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刀 | 法国女人裸露肌肤竟然是不可理喻的时尚？

　　在一切华丽词藻的粉饰之下，这大概是第一次女性身体的解放运动，出现在法国大革命高潮过后的督政府，这种解放短促却彻底，随着拿破仑第一执政的建立而被法律，彻底终止。这荒诞的四年（1795-1799），带来的不单单是时尚的风潮，可能也不单单是某种政治理念的体现，而是人性的彻底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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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法国女人优雅，都说法国女人身上有一种谁也模仿不来的，随意的、却性感的气质，总是找不到能够解释她们身上这种东西的原因。而法国女人，似乎像一个标签一样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除去她们的对于时尚的影响，还有她们对待生活和爱情的态度，似乎都有自己自成体系的那一套，非常迷人。前两天看到Another对于川久保利“18世纪的朋克”的评论，说一个日本设计师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在巴黎做秀，很难说没有受到一点十八世纪Incroyables and Merveilleuses的影响。这两个单词是之前从来没有读到的，于是维基百科了一下，其中都是读起来非常吃力的单词，但明白，这两个单词背后，是非常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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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恶补了一下法国大革命的历史，从波旁王朝的覆灭，到雅各宾派，到最后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这其中还出了一个fashion icon，Marie Antoinette，但今天的主角并不是她。即使只看干巴巴的维基百科，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个时代，法国全境的沸腾气氛，多少的断头台和鲜血，最后的民主共和又是多么的不容易。整个法国大革命的过程从十八世纪中叶到十九世纪，真的是人类历史上一次伟大的转换，无数的人为了自己的信念牺牲，又有无数的人背弃自己的信念苟且。每个人在这样的大时代背景里，似乎都将自己的骨头全部打断，然后又重新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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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F( A) s" p$ w' Z7 Y 　　高中历史，只是大略的记得雅各宾派貌似有点社会主义的意味，对于他们统治下的法国并没有太多认识。这次，从新认真再看这段历史，雅各宾派执政的一年，被称为“恐怖政治（The Terror）”，在强权政治的背景之下，人人自危，害怕明天被送上断头台的就是自己。于是反应到日常的着装上，即使是女性也彻底摆脱了之前皇室贵族留下的，奢侈的，浮夸的，Marie式的风格。穿着灰暗，人人都模仿无套裤汉的装束，以寻求一个“安全的外表”，再也没有裙子之类的漂亮东西。这多少让人想到现在身处的这个国家，曾经一篇论文就在论述文革十年间的时尚。人们在政治高压的时候，是不是还有追求美的心理，而追求美是不是人类本能的心理。无意讨论政治，只是好奇人们在这之下的状态。法国，在经历了一年的“恐怖政治”，热月革命之后，督政府时期，出现了“Merveilleuse”。依据语言学家在法语字典里的解释，Merveilleuse是指自以为很有风度的女性，暗含矫揉造作之意，尤其指督政府时期的时髦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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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期的女人，这些Merveilleuses，她们穿着白色的薄纱长裙，将腰线提高到胸以下，她们模仿古希腊以及古罗马时期的装束，她们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裸露自己的身体。这些造型是透明的、裸露的、夸张的。这里说的夸张跟旧世界宫廷的夸张极为不同，女人们抛弃了精致的高耸的头发，而选择将头发剪的极短，已表示自己的时髦。这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各自的不一样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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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 V+ u. l  @8 y5 k 　　法国大革命的高潮逐渐过去，一群新新的阶级因为社会的变革，开始有钱，开始过上了所谓上流社会的生活。但其实他们其中不乏没有文化的暴发户。不要看那白色的薄纱长裙似乎很朴素，但依然是这些社会新贵们一掷千金所得。他们模仿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装束，无非为了将自己区别与旧世界的贵族。同时，他们试图通过这样的装束，来映衬旧世界的腐朽，表明自己主张民主宪政的政治意图。较为粗略的可以理解为，今天很多小朋友觉得我穿Yohji Yamamoto就比你穿Chanel的人要高级，要时髦，要更加有态度。这是古希腊古罗马风格在当时之所以流行的原因，你说真的表达了多少政治态度其实也并没有，依然还是最为简单的，虚荣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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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透明和裸露，应该是这股风潮中最为特别，又耐人寻味的部分，也可能是意义最为深远的一部分。这就是为什么说，这股短命的时装潮流，可能可以算是一场女性身体的解放运动。当时的白色薄纱已经透明到完全可以看到双腿的地步，又因为裙摆非常长，在走路的时候不得不牵起裙角，将小腿完全裸露在外。而对于胸部的裸露，当时的社交名媛们也没有在客气的。在所有的文献当中，并没有过多记载这个时期引领风潮的女人们。当然还是有几个领袖式的人物，但她们的故事都不足够精彩到可以拿来一说再说。反倒是，这股风潮在极为迅速的情况之下风靡整个巴黎，甚至一些外省地区也开始穿这样几乎透明的薄纱长裙。这样的裸露是夸张的，甚至是可笑的，不可理喻的。“但不论时尚以多么可笑的形式存在，追逐它的男女总是心甘情愿被它俘虏。在他们看来，仅仅是“时尚”这个词，就已经解答了一切，给予任何事物以合法性，也美化了一切。时尚以它的无常取悦着人们，以它的随心所欲诱惑着人们。”

: V4 u. \. Z/ t 　　这种夸张到不可理喻的时尚，在某种程度是一种释放，是对于“恐怖政治”时期压抑的释放。“恐怖政治”时期，每个人都处在一种长期压抑的紧张情绪中，而这种风潮的流行，某些层面上是一种对于那种压力扭曲的释放。女人们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头，放弃了模仿无套裤汉的装束，这其中的转换，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似乎从罗伯斯庇尔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人们就脱了那身“安全的装束”，迅速切换到，这种极端放肆的着装当中。这其中的人性，及其有趣，也及其表面。女孩们剪去了自己的长发，取而代之的是像囚犯将被斩首之前的短发。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于过去的叛逆，既然这一切都会发生，不如让我自己剪去。

/ z1 a( t, }4 _3 v* N) Y! e 　　这一切，都是革命所带来的伤痕，是一刀划过之后，裸露出来的骨头。对于那种茫然的释放和放纵，像极了20世纪60年代的西方。释放之后苍白，显得越发无力，这大概是怎么都查不到关于“Incroyables and Merveilleuses”这两个词太多内容的原因。解放，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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