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番外五4 R" T2 ?/ K; m9 M+ R) i “太子殿下, 今日课业已经结束, 微臣告退。” " m& u" `$ ?' n6 I “先生慢走。”容昇起身向先生行了师生之礼,待先生离去以后, 才转身往外走。守在外面的侍卫太监忙跟上, 但是他手上的书袋,没有人替他拿。 这是陛下的命令, 说殿下身为学子,就该善待自己的书籍, 让别人拿书,非君子所为。% ~0 R. z- V4 S: v6 i" I 好在太子虽然只有七八岁的年龄, 但却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 陛下让他自己拿书,他也不觉得委屈。1 o3 l1 t3 B) ~0 [ + o6 g$ K% J" z/ r' x* T 每日课业结束以后,容昇都会到御书房让父皇检查课业, 检查完以后, 父子俩便会一同回后宫,与母亲一起用膳。但是今日似乎有意外发生,他甚至听到父皇斥责朝臣的声音。+ u0 w1 \, m/ H C& e }" W& ?( m 父皇向来是喜行不露于色,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定是有人踩在他底线上了。/ k1 B9 ]$ k! o* @ 9 M% z) C! I K v6 N7 z; k “殿下, ”守在殿外的王德看到容昇, 上前给他行礼,“陛下正在里面与朝臣说话,您这会儿要进去么?”$ R; ^3 {% D5 t 容昇略思索片刻:“你在前方带路。” 他想知道, 究竟是谁把父皇气成这样。 # b( {" v5 k! h/ i1 m3 Z, S* c: s “陛下,您后宫空虚十余年,如今我大赢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万国来朝,若是让各国使臣知道,我国后宫仅皇后一人,您膝下也仅有一子,这让使臣如何看我们?” 3 U# O* O& o3 n7 `2 }7 ?7 T2 l# O 容昇听到这话,脚下微顿,他面色不变,走到殿中央,给容瑕行了一个礼:“儿臣见过父皇。”2 E+ H0 C ~. K , r b( ?7 _* J8 V: j% s, @ “昇儿,”容瑕看到儿子,面上的表情略缓和几分,伸手招他到身边坐下,转头对这个朝臣道,“朕第一次知道,衡量一个帝王好与不好,是看他后宫女眷有多少,而不是他的政绩。历史上多少亡国之君毁于女色之上,你竟然还劝朕纳妃,沉迷于女色,究竟有何居心?!”; z* P# R& E+ d( H ( E l6 @, V: a, k% I “陛下!”朝臣面色苍白地跪下,“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想让您多为太子增添几个帮手罢了。” 4 w; b: b! X/ A1 a6 I 容昇眉梢动了动,他翻开手里的课业本,没有插话。母亲跟他说过,跟这些蠢货废话,不如多想想下一顿吃什么,反正这些蠢货的话,说了也没什么用,只会让父皇更加讨厌他们。 ; v m+ a Y3 {; x) M* r) y7 a$ J 越聪明的人就越受不了蠢货,父皇如此睿智,哪里忍得了这种人。 容昇想得没错,没多久这个官员就被父皇骂得灰头土脸,甚至因为“引导陛下迷恋女色”,而被打入了奸臣行列,围观全程的容昇表示,父皇在母亲心中地位不倒,凭借的就是这份不要脸与坚持吧。 8 ?- k, A8 B h+ k “这几个字不错,已经初见几分风骨了,”容瑕点评了容昇的字,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了,把东西都收起来,我们回去陪你母亲用膳。” ( p& ~* j5 v' t* \: D 乖乖把课业收起来,容昇一手抱着书籍,一手被容瑕牵着,边走边听父皇讲一些小故事。/ F0 r8 V# N( `) j 6 n( C7 W9 G V5 Y9 } 父皇待他,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严父,他听几个伴读说,有些世家公子从小就要背书习字,若是有一点做得不好,就要受到父亲的责罚。父皇待他,倒并没有如此严苛,不过他仍旧很崇拜父皇,因为其他先生,都没有父皇懂得多。 ! M+ Y/ c6 x8 j 与父皇待在一起,会让他眼界越来越宽;与母亲在一起,他每时每刻都很快乐,还会接触到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每每听说别人家公子如何如何,他都觉得自己有这样的父母,实在是太幸运了。 # O6 e" e8 a, V$ q5 v/ `4 `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允许自己懈怠。父母用心如此良苦,他若不好好回报他们,与畜生又有何异? , U7 I% I& p V4 T 父子俩走得并不快,但是御书房离后宫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大月宫内殿。 他们进门的时候,班婳正在听歌姬唱曲儿,见到他们进来,班婳从贵妃椅上坐直身体,笑眯眯地朝容昇招手:“儿子,过来给母亲瞧瞧,今日是不是又好看了一些?”/ K) b, e l+ S6 ^. r5 e$ W. T7 e3 L# m % Y2 A& P7 ^" o" j2 J; k 容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班婳面前,白嫩的小脸被班婳捏了捏,“今日果然又比昨日好看了些,所以乖乖吃饭是有用的。”5 E2 n( k+ b# ]5 M& H1 j 3 z* h8 I8 U' r4 P “母亲,我七岁了。”容昇捂着脸,这种骗小孩的话,母亲都说了好几年了,都不能换换吗? ( e2 f& d8 X8 j: e “你是七岁,又不是十七岁,”班婳摸了摸他的手心,确定不热也不冷后,对容瑕道,“我让御膳房给你跟昇儿做了兔包子,等下记得尝尝。” 8 |; s/ X- ?* K0 w; k* B6 r 容瑕失笑,他一个三十余岁的大男人,竟然要跟儿子吃一样的东西。偏偏婳婳坚持以为,他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无趣,要把他的童年与昇儿一起补回来,所以常常给昇儿备下的东西,还偷偷给他准备一份,弄得他是哭笑不得。 " K' F( @8 _8 ~$ B# |- z( e. ~ 心里虽然有些小无奈,嘴上却还是很配合:“好。”7 q: n5 M6 P, [. x 终究是婳婳一片心意,他半点也舍不得糟蹋。 小兔包做得憨态可掬,松软可口,容瑕忍不住多吃了一个,转头见班婳笑眯眯地看着他,垂首在她耳边小声问:“婳婳笑什么?” 班婳笑着道:“我在想,你小时候一定像昇儿这般可爱。” 容瑕转头看容昇,他正夹着一个小兔包吃得十分认真,两腮鼓鼓囊囊,打眼看去,倒像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m/ O3 P5 Q5 R: k" d7 p( ` % X% b; t, o T/ r3 b% J 他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可没有昇儿招人喜欢。” / f. t: ^2 d# M- s4 ^ S( F “谁说的,”班婳握住他的手,“你现在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还这般招人喜欢,更别提小时候。”7 X V# c( y4 s4 c: ] 容瑕:老男人?9 x& b5 k) X7 w( \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日便让太医找些养颜的方子来,万一哪日婳婳嫌弃他年老色衰,可该怎么办呢?' e3 @# O I( |2 j1 m4 Q2 w" Z& x 用完晚膳,一家三口聊了会儿闲话,容瑕便让人送容昇下去休息,他与班婳也准备洗漱睡觉。 / ]! K, @# j' @# h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高兴多用了些饭食,他觉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间,身体有些难受,睁开眼时,婳婳已经不在身边了。 “陛下,您可起了?”王德站在账外问。9 U: o' p+ X! b% T, V- a# R" a * T3 f/ Y: W$ F 容瑕看了眼空荡荡的身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会儿天色刚亮,以婳婳的性子,怎么舍得早起? + L# J/ i7 E& r( I4 W. _ 但他见王德神情如常,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便没有多问。 * [, j* H' `. D1 | {9 J7 z0 e/ H 上朝的时候,他看了眼右下方某处,岳父与妻弟又偷懒没有来上朝,还有那几个老纨绔也没有来,难道他们今日商量好不来上朝?以往他们不来上朝,好歹也是轮番着偷懒,今日竟然如此光明正大?5 C/ a m" T# P 容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好在今日朝上也没有什么事,他偶尔走神,也没有谁发现他不对劲。" q. W8 M. r7 s3 x2 f 3 D) c" {4 k" m4 a- p9 Q9 a* z 下了朝以后,他在御书房翻着奏折,上面写着西州干旱,百姓受灾,食不果腹。他眉头顿时皱得更紧,这里今年面豆刚大丰收,怎么会食不果腹?/ O2 K( }! ~9 m8 y / ?- S* L: |2 E 他把奏折扔到一边,脸色像是即将下雨的阴天:“王德,皇后娘娘呢?” “娘娘……”王德愣住,看向容瑕的脸色十分怪异,陛下从未立后,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被梦迷住了?: B2 w [8 a$ K. F8 I “陛下,您的意思是……准备立后了么?”说完这句话,他发现陛下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仿佛是在打量他,又仿佛是在防备他。 “朕要立后?”容瑕脸色更加难看。 ; S/ _% ^8 v" ~8 t e9 c' K 王德在心中暗自叫苦,前朝的官员日日催陛下立后,偏偏陛下对他们的苦口婆心毫不动容,整日里关心朝政,于女色上半点不上心,他哪儿知道陛下会突然提起皇后这两个字眼,他就算是大内太监总管,也没料到陛下突然会对女色感兴趣。* L9 Z1 C% [% ?8 o K- J' t : G: u2 A5 K2 h; ~# ?: d% y" ? “陛下,奴婢……奴婢实在不知。” 容瑕眼睑轻颤,御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他盯着王德看了半晌,“朕问你,静亭公一家如何了?” ; o0 R* C1 ]3 L, R$ S “静亭公……”王德仔细想了想,“陛下,您说得可是前朝德宁大长公主的儿子班水清?他们一家,早在十二年前便被戾王削去了爵位,后来还是您照应,他们一家才能到玉京州过上富裕安生的日子。不过许是您记错了,班水清并不是国公,只是侯爵。”; L4 W0 w+ J' V( d% D7 u 班家……也是倒霉,本来与太子一家关系挺好,哪知后来戾王伙同长青王逼宫夺得皇位,把班氏一族打入尘埃。 7 E, u9 P- J9 f- E “嘭。”容瑕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4 n/ i* @5 M% @% [ “陛下,您怎么了?”王德担忧的看着容瑕,“奴婢这就传御医来。”! [5 d% P* B' N9 j “不必了,”容瑕死死盯着王德,“那他的女儿班乡君呢?!” “班乡君……班乡君,”王德吓得跪在了地上,“班乡君早就遇刺身亡了啊,陛下,您忘了吗?当年您领兵入关登基为帝,后来巧遇班乡君,还曾邀她到茶楼一坐,班乡君出去……便遇刺了。您怜惜她是性情中人,特意下令以郡主规制给她下葬,还……”8 T& i2 q( K6 ?6 ` . F- r6 H0 f- ?% `7 s; h “遇刺身亡?!”容瑕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王德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1 Z# ^! v% U- F" c W5 y# l3 n 7 O3 ^. _ |* _" r6 H8 ^$ t; `, \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冷得刺骨。 ' J7 s) g0 j* m7 L 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背。' M7 M9 H$ ?2 t2 P 6 J7 H( }5 ^; Q$ A( f8 V& @3 a “陛下,快宣御医,御医!”王德吓得面无血色,连滚带爬扑到门口,“快传御医。”3 Q/ X6 H: E8 F2 ~ 4 B9 r; U2 ?( p; P8 S: [3 b 容瑕没有管趴在地上的王德,他快步踏出御书房,来到了大月宫后殿,这个地方他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一砖一瓦并没有什么改变,陌生的是,这里没有丝毫婳婳的气息,仿佛婳婳从未在此处出现过。 V% y7 h# d' W8 p' |6 C9 G" { # C% t% q7 I7 C" c' r, C “陛下,您究竟怎么了?”: @2 s) r: J# w# ]( M) u ( B. U! }+ K5 y1 @: U& C1 W3 a7 x “陛下。”8 m: g& j$ j4 o' T) k/ @/ x, B8 F t# h “陛下。”; }9 {# T' q( z& J# r8 j+ ^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捂住胸口连连吐出几口艳红的心头血。7 r {1 T. M6 j* w9 g$ v H3 V5 a ' G$ q) [* h. g D+ N 没有婳婳,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昨夜他才与婳婳一起用过饭,她就躺在自己身边,说今天让御书房给他做水果包,为何一早醒来,什么都没了。 婳婳死了?6 A* y8 z' s% f4 e: L. z6 w 十二年便死了,还死在他的面前? % D) R: y1 O6 i$ ]3 q% C 他甚至……只以郡主之礼葬了她?0 T3 @. ?( r; y4 e4 J9 Z * Q5 B+ x9 @+ P" C0 J |1 i8 i% V& A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他怎会如此待她? / i6 [& Z* ~' l0 g% X/ C3 P7 R3 d* O 王德惊骇地发现,陛下他哭了。 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他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失去了最珍贵,赖以生存下去的东西。7 Q; v: \0 L/ c$ p 陛下当年确实对班乡君有几分欣赏,不然也不会以郡主之礼厚葬她,甚至在其死后,特意下令照顾班家人,让他们搬去了玉京州,免得他们在京城受人欺负。 但也仅仅如此了,这十余年陛下很少提及班乡君,最多只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来到御花园结冰的湖面走一走,看着结冰的湖面出神。 十年不曾提及的人,为何忽然在今日提起,还伤心至此? @% o# A: y: }* X) y0 y % a/ D) K0 F0 o. i; Z& `- E/ q 两日后,被关押在天牢中的长青王,被陛下处以极刑。( C: H& w0 z3 {& P; E" x : F: W8 I, |: p4 r2 z( F( s, H3 D 那天王德守在大月宫殿外,听到了陛下的哭声,一声又一声,犹如孤雁哀鸣。 “婳婳……” 3 E, F3 n) g" I6 S3 y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个名字。 * v, x) }+ q _ 那是……班乡君的闺名吧?" V: _; I( x' g7 @3 C* I 有女如婳,娴静美好。 ; y1 \) i% g$ D2 h$ f6 V( [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4 e% |+ f- ?7 f+ P 容瑕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女子,伸手把她紧紧揽进怀中,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z4 m8 D0 L& ] r/ Q$ E2 n “做噩梦了?”班婳像哄容昇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她跟容瑕在一起十几年了,第一次见他在梦里流眼泪,这是梦到什么伤心事了。 “婳婳,”容瑕哽咽着道,“别离开我。” % _ c' D2 n; e+ \! t “你说什么傻话,”班婳摸了摸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眼泪,她指尖轻颤,“你跟昇儿都在,我能去哪儿?”# T0 Q' M' b% M( l. N + p [) F, P+ z# c& m8 g6 L8 N 抱着怀中的人,容瑕才觉得全身上下一点点暖和过来,那只是梦,一切都是假的,婳婳好好的,在他的怀里做着他的皇后。0 C, G6 K' ]8 X6 V% i, u : i9 H. l- N9 A m) Z 他没有让她没名没分孤零零地躺在地下,仅仅在下葬之时,给了她一个郡主的体面。 7 Z; H; M/ l, X$ o# x 没有婳婳的江山,竟是如此孤寂可怕。 " d7 q$ o7 L5 g! }1 {4 ?/ r “婳婳。”6 d- J. N" e) l, w2 g2 s( _ , o% { ]' q U. a* n5 s$ n “嗯?”- l& V+ I) P, U* Y' g* n) M “有你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i1 t6 a7 U7 W “噗,”班婳笑着吻了吻他带着湿意的眼眶,“我亦如此。” 0 v9 X) l0 E1 H 人生有很多意外,最美好的意外,便是他们遇上了,爱上了,在一起了。2 e/ a. Q% ]0 k# r7 l % Y9 K, y6 k# @& s u. L3 ? 世间有你,才是活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句话放在放在这里,不太合适,不过还是蛮符合我的心境。那就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很感谢陪伴我的各位读者大大,不过这文真的真的全部完结啦,婳婳与龙虾在他们世界里会永远幸福活着,大家不要担心。. j) V6 U' s8 @$ ~! z , M: Q# ^; F1 J% ?2 Q 感谢你们每一位,祝你们天天开心。 |
第146章 番外四 + F( w: J8 r* M+ K “王总管, ”尚衣局的管事姑姑叫住神色有些匆匆的王德, “皇后娘娘让奴婢们做的夏装已经做好了,不知奴婢等何时把衣服拿去给娘娘看看。”/ A; j! l5 D$ y5 l0 T) ] “衣服?”王德脚步一顿, 顿时来了精神, “你说得对,应该让娘娘过过目, 若是有哪儿不喜欢,还能修改一番。”这会儿若是有什么事来让皇后娘娘分一分神, 也挺好的。 7 c3 e, `4 y: z& J2 ~ “你让下面的人把东西收拾好,半个时辰后, 随杂家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 ]/ p8 L" x m. z2 f C) ` " _; T$ G. `/ `5 n; A9 k2 f/ E 管事姑姑心中一喜, 没有想到王总管竟然这么好说话。 朝堂之上,几位心腹大臣知道陛下近来心情有些不太畅快,所不会在琐碎的小事上让陛下烦心。好在陛下不是因为私事无故迁怒朝臣的帝王, 所以一些没什么眼力劲儿的朝臣, 并没有受到责罚,最多他们觉得陛下的表情有那么点不好看而已。; I5 Q `% O! w. A / w, h+ E9 Z5 s3 @. r5 e- L 下了朝以后,几位官员凑到班恒跟前,想要在班恒这里打听些许消息。班家人虽然不太管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本身还是很受陛下看重, 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班家没准能知道。1 n# l: |+ Y* Q& _/ V; ? * N- K9 f+ R# {1 X+ R: b 不过班恒是谁,做了皇帝这么多年的妻弟,什么事情不知道, 什么事情不清楚?所以不管这些人问什么,他一概是装疯卖傻,半点口风不漏。1 j, G9 i0 S- q2 \- x" @/ I y 旁人只觉得班家人越来越狡猾,实际上 连班恒也不知道,陛下最近几日究竟是怎么了。 “班侯爷,”一个太监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陛下邀您到御书房一叙。” , g$ J9 {, a3 f% C 班恒眉梢一挑,陛下心情不好,今天还特意叫上他,难道这事跟他姐有关系?他心里有些奇怪,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只是点头道:“我这就过去。”. ~9 M& J% u2 q: d1 }6 N ' \$ y6 s# ^/ A: x6 X0 g, d “侯爷,请。” 御书房里,容瑕批了几道奏折后,便把御笔放下,愁着脸叹气。$ `% t' e/ M4 n' \( l. K 2 ^( G' j0 e" G* @3 H “陛下,明和侯到了。” 1 v- v6 b' u& \9 I: r 班恒举行冠礼时,容瑕亲自给他取了字,字曰永时。后来他与姚菱成亲,容瑕又给了班家一个恩典,那便是晋封班恒为一等侯,封号明和,这也代表着班恒日后就算继承班淮的爵位,也仍旧会是一个国公,他若是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成年以后,都会有一个爵位继承。 + C' m2 v! ~. H; x7 Z 陛下对班家的荣宠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就在以为班家终于能够显赫不凡,就像当年的石家时,班家却还是过着万事不管、游手好闲、油盐不进的纨绔日子,让人不得不再度为班元帅感慨,可惜班元帅一辈子的威名,却有这样的后辈,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班家的烂泥表示,他们在墙角躺得好好的,何苦非要让他们上墙呢?' Y, a* @8 g4 w# c/ w1 v . X t4 @' h: A5 |8 Z6 v" K “陛下,”班恒走进御书房,跟容瑕见过礼,“您叫臣来,总不能是跟臣商量政事吧?”7 |9 U) U) K, `6 R. e- C* P 0 r, U N h W. {0 b2 p3 K “你先坐,”容瑕苦笑,“朕前些日子做了件对不起婳婳的事,惹得她不开心……” - \. V3 f- b# U/ A “陛下,”班恒表情有些变化,“您宠幸其他女子了?”' z* _8 q( H: Y3 x2 @8 B/ F9 H 容瑕表情一愣,随即失笑:“宫里这些女子,如何与婳婳相比,朕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就是……惹得她不高兴,近来都不爱搭理朕了。”8 F1 w' q* v2 ^( Z7 r+ F/ _- R ; d( g# s; c! o4 a4 c. i “哦,”班恒松了一口气,摆摆手道,“您跟我姐成亲都十年了,她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您还不知道?” 9 x/ f4 d5 N5 a, D2 k! R# O# y- R “这事……本是朕的不是,因为一时兴起,就逗弄了她一回,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竟是被她发现了,”容瑕苦笑,“本来连我自个儿都忘记了。” 8 O# `1 N+ ]$ t& t' l1 y 班恒同情地看了容瑕一眼:“那臣也没法子,只能等她慢慢消气了。反正以前我惹了我姐生气,一般她打我一顿就好,您是皇上,她再怎么也不能对您动手……”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游移不定地看着容瑕,“陛下,我姐她……” 真对陛下动手了? * C9 v% E# z: R3 K6 c/ P9 | “那倒没有,婳婳向来很有分寸的。”容瑕忙道,“你跟朕说说,婳婳有没有什么喜欢的?”9 O/ M7 g. L H9 I) g 3 i$ i# Q! l2 g- o( I0 Y$ m “陛下,我姐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一般她喜欢什么,家里就给她寻来什么,”班恒认真道,“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求而不得的。”4 z8 P* K8 g7 t" y0 ] “这样才好。”容瑕把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容犹如冬日的暖阳。) U" e: B2 N. s j" B6 _7 B& v 两人在御书房商量了半小时,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伏低做小,直到把班婳哄开心为止。$ C( f; S" X- u0 ~ 女人拥有的东西越少,就越容易被感动,被哄骗。但若是一个女人从小万事不缺,父母宠爱,兄弟爱护,那她就不容易被小恩小惠所打动。容瑕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却庆幸婳婳是这样的女人。+ m' C( z: G8 g% V+ J 9 a* {: L3 |. O0 b 爱一个人,就恨不得她从小到大都好好的,一点苦都不要受。* Q7 W2 V: K: t. f. [ 2 A7 P u2 c9 J5 v! V; O8 U( ~ 容瑕回到后宫,发现内殿十分热闹,衣服首饰摆满了屋子,唯一没有见到的便是婳婳。1 V8 B: e) R2 c- k) t9 V; c1 ~ ( }9 l* F' e5 s# r, m “娘娘呢?” 4 p8 M7 \2 R2 r9 f “陛下,娘娘一个时辰前出宫了。” “替朕更衣。”本来前段时间婳婳说好带他出宫玩的,可惜这几日他连内殿都没机会进去,更别提让婳婳带他出宫玩。 “陛下,您要出宫?”王德小声问。" j4 f+ ?) u# m _! w8 Z$ ` + `, ]" G2 a# t8 B6 K “嗯,”容瑕理了理衣襟,“朕出去看看。” 7 {7 i4 ]6 s. C6 f$ n$ ^" V 茶馆里,班婳悠闲自得的坐在桌边,听着下面说书先生讲书,这位说书先生对当今皇帝十分推崇,五次讲书,有三次都在吹嘘当今陛下有多厉害。 “在座诸位现在用的番薯、面豆,都是陛下派人从海外找回来的。据说某日陛下正在梦中,忽然一神龙下凡……” “古往今来,谁能像当今陛下这般,让咱百姓衣食富足,就算遇上大灾年,也能有食物饱腹?这样的皇帝,千年也找不着一个,不是紫薇星君下凡又是什么?” 2 T3 W; O. A/ k% r/ r9 B B5 f: r 班婳听说书先生越吹越神奇,什么八方来朝,什么紫薇星君下凡,什么千古一帝,吹得她这个皇帝枕边人,都觉得有些脸红。 ' W R& D9 n4 V! ?2 g4 k8 T “赏他十两银子。” ( K4 B+ v% H* Q4 j" v) W9 q$ C 冲他拍皇帝马屁不要脸的精神头,班婳也是要赏赐的。& l' X9 ^, M, C8 B5 [" p1 E ! a% D' Q- m8 w4 X; ~9 L& v “是。”4 V) F- ^4 l) V$ d" t$ A 6 r' C5 c( r5 b' \1 g “客官,请往这边走。”堂倌引着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往上走,这个男人在看到班婳后,便停下了脚步。/ [/ A9 P" b3 v. P( B , E* F- T+ |. W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班婳还回头看去,察觉不远处的男人有些眼熟,思索片刻后才道:“严甄?” & D9 a1 ^- k, W' t 十年前的严甄,还是一个面白无须的愣头青,现在他留着胡须,眼角也长出了细纹,她差点没认出他是谁来。当年她似乎听身边人提过一句,说是严甄去了外地任职,从那以后,她便再没听说过此人的消息。 “下官见过……黄夫人。”严甄怔忪了片刻,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班婳行了一个礼。 + o+ Y0 u6 [% s) ]( G- I 十年未见,眼前的女人似乎格外受时间的厚待,仍旧如当年一般明艳照人,在看到她的那瞬间,严甄又想起了当年那个马背上的红衣女子,肆意张扬,美得让他连呼吸重了些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7 B- o# j" R$ q$ G5 Z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黄夫人”对的称号,班婳忍不住噗嗤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坐吧。” & ?( D5 f' G/ I# T “谢夫人。”楼下传来笑声,叫好声,明明是十分热闹的氛围,偏偏严甄却觉得此刻安静得不像话。他小心翼翼挨着椅子坐了半边屁股,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敢看班婳的脸。3 _! x: C" D/ c2 G& I% U T! D ) Z: ^' n9 A t# Z5 q “说到英明神武的陛下,就不得不提到咱们的皇后娘娘。陛下是紫薇星君下凡,娘娘就是九天凤凰投胎为人,有高人曾说,娘娘与陛下在天上便是一对……”3 p, @& Z4 s" P+ Q + |/ h h o4 ]# A( Q; n" x! g “噗嗤,”班婳再也忍不住笑,对身边的属下道,“这说书先生是个人才,紫薇星君的夫人竟是九天凤凰,这么好的脑子,待在这里埋没他了。查清他身份,若是没问题就把人带回去,让他跟陛下……” 她语气一顿,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下去。! X% V3 p, ?5 R3 |( `% E, W) U “不用带回去,我已经听见了,”容瑕大步走过来,在班婳身边坐下,“婳婳可是想我了?” 班婳翻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 : h9 N! m% C; a- A! R7 D “微臣见过黄公子。”严甄不敢在外面说漏容瑕的身份,在容瑕现身那一刻,便忙不迭起身行礼。( }! v% |* n8 _7 J# q$ Z 6 q' m$ D; L* D6 ?1 g. M `7 a* Q; p! E “严仲甄?”容瑕看了眼严甄,转头看班婳,“真是巧。”+ Q' O7 c# o# b" N7 p 班婳低头喝茶,没有理他。6 i. \' [' ]% P+ r5 L+ H 9 O" `0 J% e" e 严甄拱手弯腰站着,与朝中那些木讷老实的官员无异。十年前的严甄有胆量跟喜欢的女子告白,也会冲动的用绝食来抗议父母,甚至会毫无顾忌跑到女子家门口傻站着;但是十年后的他,再也没有这样的勇气与荒诞,已经而立之年的他,与官场上的其他人一样,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Z8 ~4 L5 ?6 \% Q" V4 l- c8 o 年轻的时候不分轻重,勇气无限,人到而立以后,再回想当初,也不知道该自嘲还是感慨。 他站在一边,看着陛下轻言细语哄着皇后,最终皇后终于给了陛下一个眼神,陛下便喜得不行,抓着皇后的后,许了一堆的承诺,姿态低得犹如追求心爱女子的年轻小伙。 9 |6 L% o! i( O, j 陛下与娘娘成亲十余年,竟还能如此哄着娘娘么? ' b N: u; A1 F- t 他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自己是茶楼中的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直到帝后起身准备回宫时,才躬身行礼:“恭送公子与夫人。”2 J; W" k4 V2 z5 j 班婳想要回头看他一眼,但是容瑕转了一下身,刚好遮住了她的视线。! y8 Q7 D( t7 k! ~" I( T5 o . V3 @) R3 @0 M5 J “我们回去了,可好?” 她戳着容瑕的腰,哼了一声,不过容瑕牵她的手时,她没有拒绝。 严甄躬身送二人到了楼下,直到帝后两人进了马车,他才敢抬起头细细看一眼。( `) {% Y% j$ H) v 9 u1 M- o6 Y: B; W 然后再次躬身垂首站着,对着马车行了一礼。 ) y6 m$ y) G k7 I: O, v$ ` “公子夫人,请慢走。”; T. d4 s8 L2 B" u# a 往日旧事,过往云烟。 |
第145章 番外三9 {. I; W }8 O0 Q% ?, R+ v9 u7 U % K& u, F! B' T; `, r' { 成安九年春。4 a: p$ ] @2 r w1 w+ X+ V 容瑕下了朝后, 发现自己的娘子与太子都不在, 他召来王德问:“王德,皇后与太子呢?”" M, R( y. H" l, y “回陛下, 娘娘带太子出宫了, 说是要与班侯爷一起去挖宝藏。”王德仔细想了想,“娘娘还说, 当年她未出阁前,埋了不少好东西在地里, 所以带太子殿下去寻宝。” 0 K& {9 n9 {( N: `4 {& a “寻宝?”容瑕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朕知道了。” & ^/ H& R+ @. A% h 王德犹豫地看着容瑕:“陛下, 是不是要召娘娘与太子回来?”% N/ C2 M1 K+ n5 m g - `. Y# Q* B* ]3 G “不用了, ”容瑕干咳一声,“让御膳房的人精心备下皇后娘娘喜欢吃的饭菜,前几日娘娘想要用蜀地的菜式, 让御膳房试着做几道。” “陛下, 您不是……” N) z* b4 c9 [5 F6 @! ?# C9 L) F9 i 不是怕娘娘吃坏肚子,不让她用蜀地的菜式吗?看到陛下脸上略有些心虚的表情,王德默默地把这些话咽了回去,大约陛下又做了什么让娘娘不高兴的事情了。 “母亲,”容昇牵着班婳的手, 一步一挪往山上走, 旁边的班恒见他小小一团,就跟个小大人似的,便道, “太子,舅舅背你上去。”: Z1 r3 R7 O- a( F # w+ |$ z, `/ z2 N2 I 容昇看看班婳,又看看笑眯眯的班恒,脸红红道:“父皇说了,身为儿郎,不可娇气。” " E9 M j( x* J, n* z “你现在是我外甥,我是你舅舅,舅舅背外甥,那是喜欢你的意思,与娇气无关,”班恒蹲下身,“来,到舅舅背上来。”5 Y [! ?8 G4 v4 m 容昇有些跃跃欲试,又扭头去看班婳,班婳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没有把他做决定。 他犹豫了片刻,飞扑到了班恒背上。 $ z6 w- a5 ?$ { r4 L “走咯。”班恒这几年坚持锻炼,虽然上不了战场,但是体力却好了不少,背个五岁的小孩儿,跟拎个小鸡仔似的。. n Z& ?/ h% g9 {' G , \ o: O( A3 u3 b0 L “姐,我记得当年咱们就把东西埋在了这里,”爬上山头,班恒在四周转了转,放下容昇,顺便递了一把小锄头给他,“来,你跟舅舅一起挖。”7 f1 s8 W& A% U- T; K) K, H { 9 a3 A4 {; T1 b* h- t; U 护卫担心锄头会伤了殿下,可是见娘娘自个儿也撩起袖子,准备挖东西的样子,他们也不敢多说话了。 “母亲,这下面真有宝藏吗?”容昇见舅舅挖了半点,也没看到宝藏的影子,对自家母亲与舅舅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据说母亲与舅舅当年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该不会是他们偷偷挖出来花了,却又忘记了吧? % u: J: Q% J3 L, \ “这是我跟你舅舅当年亲手埋下去的,怎么可能有假,”班婳见班恒挖不出东西,又拖着容昇换了另外一个地方挖,这次终于是挖出来了。1 F* N# N- b8 x) F0 N 5 G- d( E9 L0 X/ Y' |- P% I 拍拍箱子外的图,班婳打开了箱子,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 “哇,”容昇从箱子里拿出一匹金骏马,“母亲,您跟舅舅埋金子玩,外祖父与外祖母没有惩罚你们吗?” ( L" p9 S$ @8 S8 }: l “怎么可能……” - t( K& L8 H& m- ~3 D “咳,”班婳斜眼看班恒,班恒语气一转,“怎么可能不罚,当年我们被罚得可惨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学我们。”& l6 n( G( C, ?% c9 b k3 y “嗯。”容昇乖乖点头。 . X; a0 N# d" k* M+ E- ? 班恒觉得,外甥答应得这么迅速,他有那么一点点下不来台。8 G/ @! q/ M* K2 Z% u 姐弟两人带着一个小孩子,把所有宝箱都挖了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数,都少了一箱。% z3 @, c; H# i2 s1 B% u) t . }9 @2 c8 p9 b5 U# M- V% a “姐,该不会真的被有缘人挖走了?”班恒蹲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这些箱子,“要不就是我们记错了?”: H* v: P ]" P1 Y, l ! E1 C2 ^- _6 @5 u2 i8 S4 h* ^9 u9 b t “别的我能记错,这个绝对不可能,”班婳用手帕擦去手掌上的泥土,“哪个有缘人这么客气,发现地底下有一箱金子,不会在四周也找找,偏偏只取一箱走?”3 e: ~% N# E7 i “娘、娘娘,”杜九抱拳道,“天色渐晚,您跟殿下该回宫了。” 容昇仰头看班婳,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笑意,“母亲,挖宝真好玩。”4 L. p' D8 O/ [, x 班婳蹲在他面前,用一条干净的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薄汗:“你开心就好,那今天我们先回宫,下次再找舅舅玩,好不好?”' D% c! v: M: j8 I2 l6 x) | “嗯!”容昇乖乖地点头,大大的眼睛澄澈如一汪碧湖。 看到儿子这副可爱的模样,班婳忍不住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容昇脸更红了。 “母、母亲,父皇说了,昇儿是男人,不可、不可这般的。”他害羞的捂脸,从指缝中偷偷看班婳。 0 Z* m, ] L r- Y “好好好,母亲下次不亲你了。” “哦。”容昇垂下头,看起来乖巧极了。4 v# X4 o; ~& Q( V" r# K$ c- v / |0 x9 _2 _0 b( ^8 M, R2 b* g+ c) f “不过你父皇今天不在,你要听我的,”班婳牵起容昇的手,在他另外一边脸蛋上亲了一口,“豆丁大的孩子,还男人呢。”( B. U' H' J2 i- S , Y# n' `$ G+ L0 O: J “母亲!”容昇害羞的扑进班婳怀里。 身为大内禁卫军统领的杜九默默望天,娘娘总爱这么逗小殿下,偏偏小殿下满心满眼都围着娘娘打转,就算跟着娘娘胡闹,被陛下留下背千字文,转头又母亲母亲的了。1 p1 |3 V6 ^7 I" r& I 0 M7 }" {* \5 Y& h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应该称皇后为母后,但是殿下私下里,总是称娘娘为母亲,娘娘也乐得殿下这么称呼他,陛下……陛下向来在娘娘面前,是没多少立场的。 : H. k' y1 P9 @" w 想到这,他又看了眼地上的箱子,若是娘娘知道当年这堆宝藏,有一箱是被陛下挖走的,不知道陛下该怎么跟娘娘解释。& B6 r( s& Q3 q" f8 D" F 9 V6 `; `9 j. D& L% a. I# [ o: \ 一行人下了山,容昇规规矩矩与班恒告别,那懂礼规矩的小模样,惹得班恒连连摇头,这孩子行事作风更随他父亲,不像他们班家人闹腾。 ( g2 H* V9 P4 t' `" A! v( S* z 不过一国太子么,就是要知礼懂事些才行,若是像他们班家人这样,那还不乱套了?9 i V( l1 ?8 u 6 B7 P, F+ z/ M4 {( A& ? 姐弟俩一合计,把宝藏给平分了,单出来的那一箱,被班恒以“辛苦钱”的名义,分给了小太子容昇。容昇连连推辞,不过才五岁的他,哪里斗得过京城一等纨绔,最后只能抱着一大箱珠宝坐进马车。/ e, R! r0 i7 n! D3 W: ]6 u 回宫后,伺候太子的宫人,见太子拿了这么大一箱东西回来,也没有谁多问,只是好好地把珠宝放进了太子私库里。 晚膳的时候,班婳对容瑕道:“你脑子比我好使,你说那箱珠宝去哪儿了?”9 k- I( _- | N; U/ Q ) _0 V& q* B% g# ~6 C1 j: R# Z 容瑕苦笑:“这我就猜不出来了。” + R: ^, V! J0 g. Z7 t+ u4 H' H) J “那倒也是,”班婳恹恹地叹口气,“你又没跟我们一起埋宝藏,又怎么会知道。” 容瑕干咳一声,没敢看班婳的眼睛。 夜深时分,容瑕搂着班婳,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婳婳,你跟永时埋那么多宝藏在地里做什么?”当年因为班家姐弟是有名的纨绔,他们说埋宝藏玩,他也没细想过。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处处不对劲。就算两人是纨绔,会把金银珠宝埋着玩,也不可能埋这么多。便是他们年轻不懂事,以岳母的性子,也不会随他们如此行事。 这么多金银珠宝,从府中取出是有记录的,岳母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为什么会任由两人这么做? ; M$ Y( H$ ~/ L# L" k* n 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当初有些奇怪,别人举止但凡有半点不对,他早就起了疑心,偏偏婳婳与妻弟在他眼皮子下做下这么多荒唐事,他也没怎么多想。0 E4 c9 g! U! M/ H , ~9 }% z: Z/ x 怪只怪……美色惑人,让他做了一回眼瞎心也瞎的昏君。 想到这,容瑕忍不住笑了笑。日后谁若是再说婳婳不聪明,他第一个不赞成,她连自己都骗过了,怎么会不聪明。+ R9 Y9 r" f: P( X+ m “当然是为了藏起来,”班婳打了一个哈欠,“当时二皇子野心渐露,我们家又不受待见,万一他真的登基,我们家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埋点金银也算是一条后路。” J+ C4 f4 B& T: ?% t+ Q - |6 }; H* ?6 V! F# x “后路?”容瑕表情十分微妙,明知道二皇子对班家观感不好,又担心二皇子登基,班家想到的后路竟然就是……埋金子?$ `: y1 E% w0 o, N7 i7 M “除了埋银子外,还有其他安排吗?”9 ^" x3 ]7 [9 p6 \9 F “还要有其他安排?”班婳睁大眼睛,“什么安排?” ; K9 ]: D$ D6 J L! E6 h2 E “没什么,”容瑕笑了笑,“这样就很好了。” 6 i( x# v" r1 _) _9 T0 p7 j 至少……他们还有给自己留条后路这种想法,总算是有救的。 % w8 |# _9 V7 A0 j “那是自然,当年为了选埋金子的地方,我可是废了不少劲儿,”班婳伸手戳他胸口,“若不是因为第一次被你发现,我们也不会换地方。哪知道换一个地方,还是被你撞见了……” 忽然她语气一顿,怀疑地看着容瑕:“容瑕,我们埋在地下的那些金子,该不会被你挖走了一箱吧?”# F* F3 H. h) a0 E6 B% ? ; \0 j3 A. Q4 j; f2 r; `+ I “怎么会,我怎么会挖走你跟妻弟的金子,我会是那样的人吗?”容瑕温和一笑,愣是笑出了一股温润如玉的味道。/ S. e* F" P$ B) [8 D , b. i6 W8 l5 j “那倒也是,”班婳觉得,以容瑕当时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他又不缺那么一箱金子。若是缺银子,也不可能只挖一箱,“乖,是我错怪你了。”7 ^9 H1 `7 q% a5 |. k1 a p “那你怎么补偿我?”容瑕额头抵着班婳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暧昧与缠绵。5 B5 \- G! H$ {5 W7 I8 U ; A8 j q; [' T5 D/ ?7 Q 班婳伸手拥住他,小声问:“你说呢?” 5 x' j$ E( P+ G7 X “我说……”容瑕声音暗哑,“春宵一刻值千金……”/ ? D6 W& D. y) Y# \4 _ - {4 o6 a$ J! c6 F* @1 y: Y" A& g! C 春去夏来,班婳带着儿子去容瑕的私库找东西。 9 w7 A: V! t( {5 Q2 R/ B2 W" W 容瑕的私库很大,随着他做皇帝越久,私库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班婳与他成亲这么多年,也没看完私库里所有的东西。自从容昇满了四岁以后,她就常常带他一起来私库。5 k7 {8 n5 {0 {7 `! o 3 S* n5 N0 p, Y( W4 ? 历史上有不少太子皇子,因为卖官卖爵,贪污受贿背上污名,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为了点银钱做出这种对不起百姓的事情,所以干脆让他开开眼,让他明白金银这种东西看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w5 M5 I3 f3 B7 x “母亲,”容昇蹲在地上,指着藏在角落里一口不起眼的箱子,“您看这箱子,好像您跟舅舅埋宝藏的箱子。” $ S; i! V4 C: A$ m7 ~% n( i 班婳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过去,轻哼一声。& {) @0 H. f7 f6 o 这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 @( J6 _: d) H; j5 C 果然男人的嘴信不得,当了皇帝的男人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容昇:(⊙o⊙) & N# U- W! R& |1 f# `8 a5 ^ 班婳:冷漠。 , |$ q' n8 o: J& q8 ] 容瑕:…… |
第144章 番外二& {* T2 U( @+ q 御膳房, 大厨们看着从大月宫撤下来的饭菜,都露出了焦虑之色。0 d+ E5 }. ]; c# w! B5 Q “今日的汤, 又没怎么动?” ' ^3 a) c7 d# T* D" } “那可不是,娘娘吃啥吐啥,据说陛下为了娘娘,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v& o* x. }( t2 b5 r* Y2 k" q ! D5 [) @) r8 ] 幸好陛下不是戾王,不然他们这些厨子早就人头落地, 去地下见祖宗了。他们这些大厨, 都是全国各地有名的高手,煎炸炒煮烹样样精通,唯独在娘娘怀孕这事情上给难住了。 前几日有个厨子做了盘点心, 娘娘用了半盘, 喜得陛下赏赐了几十两银子。哪知道到了第二日,娘娘又不喜欢了。为了能让娘娘多用些东西, 不仅陛下绞尽了脑汁,就连他们这些厨子,也恨不得跪在娘娘面前问, 您老究竟想吃什么? ) c2 ]6 B o) D P- I; u; w 陛下与娘娘成亲了四五年,一直没有子嗣,朝上的那些大臣早就急得跳脚,想要劝着陛下纳妃,委婉一点陛下装听不懂,直接一点陛下又不理会。还有人想要跑去劝皇后娘娘,让她贤惠大度, 结果娘娘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把人带到陛下面前,自然又是惹得陛下大怒。 他们这些做御厨的,很多家里也有一两房小妾,像陛下这种有钱有才有权势的男人,反而却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连镇上那些员外都不如,御厨们很是不解。 4 O/ Z. f7 n @$ f 男人嘛,好不容易做了帝王,不就是要享受美人在怀,英雄屈膝的好日子么? 不解归不解,但是整个后宫没人敢去招惹皇后娘娘。据传前一年有个宫女想引诱陛下,皇后娘娘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这个宫女就被太监总管处理得干干净净,都不用娘娘操半点心。9 q% g+ _# @$ x + ~3 \+ K* }0 @; K' @) O- `( a “王公公,您怎么来了,您小心地上,可别摔着了。”3 n/ W( O9 g9 U8 E* Y “没事,杂家就是来替皇后娘娘跑个腿儿。”王德穿着一件紫色大内太监总管袍,手持拂尘,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极了,但是整个御膳房里的人,谁也不敢得罪他半分。 从前朝太监总管,做到当朝的太监总管,王德也算是独一份了。 2 R* e- X" `% X f8 ?. e1 a “公公您尽管吩咐,奴婢一定照办。”御膳房总管点头哈腰的跟在王德身边,见前面有一滩水,忙扑过去用袖子擦干净,“您且小心着。” 王德点了点头:“娘娘说,想吃酸辣一些的东西,你们看着做。” 御膳房总管点头称是,示意众人都把王德的话记下来。 御膳房总管把王德送到门外以后,才略有些为难道:“公公,皇后娘娘与她腹中的龙子,咱们御膳房上下都十分的关心,只是这饭食……”他把一个荷包塞进王德手里,“也不知道娘娘以往喜欢吃什么。” ; _+ ^! W) q& j8 J/ U! L; C “你们的用心,杂家看在眼里,陛下也是清楚的,”王德随意的接过荷包,脸上笑意不变,“不过还需要更加尽心才行,娘娘喜欢吃什么,你们就想着法做。不过有一点必须要注意,那就是对娘娘身体不好的吃食,就算有也是不能做的。” * D& E+ ?3 b- G, c4 j4 D 御膳房总管眼睛一亮,拱手道:“小的明白。” “嗯。”王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M1 z3 k, r7 s; b 陛下在娘娘跟前,向来是没立场可言的。他不敢在娘娘面前说个不字,只好来为难他们这些下人,今儿跑这一趟,就是陛下担心娘娘吃了某些东西坏肚子,可又不想惹娘娘生气,才让他特意来点醒御膳房的人。 他回到大月宫,果然见到陛下正在细声细气哄娘娘吃东西,娘娘倒也配合,只是东西吃了没两口,就吐得一干二净。瞧陛下脸白得那样,仿佛比娘娘还要痛苦似的。 2 w, T6 S6 v& @% b 见陛下没有心情搭理他,他老老实实地站在角落里,等待着陛下的召唤。2 X( L$ r( u9 J9 v9 D* | $ \' y! H' C! Y; C 以他的身份,夜里已经不用他在外殿守夜了。不过做奴婢的,又怎么能离陛下太远,若是被其他小崽子取而代之,那他王德这些年在宫里就是白混了。 龙子在娘娘腹中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娘娘夜里总是睡不安稳,那段时间他总能听到陛下在屋子里陪娘娘说话的声音,有时候是给娘娘讲民间故事,有时候是给娘娘讲某些大臣家里的八卦。 可怜陛下堂堂一国之君,君子风流,为了哄得娘娘高兴,竟也学着那些长舌妇人般,拿别人的私事说嘴了。$ ^2 e2 \5 p3 _ & {4 N3 |! T' P 龙子在娘娘肚子里满了九个月后,陛下就不爱在朝上听大臣扯皮斗嘴了,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往后殿跑,拉着娘娘的手唠叨个没完。 / \1 |+ ]; z4 Z, K7 D+ K; \5 |5 f 什么若是感到不舒服,一定要派人告诉他,不管他在哪里。. q, |8 H6 ^9 Z" Q# }1 c9 C ! m4 @) G: ~( p# C; C S' N, Z9 W 自从皇后怀孕到现在,陛下已经找了不少的医女与接生嬷嬷准备着,八字不好的、命格不太好的、接生时遇到过难产的,通通被剔出名单。这紧张的状态,真不知道究竟是陛下生孩子,还是娘娘生孩子。; y& F+ W: C5 P! I8 F* p" H 2 u; p- u I) \8 j4 @ 成安四年五月,京城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下雨,好在京城里有宽阔的河道,并没有发生旱灾,只是农作物因为缺水,长势不太好。: w3 L) v0 M0 j, o" U+ _ . [- ~% Q. ^# |; Y& @3 X5 t 就在陛下与朝臣们商讨引渠灌溉的事情时,大月宫突然派人来报,娘娘要生了。 ! l' g/ k4 Y3 X& b 话说了一半的陛下扔下朝臣,整个人肋下就像是生出了翅膀一样,从龙椅上窜了出去,待他抬头时,就只看到一道在殿门口晃过的残影。 ) S5 T& m5 ]; u) O2 L' x 王德拿自己性命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有谁跑得这么快。 - x' y# W! X, p. p8 P “诸位大人,皇后娘娘孕育龙子,乃是一国之喜,诸位大人请回吧。”他躬身朝这些朝臣们行礼。 ; y, \1 D9 d5 r/ J7 F0 ?( z$ Z' k 然而这些满脸正经的大臣没有谁离开,以“担心皇后”的理由光明正大留了下来。7 b+ O8 c- {7 i 都是些瞧热闹的。 王德在人群中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静亭公与静亭公世子,把他们带到了内宫。 然后他就看到三个男人堆在一起,像是脑袋上套了胡萝卜的驴,在偏殿里转圈圈。他再看了眼什么动静都没有的产房,默默地低下头。 8 }. q9 t# B* O 做太监的,总是要养成不该看的不看这个习惯。 “父亲,姐姐怎么没有叫疼?”8 `% s* \: S0 D1 K6 x. a; z , v* K9 I! f5 ^. p “我又没生过,我怎么知道?”班淮搓着被汗水淋淋的手心,“当年你母亲生你的时候,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把你生出来,应该没这么快的。” 5 l4 t6 J! q0 ?6 ], C) O. h2 w “岳父,”容瑕惨白着脸看班淮,“岳母当年,也是这么安静吗?” $ P1 @, e: t2 ?' g “那倒不是,”班淮摸了摸鼻子,“当年她慰问了一下我们班家十八辈的祖宗。”他记得班恒出生以后,生完孩子没什么力气的阴氏,还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 z3 w2 O7 x, z: S0 h9 V) J 那一巴掌并不重,但是看着床上憔悴的女人,他就下定决心不再要孩子。8 @1 U- H& @! C : l! k: k2 R# j# T 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又要遭这样的罪,他就看容瑕有些不顺眼。但是想到这可是皇帝,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这种情绪控制一下。 “十八辈祖宗……”班恒扭头看了眼容瑕,他姐等下如果慰问容家十八辈祖宗,陛下不会生气吧? 容瑕这个时候,也顾及不到岳父与舅兄弟的心情了,他在屋子里打着转,时不时去门口偷偷望上两眼。中途班婳喝了半碗鸡汤,看着端出来的空碗,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r! p9 D3 G* x5 ]& ] , x; C( ^ f6 n* k8 Z7 M- l “陛下,”王德见陛下脸白得快要晕倒,忍不住开口劝慰道,“您不要太担心,国公夫人在里面呢,娘娘有她陪着,定不会有事的。” 宫里没有其他女眷,陛下的母亲又早逝,所以静亭公夫人常常进宫照顾娘娘,这样陛下也能放心一些。 “你说得对,有岳母在里面,朕也放心多了。”容瑕怔怔点头,但脸色仍旧没有好多少。 4 s, u4 Y5 f3 R Z, A. D+ e 见到陛下这样,王德也不再劝,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他实在看不出来陛下有哪里放心了。 . v8 ?& Y$ ]0 V 半个时辰后,班恒再次忍不住问:“父亲,怎么还没出来呢?”/ `/ j5 j2 |) i. M. c/ P2 K* ] “你急什么,早着……”' F& U: s! f$ T+ v+ J& v " }4 j' [" v, ^0 P8 r% O5 t4 b8 h 婴儿哭声从屋内传出,声音又响又亮,连房顶都跟着震了震。" e" B( t* E6 y : x& r. x0 l" ^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喜得一子。” 生、生了?班恒傻愣愣的冲到门口,被守在门口的宫女拦下:“世子,您不能进去。” 班恒忙止住脚步,他高兴得傻了,这个时候他确实不太适合进去。 “娘娘怎么样了?” “娘娘一切都好。”" N8 k5 h& r1 Q# D: n2 p . Q5 [7 t0 w% t1 p+ V6 f, w 班恒见容瑕从门口挤了进去,什么人来劝说都没用,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回头看父亲,哪知道父亲竟然蹲在门口抹眼泪,“父亲,您怎么了?” * V: g* L3 K! W, k# {" G! ~ “我这是高兴的。”班淮抹了抹眼,指着外面,“下雨了。” 1 K4 c' [& c; A4 _& u# Y7 D 班恒顺着班淮的手望过去,竟然真的下雨了,这场雨下得纷纷扬扬,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雨水的甘霖中。 ! Q: F. _8 i: D# E7 x* H 俗话说,龙行有雨。小皇子伴随着一场甘霖出生,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龙子的象征,朝上满是庆贺声。 所有人都看得出陛下对小皇子有多看重,不仅亲手挂弓,还亲自照顾皇子,日日去探望坐月子的皇后,这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 未满月的孩子,除了哭就是睡,很多男人平日里就是去瞧上几眼,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像陛下这种亲力亲为,虽然不太常见,也能夸一句慈父心肠。 月子里很多吃食需要忌口,班婳胃口不太好,一看到汤汤水水就头疼,偏偏容瑕总是想着法让她喝,这日她实在烦得不行,竟是把手里的碗打翻在地。; s' z$ S: Y1 d1 ~6 U# A# f9 \4 U ! B& M3 h# I& A8 S# z8 j8 ^, ~3 F 实际上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生了孩子以后,脾气反而有些不好。 8 E) \% d- _% t7 D “婳婳,”容瑕抓住她的手,“烫到没有?” 1 a/ z$ n9 h: T1 H; S+ {& W+ { h9 O 看着他满脸的关切之色,班婳揉了揉额头,“我没事。” “不爱吃我们就不吃,别气坏了身体,”容瑕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我做得不对,你不喜欢吃,不该逼着你吃。”) g; U# |/ w0 ]- q4 k5 H( p& U- P# n “对不起,我……”! x' D' C i$ j5 N- q; Q1 w+ P 4 m! J/ ^9 T0 t3 a6 n9 Q “傻,”容瑕笑着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你只是太累了,孩子有我照看着,你别担心。一切都以你身体为重,你若是把身体弄坏了,才是对不起我。” 班婳摸了摸自己的脸,“别人都说,女人生完孩子会变难看,我是不是难看了?”" I: X+ C" k8 Z4 ~4 M( B . N) O0 ]; b, t G { “好看,你一直都好看,”容瑕捏了捏她水嫩嫩的脸颊,“若是你出去,不认识的人还会以为你是双八少女,哪像生过孩子的。”. Q3 m8 D) |3 e! ?+ v' Q9 U5 F 班婳笑着拧他的腰,“又说好听的话。” " O5 ^" k3 ` m# g! ~/ g “我何时骗过你?”容瑕一脸委屈的看着班婳,“我的娘子,就是比天下所有女人都好看,我说的有错吗?” 班婳眨了眨眼:“他们说得没错,因为我的夫君,也比天下所有男人都好看。” 容瑕心头一暖,在班婳脸颊轻轻一吻,待她睡过去以后,才起身出了后殿。 % F0 _7 q6 h7 W. c" ~ “陛下,石大人方才求见。” 7 ]7 q5 L4 k# C6 w* D$ ` 容瑕点了点头,换了一套衣服去御书房。 " M% s. I |8 F* p: y- W; r 等在御书房外的石晋见到容瑕出现,忙给他行了一个礼。 “石卿不必多礼,”容瑕接过他手里的信件,大致看过以后,微笑着点头,“不错,石卿做得很好。” “微臣愧不敢当。” ' \3 g7 q6 e: Q* S5 \" @; e5 X 见石晋似乎还有所求,容瑕挑眉:“不知石大人还有何事?” “微臣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请陛下赦免舍妹的罪责,容微臣接她回京。”石晋私下里找过发配到西州的卷宗,可由于朝代更替,前朝很多犯人的资料,京城里已经没有记载,若想要找到妹妹,必须西州当地官员出力才行。但这样一来,只要他与西州的官员有牵扯,陛下一定会发现,他担心陛下会误会他与地方官员勾结,只好开口向容瑕求个恩典。$ j1 z. w5 g' v" t) {5 o: } “石卿的妹妹?”容瑕沉吟片刻,“就是派人刺杀朕岳父的石飞仙?”+ Q* b0 T& d( p. T - g) e; Y8 o T5 g; Y1 B: ~' B “是……”石晋拱手道,“臣这两年查过,刺杀静亭公的幕后真凶,有可能另有其人,请陛下明鉴。”7 {9 l2 y, K. q “石卿可能忘了一件事,”容瑕面上的表情有些疏淡,“当年这件案子,是由朕与其他几位大人一起审查的,令妹也认了罪,只因你觉得不可能,便免了她的罪责,岂不是让朕委屈皇后与岳父?” 3 W6 y2 \5 f5 G M+ R1 E5 @ 石晋这才想起,当年这个案子,容瑕也是负责人之一。他面色苍白的跪在容瑕面前,“请陛下明察。” “当年的案子究竟有没有疑点,只有云庆帝才知道,因为朕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与令妹有关,”容瑕语气温和了些许,似乎变得心软起来,“你若是心疼妹妹,可以托人多照顾她。” $ @0 H' {' N0 }$ ^2 @ 忽然,他眉梢微动:“朕记得谢启临与令妹有几分交情,又刚好任西州的知州,你让他多看顾一些,便是了。” “微臣进宫的时候,遇上谢大人了。”石晋心里一松,只要陛下愿意让他私下托人照顾妹妹便好。 ' Z' i: Z2 {% h “嗯。”容瑕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T) D8 C1 N6 Q, a. s" w “微臣告退。” 成安五年,皇长子周岁大礼,被叫了一年“团团”的他终于有了一个正经的名字,容昇。 $ _& z* \: Z. P6 j6 ]0 ~ 作为后宫中唯一的女主人,皇长子的生母,班婳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哪家女眷多得了她一个笑,得了她一句夸奖,都是女眷们的谈资。 0 z4 ~! ^- O4 Y8 n 皇长子的周岁礼办得十分隆重,抓周仪式上的东西,也全是精挑细选,不会有半点不该出现的东西。 班婳坐在椅子上,看着跟颗肉丸子的儿子趴在毯子上,东张西望的模样,低声对容瑕道:“陛下,你小时候抓的什么?” 3 O: A2 t0 s3 b' K& v+ a “血玉佩,前朝名士的牡丹图,还有一支笔,”容瑕淡笑,“都是些没趣的玩意儿。” 夫妻二人正说着,就见团团动了,他爬到地毯中间一屁股坐下,顺手抓了一样离他最近的东西。 一把玉弓。. ~6 O `# r1 S+ A0 f$ t 礼官一阵称赞,好听的话源源不断从他嘴巴里说了出来。有宫人上前去取容昇手里的玉弓,哪知道他抓得紧紧的,压根不松手。宫人不敢硬夺,只好无奈的看着帝后二人。& R# @4 e& ?( w. k N$ n3 U, U 班婳起身走到容昇面前,伸手:“皇儿,把弓给母亲,再去抓一样。”5 @( @6 H3 y! K7 ]% _5 _7 L ! j) g: U, h) J3 ^ 容昇见跟他说话的是母亲,终于舍得松手,还伸开双臂让班婳抱。 + t9 z; l$ H, t$ j+ H ] “挑完东西再抱,”刚满一岁的孩子,还听不懂太多的话,但是对母亲表达的意思,却勉强懂得了一些。容昇见班婳指地上,翻身顺手抓了两样东西,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张开双臂。 % F# b) q7 ^1 `5 j7 n 意思就是:东西我都拿到了,现在你该抱我了。 他左手拿的是一支玉笔,左手是枚玉龙摆件儿,东西很小,看起来可爱极了。班婳记得这是班恒在班家库房里挑了很久,找到的一块好玉,请工匠特意雕的。' y% ^( o5 Y. l! p0 e4 G( E# c4 e 笔为文,弓为武,龙为权势。( |9 C% V$ Z0 O' ~' ^- ` ' b* I2 p* ]* |4 n: u 寓意确实很好,大臣们夸得天花乱坠,而容昇却已经欢乐地在父皇母后怀里拱来拱去,一会儿拉父亲的手,一会儿在母后的脸上亲亲,偶尔瞅瞅女眷们身上漂亮的首饰,其他人一概进不了他的眼。 9 V" V1 x% a/ I5 _ “小殿下长得真好,日后也不知道多少女儿家会为他着迷,”一位女眷小声对同伴道,“让人瞧上一眼,都恨不得把他抢回家自己带。” “娘娘是大赢第一美人,陛下乃是第一美男子,他们的孩子……”同伴偷偷瞧了眼上首的一家三口,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个个长得都跟神仙似的。” $ _& f' E* V, M) x% V5 M# C$ i3 a “可不是神仙么,”一位穿着霞色宫装的女子怔怔点头,“若是能天天瞧着,真是让人死也甘愿了。”, Z8 N0 M) X( g' l) Y/ ? “姚小姐,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做娘娘的弟妹了,还愁不能常见皇后娘娘?”周常箫的夫人听到这话,小声笑道,“快醒醒神,都看傻了。” C7 r# q: z% D! P y# x $ I. d+ L, S! o1 a$ o6 g “你不懂,”姚菱缓缓摇头,“有些女人成亲过后,就会被生活磨灭得黯然失色。娘娘却不一样,若说她未成亲前,是美丽的夜明珠,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珠,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样的人,我看一辈子,画一辈子都不会腻。” - ^# A+ }8 @! m 周少奶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可别乱说,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是为了皇后娘娘,才嫁给静亭公世子。” 2 n. a& L5 G) x) j7 Z4 I “怎么会,班世子的身上,有与娘娘一样的灵气,”姚菱笑了笑,“我觉得,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6 g, D) Y' D, T( S7 X3 I/ M: x: B5 _ / Z9 C0 ?, d' L( y1 t% g) F7 j ~+ ` 周少奶奶未出嫁之前,与姚菱的交情不错,周常箫与班恒又是勾肩搭背的好友,所以两人之间的交情,一直都这么亲密着。外面都说周常箫是纨绔,但是周少奶奶却觉得成亲后的日子挺快活,不用一板一眼处处讲究规矩,房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小妾,夫君又是个风趣却不下流的人,这日子比她想象中好。2 _7 N# Z) G& j0 z. } 3 |6 d* T; p: M8 o 班世子与她夫君交好,又是班皇后的弟弟,想来也不是坏人。# @$ G3 X( k; B, a7 T/ w( g “灵气不灵气我是不懂,”周少奶奶笑道,“我只知道,你好事将近了。”. N$ r* @4 ?: ` " F w1 a, n' n0 p" O2 s& i 姚菱脸颊微红,“那你还不早些把大礼准备着。” 班婳与容瑕逗孩子玩了一会,见孩子睡着了,便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照旧是没什么新意的宴席,宴席结束以后,班婳特意把阴氏与班恒留了下来。 & Y' s! h, Q" Y: d3 T4 L “母亲,恒弟下月就要成亲了,我这里备了些东西,让恒弟拿去做聘礼,也算是给姚家长脸面,”班婳看了眼有些脸红的班恒,“怎么,总算知道不好意思了?” “姐,家里东西多着呢,你再准备这些干什么?”班恒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笑道,“你身为皇后,私库里没些好东西怎么行?”7 A% ^ c7 u$ \ “陛下的私库都归我管,我还能缺了东西不成?”班婳不由分说把单子塞给班恒,“人嫁到咱们家,你就要好好待人,别人养了十多年的闺女嫁给你,是让你疼,跟你过日子的,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我亲自打断你的腿。”( N0 p& L! }6 J' c& }2 X9 ^' ] 9 C+ B% M4 M" {# r “姐,我是那样的人吗?”班恒道,“我有你这个姐姐,哪会不知道怎么对自己的娘子。姚家姑娘容貌虽然不及你,不过也挺有意思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他。”& |4 k. T! _: D4 e5 X “你呀,”班婳失笑,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语气温和道,“转眼你都已经二十了。” 似乎前一日弟弟还是那个粉嘟嘟的,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转瞬间便大了。 % S0 z. }+ A& H1 D0 P “姐……”班恒已经长得比班婳高出半个头,但他仍旧弯着腿,让姐姐给他整理衣襟时更轻松一些。. I3 n$ f% p6 i “好了,”班婳松开手,笑着道,“我的弟弟,终于是长大了。”; n1 p" \; _ a2 P& I 班恒摸着班婳整理过的衣襟,傻乎乎地跟着笑。$ q8 f6 u' L% E& j, ^ 阴氏看着自己这对儿女,笑着红了眼眶。 |
第143章 番外一 西州, 赢朝的苦寒之地,风沙大, 阳光烈,早晚冷得骨子里都是寒气,到了中午却又热得让人想要扒了身上的衣服。7 C. k5 H3 {) M" F! N ; M8 v& U- N. ^+ a$ k0 A) J 几年前,西州的百姓还食不果腹,衣不胜寒, 自从新朝建立, 成安帝登基以后,他们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至少能够吃得饱, 当地的官员们也老实很多, 不老实的据说都被抓进京城里砍头了。 |8 Q" S1 h; _' a9 S/ n& ~ 在老百姓心中,即使有人说皇帝陛下是三头六臂, 他们也会懵懂的相信。- Z S5 N0 L: W# h! ~ 成安四年,据说京城要选一些女子进宫为女官,名额十分有限, 要求严格,消息传到西州的时候,已经晚了好多日,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动了心思。4 |3 E) d+ X9 o1 p' f: V 那可是皇宫,若是能被选进去,便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 w# {% I# X8 l7 l2 R' b# x4 g1 j0 o 身份普通的百姓, 就连得知消息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只看到某些员外或是秀才家的姑娘,频频往县令家跑。 o7 H& D: R2 {6 s+ K 西州的知州府,谢启临圈上几个知根知底,家世清白的女子,对身边的下人道:“照着这个名单张贴下去吧。” + t+ C) H" U6 W “大人,张家小姐知书达理,又是机敏的性子,为何不选她?”下人收了张员外家的好处,难免要帮着问上两句。 8 {' U1 e* |+ \: ~ “后宫中……不需要知书达理又机敏的宫女,”谢启临淡淡道,“你下去吧。”/ g8 U, ^, l9 `8 B! F0 y# V + G* K1 h: q( `2 ^ “是。”下人见他脸色不太好,不敢再问,捧着名单老老实实退出去。 u _3 ]+ b9 w$ S9 ` 名单张贴出来以后,中选的几个姑娘既忐忑又高兴,高兴的是她们终于有机会进京,甚至能到宫中当差,忧的是京城山高路远,不知未来会如何。; o+ H3 v' Z8 M$ G 张贴榜四周围满了瞧热闹的百姓,有人说这家姑娘长相普通,为何能够入选?那个又说,那位姑娘性格木讷,怎么配去伺候陛下与娘娘? 5 H. K2 o2 e6 N 石飞仙站在角落里,听着百姓们对后宫的猜想与向往,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意。这些人以为进宫做个宫女,便能飞黄腾达,全族荣耀了么?7 W; I J* m5 k7 c 1 ^) }5 K" b: y' H, l1 D, @2 n/ v 无声无息死在后宫中的宫女,难道还少么?" B5 t) f& [2 a! Y: Z+ Y6 k , l" m6 b8 Q- A6 M% ^ f “你在看什么呢?”一个与她穿着同样布裙的妇人走了出来,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可千万别起偷跑的心思,以前也有像你这样被发配而来的女子逃跑,最后被人在外面找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全部野狼吃掉了。” 石飞仙苦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这种心思的。” \) E9 x& D- ?8 W; q2 s “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万万不可犯傻,”妇人点了点头,“唉,只可惜新帝登基没有大赦天下,不然像你这样的,就可以免除罪责了。” 听到这话,石飞仙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她移开视线,转头去看到远处穿着官袍,骑马而来的男人。9 e/ d* ?# p- M: f “走,我们该回去了。”妇人拉着她,准备把她拖到一辆又脏又破的驴车上,赶车的是两个穿着邋遢的老兵,手上长着厚厚的老茧,半眯着的眼睛,仿佛从来没有完全睁开过。 石飞仙挣妇人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2 J/ X, E2 T+ D% r) ~! B# Y4 M 谢启临……怎么会在这?8 E& w: b! }9 k Q% M N' g : b0 b1 U" u* S" B ?4 H" k* b “石小娘子,你可别去冲撞了贵人,快跟我走。”妇人见石飞仙盯着谢启临不放,以为她仗着有几分姿色,想要勾引知州大人,忙劝道,“咱们都是有罪之人,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不是我们攀扯得上的。”$ b; S. u0 j# W' c* w$ q / M5 H% B* M C* L. L) N “大姐,你放开我,”石飞仙焦急的推开妇人,猛的往前奔跑了几步,“谢启临,谢启临。” 2 H3 Z- z c) Q) A$ ^: U/ y4 k5 p o# S 五年,她在西州整整苦熬了五年,原本细嫩柔滑的肌肤,被风沙磨砺得粗糙起来,肤色也像当地人一样,黝黑干瘪,明明她才二十出头的年龄,却像是三十岁的妇人。 容瑕登基的消息传来时,她曾高兴过,因为这样就能有特赦令下来的。 / y9 M. C4 l# D9 W8 ~; O+ | 然而她的期待很快成空,容瑕根本没有赦免任何人,他只是减免了灾民的赋税,西州作为苦寒之地,在封后大典以后,也被免了一年的税。+ \5 I4 e* }* W$ f. s, y 消息传来以后,整个西州的百姓欢喜不已,每个人都念着皇后娘娘的好,恨不得为她立一块长生碑。 8 Z$ ^! N- f8 @9 @ 石飞仙以为自己一天都会熬不下去,却没有想到自己求生的欲望这么强,被人欺负,被人嘲笑,被人排挤,也在这不毛之地熬了五年,她以为自己还要继续熬下去时,谢启临的出现,就像是她溺水后的一根稻草。 他是赢朝的官员,一定能够消除她的罪籍,一定能够救她。 , F+ [0 e) C4 \# b) H/ N 众人惊诧的眼神,护卫们警惕的姿态,都阻拦不了石飞仙的激动,她觉得自己从未跑得这么快过,也从未像现在紧张过。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时,两个带刀的衙役拦住了她。0 ~' s+ c% q/ A: i1 s9 s) y4 ?. \$ l “这位婶子,请问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先告诉我们,我们替你转达。”& o9 V' F8 e# } “婶子?”石飞仙如遭雷击般看着说话的衙役,这个衙役长着圆脸,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她摸着自己的脸,她竟是到了被人叫婶儿的年龄吗? " q1 ?2 X0 K9 C& X' A8 T% | 她抬头再看,发现谢启临竟然越行越远,只好匆匆道:“我是你们大人的旧识,请两位差爷让我与谢大人见上一面。”6 v! O' K) W* t3 C4 e% J9 ^ “旧识?”小衙役怀疑的看着石飞仙,这个女人穿着粗布衣服,像是服苦役的罪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他们家大人是旧识? 见衙役不相信她的话,石飞仙焦急道:“我真的是你们家大人旧识,不信你们去问他,是不是认识石飞仙?” 贵族女子的名字,一般不会告诉身份低贱的男人,但现如今她已经落得如此下场,哪还会在意名字不名字? , Y% [0 Y8 _# f, L1 S 见石飞仙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衙役勉强点头道:“你现在这里等着,待我去问问。” - m4 @+ n* P% |# ` “谢谢,谢谢。”石飞仙连连道谢,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粗糙的手掌磨疼了她的眼眶。$ `% o5 i* F6 Z( Y+ A" @ % X9 M8 K7 T( s D0 o 谢启临打算去郊外看一看今年农作物的长势,听衙差叫住自己,他让马儿停下,低头看着拱手站在自己面前的衙役,“怎么了?” “大人,有位妇人自称是您的旧识,希望见您一面。” 8 y2 N9 Q% }& B “旧识?”谢启临皱起眉头,回头忘了眼身后,远远瞧见被衙役拦着的灰衣妇人,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便摇头道,“我在西州并没有认识的故人。” 5 ?" \1 E! S& u1 S) j) Y/ Z 衙役闻言准备退下,可是想到那个妇人哀求的眼神,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她说自己叫石飞仙,您一定认识她。” 石飞仙?!1 T3 ?6 a$ a! g1 z: b 这个深埋在记忆中,很久不曾出现过的名字,在这个时候被一个十七八岁的衙役说出来,让谢启临有种荒诞之感。他回头看了眼那个妇人,沉默片刻:“带她过来。” ; o) k2 ~' w5 q 灰衣妇人渐渐走近,谢启临看着她沧桑的模样,沉默良久:“石姑娘。”! V* |+ l/ C8 W. `* E 石飞仙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谢启临,有些局促的捏了捏灰布裙摆,她身上的衣服是统一配发的,站在身着官袍的谢启临面前,忽然觉得尴尬万分。 “见过谢大人。”她福了福身,虽然多年没有讲究这些礼仪,但是刻印进骨子里的这份优雅,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洗去的。. _) q9 m+ a5 W* j . e5 r. U2 _! I- e 传话的衙役惊讶地看着两人,原来真的是旧识,这个妇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行礼的样子与别家的女子就是不同。6 o# S% |( I1 C( d “石姑娘这些年可好?”谢启临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一步出八脚迈的贵族小姐,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他看了眼四周的百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石姑娘到茶楼一叙。” ! h& s: Q2 u. n: ] m 石飞仙沉默地点头。0 d4 l+ [$ S9 K/ D1 ~, z1 ^8 E 两人进了茶楼,谢启临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3 V+ ~! ?' l# A+ ? 石飞仙突然想到,当年她也喜欢挑靠窗的位置坐,每次谢启临与她论诗,也会挑景色好,窗户宽敞的包间,等着她的到来。' G! I5 V3 u0 i" v 很快差点上桌,谢启临为石飞仙倒了一杯茶,“西州并没有好茶,希望石姑娘不要在意。” ! _, ]! \* O, H6 \ “我如今能喝上一口干净水便感激不已,又怎么会挑剔茶叶好坏。”石飞仙伸手去端茶,一双粗糙的手暴露在谢启临眼前。 他移开视线,转头看着窗外,远处是绵延的黄土墙,还有漫天的风沙。 “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石飞仙察觉到谢启临有些冷淡的态度,局促一笑,“我哥还有姐姐好吗?”她听说前朝太子禅位给了容瑕,这种情况下,容瑕绝对不能杀了废太子,她姐是废太子的发妻,就算失去了自由,日子也会比她现在好过。 1 p' j. P. r+ e2 Z, s, K( b( h 谢启临转头看她,半晌后道:“石大人很好,现在领了太常寺卿一职,虽然算不上显赫,但也颇受人敬畏。”& b7 _4 a3 s3 @5 p* A. ` “那……他成亲了没有?”( K' H- u. W0 M0 `7 Y 谢启临摇头:“抱歉,我并没有听到石大人成亲的消息。”. A" J! |0 B! k+ r/ P% ?% _* q “是、是吗,”石飞仙有些迷茫,她捧着茶喝了一口,抿了抿有些干的唇,“那我姐呢?”) |+ }5 s7 c5 O4 t6 J7 O {7 T+ Y 谢启临沉默片刻,扭头不去看石飞仙的神情:“令姐派人刺杀皇后,陛下与和亲王震怒,被和亲王休弃。后因石大人求情,皇后饶了她一命,但是令姐跟令兄回去后,便自杀而亡了。” “自杀……”石飞仙怔忪良久,抹去脸上的泪,“她倒是比我有勇气。” . k% n- V5 H( f7 n5 c/ v4 M 她忽然不想再开口求谢启临救她了,如今就算她消去罪籍又能如何,难道当年她与京城那些人的旧怨,也能一笔勾销么? ; d' u6 Y. n( y3 ?& f; c 难道京城那些人,就能忘记她与当朝皇后有过嫌隙吗?即便班婳不会在意这些,那些急于讨好班婳的人,也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拿欺辱她作乐。平白牵连哥哥,给他的仕途增添麻烦。$ r+ b. s. O- q) K) w 她在京城中待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京城里那些人的心思。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也做过这样的事。8 j& |* s& W. V# X6 [( t5 Z, ] , C) m$ }5 Y( N [: x* a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紧紧捏着茶杯,这样让她更有底气一些,“当年不想让你娶班婳的人太多,我跟着推波助澜,害了你们家,对不起。”/ E) g. ~: _0 N. E" r/ r 谢启临闭了闭眼,掩饰住心底的情绪:“怪只怪我,虚荣又得意,若……” 若他像容瑕那般坚定,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能保持坚定不移的态度,他与班婳的婚约,也不会以那样尴尬的方式收场。 7 a% U$ Z Y5 \) p- g0 w* e5 ?" j 他自以为的清高,自以为的瞧不起班婳,不过是因为心底的不安与自卑,他怕自己抓不住班婳,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迫不及待的展示出自己的自尊,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不是他谢启临抓不住班乡君,而是他瞧不上她,不想娶她。 [ m& I0 W* d! W$ v 他喜欢才华横溢,温柔似水的女子,这一切都是班婳没有的。 * q; L+ V6 F1 ^5 g( s/ t4 L0 J5 Q& h 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他只喜欢才华横溢的女子,拒绝去想班婳的好,也拒绝接受自己与班婳在一起时,那无处安放的心,以及总是不知道怎么摆放的双手。 * q- F7 B; v3 H. h, n 那时候的他太年轻,不知道这就春心萌动,不知道这就是面对喜欢之人的羞涩。" B- p" r: w8 ~ 9 F6 ^' t/ L% Z! Q1 @- z 待他终于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晚了。9 t; [' h8 {; |/ K' k “我来西州的时候,身上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讨好衙役的银两,甚至没有一粒干粮,”石飞仙把有些苦涩的茶水一饮而尽,“所有人避我如蛇蝎,只有一人派手下送来了一个包裹,并说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她虽然没说自己是谁,但是那个护卫的言行打扮,仍旧让我想到了一个人。”石飞仙嗤笑一声,“是班婳。”( {! u4 ]7 r; N0 N % j" f$ L- w$ E k9 r% ]% z/ `5 { 谢启临不自觉看向石飞仙,想要从她口中,听到更多关于班婳的事情。 注意到他这个眼神,石飞仙苦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与她自小就看不顺眼。十几年前,我甚至安排小宫女引她去了结冰的荷花池,想要她死在冰下。” 谢启临面色微变,那时候的石飞仙才多大,十岁?十一岁?7 l8 R6 e8 f: [$ |5 M( `' n) U, @ # F! q1 z- E1 v- b' n “怎么,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女人?”石飞仙轻笑一声,她再也不用维持自己温柔的假象,竟觉得十分畅快,若是那个时候班婳便死了,后面还会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惹出来? “明明一切都已经计划好,却忽然冒出了容瑕,”石飞仙自嘲,“让我安排好的人,无法再下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向来规规矩矩的容瑕,竟会在宫宴上离席,还刚好与班婳遇见?” “为什么?”谢启临看着石飞仙,“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的年龄,你为何这么恨她?”5 P2 O& d+ P$ ~4 D “你竟然真的信了?”石飞仙嗤笑,“看来我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女人吧。”6 g6 }; d$ y4 T7 v- J; J. s 谢启临没有言语。 4 B) D) @2 D* }+ y: r | “我实话告诉你,想要杀班婳的不是我,而是容瑕生母林氏,”石飞仙冷笑,“林氏对德宁大长公主恨得铭心刻骨,连带着班婳也一并恨上了。我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真相而已。”. }! J1 Q7 v7 @6 M0 y) x! r 林氏恨着班家人,她的儿子却娶了大长公主的孙女,并且视若珍宝,不知林氏九泉之下,会不会气得活过来。9 O6 f) J7 A2 l { 谢启临没有想到当年还会有这么一场生死危机,若那个时候容瑕没有出现,班婳……会不会已经死在了冷冰冰的水中? “石姑娘……”他喉咙有些发干,“下个月我要回京中叙职,你有没有信件需要我带回去的?”0 K) x. R5 u! x0 P6 G) S “信件……”石飞仙沉默半晌,徐徐摇头,“石家早已经覆灭,我哥在京中并不容易,就让他以为我死了,这样对他对我就好。” 桌上安静下来,良久后,谢启临点头:“我知道了。” / Q a1 q4 q* |# O! S “多谢谢大人招待,我也该回去了。”石飞仙站起身,朝谢启临福了福,“告辞。” # {8 Q( x0 g1 k# o" K/ G: s “石姑娘,”谢启临叫住石飞仙,“芸娘,是不是你安排过来,接近我的?” ]) H; B9 x. R& |5 ?7 ~- m3 K + o/ c! c0 U+ Z" n; Z& D+ { 石飞仙脚步微顿,“她不是我的人,但我安排过人引导你,让你以为只有跟芸娘私奔,才能彰显出你的气节。”* h6 N7 E \0 V" J, U8 x: n6 d 3 ?2 }! ~1 A/ N2 D8 y( O 过往那段谈诗论词的风雅时光,撕开外面的文雅,内里满是算计,难堪得让谢启临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 G0 F- ?! z2 z8 [# C* Q$ p( g “谢大人还有问题吗?” ; [* t- \/ B/ b; ~, K 谢启临摇头:“慢走。”0 m1 H. n+ \9 U2 ]- ~ 8 q# m1 d+ m' m6 D! Z4 [ 当天夜里,石飞仙就接到了一纸调令,说她这两年表现得很好,上面给她换了一个轻松的活计。 顶着四周众人羡慕的眼神,石飞仙收拾好包袱,去了城内当差。 ; L. n* A, f- X2 v6 R# o 她没有告诉谢启临,当年知道林氏的阴谋以后,她还帮林氏引开过几个宫女,因为她也恨不得班婳去死。然而这一切再也不重要了,因为现如今活得艰难的是她,而被她嫉恨过的女人,已经高高在上,成为了万民之母。4 V2 ?- b$ W& O, r- Y- o& H 过往恩怨情仇,全都是一场笑话。 5 ?/ G% O3 L( b+ j9 O6 r 她就是这场笑话中最拙劣的戏子,自以为能赢得满堂喝彩,结果看客的目光,早已经不在她身上。 从西州到京城,一半旱路,一半水路,整整耗时近两个月,谢启临才重新回到这个离开了三年的地方。: [0 y$ P% D7 k- w w( C" z3 H i) N* J1 U1 Z4 h( z4 s; Y& \2 C 城门还是那扇城门,看守城门的护卫却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拨,谢启临把文书与腰牌递给护卫时,发现不少人都喜气洋洋,便问道:“不知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从外地回京叙职,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喜事也不奇怪,”护卫把文书与腰牌还给谢启临,对他拱手道,“前几日皇后娘娘诞下麟儿,陛下大喜,亲手在大月宫正墙上挂了一把弓。说来也奇怪,咱们京城有大半月没有下过雨,皇子殿下诞生那一日,竟是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您说这是不是上天对咱们的恩赐?” 6 G2 W. q; y K4 X; E 谢启临拿文书的手微微一颤,“原来……竟是龙子出生了么?” “正是正是,”护卫笑道,“大人您也是好运气,刚回京就遇到这种大喜事,没准从此以后便官运亨通,红红火火了。” “是啊,”谢启临点头,“借兄弟你的吉言。” 护卫连说不敢。+ d! P: C+ P! \- e7 Q, Y& I/ e x 6 i( M! R5 u7 b! q# a& A; _ 谢启临放下马车帘子,对赶车的马夫道:“走吧。”9 O* X7 M( R; F* d6 @ : c2 s, ]+ s% E% N _: Z% p 马车缓缓进京,这个他住了二十年的地方,似乎比以往更加热闹,也比以往陌生。这里的百姓,穿得比西州百姓干净,吃得比西州百姓讲究,甚至连皮肤都比饱受风霜的西州百姓白皙。或许是他在西州做了三年父母官,觉得西州百姓即使没有京城百姓更讲究,但也一样的可爱。 ' c2 a5 w& P% `& ~5 @4 Q9 S 他在京城接待外地任职官员的住处沐浴更衣后,便进宫求见陛下。! g! N/ P; x4 N2 \" s) k 按照大赢规矩,知州每三年回京叙职一次,然后等待陛下的诏令,来决定他继续回原地任职,或是升降职位。 ' a+ _: c- {- m, V& } 从朱雀门进宫,他在御书房外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一个穿着深蓝袍子的太监领他进去。6 Q* o! h4 I$ C; Z. }0 v H9 @ 垂首走进门,谢启临不敢坐在上首的玄衣男人,掀起袍子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微臣谢启临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V! n& ~% x9 o2 Z! p E. t& D" c+ Q9 R* O “起来吧。”3 j8 D3 w/ J# D2 ^& o$ W0 } 这个声音仍旧熟悉,只是比三年前多了几分威严。" e4 R- c. w. d: p" { $ O4 @3 k0 x# F9 W 他站起身,看了眼容瑕,还是那般俊美贵气,唯有周身的气势比以往强悍,更像一个帝王,而不是优雅的贵族公子。2 |1 P. ~- x5 y: w# b0 t “几年不见,你比以往沉稳了不少,”容瑕放下手里的笔,对谢启临道,“从西州传来的折子,朕全都看过,你做得很好。”* [, s% [ u+ d “谢陛下夸奖,微臣愧不敢当。”谢启临没有想到容瑕态度会这么平静。 “做得好便是好,”容瑕把手背在身后,“无需自谦。你再跟朕说说西州的情况,好坏都要说。”, Q: T! v/ D6 N/ J& N $ I$ b' x; X3 c# z) y8 b2 l/ E “是。”谢启临拱手,开始细细讲起他在西州的所见所闻。# y: Y1 U3 a8 y" e d# i 约莫小半个时辰以后,他看到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在陛下耳边说了什么。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小,他隐隐只听到娘娘、汤之类。 然后他便见到陛下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下意识觉得这种时候他不该再看,谢启临匆匆低下了头。 “谢大人,你先回去休息,朕过几日再召见你,”容瑕抬了抬手,“退下吧。”9 I% L' ]" C! _* k; C% S: G2 ? “是。”谢启临领命退下,刚走出没多远,回头就看到陛下匆匆从御书房走了出来,朝后宫的方向走了去。2 @" d" i$ O8 r9 \+ h! i9 T; ?& `5 b 难道是后宫出了什么事?他皱起了眉。 - c* Q6 B7 ?& q; {% n. z7 S “谢大人。”& k6 k2 `- m% X6 w, B L/ _ ( v5 ^$ k. L& c4 j* c 谢启临抬头,与石晋四目相对。 “下官见过石大人。” “谢大人客气,”石晋停下脚步,“谢大人刚回京?” “是啊,过几日便走。”谢启临见石晋欲言又止,“不知石大人有何事?”) s& G1 M' C) B, Y9 q; i, \ ! J% {+ ^ H; B$ C1 R( d8 h* h2 ?: Y “不知……谢大人可曾在西州见过舍妹?”6 D+ v5 P0 P; e @$ N “没有,不曾见过。”谢启临声音平静。 5 b- o( |' D1 f9 q “若是谢大人见到舍妹,请谢大人修书一封,告知在下,在下感激不尽。”石晋对谢启临深深一揖。4 f- a9 J7 h# o& d 4 \" W! [& O& k+ v- T9 m 谢启临推开半步,避开了这个礼:“石大人不必客气,若是遇见,我一定会告诉你。” 7 N M" {* y) z+ x8 E “那便有劳了。”石晋看了谢启临一眼,谢启临微笑着回看他。 “告辞。”谢启临如是说。 + b; A/ M! X* i1 G6 g “告辞。” ) v& I- E: J" F) K# M 石晋与谢启临擦肩而过,背对着离开的他没有看到,谢启临眼中有些阴暗的凉意。 # C% c* C: Y! s% w1 e 只要想到当年那个小姑娘,有可能葬身在冰水中,他便不想再开口。- U# h( x. Q" m% V/ F1 E" x 他免了石飞仙再受苦役,却从未想过让她再回到京城做舒适的大小姐。 7 }0 m, N9 {! U* _ 既然他是个负心人,不如再做几件负心事。 这样,便足矣。 |
第142章 口中有股淡淡的苦涩味道,仿佛整个身体,都蔓延进一股苦味。/ J( H k+ H: E5 m& u 6 C( \: ^; K, U( |. m& G 容瑕睁开眼,看到的是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整座宫殿就像是被光笼罩着一般,他闭了闭眼,视线才清晰起来。0 R% g- M5 ]& r/ k5 k6 F “陛下,您终于醒了,”王德见到容瑕醒来,喜不自胜,“快传御医,陛下醒了。” 2 Q! K, _; Q- Z4 B$ b/ O Q 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容瑕看了眼跪满整个大殿的宫女太监,闭了闭眼,小声:“朕要漱口。” . x. ^" n4 W: `' p4 [6 K: M 用清茶漱口过后,嘴里总算没有那么难受,容瑕的目光在四周扫过,“娘娘呢?” 0 T8 G+ N$ W$ v) T! G z2 B “娘娘昨晚守着您一夜没睡,今日一大早,因为周大人与刘大人有事禀报,娘娘才用了一杯浓茶赶了过去。”王德知道陛下对娘娘的看重,忙小声解释道,“娘娘走之前,还再三交待,您若是醒了,一定要派人去禀报她。” “娘娘既然在处理事情,暂时不要派人去打扰,”容瑕靠太监扶着坐起身,等御医给他伤药以后,对王德道,“去把赵仲叫进来。”7 V- H) [% ^ }6 W ! [6 E" ]7 z8 V: G 王德躬身退下。 q6 E, S: L) | Q+ f* ^* \" q! X+ D 不多时赵仲就赶了过来,容瑕让不相干的人退了下去。 8 p% v& o+ d7 p% W* o “陛下,您怎么会伤成这样?”赵仲见容瑕脸色惨白,就知道这不是在做戏,“微臣之前调查过,此女并不会武,并不是从小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 ~ g/ O) X( ? 安乐公主与朝堂上某些官员有牵扯,陛下早已经察觉,但由于前太子蒋涵把皇位“禅让”给陛下,所以在天下人面前,陛下必须要厚待前朝的皇族。9 a& N( i3 O8 }6 S$ E 安乐公主的不安分,等于自己把绳子系在了自己脖子上,赵仲明白,陛下也明白。赵仲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陛下明明早有防范,为什么还被伤得这么重? - O W. X: t2 V& @" v+ P5 z 一刀在手臂上,一刀在肩膀上,好在都不致命,但流这么多血,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养得回元气?! P/ J" _" n" \/ i & k5 N% F0 m+ Z/ o h: @( \8 }8 {0 r “朕知道,”容瑕面无表情地捂着受伤的手臂,“此事你日后不必再提,尤其不要在皇后跟前提,朕心里有数。” “是微臣想得不够周到,”赵仲忙道,“这些话若是皇后娘娘听见,她只会更加难过。”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伤了陛下,这事就算与皇后娘娘没关系,皇后娘娘心里也不会好受,他若是再提,只会让皇后娘娘更加难受而已。 1 H! g5 z+ A: [4 P' a% |. E( ^ “前朝的旧人,该清理的就清理,不必再顾忌。”容瑕声音冷淡,“朕待他们仁至义尽。”# G; z: o6 t/ k: V7 K7 J1 x * g- |- d& Y: v; d! F9 L0 ^7 C “陛下……”赵仲犹豫道,“娘娘昨夜已经下令,严查前朝旧人,但凡形迹可疑者,全都打入大牢,就连安乐公主身边下人也都杀的杀,囚的囚,安乐公主被发往苦行观修道,终身不能出观。” 苦行观是什么地方,外人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的。前朝有些罪妃便被发往此处,听说里面比冷宫还苦,进去了便是生不如死。 把安乐公主发往苦行观,也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对安乐的仁慈还是残忍。 : X L* H* O- }8 x- q, L6 _, j) G; V# o 听到这话,容瑕脸上露出笑意,方才的肃杀与冷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既然皇后娘娘已经下了凤令,一切便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办吧。”; A% M# U+ i0 {# u; e9 i; u) K3 f 1 `5 T$ u; z$ K “陛下,那您……”. m% V% G* l S3 C+ [ ( p, e& C* N) h _" H “朕要养伤,不宜太过劳神。” 0 Q: ]1 S2 `- `9 | “是。”赵仲退出大月宫后想,陛下召他来,究竟是想说什么呢?3 ]4 ~5 L- q$ h" p; P 3 U. M, b4 ~8 n, ], {3 C 御书房里,班婳看着高高一堆奏折,再也绷不住脸上端庄的笑意,干笑着看向周秉安:“周大人,这全都要看?” “娘娘请放心,一些请安奏折,微臣几人已经筛选出来了,”周秉安把一份单子呈了上去,“这是微臣等筛选出来的奏折名单。”7 g. I/ t+ V l 9 S0 F S6 ?: }9 o ~4 g! K, i 班婳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又随手翻了几本奏折,“周大人,前几年受灾的地方,近来可缓过劲儿来了?” “请娘娘放心,陛下免了这几个重灾地两年的赋税,虽说日子仍旧有些艰难,但好歹不用饿肚子了。”周秉安面色敬重又温和,“当地不少百姓为陛下与您立长生牌位,祈求您与陛下万万年年,健康无忧。”4 U! X+ m5 A0 _9 U/ t “与其求我们万万年年,不如祈求大赢风调雨顺,百姓再也不遭受大灾,”班婳笑了笑,她并不信这些,“几位大人辛苦了,这些奏折里若有重要的内容,本宫会念给陛下听的。” ' C* l" B" D. V0 L, b! z “陛下的伤势可好了些?”/ {4 r" x7 I) ?* f: @ N 班婳看着门外的阳光,神情有些怔忪:“应是无碍的。” 周秉安等人见皇后无意再说下去,很有眼神的起身告退。 他们离开以后,班婳就让亲卫抱着奏折后殿走,半路上遇到赵仲,她略惊讶地挑眉:“赵大人?”8 F5 F8 D% C4 t; \3 [ " { A8 j. z5 | “臣见过皇后娘娘。”赵仲现如今对班婳已经无限折服,看到班婳第一眼,便迫不及待地行了一个大礼。 ) x2 @4 @8 b9 D# x% x! s “你怎么来了,难道是陛下醒了?”) B+ X6 P$ F3 O4 M3 E C; Z 赵仲正想说是,就见眼前一阵风拂过,再抬头时,跟前哪还有一个皇后娘娘?转头一看,只看到皇后娘娘匆匆离去的背影。% U- ?! X l: f% l! S# O8 N4 r( I “容瑕?”班婳小跑进殿内,见容瑕坐在床上喝粥,脚下一顿,半晌才道:“你醒了?” 容瑕笑着放下碗:“婳婳,让你担心了。”* M) h. F9 z2 ~" ?4 k$ l 班婳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下次你若是再这么逞能,我就要狠狠地教训你。”) x |# |: d- y6 B, z: N8 i “婳婳想要怎么教训我?”容瑕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8 x. X5 O; W4 l1 Y2 [ " B; B t1 z2 X' | “哼,”班婳见他这么配合,竟是说不出狠话了。她指了指侍卫放在桌上的奏折,“这些东西我看着头疼,不重要的我都帮你批了,其他的我念给你听。” “好。”容瑕知道班婳不耐烦看这些,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先用膳食,”班婳走到案前,回头看了容瑕一眼,“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 l3 C* v5 m Y 4 N4 M1 h. M0 z: N! p 容瑕不敢回嘴,只能乖乖地任由班婳抱怨。4 s' n$ d/ G8 b) W& J, J% C0 | 不过很快班婳没有再说话,她低头在案前不停的写写画画,面上虽有几分不耐烦,但仍旧耐着性子处理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把一碗粥用完尚不自知。 处理完大部分奏折,班婳陪着容瑕用膳,只是容瑕用着有宜伤口的药膳,而班婳吃着精致的菜肴。偏偏班婳还故意逗弄容瑕,让他想吃又不能吃。7 A& }0 T: q& A; _0 B2 f 7 ^! k h6 G% t5 a 王德看向容瑕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8 r o. l3 j' @3 }1 ?4 ?! [ 用完午膳,班婳陪容瑕说了一会儿话,见他睡着以后,才看向神情略有些不自在的如意:“发生了什么事?” U, P9 x( O( U5 s “娘娘,福平太后求见。” 班婳替容瑕压好被角,掩着嘴打个哈欠:“不见。” , L* U! A2 ?9 E$ a8 u “福平太后说,只见娘娘这一次,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娘娘的亲近,”如意低下头,在班婳耳边小声道,“福平太后跪在宣武门外呢。”) o! Y6 v- e f8 w( v$ N+ T " D7 b! R* x2 E- `" U! x3 `4 H 比起人来人往的朱雀门与白斗门,宣武门进出人员并不多,福平太后选择在这里跪,倒还算聪明。7 I2 k; A9 ]1 a" `/ U) ~, [ " Z9 u9 U* T% v 班婳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容瑕,闭上眼道:“你去请她回去,就说我不想见她。”: T9 f# X" i8 H: x m1 b “奴婢明白了。” - B h y3 |, h% E) S0 V) y( Z 宣武门外,除了守在门口的护卫,并无其他官员路过。福平太后跪在太阳下,没有移动过半分,也没有引起任何人围观。/ F) F$ ], B) ~" h `* h 她知道,若是跪在朱雀门,或许能让更多人注意到她,但班婳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她若真要那么做,不仅不能让班婳软化,而是让她更加不满。& k% A; {0 w5 P9 | “太后,”如意走出宣武门,看着太后面色潮红,不知道在太阳下晒了多久,朝她屈了屈膝,站在她侧面道,“娘娘有命,请你早些回去,和亲王殿下还等着您呢。”. |8 M4 X) G: V* Z 福平太后听到“和亲王”三字,肩膀微微一颤,她看着如意,“你们家娘娘,竟是半点情分也不念吗?”" r; W! ^8 s( Z) | “太后,”如意摇头叹息,“公主殿下勾结朝臣后宫,刺杀陛下,若不是陛下洪福齐天,今日您哪还有机会跪在这里?以娘娘爱憎分明的性子,只怕您与和亲王,也是要给陛下陪葬的。”( f" {" Z9 A# i 9 D+ i0 r- i: d. q0 T8 j 福平太后面色惨白一片:“可是陛下他……”) s/ @- q$ X' R + U# @$ a% I7 T2 }9 D+ Y' O 他不是没事吗?+ M4 j2 t4 h$ B6 A. z# ] 这话太后说不出来,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安乐犯下了多大的罪。她没有想到,最接受不了蒋家皇朝覆灭的不是长子蒋涵,而是长女安乐。9 f# _ V* h+ L / g9 a. p- U7 ^% |) ]' d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苦行观?”福平绝望地看着如意,“为什么会是苦行观?” & [2 P; X+ }) f" o 皇后是皇亲国戚,不会不明白苦行观是什么地方,那哪里是修道的清静之地,分明是折磨人的地狱。 如意想说,陛下是娘娘的男人,安乐公主想杀娘娘的男人,娘娘又怎么会无动于衷?但是面对福平太后崩溃的双眼,她觉得说再多都是徒劳。6 O2 l* o7 b& J* h8 E ; Y/ v) n% w5 o _/ p 福平太后恍惚地摇头:“我不走,我不走。”) l2 V) D0 G! | , L$ o, U, d5 `2 e5 M# [ 她若是走了,就再也没有谁能为安乐求情了。“如意姐姐,”一个穿着碧衣的女官走了出来,对如意福了福身,“娘娘说,让您带福平太后去偏殿。” 6 Q; B' @' w4 s. q& t! {7 y 如意看了眼挂在天际的烈阳,缓缓点头。, V* J4 O i# i9 w; p3 h b + U% \& p3 J+ L 大月宫正殿中,班婳抿了一口微凉的茶,伸手摸了摸容瑕的唇,微微勾唇轻笑,转身走了出去。 王德躬身站在旁边,直到班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后,才徐徐站直身体。. b8 O& T. _4 V& u9 G " G3 Z- }4 R3 J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听着满室的寂静,再度闭上了眼。$ {. h+ p7 I) u; {; r {$ b8 J/ e* f7 N & b, R9 H( E! A2 c( \% \1 L 班婳看着跟在如意身后走进来的太后,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福平太后沉默着坐下,屋内许久没有人说话。7 T8 T" Y- _% [( r4 \ e ' r0 p7 H8 c6 Y2 B$ r' _4 Z( A2 A 福平太后抬头看班婳,对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喜怒。! j M( {1 ?% p- U2 P% w( Y1 C “娘娘,”班婳忽然开口,“你知道陛下为何赐你福平二字?”) V Q- _9 |4 ] . C; `2 p5 p% k2 x1 g 福平太后缓缓摇头。 1 P7 d6 `( ?1 j- K1 N* D “因为我想您晚年有福气又平静,所以特意向陛下求了这两个字。”班婳知道这些阴谋斗争中,福平太后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她嫁的男人,谋杀忠臣,她并不知道这些,反而真心对待忠臣的后代,比如他们班家,比如容瑕。她的儿子优柔寡断也罢,性情暴虐也好,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因为她那个做皇帝的丈夫,只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有意疏忽了次子的教育。 - {- h, X. }- O# z! O1 e% f 她出身高贵,性格鲜活,尽管被后宫磨去了棱角,但班婳不得不承认,她是这朝代变故中的受害者。她并不想伤害她,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亲疏远近,她也不例外。 在得知真相时,班婳甚至想要了安乐的性命。 “娘娘,您还要来为安乐求情吗?”班婳神情冷淡,眉眼间满是疏离。 ! s' d h# s1 F 福平太后垂泪道:“娘娘,您撤去安乐的公主封号,让她去道观清修,我并无意见,可……为何是苦行观?安乐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到了那里,如何活得下去?”: F+ E; Q0 i& a5 R2 ?0 ^ “娘娘,容瑕是我的夫君。”班婳喉咙里堵得有些难受,“安乐有你与表哥替她委屈,我有家人为我委屈,从小我与她不管受了什么气,都会有人为我们出头,让我们从小到大都嚣张任性。” ]" D% Z$ w! z, C( F, `% f “可是陛下身边……只有我,”她拿着杯子的指尖微微颤抖,“若是连我都为安乐着想,那么还有谁真心为他打算?就算他是帝王,就算他胸有沟壑,他也还是一个人。”4 W3 V$ M( g4 }7 K1 S2 z. J5 i . z3 A" c' X* E; \" z4 Q: E9 } “容家旁支伙同安乐算计他,朝臣们也因为他受伤昏迷,忙着算计自己的利益,”班婳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心里针扎般的难受,“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心疼。”, b0 d2 r& G; O" Y, z( j; P 福平太后张开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班婳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0 n1 Q6 a6 `$ b: ^ “娘娘当真如此无情?”$ p- h0 D; n3 }) f2 C% `$ d! V4 X' S “娘娘若是恨我,那便恨,但我颁出的凤令,绝不更改,”班婳站起身,“今日之事,非陛下不念当年娘娘双亲养育之恩,而是我不念旧情。娘娘,请回吧。”. l' V- z: W- `7 {9 h 6 E0 G0 O( _! y# \( X: c% M 福平太后看着班婳,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还是怨,又或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心里空荡一片,抓不到实处。她这一辈子风光半生,落得今日这个境地,又该去怪谁? 1 e! S: S/ j8 q0 c ~1 F 怪自己当年不该心软,让父母照顾容瑕? 2 s, a: I( ^+ A* t" ?' Y 怪陛下对容瑕太过优容,养成了他的野心? 9 n0 P" t* |$ G% P3 L- } 不,不对。 2 e6 e9 t) q# A* V 怪只怪蒋家的男人昏聩无能,不念旧情,做下残害忠良这等事,最终落得了报应。) t3 d1 H" P" z4 I5 b+ R: T4 O 5 V& V; F8 Q& T. q 时也命也,她又能怪得了谁? Y& x6 e, D$ [( @1 H “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福平太后站起身,朝班婳略点了点头,“告退。”+ i3 u( ~- q+ z ' f% D' I& j9 A 班婳端茶的手一顿,茶水渗到了杯子外面,她站起身对福平太后行了一个礼,这个礼,与她当年还是郡主时行的一模一样,“班婳,恭送娘娘。” 福平太后受了她这个礼,退后两步道:“娘娘多保重,告辞。”+ K" I( L& c6 m, H- x& X7 ]% D ; D7 \7 p" Y% I( T. D# ^& h8 W 班婳站着没动,直到福平太后离开,才缓缓地回神,把杯子放回桌上,轻轻擦干净自己的手,她声音有些沙哑道:“来人。”5 l/ p7 ~& c4 k$ [ : I; p; Q4 c& G% L% I# Y C “属下在。”守在门外的杜九走了进来。 $ [+ F7 d2 S" q3 D6 b/ ?3 C “传我命令。派兵护送福平太后去和亲王处,明日即刻出发。和亲王孝心可嘉,赏三百护卫,到蒋氏皇族里陵墓守卫和亲王与福平太后安全,若无本宫或陛下的命令,不可让人轻易进出。”班婳闭上眼,“你派一些可靠的人去,不要慢待了他们。” 杜九心中如雷击鼓,娘娘这是要圈禁前朝废太子与前朝太后? 三百护卫……这么多人守在陵墓前,和亲王这一辈子,只怕都无缘再出来了。* N/ B& \( a5 n, ~7 }8 A0 j" I 他不知道娘娘以何种心情颁发下这道命令,他躬身行礼的手,甚至在忍不住的颤抖。 “还愣着做什么?”班婳看着他,“难道本宫的话,对你没有用么?” ; Z5 W# a+ A6 r8 n) ` “属下……领命。”/ L' r6 J$ D7 [% Y. Q1 X$ L; t( g9 [ m # F, [) C |- p/ W b! s6 ] 杜九站起身时,发现皇后娘娘面色难看到极点,他以为皇后娘娘会收回命令,但是直到他出宫,直到他骑马来到和亲王的住处颁旨,都没有人来告诉他,皇后娘娘已经收回了命令。2 \5 z, F: b& S8 ^2 d0 p$ @1 e2 h9 C “臣领旨,”和亲王听完这道旨意,神情苍白如纸,“多谢陛下与皇后娘娘。” W2 h/ [6 ^5 T) |. i 杜九见他这样,起了几分怜悯之心:“令妹与前朝勾结,刺杀陛下,陛下伤重,今日才醒转过来,娘娘因此才会动怒。待娘娘息怒,或许会收回命令也不一定。”; e# n/ f8 ?4 l$ u# a a ! b+ T0 b& D/ v “多谢杜大人宽慰,”和亲王颓然一笑,“舍妹酿下如此大错,娘娘与陛下尚能饶我等性命,微臣感激不尽,又怎敢有怨。”* |6 p' f2 v1 R( O7 q @ C+ w$ ^% d' J4 n4 _ 杜九觉得和亲王也挺倒霉的,老老实实地禅让了皇位,本该被陛下荣养着,谁知道总是有一堆人跳出来拖他后腿,先是他的原配夫人,后是他的亲妹妹,这命格…… 再说已是无益,杜九抱拳道:“王爷能想明白就好,下官告辞。” “杜大人慢走。”和亲王苦笑,亲自把杜九送到正门外后,才扶着门框吐出一口血来。: K5 W/ X% g; t$ @" ~8 v+ \! k4 } “王爷,”他唯一的妾室惊惶地扶住他,“您怎么样了?”6 O6 m. i8 }4 D" v: h3 p2 Q # A# b0 T3 r2 z3 X 和亲王摇头,擦去嘴角的血迹:“我没事。” 5 J/ _, j5 c( ^4 W2 q0 u- O3 v; Q 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班婳从椅子上站起身,她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腰肢,走出了殿门。如意见到她出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喜意,“娘娘。” 7 Q8 Y1 z5 U ^' G( o$ m 她担心娘娘单独待在里面出什么事,现在见人终于现身,才敢放下心来。& V& z+ C: ]7 K7 n , J5 F/ |7 T1 ^& L3 F j3 a/ B" S 金色的夕阳洒在班婳身上,如意怔怔道:“娘娘,您现在瞧着真好看。” $ O/ H3 x1 `, p “哪里好看?”班婳笑了笑,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血色,“难道我以前就不好看了?”3 f7 \' d# S( J, R; l! u' J. v, g “娘娘日日都是好看的,”如意忙解释道,“奴婢最笨,娘娘您别嫌弃奴婢。”& |6 j0 t' E |; C; {8 h0 ~ # q/ _' m3 E0 @0 q4 }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班婳敲了敲她的头顶,“走吧,回宫。” 6 `, t9 f$ j$ L “王德,”容瑕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夕阳,“现在快酉时了?”+ X! T1 b$ w' E, T 9 I" @6 a0 E0 o% o; T9 R “回陛下,现在是酉时上刻。”7 O0 `% O- ^* k1 S- j+ I “皇后娘娘出去多久了?”容瑕转头瞧他,“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u& U# W8 w) {" Y “陛下……娘娘出去两个时辰了。”王德觉得陛下眼神有些奇怪,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l5 E( R# ^. t, A “朕知道了。”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脚步声,班婳脸上略带着笑意走进来,见容瑕坐在床上,便道:“你怎么又坐起来了?御医不是说过,你现在伤势严重,不可久坐。”: J8 ~' U3 y3 y3 U. t, r y, O+ ` S9 {/ g+ y “没事,我就是躺太久,”容瑕乖乖躺了回去,“你方才去哪儿了?” “出去见了个人,并不太重要。”班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很好。 " V( R$ g) R+ c) }; l. N; C1 z. b9 k “你中午只用了些粥,这会儿应该饿了,”她朝一个女官招了招手,“把陛下的药膳呈上来。”4 O% `# D1 s, C: D r 0 b5 c4 e. W& K5 k& }' i “是。”* z4 s# q9 F7 h/ U/ k 容瑕从锦被下伸出手,把班婳的手轻轻握住,“我还不饿。”) T! A' s! S6 r2 R/ I+ X0 g4 Q; g $ Q, D3 f' D( @" H ~; j' } “我知道药膳味道不太好,不过多少吃一点,”班婳弯腰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乖。” / }8 W% s( G% Q+ l/ } 容瑕失笑,这是把他当初哄她的那一套,用到他身上了?7 b( y% C# F# ^# o9 l; G 2 f9 H$ }* Z; B/ M7 z7 |* a0 p2 A4 g 很快热腾腾的药膳便端了上来,班婳笑眯眯地看着容瑕:“要不要我喂你?”5 Q) v/ ], B" ?7 f; } 7 W2 k! Y( z# y _( l0 K “好。”容瑕微笑着看她,“朕等着朕的皇后贴心照顾。”$ C/ y5 n& n' c 班婳:……; P( G/ q4 `6 r8 H( }# k0 V ' K1 D4 x& X; a) n 她的男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3 ?0 s3 ]3 q6 W6 X( ]) ~ 舀粥,吹凉,然后喂到容瑕口中。药膳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容瑕吃得很认真,每一口都没有浪费。1 p5 j4 T6 C+ f$ h8 { ' B+ }' ` O! h' G, L& V& Z1 s 很快一碗粥垫底,班婳放下碗道:“好了,过两个时辰再用。你现在不宜挪动,我怕用得太多会积食。”/ e( f5 V1 {' w v# \0 z; q: ]5 q % H# _. z B) m5 ~ “好。”容瑕见班婳神情有些不自在,知道她有话想对自己说,便压下席卷而来的困意,靠着床头问,“婳婳,你怎么了?” 5 r* u0 f! {, T4 v7 S7 D7 Q 班婳用温热的帕子擦了擦容瑕的脸与手,把帕子递给伸手的王德:“刚才福平太后来过了。”" O* |$ m- H) w 容瑕垂下头看着自己被班婳握住的手指:“嗯。” # t8 T( {8 p5 e “她来给安乐求情。”班婳低头把玩着容瑕的左手食指,仿佛这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安乐公主与你情如姐妹,又是福平太后的嫡亲女,若是她来求情,便给她几分脸面吧,”容瑕垂下眼睑,反手握住班婳的手,把她的手紧紧拽住,不留丝毫缝隙,“左右我也没什么大碍,养上几日就好。只是这个旨意不能你来颁发,我来更为妥当。王德,去宣……” 8 G2 j: f& K4 \: m4 O4 h “我没有答应她,”班婳摇头道,“什么没有大碍,肩膀上那么大个洞,都不疼吗?”4 Y6 m1 M2 _) h. B + W! V( o/ z4 g( s1 {' ]7 b$ |! u2 {+ i 容瑕抬头,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柔情,“有婳婳在身边,没觉得疼。” 6 T% s5 l8 }5 h( z5 E. ? “又胡说,”班婳掐了他手心一下,“你不疼我疼,也不瞧瞧自个儿的脸白成了什么样子。”0 i# l5 h# k O6 h+ Y1 p3 b4 E" e * w8 I7 p# w9 ]: S. N/ T6 x 容瑕笑着没有说话。 “我今天做了一件事,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班婳见容瑕仍旧只是笑,才道,“我派了三百护卫,把蒋涵与福平太后圈禁在一起了。” 屋子安静下来。 “为什么?”容瑕声音有些沙哑。2 m+ O3 g7 ]9 p- t5 a) O “因为我护短,”班婳伸手点着容瑕的唇,在他的唇角轻吻,“谁也不能伤害我看重的、我爱的人。” 3 z0 d0 \- k) }$ w 容瑕眼睑颤抖,好半晌才露出一个笑来。 1 \) h& U+ E% }8 j& p) w “婳婳。” 2 ~6 g Q3 s% ?; a: l “嗯?” $ z, K: P) M' I$ s+ ?8 c “你是我的女王。”( k, j. }* {3 o2 i9 J- ~ a 班婳轻笑出声,她把手轻轻放在男人胸膛上,眼神如丝如缕,细密缠绵。 “你还记得当初一句戏言?”& N3 s$ s; ?! @! d “自然是记得的。”, T! ]5 C' p5 q* x4 Q6 u 今日最后一缕夕阳偷偷摸摸爬进了窗台,在屋子里照射出一道金色的灿烂。& W. j! b- |' P0 \( V3 W: n: @) W ; Z+ W# _( T* ~* D, u, [# Z (正文完) |
第141章' ?% f. e2 J, c# |3 \ 大月宫灯火通明,王德时不时朝外张望,脑门上渗出不少汗来。 皇后娘娘怎么还没回来? - J7 m* j. E4 `' V2 l; z 他正在心底着急,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忙转头迎了上去。 0 a( K) @7 D" i6 f “王德,”班婳大步往殿内走,“陛下怎么样了?”; O$ x. Q: ?; j( p6 E 因为赶得太急,她的发髻有些散乱,说话时犹带喘息。王德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御医还在殿内为陛下诊治,刺客伤到的两个地方并不致命,所以暂无生命危险。”& F* q* w( V( j O/ `2 ] 4 ~, \; `& w$ a5 g+ U4 H 穿过外殿,班婳一眼便看到躺在内殿床上的容瑕,心里一急,撩起裙摆跑到床沿边,伸手轻抚容瑕的脸颊,确定他呼吸顺畅,温度正常以后,才沉着脸看御医,“伤口可有大碍?” “请娘娘放心,刺客的冰刃上并未淬毒,所以陛下醒来以后,只需好好养伤便是。”御医们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有半点隐瞒。( Q. R4 H* m# ^4 z" [ 1 Q4 v3 \) N& F; }7 Y “王德,你跟我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班婳看着容瑕面色惨白的模样,脸色越发难看,“刺客抓住了没有。” ; s. }7 q' u! [4 T8 u0 \2 \ “娘娘,刺客已经自杀了,是您身边的宫女,名唤玉竹。” 2 c! S r2 [; N) M/ z “玉竹……”班婳声音带了几分沙哑,“继续说。”9 [' ^/ S* V7 |4 \+ \4 r" g* }5 a" w 王德把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班婳嘲讽的笑道:“她说我是主谋?”3 x/ N8 H3 Y# |4 Q" \ 内殿寂静一片。 “是。” “陛下好好活着,我就是皇后,陛下没了,本宫又算什么?”班婳笑容更冷,“我杀陛下作甚?”. Z& d0 B- [: K+ c" L , J+ C6 m: P' m2 Q1 G* m, v1 p 以她与容瑕之间的相处方式,她若是想要杀容瑕,多的是机会,又怎么会让一个宫女动手,甚至连杀人兵器上,都不淬半点毒?她虽然不爱动脑子,但不代表她蠢。( J- d6 o$ `" J7 l, o : @4 F: G9 U- k: w0 E “娘娘,”杜九匆匆走了进来,神情凝重,“宫外二十余名大臣喊冤,说娘娘刺杀陛下,把持后宫,想要牝鸡司晨!”事情过去半个时辰不到,所有当事人都被关押在宫里,消息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 V" \- r0 ^7 K( B, X, C' O, l$ f “二十余名朝臣算什么,不如把文武百官都请来,”班婳冷笑,“要热闹,便好好热闹一场。”+ [4 ~# O, n6 z$ } “娘娘!”杜九不敢置信地看着班婳,她这是要做什么?( W5 P; j- j0 q3 w5 A; L( L8 e “本宫看前朝这些男人,一个个阴谋手段层出不穷,”班婳言语中尽是嘲讽,“既然他们说我把持后宫,那我便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把持后宫。” “一甲!” “属下在。”! S9 y, D; X+ l; y 3 E1 B z$ t3 J$ N( h+ _ N “传本宫命令,召骑兵司、步兵司、神箭营宫外候命,”班婳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既然陛下没有把朝上那些不听话的朝臣清理干净,那么就由我来。” Y. W0 l# c' ]8 L “娘娘,不可!”杜九见班婳这番模样,拦住她道,“您若是真这么做了,天下人该如何说您?” “他们如何说没关系,只要你家主子不会真以为我牝鸡司晨便好,”班婳沉下脸,“如意,给本宫更衣梳妆。” ' f9 }, S. z$ Y& q# k. l 旁边的御医吓得手都在抖,皇后竟然能号令京城所有的军队,难怪朝堂上那些大臣会对皇后心生忌惮。 勤政殿上,二十余名朝臣站在一起,神情既严肃又愤怒,他们来势汹汹,挺直的脊梁宣扬着他们的正义与苦心。 “为了天下百姓,老臣万死不辞,只求罪后伏诛。”2 [- L2 _& F7 S# Y ( Y! ^6 l# o, [; x1 k4 J- d1 K “妖后野心勃勃,派人暗杀陛下,把持后宫,我等现如今当如何?”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的年轻官员站出来道,“难道任由妖后祸国殃民吗?!”; L$ O- E8 `$ s+ ~8 U6 T$ g/ C “诸位大人这是怎么了?”一位穿着紫袍的大人走了进来,他视线在这些看似义愤填膺的朝臣身上扫过,“夜已深,诸位大人到这勤政殿上来作甚?”; ? Q" c, }; Z “刘半山!”年轻官员指着他道,“你伙同妖后暗算陛下,还有脸到这里来?” “本官对陛下的忠心,苍天可鉴,大人胡乱扣帽子,在下可不敢受。”刘半山冷笑一声,这些人里,不知道有多少蠢货是被真正的幕后之人煽动的?自以为正义,实际上不过是某些人想要把手伸到后宫,看不得帝后情深罢了。 但凡皇后是个稍微普通的女人,又或者陛下对皇后有半点猜忌,他们这一招就要奏效了。 所以这些人还是很了解帝王之心的。 ; b! t o$ }4 E, N( E3 s; h 只可惜,班后不是普通的女人,陛下对班后的信任,也是这些人猜想不到的。班后还只是一个乡君的时候,就敢当街鞭笞探花郎,如今她是皇后,难道还不敢动这些心思不纯的朝臣?0 k2 Z! _, ^: r( E+ c 这些蠢货,班后不过是安安稳稳在后宫中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忘了班后的脾性,真是找死。 刘半山懒得跟他们扯大义,只是道:“陛下有命,前朝后宫皆由皇后做主,诸位大人若是再闹下去,本官只能以谋逆罪处置诸位了。”2 s ^# Q7 i% K1 H “刘大人好利的一张嘴,如今妖后把持后宫,陛下的诏令也不过是你们一张嘴罢了,”一位大人反唇讽道,“除非见到陛下亲口下令,不然我等绝不妥协。”$ d/ z) o3 V0 ^) a; Z* E: y; [ 刘半山冷笑一声,甩袖走到一边:“随你们。”: z3 m1 \( K5 N, U2 V% i) X4 H8 h 4 T0 |( Q# e2 F5 @7 c7 P 正准备慷慨激昂的朝臣没料到刘半山是这个反应,他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R% I4 D, p( T+ ?+ b 没过一会儿,不少官员来到了勤政殿,有文官也有武官,想要讨伐妖后的官员们见状心中大喜,开始大肆宣扬班后的阴谋,倒是说动了不少人。 只是比较怪异的是,被说动的人都不曾随同容瑕打天下,那些随容瑕一起打天下的官员,竟无一人出声,有几个脾气暴躁的武官,甚至想捏着拳头揍那些一口一个妖后的官员。 幸好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不然殿上肯定更加热闹。 “皇后娘娘驾到!” “妖后竟然还敢现身,”一位官员愤怒地看向殿门口,“妖后,还不速速交出陛下。”2 g9 f- z9 ]% G: F& }( m 众臣回首,只见皇后身穿凤袍,头戴九凤冠走了进来。更可怕的是,她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的士兵,这些士兵把勤政殿围得密不透风,就算一只猫狗都别想跑出去。 % {- r. y+ s. T6 o: x! K) X1 \0 U “陛下正在养伤,哪几个反臣在这里闹事?”班婳踩着玉阶走到龙椅旁站定,她微微垂首看着站在脚下的众人,“陛下刚遇刺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居心叵测之人吵着闹着是本宫谋害陛下,看来诸位大人对后宫十分的了解。不如请这些耳通目明的大人站出来给本宫看看,好让本宫也见识见识,你们这些神探的真面目。” 满殿寂静,竟无一人敢说话。 “怎么,这会儿不闹了?”班婳冷笑,指着其中一位大人,“你,本宫记得你是御史台的官员,对不对?”; z: o6 y" B1 P3 ^ | z0 k J 这个御史见班婳指着自己,心里一横,站出来道:“下官正是御史台的官员,皇后娘娘有什么指教,下官领着。”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本宫指教,”班婳冷笑,转头又指向另外一位官员,“你,宗正寺卿,容氏远支,不过是仗着陛下的脸面,才得了一个风光体面的职位,这会儿伙同他人在这里上蹿下跳,其心可诛。”8 C5 j3 l% T3 v 8 r+ r8 a) i0 S$ L8 G “皇后!”宗正寺卿上了年纪,是容家的族亲,他拱手道,“皇后不必如此恼羞成怒,微臣只是担心陛下,却无法进宫,才不得不行此下策。皇后没有做出谋逆之事,无需如此愤怒,只要好好待在后宫,等陛下醒来,真相自然大白。” “放屁!”班淮从队伍中冲出来,照着宗正寺卿就一拳打了下去,“你一个远支的老头子,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居然对着皇后指手画脚。” 0 w; d5 h. F# @: r 宗正寺卿嘴上的话不好听,却是不敢动手的,或者说他没料到会有人对他动手。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论辈分还是容瑕的叔祖,谁敢对他不敬? ! W8 H2 l+ t8 u! a5 F- } 然而万事都有意外,他遇上了混不吝的班淮。+ H% n- E; i' O; E7 {: m 2 H$ y* J* p% |* {1 B4 S) a 班淮听到这些人一口一个妖后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了,现在这个死老头当着他闺女的面,也敢摆皇室长辈的谱,他哪里还忍得住?! p. E# D1 b: U3 j 6 n+ y; z! J; i% E 倚老卖老了不起?!6 C* L3 e2 j* {6 Y- P0 a/ e* V 皇帝受伤无法主持朝政,皇后还要顶着一个谋杀帝王的罪名关押在后宫中?这些人想得这么美,别当他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 V9 J: S" d* c 9 E8 W! m2 r# G “静亭公,你想做什么,我可是陛下的长辈。” - _$ ]5 W+ ]+ F ?' S “我还是陛下岳父!”班淮冷笑,把这个多嘴多舌的老家伙扔到一边,指着那几个骂他女儿是妖后的官员,“陛下刚遇刺,你们就想逼死我女儿,我看真正的幕后凶手就是你们!” “父亲!”宗正寺卿的儿子又哭又闹,“陛下,您来看看啊,妖后要逼死我们这些族人啦。” ! {- k" Y) b% u6 d, E 班婳看着他唱作俱佳的模样,走下玉阶,照着这个哭闹不止男人的脸,就踹了过去。班婳是上过战场的人,腿劲儿不小,眨眼这个男人便像葫芦般滚了出去。( Q5 }- k) H. C \& z, r* P: D 文臣们纷纷傻眼,皇后娘娘这是…… & f' u2 y8 M& e1 A {+ Q# c “相貌丑陋的男人,哭嚎的样子,本宫瞧着恶心,”班婳表情彻底冷了下来,“来人,把这些闹事的官员全部关押进大牢,待陛下醒来以后,再行审问。”9 _: Q* s9 q# C 班婳怀疑,这些官员并不是那么无辜。. G4 E: Z8 z5 }( t) t$ ? 9 d4 M. L$ p2 n% X; w9 i “陛下啊陛下,您睁开眼看看吧,妖后心思歹毒,不得好死啊!”一个年迈的官员忽然站起身,朝着龙柱重重撞了上去。1 _) s0 Q$ M- [- c$ e+ x , S( Y. I9 t5 V& }1 j( i. H8 a$ ^4 V 嘭!+ V) s% N, i' r + z6 ~. W ]0 M- m: s 顿时血花四溅,撞龙柱的官员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一位士兵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娘娘,还活着。”& V$ Y) m* o6 _/ a5 F) S “拖下去,让太医给去瞧瞧。”班婳冷笑,这又不是写话本,朝柱子上一撞就死。 + _$ L$ b! u& _1 B. U" K9 N “还有谁要撞,”班婳冷笑,“本宫不拦着,你们随意撞。”这些人若不是容瑕的族亲,以班婳的脾气,早就通通拖出去打几十板子再说。% o1 h& h I. ~8 A( d& Y , L, ]3 k( |% R0 L8 T9 t5 W% D$ G “撞,快撞,”某纨绔侯爷一撩袍子,盘腿就地坐了下来,“不撞不是忠臣,我们还瞧着呢。” “对对对,撞得越多,才能展示出你们愤怒,”某个武将跟着吆喝,“放心,这么多人瞧着呢,等你们死了残了,我们会禀告陛下你们有多忠心的。” 8 l/ f0 o, D8 b4 ~6 ?' x Y 被这么一打岔,原本闹得起劲儿的朝臣,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1 R/ U8 W# `, c$ R! q* \ 骂?要挨打。 撞柱子?人家说随意你撞,可是殿上这么多官员,竟然大部分人都在瞧热闹,无一人阻拦,妖后竟然蛊惑了这么多人心?) ^. Q4 d6 Z. y; a( p& s [! T O 9 u8 @4 z& j! B “哎,怎么不跳了?”盘腿坐在地上的纨绔侯爷不满意了,“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忠臣,分明是想趁着陛下受伤,故意欺负皇后一个弱女子。” ( d' @; Z6 i* Y1 S# A “你们也算是男人?”) u! b. q/ E- b0 m2 n L 世上有一脚把人踹飞出去的弱女子吗? # ^& z6 ~- C$ m/ H7 s7 k) x 遇到蛮横不讲理的纨绔,闹事的朝臣很有秀才遇上兵的挫败感,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喊着容瑕的名号,每一句都在为自己叫屈。 “陛下驾到!”9 H7 [1 g* [! X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压下了朝堂上所有的吵闹声,就连坐在地上看热闹的纨绔们,也都规规矩矩从地上爬了起来。( \% D; Y) R3 w: ]4 b 班婳诧异地看着殿外,容瑕身上受了两处伤,她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怎么会过来?她不自觉朝外走了几步,就见容瑕坐在步辇上,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是粉白色。 5 R! }) g3 f1 i- r) m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容瑕身边,沉着脸道:“你不要命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跑出来干什么?”( N) E: A# ?$ y( E! d4 L! g5 y5 K: L “乖,我没事。”容瑕让太监把步辇放下,他轻轻握住班婳的手,“让你受委屈了。” “就这么几个蠢货,能让我受什么委屈。”班婳离他很近,所以能够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按理说,伤口经过处理,是闻不到血腥味的,但容瑕从大月宫赶过来,肯定会牵扯到伤口,让血渗出来。 1 S4 Z) g& ]% g9 |5 ~0 u! d 想到这,班婳沉下脸,难道连他也觉得,她会趁此机会夺得宫中大权,所以才会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匆匆赶过来? 容瑕握着班婳的手没有松开,不过他坐着,班婳站着,他并没有看到班婳的脸色。: c' X, V/ y% e; I- M “杜九。”容瑕声音有些虚弱,他刚醒来就听说有大臣闹事,婳婳性子直,他担心婳婳会在这些老狐狸手中吃亏,便赶了过来。 8 c' O- h6 L' a; a& r$ x, G7 k “微臣在。”杜九同情的看了眼那些闹事的官员,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容氏一族的远支。原本陛下给他们一些闲职,是看在老爷的份上,现在他们竟然在朝上骂皇后娘娘是妖后,甚至还诅咒她不得好死,陛下如何还忍得他们? “把这些对皇后不敬的人全部打入大牢,”容瑕声音更加小,他紧紧捏了班婳的手,才勉强让自己神智清醒一些,“出言诅咒皇后的人,视为对皇室不敬,先杖五十,再打入大牢。” 杖五十,还有命在? 众臣心中一惊,见陛下这样,都明白了过来,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趁着陛下受伤的机会,来抹黑皇后的名誉。. a$ F2 N) t! i1 H+ R. b 一个有污名的皇后,又怎么配得陛下一心相待?到时候某些有野心的官员,便有理由奏请陛下纳妃,把前朝与后宫牵扯到一起。9 |# i% R- _$ Z8 @0 q 8 ~0 }( X1 u& r% b4 \; w6 Q 聪明的朝臣想明白这一点,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寒气,只怕这次刺杀案,牵扯到的人不少。 . r! T. t. O- g+ }; H “朕的伤并无大碍,但也需要休养几日,朝中大事几位大人若不能做主,可以问询皇后,”容瑕看着周秉安等人,“皇后之命,便等同于朕。” * L5 u9 M% G5 I8 u5 U I “臣等领命。” “婳婳,”容瑕勾了勾班婳的手指,“陪朕回宫。” 班婳怔怔地回握住容瑕的手,直到出了勤政殿的大门,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身受重伤,匆匆赶过来,竟只是为了替她撑腰? 他知道她不好处理容氏一族的远族,所以才会亲自开口?从今日过后,朝上还有谁怀疑他对她的感情,甚至会因为今日之事,她在朝上都会有发言权。 容瑕,你处心积虑夺得这个天下,为什么又对她如此不设防?' I) D, ?1 L$ h1 G+ C& G 强撑着到了大月宫地界,容瑕惨白着脸对班婳笑道:“婳婳,朕有些困,想睡一会儿。”% f) c1 T) ^0 p9 F 2 ?1 F, N1 B: F0 w/ B “容瑕?!”5 e& B5 P0 l: c8 B2 _- V3 M 班婳看着容瑕缓缓闭上眼,忽然想起祖母过世那一日,她也是这么笑着对她说话,但是闭上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容瑕?!”她面色煞白,捂着胸大口喘气,“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l& z; |0 t7 y7 k . s) q* m+ L! ?- w 容瑕被抬到了龙床上,御医们说他没有生命之忧,只是刚才挪动伤口裂开,又使了不少血。! |# w. d- e" z( j 班婳弯腰捡起地上的袍子,触手全是冰凉的血。她怔怔地看着床上昏死过去的男人,胸口忽然一阵发疼,半晌才缓过神来。 4 q# H- v7 X n+ H7 G “娘娘……”杜九回头看到班婳的模样,愣了愣才道,“陛下不会有大碍,请您保重凤体。” “我知道,”班婳垂下眼睑,“本宫好得很。” 她却不知道,此时她的脸上满是眼泪,面色煞白,又怎么会是没事的样子。9 y G- ~) z% O4 A- C) l# C ! e1 ~9 I. K8 t, K" B/ K& | 杜九却不敢再劝,他怕自己再劝,皇后娘娘便会哭出声来。身为主子的近侍,他很少看到皇后娘娘哭,更没见过皇后娘娘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班婳现在的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到,皇后娘娘对陛下的情意,定不会浅。* A) S: U8 H1 y “玉竹与哪些人有过来往,你查出来么?”班婳走到床沿边坐下,轻轻地握住容瑕的手。 见杜九没有说话,她转头看着他:“怎么,又什么无法启齿吗?” ) A( O. s+ E, g9 Q “娘娘,是……安乐公主,”杜九道,“玉竹姑娘与安乐公主养的一个面首有私情,属下猜想,安乐公主大约是拿这个面首来威胁她,她才应了下来。” ) [& `# m# F/ S! g, R' ^2 K “安乐一个失势的公主,怎么把消息传递到宫里?”班婳语气平静得让杜九意外,“是容家旁支的官员?他们看不惯陛下独宠我这个皇后,便选择了与安乐合作。只是安乐想要容瑕的命,而他们更想把刺杀的名头按在我的头上,所以安乐传递给玉竹的消息,被他们改了。”) i ]/ f* C0 w7 N5 C 3 Q0 f& @5 S5 E “比如说……让陛下受伤,却不致命,然后把刺杀的罪名按在我的头上。”班婳冷笑,“真是一场好戏。”- `7 @1 b. u8 l3 b( U; y' Q& k6 x “娘娘,一切都是只是猜测,或许……”杜九说不出话来,“或许真相并不是如此。” : U3 J0 s: ]: B1 J( t; b4 U “是我连累了他。”班婳轻轻抚摸着容瑕苍白的嘴唇,若是以往她这么摸他,他早就趁机搂住她讨要好处了,今日他却只能躺在这里,纹丝不动。 8 b$ M2 ]7 |. e! d# i* l' Z- o “娘娘,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杜九单膝跪下,“这与你并无干系。” “陛下若要得一个仁德贤名,只需要留下废太子与前朝太后的性命,给个虚名,然后把他们圈禁起来就好,”班婳苦笑,“至于那些公主庶子的性命,留不留着也无干系。若不是因为我,陛下何须对蒋家如此仁慈。”# T0 ~% Z( D0 Y& y! I* B- \ 6 u6 M9 G0 d/ ]& P; P “娘娘,这并不怪您,陛下也是因为前朝太后娘家人照顾他的情分,才会宽待前朝太后的子女。”杜九说的也没错,安乐公主与福平太后能在别宫好好生活,而不是被送到道观,本就有前朝太后娘家当年照顾陛下的情分在。 4 D6 L; m( [6 @- b: E7 ] p2 h “不管陛下与她们有何种交情,今日便让我做这个恶人,”班婳一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上面全是冰凉的眼泪,“把福平太后送往和亲王处,让她与和亲王一起为蒋家守皇陵。” “那……安乐公主?”. w1 @2 l( F/ n! q( C 1 A M7 p1 s: T “因其勾结后宫,谋杀当朝皇帝,但念在和亲王的情分上,免她一死,只撤去公主封号,送往苦行观为尼,若无本宫命令,其至死不能出观。”班婳语气冷淡,“现在就让人去颁旨,不可延误。” “是。”杜九领命退下。 待杜九离开以后,班婳转头看着床上的容瑕,很久很久以后,她叹息一声:“我们两个之间,究竟谁更傻?”$ W* ?. j M$ [2 P2 y/ K 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回答她的,只有他起伏的胸膛。 t- {/ ~! Y$ S0 G# a5 W “娘娘,”王德端着托盘进来,“药煎好了。” 班婳端过药碗,想要给容瑕喂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只要她用药,容瑕都会尝一尝,然后哄骗她半点都不苦,等她喝下去以后,又拿零嘴哄她,仿佛她是个小孩子似的。 她低头喝了一口药,苦,涩,比她那时候喝的药还要难喝。 把枕头垫高,班婳喝了一口药到嘴里,然后渡进了容瑕的嘴里。一碗药喂完,班婳的舌头被苦得失去了知觉,她接过茶水漱了口,擦干净嘴角道,“王德,把后宫的人再清理一遍,包括本宫身边的人。”% I3 y D2 z2 {0 O/ y 王德小声应下:“是。” 3 x# H6 Z$ `0 S+ h+ _ “退下吧。” 5 z7 o& Z4 p' _3 t3 L 王德躬身退下,退到殿门口时,他不小心抬头,只看到皇后娘娘轻轻提陛下盖着被子。1 c4 C/ \. A2 `" M8 V 0 E2 y: r0 O* ]' w 他走出大殿,看着天空上的弯月,明日或许是个大晴天。 |
第140章" t6 c& N/ c( Y4 o “每次科举时,这座茶楼的人最会揽生意拍马屁,什么八卦都有,最适合瞧热闹。”班婳对马车里的人道,“以前只要有科举,我跟恒弟就爱来这里。” 容瑕走出马车,看了眼这个茶楼,不算特别特别高档的地方,但是里面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E) B! D; O% c4 p “来,”班婳拉着他的手走进门,“这里能听到你在朝堂不能听到的话。”7 p, Z5 q9 j: ^* p' I/ H 走进茶楼,容瑕就发现里面有很多做书生打扮的人,很多人的口音不像京城本地,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各地的风土人情,或是听本地人说些京城的趣事。 堂倌见到班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阴小姐您可终于到了,您一早让小的给你留着的座儿,小的碰也没让人碰,快请坐。” “做得好。”班婳扔给堂倌一粒银花生,见堂倌喜笑颜开领他们到了两张空桌旁。/ o. F; }6 R6 F “还是老规矩吗?”堂倌得了赏,神采飞扬,看班婳的眼神就像是移动的荷包。 班婳道:“我还是老规矩,这位公子的茶叶自带,其他几位护卫也是以往的规矩。” “小的明白,”堂倌注意到班婳身边的俊美公子,真心实意地感慨道,“这位公子好生不俗,前些日子阴公子说您已经成了亲,莫非就是这位郎君?”1 A" I3 s& k4 S3 N4 g8 M / B/ Z3 i: ~4 a “正是他。”班婳笑了笑。5 l9 L4 ~2 { U, t6 M2 v / v# `* \/ p5 P+ _ “小姐与这位郎君真是配极了,小的不会说漂亮话,就觉得二位站在一起,再好看不过,世上其他人都是比不上的。”堂倌的嘴极甜,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张嘴就来。 “这话说得好。”容瑕唇角微扬,示意杜九给赏。* ^- J: M2 o3 D: ^9 B* p0 o 堂倌没有想到自己不过说了几句好听话,就得了两粒金豆子,忙不迭道谢后,就到后面准备茶水瓜果。! l& V3 m* ?3 E/ ~+ ? 容瑕与班婳这次出来,虽然有意穿得普通一些,但由于两人相貌出众,所以他们一进门就被一些人注意到了。现在见两人随便拿金银赏赐堂倌,就知道这两人定是出生富贵人家,跑来这里也只是凑凑热闹。0 J! P- z( ?" ]: } ) m6 h) h! R" | 大多人不敢惹事,又见堂倌对夫妻二人有些熟悉的模样,不敢再看,怕惹得对方不快。 读书人在一起,多商讨的还是诗词经纶,班婳对这些不太懂,便在容瑕耳边小声问:“可有不错的大作?”+ l7 K+ O$ h) @% b3 Z! H 容瑕含笑轻轻摇头,对班婳道,“我倒是更喜欢听旁边那桌讲闹鬼的故事。”3 i- c x1 {$ G# k, O( d" m “不过是人装鬼罢了,”班婳在他耳边小声道,“这种民间传说中,妖怪必定是美的,书生必是善良的,鬼一半好一半坏,都没什么新意。” “看来婳婳听了不少。”容瑕抿了一口茶,但却不想喝第二口。茶叶与茶具虽是自带,但是水却是茶馆里准备的,这水想来是普通的井水,泡出来的茶差了几分韵味。 . n5 q9 G9 c; w “要说我们西州的知州,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虽然眼中有疾,但是把西州管理得井井有条,刚到我们那儿没几日,便得了不少百姓的拥戴,”一位穿着青衫的学生语带感激道,“我们西州有两名举子家境贫寒,知州见两人为人孝顺,又颇有才能,竟是自费送他们来京城赶考,能有这样的父母官,是我们西州百姓之幸啊。” 9 m" ]8 l! `) b: G( m 西州是有名的苦寒之地,来赶考的举子并不多,现在见有考生从西州来,大家都有些好奇。 “有眼疾还能在朝中为官,定是陛下看重他的才华,他才有此特例,”一位京城本地考生问道,“不知贵地的知州是何人?” + I' Z& u5 @; j I6 ? “说来也巧,我们知州也是京城人士,姓谢,名临,字启临。” 茶楼里霎时安静下来,这位西州考生莫名地看着众人:“不知……小生是否有哪里说得不对?” ) ]$ |7 D: Z7 g “没、没事。”京城考生干笑一声,却不敢再问下去。 : V, ~4 y, ^8 W* L4 c" x' w. C 京城谁人不知谢启临与当朝皇后往日那点恩怨,他们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宽宏大量,还愿意让谢启临入朝为官,这等气度,不愧是陛下。: K& Z. F; h2 z& P4 R) ? & I( `6 p# h) t 推崇容瑕的文人本就不少,平日他们吹嘘容瑕的时候,向来是能吹多好,就吹多好。现在谢启临这件事,又能让他们吹捧一番了。 班婳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干咳一声道:“你真让谢启临去西州上任了?” : [) Q* C0 s, `0 J 容瑕扭头对上班婳的双眼:“有什么不妥?” 2 y8 N/ |0 d- T; L: M" y# L# N" H# G “你们前朝的事情,我哪知道妥不妥,”班婳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茶,“我带你出来,是为了让你散心,可不是让你脑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1 p0 b; \, i- F8 a& p 容瑕失笑,他脑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这话是个什么理?6 |) V/ P3 l T; S2 a/ E0 @ % f& X. T0 d7 Q5 j7 v 两人又在茶坊里坐了半个时辰,班婳看了眼天色,“旁边有个状元楼,文人学子最爱在那诗接联,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8 f( R" _- V* V) v' k4 v) i& @ 容瑕摇了摇头:“罢了,不如陪你去岳父岳母家坐一坐。”8 z8 h, I2 L9 |* f8 \ % Q7 E, t' R" K5 l& e “那也好,”班婳当下便答应下来,“走。”# R% l1 A1 ^' b. u/ s + Q# \3 O' |% d$ c1 c 静亭公府,班淮与班恒头疼的看着满满一筐诗词字画,也不知道这些考生是怎么想的,单知道他们家显赫,却不知道他们家不通文墨,这些诗词字画投到他们家,他们也看不出好歹呀。8 @1 Q% z+ Q; q8 a' ~ ) Q; r' T d- c “这些学子都不傻,他们把这些送过来,本就不是给你们看的,”阴氏随手拆开一封信,里面写着一首词,文字华而不实,满篇都在吹捧容瑕,“他们是盼着万一陛下来我们家,能看到他们的作品。” ( Z" A" b0 q& ^+ j “陛下……”班恒道,“就算陛下来我们家,也没时间看这些东西啊。”% T1 n6 ~. L3 L; ~# P& u 8 `2 B, `% F+ w5 E 他招来小厮,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抬下去。3 U$ q2 v# d, N5 p 3 s1 E% C6 o6 |7 H “老爷,夫人,小姐与姑爷来了。”管家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说话的时候双唇还在颤抖,“你们准备一下,他们已经进二门了。”% \8 o8 M9 ?, J( ~; C% ? 2 o0 i+ K2 L3 }& }: s/ f “婳婳回来了?”班淮一搓手,“快快准备好午膳。” 容瑕与班婳见到班家人后,受到了班家热情的接待,用完午膳以后,班淮便提到了学子们送诗词一事。 “不必在意这些,”容瑕道,“我以往也常常受到诗词字画,不过真正有才华的并不多,以后若还有人送这些来,岳父只管拒绝就是。” ) l" ^- X5 x: P6 Q2 S8 A “好嘞,”班淮一口答应下来,“我最不耐烦看到这些东西。” . a3 t7 t3 q7 Z “以往也没见考生送诗词到我们家,”班婳翻个白眼,“难不成他们以为我嫁给一个有才能的皇帝,我们班家就能变得有能诗善画了?” / u! ~8 e% ~2 y 容瑕闻言失笑,伸手轻敲她的眉间:“你呀,你呀。”' X' u# F, B4 g. @& n1 d' [ : w9 D# \- b5 V3 q, z “老爷,夫人,西州有人送东西过来,说是物归原主。”管家捧着一个盒子进来,他对容瑕与班婳行了礼以后,才把盒子双手呈上,“请老爷过目。”* [. J9 J5 B [ , y* H- g" }1 _- ]4 l" x “西州?”班淮皱起眉,转头看阴氏,“夫人,我们家有熟识的人在西州么?” 2 k8 k# p! F: K0 ?4 A6 q2 ?! ^ 阴氏沉吟半晌,徐徐摇头道:“并没有。”$ T: ^4 E D$ I% A0 ^5 T 班恒接过木盒,揭开盖子一看,里面除了一本有些泛黄的诗集外,什么都没有。 “这什么玩意?”班恒一看到诗集就头疼,“今天这些人都是约好的?”9 P3 I5 O& v& Y( l( ?; D “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阴氏见儿子表情痛苦,笑问道,“让你露出这般表情?” “一本诗集,”班恒把诗集从盒子中取出,双手递到阴氏面前,“母亲请过目。” 阴氏接过诗集,翻看了两页以后,眉梢轻挑:“这本诗集,确实是我们家的东西。不过早先几年便不见了,我以为是你们两姐弟损坏了,便一直没有问,原来竟是被人借走了?” ) q& V8 I) c% P8 a# I8 c 坐在旁边的容瑕忽然开口道:“岳母,不知可否给我一观?” - A" x8 f/ Z3 {* d5 e 阴氏微微一愣,把诗集递给容瑕:“陛下,请随意。” # R" l6 Y* E, Y 容瑕翻开诗集,这本诗集上还作了批注,从字迹上来看,应该是近几年留下来的字。他把诗集合上时,里面掉出一张题签。' R# b/ o2 ^0 D. U, u) f% B # O5 s, ?& J c1 e. }5 E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题签,上面只写着几句后世人早就用得俗透了的诗。 $ I' i$ M# ~! k0 S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上面写着什么?”班婳把脑袋凑到他胸口,“绿叶……成阴子满枝,这首诗有什么特别的么?” ' [, z4 \+ s# ?; \, v4 m 容瑕低头看着靠着自己的女子,她眼神懵懂又清澈,根本没明白这首诗的含义。: Y" N6 U, ?1 j - ~0 I5 J! ]- y: a “没什么,大概是读诗的人觉得这首诗好,便抄写了一遍。”容瑕把题签夹回诗集里,顺手放到了桌上,“婳婳,时辰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好吧。”班婳点了点头,起身跟娘家人告别,出门的时候,看也没看桌上的诗集一眼,显然对这种文绉绉的玩意儿不感兴趣。 班家三口把夫妻两人送到班家大门外,等两人离去后,才再度回到了内院。 7 E2 f) }' i3 |0 @ 阴氏拿起这本被遗忘在桌上的诗集,取出那张夹在书中的题签,放在了灯笼上点燃。 % w% V( U8 L7 \0 e% m- @ “母亲?”班恒不解的看着阴氏,“您烧它干什么?”* g& d' j( Y9 _/ R$ i6 J ( f5 ~( v$ C0 g" r “没意思的东西,留着做什么?”阴氏松开手,任由燃烧着的题签掉在地上,她抚了抚鬓边的头发,把诗集递给他,“放回书库去吧。”, D8 \& o* F- I( u8 }3 c " ~$ p0 d+ C9 y/ r+ w “是。”班恒拿着书进了书库,在角落里随手找了一个空地,把它塞了进去。 夜深人静时刻。 & v: B( U0 |" y “婳婳。”容瑕揽着班婳,轻轻抚着她柔嫩光洁的后背,“你就是当年那个缠着我嬉冰的小姑娘吧?” “嗯?”睡得迷迷糊糊地班婳往他怀里拱了拱,随口道,“我不记得了。”7 \9 x$ K- ?, m+ ` 4 g0 M+ G( K( r' z, O5 U 容瑕笑了笑,在她额际吻了吻,“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原本有些模糊的记忆,在婳婳带他去嬉冰的那一日,又变得清晰起来。那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眉毛弯弯的,笑起来的样子与婳婳一模一样。 ( |% y* A, E6 L! {% l$ A 现在回想起来,能在宫中那般肆意,年龄又相仿的小姑娘,除了婳婳还有谁? " I8 n$ q& G2 Q8 k: `6 I 只可惜,若是那时候他早早就注意到婳婳,该有多好? g( g% v# g1 l3 E1 O5 T % v% E+ ^: @4 J9 f3 u$ E* y8 Q, I 怀中的人已经沉沉睡去,容瑕却毫无睡意。他想问一问婳婳,那本从西州完璧归赵的诗集,是不是婳婳送给谢启临的那一本。可是他却问不出口,这种小女儿般的心思,他不想让婳婳知道。 他想让婳婳以为他那个无所不能,强大,可以包容他的温柔男人,而不是为了一件小事便斤斤计较,毫无度量的小气男。 “婳婳,你爱我吗?”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问。 然而沉睡中的人无法回答他。6 p j, T1 k7 |7 K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7 ]- ]! ?0 K2 |; x8 N. ^ ^9 o) G0 c7 X4 ` 容瑕环住怀中的人,沉沉睡了过去。 三月芳菲尽,四月迎来了整个嬴朝文人期待的春闱。 0 r0 y- N0 _$ E9 u 春闱过后,就是殿试。殿试这一日,容瑕早早就起来了,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在考生答题的时候,他肯定要一直在场。 班婳担心他一个人待在殿上无聊,就让宫人准备了一个提神的荷包给他戴上。 朝阳升起的时候,尚在后宫中的班婳听到了钟声响起,这是科举开场的声音。她靠坐在床头,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忽然开口道,“来人,伺候本宫梳妆。” 辰时下刻,凤驾从朱雀门出,一路直行出宫,来到了京城西郊的别宫。 2 B4 }. g+ m' J @: W. `$ J- W p, W, Z 这座别宫名金雪宫,据传是蒋家皇朝某个皇帝为其母后修建,现在福平太后与安乐公主住在这里面。 福平太后听到下人说皇后来了,十分的意外,“她怎么会来?” “太后,奴婢不知,”宫女老老实实摇头道,“皇后娘娘说,她并无意打扰您,只是想来与公主殿下说说话。” 9 ` y2 U; F: [2 Y+ z, Y% j* v& k 福平太后听到这话,并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更加不安。婳婳虽然常派人送东西过来,但是从未亲自来过。现在她突然驾临,还只见安乐一人,这让她如何放心? “我知道了。”既然婳婳不想见她,那么她也就只当做不知此事。 - D1 z' i# S9 c% o( V$ s! s 如今寄人篱下,识趣的人总是要讨喜些。 金雪宫正殿,安乐踏进大门,朝坐在上首的班婳行了大礼。8 [4 w/ }, _0 F# K5 O0 @6 P; ~ 4 `' s0 w. ]9 W& P b L% m) u 班婳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免了她的礼。安乐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班婳,对上了班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知怎么的,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扭头避开了班婳的双眼。& K3 e( |) \# ?& p 1 ]1 p- l1 G* x( p9 |" [ “姐姐起身吧,”班婳叹口气,待安乐起身后,垂下眼睑道,“姐姐可有话对我说?”: S8 T; d* \" M( P ; r! `* r0 E% G% G 安乐沉默片刻:“婳婳,你怎么了?” 班婳站起身,“我助容瑕夺得蒋家江山,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不怪你。”3 f B3 f: n, @; B6 H+ k 安乐神情微动,她扭头看着角落里的花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j/ |: _& N4 ~8 ~0 Q/ r9 E / U8 U9 C- y- P7 v: b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班婳站起身,“既然姐姐无话可说,日后我也不会再来叨扰。请殿下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有人来为难你们。”; e' [, d, H1 t1 O2 R7 v; k7 i) V 安乐神情更加难看,她看到班婳往门外走,忍不住开口叫住班婳:“婳婳!”3 s+ y+ }4 a* v 班婳回头看她,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8 q9 f$ E$ e0 Z+ o) r/ P: Y" | . ^. E; h* w6 L! J, ^/ T; ^ “姐姐大概不知道,我与谢启临虽然有两年的婚约,但我也只送过他一次诗集,而且那本诗集后来根本不在他手上,”班婳笑了笑,语气有些凉,“他心慕石飞仙,所以把诗集送给了她。” 7 J2 v4 B! J' F* g; y3 E8 j1 n- |5 U 一本早已经送出去的诗集,又怎么可能从西州那么偏远的地方送回来?不管谢启临与她过往有何纠葛,到了今时今日,又怎么会再有来往,除非谢启临不要一家子人的性命,发了疯。! {2 c* w* i6 j' J 安乐眼睑轻颤,她别开头:“你跟我说这些什么。” “殿下就当是我闲着发了慌,跟你说几句闲话,”班婳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嘲讽,“我不过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吧。反正过了今日,我再也不会过来打扰殿下了。” / O/ y, h0 g* X/ u; _! Z# H4 U' M 安乐公主面色一白,眼中隐隐有泪水浮现,但却硬生生忍了回去。: A& J! M4 w7 D8 f, K+ M. [1 ?$ X 6 ` a h6 m: _ X P 班婳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时,她头也不回道:“那日,你跟容瑕说那些话时,我就在屏风后。” 0 n' K/ S* _2 y: T7 A 安乐猛地回头,看着班婳已经走出了门,追到门口哭喊道:“婳婳!”0 F2 k) P- @& L. ^ 3 s+ J2 C9 [# Q! a' W! q 班婳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我、我并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让容瑕不痛快,才……才……”) @" S' g( O" Y 4 B/ P6 f3 f+ x7 w/ R& S5 w9 r “你不过是觉得我怎么都会原谅你,所以毫无诡计罢了,”班婳抬头看了眼天空,阳光刺得她眼睛一阵阵酸疼,“我们十多年的交情,情同姐妹,今日走到这个地步,怨不得你。”0 e4 K: s3 L; ^' _( T+ t6 Z+ u) N + t0 ?: p# K6 d- D( L3 u7 {/ |8 l4 t 安乐听到这,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婳婳,你是不怪我吗?” 班婳缓缓摇头,转身看着安乐,“殿下,对不住。在你今日使计让人送诗集的时候,我们这份交情就到此为止了。” 安乐脸上的喜色顿时烟消云散,她怔怔地看着班婳,半晌才道:“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与我闹到这一步吗?天下男人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如此掏心掏肺,连我们的情谊都不顾?”# M& P! I) G2 K2 n0 Q ~8 \ , }# p y9 w9 B0 } ~; r* G “殿下,我之所以帮着容瑕造反,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班婳表情淡漠,“我知道你不信感情,更瞧不起男人的一片真心。可是天下男人那么多,难道每一个人都是负心人么?”. R6 x7 I, n1 q, e" Z$ V R 安乐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班婳竟然会这么跟她说话。 ) r4 d5 z. E5 h7 W9 {' y5 Z “殿下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人心肉长,我又怎么舍得一个全心全意为我好的男人,伤神难过。”9 `" w% o2 ?- Z: o( z& D* ^& E) w 7 g+ S) o- @8 x- d2 c, P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想让我不要算计容瑕么?”安乐擦干眼泪,嘲讽一笑,“你以为容瑕对你真是情深一片?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是为了你手中的三军虎符,为了获得军中的支持,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 e; d( H; P" h: I: v 安乐公主受过一次情伤,便再也不相信天下所有男人,就算养了一堆美貌面首,也不过是想玩弄他们。 $ A; P2 k9 ]. }* a: p2 k$ @7 B 班婳神情平静地摇头,看安乐公主的眼神有些怜悯:“三军虎符从没在我手上过。” “你说什么?”安乐公主面色惨白,“这不可能!” d! x. {# Y4 P+ M# r5 K1 A0 E0 \: v6 l 如果三军虎符由始至终都不在班婳手里,那容瑕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虎符?没有三军虎符,容瑕又怎么会让班婳带这么多兵,甚至带亲卫进宫? 这,这不可能!/ ^" \1 c. H& |! f4 j9 j g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或许他对我这么好,并不是因为三军虎符,而是因为我的美貌吧,”班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待我人老珠黄以后,他会待我冷淡一些也说不定。” ; L) w3 |* J* {1 {# S% K; ] 安乐公主怔怔地摇头,随后又哭又笑,竟是受了刺激之兆。 ' p. k# v& U/ z1 @+ h* G “殿下,”班婳脸上的笑意消失,“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算计我的男人。我脾气不太好,又护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殿下你明白的,对不对?” 安乐公主没有说话。* J5 T7 i4 ~) q, o 班婳扶着如意的手,转身就走。; ^) d& Y: A' n. G' F: Q2 Y “娘娘起驾回宫。” 安乐看着远去的凤驾,晃了晃身体,坐在了地上。 , j3 i0 C. R! H! r; w j 这份姐妹情谊,终究被她毁了。, k: G' a- E+ |% U u# }* T: b% `3 V0 D" y+ E, ? 可是婳婳,既然你说容瑕对你情深一片,那你对他亦是如此吗? ! A1 s9 }6 z9 q; P" x8 F 殿试结束以后,容瑕回到后殿,发现班婳不在,“娘娘呢?”- K5 Q$ H! ~& U% ~" y “回陛下,娘娘出宫了,”一个宫女答道,“娘娘说,请陛下您先用晚膳,她随后便回来。” 容瑕看了眼这个宫女,“是吗?” “自然,”宫女躬身站着,“不过,陛下大概等不到娘娘了。” % s9 i2 z$ {( K4 r% G3 o 她手中银光一闪,袖中竟是藏了一把匕首,她动作极快,离容瑕最近的王德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R0 B: T; d) a( p5 ` & H- w2 _ e+ k- U1 C* k; g 容瑕扭身躲过,宫女的匕首只伤到他手臂,见自己一击不中,宫女又一个利落的反手,照着容瑕喉咙扎去,不过被反应过来的王德撞上去,匕首只照着容瑕的肩头扎下去。; H; N* {. b. E# Y# n+ w. g 3 D' X6 y+ M: s4 y! a2 T& O 两击不中,宫女就再也没机会动手了,因为密卫赶到,一脚便把她踹到了角落。/ i$ Y3 F% y7 q/ _# @. |3 Q" n “快传太医!”看到容瑕身上的血流了一地,王德脸都吓白了,他用干净手帕捂住容瑕的伤口,“陛下,你还好吗?” 9 _' C% I% `! x+ g% G( _ “慌什么,”容瑕吃痛,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宫女,“把她看守起来,查清是谁派来的人。”! |/ U L# b: K* y8 [ ' p# T$ H) d4 f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自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嗤嗤笑道,“你坐上皇位又有什么用,就连你枕边的女人,也恨不得你立时去死。” 说完这些,女官忽然喷出一口血,青着脸软软倒在了地上。 2 G$ n* Z) V: b! i1 \ h0 O 站在殿上的禁卫军听到这话,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皇后想要刺杀陛下?这宫中秘闻,被他们听见了,他们今日只怕唯有一死。 容瑕此时失血过多,已经头晕眼花,他看了眼站在殿内的禁卫军,强自镇定道:“杜九,把这些人都看管起来,这个宫女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E. @: e0 b x9 s% c X% `9 o6 j4 K * @7 L3 p: O7 Y _% q3 M; ` “是。”杜九打个手势,很快就有人上来把这些禁卫军押了下去。 3 W! `6 k' V" w; | “在朕醒来之前,前朝后宫皆听皇后之命,”容瑕眼神冷漠地扫过众人,“若有人对皇后不敬,杜九,你尽管砍下他的头颅。” 0 ~) H# K- W9 l! f ^# g% b “是。”杜九点住容瑕身上几个大穴,“陛下,您放心吧,有臣等在,谁也动不了皇后娘娘。” 容瑕轻声道:“你办事,朕放心。”/ T; w w4 a! {+ F 4 R( s0 g2 g/ W. v; m1 ~5 L8 M$ @3 ] 随后,漫天黑暗包围了他。/ {- H, e( w7 }# |7 Z! E4 V z) ^ “杜大人,这可怎么办?”王德看容瑕满身都是血,脑子里乱成一团。 “陛下有命,前朝后宫皆由皇后娘娘做主,现在自然是先请皇后娘娘回来,”杜九沉着脸,“来人,速速请皇后娘娘回宫。” : D) B; S3 e" M 凤驾中,班婳喝着如意给她泡的茶,忽然心底莫名一凉,她整个人坐直了身。4 U6 L* A6 K9 W8 z- ^6 h) { “娘娘,您怎么了?”如意担忧地问。 “没事……” `0 [, [( _0 H: C% u! k * j" i6 h: C3 i% e) s; a “娘娘!陛下遇刺,杜大人请您速速回宫!” . f1 J! G6 L$ D( D, }/ w$ R 哐当! 0 B* p4 |$ t0 |: i 班婳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她扶着车壁,竟是半天呼不出一口气来。 8 i' q$ L. f5 T" p; ^. K5 p9 u( e 作者有话要说: $ t" ]3 R0 j: u1 K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本文借用,非原创,原作杜牧《叹花》。】 |
第139章 “周老乃是国之肱骨,对年轻一辈不太了解也是正常的,”容瑕在名单上勾了几个名字,“朕既已登基,天下百废待兴,明年开恩科,广纳天下贤才。” “陛下圣明。”几位朝臣齐齐行礼,这几年因为蒋家人瞎折腾,不少读书人受到迫害。如今陛下开恩科,最高兴的定是天下文人。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把告示张贴到全国各地,有些偏远之地的读书人,只怕是来不及赶到京城。! U+ n" W6 F4 P) A 周秉安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容瑕道:“既然不是按照规矩举行的科举考试,时间也不用拘泥以往,把时间定到四月底,倒也方便。”2 C, f3 U5 y L$ L- i& Y ! M0 Q% K1 Q* T9 k9 S5 ]& ` “陛下仁德,为天下文人着想,微臣替学子们谢过陛下恩典。”2 L, w' B; D" Q7 v" \! ^! F5 x “依朕看,这次科举就由你、姚培吉、刘半山三人负责,”容瑕早已经习惯这些老狐狸没事就爱捧一捧他的行为,他从不当真,“刘爱卿岁数尚轻,大事上还是要由二位做主。”3 E5 a8 ?4 x5 M3 o. H) \* j 0 [2 D+ l" j' k8 d8 n7 e 新帝登基后举行第一次科举,就让他们来负责,这是莫大的脸面,同时也表明了新帝对他们的信任。周秉安与姚培吉都是聪明人,知道陛下有意培养刘半山,当下便满口答应下来,顺便又夸了刘半山一番。5 P" l5 t, o5 U1 k" W 0 J1 _/ M! X$ z, ]5 O2 s 刘半山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已经领了大理寺卿的职位,日后可提拔的空间可大着呢,就算为了子孙后代着想,他们也不想得罪这个人。 待这些朝臣离开以后,容瑕才再次低头去看周秉安等人呈给他的这份名单,朱笔在谢启临名字上停了很久,最终还是再次划掉了他的名字。6 s* g2 _: [) R) C8 a+ s' |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9 O4 o# {. ?5 h: X6 o “快请。”容瑕站起身就想到门口迎接,可是低头一看这份名单,随手拿了份奏折改在了上面。, q6 q* g. m+ S. V, R- y ( d# ?4 _% k& W Y. x6 b5 T “容瑕。”班婳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有些像是容瑕曾在班家吃过的那个,太久没有吃,味道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这么一盘点心,比这么一盘银子还要值钱。, ]) r7 m( ]) \5 P6 F' _ ' c4 x. [, T; I9 Y' h “这厨子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你尝尝。”班婳把盘子放到桌子上,捻起一块放到容瑕嘴里,“好吃吗?”$ u( p& C' P, k 7 p7 a9 \ f0 E& y* k 容瑕点头。0 W( d g; B8 W# h n* ? H' d + \6 I& C( W4 ~1 {8 j “你整日待在殿里处理事务,别把身子累坏了。”班婳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替他按着肩膀。 " U" I# }8 A3 g% [4 v/ { 容瑕抓住她的手,伸手把她捞进自己怀里,“说吧,是不是出去惹什么事了?”+ o7 k' b& C5 ] “啊?”班婳莫名其妙的看着容瑕,“我为什么要出去惹事?”; V- w+ @1 U+ u3 s/ B8 |# H9 A 见她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容瑕把一块点心喂到她嘴边,一边喂一边道:“前几日出宫,你玩得很晚才回来,对我也是这么热情。” “这话说得,好像我平日对你不好似的。”班婳吃下点心,在容瑕指尖重重一咬,哪知道容瑕不闪不避,只笑着任由她咬。* D8 m8 r& S* I8 M' D/ Y7 R “你傻了么?”班婳见他指尖留下了自己的牙印,有些心疼又有些心虚,“外面不是下雪了么,我想你陪我出宫看看雪景。” 4 I& z: h) ^" U( F4 A" Q& P1 N9 Q “明日?”容瑕想了想,“好,待下了朝我就陪你去。” ( {6 G# P+ P; L# s3 h' c H “说好了,就不能改口啊,”班婳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口,“乖,继续批你的奏折,我就不打扰了。”- ^3 m* _8 h& K$ j* {. w/ L0 |1 @2 D " ^" n# i+ [1 X4 O2 q “等一下,”容瑕把她拉了回来,在她唇角重重亲了两口,“你个小没良心的,达到目的就走,坐在这儿陪我一会儿。”. y6 ?. E3 b2 F# A8 }2 { “那你批奏折,我看话本陪你。”班婳揽着他的脖子,笑眯眯道,“若是让我给你洗笔研磨也是可以的。” “罢了,”容瑕把她抱起来,放到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你坐在这陪我就好。”% ]4 \7 F% c. b5 u 5 O- G( _1 t: L! H 他招来王德,让他取来两本班婳喜欢的话本,又给她备好瓜果点心,才坐回御案边做自己的事。两人爱好性格虽然不太一样,但是坐在一起,就莫名的和谐。 3 H& \5 K' P7 R9 G 没过一会儿,容瑕见班婳趴在桌沿边睡着了,摇头轻笑一声,把大氅盖在班婳身上,拦腰把人抱起,走出了御书房。候在外面的太监宫女见状,忙撑伞捧壶,替帝后遮住从外面吹过来的寒风。, s. T- r6 v4 b “陛下……”( u3 l! Y3 _0 x+ G 女官刚开了一个口,就被容瑕冷淡的眼神吓了回去,他看了眼外面的风雪,加快步子把班婳抱回了后殿。7 I3 Q( a: @; K# j7 d/ d “你们都退下吧。”容瑕坐在床沿边,看着安睡的班婳,让屋子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 `, E3 p1 m/ U9 ]9 F 屋子里安静下来,容瑕怔怔地看着班婳,这张脸自己几乎日日看着,可是却怎么都看不腻。世人都说,父母看自己的孩子,总是越看越觉得自家孩子无人能及。可他是婳婳的夫君,为何每每看着她,也会觉得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比得过他?+ ?, T. Q9 l4 R$ `) I2 T e( f. F" e1 m 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娘子比谁都好,眼睛比他人更有神,嘴巴比别人更加润泽,眉毛比别人漂亮,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好看得让他心中酥软成一片。3 X' \0 l. D: [3 n7 K ; m" d, z( H6 f 总不能说他把婳婳当做自己女儿般了? / O6 T6 u/ u8 [0 W 他自嘲一笑,走出内殿的时候,见到几个宫女静立在外面,他停下脚步,看向其中一人:“你叫如意?”7 [0 v3 T5 ]0 h& b ) Z; C+ v. h5 y7 z3 A5 G “奴婢如意见过陛下。”$ Z5 C- J- b! s5 c “你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 p( j( s `, L! E$ [ " f2 x- g1 Y" E% ^( {! o9 f; F “回陛下,奴婢十岁的时候就在娘娘身边伺候,已经在娘娘身边伺候十年了。”如意有些意外,陛下从不与娘娘身边的丫鬟多说一句话,也不关心她们叫什么,有娘娘在的时候,陛下眼里几乎看不见其他女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7 U; C5 L+ ~3 ]5 l! y8 k. n' E1 K* n% f' X 如意心里有些不安,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陛下开口。 7 c! `/ D3 v* P2 z' i8 |2 a 容瑕想问她有关婳婳与谢启临的事,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来,他眉梢微微一动,“朕知道了,好好伺候。”) m" x7 I1 y( J4 U1 | “是。”如意见陛下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躬身退到了一边。5 z5 B- c7 s. ^ 等容瑕离开以后,玉竹好奇的问:“如意姐姐,陛下这是怎么了?”) Z: `) O& w& q4 ? * L8 X; @) Y& D. j: _! d) b' t “陛下的心思,也是你能揣测的?”如意狠狠瞪她一眼,“你这好奇的性子若是不压下去,还是早早打发了你去国公府,以免闯下祸事给娘娘增添麻烦。” 玉竹面色一变:“如意姐姐,是我错了。” 如意见她受教,语气好了几分:“非我对你严厉,只是姑爷现在已经是陛下,我们作为娘娘身边的人,言行当更加谨慎才是。”' m2 ]- o+ e* R3 U% @' y* N2 w" t 玉竹老老实实地点头,她日后不敢了。 “陛下,”王德撑着伞躬身走着,“老奴瞧着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请一名御医来给您把一把脉。” C6 _8 D; k* x, E5 `) }2 z “不必了,”容瑕摇头,对王德道,“朕很好。”% ^& F H2 u/ j! l0 {! e 王德犹豫了片刻,又道:“陛下,您是……听了安乐公主的话,心里不太畅快?”; ]& Q+ h1 x0 l 容瑕停下脚步,偏头看了王德一眼。1 ~2 \/ t5 P m9 q2 f % E- K3 b$ W) Y" F) @ 王德被这个眼神盯着浑身发寒,把伞递给身后的太监,就跪在雪地里请罪。 * j, k8 ^' g6 H& ~/ Q “起吧,朕并未怪罪于你,”容瑕把手背在身后,看着廊外的风雪,“你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安乐公主的话是真还是假?”" x2 {; X1 H+ r “娘娘当年与谢二郎订婚的时候,她才多大呢?”王德小心翼翼看了眼容瑕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奴婢在宫中伺候,虽然称不上了解娘娘,但是娘娘的性子奴婢还是知道的。”+ L% K; B; E) d- v! J 9 T# u5 f; @/ D 容瑕挑眉看他。+ A" E4 f" j" ~+ l k+ m 3 P9 k" O5 i: S3 ~- g, Q, F! W9 s “爱憎分明,从不会在感情上委屈自己,”王德躬身行了一个礼,“要说送谢二郎的诗集是千辛万苦寻来的,奴婢是一百个不相信,最多是恰好得了一本,而四周亲朋又没人喜欢这些,便顺手送给了谢二郎。” # ~ v8 i6 u9 W( w9 C) g “与娘娘交好的那些公子小姐,可没人喜欢这些东西。”$ j8 {+ n" G0 L- X$ x9 r7 f & R! g4 e5 `# m6 @6 E 容瑕表情有些微妙,他挑眉看王德:“是吗?” " F+ M: E( |. u* m6 b# ^: h" E1 H “奴婢一个阉人,哪知道儿女感情这些事,”王德干笑道,“就是凭借自己所见所闻来推断而已。” “你说得对,送一本诗集算不得什么。”容瑕抬了抬下巴,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 |& X$ `1 E" D( K) d0 G 当初婳婳送了他那么多千金难得的孤本画册,可从未舍不得。更何况那时候他们还不是未婚妻,婳婳对他便这么大方。谢启临做了婳婳两年的未婚夫,也不过得了一本婳婳最嫌弃不过的诗词集,实在称不上喜欢二字。' B5 _: Q4 U9 n! V ; }3 w, J* \/ x 回到御书房,容瑕在谢启临名字旁边做了一个批注。 " [) { Y% a O! G 把其发至西州任知州。: f/ t6 \6 N) h. q / i7 i0 Z0 X5 E: b 既然有些才能,而他又不想见到他,不如这样最好。 y" ]) N1 l* _7 \+ ]6 P4 R 当天晚上,谢启临接到了朝廷下发的委命书,看着上面盖上的大印,他有些意外,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d8 I) ?$ X1 y 容瑕竟然愿意给他一个官职,这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满脸激动的双亲,谢启临把所有的猜测都压在了心底。他走出屋子,看着从天际飘摇而下的雪花,心中五味陈杂,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 q/ q/ y1 a/ \% k0 q) a 或许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这种失落感,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到午时,一辆马车从朱雀门驶出,车辕在积雪上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g3 S; W S# B0 x 马车一路从闹市经过,直到京郊的冰场才停了下来。这座冰场是京城某个纨绔修建,到了冬日的时候,邀上几个好友与美人,在冰上玩闹,或是请一些冰嬉高手来玩些花样,来供他们欣赏,也算是趣事。 这个纨绔姓钱,在京城中的地位不高不下,平日像周秉安、班恒这种高等纨绔,基本上都不带他一起玩。所以这次听说班恒这位国舅爷要借用他的冰场,钱公子高兴得一整晚都没睡觉,让家里的下人连夜把冰场打理了好几遍,确认就算扔几匹马到冰上,都稳稳当当以后,才放下心来。: R' i0 T7 x- P/ p' R: \ 钱公子一大早就等在冰场外,等班恒、周常萧等人出现以后,忙热情的迎了上去。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几位高高在上的公子爷并没有马上入场玩耍,而是让一堆亲卫把冰场围得严严实实。 这些亲卫各个人高马大,腰带佩刀,眼神不怒而威,吓得钱公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飘。2 _8 U1 s( X; `- V. Y “你莫紧张,”周常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要等一位贵人来,所以难免护卫严格了些,还请钱公子不要介意。”; ^7 e6 p( z8 v5 D% C. t$ P! B- X3 B 3 m8 M/ |/ {# m" G6 h7 s) z+ v “不介意,不介意,”钱公子忙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他偷偷看了眼四周,照这个架势,就算有只蚊子也飞不进去,究竟是哪位贵人来头这么大,连堂堂国舅爷也要如此小心翼翼。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一年马车停在了冰场外,钱公子正想上前说这是私人领地,外人不可逗留。就见班国舅一路小跑迎了上了,从马车里接出一个身披红色大氅的女子,他不小心瞧见这名女子的脸,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B' ^8 e- J- R+ [ 等他回过神后,才发现这个绝色女子身边还有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他感慨地叹息,绝色美人果然都有了如玉公子陪伴。 班婳牵着容瑕的手,扭头微笑着看向容瑕:“陪我玩一会好不好?”; {$ D$ T# s6 v: W6 V ` 容瑕看着光洁的冰面,又看着身边笑颜如花的女子,竟有些失神。十余年前,他也想偷偷到冰面上去玩耍,刚好有个小姑娘要他陪着玩,他便顺水推舟下去了。1 |( S2 Y( \5 m% I0 p0 k: E4 L / W9 _7 \) F0 i 只是他刚到冰面上走了没几步,就被宫人发现,回家受了一次罚,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冰面玩耍过。现在婳婳忽然带他到这里来,又唤起了他儿时的记忆。0 Z' G. B0 R( ?( u8 p “我不会,”容瑕对班婳温柔一笑,“我就在这边看着你好不好?”1 K" T5 S5 K& U- ~* z2 _# O- Q( r $ v$ j3 G, R8 l5 X; b8 V5 U “没关系,还有我在呢,”班婳脱下身上的大氅,换上冰嬉鞋,指了指杜九,“杜九,给你家主子换鞋。” ! h8 b2 j; N4 Q+ { “属下……这……”杜九在容瑕与班婳身上看来看去,纠结万分。) r9 h; ?# }6 s) {* d' f “罢了,”容瑕无奈一笑,“我自己来就是。” 1 O3 O$ Z" ?' `2 U1 w3 v. C( Y 班恒见状递上一双鞋,又给容瑕戴上护头护膝护腕,这些东西戴上去虽然有些笨重,不过对于从未嬉过冰的而言,却是很好的保护。 “看我给你滑一圈看看。” 8 ]6 Z* ~) a0 x; T0 l 容瑕抬头,目光落在班婳身上,整个人几乎凝住了。+ Z- a" X( o Q/ S 冰上红梅,雪中妖姬。 容瑕怔怔地看着班婳,直到班婳滑了一圈回来,又停在他面前,他都还没回过神来。 & P& {) S" l2 d3 \! t' D “怎么,被我的美貌惊呆了?”班婳把一只白皙细嫩的手递到他面前,“来,跟我来。” 9 K. `5 Z8 f- ~; u, C4 P 杜九等护卫紧张看着容瑕,就怕皇后娘娘一不小心就把陛下给摔了,这要是被其他朝臣知道,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事出来。 容瑕把手递给班婳,预想中的潇洒并没有看见,因为他在迈出第一步时,就踉跄了一下。8 v2 z9 ]) Y6 N o( t' P+ \( p “小心,”班婳扶住他的腰,“不要慌,一步一步来。”: i# K# `8 @: `+ O {: H - u' b! x6 g$ y! I/ L/ X1 \ “好。” 容瑕笑了,他跟着班婳踉踉跄跄地在冰面上磨蹭着,有时候两人摔在一块,吓得杜九等人冷汗直冒,结果两人却躺在冰上哈哈大笑起来。" E' d4 U+ F( x$ `1 y 1 q: Y0 r* T/ `" u- W9 K; K 杜九怔怔地看着陛下有些狼狈的模样,他几乎从未见过陛下如此笨拙的一面,平日里的陛下,总是无所不能又冷静的。" E3 e5 Y* B& h" R: {3 F2 a3 g - M9 H C9 u" C 像今日这样,靠着娘娘才能往前走几步,摔得四脚朝天的模样,几乎从未见过。* X4 H, O9 e' t “起来,”班婳从冰上爬起,把容瑕硬拖了起来,“你可真笨,我几岁的时候,就学会嬉冰了。”5 H; Y* i/ C4 g “嗯,我们家婳婳是最聪明的。”: g8 Y C1 D. w$ z7 z8 M" B- ? $ Z& J1 T6 B# A& A' d6 Z3 i2 X: M7 d “这话我爱听,”班婳脸颊红扑扑的,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不过就算你笨,我也不嫌弃你。夫君再笨,那也是自家的好。”8 h& }$ }, z5 E* k4 n “婳婳……”容瑕握住班婳的手,忽然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雪花飘落,幽幽的凉压下了班婳身上的热意。 . d2 P: L7 E; o) V# l7 ^& B O “天若不老,情意不绝,”容瑕把班婳抱得更加严实,不让风雪落到她的身上,“婳婳,不要负我。”+ R$ G% k* w6 M 班婳心头一颤,她伸手轻轻揽住容瑕的腰,沉默良久,久得容瑕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轻轻点头:“好。”, [2 h6 D+ J6 X3 D: \7 F 冰场旁边,周常萧蹲在地上,抱着下巴对班恒道,“陛下与你姐,一直……都这样?”3 `& O/ n3 Q# P7 ~+ Z* y 班恒换好冰嬉鞋,对周常萧道:“怎么了?” ~0 v$ P$ X- z) H5 W8 V @ 3 v6 K4 x; E8 k+ B- @0 v “没,”周常萧摇头道,“就是觉得……挺好。” " W3 B1 W0 ]* T' p3 ~1 X' t7 N" D 班恒轻嗤一声,站在冰上道:“有心思瞧别人,不如玩您自己的。”说完,他扭头看向他姐的地方,两人已经松开了,陛下仍旧走得东扭西拐,而他姐却松开陛下的手,像朵花儿一样,漂亮地滑远了。& c7 n$ X0 E4 ~6 |; q! Z: g& V $ x& c- S$ l$ m/ ~ f a# w) t 班恒收回视线,陛下看上他姐这样的女人,还痴情成这样,图个啥呢? + U' T. L# J1 Q$ G& A 整整一个下午,容瑕也就勉强学会了不在冰面上摔倒,其他的一窍不通。 班婳与他坐进马车,躺进他的怀里戳他胸口:“堂堂陛下,在冰嬉的时候,竟然这么笨。” 4 ~9 K# t3 g z+ Z1 T9 X$ q 容瑕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笑着道:“不过今日我却很开心。”1 Q. Z# n. k; K* n2 k" E/ P) ` ( p: j I" y1 A% D$ z4 H5 Z3 w, G 他终于体会到了在冰上畅快的感觉,没人再骂他不思进取,沉迷玩乐,毫无仪态。他身边这个女人嘴上说着他笨,但是每次他摔倒的时候,她就匆匆地赶了过来,就像他是什么还不懂的小孩子,被她疼着保护着。 “开心就好,”班婳环住他的脖颈,“以后的每一年,每一个季节,我都会偷偷带你出去玩。不过不能因为懈怠政务,我可不想日后史书上记载我的时候,说我是什么祸水。” “那你想做什么?”容瑕点了点她的鼻尖。 * Y( {8 U& |* \! b( T7 k “后世的人肯定会夸你是明君,我怎么也要做一个有名的皇后,比如说最受皇帝爱重的皇后,最贤德的皇后,或者……被皇帝爱了一辈子,皇帝从未纳妃的皇后。”班婳似笑非笑地看着容瑕,“我要让后世人提到你,就会想到我。” T9 [& P, U& ] / j9 E" y9 i& d2 N" Q4 w “好,”容瑕握住她的手,“你是朕唯一的皇后,唯一爱过的女人,唯一的女人。此生我若做不到,便不得好死,江山丧于我手。” ' g! W% ]" Z- r% @( \ y! ? 班婳闭上眼笑:“我可不想江山丧于你手,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你若是违誓……”她缓缓睁眼,与容瑕的眼睛凝视,“就让你长命千岁,终身孤苦,好不好?”8 ?. m7 R! d5 L) Q% } “好。” 马车外,杜九拉了拉身上的大氅,装作自己没有听见马车里的对话。& L" A8 j, W4 K& s. l- ~# l) v 终身孤苦,有时候比不得好死更痛苦。 身为帝王,要遵守这样的誓言,比普通男人更难做到。陛下竟然敢立下这样的誓,是对他自己有信心,还是对皇后娘娘,当真情痴到了这个地步?2 b+ G0 ~/ x+ W' Y2 F( _6 x 成安元年冬天,朝臣发现陛下脸色一日比一日好,连看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活气。待冬去春来,成年二年来临时,有大臣忽然上奏,说皇后娘娘与陛下成婚近三年还无子嗣,陛下为了大赢天下着想,应该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 L5 f( e. i7 q5 R; O1 v; @ : r* S, W& E# g# P7 x0 Q7 F 这位大臣没有想到,这话出口以后,陛下发了大脾气,不仅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说他沉迷女色,还说他连家都管理不好,又怎么能在朝为官,直接下令摘去了他的乌纱帽。0 \% V( O- S: t9 ^! J) K 1 k. m' k8 U/ d1 M 此事过后,朝臣们再也不敢跟陛下提纳妃一事,就连那些有心把自己女儿送进后宫中的大臣,也不敢明目张胆提出来了。若是一般的女人,他们还能含沙射影说皇后是祸水之类的话,但是班后不同,她与陛下共打天下,为了陛下浴血奋战,很受陛下身边的近臣敬重,他们谁敢多说几句。3 }* z' \9 @+ v0 y# F1 h 但是身为朝臣,他们又不想陛下最看重的人是皇后,而不是他们这些臣子。 5 H" F/ T$ P4 E 朝臣见不得皇帝宠爱后妃,也见不得皇帝看重太监,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皇帝最抬举他们,最看重他们,若是博得一个名臣忠将的名头,便更加完美了。: \* S. I6 r: K; K0 w 3 F2 w* A7 e$ L% ~4 z 只可惜陛下行事有度,天下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他们想要找个借口说陛下昏庸,都会有造反的嫌疑。$ O2 z$ J% W, C. [% ` 所以说,做皇帝的人脑子太清楚,能力太好,朝臣们也不是那么满意的。6 K) K% H+ ~/ j2 ?% v 自从开恩科的诏令颁发以后,容瑕在文人中的地位越加高涨,刚一开春,全国各地就有不少考生赶到了京城。; k2 S) `- ~3 U$ _) z5 G 有些考生是第一次进京,对京城十分好奇,所以常常听京城百姓讲一些有趣八卦。比如某个大臣想要把女儿送进宫,谁知道陛下十分嫌弃。 6 s/ `+ ^* c2 D. j5 d) } 又比如说谁家想要讨好国丈爷,结果国丈爷直接连人带礼送出了门,还说自己只是个纨绔,从不插手朝廷大事。 ! S# Y4 N' ?% S) O i 再比如皇后娘娘是个很漂亮很厉害的女子,武能上马杀敌,文……虽不太能文,但是口才却很好。据说有位外国使臣嘲讽大赢男子太过文弱,结果被皇后娘娘从头奚落到脚。 “皇后娘娘对那使臣说,你连我一个女人的武艺都比不过,还好意思嘲讽我大赢的儿郎?我大赢的儿郎能文善武,岂是你这等蛮夷之人能懂的?山间的熊瞎子、老虎力气不仅大,还能食人,难道我能说它们比天下所有男人都厉害?” 几位举子听得津津有味,又催促着这个百姓继续说下去。# o" I" @7 Q7 b $ @/ e5 H1 s1 ^ “几位公子都是来参加恩科的?”这个百姓抿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几位举子,慢悠悠道,“我们陛下最是看重有才之人,诸位公子仪表堂堂,在下先祝各位金榜题名,高中榜首。” 举子们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京城,连普通百姓都这么会说话。, E% _: J3 @ ? 茶楼下,一辆马车徐徐停下,一只如玉的手掀起了帘子。- y2 X$ K/ O9 o: Y. y# T7 l$ T( D" M, q 5 E* l' X1 c3 j, ^8 V5 M# _ 作者有话要说:婳婳:爱他就带他去玩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