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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刷错了系统的俄罗斯人开口就飚东北话 [打印本页]

作者: tulaomao    时间: 2017-4-22 05:22
标题: 刷错了系统的俄罗斯人开口就飚东北话
本帖最后由 tulaomao 于 2017-4-22 05:24 编辑



“娶中国人,花多少钱也得娶。”虽说泡个俄罗斯金发妞是很多中国男人的梦想,但在东北的俄罗斯族男人眼里,中国女人也因为基因占尽了优势。
身处黑河的逊克县会让人有一种出了国的幻觉,屋前房后种满了鲜花,碧眼金发的姑娘令人应接不暇,但一句“你瞅啥?”的回应就能把人瞬间拉回大东北的村旮旯。

这个位于中俄边境的小镇,与俄罗斯仅一水之隔。作为中国唯一的俄罗斯族乡,镇上的人基本都是汉俄混血,除了脸像俄罗斯人,文化习俗基本被完全汉族化了,他们嘣起东北话来就像华强北的iPhone装上了安卓系统的bug,能连读的绝不分开,能一个字绝不废俩。

“来五根油条。”徐福胜操着浓重的东北大茬子口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中国食物,就着咖啡他能品一个上午。

在逊克县能说一口流利俄语的年轻俄罗斯族人已经不多,会写得更少,让两个俄罗斯族人用俄语交流,他们甚至听不懂彼此在说什么,但如果用东北话串几首民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买四个萝卜切吧切吧剁吧,没有了花椒大料,倒点醋,酸不拉唧,你就喝了吧”
东北的《喀秋莎》就像云南山歌,只管往固定的曲调里面添东北话,可以发明无数个版本。

听老一辈俄罗斯族的人讲,俄语里勒马停蹄时会大呼一声“du~”,而他们刚移民来中国,连骡子都不会屌他们的口音,因为中国的马只配合得来“yu~”,如果想让一辆有着中俄血统并驾齐驱的马车停下来,必须“du yu”穿插才好使。

假如东北话也像英语一样分级,对于这些俄罗斯族来说,考个专八本就跟吹瓶伏特加一样不费劲。


董德升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少数族裔,原名叫彼得洛夫,喜欢穿赵本山同款的旧卡其布农民中山装,家里来客人的时候,他杀鸡摘菜眨眼干练的忙活出一道小鸡炖蘑菇,和蹲炕上光着膀子胡侃,拉你划两拳的东北老铁看不出任何区别。

董德升对于俄罗斯传统节日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的祖奶奶身上,老人会在春播前过巴斯克节,把鸡蛋都染上颜色画上图案做祭拜,再把鸡蛋捣碎和在麦子里,祈祷有个好收成。“现在谁会做,没人做了。”取而代之的是,包饺子贴对联,在雪地里响个二踢脚,摇着花扇扭秧歌,这是一年中最大的盛事。

秧歌队里的董德升丝毫不羞赧,刚柔并济既稳又浪。

这里的很多人都像他一样,会在农闲的时候找消遣,出去接戏是他们最得意的路子,毕竟一副西方面孔在中国还是很吸引眼球的,在剧组也很有优势,虽然只是群众演员,也挣不了多少钱,但他们在剧组里找到了存在感,能出去走走,还能攀谈很多大明星,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份不错的副业。


“你倒是出去浪了,咱一家人也捞不着油光”,跑完一圈龙套,家里媳妇的一番牢骚把董演员拉回了现实。面对生气的媳妇,董演员把混血小女儿一把拽过来咧着嘴说,“咱以后长大也拍戏,咱有这长相”。

男人们在外奔波,女人们就在家里开起了农家乐,原木搭建的“木刻愣”,树皮铺顶,白桦圈成的篱笆院一片俄罗斯乡村气息,热情似火的招待让你一扫旅途劳顿。

在俄情山庄不仅可以吃到苏伯汤,土豆泥,还能花几十块钱骑上一小时的马

如果你看到俄罗斯族大妈热情地端出一盘刚出炉的烤列巴,千万别张口就问人家“你是俄罗斯人吗?”这样的寒暄如同看到黑人哥们儿就攀上去就喊“nigga”一样,是不礼貌的。她们上一秒笑到开出花儿的脸能瞬间拉下来,严肃地告诉你:“我们是中国人”。

他们的生气和激动并不是没有来由,因为“老毛子”和“二毛子”的称呼盖在这个民族头上太久了。清朝末期留着络腮胡子、胸毛旺盛、赤裸上身的俄国大力士在各地摆擂台的场景太过深入人心,国人的抵触和猎奇心理让这个带有强烈有色眼镜的称号流传至今。

为了躲避战乱、追求更好的生活,很多俄罗斯边境的平民陆续迁入中国,在新疆北部地区、东北各地和内蒙古东北地区定居下来,生活至今。

很多俄罗斯族人对当年祖上迁入中国的过程讳莫如深。有些故事听起来并不光彩,黑龙江逊克县的一家人被传言说是当年被苏联士兵强奸的姑娘剩下的后代。他们面对这样的闲言碎语只是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真正的事实就像沉入深海的箱子,随着家族里最后一个老人的去世消亡殆尽。

尕丽娜的父亲是山东人,母亲是有土耳其血统的俄罗斯人。到了该上学的年级,为了让她更好地融入汉族,父亲安排她上了汉校。“小朋友们都不和我玩,叫我‘二毛子’、‘黄毛子’、‘老毛子’。”因为忍受不了这种歧视,第二年尕丽娜就转入了当地的俄罗斯学校,结果“俄罗斯小朋友也不和我玩,说我是‘二转子’汉族人。”


蓝眼睛高鼻梁的徐福胜,只要一到外地,就容易被当成新疆人,不光卖羊肉串的人硬往自己手里塞肉串,连卖2块钱一斤苹果的小贩见了他都卖15块。“全都是因为长相。”徐福胜回击的唯一的利器就是那一口标准的东北话,对他而言,东北话是超脱了方言的存在。

为了摆脱“老毛子”基因留下来的印记,带有俄罗斯血统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一个中国人结婚。

“娶中国人,花多少钱也得娶。”泡个俄罗斯金发妞是很多中国屌丝男生的梦想,而在东北的俄罗斯族男人眼里,中国女人也因为基因占尽了优势。

董德升的全家福,他娶了一个山东媳妇

徐月娥就是这么嫁给俄罗斯族男人的,她看着异族特征仍然很明显的女儿,反复叮嘱她“一定得嫁个中国人。”这是为了下一代着想,要不然家里吵架的时候,别人都会拿“二毛子”说事。“这话我们听够了,不想让以后的孩子再听了。”   

很多俄罗斯族女孩并不是被迫嫁给中国男生的,在她们看来,中国男生有很多俄罗斯人没有的优点。大学毕业后回家乡开家庭里旅馆的韩雪就打心眼里喜欢中国男生,因为他们“不酗酒、勤奋、有能力养家。”

韩雪和她的家庭旅馆

从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再到八分之一,俄罗斯族的异国血统在世代的延续里日益冲淡,你似乎能准确地预见到这个少数民族的未来,不知何时它可能就会变成一枚特殊的历史符号。

在黑河逊克县的宏疆村有个叫徐维刚的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他是村子里仅存的有纯正俄罗斯血统的人。他的俄语名叫伊万.安德烈耶维奇,一个政府颁发的“无国籍”证明,是他可以证明身份的唯一东西。村民说他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俄罗斯不承认他,中国也不承认他”。还好老爷子心大,也不在乎。

内蒙额尔古纳市的东正教堂,这座孤零零的建筑实实在在地提醒着这个少数民族的血统和由来。它如同身体某个角落里的纹身,你可能很少想起,但却永远存在,难以磨灭。

过去村里的苏联老人们很恋家,想家的时候会蹲在地上哭。夏天,江面上有苏联的船驶过时,一些女孩就站在岸边眼巴巴地瞅着。这样的景象,随着那些苏联的船只,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

老一辈的俄罗斯族人很喜欢听自己父辈当年在苏联时候的经历,但等到再传给下一辈时,很少能有孩子表现出浓厚兴趣了。老人们受教育程度低,写汉语的人不多。“有些故事就烂在肚子里算了。”

现在很少有人记得董德升的原名叫彼得洛夫了,长辈和同龄人更习惯叫他升子。在农村过完最后一个春节,升子就带着自己的家人搬到了县里,住进了楼房。他终于如愿成为了当年自己的爷爷最想成为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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