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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 你失去了记忆, 不记得自己是谁, 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 认不出自己最亲密的人, 你会选择怎样的生活呢? 7 C! K7 f; e F
温暖照护小镇
$ H, K4 E# v( g8 w3 ]: n1 s& ?! a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8 O6 n* | a8 j4 y9 v! D; I% S
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小镇。 居住在这里的多数老人, 他们每天都在遭受欺骗, 却过得比谁都要幸福。 * _6 ~5 b- O7 B&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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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盛开的广场, 物品丰富的超市, 小资情调的酒吧, 60年代风情的咖啡厅… 从各种建筑、设施来看, 占地10个足球场大小的镇子, 表面上并没什么异样。 ( i6 d; G: Z4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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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e+ d. I6 s" p4 R晨光或暮色中, 有老大爷在街上遛狗, 有老太太在广场上聊天。 温暖的阳光落在草坪上, 大家喜气洋洋,满脸幸福。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 都是那样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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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 [2 R, M, [, V5 T可这一切都是假的, 超市的收银员, 咖啡厅里的咖啡师, 广场上的保洁人员, 甚至来来往往的路人, 全部都是“角色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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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6 W8 c) j4 [% U原来居住在这里的老人, 他们的记忆早已模糊。 有些已忘记自己是谁, 有些忘记自己从哪儿来。 没错,他们都是失智老人, 多数是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 H* e. L6 v; `7 v' x4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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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叫霍格威的小镇, 其实是一家大型养老院。 这也是全球第一家, 专为阿尔茨海默症老人, 建立的“温暖照护小镇”。 除了失智的老人以外, 其他人都是专业护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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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高耸的院墙, 也没有冰冷的病房。 老人们6、7人住一间房子, 每间房子配有2名护理人员。 从做饭到组织社区活动, 从洗澡到个人身体治疗, 老人们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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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护理人员, 都不用穿死板的制服。 尤其是医生和护士, 他们变装成邻居、店员、家政, 全天24小时守护着老人们, 和他们建立亲密的关系。 2 M* j _3 O4 b+ H. p( O5 q; H
9 W8 ?7 Z" ~2 V: J# T! f在传统的养老院, 护理人员通常会说:6 A/ r! D; V6 D b( p
“你又忘记这个那个了, 你的身体情况又不行了, 你该老老实实地吃药了…” 这会对老人的身心造成影响, 尤其是隔离化的环境, 会给他们带来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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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d* x' t4 G, J* x失智老人都倾向于, 居住在熟悉的环境中。 所以这里的23所公寓, 都被赋予了不同的风格, 以满足不同心理需求。 ; { G$ K8 \+ n- f2 Y
' A" N2 b* C* C1 I& H+ P3 t. c6 ?城市风格、贵族风格、 商务风格、印度风格、居家风格、 文化风格和宗教风格, 采用不同的设计和色系, 以确保老人的居住风格, 与之前的风格类似, 降低他们的焦躁感。 3 ^" G# O( n" A/ W7 A
+ H$ {! \& g; Y1 l4 C) K由于失智老人的记忆, 通常会停留在几十年前。 房子的室内陈设、装修, 都参照20世纪五六十年代家居风。 如果是外来人员走进去, 还以为是在拍摄情景喜剧, 顿时有浓浓的穿越感。 9 e* L$ h( Z1 e8 h8 P(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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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墙上的黑胶唱片, 古典花纹的桌布和座椅, 甚至连窗帘的色调与装饰, 都丝毫不差还原那个时代, 让老人的内心更加安定。 / A4 l% T3 `5 r- u- y
; Q# `8 q, [! n" w生活在这样的房间里, 老人对自身病情的认知, 会被弱化到最小的程度。 他们会舒心地阅读、娱乐, 快乐而又有尊严地生活, 一切都像正常老人一样。 - `& k; y$ a; F9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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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房间, 老人们也是自由的。 他们可以交谈、购物, 不会受到任何拘束。 可以到门外的超市买菜, 回去做一顿可口的午餐, 也可以去酒吧喝点小酒, 和兴趣相投的邻居聊天。 就算是忘记了回去的路, 周围居民也会带他回家。 1 Y& V! O& z% J5 l9 N$ c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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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唯一的出入口, 是一扇厚厚的玻璃门, 足以保障老人不会乱跑。 天气好的时候,这里对外开放, 许多学生、孩子都来参观, 陪着老人们说说话, 给他们讲有趣的事情。 这样一来,老人们从精神上, 获得了更多的慰藉, 减少对药物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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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各种社交活动, 来活化老人的思考, 给他们更多休闲和乐趣。 虽然老人们非常健忘, 但快乐是没有分别的, 只要有一颗温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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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9 `* o: m9 c O; u在许多设计细节上, 霍格威充满了人性温度。 比如看似一般的电梯, 采用的都是重力感应, 老人站在门外它就会开启, 感受到重力就自动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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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B* F8 _1 G& j" `还有无处不在的音乐。 因为许许多多的失智老人, 已经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 但大脑深处还有相当的记忆, 尤其是对声音格外敏感。 只要记忆中的旋律响起, 他们的心灵还是会颤动。 , a# E0 j7 d3 B# Z' A/ x
! p) J0 O0 {) s4 Q3 [来这里探访丈夫的妻子, 会坐下来为爱人弹钢琴, 虽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但用那美妙而熟悉的旋律, 他们还是能够交流。 从琴键上缓缓淌出的音符, 是他们爱恋的秘语。 . B' F1 A3 j* `2 h {6 i! ~
3 M; R( _7 a7 Y. u虽然不少的老人, 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行动起来极为不便。 但只要在这里生活, 就不会产生被隔离的感觉, 还是像社会的一份子, 活得非常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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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最初的灵感, 来自于一位普通护工, 她叫做Yvonne Van Amerongen。 Yvonne曾在失智老人护理中心工作, 在那里,她看到老人被怎样对待, 作为一个个有血有肉的生命, 时刻被冷漠和厌弃的目光注视, 真的是无比令人痛心。 1 W/ d" ]$ l- q. N8 z
Yvonne
: c7 Y) K7 S+ \; e" r3 n) U23年前的一天, Yvonne接到母亲的电话: “你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他几乎没受什么痛苦,走得很快。” 挂上电话,她竟有几分欣慰: “谢天谢地,父亲不用去养老院。” 因为她知道,许多的老人, 在身体原本就不方便的情况下, 在养老院活得非常不自由, 甚至毫无快乐可言。 # P, @2 r2 C. \& |3 ^1 W; z0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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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父亲的离世, 也激发了她内心的构想。 能不能创立一所养老院, 让老人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快快乐乐度过最后的时光? 不用在病床上忍受煎熬, 而是走在阳光和蓝天下, 谛听鸟的婉转, 感受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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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2009年, 这个想法成为了现实。 霍格威的顺利落成, 让Yvonne感到无限欢喜。 在这个模拟的小世界里, 医生和看护都是邻居, 让152名失智的老人, 一边呼吸自由快乐的空气, 一边度过生命最后的美好。 ! o2 Y. D4 ?6 d# z# ]
2 e6 x- G" M/ k( P' b当然,这样的小镇, 其建造费用非常之高, 霍格威共花费1930万欧元, 其中1780万来自政府, 其余的来自社会组织。 这个模式几乎很难复制, 但它背后的人性温度, 和对生命的那种尊重, 却是值得借鉴的。 4 Y: v$ f- p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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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神经科学》杂志, 曾发表了一项研究表明, 失智的老人本就会产生, 强烈的孤独和被隔离感。 如果实行隔离社会的治疗, 则会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 当他们偏离了正常生活, 病情将会不断恶化, 出现更多疾病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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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5 _9 ~' R2 f) w霍格威村的治疗方法, 在减轻患者的孤独感, 和被隔离感方面卓有成效。 在中国这样一个, 有着900万失智症病患的国家, 随着老龄化的不断加剧, 这样以人为本的治疗方式, 多少能给我们一些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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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O0 y. ^$ C" ?/ }生老病死是每一个生命, 必须面对的自然规律。 我们无法抵抗时间的流逝,
' |5 G- k! c/ K6 E 同样无法抵抗衰老的降临。 对于每一个面对痛苦的患者,
: E3 w Q" n/ G& { 我们应竭力让他们活得有尊严, 至少能够活得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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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4 a5 i9 r' E3 W( \6 F也许我们没有办法, 随便在哪个现实之地, 打造复制一个霍格威小镇。 但尊重生命、减少痛苦的理念, 可以带着人性的美感, 渗透到一些细小的环节里, 渗透到每一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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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和病痛,
+ m" t6 s- O, H1 w/ p- k2 m; q 固然令人感到悲伤。 但更加让人失落的, 是对痛苦的漠视和麻木。 只有将人心的温度, 传递给冰冷的砖石和房屋, 生命中被遗忘的美好, 才能得到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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