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q( H0 Q7 m1 U4 X {1 N他1994年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匆匆路过了北京电影学院,但是那会,那所知名的电影学校里人们都在谈论安东尼奥尼、伯格曼、戈达尔,甚至张艺谋和陈凯歌,没有谁听说过“李沧东”这三个字。他来北京的理由如今说起来多么的令人不可置信:只不过打算在不远的学院路上开一家饭馆,只因他喜欢透过饭馆这个芸芸众生不断来去的窗口去观察生活、体验人生。那会,他还只是韩国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师,一个只在本土知名的作家。 / x+ X a' j3 p
, P! s! l, O+ G- q& L% W% U( x# y2007年冬天,他再次来到北京。他来华的消息早已在圈内不胫而走,作为中韩建交十五周年暨中韩交流年活动的重要嘉宾之一,他的旁边有韩国驻华文化院院长等显赫人士的陪同;他的影展在人头攒动、座无虚席中一再举办;他走进北京电影学院的大讲堂侃侃而谈;中国现在和未来的电影人都热切地跟他见面,为他献上了鲜花和掌声。这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导演。一个声名遐迩的电影人。 5 M/ J( n7 d0 X+ m2 A: s7 t3 t! L9 U1 I
在老师、作家、导演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韩国文化观光部部长。那是他在拍完第三部电影《绿洲》之后,受文艺界的盛情邀请而担任的职务。尽管这个职务只在他身上停驻了16个月,但无疑为他增添了一层神秘而传奇的光环。 + R, z, N1 a,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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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广大电影人的心里,他还是习惯地被大家当作一位世界级的“作家导演”。这样的声誉当然丝毫不亚于文化部部长的光环。为他带来这种世界性声誉的,至今却只有区区四部电影。从1997年他43岁时导演第一部作品《绿鱼》开始,到2006年他52岁时导演第四部电影《密阳》,他不过历经了短短10年的导演时光。 $ |% F) r$ q% X( p& g' w * c/ w- ~ X4 [% y但是,10年的时光已足够树立一座丰碑。作为韩国最具人文精神和深度的“编导合一”的优秀导演,他的作品中不断散发出来的现实质感和人性光芒,他反复揭示出的那种深刻而复杂的人性和社会性,他对生存价值和生命意义的不倦拷问和孜孜探寻,他自始至终表达出来的批判精神和哲理思考,无不让人震惊。同时,他的那种大智若愚、浑然天成的导演技巧和控制演员的出色能力,也让世界一再惊艳。 & H. j6 J$ u. x7 b. g; H
0 F- J9 ?$ E _; N答:我也不知道这个灵感到底来自哪里?不知不觉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了,后来就用了它。它并没有限定的含义,每个观众可以有自己不同的体会。我们知道,“绿洲”代表沙漠中的一个希望,它在韩国是很常用的一个词。我不知道在中国的情况怎样。反正在韩国非常非常常用。比如说,我们经常会看到有卡拉OK厅或者饭店、旅馆取名为“绿洲”。在流行歌曲中也会经常出现“绿洲”这个词汇。“绿洲”本来象征着人生或者爱情中的一种希望和拯救,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但是因为太常见了,就在人们的心目中逐渐失去了它真正的意义。我觉得,爱情是这样。电影也是这样。它本来也是能慰藉人类心灵的东西。但是因为太常见了太多了,就会逐渐失去它本来的力量。就跟电影中那幅挂画一样,第一次挂上去的时候,我们会很重视它,但因为挂的时间长了,看的次数多了,我们就会慢慢地忽视它,好像它并不存在了一样。但是,当我们大部分的人都对这种被遮蔽的意义表现得很漠然的时候,肯定还是会有某些人能从这些其他人熟视无睹的东西中找出它的本来意义,从而发现人生和生命的真谛。我的电影《绿洲》,讲述的就是这个意思。 , K) ?+ B3 R9 g Z4 c 5 B( y5 F p1 z# u: z2 L/ w$ X* i8 b/ Z% q' V
《薄荷糖》 (2000年) 1 k/ Q0 T3 ~+ a/ [ 6 o. M; }. o0 W" A* i, v+ n: M问:《绿洲》中那些现实和非现实夹杂在一起的段落非常有震撼力,您是怎么设计的? & o h" N! ^, s1 b& ^/ `
$ U& o k1 m9 A答: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绿洲》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什么的话,那就是“沟通”。沟通有很多种,有个人与个人的沟通,团体与团体的沟通,残疾人与非残疾人的沟通。大家都知道,跟自己喜欢的、面容姣好英俊的人或者跟自己很相投的人沟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相反,跟自己讨厌的、不好看的、有拒绝感的人沟通,就会成为问题。而在非残疾与残疾人的沟通当中,最严重的是非残疾人与脑瘫患者的沟通,而尤其以跟脑瘫患者中的女性沟通更加有难度。因为她看起来会更加丑陋,女性脑瘫痪患者自己会这么想,别人也都会这么想。所以,在所有的残疾人中间,我觉得女性脑瘫患者是最具有悲剧性的。我们理智上都知道,我们要多理解,多关怀她们,一定不能歧视她们,但实际上是做不到的。因为本能上对她们就有一种拒绝的感觉。所以,我觉得,所有的沟通中,最难的就是跟这种丑陋沟通。这是我要讲的第一种沟通。 4 P- i4 m0 ~# O e
' A& l z. o4 P2 e) j$ x! `( ^我要讲的第二种沟通,就是电影跟现实的沟通。我试图在我的电影中去讲述,电影这个东西究竟多大程度能跟观众实现真正的沟通。《绿洲》这部电影,我不愿意观众很投入地去看这个电影。我希望,观众看电影的时候,有可能觉得这好像是电影,又是现实。或者觉得,这好像是现实,又是电影。也有可能觉得,女主人公好像是残疾,又好像不是残疾。那电影和现实、残疾和非残疾的界限在哪里呢。我想谈的就是这个。 2 w; T0 B+ C' e2 h. ]2 i'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