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特辑 ▏邓芳 《妈妈，你是我的女儿》朗读 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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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是我的女儿》

  作者：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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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正值春末夏初，阳光暖的得意，花也开的兴奋，就连那阴湿的墙角也有了篷蓬的草，用从不张扬的绿，给那个色彩斑斓的季节，增添了一缕缕清雅的线条。那年，正值春末夏初，可你家窗外那棵冬能挡风夏能遮阳的老槐，却没能再树冠盖云，叶不茂了，干也挺不直了，一挂风霜饱经的折皱，也忽然间失去了昔日的坚毅，当风徐徐吹来时，竟颤抖了起来，用细如游丝的呻吟，开始诉说起对生命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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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正值春末夏初，妈妈病倒了，那年，你才二十四岁，刚离开大学不久，青春还在母爱中撒娇，却角色猛然来了个互换，有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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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从此都短了起来，拥塞在身边的繁华，再也无法撩动还正充满好奇的心，每个日夜，也从此都变得紧张了，除了上班，所有时间都只守护在了一张病床前，一双在刹那间就盈满期待的眼睛，正用你从未见到过的无助，在击穿青春画面的同时，不仅让曾有过的每段梦想每处憧憬都飞快地变成了浮云，也把一种不属于春不属于夏只属于秋的担承，无可卸去地压在了你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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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妈妈成了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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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一个拥有无限幸福的角色，从待乳的婴儿到校园学子再到职场新手，从襁褓到牵手再到挎着胳膊一起同行，母爱于你就似杯甘甜的葡萄酒，让身暖，让心醉，让生命之路总在无虑无忧的成长中，酣饮着天伧之乐。尤其不能忘记的是，在你小学三年级时，你参加拉练被沉重的行囊压坏了神经，一下子就摊倒在了床上。那时你还小，还不懂得生命无常，愿望也很简单，就是能站起来能去上学能出去玩。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愿望，竟会在妈妈的背上实现。从家背到医院，从医院再背回家，没有钱，但有背，没有代步工具，但有背，没有能对症的药，但有背，就是妈妈那很结实的背，象梁，象墙，又重新支起了你的生命小屋，让棵纤弱欲枯的草，重新有了鲜活的童趣。那时的妈妈，真的硬朗呀，一手料理着七口之家的衣食，一肩担负着街道上百户人家的杂事，走起路脚步铿锵，说起话声调爽快，谁碰见都识，谁谈起都敬，忽而就这么病倒了瘫在了床上，自尊心的受伤似乎比病来的更厉害，让妈妈从此再不肯出门，不肯让外人看到自己的病态，只将自己牢牢封闭在家中的一角，与窗外那棵老槐作伴，默默承受着那双重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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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妈妈成了你的女儿。


        你想好了，不做春天，春天多变，不做夏天，夏天浮躁，更不做冬天，冬天太冷寂了，既然妈妈又做回了女儿，那你，就应该以秋的名义，将做女儿时所收获到的幸福，全都还给妈妈：洗澡时，轻轻用手摩娑，在褪去每片汗渍的同时，放松筋骨，也松掉那份久卧病床的郁闷；吃饭时，先慢慢吹去勺上的烫，再一口一口地喂，在不断鼓励再多吃一口的同时，期许着那些饱含温馨的营养，能尽快复苏起支持生命的信念和力量；闲时就扶起坐坐，肩靠肩说说话，虽然口齿不清，但笑起来还是那么灿烂，似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在用天真的笑容表达着内心的满足；偶而也吸支烟，手在抖，烟雾却徐缓缭绕，吸进，吐出，就这样，满屋的生动，满室的情致，让你忽然看清楚了，只要你在身边，妈妈就变得安静，变得听话，变得可爱，甚至还常常重回妈妈的角色，摆摆手让你去睡一会儿，扬扬下巴让你出去遛一遛，那种衔在不同角色中的亲热，竟让窗外那棵春来不发的老槐，显得有份孤独，而你，虽然有时会疲劳得像中暑，想要在冷水中泡泡想要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昏昏地睡上一觉，但醒来后，当看到妈妈依然安祥地躺在床上，依然在静静地听着收音机时，你就会象儿时匍伏在她背上那样，心里仍会荡漾起被守护的温暖。那时，你根本没有想过，这病榻前的呵护，需要十四年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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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b! c' K+ G- M0 H         那年，你二十四岁，妈妈成了你的女儿。


  z2 e. G1 ?. j' H& L; I         二十四岁，已经是个可以养儿育女的年龄，假若真有个女儿，十四年呀，也该出落成一个娉婷少女了，可妈妈，却愈来愈在向婴儿靠近，不能再坐起来了，即便将她拥抱在怀里，那骨架也象积木搭成一样摇摇欲坠；吞咽也困难了，只能进流食，可那象水一样的食物能产生什么饮食快感呀，你就去买黄油饼干买海鲜虾条，泡在牛奶里变得软软的，一星一点地喂，喂几口歇一会儿，静静期待着那些能量还能托起个灿烂的笑；洗澡还是要有，只是不能配合了，沉重的身子瘫在水里，失去弹性的皮肤，再无法接受到摩娑所传递的惬意……你难过，心哭得难过，可泪从不敢流出，唯恐自己这片冰水，会让面前这具正向终点走去的病体，会变得毫无暖意。就在那最后的日子里，忽然一声清亮呼唤，把你叫到了病床前，睁眼了，眼神仍那么慈详，想坐起来了，托一托，居然能在你怀里坐住了，还要吸一支烟，当烟气袅袅飘起后，你看到在那淡淡的轻烟后，有个笑，正在很灿烂地舒展。


        弹指十四年，在你也快四十时，妈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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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 t  _3 g0 Q' E: v, d        哀哀慈母，生我劬劳，妈妈走后的十几年，虽然你始终没有儿女，但母亲的无私和伟大，其实在你年近不惑之时，就己经能完全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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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J+ z$ C2 {& G/ t         妈妈你就是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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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常这么想，还为此写过篇名叫“灯笼梦”的散文，写的是正月十五雪打灯，想表达的却是儿女如灯笼般环绕在父母身边的亲情。你常想，假若说父母犹如春蚕，总在用不断的丝庇佑着儿女，那儿女就该是盏灯笼，当冰雪突袭父母时，就应该举起一团用腊烛点燃的光，用远不如父母曾给予过的温暖，倾其所力地去帮他们消冰融雪，用成灰方尽的坚持，托举起一个沉甸甸的“孝”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秋，当你能象秋天一样，把收获到的一切都再还给生你养你的土地时，你就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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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 芳

         原《小说月报》(原创版)编辑部主任。著有长篇小说《第四者》、《藏品女人》、《独斗》等作品百万余字。

朗 诵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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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 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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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广播电台主任播音员，天津影视协会理事。曾是天津经济广播巜千家万户》 、《健康之友》 、《津沽大地》等节目主持人。作品多次获得中囯广播协会一二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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