公主庶子的性命,留不留着也无干系。若不是因为我,陛下何须对蒋家如此仁慈。”7 Z4 w7 ^& ^9 x+ _ ) p7 o- T# ^8 B/ a& y “娘娘,这并不怪您,陛下也是因为前朝太后娘家人照顾他的情分,才会宽待前朝太后的子女。”杜九说的也没错,安乐公主与福平太后能在别宫好好生活,而不是被送到道观,本就有前朝太后娘家当年照顾陛下的情分在。# N. V4 f" ^3 X% J) H8 C . s% D1 ?' I$ X* ?: V “不管陛下与她们有何种交情,今日便让我做这个恶人,”班婳一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上面全是冰凉的眼泪,“把福平太后送往和亲王处,让她与和亲王一起为蒋家守皇陵。” “那……安乐公主?” ^6 f7 ]% M1 _6 Y# g. | “因其勾结后宫,谋杀当朝皇帝,但念在和亲王的情分上,免她一死,只撤去公主封号,送往苦行观为尼,若无本宫命令,其至死不能出观。”班婳语气冷淡,“现在就让人去颁旨,不可延误。”: A- f' z: h) M2 ]% U K “是。”杜九领命退下。2 R1 g$ M) z3 _4 y1 C ; k$ A- i+ S, b7 r7 @4 I 待杜九离开以后,班婳转头看着床上的容瑕,很久很久以后,她叹息一声:“我们两个之间,究竟谁更傻?”3 b. f! p/ D% ~) x& s# y 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回答她的,只有他起伏的胸膛。 / I) W# ]; X; t, k3 I5 _7 a “娘娘,”王德端着托盘进来,“药煎好了。”& I7 r- @' | m6 D+ \& m0 O 班婳端过药碗,想要给容瑕喂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只要她用药,容瑕都会尝一尝,然后哄骗她半点都不苦,等她喝下去以后,又拿零嘴哄她,仿佛她是个小孩子似的。9 g1 r: G& w. `$ W; T2 q% K : v" ^# k3 c1 _9 `! v 她低头喝了一口药,苦,涩,比她那时候喝的药还要难喝。$ Y- g6 S6 F0 D# ~; t 把枕头垫高,班婳喝了一口药到嘴里,然后渡进了容瑕的嘴里。一碗药喂完,班婳的舌头被苦得失去了知觉,她接过茶水漱了口,擦干净嘴角道,“王德,把后宫的人再清理一遍,包括本宫身边的人。” ( c& ~4 T) M$ t' \7 r; R, A" j 王德小声应下:“是。” “退下吧。”7 R% G6 d. N2 X# r # i8 o3 G' \& ?7 P: ~/ I 王德躬身退下,退到殿门口时,他不小心抬头,只看到皇后娘娘轻轻提陛下盖着被子。% _& K) @/ ]1 s& k3 o2 a + b. W3 f2 y5 X4 Y4 I& b; b8 b 他走出大殿,看着天空上的弯月,明日或许是个大晴天。 |
第140章 1 s. R2 x# R* u3 A( P$ T “每次科举时,这座茶楼的人最会揽生意拍马屁,什么八卦都有,最适合瞧热闹。”班婳对马车里的人道,“以前只要有科举,我跟恒弟就爱来这里。” 2 ~. `1 ?6 {% o/ ^2 ` 容瑕走出马车,看了眼这个茶楼,不算特别特别高档的地方,但是里面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 z, {- O, h$ a, @ “来,”班婳拉着他的手走进门,“这里能听到你在朝堂不能听到的话。” 走进茶楼,容瑕就发现里面有很多做书生打扮的人,很多人的口音不像京城本地,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各地的风土人情,或是听本地人说些京城的趣事。$ p6 u1 E6 w9 N9 d, e 4 c0 y" i) s/ W3 z( `1 |! J 堂倌见到班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阴小姐您可终于到了,您一早让小的给你留着的座儿,小的碰也没让人碰,快请坐。”- W' @; ?0 j) q5 i “做得好。”班婳扔给堂倌一粒银花生,见堂倌喜笑颜开领他们到了两张空桌旁。 6 p8 j0 e8 ~3 f! J$ F “还是老规矩吗?”堂倌得了赏,神采飞扬,看班婳的眼神就像是移动的荷包。8 ?* O% m- l+ X- R! m9 [; l 班婳道:“我还是老规矩,这位公子的茶叶自带,其他几位护卫也是以往的规矩。”8 F7 I, w- m9 w “小的明白,”堂倌注意到班婳身边的俊美公子,真心实意地感慨道,“这位公子好生不俗,前些日子阴公子说您已经成了亲,莫非就是这位郎君?”& u. M: i' Z7 Y % q8 {' W& _( Z, C- k “正是他。”班婳笑了笑。/ B+ \! P9 c" y: @; ]% B$ K5 Y$ @+ f $ T% @1 L- k% d$ }/ u* H; b5 S “小姐与这位郎君真是配极了,小的不会说漂亮话,就觉得二位站在一起,再好看不过,世上其他人都是比不上的。”堂倌的嘴极甜,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张嘴就来。 3 Y9 ~0 J8 j0 A0 d8 U; B* n “这话说得好。”容瑕唇角微扬,示意杜九给赏。+ }4 x2 W4 D9 M9 c) U% ] 堂倌没有想到自己不过说了几句好听话,就得了两粒金豆子,忙不迭道谢后,就到后面准备茶水瓜果。: D$ \% q: K4 j5 Z 容瑕与班婳这次出来,虽然有意穿得普通一些,但由于两人相貌出众,所以他们一进门就被一些人注意到了。现在见两人随便拿金银赏赐堂倌,就知道这两人定是出生富贵人家,跑来这里也只是凑凑热闹。 1 T; z7 W4 |& _% } 大多人不敢惹事,又见堂倌对夫妻二人有些熟悉的模样,不敢再看,怕惹得对方不快。+ y; N+ u8 D% y" b" g" m2 q$ | 4 L& E( ^# n$ I( B% ?- i! g* O 读书人在一起,多商讨的还是诗词经纶,班婳对这些不太懂,便在容瑕耳边小声问:“可有不错的大作?”" m0 V1 G5 t/ j$ `0 |9 B1 ~ 容瑕含笑轻轻摇头,对班婳道,“我倒是更喜欢听旁边那桌讲闹鬼的故事。” M5 W8 x/ K% |. v1 d6 h- k “不过是人装鬼罢了,”班婳在他耳边小声道,“这种民间传说中,妖怪必定是美的,书生必是善良的,鬼一半好一半坏,都没什么新意。” 8 `) F1 ]: [8 |& W “看来婳婳听了不少。”容瑕抿了一口茶,但却不想喝第二口。茶叶与茶具虽是自带,但是水却是茶馆里准备的,这水想来是普通的井水,泡出来的茶差了几分韵味。6 A- a3 A& G' F& G0 ?" I; p/ H ; B9 E2 S) L0 }* l1 C “要说我们西州的知州,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虽然眼中有疾,但是把西州管理得井井有条,刚到我们那儿没几日,便得了不少百姓的拥戴,”一位穿着青衫的学生语带感激道,“我们西州有两名举子家境贫寒,知州见两人为人孝顺,又颇有才能,竟是自费送他们来京城赶考,能有这样的父母官,是我们西州百姓之幸啊。” 8 h6 M6 L& `" W, n* e8 ? 西州是有名的苦寒之地,来赶考的举子并不多,现在见有考生从西州来,大家都有些好奇。6 ~$ [5 } _) Y3 P* l7 y+ ^ ! L# F- ` I" { “有眼疾还能在朝中为官,定是陛下看重他的才华,他才有此特例,”一位京城本地考生问道,“不知贵地的知州是何人?” “说来也巧,我们知州也是京城人士,姓谢,名临,字启临。”$ v( i5 r* Y6 ^% M0 {- Q; ] 茶楼里霎时安静下来,这位西州考生莫名地看着众人:“不知……小生是否有哪里说得不对?”. O( t$ q8 ]* K( l0 n) H - @0 @ U" ], u, x; i ` “没、没事。”京城考生干笑一声,却不敢再问下去。 . M6 B0 _8 P/ f! V7 [ 京城谁人不知谢启临与当朝皇后往日那点恩怨,他们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宽宏大量,还愿意让谢启临入朝为官,这等气度,不愧是陛下。 $ m9 e, X* ?) u% b5 d) K9 e 推崇容瑕的文人本就不少,平日他们吹嘘容瑕的时候,向来是能吹多好,就吹多好。现在谢启临这件事,又能让他们吹捧一番了。 班婳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干咳一声道:“你真让谢启临去西州上任了?” 容瑕扭头对上班婳的双眼:“有什么不妥?”* \' b% [# }/ Y# k “你们前朝的事情,我哪知道妥不妥,”班婳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茶,“我带你出来,是为了让你散心,可不是让你脑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e$ \( u9 {3 d& ^- D % K: G" D1 _2 D n' P3 Y3 v, P; l 容瑕失笑,他脑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4 x8 t$ I9 \, W: H 这话是个什么理?/ q: N' z0 U4 y; O4 F2 b" D - s0 r$ k5 c- L p 两人又在茶坊里坐了半个时辰,班婳看了眼天色,“旁边有个状元楼,文人学子最爱在那诗接联,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7 N' ^; b) w* C# Y0 @. m 容瑕摇了摇头:“罢了,不如陪你去岳父岳母家坐一坐。”' q4 L1 k+ K+ _ l' P3 V ( Z& j) l9 a2 r$ D) o, f# [4 @ “那也好,”班婳当下便答应下来,“走。” 2 o/ A/ H9 v0 L5 Q 静亭公府,班淮与班恒头疼的看着满满一筐诗词字画,也不知道这些考生是怎么想的,单知道他们家显赫,却不知道他们家不通文墨,这些诗词字画投到他们家,他们也看不出好歹呀。 “这些学子都不傻,他们把这些送过来,本就不是给你们看的,”阴氏随手拆开一封信,里面写着一首词,文字华而不实,满篇都在吹捧容瑕,“他们是盼着万一陛下来我们家,能看到他们的作品。” / x4 m: s; j0 n+ L' f8 O6 B" O “陛下……”班恒道,“就算陛下来我们家,也没时间看这些东西啊。”% @ O0 S2 [* I" r* U3 \: W 5 L8 K' E1 r9 V 他招来小厮,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抬下去。( ]1 |2 G x; g) ?1 C8 f 1 C% L) c5 U( C9 |1 m4 \ “老爷,夫人,小姐与姑爷来了。”管家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说话的时候双唇还在颤抖,“你们准备一下,他们已经进二门了。”" y( y. Q. q# D3 {) e4 P8 Q “婳婳回来了?”班淮一搓手,“快快准备好午膳。” 容瑕与班婳见到班家人后,受到了班家热情的接待,用完午膳以后,班淮便提到了学子们送诗词一事。8 ~% ^6 U7 {3 b( G9 j “不必在意这些,”容瑕道,“我以往也常常受到诗词字画,不过真正有才华的并不多,以后若还有人送这些来,岳父只管拒绝就是。”* G0 x. E h/ Y/ ~+ d “好嘞,”班淮一口答应下来,“我最不耐烦看到这些东西。”: O5 k' D8 t/ c% V$ C9 N3 V( s ' W1 ^! P( k7 E/ X “以往也没见考生送诗词到我们家,”班婳翻个白眼,“难不成他们以为我嫁给一个有才能的皇帝,我们班家就能变得有能诗善画了?”* i) E F' K; o/ m# @- t1 s" m# S * D }! f( `2 @ 容瑕闻言失笑,伸手轻敲她的眉间:“你呀,你呀。”4 B s8 A( k0 |9 N# S P 7 D) Q& }5 J/ t. J+ g “老爷,夫人,西州有人送东西过来,说是物归原主。”管家捧着一个盒子进来,他对容瑕与班婳行了礼以后,才把盒子双手呈上,“请老爷过目。” “西州?”班淮皱起眉,转头看阴氏,“夫人,我们家有熟识的人在西州么?”# D. _- J! r$ Z3 t0 p8 C9 B 7 j+ W; D' |! R5 v, O7 `$ Z8 D 阴氏沉吟半晌,徐徐摇头道:“并没有。”. |9 x, ~- k2 g6 m 班恒接过木盒,揭开盖子一看,里面除了一本有些泛黄的诗集外,什么都没有。 8 d L0 Q1 ], M3 _! y% r “这什么玩意?”班恒一看到诗集就头疼,“今天这些人都是约好的?” “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阴氏见儿子表情痛苦,笑问道,“让你露出这般表情?”/ q! c: g8 A8 t) {/ Y6 p ! F! [0 s* g3 h" c “一本诗集,”班恒把诗集从盒子中取出,双手递到阴氏面前,“母亲请过目。” ; j" f1 u; z( j 阴氏接过诗集,翻看了两页以后,眉梢轻挑:“这本诗集,确实是我们家的东西。不过早先几年便不见了,我以为是你们两姐弟损坏了,便一直没有问,原来竟是被人借走了?” 坐在旁边的容瑕忽然开口道:“岳母,不知可否给我一观?” 阴氏微微一愣,把诗集递给容瑕:“陛下,请随意。” 容瑕翻开诗集,这本诗集上还作了批注,从字迹上来看,应该是近几年留下来的字。他把诗集合上时,里面掉出一张题签。& s8 Z, M0 v( Y% F/ A1 T1 ] ! N/ x: r, \1 `; B- K2 k; @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题签,上面只写着几句后世人早就用得俗透了的诗。 ) u# B, z- P/ n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 y# z$ a7 E1 m( C5 o “上面写着什么?”班婳把脑袋凑到他胸口,“绿叶……成阴子满枝,这首诗有什么特别的么?” 容瑕低头看着靠着自己的女子,她眼神懵懂又清澈,根本没明白这首诗的含义。% r$ c6 x5 U E. M8 O “没什么,大概是读诗的人觉得这首诗好,便抄写了一遍。”容瑕把题签夹回诗集里,顺手放到了桌上,“婳婳,时辰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 U7 h) Z! z0 q ) E3 W' ~0 b" U1 B' p “好吧。”班婳点了点头,起身跟娘家人告别,出门的时候,看也没看桌上的诗集一眼,显然对这种文绉绉的玩意儿不感兴趣。8 A7 a+ [& \5 `+ O " v2 v5 W9 M( t0 N/ L9 _ 班家三口把夫妻两人送到班家大门外,等两人离去后,才再度回到了内院。9 R( R: } E7 v. e. }( ? 阴氏拿起这本被遗忘在桌上的诗集,取出那张夹在书中的题签,放在了灯笼上点燃。 6 O/ `- s/ G+ S5 t; z8 x+ R* P “母亲?”班恒不解的看着阴氏,“您烧它干什么?” 2 D1 V, U3 y( O: z) f “没意思的东西,留着做什么?”阴氏松开手,任由燃烧着的题签掉在地上,她抚了抚鬓边的头发,把诗集递给他,“放回书库去吧。” “是。”班恒拿着书进了书库,在角落里随手找了一个空地,把它塞了进去。 夜深人静时刻。 ?* @+ s6 d k “婳婳。”容瑕揽着班婳,轻轻抚着她柔嫩光洁的后背,“你就是当年那个缠着我嬉冰的小姑娘吧?”4 z+ P: e9 F$ | y& i( ] “嗯?”睡得迷迷糊糊地班婳往他怀里拱了拱,随口道,“我不记得了。”$ G3 Q6 m5 U: H 容瑕笑了笑,在她额际吻了吻,“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 S$ A7 ]" o% g* R" r0 d, C 原本有些模糊的记忆,在婳婳带他去嬉冰的那一日,又变得清晰起来。那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眉毛弯弯的,笑起来的样子与婳婳一模一样。 " {# k% z! ?0 j4 a 现在回想起来,能在宫中那般肆意,年龄又相仿的小姑娘,除了婳婳还有谁? 只可惜,若是那时候他早早就注意到婳婳,该有多好? : r3 v/ s+ _' N8 t. k( n# W+ w 怀中的人已经沉沉睡去,容瑕却毫无睡意。他想问一问婳婳,那本从西州完璧归赵的诗集,是不是婳婳送给谢启临的那一本。可是他却问不出口,这种小女儿般的心思,他不想让婳婳知道。 6 |( `6 x: Z5 \! V 他想让婳婳以为他那个无所不能,强大,可以包容他的温柔男人,而不是为了一件小事便斤斤计较,毫无度量的小气男。 ' V- c# M0 B. _3 q( ]+ [ “婳婳,你爱我吗?”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问。5 K* a# k3 v$ ]& t" z, w 然而沉睡中的人无法回答他。 ) l; }" [7 g: @# \;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N, l* g- e3 c! ]* B" ? 容瑕环住怀中的人,沉沉睡了过去。 + p& Y. J5 ]! C, A' i. {. U 三月芳菲尽,四月迎来了整个嬴朝文人期待的春闱。 春闱过后,就是殿试。殿试这一日,容瑕早早就起来了,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在考生答题的时候,他肯定要一直在场。 2 L1 O! l2 Z' @" `: X 班婳担心他一个人待在殿上无聊,就让宫人准备了一个提神的荷包给他戴上。7 X* S( l: O# B$ ? 朝阳升起的时候,尚在后宫中的班婳听到了钟声响起,这是科举开场的声音。她靠坐在床头,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忽然开口道,“来人,伺候本宫梳妆。”, v: |: F5 d; a7 k4 ? 辰时下刻,凤驾从朱雀门出,一路直行出宫,来到了京城西郊的别宫。 这座别宫名金雪宫,据传是蒋家皇朝某个皇帝为其母后修建,现在福平太后与安乐公主住在这里面。 福平太后听到下人说皇后来了,十分的意外,“她怎么会来?”( g2 m5 p% b3 \3 ?* X; ~2 g 5 R/ i& f0 Y2 x6 F “太后,奴婢不知,”宫女老老实实摇头道,“皇后娘娘说,她并无意打扰您,只是想来与公主殿下说说话。” 福平太后听到这话,并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更加不安。婳婳虽然常派人送东西过来,但是从未亲自来过。现在她突然驾临,还只见安乐一人,这让她如何放心?6 W: l' x2 s6 C: W * u; B* {& V& B/ N “我知道了。”既然婳婳不想见她,那么她也就只当做不知此事。 如今寄人篱下,识趣的人总是要讨喜些。/ H, I, {2 o3 a6 w5 ~ 金雪宫正殿,安乐踏进大门,朝坐在上首的班婳行了大礼。7 S) ^0 g7 w: H; h% c 班婳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免了她的礼。安乐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班婳,对上了班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知怎么的,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扭头避开了班婳的双眼。' T* _- d" U& t! T 0 Z \6 N5 x; i0 U+ [7 W( l “姐姐起身吧,”班婳叹口气,待安乐起身后,垂下眼睑道,“姐姐可有话对我说?”3 Q& `( h7 i8 o( U 安乐沉默片刻:“婳婳,你怎么了?”" ?9 I3 b) z X4 A S G$ I 班婳站起身,“我助容瑕夺得蒋家江山,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不怪你。” 安乐神情微动,她扭头看着角落里的花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r/ q, M- i+ _% H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班婳站起身,“既然姐姐无话可说,日后我也不会再来叨扰。请殿下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有人来为难你们。” ' [2 ?3 o% r3 h E 安乐神情更加难看,她看到班婳往门外走,忍不住开口叫住班婳:“婳婳!” 5 J+ {& p3 M! @, l 班婳回头看她,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9 K( |6 n/ m% @ “姐姐大概不知道,我与谢启临虽然有两年的婚约,但我也只送过他一次诗集,而且那本诗集后来根本不在他手上,”班婳笑了笑,语气有些凉,“他心慕石飞仙,所以把诗集送给了她。”( |( ~) Q5 f" f0 x( e . ?3 h: _2 F6 h a7 ], B 一本早已经送出去的诗集,又怎么可能从西州那么偏远的地方送回来?不管谢启临与她过往有何纠葛,到了今时今日,又怎么会再有来往,除非谢启临不要一家子人的性命,发了疯。4 y! o9 }3 ?1 {8 H3 j$ p 安乐眼睑轻颤,她别开头:“你跟我说这些什么。” “殿下就当是我闲着发了慌,跟你说几句闲话,”班婳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嘲讽,“我不过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吧。反正过了今日,我再也不会过来打扰殿下了。” 安乐公主面色一白,眼中隐隐有泪水浮现,但却硬生生忍了回去。+ C5 R, S& g) W& X ' ?& m9 X3 m3 n e& X# n2 j 班婳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时,她头也不回道:“那日,你跟容瑕说那些话时,我就在屏风后。”1 b( u8 \3 D6 p0 b, B% B& s % v; Q; a- s q. b1 r 安乐猛地回头,看着班婳已经走出了门,追到门口哭喊道:“婳婳!”" F' U* |! l7 R8 E5 A 9 B' _, J8 M9 p, `* e& p 班婳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4 [2 Q W2 U. I3 B/ C" d5 l# [ “我、我并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让容瑕不痛快,才……才……” * U8 d5 A4 W; l4 Q* ]" C “你不过是觉得我怎么都会原谅你,所以毫无诡计罢了,”班婳抬头看了眼天空,阳光刺得她眼睛一阵阵酸疼,“我们十多年的交情,情同姐妹,今日走到这个地步,怨不得你。”9 [6 v% w/ U+ o* C: r 2 N9 v! l! k8 C3 ^+ A8 ? 安乐听到这,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婳婳,你是不怪我吗?”) K( `; U5 e; g' o" |; P+ E( m 班婳缓缓摇头,转身看着安乐,“殿下,对不住。在你今日使计让人送诗集的时候,我们这份交情就到此为止了。” 安乐脸上的喜色顿时烟消云散,她怔怔地看着班婳,半晌才道:“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与我闹到这一步吗?天下男人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如此掏心掏肺,连我们的情谊都不顾?”+ t7 U) h- ]% l6 s" q" Z$ d “殿下,我之所以帮着容瑕造反,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班婳表情淡漠,“我知道你不信感情,更瞧不起男人的一片真心。可是天下男人那么多,难道每一个人都是负心人么?”; l6 y* D7 j9 q9 E 3 Y4 l1 ~& b, ?# R; |3 S! q: b 安乐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班婳竟然会这么跟她说话。: {" D, s- x3 _$ P “殿下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人心肉长,我又怎么舍得一个全心全意为我好的男人,伤神难过。”. R8 e0 k. I* i5 N% R& r3 k' q; a + Z1 z s3 K9 S+ B- W! P' A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想让我不要算计容瑕么?”安乐擦干眼泪,嘲讽一笑,“你以为容瑕对你真是情深一片?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是为了你手中的三军虎符,为了获得军中的支持,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2 F @2 g8 H$ ^: M& m5 N( \ 安乐公主受过一次情伤,便再也不相信天下所有男人,就算养了一堆美貌面首,也不过是想玩弄他们。 7 _( s* ^. ?9 d! ^6 y6 N, `/ a5 W 班婳神情平静地摇头,看安乐公主的眼神有些怜悯:“三军虎符从没在我手上过。” 5 u( `, y( l6 ]' k; r “你说什么?”安乐公主面色惨白,“这不可能!” ! ?9 n4 W+ t$ h0 P 如果三军虎符由始至终都不在班婳手里,那容瑕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虎符?没有三军虎符,容瑕又怎么会让班婳带这么多兵,甚至带亲卫进宫?" a. o0 h! U7 E) d. y 这,这不可能!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或许他对我这么好,并不是因为三军虎符,而是因为我的美貌吧,”班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待我人老珠黄以后,他会待我冷淡一些也说不定。” 安乐公主怔怔地摇头,随后又哭又笑,竟是受了刺激之兆。 / T; {, s& f) |5 ~2 b “殿下,”班婳脸上的笑意消失,“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算计我的男人。我脾气不太好,又护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殿下你明白的,对不对?” 安乐公主没有说话。$ v1 |1 P5 O! h: { : U/ ~! |# I. @+ M/ t( A' ]' W 班婳扶着如意的手,转身就走。8 U: o7 I' g9 d5 w0 t “娘娘起驾回宫。”! R/ E) o+ S T# [% C8 {3 [ 安乐看着远去的凤驾,晃了晃身体,坐在了地上。 这份姐妹情谊,终究被她毁了。9 N2 h# A- D! h& o ?2 Q4 G4 ? 9 \2 b. X" z# ?& A, w 可是婳婳,既然你说容瑕对你情深一片,那你对他亦是如此吗? 殿试结束以后,容瑕回到后殿,发现班婳不在,“娘娘呢?”. w; q& i! L- b8 @" H - W7 {% ?" I" K' z7 k0 \* d: c “回陛下,娘娘出宫了,”一个宫女答道,“娘娘说,请陛下您先用晚膳,她随后便回来。”9 Z6 R1 D U# U+ N8 `0 F 容瑕看了眼这个宫女,“是吗?” “自然,”宫女躬身站着,“不过,陛下大概等不到娘娘了。” 她手中银光一闪,袖中竟是藏了一把匕首,她动作极快,离容瑕最近的王德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容瑕扭身躲过,宫女的匕首只伤到他手臂,见自己一击不中,宫女又一个利落的反手,照着容瑕喉咙扎去,不过被反应过来的王德撞上去,匕首只照着容瑕的肩头扎下去。 两击不中,宫女就再也没机会动手了,因为密卫赶到,一脚便把她踹到了角落。! k; q' i# J+ e- d V6 h5 [, ~ “快传太医!”看到容瑕身上的血流了一地,王德脸都吓白了,他用干净手帕捂住容瑕的伤口,“陛下,你还好吗?”' G4 o i5 M/ {! H) F8 R$ j7 N' i( v + i3 K# s6 Y0 w “慌什么,”容瑕吃痛,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宫女,“把她看守起来,查清是谁派来的人。” ( ~' T z5 R8 q7 T. j# Y! W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自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嗤嗤笑道,“你坐上皇位又有什么用,就连你枕边的女人,也恨不得你立时去死。”- l! t/ l( I4 n7 E' O$ c7 @ 说完这些,女官忽然喷出一口血,青着脸软软倒在了地上。 5 h6 [0 _; v+ F$ z& d2 d- { 站在殿上的禁卫军听到这话,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皇后想要刺杀陛下?这宫中秘闻,被他们听见了,他们今日只怕唯有一死。! U- v; b% [% D / F0 b/ n$ c( C- s* \+ ] 容瑕此时失血过多,已经头晕眼花,他看了眼站在殿内的禁卫军,强自镇定道:“杜九,把这些人都看管起来,这个宫女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k+ [$ t0 l5 J; m3 _ “是。”杜九打个手势,很快就有人上来把这些禁卫军押了下去。2 G4 }5 }- q1 \! ^# u8 p. C2 W& k “在朕醒来之前,前朝后宫皆听皇后之命,”容瑕眼神冷漠地扫过众人,“若有人对皇后不敬,杜九,你尽管砍下他的头颅。”: U, D1 ]( F+ y) m8 P8 H , P% g6 c; m9 F' f t2 D/ ] “是。”杜九点住容瑕身上几个大穴,“陛下,您放心吧,有臣等在,谁也动不了皇后娘娘。” 4 {" b( ]7 U' d" a8 |1 _ 容瑕轻声道:“你办事,朕放心。” * H9 X% N1 l6 r; O1 { 随后,漫天黑暗包围了他。* M- r4 ?( H6 G0 }: }! J& K3 L i0 s4 C! @' t, Q; ~, j “杜大人,这可怎么办?”王德看容瑕满身都是血,脑子里乱成一团。# \# n2 y" y1 @ ! J7 @( k8 z3 M; [* u/ ^ “陛下有命,前朝后宫皆由皇后娘娘做主,现在自然是先请皇后娘娘回来,”杜九沉着脸,“来人,速速请皇后娘娘回宫。”2 x% n5 @7 L4 m 凤驾中,班婳喝着如意给她泡的茶,忽然心底莫名一凉,她整个人坐直了身。7 M5 m4 E* z0 B0 r. b6 } " Y- Q& B9 `6 }$ M “娘娘,您怎么了?”如意担忧地问。4 s% K5 O+ M- }' D3 Q# f; N 4 `0 ]8 j- z: P" Z% l; ^) O# W- z “没事……” * D0 w" @+ q( n% u$ F “娘娘!陛下遇刺,杜大人请您速速回宫!”- j0 i; R: @3 w6 D 哐当!/ ^) G2 @% n# v" @: J 班婳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她扶着车壁,竟是半天呼不出一口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本文借用,非原创,原作杜牧《叹花》。】 |
第139章( h$ M' C3 F0 b0 d$ u! {' ]0 m$ _ “周老乃是国之肱骨,对年轻一辈不太了解也是正常的,”容瑕在名单上勾了几个名字,“朕既已登基,天下百废待兴,明年开恩科,广纳天下贤才。”1 {% }# P/ [4 i1 q- h2 K3 C “陛下圣明。”几位朝臣齐齐行礼,这几年因为蒋家人瞎折腾,不少读书人受到迫害。如今陛下开恩科,最高兴的定是天下文人。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把告示张贴到全国各地,有些偏远之地的读书人,只怕是来不及赶到京城。- I! s# J9 A6 M$ l6 m- f5 z Y7 R$ C- W 周秉安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容瑕道:“既然不是按照规矩举行的科举考试,时间也不用拘泥以往,把时间定到四月底,倒也方便。” 9 J2 }4 i! S N2 c5 W8 x0 v1 U( } “陛下仁德,为天下文人着想,微臣替学子们谢过陛下恩典。” 3 C5 U$ ^6 ^6 H% h, a4 u6 S& X “依朕看,这次科举就由你、姚培吉、刘半山三人负责,”容瑕早已经习惯这些老狐狸没事就爱捧一捧他的行为,他从不当真,“刘爱卿岁数尚轻,大事上还是要由二位做主。”, M0 Z$ ~- `" `) P2 L$ d9 [9 C, Z6 o 0 k; ^. G' A; l# g4 `( J) W4 j4 B 新帝登基后举行第一次科举,就让他们来负责,这是莫大的脸面,同时也表明了新帝对他们的信任。周秉安与姚培吉都是聪明人,知道陛下有意培养刘半山,当下便满口答应下来,顺便又夸了刘半山一番。- N9 E( X) w% n' f3 i* R 刘半山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已经领了大理寺卿的职位,日后可提拔的空间可大着呢,就算为了子孙后代着想,他们也不想得罪这个人。 ' D5 x! R9 k4 R* [7 i 待这些朝臣离开以后,容瑕才再次低头去看周秉安等人呈给他的这份名单,朱笔在谢启临名字上停了很久,最终还是再次划掉了他的名字。, r4 [6 S! E& `: `% I, y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快请。”容瑕站起身就想到门口迎接,可是低头一看这份名单,随手拿了份奏折改在了上面。 2 @6 g, l: r# ]7 E “容瑕。”班婳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有些像是容瑕曾在班家吃过的那个,太久没有吃,味道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这么一盘点心,比这么一盘银子还要值钱。8 b5 _/ a+ @. a( m- S “这厨子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你尝尝。”班婳把盘子放到桌子上,捻起一块放到容瑕嘴里,“好吃吗?”+ Y+ y3 W a3 I3 ^+ P9 q( k 容瑕点头。 6 S: p/ ~ O l9 f m “你整日待在殿里处理事务,别把身子累坏了。”班婳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替他按着肩膀。, M" h7 e: V8 V( P8 F6 } 2 h9 H! a& l3 h2 e/ l 容瑕抓住她的手,伸手把她捞进自己怀里,“说吧,是不是出去惹什么事了?” & e3 q$ [5 g/ p1 P “啊?”班婳莫名其妙的看着容瑕,“我为什么要出去惹事?”/ i5 J: r2 a- } 见她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容瑕把一块点心喂到她嘴边,一边喂一边道:“前几日出宫,你玩得很晚才回来,对我也是这么热情。” “这话说得,好像我平日对你不好似的。”班婳吃下点心,在容瑕指尖重重一咬,哪知道容瑕不闪不避,只笑着任由她咬。, t( y* T% _. @% q* a! p; O “你傻了么?”班婳见他指尖留下了自己的牙印,有些心疼又有些心虚,“外面不是下雪了么,我想你陪我出宫看看雪景。” “明日?”容瑕想了想,“好,待下了朝我就陪你去。”- M: Z+ v- b5 B3 e! u 9 ?: p# V, [* N0 u$ x “说好了,就不能改口啊,”班婳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口,“乖,继续批你的奏折,我就不打扰了。”) N* }' d& M) P" v# w. B. u “等一下,”容瑕把她拉了回来,在她唇角重重亲了两口,“你个小没良心的,达到目的就走,坐在这儿陪我一会儿。” “那你批奏折,我看话本陪你。”班婳揽着他的脖子,笑眯眯道,“若是让我给你洗笔研磨也是可以的。” ( l; J' h/ p- S$ _# V% w “罢了,”容瑕把她抱起来,放到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你坐在这陪我就好。” 9 g% s/ u; \4 v- S 他招来王德,让他取来两本班婳喜欢的话本,又给她备好瓜果点心,才坐回御案边做自己的事。两人爱好性格虽然不太一样,但是坐在一起,就莫名的和谐。 没过一会儿,容瑕见班婳趴在桌沿边睡着了,摇头轻笑一声,把大氅盖在班婳身上,拦腰把人抱起,走出了御书房。候在外面的太监宫女见状,忙撑伞捧壶,替帝后遮住从外面吹过来的寒风。2 k- Q0 C0 T4 d “陛下……” 女官刚开了一个口,就被容瑕冷淡的眼神吓了回去,他看了眼外面的风雪,加快步子把班婳抱回了后殿。 “你们都退下吧。”容瑕坐在床沿边,看着安睡的班婳,让屋子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5 B$ _* F( U. G% V9 G7 J- ` 2 V- ]4 m7 X% k5 ^/ K: R! G" g 屋子里安静下来,容瑕怔怔地看着班婳,这张脸自己几乎日日看着,可是却怎么都看不腻。世人都说,父母看自己的孩子,总是越看越觉得自家孩子无人能及。可他是婳婳的夫君,为何每每看着她,也会觉得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比得过他? . u: m+ ^* d( F" w0 Z9 U3 g 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娘子比谁都好,眼睛比他人更有神,嘴巴比别人更加润泽,眉毛比别人漂亮,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好看得让他心中酥软成一片。 , v+ V! B9 ^; ~, X, O3 R1 h 总不能说他把婳婳当做自己女儿般了? 他自嘲一笑,走出内殿的时候,见到几个宫女静立在外面,他停下脚步,看向其中一人:“你叫如意?” “奴婢如意见过陛下。”6 ^4 m% i/ i/ C3 J! h " ], A) Y* A" I: J& J F: s; } “你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 3 ]- p& A0 T) n$ c5 z5 ~ “回陛下,奴婢十岁的时候就在娘娘身边伺候,已经在娘娘身边伺候十年了。”如意有些意外,陛下从不与娘娘身边的丫鬟多说一句话,也不关心她们叫什么,有娘娘在的时候,陛下眼里几乎看不见其他女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 }3 y0 J' O( ?% G* p3 k 5 w3 t3 B# `) C) z+ p 如意心里有些不安,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陛下开口。& Z$ Y/ d) h/ i! {; X- P) b/ { 4 y1 \, e R( ^+ I& w7 F 容瑕想问她有关婳婳与谢启临的事,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来,他眉梢微微一动,“朕知道了,好好伺候。”% r8 a8 d& f" S O( l- J2 j) z1 y “是。”如意见陛下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躬身退到了一边。 I Z( `7 ~" D, P7 R' }1 v8 m $ q( {7 W: Y9 G4 v( f 等容瑕离开以后,玉竹好奇的问:“如意姐姐,陛下这是怎么了?”: p I9 J' h! k “陛下的心思,也是你能揣测的?”如意狠狠瞪她一眼,“你这好奇的性子若是不压下去,还是早早打发了你去国公府,以免闯下祸事给娘娘增添麻烦。”' Q, L6 _( }4 Q # @ y, y, A0 N 玉竹面色一变:“如意姐姐,是我错了。” ! v* v+ ]7 O8 J& k 如意见她受教,语气好了几分:“非我对你严厉,只是姑爷现在已经是陛下,我们作为娘娘身边的人,言行当更加谨慎才是。” . r8 K/ @7 V( r5 F$ t9 d. r 玉竹老老实实地点头,她日后不敢了。( n1 Z/ L. A- b. N$ \ “陛下,”王德撑着伞躬身走着,“老奴瞧着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请一名御医来给您把一把脉。”" }5 R: _3 g# l! A/ Y 3 Q* p, Q6 v: v4 l) w “不必了,”容瑕摇头,对王德道,“朕很好。”5 e! q/ g+ m3 z 王德犹豫了片刻,又道:“陛下,您是……听了安乐公主的话,心里不太畅快?”7 |- N- F! f, I! h & Z" x6 Z( ]+ r: S, `; Z& A 容瑕停下脚步,偏头看了王德一眼。) ^# |! I0 k3 L, o0 { 王德被这个眼神盯着浑身发寒,把伞递给身后的太监,就跪在雪地里请罪。 / z x& |: g; h “起吧,朕并未怪罪于你,”容瑕把手背在身后,看着廊外的风雪,“你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安乐公主的话是真还是假?”5 I! O4 q+ C. `5 x “娘娘当年与谢二郎订婚的时候,她才多大呢?”王德小心翼翼看了眼容瑕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奴婢在宫中伺候,虽然称不上了解娘娘,但是娘娘的性子奴婢还是知道的。”3 O+ ~: C3 v, r9 j : E( @2 O d1 F) F 容瑕挑眉看他。 3 j2 J4 L" e$ S+ H" @ ^2 m “爱憎分明,从不会在感情上委屈自己,”王德躬身行了一个礼,“要说送谢二郎的诗集是千辛万苦寻来的,奴婢是一百个不相信,最多是恰好得了一本,而四周亲朋又没人喜欢这些,便顺手送给了谢二郎。”! t/ ]7 a9 k: k' a4 F 5 a: e& @6 R* p! q' ?( B' i) P% i0 f “与娘娘交好的那些公子小姐,可没人喜欢这些东西。” 容瑕表情有些微妙,他挑眉看王德:“是吗?”# B2 h3 A1 I. b5 ~2 X - Z, a% {, C" E$ y “奴婢一个阉人,哪知道儿女感情这些事,”王德干笑道,“就是凭借自己所见所闻来推断而已。”9 m4 h; B0 K( ?6 t, D$ f; Q “你说得对,送一本诗集算不得什么。”容瑕抬了抬下巴,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当初婳婳送了他那么多千金难得的孤本画册,可从未舍不得。更何况那时候他们还不是未婚妻,婳婳对他便这么大方。谢启临做了婳婳两年的未婚夫,也不过得了一本婳婳最嫌弃不过的诗词集,实在称不上喜欢二字。$ i' u5 t9 p! R+ q4 F# N: K3 \ / ~% q0 G& k/ x# ~8 d 回到御书房,容瑕在谢启临名字旁边做了一个批注。 把其发至西州任知州。 : @/ S h( ]' X( g! V K 既然有些才能,而他又不想见到他,不如这样最好。 & Q! [- o* _8 V& X) W: \ 当天晚上,谢启临接到了朝廷下发的委命书,看着上面盖上的大印,他有些意外,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容瑕竟然愿意给他一个官职,这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6 x4 @8 }1 x+ L3 C' |% l( ? $ {/ Y" A2 d2 z% W- x7 g4 ~% f 看着满脸激动的双亲,谢启临把所有的猜测都压在了心底。他走出屋子,看着从天际飘摇而下的雪花,心中五味陈杂,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 o0 `4 X K2 q/ `* y' ^ 或许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这种失落感,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 k( H' Z$ B# X; G 不到午时,一辆马车从朱雀门驶出,车辕在积雪上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x% b7 f% h+ q3 ]9 I . G5 I8 k; W3 y( i5 m 马车一路从闹市经过,直到京郊的冰场才停了下来。这座冰场是京城某个纨绔修建,到了冬日的时候,邀上几个好友与美人,在冰上玩闹,或是请一些冰嬉高手来玩些花样,来供他们欣赏,也算是趣事。 这个纨绔姓钱,在京城中的地位不高不下,平日像周秉安、班恒这种高等纨绔,基本上都不带他一起玩。所以这次听说班恒这位国舅爷要借用他的冰场,钱公子高兴得一整晚都没睡觉,让家里的下人连夜把冰场打理了好几遍,确认就算扔几匹马到冰上,都稳稳当当以后,才放下心来。 + i% W- T5 A# g6 i7 Y% P* m/ m* } 钱公子一大早就等在冰场外,等班恒、周常萧等人出现以后,忙热情的迎了上去。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几位高高在上的公子爷并没有马上入场玩耍,而是让一堆亲卫把冰场围得严严实实。 这些亲卫各个人高马大,腰带佩刀,眼神不怒而威,吓得钱公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飘。 “你莫紧张,”周常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要等一位贵人来,所以难免护卫严格了些,还请钱公子不要介意。” : w6 p# v& n( |" a2 |4 { “不介意,不介意,”钱公子忙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他偷偷看了眼四周,照这个架势,就算有只蚊子也飞不进去,究竟是哪位贵人来头这么大,连堂堂国舅爷也要如此小心翼翼。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一年马车停在了冰场外,钱公子正想上前说这是私人领地,外人不可逗留。就见班国舅一路小跑迎了上了,从马车里接出一个身披红色大氅的女子,他不小心瞧见这名女子的脸,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4 `! w9 x& q# [5 P * u1 D3 B' L4 E/ {* w 等他回过神后,才发现这个绝色女子身边还有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他感慨地叹息,绝色美人果然都有了如玉公子陪伴。' S% Y5 K1 V# t# n+ ~$ X" z # U# s5 _. {. {! \7 W& S6 \4 q 班婳牵着容瑕的手,扭头微笑着看向容瑕:“陪我玩一会好不好?”& V2 ?5 X3 M! @" h M* q) o5 E% B& y: J9 ]& D$ y2 \ 容瑕看着光洁的冰面,又看着身边笑颜如花的女子,竟有些失神。十余年前,他也想偷偷到冰面上去玩耍,刚好有个小姑娘要他陪着玩,他便顺水推舟下去了。6 B+ V8 h8 ]3 ^ 1 }7 G4 d8 K/ H: b6 Q) J C# L* T 只是他刚到冰面上走了没几步,就被宫人发现,回家受了一次罚,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冰面玩耍过。现在婳婳忽然带他到这里来,又唤起了他儿时的记忆。 ! l. c F9 e6 P4 Y3 {, ^ “我不会,”容瑕对班婳温柔一笑,“我就在这边看着你好不好?” 5 v6 ~5 n; T. R “没关系,还有我在呢,”班婳脱下身上的大氅,换上冰嬉鞋,指了指杜九,“杜九,给你家主子换鞋。” 1 ?6 o: t4 W0 N+ c4 v& ^ “属下……这……”杜九在容瑕与班婳身上看来看去,纠结万分。( [, @+ f8 Q& W/ Q3 f " i5 x, i$ d* C* }0 s) C “罢了,”容瑕无奈一笑,“我自己来就是。”. G/ i$ x z& q# N, L3 a7 m' y" Q # B6 d B* ~. Y3 U 班恒见状递上一双鞋,又给容瑕戴上护头护膝护腕,这些东西戴上去虽然有些笨重,不过对于从未嬉过冰的而言,却是很好的保护。) \' x- S4 y* ~- [7 ?6 H2 [ % Q( K: H2 D' S0 }% n- \( v, B: m2 p “看我给你滑一圈看看。”4 Z$ q4 i' Q; O, e* p 容瑕抬头,目光落在班婳身上,整个人几乎凝住了。 " d& D3 u6 s3 @ 冰上红梅,雪中妖姬。 8 \2 i* s3 Q$ z- m 容瑕怔怔地看着班婳,直到班婳滑了一圈回来,又停在他面前,他都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被我的美貌惊呆了?”班婳把一只白皙细嫩的手递到他面前,“来,跟我来。”" W$ K0 a q2 Q* ]# L ! e; i g8 w4 k# V 杜九等护卫紧张看着容瑕,就怕皇后娘娘一不小心就把陛下给摔了,这要是被其他朝臣知道,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事出来。 容瑕把手递给班婳,预想中的潇洒并没有看见,因为他在迈出第一步时,就踉跄了一下。. O3 {9 u/ i2 Z5 |! e “小心,”班婳扶住他的腰,“不要慌,一步一步来。”5 n5 d; Y+ I7 X& c }2 ?) |- C& W! a7 \ 8 }% R: H2 r9 o% P- B: s6 G “好。” 容瑕笑了,他跟着班婳踉踉跄跄地在冰面上磨蹭着,有时候两人摔在一块,吓得杜九等人冷汗直冒,结果两人却躺在冰上哈哈大笑起来。$ z; c# R0 r2 d3 W U 杜九怔怔地看着陛下有些狼狈的模样,他几乎从未见过陛下如此笨拙的一面,平日里的陛下,总是无所不能又冷静的。# O5 o$ _8 B% O; [' I+ g1 e. O+ o 像今日这样,靠着娘娘才能往前走几步,摔得四脚朝天的模样,几乎从未见过。$ H+ c+ i) }4 }9 H8 P W2 J) [; j “起来,”班婳从冰上爬起,把容瑕硬拖了起来,“你可真笨,我几岁的时候,就学会嬉冰了。”1 f' r9 c- ]* K& ?0 s$ V “嗯,我们家婳婳是最聪明的。”" F& p1 b, ?) s" Z4 l, M “这话我爱听,”班婳脸颊红扑扑的,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不过就算你笨,我也不嫌弃你。夫君再笨,那也是自家的好。”' g8 K. X" I% B7 c( O% R, d' d ) b7 o) C) T. H" b& U6 ~" F “婳婳……”容瑕握住班婳的手,忽然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b8 X6 }, {& ]$ q2 M3 G# H- u$ x7 l$ ~ # @# x* i. F# `4 P% e4 R/ l+ g8 A 雪花飘落,幽幽的凉压下了班婳身上的热意。+ w8 Z8 G9 H. Y& J, X “天若不老,情意不绝,”容瑕把班婳抱得更加严实,不让风雪落到她的身上,“婳婳,不要负我。”" F9 _: b& W1 w# K7 r7 J- J 班婳心头一颤,她伸手轻轻揽住容瑕的腰,沉默良久,久得容瑕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轻轻点头:“好。”5 T- F0 w g% ^8 E7 N$ P6 I. S 冰场旁边,周常萧蹲在地上,抱着下巴对班恒道,“陛下与你姐,一直……都这样?” . ^- C# r Q' R7 Y8 E+ M8 m 班恒换好冰嬉鞋,对周常萧道:“怎么了?”5 L) n2 D; l# q* H “没,”周常萧摇头道,“就是觉得……挺好。” + |; ~) w- J( E% L. W7 _" S) f: T, r 班恒轻嗤一声,站在冰上道:“有心思瞧别人,不如玩您自己的。”说完,他扭头看向他姐的地方,两人已经松开了,陛下仍旧走得东扭西拐,而他姐却松开陛下的手,像朵花儿一样,漂亮地滑远了。 / a4 }# [' }: e8 r; P& q. f 班恒收回视线,陛下看上他姐这样的女人,还痴情成这样,图个啥呢?% p b$ Y# R. @0 c6 J 整整一个下午,容瑕也就勉强学会了不在冰面上摔倒,其他的一窍不通。 班婳与他坐进马车,躺进他的怀里戳他胸口:“堂堂陛下,在冰嬉的时候,竟然这么笨。” 8 l2 p7 O3 l1 Y5 y 容瑕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笑着道:“不过今日我却很开心。” 他终于体会到了在冰上畅快的感觉,没人再骂他不思进取,沉迷玩乐,毫无仪态。他身边这个女人嘴上说着他笨,但是每次他摔倒的时候,她就匆匆地赶了过来,就像他是什么还不懂的小孩子,被她疼着保护着。! T5 I$ _. v1 `. ^( H. E4 L3 U ; |7 K/ B$ ? F) z# V “开心就好,”班婳环住他的脖颈,“以后的每一年,每一个季节,我都会偷偷带你出去玩。不过不能因为懈怠政务,我可不想日后史书上记载我的时候,说我是什么祸水。” A( W& R) z+ d7 D. U$ o% k" y “那你想做什么?”容瑕点了点她的鼻尖。 # q4 A6 e1 |1 W! k7 q' ^% m “后世的人肯定会夸你是明君,我怎么也要做一个有名的皇后,比如说最受皇帝爱重的皇后,最贤德的皇后,或者……被皇帝爱了一辈子,皇帝从未纳妃的皇后。”班婳似笑非笑地看着容瑕,“我要让后世人提到你,就会想到我。” % K' E- {+ G2 ]- y. d/ E “好,”容瑕握住她的手,“你是朕唯一的皇后,唯一爱过的女人,唯一的女人。此生我若做不到,便不得好死,江山丧于我手。” 班婳闭上眼笑:“我可不想江山丧于你手,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你若是违誓……”她缓缓睁眼,与容瑕的眼睛凝视,“就让你长命千岁,终身孤苦,好不好?”. p& w' D) h8 I; |: \" Y 2 d7 s: X* x& }) [ “好。” 马车外,杜九拉了拉身上的大氅,装作自己没有听见马车里的对话。 }" q) \( a& Z$ Q# F+ }, m9 F 终身孤苦,有时候比不得好死更痛苦。7 }8 B3 S5 s2 D4 l: y; B9 ~ 身为帝王,要遵守这样的誓言,比普通男人更难做到。陛下竟然敢立下这样的誓,是对他自己有信心,还是对皇后娘娘,当真情痴到了这个地步?! L2 y8 b9 S2 ~0 T7 _+ b ) }8 K5 O9 p( g 成安元年冬天,朝臣发现陛下脸色一日比一日好,连看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活气。待冬去春来,成年二年来临时,有大臣忽然上奏,说皇后娘娘与陛下成婚近三年还无子嗣,陛下为了大赢天下着想,应该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2 J) {& } k! `& _4 ~8 A 这位大臣没有想到,这话出口以后,陛下发了大脾气,不仅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说他沉迷女色,还说他连家都管理不好,又怎么能在朝为官,直接下令摘去了他的乌纱帽。! t" X/ L0 v- `; ?, U+ i 此事过后,朝臣们再也不敢跟陛下提纳妃一事,就连那些有心把自己女儿送进后宫中的大臣,也不敢明目张胆提出来了。若是一般的女人,他们还能含沙射影说皇后是祸水之类的话,但是班后不同,她与陛下共打天下,为了陛下浴血奋战,很受陛下身边的近臣敬重,他们谁敢多说几句。8 A+ v0 |( W3 ~8 K 但是身为朝臣,他们又不想陛下最看重的人是皇后,而不是他们这些臣子。 / _# L) v8 l3 e& O 朝臣见不得皇帝宠爱后妃,也见不得皇帝看重太监,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皇帝最抬举他们,最看重他们,若是博得一个名臣忠将的名头,便更加完美了。 # U/ P8 Z; z7 d; z1 m 只可惜陛下行事有度,天下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他们想要找个借口说陛下昏庸,都会有造反的嫌疑。 所以说,做皇帝的人脑子太清楚,能力太好,朝臣们也不是那么满意的。 8 @$ H+ Q5 Z. o7 t- a 自从开恩科的诏令颁发以后,容瑕在文人中的地位越加高涨,刚一开春,全国各地就有不少考生赶到了京城。 " ^/ Q3 F& c, m1 `6 Y 有些考生是第一次进京,对京城十分好奇,所以常常听京城百姓讲一些有趣八卦。比如某个大臣想要把女儿送进宫,谁知道陛下十分嫌弃。# v% M& ^% t/ \ 又比如说谁家想要讨好国丈爷,结果国丈爷直接连人带礼送出了门,还说自己只是个纨绔,从不插手朝廷大事。- k6 X4 u5 h# _9 m& C& `9 v2 ^+ Y 再比如皇后娘娘是个很漂亮很厉害的女子,武能上马杀敌,文……虽不太能文,但是口才却很好。据说有位外国使臣嘲讽大赢男子太过文弱,结果被皇后娘娘从头奚落到脚。 “皇后娘娘对那使臣说,你连我一个女人的武艺都比不过,还好意思嘲讽我大赢的儿郎?我大赢的儿郎能文善武,岂是你这等蛮夷之人能懂的?山间的熊瞎子、老虎力气不仅大,还能食人,难道我能说它们比天下所有男人都厉害?” . _& y3 }% U6 o 几位举子听得津津有味,又催促着这个百姓继续说下去。 “几位公子都是来参加恩科的?”这个百姓抿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几位举子,慢悠悠道,“我们陛下最是看重有才之人,诸位公子仪表堂堂,在下先祝各位金榜题名,高中榜首。”& J7 l/ Z4 \ V 举子们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京城,连普通百姓都这么会说话。! G% Q8 n3 d% ?9 h* u / u& {9 |7 }- A& K6 D 茶楼下,一辆马车徐徐停下,一只如玉的手掀起了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婳婳:爱他就带他去玩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