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帆：中国企业创新叫“穷人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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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帆 |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国际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世界经济》编辑部主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

活动： 2016年1月11日 全球视野，创新长青 ——中信•泰达创新论坛，笔记侠作为合作方，经主办方和讲者审阅授权发布笔记。

今日笔记侠客：笔记侠吴贝贝  深度好文：3166字 | 5分钟阅读

笔记之前，请先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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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
• 创新的主题词是什么？
• 中国企业创新有什么特点？
• 中国企业创新的优势基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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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网首发·完整笔记·技术驱动

一、我们处于两次技术革命的中间时期

首先看一下我们现在大概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我们处在两次技术革命中间的部分，现在讨论的很多新技术，其实是两种新技术：

• 一种是旧的新技术；
• 一种是新的新技术。
  
  

什么是旧的新技术？现在很多人忽悠我们，今天聊个云计算，明天来个大数据，新吗？不新，很多东西是原来延续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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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多新创企业在围绕手机来做，手机新吗？也不新，手机上网和原来电脑上网一样，所以这些东西也不新，不足以带来革命性的运动。

什么是新的“新”呢？比如人工智能，2016年人工智能让人大吃一惊，据说现在人工智能能战胜人类打德州扑克。

但是距离人工智能能够带来一个新的、对人类社会彻底的革命，我个人观点还特别遥远。现在看到的人工智能代替人类的部分，是我们觉得很难、机器觉得很简单，无非就是记忆和计算。有些东西我们觉得很简单、机器会觉得很难，比如小孩子看一个陌生人的时候，看一眼这个人的脸就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对机器人来说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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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机器真正能代替人类呢？如果能看到一个机器代替护工照顾老年人，那人类进化的下一步就真的是机器人了，那个还比较远。

二、创新主题词是混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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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是在两次技术革命的中间时期，创新的主题词是什么？

创新主题词是混搭。

当然会有天才人物灵光闪现——为未来革命性的突破在做创新，但是大部分人所做的创新都是围绕“混搭”，什么是“混搭”？如果大家不了解混搭，可以请教旁边的美女们，现在流行的时尚就是“混搭”。

中国人原来最早穿西装的时候就会混搭，中国人穿西装的时候，穿个西装戴个金黄色的领带，穿个解放鞋，一掀裤子是个红袜子。后来说颜色不能超过两种，那就是穿一身套装。然后到了达沃斯参加世界经济论坛，各国精英到上面演讲，比尔·盖茨穿个休闲衬衫，穿个休闲鞋，西裤，这个混搭真好。

混搭就是把人们想象不到的东西以新方式的组装。

▷举个老例子：

十年前2006年的时候，家用游戏机市场上流行的，一个是索尼的PS3，一个是微软的Xbo360，这个时候有个日本家用游戏机的公司任天堂说要推出新的一款游戏机Wii。当时的游戏机都是为很多男性玩家设计的，他们喜欢玩射击游戏，所以对图象、声音要求特别高，他们玩射击要图象特别清晰，一眼看见就打到敌人死去。

所以微软花巨资研究如何提高图案技术，它的Xbo360都有非常炫的高科技色彩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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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堂的设计师说，开车的时候发现后面一个加速度机，这个能感知剧烈运动，当你猛踩刹车的时候，车子判断你可能刹车了，安全气囊会自动弹出来保护你。好的加速机不仅能感知你剧烈运动，还可以感知你的轻微运动，举手投足都能感受到。他们说这个东西很好玩儿，研究一下能不能把游戏机手柄和加速机混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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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四年以后推出新的游戏机系统就是Wii。过去打游戏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然后拿着游戏机手柄打游戏，到了Wii之后，你要把沙发搬开，你要活动起来，你可以扮演足球守门员，球来了你把球顶过去，可以打拳、打网球、跑步、练平衡，所以必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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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Wii的图象处理技术至少比微软落后两代，行业人说这么难看的东西你们好意思拿出来卖。但是市场有发言权，卖得非常好，家用游戏机市场上女性开始买游戏机，她买这个减肥。所以Wii又开发了一个减肥的游戏，打开页面之后一个教练说：努力，努力，继续减肥。

用我们现在的话叫“改变了家用游戏机行业业态”。这个东西有什么高深的，有什么难的？我们平常的时候认为所谓的新技术都一定是崭新的技术，不是的！新的技术往往是把已经存在的技术用新的形式组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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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Wii是什么？就是混搭。

所以大家一定要破除对创新的迷信，从来就没有什么新技术，也不用靠专家和院士，你们只要大胆地突破已有的边界，能够想到新的组合方式，就一定是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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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国企业的创新叫“穷人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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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企业在过去的时候很会创新的，我们所有中国企业的创新目的是为了什么？在纵向把成本尽可能地压低，中国企业可以把成本压低到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用阿里现在参谋长曾鸣教授的话讲叫“穷人的创新”，因为很穷，所以必须压低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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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鸣教授总结了几个“穷人创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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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是整合创新，你技术不行，但是你可以在后台把已有技术重新整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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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是流程创新，举例就是比亚迪当时生产电池的时候。

当时我们到比亚迪参观，比亚迪说不许参观，车间里有秘密，有生产的秘密，所以不许外人看。后来通过朋友允许看了，它是用半自动的生产方式，也有流水线，但更多的是靠流水线和生产班组之间的互相搭配，成本大幅度降低，反应速度非常快，游击队能够战胜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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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创新是颠覆性创新，像华为，原来有线通讯不发达，直接上来搞无线通讯，蛙跳，像青蛙一样，后发优势赶了上来。

四、中国企业创新的两大优势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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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传统的靠降低成本的创新很难维持了，但是我们仍然有创新的基础，我们仍然能够找到创新的基因，我只讲两个方面：

1）中国企业的创新优势之一是在于我们可以做劳动力密集型的研发；

中国人如果期望在中国很短时间内出现乔布斯这样的商业天才，我觉得是有难度，跟我们的教育制度、很多配套设施是有关系。我们可能很难做到这种天才创新。但是中国人一向会做的另外一种创新，就是靠经验做的创新。比如中医是几千年以来直接在人的身体上做活体实验，是靠经验得出来的，所以中国创新都靠的经验。很多改变社会的创新就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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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我们现在讲的创新有什么联系呢？中国有一块优质资源，就是一大片廉价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你到华为去看看研发部很多研发人员，能把老外吓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我们一搞技术攻关就有上百名技术人员搞技术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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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这么多的廉价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把一个大的项目分解成很多小的项目，不断地试错，即使你出了错，你也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到最后我们能够发现正确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多，所以这方面的创新很可能出现在中国。

2）第二个中国的优势基础是很多东西到中国才能商业化，才能成功。

比如高铁，高铁革命性创新不在中国，可能在德国和日本，为什么最后做高铁做不过中国呢？为什么中国的高铁做得这么好？因为只有中国这么大的市场上才能把它商业化。即使是别人首先做出了技术性的突破，最后先进的技术一定会来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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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治理雾霾的技术中国一定全球最好，要不然市场在哪里？全球应对老龄化产业的技术一定在中国，因为没有办法了，我们这一代人很可能是被迫的人类第一代尝试用机器人照顾自己晚年生活的人。尽管那个机器人技术很不过关，但是没有办法，你指望孩子没有办法，护工也跟我们一样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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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中国市场这么复杂，提供了很多技术在中国商业化、标准化的机会。现在讲到中产阶级有几千万上亿了，其实不止是中产阶级，收入低的阶层跟它原来的消费能力、消费习惯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只有中国有这么大的市场，这是中国未来创新的巨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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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大概处在什么样的时代？

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大概相当于“白垩纪”，坐着时间机器到白垩纪会看到恐龙，恐龙是霸主，突然小行星撞击地球，火山喷发，PM2.5值迅速提高，恐龙灭绝了。

大家也要小心，如果你到了白垩纪的时候你心里会怎么想？你会觉得完蛋了，地球末日到来了，因为这个地球上当时的霸主恐龙都灭绝了，还有什么戏？先不用这么悲观，如果你耐心地仔细去找，你会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找到一个小动物，长的很丑，像老鼠，胆子也小，晚上才敢出来找食物吃。

这个老鼠是什么？就是包括人类在内所有哺乳动物的祖先。所以忘记恐龙吧，恐龙一定会灭绝的。你现在要干什么？寻找老鼠，老鼠在什么地方？老鼠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老鼠很可能就在泰达，欢迎大家组团到泰达寻找这个新的物种。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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