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政敌肃顺：晚清第一猛臣

文/嘉非
摘要
大凡强势的政治人物都有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唯我独尊。从这个角度看，肃顺和慈禧还真是极为相似，肃顺某种程度上说是女版的慈禧，慈禧也可说是男版的肃顺。两人文化程度都不高，然而却聪明绝顶，又能趁势而上，将大清帝国搅得天翻地覆。猛人肃顺最终被慈禧灭掉，说明了“这个女人不简单”，肃顺临终前最想说的一句话该是“既生瑜，何生亮！”
慈禧一生灭人无数，对手越强悍，她的劲头就越足，真正体现了“与人斗其乐无穷”的精髓。命运仿佛为了考验她，给她政治人生安排的第一个对手居然是晚清第一猛臣肃顺。

《一生为奴》中秦焰扮演的肃顺
熟悉晚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肃顺是咸丰朝数一数二的重臣，也是晚清第一猛臣。“猛臣”的封号来自于其过人的胆识和毒辣的政治手腕。咸丰对他的依赖有点像乾隆之于和珅，道光之于穆彰阿。那么今天我们就来看看肃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慈禧又有着什么样的渊源呢？
1.浪子回头，官运享通

肃顺出生于嘉庆二十一年（公元1816年），死于咸丰十一年（公元1861年）。爱新觉罗氏，字雨亭，满洲镶蓝旗人。
肃顺是个宗室，但却是个“闲散宗室”。也就是说，他是标准的努尔哈赤子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他时已无任何封号。倒是他的不成器的哥哥世袭了郑亲王的封号，没办法，谁让人家出生得早呢？嫡长子在那个时代拥有太多的殊荣。
肃顺未发迹的时候是个标准的无赖。他从小不学无术，在街面上混吃混喝，亲戚朋友都瞧不起他。不过因为他长得膀大腰圆、浓眉大眼，也有人看好他。
话说有一年，冬天的北京街头，寒风呼啸，肃顺反穿了一件破旧的皮袄，牵着一条狗在街头闲逛。迎头走来一人，盯住他瞅了半天，“咦，这不是小六子吗？怎么落魄到如此境地？”。此人唏嘘不已。原来这是肃顺的老同学，也是发小。这个老同学现在是个郎中，大清国的司长级的高官。老同学看肃顺如此落魄且自甘沉沦，心里很难受，皱着眉头质问他：“君自视何等人？”也就是说，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呀？
肃顺见了已经发迹的老同学，毫无羞愧之意，坦然说：“无赖，我就是一个无赖。”
同学一下子被呛住了。本来想奚落下肃顺，结果肃顺居然以无赖自命。这天下还有心甘情愿当无赖的！同学说：“做无赖光荣吗？”
肃顺非常机智，反应相当敏捷，说，“因为没有什么可依赖的，所以做了无赖。”他相当于来了个类似于“树上几只猴”之类的脑筋急转弯，化被动为主动。
人生就是这样，有人不停地抱怨命运不公，有人却不怨不尤，坦然面对挫折与磨难。
同学也被肃顺身上的机智幽默和不卑不亢所打动，有心帮他，说，“小顺子，那我姑且说一件事你可以做，不就有赖了吗？”
肃顺说：“何事？”
同学说：“做官。”
肃顺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以为老同学拿他开涮，穷开心，于是扭头就走。
结果这个老同学真的是有心帮他。在老同学的疏通下，肃顺以闲散宗室的名义进了刑部做官。
正式上班那一天，肃顺摆酒祝贺，特意请那位老同学过来，席间肃顺端着酒走到老同学面前施礼道：我肃某人有今日全靠老同学成全，若不改邪归正，猪狗不如！
从此以后他浪子回头，努力做事。也因他聪明过人，善于把握机遇，不久以后官运亨通。

2.杀伐果断，专横毒辣
肃顺为“晚清第一猛臣”，这个“猛”不是勇猛，而是生猛。肃顺掌权后屡兴大狱，让很多政坛大佬不寒而栗。科场案和钞票案都株连了许多人，肃顺借此打击政敌，也因此树敌甚多，这也成了导致其政治失败的最重要的原因。
我们看下咸丰八年戊午科场案中的肃顺。这是一个惊天大案，会试中出现了严重的作弊行为，舆论哗然。咸丰大怒，派人彻查。最后发现主考官大学士柏葰也牵连其中，最后这位大学士押赴刑场处决，成了整个清代为数不多的因考场舞弊案被处决的高级官员。大学士柏葰之所以身首异处，和肃顺有很大关系。柏葰被押赴刑场这天，表现得很从容。因为按惯例，杀这样级别的官员需要经皇帝最后确认。
因为按惯例，杀这样级别的官员需要经皇帝最后确认，皇帝一般会免于死刑，改判为流放。所以柏葰很淡定地和对儿子说：皇上必有恩典，一会儿旨意下来后我就到夕照寺去候着，你们赶紧回家将我远行的衣服行李送来。
柏葰将后事刚安排完，就看见刑部尚书赵光一路痛哭跑了过来。柏葰一看长叹一声说，“完了完了，皇上断不肯杀我，必定是肃老六从中作梗。肃老六日后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说罢引颈受戮。
原来这一天，刑部尚书赵光在朝堂上等待咸丰对柏葰最后的判决，咸丰相当纠结，毕竟这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重臣。他提笔写下了：罪无可恕，情有可原。意思是说虽然是死罪，但是也不妨从轻发落。这时肃顺在一旁冷冷地说，虽属情有可原，毕竟罪无可恕。这就把咸丰的意思给颠倒过来了，意思是柏葰非杀不可。据说此时咸丰还是很纠结，犹豫不定，但是肃顺夺过御笔宣判了柏葰的死刑。
赵光是柏葰的好朋友，因此他非常痛恨肃顺。后来辛酉政变爆发，研究如何处理肃顺的时候，大家争论半天没有定论，赵光拍案而起，说应该判肃顺为凌迟处死。这个意见把大家吓了一跳，肃顺明显罪不至死。但是既然有人主张，就以此上报慈禧了。慈禧一看，也觉得有点重了，就改判为死刑。肃顺被押往菜市口这天，监斩官也是赵光，算是替柏葰出了口恶气。
由此可见，肃顺杀伐果断、下手毒辣，深受众臣忌惮。大家拧成一股绳和肃顺一党拼死一搏也就在所难免。

肃顺为人处事非常强势，也非常高调。河南商城人周祖培和肃顺同为户部尚书，周祖培还是协办大学士，也算得上位高权重。满清有个特点，几大政府机关都是满汉双重领导。有一天，周祖培已经在一个文件上签过名了，属下拿给肃顺看的时候，肃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这是谁签的字？部下说：这是周中堂签的字。肃顺骂道：都是酒囊饭袋，哪知道如何处理这些公文！说完拿起笔将周祖培的批示统统抹掉。堂堂户部尚书周祖培听说后气的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关于肃顺专横晚清的段子有很多。肃顺幕府中有很多汉人，以湖南人居多，其中一个叫高心夔的深受器重。高心夔这一年参加会试，肃顺想让其高中状元。殿试的时候肃顺是收卷大臣。考虑到高心夔一向答题比较快，也害怕有水平比高心夔高的。所以肃顺下令：下午四点交卷，否则一律作废。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交卷，这个人叫钟骏声。肃顺拿过卷子一看，发现答得非常好，没有什么瑕疵。肃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煞是难看，随手将这份卷子塞到靴子里了。
收卷完毕，肃顺回府邸休息。等到脱鞋的时候才发现靴子里还塞着一份试卷，肃顺吓了一跳，这在一般人是重罪。他赶紧派仆人快马加鞭送到阅卷处。其他阅卷大臣一看这份卷子是肃顺派人送来的，以为是肃顺的关系户，于是将这份卷子定为一甲第一名上奏给咸丰。最后这个叫钟骏声的居然得了状元。
这个江湖传闻未必是确有其事，但是由此可以看出肃顺当时在朝堂一言九鼎，深受咸丰帝的信赖。
3.革除弊政，识人善任
肃顺铁腕反腐，给积弱积弊的大清官场带来了些许生机。其中最著名的是科场案和钞票案。顺天乡试舞弊案，他将大学士柏葰推向了断头台，由此换来了之后三十年科举考场的相对整肃。
除了见识不凡、大刀阔斧外，肃顺的个人能力还超强，他有着惊人的记忆力，“接人一面终身能道其形貌。治一案牍，经年能举其词”。也就是说，任何人只要见上一面他就过目不忘，同时只要办过的案子，不管过多少年他都谙熟于胸。同时他的工作效率很高，案无留牍，也就是说没有积压的公文。也正因为其做事高效、善于决断、快刀斩乱麻的风格，咸丰才对其颇为倚重。

虽然身为满人且是宗室，但肃顺重汉轻满。他在咸丰年间得势的时候，对部下极其霸道，呼来喝去，但是只限于对满人，对汉人则极为客气。他的口头禅是：咱们旗人混蛋多，懂什么。汉人得罪不起，他们那支笔厉害得很。他受贿的时候也只要旗人的，不要汉人的。他手下网罗了很多汉族大臣或名士，像陈孚恩、匡源、王闿运、高心夔等，这些人都非常乐意为他效劳。
肃顺的另一贡献是，他主张重用曾国藩、胡林翼等一帮汉臣，还帮左宗棠化解了政治危机。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后，湖南出了一大批将帅，肃顺最早知道这批人可以依赖。平日里和幕府人士聊天的时候，对曾国藩、胡林翼这批人也赞不绝口。
当年曾国藩出师不利，言官纷纷弹劾，一向没有主见的咸丰想撤掉曾国藩，肃顺说：胜败兵家常事，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不如让其戴罪立功。咸丰被肃顺说服，曾国藩遂能够专心杀敌，最后平定了太平天国。
江南大营被太平军端掉后，咸丰想让胡林翼做两江总督，肃顺说：“胡林翼在湖北，措置尽善，未可挪动，不如用曾国藩督两江，则上下游俱得人矣。”咸丰对肃顺此时已是言听计从，马上任命曾国藩为两江总督。
肃顺有识人之明，还有一件事可以看出。钦差大臣向荣战死沙场，肃顺极力举荐张国梁为统兵大将。当时彭蕴章也是军机大臣，咸丰问彭蕴章，你以为如何？彭蕴章说，张国梁是投诚过来的，其心叵测。也就是不同意用张国梁。最终咸丰派了和春为钦差大臣，江南军务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江南大营被太平军攻克，和春畏罪自杀，张国梁也战死沙场。
由此可见，肃顺有识人之明，且相当有头脑，善于决断，这种禀赋是其被咸丰倚重的重要原因。
4.勾弋故事，引祸上身

咸丰晚年宠信肃顺而不满于慈禧，害怕慈禧日后专政擅权，违反祖制。咸丰经常与肃顺商议如何处理此事，最后决定以“勾弋故事”除掉慈禧。但是醇郡王夫妇（慈禧的妹妹和妹夫）知道后力劝，并且以身家性命担保。咸丰并不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所以犹豫不决。此事为慈禧所知，对肃顺恨之入骨，必欲去之而后快。后来，慈禧终于发动了辛酉政变，处决了肃顺，也从此开始了她垂帘听政的生涯。
5.不作不死，贻人口实
肃顺做事高调，确实有过分之处。比如在热河的时候，咸丰病危，肃顺不把两宫太后放在眼里，有时候居然还坐在御座上，顾盼自得，问身边的人：怎么样？意思是我有帝王的派头吧。这真应了现代一句经典语：不作死就不会死。

影视剧中咸丰去世后的两宫太后，左慈禧，右慈安
其实肃顺未必有称帝之意，这些传闻确有不少是反感肃顺的人捏造的，但是肃顺平时不检点，给人以口实则是不争的事实。
肃顺也特别喜欢听人吹捧。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喝一杯人参汁，相当于我们今天的果汁、牛奶之类，可见肃顺是蛮懂得养生的。一天，伺候肃顺的仆人失手将其常用的喝人参汁的水晶杯打碎，这个仆人吓得魂不附体。有人出主意让他去向陈尚书求救。陈尚书指的是尚书陈孚恩，深受肃顺的青睐。这个仆人就去哀求陈孚恩，陈孚恩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仆人依计而行。第二天早晨，仆人将这个杯子用胶粘了下，盛上人参汁给肃顺端了进去。肃顺刚刚起床，仆人一挑帐帘就作出惊恐万分状，将杯子扔在地上。肃顺大怒，问怎么回事。仆人说，方才看见大人鼻孔中有两条龙状的气雾，不觉失手将杯子打碎。然后说：“死罪死罪，请大人治罪。”肃顺听后转怒为喜，说：“起来吧，不要瞎说！”竟不问杯子的事情了。

结语
肃顺的确是一个能臣，为大清朝也做了不少实事，但因其作风蛮横、做事高调而树敌太多，权欲极旺的慈禧看准其弱点而广结同盟，将肃顺扳倒并取而代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在辛酉年的这场历史大戏中，开头肃顺踌躇满志、志得意满，是当之无愧的男一号，出尽了风头。然而随着懿贵妃这位女一号的出场，肃顺马上黯淡无光，还被慈禧踩上几脚，置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慈禧和肃顺巅峰对决是如何发生的呢？敬请收看请看下期《辛酉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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