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A+ t0 }# \$ L内容简介：) v9 b4 t* q$ l8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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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一个已经毁灭的文明，便如同时空中遗漏的细沙，曾经再多荣誉辉煌，终将在这个浩瀚的宇宙里，了无痕迹。如同从未存在过。
然而遇见了她才知道，半生戎马，铁血冤屈，人的渺小生命中再浓厚沉重的颜色，原来都比不过，她的床前，这一地温柔的月光。
第一次见面，她非要赠送给他一枚糕点。尽管他最讨厌甜食，还是努力吃掉了。, s0 ~5 }8 g6 c+ \
第二次，她因为害怕伸手抱了他。他脸色微红，“这位小姐，请先松手。”! L5 Z9 e/ ]/ Z
第三次，她不小心亲了他，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却说：“意外而已，你不必介怀。”
作为一名接受过良好教育、身心健康的优秀军官，应寒时无法不介怀自己的初吻。3 |2 T$ f1 l& ~1 ]% l
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对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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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4:21
第一卷 他从心上来* x: @/ Q" _+ w2 l
第1章 他的来意$ m. ~4 N) Q+ [9 D4 ]/ i+ W6 d
淡薄的日光，照亮了山脊。绿意葱茏的树林，折射出大片碎金般的光泽。一座寺庙静静矗立在山巅，俯瞰着不远处的城市。
寺门是暗黄色的，石板路老旧而干净，院子里还种了些花草。时间尚早，一眼望去，清净无人。# i# k, c; J; I1 s" b
谢槿知穿着薄薄的春装外套，黑色长裤下是双运动鞋，一路走上来十分轻快。她掏十块钱买了张门票，跨进寺门。抬头就见层叠洁白的阶梯，以及上方的大雄宝殿。, n2 g' W2 |: v
她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f' x( d2 q" }% D6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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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手机响了，是同事兼好友冉妤打来的：“槿知，身体好点没？中午要不要我给你带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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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顿了顿，笑答：“不用了，我没事。”) b# g7 w9 V4 P8 R;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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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环境空旷，间或还有清脆的鸟鸣。冉妤听到了，奇怪地问：“你在哪儿？”
“唔……”槿知继续朝上走，“在宝安禅寺。”3 i! @% F& A; W2 P5 @% d
冉妤一听急了：“你昨晚不是说不舒服吗？生病不在家休息，跑到山上做什么？难道求菩萨保佑啊？你不是无神论者嘛？”; r1 ?, P. Z* v6 h7 N* b, p4 G
槿知已经走到了正殿门口，她的语气比冉妤慢条斯理多了：“安心。我已经好了，出来走走更舒服。我的确是无神论者，不过对于未知的事物，始终心怀敬畏罢了。”
外头阳光温暖，大殿里却很清冷，处处是灰暗厚重的颜色。暗金色的佛像端坐于宝座之上，双眸好似悲悯地望着前方。
佛香却是清冽好闻的，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s( H" z2 C( b* f
槿知默立片刻，在佛前跪了下来。
三跪九叩。
额头轻贴蒲团，她隐约听到身旁有脚步声。大概是别的游客进来了。1 w/ [% q- O& {* f9 r, n% C
拜完之后，她又双手合十，闭眼许了一会儿愿，这才睁眼站起来。" a8 Z S9 Y- w4 J+ `5 n1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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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多了个人。是刚才进殿的那个人，他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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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微微一怔。" s$ A L3 y4 D: K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黑色休闲长裤。个子非常高，双手负在身后。殿内光线偏暗，他的脸部轮廓却非常白皙明晰。+ c, ]! h$ x8 v-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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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离她几步远的空地上。站得很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深潭般的双眼，始终盯着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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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p$ p9 o' z3 P" u I) S0 m0 g
一般人进到寺庙里，也会看佛像。但大多是看两眼完事儿。可他却是目不转睛、若有所思。像是要……看出什么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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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脸来，也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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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好。”点头笑了笑。
他静了几秒钟，负在身后的双手松开，插进裤兜里，也微微一笑：“你好。”
他的相貌这样出色，稍稍一点笑意，眉梢眼角却似乎都已沾染，更显五官清隽生动。可他眼中的笑意又是那样的淡，淡得几乎没有。仿佛这个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沉静与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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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静了一会儿，槿知又问：“你刚才盯着佛像，在看什么？”她着实有些好奇。6 Y% L: `3 y3 ^9 w
他静静注视她一瞬，目光再次落在佛像上。槿知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转身刚要离开，却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在看……佛的相貌，与人有什么不同。”6 p- G) v( {! y& J* ~1 y7 e7 Y
槿知一愣。+ w' [ C, K/ m* ]: y
她走出门口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还站在殿中。 n" Q, Y0 c) ^7 O* ~0 C9 f
天空碧蓝高远，阳光将所有佛舍都涂抹上均匀的浅金色。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新鲜气味，隐隐飘来。槿知又寻了间偏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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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把所有佛堂都逛遍了，也爬完了七层宝塔，再走回正殿门口，才发觉寺里已经来了不少游客。三三两两站在空地上，或是在各个殿宇里流连，寺里倒是热闹不少。
槿知有些奇怪，平时没这么多人。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明白了。# X7 \6 f: p4 u%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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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恰好是农历二月十九，菩萨生日。小时候，母亲带她在这一天来过几次。她还记得寺里会提供很好吃的斋菜斋饭和糕点。& E1 [5 w! E! e( f+ V+ D
槿知逆着人流，往清净的地方走。前方的白墙之下，一个穿着长褂的算命先生，正在摆摊。; q# D1 d2 g: {6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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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槿知是绝对不会靠近这种人的，此刻望着他铺在地上的繁复八卦图，却有些入神。
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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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一看大清早有了生意，脸上自然堆满笑意。从旁边拖了张凳子过来：“姑娘，坐、坐。想问什么呀？姻缘、学业、财运？”8 `. O, L& b#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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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坐下，安静了几秒钟，说：“是这样，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离奇的事。”
算命先生“哦”了一声。
清风吹得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槿知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词句。刚要开口，一抬头，越过算命先生那平庸而微胖的脸，却瞥见刚才那个年轻男人，出现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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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院子里的斋膳堂，已经开始供应饭菜了，门口排起了一条长龙。而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从人群中穿过，正在往外走。周围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吵吵闹闹笑声不断。唯独他身姿挺拔、容颜胜雪，自然十分惹眼。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低头对身边的大妈问了句什么。大妈的嗓门却是极大的，连远处的谢槿知都听到她笑哈哈的嗓音：“小伙子，你问我们在干什么？还能干什么，领斋饭啊！很好吃的，只有宝安寺能够吃到，听说都传了几百年啦，你要不要尝尝？来，排阿姨这儿！”
话音刚落，周围许多人都朝那男人望去。! h# Q v+ F! Y% v- b. O"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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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谢槿知的意料，他竟然点了点头，走到大妈身后。" L8 G+ G E4 a6 p3 G9 f3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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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殿中看到他老成持重的言行举止，听到他关于“佛相”的话语，槿知隐隐感觉他有些高人风范。5 {' Q0 L, I, K: [7 A1 N4 J# r
而此刻，“高人”目不斜视，负手而立，跟在一群大叔大妈身后排队领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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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唇角微勾，刚要收回目光，他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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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你到底要问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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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的声音插进来。
槿知的目光回到算命先生脸上，又静了几秒钟，答：“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单位的大型计算机系统，最近有些不对劲。我觉得……要么撞邪了，要么遇到了很厉害的黑客……”
她的话还没讲完，算命先生身上忽然响起铃声。他歉意地笑笑：“稍等啊我接个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还是iphone5。
槿知就闭了嘴，听他讲电话：“……嗯，摆上摊了。我这儿还有客户呢。对，中午回来吃饭。下午收了摊就去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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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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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问询算命先生的举动，实在幼稚可笑。于是不等他讲完电话，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j1 h8 `# k$ h" S5 S
太阳在天空越爬越高，整间寺院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周围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槿知虽然满怀心事，也有点饿了。抬头望去，斋膳堂的饭菜已经发完了。十几张圆桌旁坐满了人，都在大快朵颐。一时倒没见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 r# d" m' r( s% E# V
谢槿知眼尖，瞥见几个僧人端着糕点，又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立刻迎了上去。9 J! z8 Q1 r3 r4 J* U
等她拿着两块晶莹剔透的椰汁绿豆糕，从人群中走出来，就听见身后的僧人扬声道：“糕点已经发完了。”, C9 s+ }5 l9 Z I& [
她低着头往前走，咬了一块在嘴里。当真是入口即化、细腻柔软。她的眉头舒服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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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男式黑色休闲鞋，还有两条笔直的长腿。" c. }3 a" J: y& ?) r& h$ E9 u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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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起头。
又遇到他了。
阳光透过树枝照下来，光影斑驳，清风徐徐。周围人来人往，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双手负在身后。那双眼清澈乌黑，蕴着阳光，看不太分明。' q- E( x2 h; T, k
他吃完斋饭了？4 ]7 Q. z/ q* Q) i4 @*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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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咽下嘴里的糕点，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迈步想从旁边绕过去。: P# X R" Z7 ^* z: e; _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槿知惊讶地抬头看着他。5 \9 |4 L/ K/ |0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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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神色平静，手缓缓放下，重新收回身后。他生得本就高挑，此刻站得又近，这样负手注视着她，竟莫名有些迫人的感觉。( l% r) q, r- k& \
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要拦她？
槿知脑海里闪过他刚才排队领斋饭的画面，瞬间福至心灵，“明白”过来。5 c/ K0 |! ^8 I" H8 ~6 n
否则，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5 ]. \# H0 q/ T
她低头，看向手里剩下的那块糕点。- i j$ i0 n% k, Q1 _0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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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递到他面前：“吃吧。”8 w8 w8 R! m. f: ~; `
他却没有马上接，看她一眼，目光也落在糕点上。
槿知笑笑：“是很好吃，没关系，给你。”7 K8 ~) x# e! c) h5 K' E
他又静了几秒钟，眉头还轻蹙了一下。槿知不明白他为什么蹙眉，但也没多想。终于，他伸手接过，放进嘴里。他的手指白皙纤长，吃东西的动作也显得斯文俊雅。! D- S( V$ G4 {/ l6 a% v) z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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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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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又冲他笑了笑，再一次迈步想走。却听到他低沉温软的嗓音，不急不徐地响起：“小姐，已经按你的要求吃掉糕点，我想我可以说明来意了？”' w/ h F) |$ z" r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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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5 d7 T- G$ t* n. a+ s% }5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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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他。# T9 L$ i& d%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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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遇到了可怕的事。”他说。) z' G$ n0 g& f
谢槿知一愣，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7 M2 `' m2 F' \$ P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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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负手在身后，眉眼温和地凝视着她，阳光在他的鼻翼旁投下淡淡的阴影。, M# g h6 O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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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帮你解决。”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4:25
第2章 人工智能2 i% }; o# U3 S
天空明亮透彻，暖黄的阳光照得人热乎乎的。谢槿知却感觉到后背窜起一阵凉意，瞬间浸透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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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依旧平静地望着她。- |3 G/ v6 t& M$ O) ~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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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很清楚，今天之前，自己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安静了一会儿，她开口：“怪力乱神，我从来不信。”清澈秀气的眼睛，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他：“你四肢健全、相貌端正，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招摇撞骗的事了。”0 q4 b: }" e; n5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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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耳边轻轻吹着，周围人来人去。阳光照在他脸上，那眉目显得格外清楚而安静。1 K$ s: u/ [; j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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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_1 `: S; m4 D: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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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再次迈步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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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他又抬起手臂拦住，柔软干净的白衬衫，她差点没撞上去。# S. M& s5 l3 J' E" G. a!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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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了些恼意，冷眼看着他。5 L( k! }4 a. \. M
他开口了，那嗓音也温软平和得像徐徐不动的水：“你没有什么值得我骗的东西。”
谢槿知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但仔细一琢磨，这话有点侮辱人。# D) C8 X" z0 N2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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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为什么断定我遇到了可怕的事？”她盯着他。
他又安静了几秒钟。
“因为我是……”他答，“顶级黑客。”, w4 K7 E8 b/ T5 e7 z: B
谢槿知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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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负在背后的双手，插进裤兜。也不再看她，目光转向远处的山岭蓝天。
“应寒时，189XXXX3598。”
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打给他，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朝寺门走了。进出的人很多，很快他的身影就没入人群里，再也看不见。( i5 _' s1 ^" q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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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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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图书馆位于江城市中心，远远望去，灰色严整的建筑群，矗立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谢槿知去年大学本科毕业后，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成为省图的一名正式员工。 L1 t+ T' g9 E2 W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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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天空由晴转阴。大片大片的云，像连绵而苍白的锦缎，遮住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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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刚走进馆厅，工作台后的冉妤立刻起身迎上来。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打量着她：“真好了？”
槿知拉着她的手：“好啦。你看我下午就来上班了。”
冉妤这才点头，转身又对工作台后另一个人说：“庄冲，槿知这几天不舒服，你多干点活儿。”3 o; a# c) O2 d. @7 e) m
叫庄冲的男人脸埋在电脑后，高高瘦瘦的身形端坐不动，轻轻“嗯”了一声。& t! \, f+ J1 W6 l* \
槿知轻笑，推了冉妤的手一下：“你别欺负他。”
冉妤横她一眼：“我哪里欺负他了？别看他正襟危坐，就这么点儿午休时间，游戏打得正欢呢。”
一下午，清静如常。* w! _% V. G) ^
今天是工作日，人不多。槿知将手头的一些工作做完，便用手撑着下巴，抬头望去。庄冲正站在两排书架间，抬头在整理，侧脸在灯下显得白皙清秀。他跟槿知同期入职，别看平时闷不作声，刚才冉妤叮嘱过了他，他就真的一个人把大多数活儿全干了。典型的任劳任怨工科男形象。
冉妤坐在座位上，哼着小调，低头整理书籍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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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落在她面前的电脑上。然后是一排电脑过来，最后是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光线明亮，图案清晰。这是今年年初，馆里统一配备的新电脑。
她又沿着电源线看过去，最后目光一跃，落在不远处的机房。玻璃门后，图书馆主机庞大的机身，看起来灰黑坚厚。它占据了整整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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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整个计算机系统，也是年初刚从美国引进的。省图也因此一跃成为华中地区乃至全国最大最先进的图书馆之一。
馆厅里静悄悄的，谢槿知耳边仿佛都能听到，主机运行时低沉而持续的声响。
她拿起手机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楼梯间里一个人也没有，阴暗安静。她低头吹了吹地面，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然后打给了谢槿行。
谢槿行大概在忙，响了好久才接起。若说槿知的性格偏静，那么这个哥哥的性子比她还要内敛刻板数倍。可据说在科研工作上，他却经常提出很多大胆而具有突破性的观点。所以三十不到，已经是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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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有什么事？”谢槿行嗓音关切地问。他也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十分稳重。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她不会在工作时间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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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手指在地上轻轻地划着，沾染不少灰尘。( U) @# T* t- c! T. }
“谢槿行，问你个问题。如果计算机……尤其是大型计算机，不按指令行动，还有了混乱的、自主的表现，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谢槿行明显有些意外。静了片刻才答：“一般来说，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黑客入侵。”" b& m$ u% I# {7 C7 y3 l' e3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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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到“黑客”，槿知脑子里，倏地闪过早上遇到的那个年轻男人的脸。! ^- y1 k5 M: f0 ]" @"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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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客控制后，计算机会有什么样的行为表现，全看黑客的意图。这点你肯定也知道。”谢槿行顿了顿，嗓音里有了很浅的笑意，“第二个原因，我们科研人员常见，离你的生活却很远，就是人工智能。”' A P8 v2 x! j) K3 k, |5 `;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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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安静着，听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各国研究人工智能已经有很多年了。不过，不管我们、日本还是美国，研究都还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我有个同学，就在中科院做这个。你说的这种情况——混乱、自主、不遵循指令的计算机，在他们实验室，大概会经常见到。”0 h3 C5 o* N6 i O7 Y% f
谢槿知轻轻“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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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行又问：“你具体遇到了什么问题？”
槿知的嗓音略有些沉闷：“也许是第一种，但也有可能……是第二种。”; f# T. \3 R- P$ c y
这下，换谢槿行沉默了。2 c9 Q5 u# ]' ]3 I7 P c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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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们馆里今年引进了套系统？”他又问。$ j& }8 n3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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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停了停，答，“就是它。”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
最后，谢槿行说：“你先什么也不要做。我这几天在封闭项目里，一会儿手机也不能用了。下周我过来，见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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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云层越积越厚，乌泱泱的一片，风雨欲来。; i$ i- f" H7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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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租住的房子，就在省图附近，步行七八分钟。她刚踏进家门，就见窗外雨飘了下来。很快就噼里啪啦声一片，雨势还不小。. v) h0 m3 X8 l# Y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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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拆开的快递纸箱，胡乱堆在玄关；沙发上丢满了她的衣物；床上的被子虽然叠了，但是形状略显扭曲。桌上自然也是乱糟糟的。
冉妤对此曾有点评。她说谢槿知是典型的“秀外不慧中”。
槿知却是处之泰然，她觉得这样很好很温馨。将桌子清出块干净地方，放下她从小饭馆打包的盖浇饭。坐下一边吃，一边在手机浏览器里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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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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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无结果。
照片、生平、履历……什么都没有。' f/ |! [# i) e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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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真的是黑客？/ S; y% l' P& ~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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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窗外。雨雾蒙蒙中，不远处的图书馆大楼，黑灯瞎火一片，像灰sè的巨人，屹立在暮sè中。8 m1 h$ X* P7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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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一声，槿知低头望去。是墙角旁，她几个月前买的扫地机器人，开始工作了。: }; s }$ s% y' |2 [: \$ f
刚买回来那几天，槿知还颇有兴趣地跟着它，在房间里溜达，观察它。后来就习惯了它的存在。
此刻，她放下筷子起身，走过去，在它旁边蹲下，安静地看着。' ~7 Y& o+ A+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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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扫地机器人”，不过是商家的噱头，其实就是个“扫地机器”，市面上几千元就能买到。圆圆的，像个金属大饼，安装了清扫装置。顶端有摄像头，内部有芯片。可以根据房间地形，简单规划扫地路线。然后每天定时启动，打扫完整个屋子，又自己回到电源插座上，完全不用人管。6 D8 W3 M) d3 [3 X
谢槿行说，人工智能离她的生活很远。他那么勤勉整洁的人，大概是没用过扫地机器的。: [* w1 C I; o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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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处于研究阶段的“初级人工智能”，比这扫地机器，要先进多少呢？6 D1 Z2 X/ K, L! O% b
天完全黑了，雨声不断。" t6 }! h1 p' d8 A3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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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坐在窗前，开了盏台灯，在看书。刚翻了几页，手机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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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班时才分开的冉妤，声音很是焦急：“槿知槿知，帮个忙！一定要帮我个忙！求你了求你了！”* G% E( N& v3 ~4 |: Q! u+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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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槿知又翻了页书，嘴角带上了笑，“急什么啊。”3 v3 n2 {+ `- a6 X' s: n
冉妤的语气又沮丧又愧疚：“今天下班的时候，基本古籍区有几扇窗户，我忘记关了……”
槿知翻书的手指，停住了。7 y0 n( Y4 e& v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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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下这么大的雨，很不方便。”冉妤还是急急地说着，“可是我家住在江对面，赶回馆里太远了。我给庄冲打电话，但你知道那小子一下班就打游戏，根本不接电话。只有你住得最近，拜托拜托了！要是有珍贵书籍被淋湿，我还不被馆长宰了！唉，我真是太毛躁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能不能……跑一趟啊？明天我请你吃小火锅犒劳好不好？”1 n! {2 ^# n* Q2 |# C' m&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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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觉得这情况实在是糟糕透顶，好半天都没说话。
冉妤也察觉到她的沉默，咬牙道：“实在不行，我自己跑一趟吧。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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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槿知打断她，抬头再次望着馆里的楼群。建筑的轮廓已经看不清了，像是融进了湿漉漉的夜色里。 C+ _; B! D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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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她一个人回馆里，也是在这样的深夜。) f6 @1 @6 | w% C5 o& G# M$ c
然后，就看到了，那些离奇的事。# ~5 k* j# C, n# y
如果今天再去，还会遇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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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在想别的事。”她说，“我马上就去，你别担心。”' N* ]3 h# s0 \0 k9 H4 q0 v
谢槿知撑了把伞，带着手电就下了楼。这么大的雨，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车也跑得很快，仿佛恨不得立马逃离出这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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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昏黄，槿知踩过一汪汪大大小小的积水，很快就到了图书馆外。: y* H5 c$ u+ l! K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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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没停几辆车，她平时也不怎么注意这些车辆。但今天有一辆车格外显眼，岩黑崭亮的保时捷双座跑车。一看那夸张低矮的车身和流线造型，就知道昂贵无比。% d1 v( Q4 X; l8 l, ^. N
槿知看了两眼，走进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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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她收起伞，刷卡进门，又伸手打开了楼道里的一盏灯。洁白的灯光，像是蔓延的潮水般，从她站立的位置，往四面八方扩展。颜sè越褪越淡，慢慢过渡到漆黑幽深的楼道里。
槿知定了定神，拿出手电，脚步不急不缓地上了楼。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4:49
第3章 送你回家1 v! y! R5 R+ K) u" X# O
在不少人眼中，谢槿知人如其名，是个安静清秀、颇有书卷气的女孩。她毕业于华中名校，成绩优秀。工作以来又整日与书作伴。平时话不多，更加不会主动去经营人际关系。但与她交好的冉妤却很清楚，安份温和只是谢槿知的外表，其实她胆子很大，主意也正，甚至还有些叛逆和好奇心旺盛。所以在外人看来，冉妤是泼辣滑头的那一个。可事实上，遇到紧要的事，冉妤总是不自觉地依赖着谢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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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今晚，一是因为冉妤的求助，二是想一探究竟，谢槿知眉都没皱一下，就踏进了黑夜中的图书馆大楼。
周围很静。风雨声被隔在窗外，就像隔了一个世界。灯光明亮的楼道里，只有她清脆的脚步声。& D9 }8 t/ U( C, a: b- @6 U
她已经上到了基本古籍区所在的楼层。一路她都走得很慢，手电也始终握在手里，以备突发情况。但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她继续往基本古籍区走，一步一步，同时打开沿途的灯。只是因为太静了，许多细微的声响反而被放大，清晰落进她的耳朵里。譬如灯管“滋滋”的电流声，譬如不知哪处的屋檐，滴落水珠的声音“啪嗒、啪嗒、啪嗒”。
那些声响，仿佛叫人的心也变得空旷荒芜起来。
很快，她就走到了馆厅门口。5 ~, N$ x, z;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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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的灯已被她全部打开，馆内还暗着。一排排的书架，咋一望去，就像很多人并肩站在黑暗里。
她又抬头，朝机房的方向望去。那里也是暗的，隐约可见主机黑黢黢的轮廓，还有CPU低能耗运行时亮起的，一排红色点状的光。而馆里那些电脑，都黑着屏。) i! X3 j, I% v9 i( E! F. G
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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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刷了卡，自动门徐徐打开。她走进去，首先打开墙上所有电灯开关。瞬间，整间馆厅都亮了。她左右看了看，走过工作台，穿过两排书架中，朝冉妤所说的位置，缓缓走去。 Z% h, ~ \/ g) d4 L+ {- o0 ~4 s
这种感觉，其实有点奇怪。0 t7 w) y e7 Z! z
白天，馆厅里的灯也都是打开的。但也许是夜晚外面太黑，此刻的灯光竟显得比白天要亮很多，也白很多。周遭宛如白昼，寂静空荡，让人有一丝不真实的恍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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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走出书架，举目四顾，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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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窗户，都整整齐齐地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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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冉妤记错了？但是她刚才在电话里说，记得很清楚，就这几扇没关。; L c L8 r5 k0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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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下意识又低下头看地面。目光扫过，窗户下方的木地板全都是干净的，没有雨水痕迹。
想必还是冉妤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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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的目光忽然顿住了。
她看着书架旁的一小块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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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半个脚印。
水迹还没干，显然是刚刚留下的。还带了点泥。从长度看，是男人的脚。
谢槿知的身上突然有些发冷，掌心也沁出了些许的汗。刚才进屋时，她大致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在。而在这个位置留下这样的脚印，那人很可能是从窗户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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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握紧沉甸甸的手电，开始一排一排书架排查。3 R* ?( K# ^) \# _, B1 c0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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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也没有。直至她把整间馆厅都扫了个遍，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c9 E9 E$ m' u7 C2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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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她再次回到书架旁，脚印已经快干了，只留下一丁点泥土痕迹，完全看不出来了。% u4 \7 n k. x6 a/ ]. g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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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她决定马上去保安值班室看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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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快到门口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周围似乎有些异样。# L1 t& W$ T# d" h# }4 M(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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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步、转身，往两边看了看。突然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盯着大门右边的墙角。那里停着两台手推车。平时职员们要是搬运的书多，就放在车上推着走。但这几台车，又有些特殊。是江城大学自动控制系的研究生们，设计制造并赠送给省图的。把手的顶部，还安装了一个小小的液晶控制面板。
理论上，这几辆推车可以跟系统联网，只要按照流程输入指令，推车就可以自动将书运送到指定地点。倒与槿知家的扫地机器人，有些类似。0 F5 P* A! o, w- d5 \
只是，任何办公自动化举措的背后，几乎都意味着大量繁琐的数据准备工作，并且不一定能提高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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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图书馆的职员们，发现利用办公系统输入指令，比自己推车过去的时间还要长，而学生们的设计也不成熟，经常出错故障……于是很快就没人用了。这几台机器，也被当成普通手推车使用。
谢槿知清楚记得，下班前，她和庄冲一起，将机器都放回了窗边的工具区。而且，她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v$ E5 w: z2 `% L7 b7 ~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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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移动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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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它们自己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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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滑过略微掉漆的金属把手，空空的机器，还有底部四个黑色小滚轮。
槿知静默片刻，关闭所有电源，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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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雨基本停了，只飘落些零星的水滴。云层却显得更加暗黑厚重。
槿知没有打伞，头发微湿，更加凉快清醒。; D5 r* |% M8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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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开了值班室的门，保安看到她，吃了一惊：“谢小姐，你怎么来了？”& Q9 g. e( `- P) O. D1 B& j& h0 n% Z
槿知提出要看监控录像。* j, G) }. R$ @' b4 P# A
尽管觉得奇怪，保安还是跟她一起坐到电脑前，调到她指定的时间段和馆厅。( i# A/ j' g, C6 S
“我一晚上都盯着呢。”保安嘀咕道，“没事啊。”* Y- w/ I1 {5 {6 I. Q4 T
槿知没吭声。7 l/ l, C9 l: B
两人从下班之后开始看。
因为摄像头角度原因，只能拍到窗边的书架，但是没有正对窗户拍摄的。所以她无法看到，当时窗户究竟是关了还是没关。但是她清楚看到，那几台机器，的确放在窗边，而不是门口附近。
时间一点点推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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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始终沉寂着。黑黢黢的，没有半点灯光，也没与任何动静。- ?0 w! n @# Y, W9 j
没有人从窗户进来，更加没人踩在书架旁的地板上，留下半个脚印。) T) t" l! B: t c
槿知按下快进键。
直至画面上的时间，与墙上的时钟重合，录像播放结束。( B/ P, _/ f) B&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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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自己，都没有在监控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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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身上又冒出阵阵寒意。但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转头看着保安：“如果有人要改掉监控记录，难度应该不大吧？”
保安呆了呆。1 `. y2 ^2 i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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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孩穿着藏蓝色风衣，裤腿和运动鞋上都沾了不少水渍。长发有些湿，更显得那张脸白皙清秀，眼中仿佛带着夜雨的湿寒气息。听着她沉静的嗓音，被她这么盯着，保安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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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话，怎么听都很匪夷所思啊！
保安小哥到底还是笑了：“谢小姐，你说的是黑客吧。可那都是演电视，现实里哪有啊。而且咱们这儿又不是珍宝博物馆，没有宝贝，只有书。黑客要是花那么大功夫黑了咱们，偷什么啊？偷书吗？”$ H# M; f3 X* C z2 h# C3 o% I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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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从保安室走出来，又回头望了眼图书馆大楼。
她有种奇异的预感——明天一早，那两台机器，又会回到原处。- f3 d" ^. ~: c( f)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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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她只想回家躺着，好好静一静。
马路上的车流更加稀疏，谢槿知从图书馆大门走出去后，又过去了两三辆车。而后，停在路边的保时捷缓缓启动，跟了上去。' V2 }1 o; V/ N/ v. G# A- p
应寒时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坐得笔直。他的头发有些被淋湿了，长裤和鞋上，也有泥水的痕迹。雨刷一下下地起落，透过玻璃，他看着不远处独自行走的那个女人。, J/ ~, z+ _3 ?- c% G: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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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有点快，但是步伐很稳。踩在一汪汪的积水中，轻盈无声。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侧脸有点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黑发簇拥下，她的脖子显得又直又白。握着黑色雨伞的手，也是纤细素白的。整个人看起来，竟与这雨夜十分搭调。
这时，应寒时的手机响了。# U' H9 n: R! O8 q9 @+ T
电话里传来个低沉、磁性，近乎完美的男中音。可语调却是轻快跳脱的：“老大，为什么定位显示你离开了图书馆，去往居民区方向？”不等应寒时回答，那人又连珠弹发似地问道：“还有，你开的可是保时捷，这个世界上最快的车。为什么显示它正以媲美龟爬的速度，缓慢挪动着？”
应寒时嘴角泛起浅浅的笑。他抬起视线，就看到谢槿知已经走到家楼下，开始上楼梯。# P( c9 P) X1 P5 q0 [
于是他言简意赅地答：“我在那位小姐的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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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那人安静了几秒钟，像是在思考。然后惊讶地问：“你在保护她？”; n2 e, o0 q8 ~1 z- e! `6 w, `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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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人立马抱怨起来：“可是老大，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目击者而已。老天，你不会又烂好心发作，把她的事揽上身了吧？”% @$ Z' Q! c. G' F+ S3 h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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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脸色始终很淡然，面对那人的指责也不生气。他看着谢槿知已经上了楼，她家的灯也已亮起。于是他才缓缓调转车头，同时温和答道：“如果这次，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事，波及到她。我把她的事揽上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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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做，也没了脾气，过了一会儿，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可是，上次在宝安寺，她不是根本不搭理你吗？还说你招摇撞骗！”- ?( b r% n2 e1 E5 c" f0 S
这回，应寒时终于静默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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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口时，他的嗓音依旧清淡得如同徐徐夜风：“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生气。再想办法帮助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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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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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一踏进馆厅，首先扫了眼门边，空空如也。
这时冉妤坐在座位上，手撑着下巴，先看了看她，又看向身旁的庄冲，立马惊叹起来：“乖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昨晚一起去做什么坏事了呢。两个都是黑眼圈啊。”. N8 L/ M: K3 v C" f0 `5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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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从电脑后抬起头，谢槿知与他对视一眼。果不其然，他那单眼皮大眼睛下，也是浓浓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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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眠了。”槿知说，走过去坐下。) m/ B+ { {- i
“游戏，通关。”庄冲的解释更加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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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叹了口气：“看来咱们仨，只有我的夜生活特别成功——一觉到天亮。”9 c/ D* o% m) A, @: n6 M1 B
过了一会儿，上班铃响起。谢槿知低头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起身往外走。* l B: m1 h+ ?
冉妤问：“你去哪儿啊？”+ R" x6 C2 z2 x2 Y6 ?, o
槿知：“有点事，去找馆长。”- m* p" l# o6 V* q* G( b& r( @" l
馆长办公室在旁边的一栋小楼里。半小时后，谢槿知被馆长亲自从办公室里送了出来。8 t0 c6 r! E2 v6 e" ]9 M. L8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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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还是平时的老样子，安静，嘴唇微抿，露出一点勉强的笑意。馆长的笑容却是慈爱又无奈。
“小谢啊。”他说，“我知道你这孩子一向优秀，成绩好，工作表现也好。就是平时闷不作声的，可能喜欢想太多。如果太累了，就请假休息几天，没关系。但是不能再疑心有黑客什么的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嘛。当然了，我也会让保安部加强保卫的。就这样，今后不要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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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默片刻，说：“馆长，你经验主义了，将来也许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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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我……你这丫头！下楼工作吧。”+ P* S$ H: a' r, h6 v/ |,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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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着头，沉默地下了楼，回到图书馆里。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1 h. D4 }. N+ U) K! Y! K
临近中午，冉妤拍了两下桌子，眉开眼笑站起来：“走啦走啦，去吃小火锅。昨天我说了要请槿知的。今天放开了吃，放松放松。庄冲，一起啊。不然我们俩总是吃不完。”2 ? |: D9 T& ?* Q' T
槿知心想自己确实需要狠狠放松一下，点头站起来：“好，走吧。”
“嗯。”庄冲含糊应了一声，高高瘦瘦的大男孩，默不作声跟在她俩身后，下了楼。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4:51
本帖最后由 慕然回首 于 2016-7-3 11:52 编辑 # R# l2 \! v6 ^;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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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剧场之三人小组的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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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的时候，省图馆长非常高兴，因为今年来面试的应届生中，有三个年轻人非常优秀。
都是不错的学校毕业，成绩也都挺好。关键长得都还不赖。这对于职员年龄偏大的图书馆管理员队伍来说，实在是非常优质的新鲜血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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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几轮面试后，终于到了馆长对他们的亲自面试。2 H' r4 p' J. u8 G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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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面试的，是冉妤。活泼又漂亮，是馆领导们非常中意的孩子。3 I1 B" N, n/ z% Z) X,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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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问：“冉妤同学啊，为什么想到省图来工作啊？”
冉妤：“馆长好！省图工作清闲，福利好，假期多，所以我非常想来。”
这话实在露骨了点，但馆长觉得还好。本来嘛，这就是咱们的核心竞争力嘛。3 \- g" Z- R6 |( D# m9 O
馆长又问：“那你的人生规划和目标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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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特别认真地答道：“馆长，我这个人特别务实。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认真工作，嫁个高帅富！馆长，有合适的你可以介绍给我！”' d% Q9 F1 C" s! a* N+ [& ?
馆长：“……”/ D. Z. U9 h5 l5 d% p
第二个面试的，是庄冲。8 X/ X# m9 V) w& G& Z!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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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又问了相同的问题：“为什么想来省图工作啊？”
庄冲面无表情：“清闲。”2 e+ `* L* c5 E%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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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稍稍觉得有点囧。怎么今天面试的这些尖子生，好像都没什么上进心的感觉……8 h. o" s1 l8 E7 d7 o. T3 m2 M7 n
他不死心地又问：“那么庄同学，为什么你喜欢清闲的工作？”他看简历，庄冲是学工科的，成绩特别突出，又这么沉默寡言。馆长觉得他肯定是个内秀的人，他喜欢清闲，肯定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b* M' h4 ^7 S: v5 D8 M%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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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庄冲露出了面试全程第一个微笑：“因为那样就能有很多时间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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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
最后一个面试的，是谢槿知。+ @$ k- S: P' ~+ Q
比起前两个，她的回答就正常多了：“我喜欢安静，也喜欢看书。我喜欢做有条理的事，所以图书馆工作很适合我。”
馆长又问了几个问题，槿知都回答得让他很满意。馆长越看她越喜欢，最后面试结束了，馆长干脆跟她闲聊起来。0 y5 s" b4 t, |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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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同学啊，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正好，我们馆里有好几个单身年轻人，到时候介绍给你，相个亲！非常欢迎你们内部解决！工作在馆里，家也在馆里！”
结果，就看到谢槿知抬起眸，非常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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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你认为什么是爱情？”
馆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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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不打算再深聊了，只淡淡笑了笑，说：“谢谢馆长，但是相亲这种方式，我真的不需要。”' g; K4 Y1 G6 v) g! }7 U6 G
馆长：“……”
好吧，不需要就不需要吧。可是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又没有恋爱经验。干嘛要用那种深沉的、无奈的、好像历经沧桑的目光看着馆长我啊！那副“法海你不懂爱”的表情是什么回事？馆长我并不是个肤浅的人啊摔！我只是厚道了一点，热心了一点而已啊喂！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04
第5章 待宰羔羊（上）! H( e( [: @9 t# I7 j( _- p+ O
在很多单位里，男女职员如果单身，难免就有人玩暧昧。可在谢槿知、冉妤和庄冲这个三人小团体里，完全不存在这种可能。; n6 G6 l, M: b% U i;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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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的人生目标是嫁给高帅富，庄冲不在她的涉猎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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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整日沉迷于游戏里，对女人实在兴趣欠奉；
至于谢槿知，从很小的时候起，她的爱情观就是要寻找今生独一无二的灵魂伴侣，绝不将就。所以活到23岁，她还是恋爱经验为零的淡定女子。而庄冲……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1 p G5 S/ p6 B
所以，大概是因为对彼此都没有不轨之心，他们的相处反而日渐融洽，友情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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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里窗明几净，香味浓郁。热腾腾的火锅端了上来。% |4 w0 p' o% Q8 h: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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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有心事，话不多，只单手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用筷子搅拌着酱料。庄冲自然是老样子，高高大大地靠在沙发里，拿出手机在打游戏。
冉妤给他俩都倒上了茶，轻咳两声，开口：“槿知啊，你最近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啊。毕竟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别一直埋在心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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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庄冲也放下手机，抬眼看着槿知。虽没有表情，但这个动作已经表达出了关心。3 ~4 E. s# h7 E, A( s
槿知看着他们，静默片刻，说：“你们真的想知道？”
冉妤点头，庄冲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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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眸望着火锅冒出的热气，缓缓说道：“其实有些事，我本来想自己先弄清楚了，如果有必要，再跟你们说。”她顿了顿：“一些常理无法解释，普通人也不能理解的事。”! V, c* z/ M p4 x* t
许是她的语气使然，饭桌上的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冉妤瞪大了眼，有点害怕的样子。庄冲却忽然将手机放回口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显然有了兴趣。
“说。”他言简意赅。# K* \' E8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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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看着他：“说了你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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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y7 G+ ?8 M0 S9 n4 i* Y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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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明显有些惧怕，但也点头：“你说吧。如果讲到太吓人的地方，我捂着耳朵不听好了。但是我也一定信你。”0 G- d2 q; N" L" {, w8 Y! a
店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窗玻璃上很快蒙上了层水汽。槿知低声说道：“第一次看到是三天前。我有点事，晚上回办公室。隔着窗户，看到馆厅里所有电脑，忽然全部自己打开。我进去想要关，却发现怎么都关不掉。”她抬头看着他们：“然后，那些机器，就开始自己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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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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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又飘落了几滴小雨，十分阴沉。馆里的其他职员，很快就走光了。) U9 W) m4 V6 G5 O5 S) y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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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庄冲和冉妤三人，站在一楼门口。两个女孩都还是原来的装束，庄冲刚才却专程回了趟家。此刻，他已换上了全黑的衣裤，连运动鞋都是黑色的。还背了个黑色的户外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肃杀而专业。
槿知问：“包里都装了些什么？”" S+ s Z9 a3 R( d5 u; G; S0 Y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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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淡淡地答：“一些可能用到的装备。”
冉妤和槿知同时被“装备”二字震了一下。冉妤拉着槿知的手说：“有庄冲在，你不用怕。”槿知也点头，看到这样的庄冲，确实让人安心不少。; R3 `3 Y8 r4 ]0 J: w' X) P+ v
“你们真的一定要去探险？”冉妤一脸纠结，“可是槿知……我又怕，又想陪着你！”
槿知却调整了一下手电筒，认真地看着她：“你别去。”- Q, n6 C, \" P- e' b
冉妤：“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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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会拖后腿。”) T' H I& @/ G$ n% R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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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庄冲点头：“嗯。”2 D3 E" |# N# z2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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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一愣，又气又笑地伸手拍槿知：“不带这样的！你就会对我这么毒舌！还有庄冲，你嗯什么嗯啊！”5 D& o8 P7 o6 w9 W
末了，冉妤自己提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我一会儿在楼下保安室呆着，给你们接应放风。”/ Q( K' h1 {7 v4 h1 ?
槿知和庄冲都说好。2 v4 S2 E# y3 R& ?6 U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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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两人步入电梯。周围非常静，只有电梯低沉的运行声。想到之前所见，槿知有点紧张，但也有点说不出的兴奋。光洁的电梯壁，映照出他俩安静的身影。$ n5 ^& R5 N! H4 l7 J& v'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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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开口：“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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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起了谢槿行说的两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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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也许是黑客。”
“嗯。”
“我这两天上网看了些黑客资料。结果发现早在2000年，就有一种叫做’千年虫’的病毒。”槿知继续说道，“这种病毒的触发机制，是只要计算机进行时间上跨世纪的运算，就会崩溃。而且它不单单针对计算机，电子手表、计算器、出租车计价器，都会感染并且崩溃。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我对黑客并不了解。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可以通过病毒感染，远程控制馆里的计算机、监控系统和装了芯片的手推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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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想了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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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谢槿知的手机响了。
是此刻正呆在保安室的冉妤打来的。
槿知立刻接起：“有事？”- D$ o+ {( S4 X6 P" H* S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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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冉妤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槿知槿知，我刚才看到一辆超酷的保时捷跑车，停在咱们馆门口了！我看到一个男人下车了，那背影又高又帅又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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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再见。”直接把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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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电梯门打开。9 H# N* |# n3 G
乍然望去，这楼道与槿知昨晚来时所见，并无不同。外头的路灯，透过窗户照进来，光线很暗。远远望去，每一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越往里，越黑暗。直至走廊尽头，黑黢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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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电梯。, C1 e0 E1 Y( h
“滋滋——”电流微弱的轻响，他们头顶的灯管骤然亮起。2 I! t& A9 P; z9 H& b5 ?#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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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槿知忽然问：“庄冲，灯是你打开的吗？”" Y* C- v+ o0 @# p4 G H, q
这时他俩已经快走出灯光照射的边界，半明半暗中，庄冲似乎愣了一下，答：“我没开。不是你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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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似乎更安静了。
槿知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这些并不是声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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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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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骤然降临，再次照亮他们前方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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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盏灯，又自己亮了。
像是在迎接他们，又像是在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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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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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谁也没说话。也没人说回头或者停下。, \* C8 g, |5 H% k0 }-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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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向前，一盏盏点亮。; Q+ B; [; ^* H. G( K& g4 |7 _
整条走廊终于亮如白昼，而他们仿佛走入了这个灯光幻境的最深处。& R' |6 E) J c: e& y; j" @
周围依然安静得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他俩站在计算机主机所在馆厅的门口，隔着玻璃门，望着依旧黑暗的里头。/ O4 N( o6 V7 T7 k% r5 R
什么，在等着他们？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09
第6章 待宰羔羊（下）+ ?8 V! ?/ H: n! C'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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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刷卡，门徐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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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去。一排排书架，暗黑嶙峋。但是谢槿知清晰听到了一种声音，低沉中带着金属质感。# ?+ D6 E' Z8 g, N; k
那是主机运行的声音。5 h3 Z9 \) K+ D- v: }8 D'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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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同时抬头，望向机房。玻璃门后，黑色机身上一排排红色光点不断闪烁。那表示CPU正在高速运转。5 f4 d& S& V. [/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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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槿知轻声说。1 \, s" u" Y* P-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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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庄冲应了一声。$ z* w9 f2 `4 w( j. ^* Z1 }
骤然间，他们周围的灯全部亮起。白色光芒瞬间划破原本浑浊的视野，所有景物的轮廓，都格外清晰地逼近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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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冷静大胆，也被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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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只是第一个瞬间的事。8 O$ N0 n2 X- g. X$ Q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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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工作台后，所有电脑的屏幕同时打开。就像是无数张亮白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庄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满满的全都是汗。槿知的耳边静极了，清晰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屏幕上并不是正常的开机画面，而是一串串数字和符号。银白色如同流泻的水，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淌满整个屏幕。不断地流动着、流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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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还算镇定。庄冲变了脸色，立刻跑到一台电脑前，飞速摁了键盘几下，又强行按下关机键。
结果当然完全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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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霍地抬头，细长的眼睛里写满震动：“真的发生了。”
槿知缓缓点了点头。6 J }: M8 ^1 ~5 T, A' I" n9 A( @
“喀嚓。”身后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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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惊，转身。# c/ x3 K+ q1 i2 M( e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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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后，是自动门。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看向门边墙上的刷卡器。; ^7 P, j! e: x4 v" H
暗了。
原本呈现深蓝色萤光的刷卡区，此刻黯淡一片。她立刻掏出门卡刷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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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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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跑回她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手去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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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推不动的。7 {: A* f# k1 F9 b/ t6 B ^0 {
这下，两人心头都有点发麻了。槿知先松手，倒退一步，盯着门，说：“它，把我们锁在里面了。”6 ~ V0 q6 H7 n: Y8 X% X& P. n
庄冲静立片刻，猛地转身，将身后的背包一甩，丢在地上，拉开拉链。槿知心头一振，低头看着。) J6 {2 I6 y2 G1 e. A
庄冲身手快如闪电，掏出了……
槿知眨了眨眼睛。
这是……一把驽？8 K9 m$ h4 R! E/ x
庄冲已经拿着驽站了起来，清俊的脸上有些许凛然之色：“跟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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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等会儿，这个……会有用？”: D R3 C0 \9 L
庄冲眼中难得露出温柔之色，看着手中的驽，答：“追月驽，军工设计，超轻高强度纤维材质，反曲造型，稳定性和精准性的完美结合。市场价格在6000以上。”
槿知忽然觉得，庄冲的思维，似乎跟她不在一条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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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逻辑是，这把驽很贵很厉害，所以……”她的语气有点不可思议，“它可以用来射杀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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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明显愣了一下，这才低头，又看了追月驽一眼，脸色一变。
显然，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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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心生无奈之感。她眼尖，瞥见他包里露出把匕首，立刻抽了出来，说：“这个用处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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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为什么？”
然而，他俩没时间多言了。
一片明亮的寂静中，传来轮子“骨碌碌”滚动的声音。数量多，并且杂乱。) s9 r/ G) G8 Y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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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后，一台台手推机器，出现了。
没人推着，自己却像长了眼睛，在墙角转了向，笔直地朝他们撞过来！# Z9 K" N: m: ?% H1 N& n
庄冲看得一动不动，槿知眼明手快，将他往后一拉：“闪开！”两人退到墙角。
可机器再次包抄过来。前方，三台机器，距离他们只有两米距离；另一侧，还有两台，从书架后绕过来。9 K" ]# ~% h: O' O+ T3 K6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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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已退无可退。+ b+ ^; u4 t+ m
“射。”槿知突然冷声开口。# U' j* t6 a$ ]2 |: I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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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看她一眼，目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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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胜于无！射。”她再次下令。4 K/ v ]- m0 }8 y* ], e% E
庄冲立刻端驽，“嗖嗖嗖”几箭就射了出去。他的准头居然是极好的，只听“叮咚、叮咚”几声，短箭精准地撞在机器的金属杆上，然后落地。5 d: _& d( B: m6 x
机器自然毫发无伤。: w+ H- ~! S/ y9 C1 Y/ N4 q( r4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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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们的攻势，竟然也有所缓减，一时没有上前。只有底部的滚轮，保持原地转动。像是在等候指令，又像是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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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对峙。4 b h% S& i; v% d1 u* i( ]/ F
庄冲突然掏出手机，对准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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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意外：“你干什么？来不及！”她以为他要报警。# k/ v. K |3 D; O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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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低声说：“来得及，我发个微博。”$ e! \* z1 r* K, i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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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
她忽然觉得，带他来帮忙有点坑爹。% L4 y: y7 z8 Z o, Y, I
他看起来如此沉默寡言冷峻专业，你以为他是个牛逼，结果是个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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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庄冲低骂一声，竟似被烫了手一般，丢掉手机。槿知一眼瞥见手机屏幕竟是白花花一片，一串串数据流在跑动。她想起自己的手机也在裤子口袋里，瞬间只觉得那半边腿好像都有些酥酥麻麻的了。刚要掏出来扔掉，突然就见到那几台机器同时发动，朝他们狠狠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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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抓起驽挡在身前，槿知握紧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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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立不动的书架，流动如海水般的数据，主机机身闪过一串串妖异的红色的光，掉漆的金属手推车坚硬而迅速。一切就像一场梦，可槿知异常清醒。她清楚地知道，如果金属车以这样的速度撞上来，他们俩的骨头都有可能被撞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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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灯光骤然熄灭。+ d* |& q0 d, |4 D+ L9 \% N; V
黑暗填满了谢槿知的眼睛，她一时难以适应，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黑暗无疑令人更加恐惧。9 U. B0 ]+ Z) Z# W( C
然而，预料中的撞击没有发生。她也清楚听到，车轮的滚动声嘎然而止。: t$ P7 o* \7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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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灯管的电流声，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 H3 i0 y+ s3 E: W
所有的灯，同时再次亮起。馆厅里恢复彻底的明亮。: B3 a2 }( n* j9 @- u)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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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万万没想到，灯亮之后，眼前竟然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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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书架旁，双手负在身后。浅色外套，黑色长裤，里面是白色衬衣。柔软的短发染着光泽，那双眼乌黑而静漠。" y( C& [7 f1 o `1 M* d! m3 X' n
槿知和庄冲都有点呆。他却极淡地扫了槿知一眼。黑眸清浅，光泽平静。8 E" M) ]. o7 ~9 p
然后他和那几台机器，同时动了！
机器们像是从刚才的黑暗中苏醒过来，轮子瞬间高速转动，朝他俩再次发动袭击。可他竟然比机器更快，那么清俊的一个男人，身手却利落得堪比任何武打明星。一眨眼的功夫，他已单手撑在一台机器的面板上，轻巧地跃进了“包围圈”。
槿知只看到他的身影一闪，同时有某种微凉柔软的气息迎面袭来。下一刻，他已经用身躯挡在她和庄冲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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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突然就这么提了起来。庄冲也轻轻“啊”了一声。- j+ M( ~# @2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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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撞击声从应寒时身上传来，又重又闷。这一撞之下，他竟纹丝不动。9 `: F0 E( ?* F8 ]+ {. Q5 b
槿知的鼻尖紧贴他的白衬衣，耳朵旁边是他撑在墙上的手臂，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微微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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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五辆机器撞击之后，同时“骨碌碌”倒退，退了两三米。但依旧将他们包围着。庄冲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救了他们的男人。5 {2 T8 S# R" l3 }/ }+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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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觉得他一定被撞坏了，下意识伸手紧抱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样？”
应寒时也低头看着她。他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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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先松手。”他缓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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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依言松开，但还是直直地盯着他。毕竟撞得那么厉害，但他看起来的确跟没事人一样。槿知同时注意到，他戴了白手套。看起来质地极为柔软考究，纯白色，一尘不染。更显得他的手指纤长匀称。3 \. n" @7 s+ Y/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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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红晕，站在她跟前，恢复了负手而立的姿势。$ H+ V4 K8 G( ?$ H# N ~! v- a
“谢谢你的关怀。”他微微颔首，嗓音清淡温和，“对付这些超低等人工智能，我怎么可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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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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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庄冲，看着他俩交谈，没说话。那些机器也没动，但是底轮依旧转个不停，好像随时都会再次撞上来。/ _7 g0 J8 r; }2 @
应寒时却恍若未觉，目光扫过槿知手上的匕首，微笑点头：“武器选得不错。”可他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槿知完全没看清，就感觉到那冰凉柔软的手套，划过自己掌心，然后匕首就被他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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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庄冲终于忍不住开口。 p# }' [; M8 {1 t* _
“给我1分钟。”应寒时看着谢槿知，语气温软如水，“解决了它们，再跟你们说话。”$ \ k z; f: C( X! o ?6 B
槿知：“……好。”她甚至还淡定地低头看了眼手表。
庄冲已经被“1分钟”这三个字震住了，没说话。哪知应寒时还转头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点了点头：“稍候。” C$ p7 M }# a8 ^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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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静默，也点了点头。 V* p3 x' Y' e) q1 B8 s# S
应寒时转身，正面对上了那些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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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如此明亮，照得那些发了疯的机器熠熠发亮。滚轮声、电脑们的运转声，嗡嗡嗡堆积在耳边。应寒时的背影十分清瘦，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立着。他的手依旧负在身后。槿知注意到，他握刀的那只手，食指轻轻地点着刀柄，一下、一下，又一下。3 s3 z3 }; r$ `+ a
原本图书馆里的气氛十分惊险紧张。可随着他的一个转身，那种属于他的平静温和的气场，仿佛也随之蔓延。4 ]: c: K# z+ q0 v& e0 H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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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有错觉，这一回，那些机器沦落成了待宰的羔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11
第7章 它的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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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其实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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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只眨了一下眼，就看到他抬起了握刀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甚至还原样负在身后。手腕蜻蜓点水般划过几台机器的液晶面板，声声脆裂声传来。刀锋过处，面板全部被捅了个对穿。然后冒出了焦糊的烟。) W: J0 \8 l. E+ T9 p/ {$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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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就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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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机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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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白色手套握着黑柄匕首，竟给人一种干净，却又杀气隐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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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槿知原本想做的事。难怪刚才说她武器选得不错。
尽管刚才情势危急，槿知并未失去冷静。她刚才选匕首，就是清楚芯片是机器的控制中枢，也打算这么做。4 k3 h! K) h* Y.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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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捣毁一两个？
这时，他转身看着他们。局面扭转得太突然，槿知和庄冲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却依旧那么平和，仿佛刚才只是抬头看了看天气，而天气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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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匕首递还给谢槿知。% w- F2 I* Q0 `(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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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伸手接过。匕首还是很凉，她握紧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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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这就解决了？”庄冲忽然开口。- [5 {9 O$ t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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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双手重新背到身后。这动作让槿知脑海里倏地闪过个疑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什么人总是习惯性将手背在身后？莫非他是黑客组织的领导人？# m, c1 H! L% c# {/ R!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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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微侧头，槿知和庄冲也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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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还没开始解决。”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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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瞬间默了。但这却是在槿知意料之中，毕竟系统中枢还没解决掉。她也有点习惯庄冲那不着调的思维模式了，没管他，而是看着应寒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4 C- R- Z7 J/ ?8 d; t;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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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保护你们。”他的嗓音清润平和。而后，他抬眸，看向他们身后。2 f8 I% B {% \- x9 Y% h- C" U
那是馆厅侧面的的一个小房间，与馆厅有扇门连着，平时用作储物和休息。
“可否请你们暂时一避？”他说，“让我把剩下的事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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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尽管满腹疑惑，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不远处的电脑们还在奔腾不息跑着数据；头顶的灯管还在胡乱闪烁；而且主机运行的声响，似乎也越来越大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槿知和庄冲走进了小房间。8 v. V# e- _+ {, J'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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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而是看着谢槿知，徐徐开口：“我需要与你们达成一个协议：在我敲门之前，你们关闭这里所有电器电源。不可以出来，也不能往外看。可以做到吗？”, J! L* U9 R, l. ^+ w$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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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求着实有点奇怪，庄冲目露疑惑：“为什么？”+ w' l: s/ |2 x v2 P
“好。”槿知的声音与他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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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目光温和地负手看着他们，没回答，更加没解释。谢槿知转头看了庄冲一眼，目光淡淡。庄冲被她这么一看，静默瞬间，听话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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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才又看向应寒时。而他目光清湛。被他这样直视着，槿知竟有点不太自在。毕竟他的容光太过清隽白皙了。1 m' {, E M' H8 I
“你当心。”槿知说，“如果有危险，随时开口喊我们。我们虽然不太中用，但也不是那么不中用。一定拼尽全力，与你共同进退。”
她的语气十分诚恳。庄冲很认可她的话，点了点头。
应寒时微怔了一下，眼中倒是露出极淡的笑意。# `! q3 k& f0 I-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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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一定叫你们帮手。”
槿知却忽然觉得，他现在这么说，就一定不会叫他们。
门被他徐徐掩上，他的身形也即将被掩盖。& c) R2 \* {6 Y5 _: Z9 a5 F/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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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庄冲出声，“高手，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应寒时握住门把的手一顿，看向庄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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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他答。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又落在槿知身上，与她四目相对。 Q3 N( k1 C! z-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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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招摇撞骗的男人。”清淡的、温和的嗓音。
槿知耳朵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轻轻跳了一下，脸颊也有点发烫。9 z" ]" L, a1 [% h& g'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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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不是。”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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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宇间沾染上浅淡笑意，抬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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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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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转身，举目望着整个馆厅，然后朝主机所在的方向走去。天花板上的灯管闪得更激烈，明明暗暗。整个馆厅更显光怪陆离。他却目不斜视，仿佛行走在宁静安稳之境。( ~5 D7 q,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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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机房门口。" G+ v& m1 W! @0 n& R- ]
他静立着，目光中透出些许温凉，看着黑色、庞大、坚硬、沉默的主机。
然后，他从背后松开双手。戴着白手套的修长双手，静静垂落身侧。像是随时都会动手。3 l2 S2 [. T" r. W( V: b
“还是要杀了你。”他的嗓音很轻淡，“可惜了。”4 i- ^* l( t/ w& z3 `;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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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分外漫长。8 n* S6 f0 P, g$ Z6 R+ o;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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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和庄冲站在小屋正中，仔细听着外头。寂静中有些许声响，但并不清晰。
两人面面相觑。8 \$ I9 Z- r& x4 w3 V0 r3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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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开口：“你们怎么认识的？”" i2 {; E8 J* L# w& p( a6 \9 E
槿知不想多谈，答：“偶遇。也不算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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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静默片刻，又说：“他是军人。”
槿知抬眸看着他。
“他的身手很好，明显受过训练。”庄冲言简意赅，“站姿笔直，器宇轩昂。虎口、掌心和食指有茧，长期握枪。”
槿知没想到这小子观察力还挺强的，闻言点了点头。她联想到了谢槿行，他在具有保密性质的国家研究所上班。应寒时既懂黑客，又是军人。莫非，是军工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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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切也大致能解释圆了：这个计算机系统本来就很先进，因为某种未知原因，要么被黑客操纵，要么出现了初级人工智能现象——这在各国实验室里已经研究数年了。而应寒时是这方面的专家，必定提前有了调查，所以当时才说知道她“遇到了可怕的事”。现在，他就是来秘密解决这个任务的？. {# ^0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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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假设。毕竟所谓的“人工智能”，她只是听谢槿行一提。并不确定她看到的是否就是。而且现在，2015年，人类的科技真的已经有这么发达了吗？一台计算机就能操控电灯、手机、电脑、手推机器，就跟有了人性似的，向他们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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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转瞬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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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窗帘，光线骤明骤暗，映亮布料上细细的纹路，宛如影视剧中鬼怪来临时的场景。不知何时，外头更静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槿知拉了把椅子坐下，手放在桌上，食指一下下快速地敲了起来。她也有点急了。庄冲慢慢走到了窗边，将耳朵贴在窗帘上。
寂静，再次在耳边放大。" o% Q' q5 @% J1 ~/ E. o2 z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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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14
第8章 它的世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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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巨响袭来，伴随着玻璃大面积破碎的声音。槿知只看到一团黑影骤然飞来，完全来不及出声示警。那黑影已破窗而入，正正砸在庄冲的身上，竟是半架破损的机器——烧焦的面板，断裂的金属柱……
庄冲闷哼一声，一头直直栽倒在地上。而他身后，窗户被砸得洞穿，光线闪烁如同阴暗幻境般的馆厅，再次映入谢槿知的眼帘。+ ]' _" ?0 q) u" T5 c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庄冲身旁，扶起了他：“庄冲！庄冲！”可他全无知觉，额头还有缕鲜血流下，显然是被砸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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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倏地抬头。
透过半掩的窗帘，尖锐的玻璃边角，她并没有寻找到应寒时的身影。这时，她注意到，距离她不远的桌上，是一台工作电脑。屏幕正对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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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就停住了目光。3 r2 j2 L% g( V5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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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些数据，就像水一样，快速流动。你看不清任何一个字符，只能匆匆一瞥。可此刻，它们的速度却放慢了。
当然，也不是十分慢。以人眼的速度，勉强可以辨认罢了。# r9 W" ~/ O, d* o"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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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2606932πpif(n)，f(0)=0，f(1)=1，f(2)=1，f(3)=20248121824324051110111011000110110101100101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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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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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中，她感觉字符串一定存在某种规律。但它们转瞬即逝，仿佛浮光掠影般，在她脑子里留下浅淡痕迹。" }+ B6 w2 P; L)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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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看不清，越是想不明，越想看。她盯着电脑屏幕，整个人一动不动。而数据之间的规律、关系，似乎更复杂，也明显。她看到了很多数，也记住了很多。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她的眼睛在看，可那些数仿佛鲜活跳动在她的脑子里。她察觉到，数据走得越来越快了。( P" b6 f9 _: {$ X
不，是非常快。像闪电，也像奔腾的水流，极速向前，流过她的视界。可奇怪的是，也许是眼睛已经习惯了这些数字，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吃力。$ W# p3 I. l$ p#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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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不像是她在这些数字，而是数字带着她的视线和思维在走。而她已移不开目光。8 V, ?; z7 p- J
“我叮嘱过你——不要往外看。”1 ]! v- n# o# c" E8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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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无奈的清冷嗓音，终于来到她的身边。
谢槿知却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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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已置身于另一个混沌的幻境。眼前只余白花花的一片亮光，全是密密麻麻的字符。其他所有人和物，都看不见，也听不清了。) H3 D" ["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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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静极了。就像是一片静止不动的水平面。3 D2 G8 |5 p* {! o& C. h( M; {: {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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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感觉到了阳光。温暖、干燥，照在她身上。还有纸页和木头混杂的陈年香气，清清淡淡，钻进她的鼻子里。
不远处，有人在悄声讲话。窸窸窣窣，如同浅浅水波交织在她的耳朵里，听不清晰。, F* q0 i&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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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猛地睁开眼。那层水波仿佛骤然消散。$ O0 Y0 b&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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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敞亮。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排排书架整齐矗立。她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工作台后，脸枕在胳膊里。庄冲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脸埋在电脑后。冉妤靠在他的桌旁，正笑着讲话。察觉谢槿知醒了，她抬头看过来：“以前没看出你这么能睡，趴桌上也能睡得香。我可觉得硌得慌。”' a3 n- m, e1 [/ U( n$ J& W
冉妤的嗓音脆生生的，更显周围寂静空旷。一如三人在这图书馆里共同度过的许多个时分，宁静、温暖、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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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脑子有点懵。
她立刻坐直，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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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J3 }5 b! Y% e8 Y6 Z# W
冉妤“噗嗤”笑了，对庄冲说：“难得看到她犯傻，居然掐了自己一下。”庄冲也从电脑后抬头，细长的眼睛里有一点笑意。他俩的音容举止如此真切生动，令槿知感觉到周身所处环境更加真实。# n( p& E! {6 w(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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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转头，目光落在角落的那几台机器上。它们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发疯迹象。而机房里，主机平稳运行，既无异响，也没有过于频繁快速的光点。3 [3 n; t$ {; I7 q'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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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只是她的南柯一梦。5 ^7 g- P; a" O3 f
“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庄冲，“应寒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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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微蹙眉头，愣了一下。冉妤也是一副莫名奇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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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庄冲摇头，“没听过，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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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头顶灯光炽亮，安静得有些过分。槿知心中莫名有些发寒，那寒意从指尖，缓缓渗透到身体深处。他俩都看着她，目光关切。与此同时，她感觉到头又有些沉，那层层水波交织覆盖的感觉，又出现了。8 `4 l' }" L" M! k- g+ V h) \,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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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就再睡会儿。”冉妤说。
“我怎么能睡？”槿知再次将脸埋在胳膊里，轻声答，“睡着了，要怎么明辨真实与虚幻？”
那两个人都没答话。9 S5 X- G1 s: Q
槿知趴在桌上不动，眼睛缓缓睁开了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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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们，在“消失”。
也许用“消减”或“崩塌”形容更加合适。明明前一秒，还是两个栩栩如生的人形，此刻，竟在她眼前表情定格，然后如同积木倒塌般，从头到脚，一小块一小块地在消失。但那速度又是极快的，眨眼间密密麻麻已泯灭于空气中。0 c7 Y2 n: H. w1 c/ ?+ Y* O
她眼前，只剩空荡荡的工作台。3 e4 a& V9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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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全身都浸出冷汗，倏地转头，望向书架。7 { n7 Z I*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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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间，凭空升起了一团黑雾。慢慢地，往空气里扩散。灯光瞬间被遮住许多，它们越扩越大，整间馆厅仿佛都暗了下来。
它们朝她笼罩过来。
槿知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跑。可是前一瞬间，眼前明明还是玻璃门，转眼间，场景一变，竟成了洞开的窗，呼呼的风正往里灌。槿知惊觉时，已经来不及。她低头望向脚下，竟已悬空。很远很远的下方，黑雾浮动，一眼望不到底。
槿知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完蛋了！
天旋地转间，她已急速坠落。一层层窗玻璃，模糊嶙峋的景物，从眼前飞掠而过。她的整个呼吸都艰难起来，混乱急速的气流，包裹着她。她几乎是从嗓子眼里，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名字：+ A- _; q+ n/ p% c8 }
“应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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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轻轻地搂上了她的腰。( B Q, J- H* R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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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浑身一震，犹如溺水之人遇到浮木，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而他也感觉到她的害怕，手臂收得更紧。周围风那么大，他身上温凉柔软的气息，却瞬间将她覆盖住。
两人下坠的速度，逐渐减慢。. `/ U0 x- g4 }& o
已不知下坠了多少层。
两人骤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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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竟单臂抓住了一扇窗棂，另一只手依旧抱住了她。两人就这么挂在了楼宇的外壁上。8 u6 j g+ R! @% v/ x7 j% J! S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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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紧紧搂住了他的腰。0 I: c: l j& h; Z7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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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她听到他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没动，她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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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风还在耳边吹着，脚下的黑雾依旧在浮动。周围茫茫一片如同混沌，什么也看不清。这个幻境已经不能用她学过的任何科学知识来解释。她的心跳得极快，脸贴着他的衬衣，缓缓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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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低头正看着她。眸sè温和，脸颊微红。4 u0 q; x8 i/ ]% F
槿知嗓音微涩地开口：“我们……到底在哪里？”/ h" A# e7 l% ^+ L( Q
“它的世界里。”5 E9 m; q3 y$ P c( g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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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
它的世界。; o9 J; H C) s$ k* o, a
什么时候，黑客帝国不再是虚妄，成为了真实的噩梦？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54
第9章 我不介意* W1 M0 I# u9 f$ `& T. L
“为什么……会这样？”
谢槿知的嗓音，在空中显得有些干涩。& B1 A _/ N% Z; `' O$ u: \
虚空之中，应寒时用那隽黑的眼睛望着她，嗓音徐徐如流水：“理论上来说，计算机可以模拟任何事。一朵花的芬芳，一缕阳光的温度。甚至，人类本身。”, t! C' [* B# f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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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槿知欲言又止。" v) \" d( t5 N- N0 T- V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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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微一笑：“公平地讲，它模拟得还不错。”/ J7 P7 `/ [3 F+ X) F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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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知道他为何还笑得出来。黑云压顶，他却依旧是那副清风明月的样子，好像全然不把这险境放在心上。
她当然知道计算机可以模拟很多东西，很多实验。那些大型游戏，不就是计算机再造的一个世界吗？你说计算机可以再造一个跟真实生活的细节完全相同的世界，她也可以理解。* n- U m& N4 b7 C& F#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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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她问出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f( y! K5 p( o& q1 f7 W S
应寒时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微微上移，落在她的……脑袋上？; t4 c+ C4 g% i$ k
“人类的大脑，目前的开发运用不到10%。还有大量的大脑灰质，人类并不清楚它们的运作机理。”他顿了顿，说，“它不需要把你的活体弄进来，只需要解读你那一部分大脑的脑电波频段，’联机’就可以了。”
槿知微蹙眉头：“你的意思是，它控制了我的大脑潜意识？”" k$ D( w: B8 }9 y& A9 ]
他想了想，微微颔首：“近似。”. C/ o0 I& V/ _! W* M" R
“可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直视着他。
他静默片刻，却忽的微微偏转脸庞。槿知注意到，两人的脸隔得就没那么近了。, n. R& J3 h+ ]1 f; U8 D! e7 x) C
“因为它想活下来。”他答。
不知怎的，这话让槿知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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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怕。”他温和地说，“我杀它易如反掌。”) h o5 ?2 r" l( Q4 R0 M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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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倏地抬眸看着他。他的目光清澈安静。9 b% L+ g0 S, \3 @" D. ^
“……哦。”她轻声答。1 k; j, u2 P5 W4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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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闭上眼睛。”他说，“我带你出去。”
槿知却立刻睁大眼，同时说：“放心，我不会害怕，也不会尖叫。我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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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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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说，“你的眼睛会受不了。必须闭上。”尽管嗓音依旧清润动听，语气却沉了几分。让人觉得没有商量的余地。2 F6 j) k' _' E! V; c& U
这时，大团大团黑sè的雾，从窗户飘了出来。如同滚滚浓烟，迅速集结。像是“它”终于打算发动最终攻击，顷刻间，已是铺天盖地，稠密如同化不开的墨。图书馆的大楼已经看不清了，周围景物也在逐步消失。那庞大的黑雾正在以他俩为圆心，不断收缩蔓延，吞噬着一切。, J" [* U; u& g o" n
槿知没出声，抓紧他的衬衣，闭上了眼睛。$ i4 H: ~2 i"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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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段时间里，她的感受很难形容。* N- I' j0 m* z
她感觉到了失重。周围再没有其他可以攀附的东西，只有应寒时的手臂始终稳稳地锁在她的腰间，两人的身体始终相拥着。她感觉到了急速的下降，这让她的一颗心紧紧提起，但是闷声不吭。而后，又感觉到缓缓上升。耳朵里也有许多细碎、模糊的声音钻进来，像人的低语，也像水波再次轻震连绵不绝。8 b5 U# ]* ?* a
那声响越来越密，他带着她上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隐隐竟有乘风破浪之势。' J% E! [# p1 `" E9 M(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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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h$ a2 H5 ^# Q9 e& s
他说过他是顶级黑客。他说他杀它易如反掌。, \5 b, Y3 H9 h# ]. M
抑或在这个世界里，他才是主宰者？- S7 {0 T, J( [2 J9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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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瞬间，不知是遇到了阻碍，或者是为了躲避什么，她感觉到他骤然一停。两人的身体同时大幅度偏转。这让槿知一惊，下意识就睁开了眼。- [2 q9 }/ _( j' e1 \, q6 ]. O
她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k( E# g$ }; V% |9 U) y
透明而闪亮的水波状的东西，包围着他们。像云团，也像大海。可那东西又是感觉不到的。她看着它们在他的肩膀上流动，却混沌无形。而放眼望去，那波纹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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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像到了，一个无比安静透彻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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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立刻在他怀里抬起头，想要把周遭看得更清楚。而应寒时显然也察觉到她的动作，低下了头。% Y$ g8 [* V/ v: m$ ]+ E
微凉、柔软的气息，擦过她的鼻尖。他的脸，就这么轻贴下来。槿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个同样柔软饱满的东西，正正好触在她的唇上。而他的眼睛离得这么近，她甚至看到他那漆黑澄亮的瞳仁，在这一瞬间骤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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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呆住了。6 W8 _. m# g3 N) t1 u& j6 A
一个念头自个儿飞快划过脑海——怎么还挺香的……
哪知下一秒，就感觉到腰间的那只手臂，骤然一松。那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就像要丢掉一块烫手的烙铁。与此同时远离的，还有他的身躯他的脸。他一下子退出去了起码一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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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原本一直被他护得好好的，此刻突然失重，只觉得天旋地转，“啊”地一声尖叫，伸手就想乱抓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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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状态只维持了一瞬间。顷刻，她就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手腕。她几乎是立刻伸手抓住了他，总算勉强固定下来。7 L7 f6 w# g: T R6 C4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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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呼吸不稳，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刚要开口，却忽然又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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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 ^+ Q/ [( P8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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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笑，也没有皱眉。他还维持着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沉稳姿态。但是，他的脸非常非常的红。他的肤色本就白得跟玉质一般，此刻那红竟像是血色般要滴下来。连雪白的耳朵根都红了。
而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安静了几秒钟，霍地转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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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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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悬在虚空中。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他的反应太大，导致槿知也感觉唇上有点说不出的异样。好像，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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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抱歉，刚才失手了。”- m, q: q( ^, V3 E6 ?2 Y
说这话时，他终于正眼看她了。可脸上的红晕，居然还没褪。4 g3 R( u; X% O. f
槿知静默片刻，说：“没事，不用道歉。”停了停又说：“刚才那个……只是意外而已，你不必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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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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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不说还好，一说应寒时又沉默下来。缓缓移开目光，又看向了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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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忽然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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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唇角微弯，笑了。$ _% d0 v/ d8 f: h1 a
这时他终于又开口：“闭上眼，不许再睁开。很快就能出去。”& l( B; I/ _;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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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4 k3 h3 K,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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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转头看着她。哪知她脸上还残留着笑意，这下全被他看在眼里。槿知立刻敛了笑，而他微怔，然后垂下眼眸。
“冒犯了。”他说。% X# D' B3 n; c; f
槿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骤然加大。她一下子被他扯到跟前。但他没有再抱她，而是抬起手。槿知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沉静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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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看到他戴着白手套的手落了下来。1 w" g3 Z" R) ~7 ?2 F, C( W; ]
落在她的眼睛上。. O/ g" j. H% W* N0 t# B2 J
柔软的布料，温和的力道，令她的眉骨有点痒。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两人的身体再次动了。" `3 C* k5 K( g
是为了防止她再次睁眼吗？
……
“应寒时，谢谢你。”在某个瞬间，她轻声地、诚恳地说。7 |6 I4 P2 k( m, O- @
过了一会儿，听到了他的回应，声音就从她头顶传来：“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嗓音里，有淡淡的温和笑意。
不知不觉，槿知的意识就有点迷失了。时间变得难以被准确感知。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时间似乎变得很漫长，又好像只过去了短短一瞬。她的意识，仿佛也要再次被那水波吞没，变得模糊不清。努力挣扎，却被前所未有的深沉水波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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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识终于陷入彻底的黑暗。0 R2 c$ ?5 W p8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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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z2 J3 r) ?. D4 B+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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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光线朦胧，槿知缓缓睁开了眼睛。, m C6 T' I1 {$ M# A" h: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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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印入她眼帘的，是熟悉的米白色天花板。然后是浅蓝色沙发、褐黄色木桌，以及墙角静止不动的扫地机器人……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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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的家。而她，正坐在床上。3 W2 m7 C% 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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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盖着一床薄毯，衣衫完好，还是昨晚穿去图书馆那件。鞋却被人脱了，她一眼便瞥见，鞋整齐放在玄关。/ K- ~. O2 A: v: ~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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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她放的。她从来都是随便踢掉，绝不会放得这么整齐。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钥匙串。那是她昨天放在衣服口袋里的。8 j3 v" e: z8 e
有人，送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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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的心“扑通、扑通”开始加速跳动。她下意识转头，望向窗外。灰色的图书馆建筑楼群，安静完好地屹立在灰暗晨雾中，没有半点异状。而在建筑身后，远远的天边，已经露出了一丝金黄的微光。
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时间：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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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分钟，黑夜就要结束，即将迎来日出。
真的如他所说，一切已经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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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站了起来，刚要往门外走，忽的又愣住了。. Q3 i; t2 T+ B* j3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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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起来的急，现在她才注意到，房间完全变样了！+ z" R5 A2 ~+ l$ m0 k' u" `5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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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每天被她叠得皱皱巴巴的被子，此刻整整齐齐放在床位。那棱角线条简直笔直利落得如同刀切一般。电视里那些士兵的被子，也没有这个完美。5 D7 Q( }5 l* Q+ T+ J) M!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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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散落的书籍杂物，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许久没擦的窗户，此刻明净得没有一丝尘埃。沙发上丢的衣服，全都叠好放在一角。沙发罩也被人拆下洗过了，干净得好像去年刚买的。
而最干净的，当属地板。尽管她之前每天也用扫地机器人，只是维持勉强不脏而已。此刻，每一寸瓷砖，都洁亮得好像明镜。明显每一个角落，都被人仔细扫过、拖过。. ^# T* y% p* I* ?, y
整间屋子简直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槿知吃惊地看了好几秒钟，最后脑子里蓦然闪过应寒时的脸。 p2 `. V+ F6 ]% D. f0 M: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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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因一个意外的擦唇之吻，他的脸颊就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6 z1 M: W. U8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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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昨晚，他解除危机后，不仅亲自送她回家，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他甚至还有闲暇和耐心，把她乱糟糟的家彻底收拾了一遍？, C* Z6 }2 j5 H, p
事情，怎么会往这么古怪的方向发展？
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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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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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暇多想，匆匆下了楼，朝图书馆方向跑去。% ]6 P/ S+ O( j# t
大清早，馆里一个人也没有。槿知踩着晨光，跑到了大楼下方。抬头，凝视着。0 i1 }/ N6 m, |4 A'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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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还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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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砸晕的庄冲又怎么样了？
还有它。
“我杀它易如反掌。”应寒时昨晚的话，犹在耳边。温润的嗓音中透着冷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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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杀？
已经……被杀了吗？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56
第10章 何时再见（上）
清晨时分，馆厅里静悄悄的，光线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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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恍如隔世。; N, n K. c, D# F
那些灯管没有再乱闪，电脑全黑着屏，什么动静也没有。# m; u7 M& u, L7 g+ W% w
谢槿知定了定神，刷门卡走了进去。+ o8 j% E2 X$ Z& A i3 Z# n0 U
首先看到的，是机房里，主机安静矗立着。只有几颗CPU指示红灯，平稳闪烁。看起来很正常。而不远处，那几台昨晚发了疯的机器，此刻整齐摆放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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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静看了它们几秒钟，走过去。" X$ E/ C( g$ l! a
她分明记得，昨晚应寒时手持匕首，将每台机器顶端的液晶控制面板，都刺了个对穿。可此刻，它们竟然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回事？. t+ `/ C O2 Q; ^, a; `/ {
但她很快发现了端倪。7 K6 G4 r& h( x4 e0 c3 l6 X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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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液晶面板，用了几年，已有不少磨损和刮痕。可现在她看到的，光洁如新，没有半点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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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有一个合理解释——9 [6 q8 E" j; z- o1 Y: e! X5 a1 b
面板被人全部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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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抬起头，环顾四周。明知希望渺茫，还是扬声喊道：“应寒时——”% z2 Y- }& [/ M& z" D9 z. C; }
空荡荡的，无人回应。" H0 \7 H* @+ f: h* e \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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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么人？% Y" t( a3 b L. w4 o"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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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晚上的时间，他不仅“杀死”了它，还送她回家，甚至还顺手将她家打扫干净。又将整个馆厅恢复原样，令这里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还有，庄冲呢？6 S% c9 p) k!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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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望着前方的那间小储物室。那里的门半掩着，没有开灯。昨天被砸破的窗玻璃，自然也被换上了块新的。
应寒时待人那么细致温柔，也许他把庄冲也送回家了？
这么想着，她走过去，轻轻推开门。这一看，却吃了一惊。地上躺着个人，不是庄冲是谁？瞧那趴地的姿态，竟跟昨天被砸晕时一模一样。
应寒时……没管他啊？这个念头快速闪过脑海，她立刻蹲下，轻轻推他：“庄冲！庄冲！”8 q2 z. B1 s ?& j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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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纹丝不动。他的额头上还有干涸的血渍，隐隐可见到小小的伤口。好在伤势看起来不重。他的呼吸均匀悠长，还带着一点鼻音。! u. \2 P8 L* g- ]
……睡着了？
槿知放下心来，伸手抓住他细白的脸皮，往旁边一扯。+ P) K- a0 J( `: h+ i2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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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立刻疼醒了。 l; U$ l$ Z" {6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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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睁开眼看着她，眼睛里全是迷茫。然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额头，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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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没有马上回答。她转头，望着身后的馆厅。新的阳光已经从窗户照进来，一切寂静而明亮。9 d: q( ^* u. g1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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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傍晚时分，谢槿知、庄冲和冉妤三人，被老馆长从办公室里轰了出来。
“馆长，请再认真地调查一次！”谢槿知神色恳切，难得地开口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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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人高马大地站在她身后。
冉妤也趁势挽着馆长的胳膊，撒娇：“领导，我们真的是有了调查有了发现，才来找你的！你这么好的领导，怎么会不调查清楚就下结论呢？”7 Z! O4 k( h. }- r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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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回馆长不买账了，生气地甩开她的手，脸sè沉下来：“不调查清楚？你们早上反映有黑客有病毒，说得神乎其神，我立刻打电话给老同学，把江城大学最好的计算机专家请来了。结果人家怎么说？不可能！系统里找不到任何病毒痕迹，不可能有人入侵过。而你们说的，’计算机有了自主意识攻击人’？以我国甚至美国现在的科技水平，也更加不可能实现。现在还要我怎么调查？除非闹鬼了！”: j8 u w' P5 L7 A D$ \
槿知：“可是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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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馆长转头就瞪着她：“槿知！你平时是最稳重的，怎么也跟着他们两个瞎胡闹？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回去，一人写份3000字的检讨，明天早上交给我。以后这种事，再也不要跟我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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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馆长就走回办公室，“哐当”一声甩上了门。2 d# H! P; _! g0 {
三人面面相觑。3 V& P! P1 `.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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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脸上没什么表情，最先转身：“走吧。”
冉妤却一脸愧疚：“对不起啊槿知，我昨晚看着监控里一直没事，一不小心就在保安室睡着了。要不然也许还能发现什么证据。但是你们说的事，我百分之百相信！”说到这里，她又露出害怕的表情。2 [/ h+ `! \4 _, M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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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拍拍她的手，温言安慰：“没事，你就算醒着也没什么用处。而且昨晚所有监控也被侵入，什么也没拍到，你发现不了什么。”- b) D0 |#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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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松了口气：“那就好。”) b9 B: H/ d6 W. q# `4 t1 i( G
一旁的庄冲开口：“槿知，我们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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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沉吟未答。8 o1 t3 V3 G/ V8 s
冉妤却有点意外。庄冲这人平时挺酷的，怎么现在有点唯槿知马首是瞻的感觉？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谢槿知淡淡地说，“走吧，还有批新到的期刊要整理。”, N! z1 b) z/ ~
她率先走下楼，冉妤和庄冲同时一怔，然后都跟了上去。8 m' B. ?/ ~$ r0 K, P9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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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可真沉得住气啊……”冉妤小声嘀咕道。8 K. I8 F# h) D6 v
庄冲双手插裤兜里，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清冽，语气沉稳：“嗯，她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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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春，江城的雨水似乎格外的多。跟前几天一样，天黑时，倾盆大雨又落了下来。4 N+ K! Q' @5 M1 B0 _+ t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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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撑着伞，走在雨雾迷蒙的街头。雨水砸在她的伞上，噼啪作响。她走得有点慢。
她想，一切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T* M, d' r2 H7 f3 \" s$ k+ r# q
她也许在没有机会，搞清楚其中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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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应寒时，那个干净温和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w) }* ]. g& L5 i+ R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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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所有传奇故事中，神秘英雄的不告而别。
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Z- ?( U- u2 M8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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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大雨，浇落满城。也落在郊区一幢幽静雅致的房屋上。6 D5 ]9 b. w0 L$ }* N1 S) f- |
应寒时负着双手，站在布满雨痕的落地窗前。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衣袖稍稍挽起。他脸色平静，眼眸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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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已经摘下，放在身后的书桌上。6 z5 q3 X( R$ ?- Y2 G8 s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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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通讯器中那个磁性、完美的男中音。那人就在应寒时身后不远的位置，含笑说道：“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3 B% n6 G9 f/ O* _! J3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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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眸色温和：“说吧。”! K- `" ]; o- n0 \
得到首肯，那人的声音似乎又欢快了几分，语速也很快：“当然，我们知道，干掉计算机构造的一个虚拟世界，对你来说，就跟挠挠痒那么简单。! O' c" u4 E/ ^2 T4 i: J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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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进展得也很顺利：系统中那块被感染的芯片，已经被你拿了回来，用新的干净芯片换上；其他被感染的电脑、电器、庄冲的手机……也已经全部清理干净；只要再多一点时间，我们就能分析出，感染源从哪里来、是谁幕后策划了这件事。以及，他是否跟我们是一类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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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峰一转：“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把谢小姐送回家后，还要把她家打扫干净呢？这实在是……太多管闲事了吧？”
应寒时眉目不动。9 t' ~) h+ X2 V+ Q* s1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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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萧穹衍，你越来越放肆了。”! k+ N: k S1 u0 V.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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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斥责，他的嗓音也是平和的。但那个叫“萧穹衍”的人，明显不敢作声了，支支吾吾起来。
应寒时这才抬眸看着窗外的雨滴，和被雨水浇湿后，格外清新翠绿的草地。他眼中露出平淡的笑意，答：“一个女人，住在那么……脏乱差的环境里，实在令人意外。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萧穹衍彻底没了声音。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22
第11章 何时再见（下）5 c, G+ J+ q& K' N) c
应寒时又站了一会儿，将双手放下来，走回沙发旁，拿起遥控器，坐下看电视。- D' n7 A3 R; `( M* Q) I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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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萧穹衍忽然大喊一声：“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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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换台的应寒时，抬眸看着他。
萧穹衍的声音郁闷极了：“老大，还有个感染体，之前没发现——谢槿知小姐的手机，扫描显示，现在就在她家里。”) M2 e% _4 _/ x) X,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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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放下手里的遥控器，静静地等他继续说。% E6 L) N, m3 @+ s* V0 Y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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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系数不高，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萧穹衍说，“但是你得再去找她一趟，把手机带回来。”, D; r' u0 a/ [
应寒时抬头，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以及瓢泼大雨。
“已经太晚了。她大概也已睡下了，不便打扰。”他说，“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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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应寒时转头，继续看电视。
萧穹衍忽然又幽幽开口了：“老大，我想问一个更加放肆的问题……”
应寒时有些无奈地微蹙眉头，倒是笑了：“问吧。”
萧穹衍：“再见到谢小姐，你会为昨晚的那个吻，向她道歉吗？”4 }; ^3 Z( x( _
应寒时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b/ x+ |1 U9 i4 }$ I
萧穹衍的声音突然有些得意起来：“老大，其实我分析过了。为什么你这些年，从来没有什么跟女人亲近的机会，这次，却跟她走得这么近呢？其实是有原因的。”, q1 v G. c* T6 ?* @
应寒时再次抬眸看着他。3 O1 d+ u4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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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你看，以前有多少女人，对你投怀送抱，你都躲得远远的。而她不同。第一次见面，就没有被你的美色迷惑，不仅侮辱你为骗子，还避之不及。所以你接下来的几天，都跟着她，一心一意想要保护她，证明自己的清白。1 V& I4 P( I; @, H
图书馆机器异常，正常女人都会躲得远远的。她却反而主动去探险，于是又遇上了你。. I8 y) ]6 l8 o: m2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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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呢，又太爱多管闲事。看她掉进虚拟空间，自然亲自出手去救。孤男寡女生死与共也就罢了。别的女人进了虚拟空间，大概马上吓晕过去。她倒好，不但不怕，还好奇地睁眼到处去看。最终才有了那个意外之吻。. V) i) a4 I- y; H4 I7 j: F' O
所以！从概率论和因果逻辑来看，因为你和她的性格都不太正常，因为这一连串事件的发展，你们俩，是注定会有这个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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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得格外抑扬顿挫，连电视声和雨声都被他盖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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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却始终沉默着。) B1 S3 g'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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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又用他那媲美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完美嗓音，美滋滋地道：“老大，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呐！”0 [5 S: u, |% k. \&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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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吗？”应寒时缓缓抬眸，却看向别处，“她说……不会在意。”' x9 b' y, M+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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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 _0 ]9 ^3 L: X/ Z2 d; ?
图书馆里的生活，好像也恢复了原样。三个人，该忙什么忙什么。闲暇时候，谢槿知看看书；冉妤上网到处逛八卦论坛；庄冲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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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有些不同。2 _: \- F1 q* }+ W&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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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不敢一个人再走到馆厅深处，总要拉着槿知作陪；庄冲不知何时将游戏昵称，改成了“我遇见高手”。
下午，临近下班，馆里已没什么人。槿知坐在电脑后，统计一些数据。忽然听到面前响起沉稳的脚步声，还有冉妤惊喜的声音：“谢教授，你来啦！”
槿知马上抬起头。8 M( h- D; v' `6 E8 [6 s
一身老气横秋的黑色风衣，戴着细框眼镜，眉目英朗地站在工作台前的男人，不是谢槿行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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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他，笑了。5 n8 o: h"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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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行也笑了，但是是那种略显严肃局促的笑，朝她点点头，又跟冉妤和庄冲打了招呼。
以前谢槿行在国家科技大学读研究生时，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就有人这么评价他：谢槿行出身富贵家庭，成绩优异，又长了副花花公子的好皮相。可惜性格也跟国科大那些老古董、老学究一样，不善交际，也不善言辞，一门心思搞研究，性格乏闷之极。这样一个综合体，实乃广大女性心头一大憾事。8 `* I( J# @5 U+ L( ?% Y$ ]* K# i
但谢槿知一直与他相处得不错。她的话本就不多，喜静。他也一样。而且很多事情上，谢教授虽然严肃，却总能给人非常精准严谨的意见。槿知觉得，跟这样头脑清醒的人相处，其实更舒服。3 I8 U5 o l: g: `;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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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从工作台后走出来，结果一旁的冉妤比她更快，嗖地窜出去，伸手去接谢教授的公文包，并且甜甜笑了：“教授辛苦了！好久没见您了，要不要喝茶？我们这儿的六安瓜片不错哦。”0 T' }( I/ J9 W0 a& c
谢教授连忙抬手避开了她：“冉妤，谢谢，不用了。”' k# T4 V9 `2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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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年轻有为，自然也符合冉妤“高帅富”的狩猎目标。槿知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将冉妤往旁边一拉，使得谢教授成功逃离了她的魔爪范围。然后也不管冉妤拼命向她打眼色讨好，看着谢教授微笑说：“我正好下班了，走吧。”. f, g6 e( r2 l+ g- }2 y9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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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点头：“好。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聊。”4 Q) ]/ a" H6 S/ p3 B7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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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依旧反常。上午还有阳光，傍晚又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天色也迅速暗下来。
谢教授开的是一辆大众速腾，跟他本人一样平实低调。两人走到车旁，谢教授替她拉开车门。槿知抬眸看着他：“你不会是在实验室闷出毛病来了吧？居然知道替女性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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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微皱眉头：“你讲话，还是天一口地一口。快上车，不要淋到。”
槿知笑着坐进副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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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快就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砸落地面。/ I$ c6 I/ {1 K3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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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撑了把黑色长柄雨伞，站在街角。他看着他们下了楼，两人一直低头细语，显得十分熟络。然后男人替她打开了车门，而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非常亲切的笑容。
黑色速腾从他面前平稳驶过，没入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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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收起雨伞，坐回保时捷里，打开通讯器。. k( g4 O* L5 D!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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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锁定他们的车。跟上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26
第12章 这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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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4 G; V5 q& u6 z4 p0 \& S
才傍晚时分，天色就黑得像深夜。天地间，仿佛只有雨的声音。
谢槿知和谢教授坐在窗边，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抿了一口。而谢教授在听完她的叙述后，陷入了沉思。7 Y% y; P$ |%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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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向窗外，问了风马牛不相见的一句话：% [( W. }, B8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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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样的大雨，下了几天了？”( c" G& o1 G/ X- B W3 h8 K. b9 X& D
槿知有点意外，但还是答道：“五六天吧。”+ y/ D2 }- e {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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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是那种只有在谈及科研问题时，他脸上才会有的微笑。
“准确的说，是七天。每天傍晚6点至8点，降水量20-60毫升。城区降水最少，郊区达到峰值。”
槿知微愣，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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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在这个季节，在江城，不应该有这样的大雨。”4 b. s( b5 W4 R! \
槿知静默不语，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9 E' W. v- n6 A$ {2 `+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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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跟你说得太明确。”他继续说道，“只能说，我们研究所，和许多国家的研究机构，都在做气象武器。短期目标是能够精准而秘密地控制一个城市的气流、降雨、雷电、风暴等等。”% s0 j: h6 h- h* |. E
槿知心头一震。3 c* t- l% ?6 h+ L9 ^ _5 x2 u
这话的意思是……这场连绵的大雨，居然是他们做的？她一直知道他的研究涉及军工，十分隐秘。没想到离她的生活这么近，并且这么……8 m1 ]* S1 P2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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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她轻叹道。
但是，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个？
谢教授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跟你提这个，是想说：有些事，普通人也许会觉得匪夷所思——就像你遇到的事。但它也许就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被公众知晓罢了。”% @& y2 g) b% c, N+ E
槿知点了点头。
“你跟我说的人工智能，也是一样。”他说道，“的确，据我所知，现在各国公开的研究水平，都没达到你所说的水平。但是我们并不知道，是否有人，其实已经能做到了。之前外界还有传闻，你肯定也听过——说美国俘获了外星飞船和外星人，掌握了大量外星科技，水平已远超其他各国——这是否又是真的呢？我们同样无从知晓。”
槿知听得十分专注，想了想，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实就是：你们科研界尤其是军工界的’水’很深，很多事情不能轻易下结论？”0 l; n) U P! L* X, i$ \4 ^6 r
谢教授微怔，无奈地笑了：“你这话说的……可以这么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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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有点失望：“所以，这件事，永远会是个未解之谜了？”
“那倒也不一定。”谢教授微笑道，“你们馆长请来的江城大学专家，水平和视野毕竟有限，也接触不到很多保密资料。回头你把系统的详细资料和数据传给我，我想办法找人查一查。但是，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不一定会有结果。”' X0 n$ O+ u' {%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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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点了点头。静默片刻，又说：“有生之年，亲眼所见。总是想弄清楚的。”
这是家法国餐厅，平时人也不多。今天因为下雨，客人更是少。偶尔有人进来，浑身上下也是沾染着水汽。法语音乐徐徐唱着，餐厅里静谧而柔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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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跟我详细说一下，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谢教授说道。( y* A- ~; C4 _9 I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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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应寒时，槿知心里的感觉，与提及旁人时，有些不同。也许是因为他的气质他的侧脸他的眼睛，都太过清冽干净了。以至于槿知想到他时，就好像看到了一汪沉静清澈的水，缓缓在月光下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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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开口。, P1 {4 M% ~/ Y5 h' c
微风带动门口的风铃，传来清脆柔软的碰撞声。有人走了进来。侍者轻声恭迎：“欢迎您先生，几位？”4 k- W& u; q3 j8 \
槿知抬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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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穿了件西装。照旧是白衬衣，没打领带。手里拎着把黑色长柄雨伞，底端还在滴水。他的头发也有点湿，显得那张脸更加清寒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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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伞交给侍者，像是若有所觉，也朝她这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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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静静一对。& Q( a8 v# b-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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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在察言观色方面，自然十分迟钝。他疑惑地问：“槿知，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在问，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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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回神。这时，她也注意到应寒时眼中露出非常浅淡温和的笑意，像是在跟她打招呼。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他便转过脸去，跟着侍者，去了另一桌，一个人坐了下来。! Z% Y4 @ G8 ?# I9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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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槿知看着谢教授，忽的笑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 J8 U$ S0 q! G# Y- x3 o6 G2 o
是啊，你以为他是隐世高手，再也不会见面。# @" \+ P% `1 b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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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出门吃个饭就能遇见他。拿一把干净的黑色长伞，一个人吃饭，完全就像个独居的邻家男人。- N- T0 g9 z8 A4 G# e6 u& y( N
见妹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谢教授皱了皱眉，耐心地引导：“如果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就一项一项来。他的年龄、身高、长相？”
“哦。”槿知将目光移回谢教授身上，一时间吃不准，是否要把应寒时就在这餐厅里的事实告诉他。毕竟应寒时一直在救她，虽不知他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但谢教授到底是国家的人，万一给应寒时带来大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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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含糊答道：“年龄……26、27岁的样子。身高180多点吧，长得挺端正，挺白的。”
谢教授是个严谨的人，居然马上掏出笔记本和笔，认真记录下来。就在这时，槿知又注意到，应寒时的双手放在餐桌上，抬起了头。他没有看她，而是神色沉静地看着另一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d( U6 _! I! N
谢教授又问：“他有没有透露过他的地址、个人信息？”) g4 z4 H" H( {1 [# U1 N7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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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眼角余光瞟着他，答道：“没有。他只说他是黑客，神出鬼没。他挺害羞的。”
最后这句话她只是随口一说，谢教授看她一眼，然后埋头记下来。而这时，她瞥见隔着数米远外的应寒时，缓缓垂眸，端起茶喝了一小口。他坐姿端正，眉目清俊，一举一动都显得沉稳得体。只是放下茶杯时，那白玉似的面颊，居然浮现一缕红晕。然后抬眸依然看着别处，没看她的方向。
槿知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这个猜测又实在不可思议。
她怎么觉得……应寒时好像能听到他们讲话呢？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是隔得这么远，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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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谢教授有些好奇，又问，“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譬如电话、个人IP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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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默了几秒钟。与此同时，她注意到应寒时也坐着，修长的手指握住茶杯，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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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8 z! e' M. |2 G8 e
“没有。”她答，“他也许不希望被别人找到吧。”
话音刚落，就见应寒时微微垂眸，脸上浮现很淡很淡的笑意，然后那白皙漂亮的手指，开始一下下轻轻在桌面上扣着。似乎心情不错。+ n/ w1 |) q c1 @
槿知心里咯噔一下。# z) X/ S1 K) ~4 f
这是怎么回事？* H- k" m( K. h& f$ \
莫非，他在窃听她？用某种神乎其神的方式？可是他们是临时决定来这个餐厅的，她包里也没装什么东西。而且偷偷摸摸装窃听器，总不像他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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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疑惑着，对面的谢教授，合上笔记本。大概也觉得问不出什么了，他说：“这样，你想起什么，再给我打电话。”* g1 m0 w! ~0 Q: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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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余光望去，应寒时原样坐着，表情平和。% b- c# g S) Z8 h( i% [/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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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谢教授的手机响了。大约电话很重要，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
槿知点头：“好。”
谢教授匆匆步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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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只有几桌客人，除了音乐声，就只有刀叉轻碰餐盘的声音，还有旁人的说话声。槿知舀起汤，喝了几口。然后再次抬眸，径直朝应寒时望过去。
他低着头，在看手机。
其实这么蓦然一瞥，他也是个十分成熟而俊朗的男人。他身材高挑，靠在高背椅里。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轻轻滑动着。旁边几个女侍者，都时不时地抬头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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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恍然未觉。9 v( A. d) l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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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槿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看到应寒时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了她，目光清亮。0 P& _: x- k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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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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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拿起手机。居然真的是他发的短信：
“谢小姐，你与这位先生会面结束后，可否留下，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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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快速回复了一个“好”。0 e1 L i2 Z' F& w6 ?% N, k4 d9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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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看到他唇角微扬，露出了一点笑意，放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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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拿起小勺在碗里划着。/ q: Z, }& P4 h4 f8 Q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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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出现在这里，是专程来找她的？4 V9 J( g! s* Z5 i/ @& Z6 b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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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时谢教授走了回来，没有坐下，而是神色肃然地拿起外套和公文包，说：“槿知，我送你回去。临时有事，要赶回研究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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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顿了一下，说：“不用了，我一会儿有个朋友会过来。你忙就先走吧。情况很严重吗？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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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抬头看了眼窗外，沉默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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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有点太大了。”他低声答，“应该是学生们在一些数据上出了小差错，我回去看看，修正。问题不大。”6 b7 t; K$ @7 |,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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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了点头，不由得又赞道：“你们很牛。”
谢教授微微一笑。转身欲走，忽然又停下，看了她一眼：“槿知，你……”
槿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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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语重心长地说：“小心谨慎，不要被来路不明的男人骗了。”
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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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反应过来，朝应寒时瞟去。但见他也微微垂眸，侧脸清隽，不知道在想什么。3 E& \# |& |1 v, t f1 U8 R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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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走了。) U! G ^. C) j8 U
槿知也已经吃完了，原地坐了几秒钟，就见他买了单起身，然后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餐厅里不少人，都看着这个容貌气质出众的单身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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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不急不缓，眉目平和。很快就到了她的桌前。他的双手照例负在身后，朝她微微颔首。% L! O" t! X'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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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笑点头：“坐吧。”
“去我车上吧。”他说。# E! l) ^& G$ j D( ~2 c
这里人多，槿知会意，拿起包起身。他便往旁边让了一步，显得十分有风度。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一起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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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大雨滂沱。两名门童齐声鞠躬：“欢迎您再来！”
槿知笑笑。他走在她前面一点，站得笔直。手依旧负在身后，略略点了点头，脸sè平静。他接过门童手里的伞，便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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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又来了。他虽然爱脸红，待人接物时，却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度，沉稳又清冷。: E% |, o# D* ~4 A+ [9 @! i- T K
两人站在门檐下，他撑开了伞，侧头看着她，眸sè澄黑。
“稍等。”他说，“我把车开过来。”1 J9 u: h% [: D0 e
“不用了。”槿知说，“一起过去吧。”
他静默片刻，单手负在身后。然后将伞，大半移到她头顶。% v' f; t: o7 l3 ~2 A e
槿知浅浅一笑，跟他并肩走进雨里。* C. l& [5 A" F( b8 ^8 k7 h6 s
他走得平稳，目不斜视，槿知亦步亦趋地跟着。头顶的雨声非常大，地面全是流水。有车灯照亮水幕，更让人觉得周遭的雨夜，漆黑清寒。- M9 s8 ]$ G F4 x% E$ l/ F: }
很快就走到了保时捷旁。之前冉妤虽对应寒时的车惊鸿一瞥，但并未看清车主是谁。所以这还是槿知第一次看到他的座驾，颇为意外。只觉得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开这样的车。
“滴”一声轻响，车锁打开。身旁的他，倾身替她拉开了副驾的门。从她的角度，看到他微垂着脸，神色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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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开口：“你刚才，为什么能听到我们讲话？你监听我？”
他的动作一顿。4 I0 `) d0 r+ g4 a"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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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安静了几秒钟。6 a0 d* G5 Z2 H$ r$ ?3 ]7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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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转过脸去，竟然直接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同时也避开了她的目光，只看着前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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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打量他两眼，弯腰坐进副驾里。然后就看到他替她关上车门，收了伞，绕到驾驶位，坐了进来。然后低头从中控台上拿起副白手套戴上。更显骨节均匀的双手，搭上了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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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安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N. ]4 @5 O) P! w# m' _2 e: g
开车要戴手套，杀“它”也戴手套。这人着实古怪至极。2 Z8 F0 `# t. S! {9 i& i* w: v2 t
“你带我去哪儿？”她问。+ {0 S+ L1 p;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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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动了车子，目视前方，嗓音徐徐：“没人的地方。”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29
第13章 亲爱的你（上）
与许多城市一样，江城正在大肆修建地铁。城市里到处都是工地，路并不好走。今天又下了大雨，放眼望去，整条环路都堵成了长龙。
槿知坐在车里，望着磅礴的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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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学校外的马路，比较偏僻，也没什么车。旁边就是灯光球场，光影透过大雨，照得车前的路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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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将车熄了火，手也从方向盘上放了下来，放在了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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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耐心地等待着。* w* z! D# R- T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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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感染体没处理。”他说，“在你这里。”1 a' X* T: g( ?
槿知微怔，目光就落在自己的手袋上：“手机？”
她的反应如此之快，令应寒时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给我吧。明天我会把干净的手机送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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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槿知打开手袋，拿出手机。这一天一夜来，手机看起来毫无异常。没想到居然感染了，想想就让人心头有点发毛。
刚要递给他，他戴着白手套的手，也伸了过来。槿知的动作却一顿，看一眼他清隽沉静的侧脸，忽然将手一收，又把手机放到了身后，挡住了。/ j( U2 G6 L$ Q4 [/ e; a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o. w" i( s3 I. e+ V
“你告诉我整件事的原委，我才会把手机给你。”她慢吞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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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静默地看着她。车内灯光柔亮，也将他的眉眼轮廓照得非常清晰。槿知目光微移，避开了他的直视。
“谢小姐。”他说，“这个我无法答应你。”1 v" E i8 h$ `2 ]+ }
耳边静静的，只有雨声隔着窗，闷闷传进来。还有槿知重新将手机放回包里的窸窣声。* i5 [$ e0 _1 _! k8 h/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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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淡淡地答，“那我就只能继续跟这个被感染的手机作伴了。反正它用着也还好。”! I! c& ?# C3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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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又静了几秒钟。她能感觉到应寒时依旧侧头看着她，目光清亮。而她低眉顺目，恍若未觉。& y/ S& }1 T [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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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姐。”他的嗓音再度响起，清润低沉，“你这是……蛮不讲理。”! g- E7 J% v&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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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才侧眸，看向了他：“那你是说，还是不说？”
她的相貌十分清秀，举止神色也一直温温婉婉的。此刻威胁起人来，却也是目不斜视、神色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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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静静地与她对视片刻，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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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犯了。”他轻声说。4 p1 n5 E4 c0 p* N
一听到这三个字，槿知心里突地一下。但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他稍稍抬起脸，乌黑的眼眸盯着她。她只看到他的身形动了一下，下一秒，左手手腕已是一紧，被他握住，扣在了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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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倏地睁大眼。
车厢里非常狭窄，他这一靠近，她立马又感觉到那清淡而熟悉的气息，迎面袭来。紧接着，她的右手也被制住了。他单手居然就抓住了她两只手腕。他的白手套十分柔软冰凉，指腹的力量却像是无穷无尽。她竟然完全动弹不得，眨眼间就见他不急不缓地躬身过来，探手进她的手袋，将手机拿了出来。3 u1 @) ~6 z& r% b+ I
“应寒时你！”她实在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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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跟这个男人虽然只有寥寥几次相处，但是他始终都是谦和有礼的，让人感觉脾气非常好非常温柔。不小心亲了一下，还会脸红成那个鬼样子，又让人觉得他尽管身负绝技，却也十分单纯。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对人来硬的。2 I3 L: V3 m" z
应寒时将她的手机放进了裤兜里，立刻松开了她。槿知看着他，不吭声。而他避开了她的目光，那白玉般的侧脸，却一点点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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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谅。”他重新发动了车，低声说，“事从权宜，我不能……”他顿了顿：“由着你，提出我无法同意的要求。”
槿知有点气，可不知怎的，又有点气不起来。于是干脆转头，看着窗外的雨，不说话，也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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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家。”他低沉温软的嗓音，再次在身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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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继续不说话。
车内静下来。; g$ Y: T( o N% f' l& J h
他平稳地开着车，碾过大片大片的水泊，沿辅路缓缓驶进了主干道。路况倒比刚才好了许多，车开得也算顺畅。
很快就驶上了高架。槿知望着下方的雨和灯光，有些发怔。! v9 M1 f! o8 [2 m! ]' D
手腕，好像总有点不自在。仿佛还残存着手套的触感，和他指腹的力量。7 D& W5 k3 A% m q
“你还在生气？”他忽然出声。. {7 V; v6 j: k. G2 }
槿知答：“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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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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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的嗓音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槿知也微微笑了笑，抬头，看着前方的车流：“应寒时，这件事之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是的。”他答。3 m1 m+ @: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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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又静了几秒，说：“那么你所隐藏的秘密，我也没机会知道了。”她的嗓音里有些许遗憾，应寒时静默了一会儿，答：“你并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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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要说得那么满。”槿知说，“将来也许我会有机会，弄清楚这个秘密。到时候，请你不要否认。”她这么说，想的是谢教授会去查，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应寒时微怔之后，却笑了。+ z2 E( l( V' j X4 [1 }6 z
是那种非常温暖也非常平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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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温和地答，“我一定不会否认。”2 ?! F& h+ ?+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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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 r: O3 n+ e7 C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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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语气，却让她觉得，他是笃定了她无法查知真相。
车继续往前开着，灯光流水斑驳映在车窗上。槿知看着前方，却又用余光注意着他。注意着他黑色柔软的短发，干净的侧脸，以及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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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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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车已驶到一座高架桥下方。中央是下行隧道，两侧是高架。往谢槿知家去，走那条路都行。只是趁着夜sè望过去，隧道里似乎已有不少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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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缓打方向盘，上了高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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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注意到，隧道正下方，似乎停了两辆车。看样子是在水里熄火了。7 u" h9 S1 ~$ H7 `% G4 y8 D, Z M
“有人遇到麻烦了。”她说，“去年我在新闻里看到过，北京大雨，就有辆车这么熄火在水里，结果车里的人也出不来，最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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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他答，说话间，已经徐徐将车停在应急停车带上，打了双闪灯。/ }) ~: }1 W$ D6 _! \% U9 L X# _8 T
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槿知也同时动了。他却转头，看着她，那目光清亮柔和：“你待在这里，我去就好。”
槿知也看着他：“我也可以去帮忙。”3 F* N% [: a* A. ^
他却微微一笑，摘下手套放在座位上，同时将袖口往上轻轻一挽，露出修长干净的双手。
“你去了，我还要留神照顾你。”他说，“帮他们不过举手之劳，我很快就回来。”
槿知便没有再坚持。7 q3 J* Y+ o6 m. n
隔着雨雾，她注视着他走下了高架。没有打伞，整个人都淋在雨里，白色衬衣很快就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槿知撑着他的那把黑色雨伞，下了车，站在车旁，想：又是举手之劳。是不是任何人的举手之劳，这个男人都会任劳任怨地去帮？1 m7 w! }2 e# A: i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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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旧下得很大。槿知撑伞站在高架的边缘，远远眺望着。夜sè已经很深，现在这条路也不是主干道，所以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下方隧道的积水，已经很深了，并且似乎还在往上涨。光线不甚明亮的桥洞下方，她看到应寒时走了进去，水已没过了他的膝盖。隔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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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那辆快要被淹没的车旁，在窗边弯下了腰。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只见他手动了几下，车门就打开了。车里的两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来了。他扶起了他们俩，然后三人一起把车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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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放下了心，继续安静等待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31
第14章 亲爱的你（下）" E0 } w; o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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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高架下驶来一辆别克小车，缓缓地也在她身旁的应急停车带停下。她看到驾驶位是个中年男人，副驾上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B! H+ N D/ u7 ], Q( {9 T
那男人看着十分谦和敦厚，推开车门下车，也没打伞，对她喊道：“怎么回事？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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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礼貌地笑笑，扬声答：“不用，没事。下面有人的车在水里熄火了，我旁友去帮忙了，我在等他。”
男人点了点头，也往桥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对她说：“我也去帮把手。”又转头对女儿道：“娟娟，你在这里呆着，跟这位姐姐在一起，不要乱怕。下面有人遇到危险了，爸爸要去帮忙。”( u1 L9 C' A" W1 T9 Y4 [
娟娟点了点头，又抬头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爸爸你小心慢点啊。”" h2 d, j. Z! l, K- g: F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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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得心头柔软，立刻对他说：“我会看着你女儿的。注意安全。”, s+ E3 b6 Y-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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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道了谢，小跑下了高架。9 X5 Q3 Q/ B$ _6 O) X
空旷的路面上，就剩下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P' }: y% i* c, u4 a
江城的路不好，不仅体现在地铁施工耽误交通，寻常路面，也经常施工维修。槿知注意到，高架边缘的水泥护栏，就有好几处贴着“施工维护”的标签。并且用警戒线拉了起来。于是槿知尽量往外站了一点，避免靠近护栏。% V8 y2 l% @" f! B1 w9 }. i
而娟娟在车里呆了一会儿，忽然推开车门下来，手里还拿着把小伞。3 M, ~3 w; V$ J3 o
两人的车相距不过几米，槿知立刻转头看着她。8 _+ L' m$ K+ b7 \0 X- Y( R& i
“姐姐，我爸爸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她皱着小眉头问。
槿知笑了笑，走到她的身旁，说：“快了。”谢槿知并不是个善于哄小孩的女人，只是语气温和些，话并不多。+ c, c$ d8 ^3 v9 @0 Q0 {
她再次抬头望去，只见幽暗的桥洞下方，隔着厚厚的雨帘，依稀可见应寒时和娟娟的父亲，正合力在推另一辆车。' ]7 t- _3 w" H; N) {
槿知的目光停在应寒时身上。
尽管躬着身，他的背影依旧显得很挺拔。黑sè短发遮住了眼睛，他的脸微垂着。几乎没费多大功夫，车就被他们推了出来。他站直了，人还站在水中，双手就习惯性地负在身后。而车主忙不迭地鞠躬，似乎在向他和娟娟父亲道谢。而他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尽管槿知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想象出，他此刻一定是温和含笑的表情。
槿知也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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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娟娟忽然转身，朝桥下跑去：“我去找爸爸！”
与此同时，桥下又有车开了上来，还是辆载满东西的大货车。明晃晃的大灯，穿过雨幕，非常刺眼，开得还很快。
槿知立刻三两步追上去，抓住了娟娟的胳膊，将她扯到了路旁：“当心！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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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娟也吓了一跳，同时眼睛也被灯光刺到了，抬手捂住了眼睛。槿知刚要拉着她，再往旁边退一点，突然察觉不对劲！
大卡车的速度竟依然十分之快，就跟失控似的，一头朝她们的方向扎过来！眼看就要到眼前。槿知的心脏猛地一缩。此刻她若丢下娟娟，往旁边跑，自然能躲过。但娟娟完全被吓到了，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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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闪开！”槿知拉着她就往旁边躲，仓皇之间，隔着驾驶室的玻璃，她看到年轻的货车司机，惊惶而恐惧的脸。显然不是车载太重轮子打滑，就是酒驾了。: e" @; E w! X* s1 ],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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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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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把推开娟娟，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出了至少两三米远，跌倒在路面上。而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桥下的应寒时霍然抬头，却只见庞大的货车堪堪停在高架上，半个车头都冲了出去，撞破了水泥护栏。两束车灯，静静照射着布满雨水的夜空。 V& }( K+ R& \. F5 A#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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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也许会死于一场车祸，一次意外的高空坠落。$ \! P7 P7 h! D# D%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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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卡车撞上来的时候，她已退无可退。而当她的小腿撞上护栏时，明显感觉到脚下的桥面一阵松动。而后，竟一脚踏空，卡车、夜空、雨水，从眼前一晃而过。# L. ^+ `8 ^5 L! M9 q
她失足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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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她听到大雨依旧在耳边坠落，嘈杂如鼓擂。她甚至瞥见下方的公路上，车辆碾着雨水疾驰而过。她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骤停，顷刻间，脑子里一片空白。2 T+ J# N& B5 {%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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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
她想，与其摔成个重伤半身不遂，还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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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无法想像即将到来的撞击剧痛，终于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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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急速坠落之时，一股柔和而巨大的力量，比她坠落的速度更快，骤然就撞上了她的身体。她惊得心头巨震，因为分明感觉到那熟悉而清冷的气息，朝她袭来。她甚至来不及睁开眼，就感觉到他那冰凉而沾满雨水的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1 p) m9 g. y9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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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间，唯一真切的感受，是他已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胸膛，以及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她整个人都被他紧按在怀里，两人一起坠落。
她的脑子突然就懵了，霍然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他，就已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4 h% `. F# m5 q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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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坠落的速度如此之快，瞬间已落地。然后预想中的强烈撞击没有发生，他的身影敏捷轻盈得令人难以置信，竟然只用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两人竟然重新弹起，顷刻间就离开了马路，一下子飞进了黑黢黢的隧道里。4 x4 n6 X9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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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已完全惊呆了，但他的速度依然比她的接受能力更快。眨眼之间，他抱着她几个大幅度起落，她竟完全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眼前只有道道光影闪过，整个人也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急速上升又急速下坠，瞬间就飞到了隧道中无人的深处。$ j0 H) o: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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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在他怀里喊出了他的名字。但他始终将她扣在胸口，她也根本看不见他的面容。
惊心动魄间，就听到清晰的踩水声。他抱着她，如同急刹车般，骤然落地，稳稳地停在隧道深处已近半人高的积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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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跳快得就要蹦出来，双腿已经软掉了。立刻抬头看他。他却在这时猛地转过脸去，避开了她的视线，然后飞快地抽手，像是要把她甩开，转身又要跳跃飞走。槿知本就依偎在他怀里，双手抱着他。此刻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抱得更紧，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也令他无法甩开自己。* I) t7 q2 N3 t
周围很静，身畔的积水很浑。隧道里灯光昏暗，雨落在远远的两头。他一动不动，她也不动。她的耳朵里，只有水窸窣流动的声音，还有自己凌乱的呼吸声。
上一次，他这么救她，是在虚拟世界里。他说不用活人进入虚拟世界，只是脑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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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却是在真实世界里。
她看着他的黑色短发下，那双雪白的耳朵。耳朵有点尖，轮廓分明，干净无暇。她不知道他的耳朵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但这显然不是正常人会有的耳朵。只是生在他白皙清俊的侧脸旁，竟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 x& j* K" J: C2 E: h0 I
他一直别过脸，避开她的视线。他的全身早已湿透，槿知便只能看见水滴，沿着他的发梢，缓缓淌落，流过他侧脸的线条，流过笔直的脖子和雪白的耳朵，流向衬衣掩盖的锁骨。
而他的腰部下方，已经散落的衬衫下摆，一条同样雪白的……长长的……尾巴？露了出来。: Z4 o& {( o1 Q4 ?. W. S9 |9 B
槿知的喉咙有点涩，呆呆地盯着。应该是尾巴吧，足足有一米长，上面还有短短的柔软的绒毛，轻轻在她眼前晃动着，看起来还很柔韧有力。如果不是尾巴，他之前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长一根东西，藏在衣服里……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莫非是刚才展现超能力，飞身来救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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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他的嗓音缓缓响起，依旧别着脸，不看她。双手近乎固执地负在身后。& ~+ @/ \2 c( G5 F3 f
槿知看着他微红的侧脸，还有逐渐红润的兽耳。他的尾巴，甚至也像感觉到了羞涩，微微往里蜷着。1 @" u" }( i' B
她却奇异地冷静下来。) N) U/ ~* u; M4 A( N7 h( H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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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妖怪？”她慢慢地、小声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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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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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片刻，他终于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脸来。湿发紧贴着他的额角，他的眼睛漆黑得如同无穷无尽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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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地球人……通常称呼我为外星人。”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34
第15章 去我家吧（上）4 w7 x/ i7 ?" X9 O& q8 G,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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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应寒时长达四年的地球生活中，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撞破自己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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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发梢，缓缓流到脸上，有微腥的气味。向她坦承身份后，他就负手不动，看着两人身侧徐徐流动的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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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萧穹衍说得不错，有些事也许是无法避免的。四年来，他的生活平静如水。如果不是省图的计算机系统突然显示异常，他跟她就不会有任何交集。也不会有今天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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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如果换成别的女人，高处坠落又被异星人所救，应该已经吓破胆了吧。她却……
他的目光缓缓下滑，落在腰间，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
抱得很紧，好像生怕他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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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后，应寒时忽然也有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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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是第一个得知他身份的地球人。他想知道，接下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2 ~! ^& K% j' G7 Z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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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缓缓侧头，又朝她看去。哪知这一看，却叫他微微吃了一惊。幽暗的夜色里，女人的脸色非常沉静，一如平时温婉安静的模样。一只手却不知何时松开了他的腰，正朝他的耳朵摸过来。
应寒时一下子转过脸去，躲开了她的触碰。同时往旁边错了一步，终于挣开了她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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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摸。”他出声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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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摸了个空，“哦”了一声，又问：“为什么？”
应寒时静默了几秒钟，答：“我不习惯。”) D( [0 ~1 V* }8 X9 A4 a
“……我只是好奇。”" `8 N' `,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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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安静下来。槿知看着他那对耳朵，还有翘起来的尾巴，心情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就一直盯着看。1 F( \# y6 p& S. w
大约也是被她盯得狠了，应寒时很快转身，朝隧道的出口走去：& c z( D2 R, |: B7 ~! m
“走吧。”" N8 p* N4 J' O0 J4 J
槿知快步跟上去。9 f$ G1 v" a: R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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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里有几盏灯没亮，这段路格外的黑，积水也深。他走得很慢，使得谢槿知可以轻松地跟在他身后。- U: d' e; {0 Y1 n @. S! Q+ a
然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他们从阴暗走到光亮处，槿知惊讶的发现，他的耳朵已经恢复了原状，白皙圆润，再无尖尖的形状。而尾巴，也不知所踪，衬衣下摆，空空如也。
“你……”她忍不住问道，“刚才为什么会露出耳朵和尾巴？”2 Q) p( B6 e3 }4 z8 W p& a
湿透的白衬衫紧贴他的后背，更显笔直挺拔。安静了几秒钟，他才回答：“那是战斗状态。”7 B P/ |5 h0 N4 H9 o t; B
“什么？”槿知没听明白。5 [" [+ G&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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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星球的种族构成，与你们不同。”他的嗓音再度徐徐响起，“我有1/16兽族基因，战斗时，这些基因会表现得更活跃。”. W2 |! s6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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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哦。”+ ?; j1 ^- \+ H- M# y
这时，两人已经快要走出隧道。远远的，谢槿知就望见，那辆保时捷正平稳地朝他们驶过来。而车上，并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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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个情景，槿知并没有太惊讶了。这对于外星科技来说，应该只是雕虫小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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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他俩面前停稳。他替她拉开车门，槿知忽然又抬头，看着身旁的他。
路灯之下，他的衬衣被雨淋得有些凌乱。领口微微敞开，挽起的袖口也全被水浸湿。连眉毛也被打湿了，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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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你们星球……你从哪里来？”她问。, u6 l) h: m2 N4 I9 F2 s4 Z9 A
他的单手扶着车门，又静了一会儿，答：“我来自蝴蝶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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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星云？* H: M6 b' g+ y) y,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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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坐进车里，在心中咀嚼这个词。她好像在网上看到过这个天文学名词，但是具体含义并没有注意。
黑色的保时捷，在雨夜中疾驰而去，很快就不见踪影。而相隔不远的隧道另一头，高架之上，几个刚刚被应寒时救出的人，以及娟娟父女，还有如丧考妣的卡车司机，正焦急地寻找着遇险的谢槿知的踪迹。: |) M7 f0 r) J ~& R- W6 A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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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来的交警十分困惑：“你们真的看清楚了？有个女孩掉下去了？但是下面根本没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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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娟娟的父亲，不经意间回头，吃了一惊——车呢？刚刚停在他们身后的保时捷，去了哪里？还有那个年轻男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 p n9 ~9 n% |/ j" j/ O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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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依旧深黑，雨渐渐小了些。
再次坐进应寒时的车里，谢槿知的心情已截然不同。
有点莫名的激荡，并且，比之前畅快多了。
侧眸望去，就见应寒时的表情依旧平和。他用纸巾擦干了手指，重新戴上手套开车。并且又抽出张纸，擦拭着脸颊上的水珠。' S5 j# \9 G. ]) ~) P- K
“图书馆里的’它’，也跟外星科技有关吗？”她问道。
应寒时将纸巾揉成一团，轻轻放在身旁，答：“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以地球现有的技术水平，是无法制造出那种程度的虚拟空间的。等对感染芯片的深入分析完成后，才能知道结果。”
槿知“哦”了一声。谢教授也说各国达不到这个科技水平。如果真的是外星科技，那么计算机的自主意识、他的出现、他的“杀戮”和隐藏……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R) Y$ p: J( Y9 K, C*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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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又问道，“在餐厅里时，你能听到我说话，也是因为，你的耳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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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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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 B F6 e9 r
槿知忽然又想到，就在半个小时前，两人坐在车里，她问他，是否没有机会知道他的秘密了。他答，她没必要知道。并且对她的一切疑问，都讳莫如深。
而现在，她连他住在哪个星球都知道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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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她遇险，他不顾身份暴露，毅然来救。0 t1 a1 U7 v4 N$ [( a/ R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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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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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微一笑：“我知道。多谢了。”- s5 j* O+ R2 r7 g) d. {
奇怪的是，两人依旧不算熟悉。但他轻声一句“我知道”，却叫槿知心头没来由一热。3 J8 x0 _' r$ }& D/ Q8 c0 [7 H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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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前方，这时雨已经基本停了，天空露出本来的颜色，暗黑而清晰。楼宇上的灯光，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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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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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家的路。 @5 p3 F: o A% [2 l& s% L1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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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哪里？”她转头看着他。5 x/ K& M! N6 s% k$ O7 s' Z% e
应寒时缓打方向盘，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快速一扫。/ c3 u9 i }! L/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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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腿受伤了，耽误了会有感染的风险。这里离你家还比较远，路也比较堵。我家就在附近，简单处理伤口后就送你回家。”2 y% q; L- a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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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这一路的经历都太过刺激，槿知这才注意到左边小腿有疼痛的感觉。她想起坠落前，自己的确是在护栏上撞了一下。掀起裤腿一看，真的有条一寸多长的口子，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伤口模糊不清，周围已经青紫一片。! ?* p% t% t4 n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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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烦你了。”她说。心中却想，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而且裤腿一直是放下来的，他又怎么知道她受伤了？闻到的？
她的目光落在他挺拔秀气的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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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外星人的本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38
第16章 去我家吧（下）* c; _- s# M( w; Y z5 H#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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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进了城中一处普通的别墅区。
进入小区大门时，岗亭里的保安跑了出来，敲车窗：“应先生，您回来了。您的包裹。”) Q6 s3 }2 g9 Y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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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安静地看着。4 H, ^3 e* u3 M- _* o' o B4 t7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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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降下车窗，朝保安露出温和微笑：“谢谢。”他接过包裹签收，槿知注意到那包裹还印有天猫标志。
原来他也会网购。# z) ^" c! C# x: c( D
车驶入小区深处，最幽静的角落。他将车驶入车库，拿着包裹下车：“进去吧。”
槿知点点头，抬头打量。虽然别墅的模样都相同，但这幢明显是打理得最精心的。墙面没有半点污渍，屋门口的路一尘不染。门前花园里的草木修建得非常整洁漂亮。1 G+ `8 _(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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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指纹开门，两人走入玄关。' P8 V8 V% k) ~7 Q
里头的布置，跟槿知的想像一样。屋内全铺着木地板，客厅里放着沙发和榻榻米，角落里还摆满了绿植，装修得非常复古温馨。/ X2 n5 M; C) ]' D%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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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落地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湖水。夜色深重，隐隐可见湖的对岸，远山和树林的轮廓。
他弯腰打开鞋柜，眉目低垂，然后拿了双男士拖鞋出来，放在她面前：“先穿这个可以吗？”, W( h8 ? T8 n' @! T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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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注意到鞋柜里除了几双男士运动鞋，就只有这一双拖鞋。显然他是一个人住。她点点头：“好，谢谢。”' I4 l6 J' B5 I/ `
他眉目舒展，没有穿鞋，就这么穿着袜子，走进客厅里。; b9 b! \8 ^( G9 V( w"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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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在沙发坐下，这才注意到，对面放着四台超薄液晶电视。而且都非常大，至少有60寸。2 F9 ?8 o: Q4 C: I* r
“为什么要放四台？”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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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打开房间里的空调，调好温度，然后说：“我有时候会同时看几个频道。”2 I9 E# D% h7 m1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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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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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谢槿知第一次到单身男人家里做客。应寒时也是一样。所以她安静而拘谨，他也越发谦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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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泡了杯热茶，给她拿了过来。杯子是青瓷的，色泽温润。槿知道了声谢，慢慢啜着。这时空调的温度也上来了，周身感觉暖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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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我去拿药。”他说。- a; Q4 ~, r7 e*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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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点头。
他走进内间，槿知就捧着茶，四处地看。他家的客厅非常宽阔，大概赶上她租的房子的全部面积了。靠近湖的那一面，墙上还挂着幅画。画得非常抽象，云雾、花朵、人形，她看不太懂。床边摆着绿植、一张靠椅，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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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眼睛睁大了。$ @7 M i0 l" Q% G5 R
那是……模型吗？% o1 }1 s- w+ _% l) h2 D$ y: F
准确的说，那应该是一个机器人模型。他大约一米八高，全身上下，从头颅到脚，乃至每一根手指脚趾，都是暗褐色亮金属构成的。这么说吧，你见过医用人体骨架吧，从头到脚，全是森森白骨。而这个模型，就是把白骨换成了金属。只不过他的金属结构非常的密，并且非常完整，让你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8 \. g% |0 k6 ~) A
他背靠着一面墙而立，面朝湖水。红色的金属眼睛，始终望着前方。所以刚才槿知坐下时，并没有发现这模型的存在。现在乍一看，让人觉得新奇又有些惊悚。: ?" B( ^2 j/ s'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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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应寒时已提着个医药箱，走回客厅。见她在打量那模型，他的目光在模型上一扫，又落在她身上。槿知则微微一笑，想，莫非这是外星人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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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在她身旁坐下，打开医药箱，问：“自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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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答：“可以。”7 D7 U* Z% e+ O*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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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便点点头，站了起来。
大致的包扎流程，槿知是知道的。但她这个人看起来特别清秀知性，实则动手能力非常的差。否则，也不会住在乱如遭灾般的环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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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碘酒，想往棉球上倒。谁知一倒倒多了，满手都是。她当机立断，全涂在伤口上。顿时半截白皙腻滑的小腿，全都是黄黄红红的碘酒。; N; d+ }! C7 f+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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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急，拿起棉花，一点点的擦。而应寒时原本负手立在沙发旁，望着窗外，避免直视她裸露的小腿。察觉到动静，他转头望了她的腿一眼，立刻又抬头，看着窗外的湖水。: @ W' }. c9 E5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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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她胡乱上着药，他沉静而立，非礼勿视。
直至……" ^* ]! l! B" H4 F
“噗——”" A! f% L; ~. U
客厅里响起一声，那种听起来像是想憋又憋不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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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正在包扎的手一顿。抬头。8 x3 B1 ?: u! T3 |+ D4 a
面前的应寒时，表情依旧沉静，眺望着窗外。而屋内，并没有别人。3 k' T3 [2 q% m- B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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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听错了？5 U6 n9 o7 m' k3 z/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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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继续贴胶布。, o9 U* I" B& ]) ]! @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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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那人又笑了一声。这回谢槿知听清楚了，声音是真真切切从客厅里传来。她诧异地抬头，四处张望，但是没有看到任何隐藏的人影。她的目光又落在应寒时身上。( e7 L9 ]0 O# v
而他微蹙眉头，转头，递给她一个温和安抚的眼神，然后看向……空无一人的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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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他说，“不要吓她。”4 m. |4 s0 l( p) r6 F Q5 W6 W
槿知惊讶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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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望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窗边，那个面朝湖水、沉默矗立的机器人模型，动了。
或者，现在不应该称他为模型了。而是……机器人。# y! I# G6 h# J! m# D. J. T-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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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动的，是他的手指。原本垂落在身侧的十指，慢慢屈起，发出清脆而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动了。他竟然慢慢弯下了腰，就好像站久了的人需要活动筋骨，他将金属双手反握，往足尖一抵，发出非常清晰的金属骨骼碰撞声。然后他居然“咿呀”地大喊了一声，霍地起身、转头，用那强健漂亮的金属身躯，正面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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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全是金属细骨组成的雕像般的面部，嘴唇位置，咧开一条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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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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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姐你好，我是萧穹衍。非常荣幸见到你。”非常磁性、深沉、完美的男中音。与他的外形截然不同。1 q1 K6 g% Z1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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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槿知胆大无比，此刻也被惊呆了。而应寒时只是平静地站在一旁，似乎早料到会这样。6 f" W+ a9 H3 h o
这时，萧穹衍迈动两条金属长腿，一步、一步，又一步，他的肢体发出“咔嚓”轻响，笔直地朝他们走来。
“欢迎。”他朝她伸出金属手掌，红眸熠熠发光，语气真的就像个老男人那样深沉，“这幢房子，已经很久没有迎来过客人了。”
槿知站着没动。; w! J% y; j( d V. },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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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害怕，就跟他握手吧。”应寒时嗓音徐徐，“他没有恶意。”
槿知“哦”了一声。又过了几秒钟，才缓缓伸出手。结果萧穹衍立刻就把她的手握住了，冰凉的金属，带着柔软的力道。而他微微抬起头颅，嘴角一弯，红色眼眸也眯了眯，明显露出满足的表情。& u" h* E; s7 C0 s4 o" N6 |
槿知笑了。
他也咧开嘴角，然后非常小心地松开她的手，然后转头看着应寒时：“我去给客人准备甜点。”又对槿知低声说：“我们BOSS非常讨厌甜食，他甚至不知道家里的甜点放在哪里。”5 H* x4 r5 O# U% O1 s, g' l
槿知又“哦”了一声，说：“谢谢你，我喜欢。”
“去吧。”应寒时嗓音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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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哼着歌，迈开全金属长腿走了。应寒时负手站在槿知身侧，依旧如清风明月般沉静。他从榻榻米上拿起遥控器，递给她：“想看电视吗？或者上网？”' V {/ V% w9 C. s7 V
槿知：“……”3 d0 G! D( t. d V b
她看看他，又看看萧穹衍。
从未想过，人生有朝一日会如此奇妙。她跟一个外星人、一个机器人，呆在一间屋子里，喝喝茶，吃糕点，看看电视上上网。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43
第17章 与君相逢, a: x( Y ]0 l5 {5 z
“我上网。”槿知做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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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头，从桌上拿了台超薄的苹果笔记本过来。槿知接过，心想，这倒像是外星人会选择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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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处理一下你的手机，稍候。”他说。. g* P4 I0 L7 y0 w' P, a. n) T
“好。”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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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电脑屏幕，打开网页，输入四个字：8 Y0 z% O. `! v! ^-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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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星云。8 L9 x6 m, @9 Y8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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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聚精会神看着一张张绚丽的星云图片，以及一行行解释文字。忽然就听到耳边一个极近极低沉的声音：“在看什么？”' P& j; f1 z# v( `
槿知吓了一跳，合上电脑屏幕，抬头。5 [ h5 Q% c& A8 u7 G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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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还端着盘看起来很好吃的小蛋糕，站在距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弯腰微笑看着她。
槿知：“……没看什么。”她放下电脑，萧穹衍也将糕点放在茶几上，然后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f, O# k2 M( M @7 T( ?
槿知看着他的肢体，弯曲成非常自然流畅的角度。真的就跟人一样，大大方方的坐着。然后他又看她一眼，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拈了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吃吗？”
槿知伸手接过：“谢谢。”咬了一口，居然真的十分美味。
萧穹衍忽然又咧嘴笑了，低声问：“你是不是很想再摸摸我？”/ O! P0 I2 Z; z)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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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愣了愣，然后三两口将糕点吃完，直视着他红色晶状体的眼睛：“可以吗？”
“噢……”他的胸膛里发出十分浑厚的笑声，“当然，请动手吧。”说完，他还抬起一只手臂，做出男人鼓出手臂肌肉的姿势。虽然那里并没有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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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伸出手，沿着他的手臂，轻轻地摸了摸。冷硬的金属，但似乎又有一点韧性。
萧穹衍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槿知抬眸看着他。
“你的胆子可真大。”他抬起手，做了个非常有男人味的动作——他用手掌挡住了自己的额头，显得很感慨，“上次有个快递员不小心看到了我，直接吓晕了。据说第二天就辞职，不在这个片区干了。”5 u7 t& i2 B R: ?2 R
槿知忍不住笑了，问出刚才心中就有的一个疑惑：“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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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古典又霸气。! r. V4 R4 [&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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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怪异地看她一眼，说：“你这么聪明，难道没猜出来吗，是谐音啊。”
“谐音？”槿知想了想，摇头，“猜不出来。”$ e! ~ y/ C& {+ |. m G
他眯着红眼睛一笑：“噢，是这样，我的本名是小John，以前大家都这么叫我。到地球之后，我觉得应该改一个入乡随俗的好名字，于是逛了好多天的取名网站。萧穹衍、小John，萧穹衍就是小John，你不觉得非常完美吗？”- M5 [2 j" }0 R9 c/ N! V, U% h
槿知安静了几秒钟，肯定地点头：“非常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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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萧穹衍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忽然站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打开电视机。然后转身微笑看着她：“舞蹈节目的时间就要到了。谢槿知小姐，如果不嫌弃我的机械之身，可否陪我共舞一曲呢？”顿了顿，又低垂下头颅，轻叹道：“毕竟，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陪我跳过舞了。”0 U' F% y) V0 G) ~0 i2 ?0 j
槿知微怔。本来，她是不会也不喜欢跳舞的。但是她静默片刻，站起来：“好。但是我不太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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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握住她的手，嘴巴都要笑裂到耳朵上了：“没关系，关键是有人陪。BOSS从来不肯陪我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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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笑了。她想，随便陪他乱晃几下，就好。7 l% f, p* K/ q7 T" c" _( U( h
就在这时，应寒时从里间走了出来。萧穹衍和谢槿知同时转头看着他。5 q0 X2 t7 e6 @5 H/ }! D6 f9 c* ], ?
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干净柔软的白色薄毛衣，黑色长裤。只是依旧没有穿鞋，只穿了双黑色的袜子。他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又落在电视机上，似乎猜出萧穹衍拉着她要干什么。9 C' N( E5 }5 ~) P&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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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她跟前：“手机已经修好，我送你回家。”
槿知接过手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她放进口袋里，然后转头看着萧穹衍。3 ^0 F( J, m6 e: C
萧穹衍两只眼睛往下耷拉着，头也微垂着，明显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3 }. p8 |7 y* F' u! @% B) R) j
“她不能陪你跳舞。”应寒时负手看着他，眉目不动。6 a" B. A5 Z' S: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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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萧穹衍轻轻应了一声。; q6 T: ~2 ]' U/ T8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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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有点奇怪应寒时为什么不允，但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她放软声音：“萧穹衍，再见。” \9 P; x' s8 J" u
萧穹衍抬头看着她，又笑了：“槿知小姐，再见！”
两人走出玄关。关上门的一刹那，谢槿知转头，看到门里的萧穹衍正依依不舍地向她挥手。2 W- M \( ]. J0 _
“不必心软。”应寒时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K+ H$ |8 l% N4 c*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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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他。, c, I& o$ {0 j% p/ X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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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神sè平静：“除非你想跟他跳……他最喜欢的贴面舞。”/ p v1 U% [( U$ I% P1 `8 A" p, |
槿知：“……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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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后半夜。两人坐上车，槿知抬头。虽然今晚没有星光，但是雨后的夜色十分清爽。当车穿过花圃，各种清新的泥土花草气息，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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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今晚的经历，依旧如做梦般。但此刻，应寒时就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他的确清隽纯净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男子，但是他又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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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上网查了一下。”她转头看着他，“蝴蝶星云……是恒星和它的星系死亡后，才会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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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静了一会儿，才答：“是的。我的母星已经毁灭了。”. Z% w- n# B; F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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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继续平稳向前奔驰着。' l- t# i) i/ g- l2 x' x1 T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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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来地球？”她又问。; |+ B5 E. e9 F D0 y; a;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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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没有马上回答。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城市明显已经陷入安睡，只有几座高楼上，依旧亮着灯。路旁的绿化带，还沾满了雨珠，每一片叶子都翠绿清新。. Q& S* B!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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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地球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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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舱中，当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窗外那颗蔚蓝的、安静的星球。) e7 I, u& M! t
“我想……”他答道，“也许能在这个星球上，平静地过完剩下的人生。”9 h" H2 M0 {+ G: x" T/ o) A
槿知看着他，没再说话。
她想起那天在图书馆里，庄冲曾经说过，应寒时应该是军人。
一个来自外星的军人。却又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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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能想像，他曾经有过的生活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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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她家楼下，她推门下车，他也站了出来。
槿知拿着手袋，走到了楼门口，又转头。而他负手立在车旁。路灯从他头顶照射下来，也照亮了那干净白皙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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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地注视着她。5 `" Q' t# l8 h, G7 k9 C( r# U
槿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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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颔首：“再见。”1 `* S* |( Q* L: [* ~$ ]2 [8 z% j& p4 ]; a
槿知往上走了两步，眼角余光察觉到他还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像是要目送她上楼，才算礼节圆满。" y. e5 N" r& R- w" R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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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转头看着他：“应寒时，我们还会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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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他笑了，是那种很温暖也很寂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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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擅长交朋友，除了萧穹衍，也已经很久没有朋友。”他缓缓地说，“也许是星辰注定了我们的相遇。但愿能与你再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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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安静，他的嗓音如同冰雪初融，温润深沉。而他的表情，也是柔和而诚挚的。槿知没想到他会答得如此郑重，而在他清亮如水的目光注视下，她的脸居然有点发烫。- n: L- p- c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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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那就好，再见。”* H/ V0 V, ]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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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她终于上了楼，应寒时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上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V) a& s! W0 @! ^7 s8 x; j
窗外的景物如同浮光掠影般闪过，他的脑海里，却再次浮现谢槿知的样子。& R/ S( a: o4 |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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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第一次与她相遇的情形。她坐在寺庙里，眉头轻蹙，神色凝重但又坦荡无畏。而他站在人群中，耳朵里除了风，还听到了她低语的声音：“我遇到了一件……离奇的事。”; s2 \" X' `5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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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芯片的异常，早已被萧穹衍监测到。所以他才会走上前去，想要对她伸出援手。/ \0 @- e* E3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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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眉也不皱，就拒绝了他的好意。9 m$ h9 z% E+ ]2 y8 H7 A1 i* Z
然后是在图书馆，在虚拟世界，在高架下的隧道里……她或是害怕，或是勇敢，或是……无缘无故的蛮不讲理，但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双眼睛，清澈而无畏，像是倒映着璀璨的繁星。) X! g( }! p Y5 _3 Q5 J! {2 X e
他又抬手，轻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唇。耳朵又有点发烫。. C! j& d9 y3 A6 p {1 x/ ]
以前在军队里，不是没有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但他那时才十几二十出头，年纪还小，根本没动过那种念头。
未曾想第一次跟地球女人接触，就把她给亲了。$ W# p' L7 K+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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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并不在意。甚至还想伸手去摸他的耳朵。
这让他的心情，有一点点焦躁，有一点点柔软，还有一点无奈。
是否这就是，女人带给男人的感觉？0 X$ ~- @( o9 N. M! [& ~$ \5 @
他缓缓垂眸，收敛心神，将车开进深深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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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在家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应寒时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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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诧异地问：“老大，为什么定位显示，你在刚才在郊区呆了21分钟？而且你还关掉了通讯器。”
应寒时不疾不徐地走进来，答：“我在郊外站了一会儿。”8 x3 K4 |2 j1 m: [2 m# g- o, z0 c
萧穹衍完全不明白，老大为什么半夜要一个人去郊外站着。但他没有追问，而是神色严肃地说：“事态紧急。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i/ i, Y" Y; E6 R: p9 C
应寒时停下脚步，抬眸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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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微微一笑：“好消息是——老大，我们捡到宝了。你从图书馆带回来的芯片，它不是普通芯片，而是……”他顿了顿：“一片极其珍贵的宇宙高能矿结晶！”
这下，连应寒时都露出愉悦的笑，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块芯片。
萧穹衍也笑着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居然落入地球人手里，并被当成普通金属材料，制成了一块芯片。所以图书馆系统异常、产生初等人工智能体，也找到了原因——正是因为这块来自高等文明的结晶中，蕴藏的巨大放射性能量。”& X3 M8 p* H2 D. g( K8 P8 D
应寒时点了点头。) P# C0 K, T2 W4 R+ {% o6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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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又耸了耸肩，说：“不好不坏的消息，你当然也想到了。整个太阳系都不产这种矿。当年在我们的母星，这种矿也十分稀少。这说明，是曾经有人把这片结晶，带到地球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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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分，萧穹衍处理完剩下的数据资料，抬头，却看到应寒时依旧站在窗前，负手望着天空。* l" J+ [/ a; w# J9 o
萧穹衍走到他身旁，也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他说道：“老大，你知道的。既然几天前，我们能监测到图书馆系统的能量辐射异常。如果地球上还有其他人，那他们也能监测到。只不过晶片，被我们先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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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静默片刻，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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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就没有再说话，一起抬头，望着暗蓝色的天空。: m y' v8 N* Y3 n' u4 o/ M
天边，已经有一丝微光露出来，隐隐照耀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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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清晨，谢槿知躺在床上，眼睛却望着窗外的天空。* t: p8 I) C* ?1 N. @+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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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整晚都没有睡着。脑海中反复出现那一幕一幕。; U( z, p; F4 N
最后，却定格在某个瞬间。那是她刚刚洞穿了应寒时的身份，两人上了车。她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应寒时微笑说，我知道。
她得知了这个男人埋藏最深的秘密。' j) A3 X) O2 Y7 Y+ X2 F* p
她从床上起身，走到了窗前。天已经亮了，街上有不少人走来走去。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都是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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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许多人的心中，都藏着秘密。
她离开窗边，洗漱换了衣服。照旧开始每一天平静而重复的生活。 ? \/ C, F6 \+ _5 V7 b2 p( C
但愿与你再次相逢。! i! G4 i6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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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会再见面的，应寒时。
《第一卷 他从心上来完》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46
第二卷 怪我太妖娆" U( x. C1 Q& \3 Q5 x" X
第18章 囧囧囧囧（上）* B2 M; d1 v% F4 f4 g7 C
“槿知，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你真的不给他来个电话？”" R& b. f! ?8 h9 W$ ^;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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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无奈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m, f1 g5 e) P# h'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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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坐在无人的休息室里，看着窗外寂静的天空。' X6 d) I- R! B1 `
“他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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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在那头滞了片刻。4 V$ a2 w2 o# Q' m9 O3 \1 ]& P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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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正要说什么，却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然后槿知就隐约听到他喊了声：“爸。”, @& F0 b3 T7 a) ^6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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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紧。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个严厉的声音：“你给她打什么电话？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挂了！”9 W5 ?. ?$ d* ]1 e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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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爸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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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直接把电话挂断，丢在了桌上。0 u3 d& y0 t: L5 e6 C; o
静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回外间的工作台坐下。正值中午，大伙儿都不在。她静静地坐着，然后拉开抽屉。8 W7 U6 l1 z5 o. t3 q)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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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是母亲与她的一张旧合照。那还是她十几岁的时候，照片上的母亲，也依旧年轻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妩媚而极具风韵的。她穿着件鹅黄色的衬衫裙，米白色窄脚裤，化淡妆，戴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她揽着槿知的肩，神色温柔，但眉宇间也有淡淡的清冷颜色。
槿知看了一会儿，又将照片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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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美女。江城大学的风云人物，性格高洁桀骜，甚至在整个江城都小有名气。可又如何？% ]! l- u$ {$ A'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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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人不淑，母亲这一辈子都意难平。最终只与女儿相依为命，红颜早逝。9 J2 e8 P7 X4 i" f8 j# e5 M!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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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辈子，她谢槿知如果寻不到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男人，那就宁愿孤独终老。9 Q- j3 i5 {8 T
“哎呦，西南怎么又发生地震了？”冉妤一边刷手机，一边走进馆厅，身后跟着沉默无言的庄冲。“幸好只有5。4级。”她感叹道。+ q2 O4 G3 _7 S% W7 m* g
槿知抬头，却瞥见庄冲看着她，眼神深沉。: G0 H) ^3 `6 f' ^
槿知看他一眼，又继续跟冉妤讲话去了。! T! H/ ~, d- V
等冉妤去隔壁屋清点期刊了，工作台后只剩他俩。庄冲果然就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旁。' H- C7 R% G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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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他。: R$ s5 W* ?. I
而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依旧是平时酷酷的样子。眼睛直视前方。3 N" P x+ i! ]# P!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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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会来。”他说。
槿知：“……谁？”
庄冲低下头，一只手撑在桌上，压低声音：“高手。”
这下槿知明白说的是谁了，心头突地一跳。后来她跟应寒时的交往，一个字也没跟庄冲提过。所以此刻庄冲的话让她非常惊讶。: ?1 M( j6 X l) c-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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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会来？”她也压低声音。9 @& x( w+ k& \
庄冲露出了一点笑容。7 e/ Q9 s: E' \4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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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查他的消息，终于有了进展。”他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做了个推断——高手那样牛逼的人，看起来又知书达理，必然看过很多书。于是，我在系统里一搜，发现早在两年前，他就在我们馆，办过借阅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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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这个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以前应寒时也曾经来过馆里？只是整个图书馆那么大，他们从不曾遇见罢了。: x* }3 ^4 R) b. G( k' K(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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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了想，又问：“即使他有借阅卡，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会来？”0 _, f" O/ P. ~2 {( z; D7 ~+ l
庄冲微微垂下头，笑容更多了一点。
“我黑进系统管理员账号，停掉了他的卡。然后给他发了邮件，要求他今天来馆办理补卡手续。”
槿知：“……”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庄冲，他是……顶级黑客。你觉得这些小动作，他会察觉不了？”岂止是顶级黑客。如果庄冲知道他黑掉的是高等文明外星人的账号，不知道该作何感想？3 S& j1 Z/ V1 |) t: o: `
庄冲一愣，然后低下头，轻轻地骂了句“卧槽”。
槿知看着他，觉得那句话说得真没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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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觉得，庄冲为了见偶像而采取的手段略丢人，槿知还是跟他一起，去了楼下专门办理退补卡的办公室。/ {$ V7 Y6 E5 {$ W: R& V# ]5 f
距离谢槿知上次跟应寒时分别，已经有半个月。这段时间，两个人之间并非全无联系。4 x, b9 s8 [$ u2 Y# o$ k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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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联系，自然就是渴望朋友、热情似火的萧穹衍。
他给槿知打过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聊天气聊糕点聊心情聊衣服，几乎就没谈什么正经事。槿知耐心好，一直陪着他讲话。末了他还邀请她“去家里玩”。可槿知不知怎么，想到应寒时没开口，她就有点不太想这么贸然主动前往。' b# Q/ u0 \6 J* J) B% O&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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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电话，却是托她“找一些经典的健美操资料”。槿知问：为什么找找个？他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我最近很喜欢跳健美操啊。, u9 M8 l/ z8 ?6 ?4 H1 j
于是，今天去见应寒时，槿知把给萧穹衍的几张健美操光盘也捎上了。
退补卡办公室面积不大，里头还有间小储藏室。平时没什么人，值班的小姑娘百无聊赖地在柜台后打着哈欠。/ `8 E. K* w: Q
庄冲此人，虽然入不了谢槿知和冉妤的眼。但以他的相貌学历，对普通小姑娘还是有点杀伤力的。于是在槿知的授意下，他微红着脸跟小姑娘聊了一会儿，姑娘就屁颠屁颠地“帮他的忙”，去馆外买饮料去了。# b" w2 U1 f; r& {
这时，已经快到庄冲通知应寒时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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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坐在工作台后，槿知却去了里间储藏室。她并不打算跟庄冲一起丢人，打算等应寒时办完卡，找个机会再追上去，顺便把光盘给他。9 Y b1 u& _!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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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槿知靠在储藏室的旧沙发上，静静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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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外间传来庄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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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起身，莫名的，心跳居然有点快。她缓步走到门口，隔着门上巴掌大的小窗，往外看。& T4 j0 X0 @& U. ~/ S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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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阳光正好。* y: M: v8 ]& u
应寒时穿着浅色外套、黑色长裤、休闲鞋。手里还拎着个纸袋，不急不缓走了进来。他的头发似乎刚理过，短短的，露出额头。却更显眉眼干净清晰。乌黑的眼睛里，目光静静的。像是蕴着柔和的光泽。$ o8 o T [, F1 k# x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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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工作台前，朝庄冲微微颔首。3 w! j0 M1 _$ c6 ?9 q7 u&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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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你好。”顿了顿又说：“是你，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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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就没见过演技比他还蹩脚的人。果不其然，应寒时微微垂下眼眸，眼睛里似乎有了点无奈的笑意。然后他还是将身份证和借阅卡，递给了庄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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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大概也觉得尴尬，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替他办理着。而他笔直地站在工作台后，目光缓缓扫视一周。槿知立刻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些书拿来退。”他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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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头，看到他从纸袋里，拿出了四五本书。只是隔得远，看不清是些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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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书要去楼上。”庄冲说。他霍地站起来，接过那些书：“我帮你跑。”! G' P! \% K* o; l9 K |* j" W% J3 o' R
应寒时微微诧异：“谢谢，不用……”话未讲完，庄冲已经抱起那些书，自顾自冲出了办公室。
室内恢复了寂静。外间，只有应寒时一人，负手而立，眉目静朗。0 J' I3 l& s$ P
这跟谢槿知的预计，也有点偏差。原本办理补卡，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所以她才在里间暂时一避。哪知庄冲见到偶像竟如此激动，丢下她就去帮应寒时跑腿了。害她半天也不能出来。
她侧立在门后，也没再继续往外张望。时间静静流逝着，两人明明没有打照面，她却感觉到气氛有那么一点点不平静。8 x* R# E( {: a; m
而门外的应寒时，抬眸。目光落在屋内的几排书架上，然后是墙上张贴的几幅画。最后，目光落在了里间的门上。/ q- t9 |: X.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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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忽然就有了一丝绯红。微微侧转目光，门外的楼道里，并没有人经过。他便移步，一步步缓缓朝那扇门走去。0 {/ L, k; {: j
槿知听到脚步声靠近，心头一跳。
这下好了，原本坦坦荡荡，现在无缘无故有口难辩。 A; {$ Q, {0 l9 `8 l8 `! g2 ]
她把心一横，走回沙发旁，往上一躺，然后拿了本书过来，打开盖在脸上。
装睡。9 w, x/ x! ?0 k: r' f/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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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应对，是因为觉得已经摸透了应寒时的性子。以他羞涩和守礼的程度，多半是做不到动手去拿她脸上的书的。应该是会默默地进来，又默默地出去。
正想着，就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她蜷在沙发里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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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还没做过这种遮遮掩掩的事。于是她的脸，也慢慢热起来。. b6 @. s! s) T, {9 Q& k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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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了。# A6 x6 \! Z5 P6 |% K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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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沙发旁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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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在心中默数：一、二、三……该走了吧。2 [9 v4 K) O" a: z! v; j# @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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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这时，忽然感觉到，脸上的书，动了。7 J+ \# s+ e7 e9 I }
慢慢地、轻轻地，被人拿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49
第19章 囧囧囧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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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下得了手……这个念头快速闪过槿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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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是开着的，光线很明亮。她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7 c* Q2 Z' N: u* |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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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他。站在灯下，头发和面颊都晕着浅浅的光泽。他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负在身后，低头，看着她。
他的脸颊，似乎也有点红。澄黑的眼，盯着她。
“槿知。”他温和的说，“如果有事要见我，直接给我打电话。不需要让你的人，停掉我的卡。”/ H. H) S( f) R0 q
槿知：“……”& ~- L& t; ]& N0 ?2 S: C; J
她整张脸都难得地红透了，坐直了，说：“是他自己的主意。而且，他不是我的人。”$ k f- p* `2 `0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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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只是唇角微弯，轻轻“哦”了一声。! U9 l% m+ E/ K* c; V4 q4 X0 ?
这时，外间传来响动，庄冲回来了。应寒时看她一眼，转身：“我们出去吧。”槿知立刻站起来，跟他一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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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撞见他俩的神色，一愣。但他这回学乖了，没有多问，而是将卡和退书清单都递给应寒时：“办好了。”; d. K `" L ^
应寒时微笑：“多谢。”他接过，旁边的槿知瞥见，那打印单据上的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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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笑话jīng选1000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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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人不偿命》! m" k' |# Q7 t. U, l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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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个冷笑话》' f6 K1 j9 T* j; I. u% p* w- E8 w# o
《历代野史阅读精华》
《野史也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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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得一愣，这时应寒时转头看着她：“萧穹衍带了蛋糕给你，在我车上。”- y1 o. v* F% W" I9 a( ~
槿知闻言笑了：“我也有东西带给他。”拿起之前放在工作台上的光盘，她说：“我跟你过去吧。” W" [; c! V5 @2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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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走向门外。到门口时，应寒时停步，朝庄冲点头示意告别。% H" p" G7 O0 N5 q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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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立刻朝他挥了挥手。
待他俩并肩走远，庄冲默默坐下来。
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御姐什么时候跟高手这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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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内的停车场，在一片小花圃旁。槿知跟着应寒时，两个人都不疾不徐地走着。
日光明亮而温暖，这感觉当真有点微妙。毕竟她已经知道他是外星人，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却像普通朋友那样，并肩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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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书，是借给萧穹衍看的？”她问。毕竟，那些书也很符合萧穹衍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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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抬眸看她一眼：“不是。是我看。”" O& C9 A1 \/ S8 i+ Z& [- n9 B#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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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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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是认真的。”他答，“我喜欢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v. S2 d8 V; v
槿知有点无法想像，眼前这个白皙清瘦的男人，捧着本《十万个冷笑话》，边看边微笑的模样。
“那你……会觉得好笑吗？”$ l+ @+ _" L, M" s2 Y% @: _)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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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点头，微微露出点笑容，“你们地球人的书，很好笑。”, F7 R3 |1 z3 Q2 d% B/ C
槿知“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也笑了。4 U( _9 ?# g+ e8 ?0 h0 |( J- ]& j4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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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车旁。他打开车门，将副驾上的蛋糕盒子拿出来，递给她。
槿知打开一看，是块非常漂亮的慕斯蛋糕，顶上还用巧克力酱做满了花纹。那花纹很抽象，复杂难辨，她完全看不懂。但还是微笑点头：“替我谢谢他。这是他要的……健美操光碟。”
应寒时当然已经见怪不怪，接过放进车里。两人注视着彼此，一时都没说话。
槿知：“行，那我就先走了。”
“槿知。”他叫住她。) _) S0 T% o% |1 d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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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头看着他。
而他静默片刻，平和地笑了笑，说：“我要离开江城一段时间。”1 H/ o9 E0 ?9 u/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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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哦。”
“上次的事，应该已经算结束了。你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他说，“如果有什么事发生，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很快赶回来。”9 K! C8 R9 C* a+ B* k! {1 j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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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暖，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l/ [: g* E; A* d1 s!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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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静了一会儿。他斟酌道：“需不需要我做个机器人，留下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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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我觉得应该用不上吧。”# Z& m+ ?8 A& _3 @3 v2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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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应寒时的车离开后，槿知才拿着蛋糕上楼。 ]8 j" I6 _ J* U' f) Y
结果一进办公室，就见冉妤双眼放光、表情诡异地冲了过来。槿知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已被她抓住了胳膊，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槿——知——刚才楼下那个保时捷帅哥是谁？”又瞅见她手里的蛋糕：“居然还给你送好吃的！还不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么好的货色！”% {6 L- X+ c3 {" b" J+ s$ ]/ I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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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早已向应寒时承诺保守秘密，自然不会跟她多说。她任由冉妤拖拽着，脸色不变走到桌旁坐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别胡说八道，只是普通朋友。”- K8 r7 L0 }. e3 a) b, z, H. |# i
冉妤：“可是……”
“没有可是。”她微笑说，“赶紧坐回你的位子，还有好多活儿呢。”5 P- p0 M* d$ ^5 k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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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旦咬紧不说，冉妤自然没有办法。又磨了半天，最后槿知分了一半蛋糕给她，才堵住了她的嘴。
等两人吃完了蛋糕，冉妤咬着小勺，说：“可是槿知，不管你怎么想，条件这么好的男人，遇见了你就上啊。”
槿知头也不抬，淡淡道：“我跟他不可能的。”/ Y6 W" D+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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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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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槿知声音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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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外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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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兀自有些愣神，冉妤却又想起另一茬，从桌子下拿出个快递包裹，丢给她：“我是跟你说啊，听姐的话，我是宁愿你跟这种高帅富在一起，也不愿意你被那些穷鬼缠着。喏，穷乡僻壤偏远山区的那个男人，又给你寄东西来了。真想帮你丢掉。”% E9 @7 U1 _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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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语气不屑，槿知却露出笑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包裹。$ H. N! \ C, G; v+ r5 @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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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还在耳边碎碎念着：“你说他一个江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非要跑到西部支教，一去不回头。支教就支教吧，还三天两头给你写信，分明就是暗恋你。槿知我提醒你啊，你平时参加那个慈善组织，给那些孩子做做读书卡片、做些礼物、捐捐钱就算了。可千万别脑子一热，跟那个聂初鸿双宿双飞，去山里当什么穷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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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时已拆开包裹，抬头看她一眼：“冉妤，你安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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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撇撇嘴，不说话了。; D% E/ j- ^; ^( U/ t, f5 Y
首先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副画。小小的一张，不是用笔画的，而是用干掉的花瓣，粘出来的。7 t9 U$ B! U1 [2 v+ b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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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绿的、蓝的……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些花瓣勾勒出的，是一片花团锦簇的田野。而下方，还有孩子用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槿知姐姐，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p0 \* g& O: U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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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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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几年前，在网上看到聂初鸿等青年支教老师，组织的小慈善机构，然后就开始为这些西部的孩子，做一些事。但也只是很普通的一些事。不像聂初鸿等人，一直扎根在那边。3 K1 [1 o, L! g6 ]
慢慢地，她跟聂初鸿也熟了。他也时常给她写信。只是几年过去了，两人从未见过面。8 b' G+ `+ U1 h5 B- P
所以在她看来，冉妤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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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继续往下看，那幅画下面，是一叠孩子们的成绩单。那些青涩可爱的字迹，她看着都笑了。 X1 D. O0 [) D; A
最后，却是封信。封口很仔细，平平整整放在箱子底部，一点折痕都没有。槿知拿出来，就看到信封上遒劲有力的字迹——0 u. X" ~1 G' P- r& E: T" @% W+ K
“槿知亲启”! C0 k5 o0 b9 m
落款：聂初鸿。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52
第20章 非常想你（上）# @% A! B% }- ^- ~% P( {7 a; J+ K
“槿知：
见字如晤。依岚山的草，又绿了。天空格外的蓝。我每天都带着孩子们，去山脚下采野花，还有蒲公英。晒干成花瓣，做成花茶，或者粘贴成画。感觉就好像能够永远地留住春天的美丽。: A1 ]: p( r. Q$ C
而最美者，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和杜鹃花。不知你是否在别处看过这盛景，红色的火烧云一般的杜鹃，和金黄温暖的油菜。它们相映成趣，好像能够淹没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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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里的孩子，已经对这美景见惯。反倒是我一人，时常徘徊于田畔，内心震撼之余，却也只能独自默默欣赏。毕竟，这里是遥远的深山。) K% T8 y4 x% a6 o
也许是云南地震，我们这里也受到波及。这几天，总是无端端地停电。听说停电波及了许多个县市。因此此刻，我是在蜡烛旁，给你写这封信。而窗外，就是黑得无边无际的山谷，但也别有一番情趣。既然选择了这样一份事业，但愿你们每时每刻都去体验它的美——这是你上次在论坛说的，我们这几个支教老师，可都是身体力行。% r$ Y, l! i4 B, {' ^6 ]4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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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盼望着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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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和你一起欣赏依岚山最好的春天，想看看给他们寄那么多书、做那么漂亮的读书卡片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我知道你在江城，工作一定很忙。不过将来若有假期，不妨将这里作为你的一段旅程。我想，孩子们一定会很高兴。我也是。$ z- Z, X3 \7 n% h! T&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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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不多叨扰。愿身体康健、工作顺心、万事如意。) z) f# p) r7 K! B/ {5 B$ T
——聂初鸿。”
槿知刚放下信，冉妤就凑过来，十分警惕的表情：“穷男人又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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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邀我过去玩。”
“你不会真的想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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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手指在信纸上轻轻点了点：“有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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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性子本就有些我行我素。这次经历了……外星人事件后，内心更是隐隐觉得，宇宙如此之大，人这样渺小。所以更加要珍惜时光，多做想做的事。而不是将人生都耗费在营营碌碌里。$ D8 x7 c; P1 W G5 C) r' [4 s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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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一把抢过信：“我看看！他都说了什么不怀好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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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只是笑，任由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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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读了一会儿，倒是愣住了，说：“这个信，写得还是有点格调的。文笔嘛，也挺勾人的。但是！”她话峰一转：“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人文笔这么好，还这么多愁善感。肯定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四眼田鸡啦，一点男人味都没有。你信不？”* o% G4 p2 F- t! Z `( v
其实槿知对聂初鸿，也是这样的感官。因为从文字看，他的确是个细腻的、带着一点文艺青年忧伤的男人。不过她看冉妤一眼，说：“我管他长什么模样。四眼田鸡难道就不能交朋友了？”0 ^# d& h* I( {! W
冉妤：“……哼，那就好，想想你肯定也不会看上他。”/ \( ?! [! ~! e$ O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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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微一笑，将包裹收好。至于依岚山之行，冉妤是不想去的，所以也就不必问她了。4 `3 i" P( P( h/ m* e4 X9 @0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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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
清冽低沉的声音，在她俩身后响起。
槿知和冉妤同时转头，看着庄冲。他高高大大地坐在位子上，双手已经从键盘上挪开，眼神堪称冷冽地直视着她们。
“为什么？”她俩异口同声。
庄冲微微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道：“西部，自由男儿的梦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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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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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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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馆长请假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听说他俩要“休假出去走走”，馆长二话不说就批了假条，甚至还主动给了他们带薪假期。这让槿知和庄冲从馆长办公室走出来时，内心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殊不知，自从上次的计算机异常事件后，馆长一直担心这两个下属，脑子不要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现在他们要休假，他当然百般赞成，希望他们能散散心，不要再往歪路发展了。* u% n6 r5 T A!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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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假期已定，槿知是个利落性格，庄冲更是“自由男儿”。所以两人干脆定了第二天的动车票，说走就走。8 Z7 t' j% X" W7 Y. p: p( D7 b) N
火车从江城出发，开往依岚山所在的G省，需要20多个小时。白天，两人就呆在车厢里，槿知看书，庄冲打游戏。互相不说话，相处很融洽。2 j% v9 I! q5 s% d4 A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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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白天，还是一望无际的华中平原，沿途还有繁华城市。到了晚上，就进入了位处西南的G省。眼前连绵的，都是黑黢黢的山。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1 _) k D) p' \7 p v i: u4 h8 e
夜深了，庄冲还红着眼在上铺打游戏。槿知靠在床铺里，望着窗外苍茫的夜色。; N" ~- W1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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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提前通知聂初鸿。因为根据庄冲所查“攻略”，依岚山位置很偏，沿途他们还要火车转汽车，甚至转拖拉机。所以她不想麻烦聂初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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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夜sè寂寥，到了这陌生的境地，唯有天空中的繁星，比城市中更加明璀璨。而人的心，仿佛也随之变得空旷澄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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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趴在窗口，安静地看着夜空。. n& v3 f3 B2 o3 `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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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滴”一声，手机进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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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一看，发信人是应寒时。心头没来由掠过一阵温凉的感觉。好像这个人的名字，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气质。* A6 W. v. B" Y' I9 u& I! {( d( |
她点开短信。$ r4 Y/ K0 a# U4 a O8 k- L+ I. d
“在干什么呀？（笑脸）” a4 z9 C( c0 K) D. a' f( x
这语气，自然是萧穹衍了。槿知抿嘴笑了，可心中莫名地划过一丝失落。但那感觉只是飞逝而过，她回复道：“躺着，没干什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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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回复得很快，依旧是平日那美滋滋的语气：“报告槿知小姐：我的第一块芯片，在进行卫星定位并导航；第二块芯片，在偷懒上网看新闻；第三块芯片，当然是在跟你聊天了。”) @* ]& {. H3 s" R
槿知又笑了，想起应寒时之前说，要离开江城一段时间。现在萧穹衍又说在导航。于是她回复：“你们还在旅途中吗？”9 f1 n# q7 h9 M% H$ ]' n/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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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是哒！”
看到这个“哒”字，槿知就笑得有点开了。她在脑海中，想像这个灰黑色全金属、冷酷又魁梧的机器人，咧开嘴坐在车里，用这样软绵绵的词句，在给她发短信。. j+ N" v" q;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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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萧穹衍此刻，的确是这个模样。
一辆越野SUV，高速行驶在国道上。漆黑的深夜，路的前方连个鬼影都没有。萧穹衍全身裹着黑色风衣，还戴了顶鸭舌帽，坐在后座，避免被别人看到。$ `$ ]' U! ^9 N/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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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愉快地跟“地球上唯一的朋友”——谢槿知，发短信聊着天。不经意间抬头，就望见应寒时坐在驾驶位上，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握着方向盘，正在全神贯注地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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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见惯了他这幅模样，萧穹衍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BOSS大人就这点不好。大概是以前在母星开飞船打虫族成习惯了，以至于现在开辆地球车、打个机器小怪，还要带着一尘不染的军用指挥手套。而且，这辆车改装过，明明可以自动导航驾驶的，他还非要自己开。
萧穹衍想，这大概就是地球人说的，职业病吧？8 ?$ `$ q5 W; w7 G, i
想来想去，还是槿知小姐比较可爱，冷艳高贵又不失呆萌。萧穹衍最喜欢这种气质矛盾的女人了。于是他立刻低头，又给她发道：“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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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点了发送，冷不丁就听到旁边一道温润清冷的嗓音：“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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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吓了一跳，霍地抬头看着应寒时。而他松开了方向盘，调整成自动驾驶模式，转头看着萧穹衍，目光微垂，落在他手里的手机上，眉头轻轻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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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伸手，将手机拿走。萧穹衍不敢反抗，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抬头去数星星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55
第21章 非常想你（下）) r3 f5 L'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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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一夜的车，应寒时也有少许疲惫。他靠在座椅里，但后背依旧笔直，拿起手机。5 t, _; N!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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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跳出来的，是微信对话框。; e" G# R6 C/ N; f0 [
这个他知道，地球人的某个小通讯工具。萧穹衍还给他注册了账号，但是他几乎没用过。 p# L& ~3 j; G7 }- w; p+ k5 v. A9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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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人：谢槿知。
看到这个名字，应寒时的心头就微微一暖。但他并不懂得要往上翻聊天记录，于是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刚刚发出去的一句话——* w: C* X6 ?7 W6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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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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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脸倏地一烫。
胡闹。- s! d( [. P# y2 g! W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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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居然以他的名义，给槿知发这样轻浮的短信。' M i1 \$ S8 L: h(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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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对话框输入：“抱歉，刚才是萧穹衍……”# m7 P. A( G7 y; ~% J: R3 [
字未打完，谢槿知的回复已经来了：“非常想。”- h: @5 R9 c2 a
应寒时的手指猛然停住。- [7 U$ p9 A* L! H }4 q2 C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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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数了一会儿星星，一转头，就看到自家BOSS，有点不太对劲。他一动不动靠坐着，单手拿着手机在看，另一只手平放在大腿上，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而那整张脸，都快红透了。- T( N% j; G, z- ]
萧穹衍大吃一惊，刚要出声询问，眼尖却瞥见手机屏幕上，谢槿知的回复内容。& |1 g: }5 M! J+ X" }# }& x
主仆两人都静默了片刻。9 B4 l8 G$ g9 \0 ]5 R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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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幽幽开口：“BOSS，你误会了。槿知知道聊天的是我，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J$ N q( j$ e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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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依旧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应寒时才慢慢转头，尽管脸上余红未褪，眼神却已恢复沉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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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导航。”他说。4 k5 w& [9 x) F$ X# Y
“哦……”萧穹衍默默地接受了任务，去忙碌了。) H) y% W. U3 g, |' r+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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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终于清净，应寒时抬头，看着前方的黑夜。星光依稀照耀在原野上，如同记忆中般美丽。他的心情渐渐平复，刚要收起手机，却又听“滴”的一声，她又发来条讯息。
谢槿知：“你们老大在干什么？”4 b: x- h" S) {
他看着这条短信，脸上露出些许清澈笑意，回复：“在看星空。”手指顿了顿，又输入：“槿知在干什么？”
那头，谢槿知看到这条短信，稍稍有点奇怪。怎么萧穹衍不逗比了，语气一下子变温柔了？但她并未多想，回复道：“在看书。”
说到看书，她此刻看的书，还真的跟他们有些渊源。她拿起手机，对着封皮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7 F/ V( ?7 {9 E5 P% S, x" i
《银河帝国》。封面是艘大大的宇宙飞船，还有如同烟花般璀璨的星空。
手机那一端，应寒时看着这张照片，微微一怔。6 T5 D1 }! [4 \! j
槿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他的回复。于是又发送道：“《银河帝国》，感兴趣吗？”, c2 H [1 m- F/ R; }% ?# P
这回他很快回复了，只有一句话：1 D; I& K7 q- Q1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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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0 f! b% o: y1 M- P5 `2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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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轰隆隆地向前奔跑着，这夜色好像无穷无尽地蔓延着。车厢里大多数人都睡了，槿知独坐在床头，盯着这句话，有些怔然。* \, h- q: w( s; `. o
她没想到，萧穹衍会说这样的话，能让人心头一震。而她虽然对他们的一切，知之甚少。可看到这句话，却分明感觉到，某种……深厚、悲凉而平静的情绪。) K! t* e+ y* G) {4 u7 G- A
她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输入：“过来，让我摸摸头。摸摸哒，不难过。”
这回等了好久，他也没回复。于是槿知也将手机放在枕头下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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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头——
萧穹衍虽然人在导航，心却在被应寒时抢走的手机上。他偷偷抬头，却大吃一惊。7 J" J+ t% j+ t s6 q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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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应寒时连耳朵根都红了，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他依旧坐得笔直，转头望着窗外，只留给萧穹衍一个后脑勺。可是，尖尖的兽耳已经露了出来，那条尾巴更是在他背后，一摇，又一摇。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2 }7 Z1 L/ _: v: A/ q+ P& H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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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琼衍：“老大！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有战斗状况吗！”' K+ b M2 E5 w3 e- Q1 [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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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战斗！”他头也不回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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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啊？”* @3 V; F! _2 A& H2 R- g3 |: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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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沉默了许久，耳朵才平静地耷拉下来。然后他脸色微红地转头，对萧穹衍说：“今后，禁止你使用我的手机。这是最高禁令。”% T/ P; m- ~, p- o
萧穹衍一阵鬼哭狼嚎。, p, c1 V9 D9 ~$ s: i5 ^0 O* t
这时，前方天边，已经露出微光。起伏的山林，也在晨光中渐渐露出轮廓。萧穹衍倒是收了轻狂神色，表情严肃地看着前方，然后汇报道：“老大，我们到了。就是这片山区。图书馆事件后，第二次宇宙能量异常波动，就是几天前在这里出现的。”/ D8 b5 n" a$ W7 X. z: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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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晨光，照耀在谢槿知和庄冲的旅途上。9 e1 |" s& l1 s, U& G$ ~! x
只是他们接下来的路，颇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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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在火车站下车。马上转汽车，颠簸了好几个小时，才到了距离依岚山最近的村落。他们又雇了台拖拉机，沿着田间的泥路，往山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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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拖拉机的村民，看他们大包小包，还挺稀奇，说：“已经好久没人去依岚山了。那个村子，可穷了。你们是搞希望工程的吧？好心人啊。”又叮嘱他们说：“那边，离边境更近了，虽然荒，治安也不太好。听说经常有罪犯越境，还有的往深山里藏。你们过去，可要当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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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都只是笑笑，自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等到了傍晚，暮色已如同纱帐般，笼罩着山野。他们终于抵达了依岚村。
远远望去，两座大山之间，稀稀疏疏几户人家，倒都有灯光。暮sè间，人的视野已不甚清晰。只能依稀辨认出一片低矮的山丘上，两幢小小的白房子，紧挨着安静矗立着。倒是跟聂初鸿寄来的照片上，小学的位置外形，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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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寂静。槿知的心中，却有少许激动。而一天跋涉，终于抵达目的地，庄冲脸上也露出笑容。- v( i6 h' k! O0 C4 K" C0 Y-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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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田间小路，脚步轻快地往小学走去。昨天一早他们还在繁华都市里，现在却在近乎荒无人烟的边陲村落，四处都是空旷而冰凉的空气。这种感觉，就好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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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就爬上了坡，走到了小学院外。此时天sè更暗了，视野一片茫茫。校舍里黑灯瞎火，一个人也没有。9 _1 i2 Y2 @7 t+ O( {4 ?0 t
然而，这片死一般的沉寂中，却有阵阵淅沥的水声，从院子后面传来。像是有人，拿着水，正不断地往地上泼。3 h( v1 C- ]+ q7 U+ U8 V" U
槿知和庄冲对视一眼。经历了图书馆事件，两人似乎也有了那么点默契。不用说话，庄冲在前，槿知在后，缓缓绕过院子，走了过去。
当院中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两人同时一阵。- S8 q: `* O5 C0 [" k
黯淡的天幕下，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院子当中。他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精壮的背，下身只穿着条短裤。他单手拎起水桶，一桶又一桶迎头浇下，看样子，竟是在冲凉。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59
第22章 娉婷惊鸿（上）+ K! @: f8 B( ]( \* r
月光如水，旷野寂静。& R: m% U- B8 v( C& S9 Y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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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浑身挂着水珠，站在这样的景致中，就像一幅狂野而无声的画。
视觉冲击力太大，槿知和庄冲一时都怔住了。- x, F7 i) d8 S7 r0 E8 C% G
这时，男人放下手里的水桶，又从旁边的晾衣绳上，抽了条毛巾下来。他用力摇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这才用毛巾擦了擦，然后转身。3 `& V6 N# D& z- o& g: P% v/ K
三个人都愣住了。% L9 K1 G6 |0 y
夜色朦胧，没有灯，却依稀可见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与那一身精瘦结实的肌肉一样，充满男性气息。6 _/ }/ ~8 O( L2 ]5 _" J
“你们……是什么人？”他开口，低沉浑厚的嗓音。8 H$ I y1 d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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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好，我们找聂初鸿，他是这里的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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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静了几秒钟，放下手里的毛巾，直视着他们：“我就是聂初鸿。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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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照旧是不说话的。槿知却吃了一惊——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男人，跟那细腻而略带悲伤的文笔，以及粘贴出许多漂亮花瓣画的灵巧双手，联系在一起。
“真的？”她下意识问道。; H$ t- [" [; @. t
男人闻言，却隐约地笑了。将毛巾往绳子上一搭，又弯腰收拾地上的水桶，语气平淡地答道：“嗯，假的。我没事半夜在这里冒充名不见经传的聂初鸿，逗你们玩。”
槿知没想到这个粗旷男人的嘴巴还挺厉害的。但她也明白，眼前这人八成就是那个聂初鸿。于是她说道：“我是谢槿知。这是我同事庄冲，我们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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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7 c$ V7 L3 A. t# B: U/ o3 Q
“你说……你是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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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槿知的心情忽然变好了，微微一笑：“不是。假的。我没事跑了几千公里，在这里冒充名不见经传的谢槿知，逗你玩。”
一旁的庄冲低笑出声。; c8 ?0 w4 W# P3 F7 K4 N8 ]6 T
聂初鸿却完全没笑。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从晾衣绳上抓了件衬衣，三两下就套在身上。又扯了条裤子下来，立刻转身背对着他们套上。然后他走向院子一角，伸手就扯亮了墙上的灯泡。
橘黄色的灯光，瞬间就洒满整个院落。他转身看着他们。而槿知也将他的长相看得更加清晰。! q4 L6 u- F( R, \( z0 P1 p3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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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衬衣和黑色长裤，贴在他微湿的身躯上。潮湿的短发下，是一张非常英气的麦色脸庞。剑眉星目，如墨勾勒。他站得很直，也很高。双脚甚至还是光着的，没有穿鞋。大大的脚掌，就这么踩在院中深褐色的泥地上。' @, e8 I# T( t+ k
他看一眼庄冲，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就落在槿知脸上。. t$ h+ ]$ I, [3 ] z
槿知看着他，慢慢笑了。看着这个人，素未蒙面却相交已久的人，莫名的温暖就涌上胸口。
而他盯着她，也笑了。/ `5 F; y( E- _) Y)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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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慢慢地说道，眼中有沉沉的光华，“我好像看见，满山的花都要开了。”
槿知心中阵阵感动，没说话。连庄冲的情绪似乎都被这个男人感染，抬起头，望向了远处深黑的大山。# M& n5 o9 ]5 Z* X( ?7 I3 Q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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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之前，谢槿知对聂初鸿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差，曾是江城大学计算机系的第一才子。毕业后一头扎到西部，一干就是五年。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q/ x+ u0 E2 M/ t8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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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只为自己的坚持而活着。
而今天，见到他真人，还有他生活的环境，槿知心中的种种印象，仿佛也变得更真实，也更丰满。0 Y* I' E; J# @5 f: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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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住的地方，就是学校里的一个房间。槿知曾经也想过，会不会非常简陋艰苦。但事实并非如此。
房间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墙上涂的是农村常见的黄泥，可大约也是聂初鸿的巧手吧，嶙峋的墙面搭配深红色木窗，以及墙角的那张老木床，却有粗旷古典之美。墙上甚至还挂着两张兽皮和几颗兽牙，为房间平添几分野性。庄冲一看眼睛就亮了，低低赞了声“卧槽”。5 w: C% X1 S y# t% m/ ^8 m% @ q
槿知和庄冲在一张小方桌旁坐下，聂初鸿打开热水瓶，泡了两杯热茶过来。% A9 z5 u4 R/ U4 ^+ D$ C
他在他们对面坐下，双臂搭在藤椅的扶手上，更显整个人高大挺拔。
“这是我带孩子们采的野菊花，你们尝尝。”4 [" z$ Z. x$ H: p
槿知和庄冲都端起喝了一口，只觉得幽香扑鼻。
“为什么不通知我？我提前去火车站接你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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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照旧沉默，槿知只是微笑：“不用的。”
他看着她，眸s色漆黑：“我是男人，跑一下有什么关系？” x6 b) l9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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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真的没事。”庄冲也点头：“小意思。”$ |' \5 ]8 a. d7 K7 g; Y" ^+ A4 M& k. n0 A( v
他这才露出某种温厚的笑意，点了点头。; J; \+ E( ^0 G; }3 I% L3 @
三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于是槿知了解到，这学期学校一共有将近20名学生。除了聂初鸿，还有一名男教师，也是志愿者。大概因为他俩都十分负责，学识又相对渊博，所以附近几个村庄，都愿意把孩子送过来。他们的薪水很微薄，肯定是不够用的。好在乡下田地不缺，他们两个男人自己动手，也能丰衣足食。偶尔再接点程序员的任务，赚了钱，甚至还能帮衬学生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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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大概介绍后，槿知觉得，他们其实把生活过得挺幸福自在的。这让她看着聂初鸿，更觉赞赏。
这时，聂初鸿又问道：“你们最近怎么有时间过来了？”8 w2 J( r8 i1 m& q4 V
庄冲已经跟他有点熟了，答：“请假。”- ~) T2 k3 m& u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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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浅浅一笑：“还是带薪假期，很幸福。”, g/ o4 s1 M( A, ?
聂初鸿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扣下巴。闻言望着她，缓缓露出了笑容。即使槿知甚少注意男人的容貌，此刻也感觉到他的这个笑容，他的动作，有着浓浓的成熟男人味儿。而且他的眼睛醇黑深邃，像是藏着某种她看不透的东西。: P# K8 Z: ]/ F/ N0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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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x' N) c: d' [( I) `9 }6 a( \
到底奔波了一整天，不多时，槿知就捂嘴打了个哈欠，庄冲也抬手揉了揉眼睛。4 x; w" y6 o" p0 U%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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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便站了起来，拍了拍庄冲的肩膀，说：“兄弟，今天你就在我这里凑合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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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好。”+ v0 Q- g6 v; C, ~1 R
他又看向槿知，低醇的嗓音柔和了几分：“附近不远就有户人家，一位大娘带着小孙子在住。委屈你先去那里住一晚，明天我在学校收拾间干净屋子给你。”
槿知对住自然是最不挑的了，答：“我无所谓，只要有块地方能躺平就好。”
聂初鸿微微有些诧异。毕竟槿知看起来是那么斯文清秀，衣着打扮也显得娉婷而淑女。没想到她行事这么像个男孩子。* ?9 U. H5 |( ^3 d0 A
“你愿意委屈自己，我却不能。”他说，“送你过去。明天一早，接你回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03
第23章 娉婷惊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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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耀在田间小路上。周围很静，有青蛙和不知名虫子的叫声。
路有点不太好走，但对于聂初鸿来说，自然如履平地。他迈着长腿，走在前头。但他走得不快，于是槿知勉强还是可以跟上。# s* P8 J+ l3 w7 a# m& f2 l
一路上，两人简单地聊着。大多是聊孩子。0 N5 Q6 ~8 n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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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处上坡，梯田的结构看着坡度有点大。他往上走了几步，一转头，发现槿知还站在坡下，正努力地往上爬。) Y& C9 j, p; W. C
槿知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缀满星光和绿稻的山坡上，看着她，在笑。# O2 T& D6 F+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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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上来。”宽厚的、麦色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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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刚要把手交给他，忽然间，只觉得此情此景此意境，似曾相识。
只是那一幕，想起来恍然如梦。$ g% F$ e( R& @. M8 ^9 v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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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缀满光泽的虚拟空间里，应寒时就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只是他的表情神色，却全然不如聂初鸿这样坦然。/ y8 Y3 A1 H; s6 _% r) q
他握紧了她的手腕，却偏头看着另一侧，像是直视她一眼都不能够。
槿知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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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聂初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X( e5 V& Y+ N) L- }
槿知立马敛了笑：“没事。”也没要他搀扶，手脚并用，一鼓作气爬了上去。然后拍拍手上的泥：“我没那么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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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收回手，看了她一眼，两人并肩走向前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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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我想的一样，又不一样。”3 g, I, O) p$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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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笑笑未答。8 n* n3 C; s# P, I3 B J8 ~
这时，前方草丛里，一大片萤火虫在静静闪着。大约只有在农村，才能看到这么多安详飞舞的萤火虫。一眼望去，就像是星星们，坠落在那些叶子上。与背后深蓝色的天空、月亮和星光，组成了一副繁美闪亮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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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以前还未见过这样的景色，看得有些怔住了。而聂初鸿看了几眼，却转头望着她。( k X' r$ e5 m1 }6 f9 t$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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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并未察觉，她走到了聂初鸿前面去，慢慢地，从那片萤火草丛旁走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聂初鸿也静静地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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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印象中，普通女孩若是见到这种景色，大抵都会娇羞地，或者不胜欢喜地惊叹：“太美了，好美啊。”或者伸手，想要去抓一只萤火虫过来。惊扰了这份美丽。& [' H+ U+ @9 l& G$ q L
她却不同，连赞美都不愿多说一句。只是安静地走过，安静地欣赏，在田畔间留下一抹清丽的身影。' {! G' G1 V4 b4 E5 F' V
山中生活苦寂，他也是个男人，每每想到身旁难有女人作伴，也会有些烦闷。在网络上初识她时，只觉得她讲话十分柔和，也句句在理，不像那些吵吵闹闹没头没脑的女人。
及至两人交往渐深，他也知两人天南海北，自己也不可能为了任何女人放弃这份事业。所以从不去肖想太多。只是与这样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女人相交着，哪怕只是朋友之交，就像孤独生活中多了一抹柔和的小小的光，不经意间，就慰籍了男人的心。
然而，今天真的见到她，却发觉她比他想象中，更加真实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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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更加静好。
好像不用多说什么，这女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是让他觉得刚刚好。很好很好。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从背后望着她。% F8 ?8 u$ w% i9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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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大约是路太不好走了，前一秒，她还亭亭玉立着。下一秒，她“啊”地一声惊呼，脚下一滑，就直直栽进了草丛里。/ e E/ ~, a9 J k. o+ h; r% S#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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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心头一紧，快步跑过去，就见她倒在泥地里，摔了个四脚朝天。聂初鸿忽地笑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柔声问：“摔疼了没有？”- Y( w. V) F5 x" B+ n2 ~
地上松软，槿知倒也不疼，只是就这么大刺刺地摔倒，脸上略有点烧。她摇头：“没事。”伸手去拍腿上身上的泥。
拍了几下，抬起头，却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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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聂初鸿不知何时背朝着她，蹲了下来。他的头微微低着，所以她连他的侧脸也看不到。2 U8 ^ G0 U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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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他说，“前面的路更不好走，不介意的话，我背你过去。”
周围的青蛙，依旧“呱呱”地叫着。萤火和星光缀在路的两旁，绿草轻轻地随风摆动。他即使蹲着，也显得非常高大挺拔。背部尤其的宽，透过衬衫，隐隐可见结实紧致的肌肉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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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了一会儿，他也没出声，好像非常耐心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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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槿知发觉，自己是不愿意让他背的。7 w* {+ `% Y. c6 |(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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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微微一笑，走上前，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不用你背。这点路我要是走不过去，往后在这里呆的一个星期怎么办？”, b# d* i- t4 J5 V0 h H
说完她就绕过他，走到前面去了。而聂初鸿蹲在原地，双手搭在膝盖上，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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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后面的路，走得还算顺畅，槿知也没有再摔倒。很快，两人就走到一处山脚下，孙大娘的家。8 [6 X3 {& d$ l8 M6 Y! t# N
之前聂初鸿说，孙大娘带着孙子独居，槿知以为会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哪知却是位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大概农村妇女生育早，身体也更加强健。孙大娘看起来精神奕奕，虎背熊腰。一听聂初鸿说，是他朋友，过来借住，立马笑得满脸灿烂，大手一挥：“别说住一天，住多久都没问题。既然是聂老师的朋友，我盼都盼不来呢。”2 K- O3 a( b$ a1 N&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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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只是微笑，槿知却明白，看来他在村民心中是非常受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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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安顿好之后，聂初鸿就告辞了。槿知将他送到门口。外头，夜色更深了，四野望去，像一片沉沉的黑色的海。
他转身看着她：“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X% n4 `; R$ [: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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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点头：“谢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农家的门框不高，他却很高，低头看着她，眼睛比身后的夜色还要沉黑。
“槿知，做个好梦。”
她微微一笑，便看着他转身，朝田间走去。他一人行走，却比刚才带着她时，要敏健许多。迈着长腿，三两下就登上了山坡，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后，槿知又跟孙大娘聊了一会儿天。孙大娘格外热情，拉着她问长问短。后来听说她也想看漫山遍野的杜鹃和油菜花，立马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最漂亮的花海，还要在深山里。除了本地人，外地人都不识路。有些小路，连聂老师他们都不认识。槿知随时想去，告诉她一声，随时带路。槿知连声道谢，被她说得对山中藏着的花海，也有些向往了。
等槿知躺在了农家的床上，却有些不太习惯，睡不着。于是就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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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璀璨，首先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刚才在田垦间的一幕。& H7 h* w8 i- D8 _.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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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蹲在地上，要背她。* A' ]7 q' E- w: ] Z* C$ G
她没有再多想，而是缓缓将目光上移，望向了天空中的星星。! [6 H B;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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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蝴蝶星云，在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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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晚，槿知真的如聂初鸿所祝愿的，做了梦。8 F# \3 H3 `6 J6 p
梦见了应寒时。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个非常阴暗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什么。* B$ V, t+ G8 c9 ^# _) I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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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应寒时从光亮处，慢慢朝她走过来。他还是老样子，双手轻轻背在身后，神色沉静。他走到她身旁，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露出了非常非常温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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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下子惊醒了，睁眼望着屋顶上的横梁，想：这是个什么奇怪的梦？应寒时又不可能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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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月光，照耀在应寒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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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他站在一片高高的山坡上，眺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大山，以及错落的农田和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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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都没有出声。
直至萧穹衍爬上山坡，走到了他身旁。
夜半无人、荒山野岭，萧穹衍终于也可以脱下了那讨厌的风衣，露出金属身躯，浑身“咔嚓咔嚓”轻响着，迈步在月光下。
他汇报道：“老大，尽管我们确定信号就在这个区域。但是这里面积太大，生物种类也太多。一时无法精确定位，对方在哪里。”/ o. C8 U+ v7 ?( I [! Z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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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了点头。6 @: P# f,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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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向深邃高远的天空，那里星光密布。江城是看不到这么清澈的天空的，所以连萧穹衍都看得有些失神了。/ J u1 L) v, U) @) p
“小John，还记得我们的凤凰号吗？”他问。8 {( N" m: h( y/ v* K& t6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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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的神色一下子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突然就站得笔直，然后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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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直记得。”他答道，“凤凰号，银河系最完美的太空堡垒，曜日帝国之鹰。”顿了顿说：“它坠落于恒星深处，全员……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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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慢慢低下了头。应寒时也望着星空，那些星光好像也坠入了他的眼睛里。他长久地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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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抬手捂住了脸，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泪水。他闷闷地说：“他们如果还活着，能够跟我们一起到地球，该多好。就可以跟我们一起活在这样漂亮的星空下，幸福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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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没有出声，他背影笔直，目光温凉如水。# c1 e A* [/ X1 s: m7 q
“曜日已经坠落。”他终于缓缓说道。
而萧穹衍抬起头，跟着他，一起低声念出了那首诗：. p I: g3 ^2 N4 C6 u2 h- q6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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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它坠落于宇宙深处，连同我的光荣与梦想。7 f( l8 v8 s( V8 @+ P
从此我们没有母星，也没有星光和太阳。; s2 }/ Z# O$ Q1 K- K& s7 @' X, j
我们细数光年，痛哭流亡。
太阳已经坠落，坠落于无尽的严寒与黑暗中。% W3 |( @+ f. q7 K# L" L,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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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再无帝国，而我将永远忠诚地……流浪。”7 N, Y' [# \0 T
念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很久很久。
山坡上的风，似乎更大了。夜色，也更加寂静。应寒时面sè沉静地转身，走向了山坡下。萧穹衍却忽然抓住他的衣角：“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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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侧眸看着他。
萧穹衍支吾了两声，说：“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可不可以把手机给我，让我跟小知知聊聊天，安抚安抚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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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目不动：“不行。”
萧穹衍的嘴立马扁了起来，但又不敢再坚持，于是软绵绵地说：“那至少……让我看看，她给我发短信没有？”
应寒时负手而立，静默了几秒钟。% L/ R8 x8 |/ `* i; h) G2 I- E: i
“她没有发。”他缓缓地说，“我看过了。”* e4 ~' Q. h+ [) ?
萧穹衍失望：“哦……”
这个话题就算到此结束，萧穹衍跟在应寒时身后，走下山坡。
“不知道我们这次找到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萧穹衍嘀咕道，“会不会是我们星球的其他幸存者？或者只是别的星球的生物，唉。”
应寒时没说话，两人一起走进深深的夜色里。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06
第24章 狭路相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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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林中的树叶，每一片都是阴暗而冰凉的。山中并没有路，践泥踏草，才能走出条通往未知前方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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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依稀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 n3 Y, a z' Q+ }7 [
从身形脚步看，就知道他们走得非常小心。明明荒山无人，他们却连手电都不打。一步一步，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那高个开口：“豆皮，打个手电吧，反正没人会看见。”
“没你妹啊！”矮个子没好气地答道，“山里人最精了。万一我们惊起了鸟，被他们瞧见，说不定就把公安招来了。”! T% v2 k% r# g, d#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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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有些不服气：“什么呀！这山里早没有猎人了，都出去打工了，来的时候没看见吗，村子里就剩些老老小小的穷光蛋。”0 h) b7 t# v6 r7 O. I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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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豆皮的矮个没了耐性，直接低吼：“虾皮，闭嘴！”7 D/ {" _- w8 Z8 Q4 S8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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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皮沉默下来。两人又走了一阵，他忍不住又开口：“但是我听说……这边山里，闹过鬼呢……”0 ?% b* Y" L4 ?% E' z1 }7 P' q* p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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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皮简直不能忍了，大吼道：“闹你妹啊！快走，明天把这批货交给黑龙，咱俩这几年都不用愁了！”8 o- L0 X; ?. t, Z#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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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太过洪亮，空空荡荡，回旋到远远的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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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一呆。
然后，簌簌轻响，几只飞鸟清脆鸣叫着，惊飞上了天空。
两人抬起头，看着鸟儿飞远。谁都没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豆皮才愤愤道：“还看什么，走！”6 J! c1 M- d" E' U7 }9 u; [/ L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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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走入树林深处。而天边，群山背后，已经露出了一丝霞光。山谷间的村庄，依旧沉睡着。对这深山中的一切，恍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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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老旧的窗棂上，带来一室明亮。+ v4 W0 F; C4 ~1 ~/ O* R8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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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伸了个懒腰。由于寄住在别人家里，她非常认真，也非常费劲地叠好了粗布被子。看起来基本也是方方正正的了。
于是自然而然就想起应寒时那天给她叠的“豆腐块儿”。/ s) a- w7 d*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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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怀念地想，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她就不用自己叠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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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毕，她推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口的小坡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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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到得晚，什么也没看清。今早才知，这里有多美。
墨绿色的群山，静静环绕。山丘起伏，梯田错落。翠绿的稻子，金黄的油菜，还有散布田间的各色野花，鲜嫩缤纷。学校、农居静谧地点缀其中，使得这幅美景，有了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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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静静看着，忽然听到身后墙根有动静。转头一看，一个小小的人影，飞快地缩回了墙角后。
槿知微微一笑，知道这是大娘的孙子——小杰。她招手道：“小杰，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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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却依旧缩在墙角后不动，只露出双清澈的眼睛，非常好奇地看着她。5 j/ _- I; }/ [# D5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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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并不是个很会哄小孩的女人，也很难娇声娇气地去与孩子交谈。见他羞涩，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笑，然后转身去刷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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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刷了几下，又听到身后有动静。她一回头，就见小杰飞快探头出来，飞快地小声喊了句：“姐姐好！”然后立马又缩了回去。5 J! S0 ~3 x% q1 J0 s5 B6 A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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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忍不住又笑了，朗声说了句：“你也好。”然后低头继续刷牙。任由小孩子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窥探着。5 e! j' V: Q" P: a# \1 L9 e5 \
等她放下牙刷杯子，那毛巾擦了擦脸，一抬头，却见屋前小坡的下方，已经站满了人。 l7 g$ o&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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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领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肩膀上还扛了个小的。他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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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想要早点看到你，非要跟过来。”聂初鸿说。8 w7 p( Y5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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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被孩子们簇拥着，走在他身旁，手里还牵着小杰，闻言莞尔。1 p( x$ {& @) L& k8 n: h+ X% i/ m9 T5 v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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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聂初鸿低头看着她的侧脸，阳光下，更觉她肤色白皙如玉，眉眼温婉动人。
一行人走在田间。许是有孩子们蹦蹦跳跳作伴，昨晚崎岖难行的田间小路，似乎也变得好走了许多。, ?* e& l) S) f& J6 m# l&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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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昨晚槿知费尽了力气才爬上来的梯田。不过这一次，是下行。" U/ H7 l/ E$ g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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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槿知跟在聂初鸿身后走了几步，就险些滑倒。然后就感觉到小杰反握紧了她的手，抬头看着她，很担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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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笑，摸摸他的头。, _2 x' e) W- I* ?, T b
“林勇志。”聂初鸿忽然叫住最大的一个孩子，“扶着槿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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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没回头，却好像察觉了她的困境。被点名的男孩立刻跑过来，红着脸抓住她的手。
槿知也不推辞，笑着说了声谢谢。又抬头，望着聂初鸿的背影：“谢谢。”
“不用谢。”他一把将个头最小的孩子，又扛到了肩上，三两步就跳下了坡，“总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又摔个四脚朝天。”6 ?( c6 J5 ] w! U*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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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沉的嗓音里有隐隐笑意，孩子们听到全笑了。他的打趣，槿知却全不在意，跟在孩子们身后，不紧不慢地下了坡。: K m6 K*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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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走到了校舍下方。抬头望去，白云漂浮在蓝天，校舍窗明几净，还有好些个孩子，正坐在教室里。
钢琴声，如同流水般，从窗户飘了出来。那些孩子们摇头晃脑，开始唱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 ~( e7 s( ]4 B. a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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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儿推开波浪，! V! t) V r3 F& Z! E!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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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f( x1 ]: G, z6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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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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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听得很专注，聂初鸿让那些孩子自己去玩，站在她身旁，也静静地听着。+ e# h' `* U/ G;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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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一段时，一个柔和的男声，合了进来：$ o- X% W9 D i4 H$ O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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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一天的功课; K; D) w, ?$ V {! t
我们来尽情欢乐6 ] n4 w. {9 |6 x
我问你亲爱的伙伴
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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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儿轻轻- h; |; M' P7 t- W& ?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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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在水中. i! a5 D1 U& v' x: w2 v5 s+ p8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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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7 p; f0 l8 f2 K0 I' s
槿知听得有点吃惊。因为那男声真的是格外低沉动听，简单的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竟让他唱得深情婉转，听得人不知不觉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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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声望去，就见教室前面，钢琴后，一个男人，安静的坐着。唯有双手，在琴键上无比灵巧地弹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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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聂初鸿一样，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如同每一个清贫的支教老师。他的身材并不如聂初鸿高大，背影却也显得十分修长匀称。他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抬起了头。
那是张看着有些普通的脸，五官并不出众。但是肤色却很白，白里透红，显得很有光泽。若说脸上最出色的，就是他的眼睛，细长的眼，却跟那些山中孩子一样清澈动人。3 e1 R1 P! c2 p5 {+ c
“他就是顾霁生。”聂初鸿介绍道。
槿知点头，聂初鸿昨天跟她提过的，另一位志愿者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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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顾霁生站了起来，拍拍双手：“好了，下课。自己去玩，玩回来，可别忘了洗手。”( K; J2 ?! E P, U2 u3 j0 B/ x
他讲话慢条斯理，居然带着股懒洋洋的劲儿。听着倒不象个老师，反倒像位矜贵的公子。
孩子们一哄而散，一个个头最小的孩子，爬下座位，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不知道小声说了句什么。顾霁生微微眯起眼，然后在孩子面前蹲了下来。两人一直交谈着，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耐心，就好像是在跟同龄人交流。
聂初鸿领着槿知走过去，他察觉了，拍拍孩子的头，站了起来。4 v+ R# A4 ?2 b! r/ E8 Q
槿知直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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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感觉到他那漂亮的眼睛，露出锐利而审视的目光。2 H) S9 Q: V* B; s: ]% v \
“霁生，这是谢槿知。你知道的。”聂初鸿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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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刚要露出笑容，跟他握手。哪知就看到他将双手往胸前一抱，低低地嗤笑一声：“又来体验生活的了？怎么样，住得惯吗？是不是发现现实没有梦想那么美好啊？”! p. P! f1 C6 w& A9 D d+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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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怔，聂初鸿也皱眉，刚要开口，谁知顾霁生一个眼刀就射向了他，然后说：“是不是还顺带看上了他？呵……我们可不需要女人惺惺作态的矫情。如果将来不愿意留下，就别招惹我兄弟。”
槿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11
第25章 狭路相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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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的脸色都变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胡说什么？住嘴。”! d; w2 k1 M F9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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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半点不怕的样子，斜他一眼：“你抢着当什么护花使者？看她娇滴滴的样子像是会为你留下吗？趁早死心。”说完，也不管他俩的脸色，直接绕过，走向了门外。2 `/ R2 ^5 c# a5 M* i' f4 H0 c
聂初鸿的俊脸竟难得的有些发红，看向她：“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坏的，你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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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摇头：“我不会放在心上。”想了想，倒是笑了：“你这个同事，跟只孔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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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微愣，望着门外顾霁生的背影，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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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天的相处，槿知却发现，顾霁生也并不算是针对她。他根本对什么事都挺挑剔的。学校雇了村里的张嫂子每天来做饭，吃饭时，他就挑三拣四，嫌肉炒咸了，菜炒老了。一边批评，一边慢吞吞地吃。其他人好像对这已经见怪不怪，张嫂子笑呵呵地继续给他们打菜；聂初鸿眉都没抬一下，低声照顾着槿知是否吃好；连孩子们都跟没听到似的，还有孩子趁顾霁生骂人，偷偷从他碗里抢菜吃。, l7 @1 l4 T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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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起来就来食堂吃饭。闷头吃了半天，才抬头对槿知说：“这人是谁？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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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饭，大家一起带着孩子到外面散步。顾霁生又始终皱着眉，嫌太阳太大，嫌油菜花田长得太密太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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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槿知带着孩子们剪纸，做读书小卡片。以前她寄来的卡片，都是现买的，只自己写字而已。所以可以想像，她现在亲手剪的卡片，必然是毛毛刺刺，不那么美观的。* d' `! h& {/ o0 p- U' u
结果顾霁生就凑过来，看了两眼，一脸嫌弃：“你还是不是女人？一张纸被你剪得这么惨不忍睹。”槿知也不还嘴，自顾剪自己的。结果下一秒，纸和剪刀都被他一把夺去。他在窗边坐下，低头十分专注地剪了起来。几个孩子围过来，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眉目才立刻变得柔和。
吵吵闹闹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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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要落山时，孩子们三三两两都回家了。就剩下聂初鸿、顾霁生、谢槿知和庄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有孙大娘家的小杰，因为要跟槿知一起回家，所以蹲在地上玩泥巴。6 ]5 F) b5 P& _8 G) Y: ~#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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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对槿知说：“你想看山里的花海，明天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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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点头打游戏的庄冲，抬起头：“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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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还没答话，结果顾霁生凉凉的声音就响起：“呦，还真是舍命陪美人。关键还算不上多大的美人。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是个路痴了，上次迷路在山里，是谁把你背出来的？”% _. T* V* d5 Y4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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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槿知和庄冲都看看聂初鸿，又看看顾霁生。
聂初鸿倒也大方，淡笑道：“所以霁生，你明天陪我们一起去。” K- j6 u5 n7 i- a* v7 L) N
顾霁生立马撇了撇嘴：“不去！我要看孩子，而且真是不好意思，山里的路我也不那么熟，我可不想冒生命危险，陪他们进山。”" d/ r; e0 B! ~3 f7 D
庄冲忽然看向他，语气淡然：“我们不稀罕。”, |* D* b( P9 b$ F
顾霁生脸色一变，眼看他俩要顶上了。槿知立刻看向聂初鸿：“孙大娘说，随时可以给我们当导游。”
这个提议一出，顾霁生和聂初鸿倒都是没反对。聂初鸿点头说：“她倒是对山里的路很熟，体力也好。找她就没什么要担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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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则淡淡道：“那就祝你们玩得愉快。可千万别磕着碰着，回来还要我上药伺候。”说完他就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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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商定了一些细节，槿知就跟着小杰回家了。庄冲也一头钻进聂初鸿的房间，继续打游戏。聂初鸿走到顾霁生呆着的屋子里，一进门，就见他坐在窗边，端着杯热茶，依旧是平日倨傲又慵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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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走到他身旁坐下，抬眸看着他，却笑了：“看得出你喜欢他们，干嘛还总是气别人？”
顾霁生端起茶喝了一小口，淡淡答：“谁说我喜欢他们？”* e8 f' V+ e9 i& ^%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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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也不与他争辩，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说：“我明天陪她进山，你看好孩子，不要乱发脾气。”8 E6 x& u& g& t6 r9 @7 {% L
顾霁生却放下茶杯：“站住。”( `. I; [0 K: B: p8 V" {8 ~" Q9 V" D
聂初鸿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身看着他。; \. } x7 I-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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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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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沉默了一阵，没答，转头就要往外走。顾霁生眉头一挑：“看来是真喜欢上了。”. r$ s, x/ X. g1 r7 ]* U
聂初鸿停步，在他的床沿边坐下，但是依旧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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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转头，望着窗外夕阳中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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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每次有信来，你那一天都会显得特别高兴。一到花开吧，就一定要去摘一些，做成画给她。既然喜欢，你就好好追。他们要在这里留一个星期，你好歹也有点男人魅力，使出浑身解数，让她看到你，让她感觉你，让她离不开你。不然，她如果以后不为你留下来，你怎么办？既然难得喜欢上了，这样的人，不是经常可以遇到的。”6 L g' _4 d$ v7 {- w) J: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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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听了一会儿，反倒笑了。5 o( r/ k# e6 i& |7 L" u& U9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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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追女人，你倒是一套一套的。”他说，“我自己会拿主意。”顿了顿，又说：“喜欢的女人，我也不舍得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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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聂初鸿问：“你呢？以前遇到过喜欢的女人没有？”5 M9 O- N6 O6 k# a, |1 c#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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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他的语气里，终于也有了一丝落寞，“我没谈过恋爱。”5 W( `5 o; ]1 @: Z* Y4 L, n4 h/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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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小杰刚跨进家门，就见桌上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孙大娘满脸都是笑容，正在解围裙：“回来啦！谢姑娘，你和小杰慢慢吃，我已经吃过了。”说完又把头发重新绑了一遍，提起自己平时常用的布兜：“我要出门一趟，可能明天才能回来。小杰，你听姐姐和老师的话。”4 t5 F# V( P+ F7 D
小杰“哦”了一声。槿知却有点意外，这都傍晚了，深山老林，家家户户都早早熄灯，孙大娘连夜出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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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没有多问，而是说：“大娘，我们本来想明天进山看花，请你带路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马上天黑了，你注意安全。”4 c; W0 b i6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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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娘一拍脑门儿，脸上的笑容却更盛，说：“哎呦姑娘，我忘了答应过你了。真是对不住。但是呢，大娘今天接了个活。我跟你讲啊，今天白天，我在村子外边，遇到个长得非常俊的年轻人。那家伙，白白的，高高的，眉眼跟画似的。他还特别有礼貌，讲话温温和和的。那个小伙子啊，明天也想进山，已经给了钱，请我当导游呢。你只能等大娘回来，后天再带你进山啊。”
槿知点头。孙大娘要挣钱，她当然不能拦着。不过有点奇怪，这偏僻地方，原来也有别人来。也许是驴友吧。只能明天告诉聂初鸿他们，改天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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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娘想起今天遇到那人的情景，仍然记忆犹新。8 ]1 f! Z" Z& d/ l%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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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那年轻人，明明俊俏斯文，却跟个上了年纪的大老爷们似的，背着双手，站在一面山坡上。/ L7 b0 S" U% G y6 o
她背着一背篓野菜经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5 U1 h, [' q. r4 l, ]1 T
然后他也看向了她，露出了非常温和的笑，朝她点头：“你好。”" O# h# q# p# N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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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孙大娘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点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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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向远处的群山，缓缓地说：“请问，这山中有人居住吗？”
孙大娘答：“以前还有猎户，现在都荒啦。怎么，你也是进山看花的？小伙子，山里的路不好走，一定要找人带路啊。”& K0 a: i1 K, W4 D$ y |
他这才又看向她，点了点头，问：“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麻烦你，为我带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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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大娘热情很高，拎着包就要往外走。这时埋头扒饭的小杰忽然大声喊道：“姐姐，我也认识进山的路，我带你去！”* }2 G% D5 a4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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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笑，摸摸他的头。孙大娘却脚步一顿，转头斥责道：“小兔崽子，山里的路我都不敢乱走！你敢自己进山，我打断你的腿。”
小杰低下头，不说话了。槿知悄声说：“没事的，明天还可以做别的事，姐姐后天去也一样。”2 f0 f' ~8 }* X+ j
孙大娘走后，槿知没多久就睡了。小杰也睡在奶奶房间。, p9 i7 `' z! @$ S' X0 ~
等到了半夜，他就偷偷从床上爬了起来。看槿知睡得正香，他就轻手轻脚爬出了窗户，没发出半点声音，就溜走了。- h1 f! h" x. t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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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岁孩童的想法，非常简单质朴。
他想，我明明可以找到花海，为什么奶奶还不让我去。我又不怕山里的鬼，因为顾老师说过，世界上没有鬼的。% f/ [& }2 o r5 ~# z
他想，我只要走到花海，给槿知姐姐摘一束花回来，他们就会相信我，可以找到花海。这样明天，我就能带她和聂老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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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老师说过的，男人，一定要勇敢。
深夜，山林中更加寂静，也更加清冷。而农村孩子自小走惯了山路，即使漆黑无光，也是如履平地。# y- {& R$ }/ x/ e+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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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个人，就这么在山里走了三四个小时。可还没走到，天却好像越来越黑。小杰到底是有点怕了，于是就大声唱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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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N0 {" E: R/ \* U"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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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童声回荡在林间，他的勇气仿佛也更多了，小腿迈得更加有力。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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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擦了擦眼睛，他又困又累，还很害怕。但是前方，在夜色里堆积得像云海一样的，不正是杜鹃吗？
他高兴地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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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跑了两步，他忽然看到，花海旁的大树下，还站着两个人。
他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可不是眼花。那两人站在阴暗里，对视了一眼，然后朝他走了过来。小杰吓得腿都软了，想跑，但是完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近，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17
第26章 她的方向（上）5 L6 ?- k* o# g6 ]5 C0 y
这个晚上，谢槿知睡得极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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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瞬间，她忽然惊醒，坐直了。8 H6 P/ @# }& O' u,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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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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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她扬声喊道。3 ]4 T2 B6 l! f4 r% X, `; k
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她所熟悉的那个小脑袋，怯生生地从墙角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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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隔壁房间。
屋子里亮堂堂的，细细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小杰的鞋也不见了。书包却还在椅背上搭着。* z! g" k% ~# Q8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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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站在房间门口，愣了一会儿。转身就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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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从大山背后冒出头，时间尚早。小学的院子里，一个人还没有。2 ]* N6 {5 Q, @2 f, \* r# ~2 D" _
聂初鸿今天穿了件长袖T恤，黑色外套，牛仔长裤。站在桌前，整理背包。这还是他毕业那年买的衣服。只是同样一套衣服，当年看着是朝气蓬勃的青年，如今却已是骨骼坚韧结实的成熟男人。
他往包里放了几个面包，又拿起几瓶水和一大包零食放进去。这还是昨晚决定进山看花后，他晚上一个人去镇上小卖部买的。8 W5 H' F/ f7 _2 o! }5 {( ]! f
女孩子大概都是喜欢吃零食的，但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站在店门口抽了支烟后，告诉店主每样拿一包，统统买给她。# K l6 C& w h4 s, ]
刚把包拉好，就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聂初鸿抬起头，却看到她喘着气跑了进来，脸颊绯红，发丝凌乱。
“聂初鸿！小杰一个人跑到山里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她劈头盖脸就朝他喊道。
聂初鸿一愣，不等他说什么，她又连珠弹发般说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马上进山找他！”
喊完了，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大概是打算去通知其他人。聂初鸿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等会儿，慢慢说！你怎么发现他去山里了？他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5 \2 {6 o( v0 D8 [!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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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转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而且他昨晚就动了进山的念头。他一定是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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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沉吟片刻，点头，抓起背包，就跟她一起往外走。谁知一抬头，就见顾霁生抱着胳膊，冷着脸站在门口。( A+ G/ F5 P2 ~6 T, H7 {$ a%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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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他淡淡地道，盯着谢槿知，“小杰没事跑进山干什么？周围这么大，你确定都找过了？可别瞎指挥，耽误找人的时间。”' i2 t/ a6 x, O: N i- B
昨天他冷言冷语，槿知都只是笑笑，或者压根不搭理他。哪知今天他话音未落，槿知就非常冷地扫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叫顾霁生一愣。然后她说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我说确定就确定，进山。”6 ^: q4 f# Z8 e
说完也不看顾霁生的脸色，扭头就走了出去。1 x$ a+ W4 u; U( ]' O
顾霁生站在原地，还有点发愣。聂初鸿也从他身旁走过，丢下一句：“我信她的判断。”; i% C& V' g# N) ?
顾霁生讪讪地望着他俩的背影，伸手摸了一下鼻子，也跟了出去。7 U! @: ~4 [' g
槿知转头又进了庄冲的房间。
刚推开门，靠在床头玩手机的庄冲就抬起头，翻身坐了起来，语气略兴奋：“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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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头，又摇头，飞快地说：“救人。小杰丢了。” j- _& [# P7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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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神色一敛，抓起自己的户外背包，就开始把床上散落的东西，一股脑往里塞。槿知看他塞了绳索、指南针、匕首、手电、绷带……等等进去，最后就是那把追月驽。2 J% Q8 M# b8 U! H
跟他相识这么久，槿知头一回感觉到，他可能要起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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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房间，就看到聂初鸿和顾霁生已经站在外面了。
让人意外的是，从来衬衫长裤的顾霁生，也换了套黑色运动装，更显得面目白皙。并不出众的五官，也显得醒目起来。他甚至还背了把枪，看样子有点粗糙，像是自制的土枪。看到槿知和庄冲出来，他只淡淡扫了一眼，然后抬眸看向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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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聂初鸿立在他身旁，手里拿的却是全校唯一一根棒球棍。他反手将棒球棍往背包里一插，然后说道：“已经让村民过来照顾孩子们，通知警察过来还需要时间，我们先进山。”
槿知和庄冲都点头。
聂初鸿忽然抬眸盯着槿知，嗓音低沉：“进山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你时刻跟紧我，不要乱走。”
槿知看着他：“哦。”0 k! f7 G0 f/ z8 ?3 x" I- J9 N
四人便动身，朝学校背后巍峨的大山进发了。3 e% ^ D/ P6 z' o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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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上午，森林里的阳光温暖金黄，穿透树枝照在溪水泥土上，但并不刺目。四人依次而行：顾霁生识路，在最前面；然后是聂初鸿、槿知；庄冲垫后。
这样的深山老林，更加难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前方就没路了。只能辨明方向，披荆斩棘往前走。顾霁生走在最前面，一路就听到他低声骂骂咧咧，显然是对这样的地方非常嫌弃的。聂初鸿却在这时展现了非常强的行动力和魄力。他将衣袖挽起，还背着最重的包。遇到困难，他先上；陡峭的岩壁，他先三两下攀爬而上，再一个个拉他们上去；湍急的溪流，他先挽起裤腿，淌水而过，试完深浅，再一个个帮他们过去。5 g$ Q8 V0 Q$ Q+ s. |" G#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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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是跟在他身后，过那条小溪的。结果水底崎岖，鹅卵石又十分的滑。快上岸时，她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说时迟那时快，走在她前面的聂初鸿，转身就拉住她。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在尖石嶙峋的河滩上。
槿知是倒在他怀里的，迎面只闻到淡淡的汗水味道，还有他胸膛滚烫的温度。而他结实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间，让她没遭受到一点撞击和疼痛。他握着她的手站起来，低头打量她：“有没有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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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摇头：“没有。”却注意到他刚才垫在她身下的那只胳膊，全是被碎石磨破的鲜红伤痕。她吃惊地一下子拉起他那只手：“你受伤了。”. O( G1 X6 ]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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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却只是淡淡一笑，将这只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小伤。”然后转身，继续朝前走。& F" F9 e x; f.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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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静当然也惊动了顾霁生和庄冲，两人跑过来。顾霁生只淡淡扫一眼聂初鸿胳膊上的伤，好像也见怪不怪了。然后看向槿知：“你没事吧？”得到肯定答复后，转身就走。而庄冲则盯着聂初鸿的胳膊，静默片刻，点头：“真汉子。”+ I" |, F* E& h
槿知揉了揉刚才被他握得很紧，有点发疼的手腕，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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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过后，四人终于抵达了半山腰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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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树木更密，遮得严严实实，半点阳光都没透下来。可是树林之外，前方开阔的山脉上，却全是火红的杜鹃，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际。如同一片璀璨的火焰，绵延了几个山头，再与云海相连，壮观秀丽无比。: f6 g( z$ a% m; |1 H0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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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却没时间和心情，欣赏风景。跋涉了大半日，别说聂初鸿的后背已经湿透，槿知几个更是精疲力尽，气喘吁吁。聂初鸿便找了一片平坦的地面，让大家先休息会儿。
这片山区这么大，要找到小杰如同大海捞针。所以他们也只能先往花海来，再在附近找，这样几率最大。
槿知坐在一堆落叶上，尽管裤子上沾满了泥，也不在意。她从包中拿出瓶水，喝了两口，就看到顾霁生走到她对面的一块大石旁，弯腰看了看。又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擦拭了几下，这才慢吞吞地坐下来。
槿知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等他坐下抬头，两人四目一对，都没说话。
槿知从聂初鸿的包中，又拿出一瓶水，伸手递给顾霁生：“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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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聂初鸿和庄冲都抬头看过来。# j+ x( p/ k7 Y( d1 N! ]$ [
哪知顾霁生的目光先是在她脸上一扫，又落在那瓶水上，嗓音依旧是凉凉的：“你的手干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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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皱眉。聂初鸿本来坐着在抽烟，闻言弹了弹烟灰，递给顾霁生一个警告的目光。但是顾霁生就跟没看见似的，把头扭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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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却忽然想笑了。
她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幼稚，幼稚到有点可爱了。& f, L$ a0 ^8 O$ z5 x/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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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了只手拿那瓶水，然后伸手在地上的泥土里抓了抓，只抓得满手乌黑，又换这只脏手拿着水瓶，抬头，再次递给顾霁生。. T9 Q5 n [2 ^% f3 ^0 B*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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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和庄冲都看愣住了。1 r' ^8 |0 Q Y3 t3 O) W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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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笑：“包里就剩这一瓶水了，你喝还是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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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倏地低下头，笑了；庄冲也低笑出声。顾霁生却是满脸震惊的表情，低吼道：“你还是不是女人？你还讲不讲道理？”转而又愤然瞪着聂初鸿：“这就是你说的……温、柔、静、好？”最后四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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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被烟呛到了，轻咳一声，转头看向一侧，只是唇角笑意未褪。槿知却看着顾霁生，将手里的水瓶朝他一抛。顾霁生无法，只得黑着脸伸手接住。到底是气不过，用两根手指提着水瓶，起身就要往边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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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了两步，却听到槿知平静清脆的嗓音传来：“有力气生闷气，还不如省下力气，找小杰。”. K; Y+ E0 q3 q Y( L4 V: P' {1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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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脚步一顿，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还口，闷闷地走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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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拿起地上的水瓶，又慢慢地喝了几口。一抬头，却见几步外的聂初鸿，已经捻灭了烟头，双臂搭在膝盖上，正看着她。$ K' n3 E( f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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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四处都是深绿sè的背景，虽没有阳光直射，人的视野里却很柔和明亮。而他的轮廓，也更加显得清晰。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睛漆黑沉氲，鼻梁高而直。那是一张非常正直而坚韧的脸庞。& I. ^3 D+ {' ^! w: w+ k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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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她也在看他，他微微一笑：“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霁生吃瘪。干得漂亮。”槿知也失笑。9 i; v3 [/ B3 [& Z# D( q;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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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走吧，继续找。”
槿知和庄冲都马上站起来。* F" m. c( u; D: j3 l1 v9 V)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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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的面积很大，几个人走上一天，也不一定能把它走遍。但这也是小杰最可能到过的区域。& x3 R, M# k) {5 s' e7 j
顾霁生被槿知训斥后，已经喝完那瓶“脏水”，一声不吭地沿着花海边缘在找了。聂初鸿也朝一个方向找去。5 y c2 q6 z: Y/ m s
庄冲跟槿知站在一起，问：“我们从哪儿找起？”/ x/ S0 |% ^0 J8 p+ P
槿知抬起头，目光静静环顾一周，最后，落在花海看起来最茂盛的某个方向上：“从那里找起。”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20
第27章 她的方向（下）/ e% P; [4 T# K6 M*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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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十分钟后，花海畔的林中，就响起庄冲略显激动的声音：“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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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聂初鸿和顾霁生同时抬头，然后转身都跑了过来。$ Q6 f. q. I' f; U8 K8 f0 j2 I$ X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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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棵非常粗大的老树。树下的泥地，约莫被雨水或是露水，浸得柔软湿润。槿知蹲在地上，他们仨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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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圈凌乱的脚印。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脚印一直蔓延到林子边，就没有了。" `2 r4 c! ~! T: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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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也微蹙眉头，仔细端详着，然后抬头说道：“三个人。一个脚大概41-42码；一个40码。还有个是孩子，32-33码。”+ X; A1 g9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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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脸色微变：“小杰就是穿32码的鞋！”, U' T! }; k, u0 n9 M
庄冲于是看向他，语气平淡而挑衅：“脚印是槿知第一个发现的。”6 Z' N5 j( ]7 G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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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看一眼槿知，没出声。槿知却拍拍庄冲的肩膀，示意他收敛。于是庄冲立马不出声了。聂初鸿抬头看着脚步最后所在的方向：“过去看看。”. |7 c/ {& ^, K% F6 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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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边缘，已没了花的影子。满地杂草和树叶，碎石遍布，是一处崎岖的下坡。四人沿着下坡，小心滑下，到了一片平地。眼前，却有两个方向，都有树林，可以通行。而这一带的树林深处，雾气弥漫。那尽头是什么，却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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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个方向走？”顾霁生问。6 T) e& U/ v+ \2 K; V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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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抬眸四顾，沉吟未答。槿知也往两边看了看，想了想说：“右边吧。”/ n( s0 {! Z2 I" j# n! N% ^
顾霁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是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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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与他对视着，目光也坦然：“直觉。”2 l0 ]3 a/ i( Q# t" m( ~6 |7 f
顾霁生立马低低嗤笑一声，扭头不看她了。1 N* L) `# C. d/ u6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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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聂初鸿回头，看了看大家，目光又在槿知身上一停，然后沉声说道：“看样子要兵分两路了。槿知你跟着我，走右边。”8 `! f3 {) o& {" Y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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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却摇头：“不，你跟顾霁生一边。我和庄冲一边。顾霁生识方向，庄冲有指南针，而且有整套野外生存技能。”9 b+ ?5 Q,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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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点头。他绝不要跟顾霁生一组。3 j- a3 N( L' G; r8 ~! [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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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提议很合理，于是大家都没有异议。聂初鸿静默片刻，点了点头，然后又用那黝黑深邃的眼睛望着她：“那你们小心。”' N- C, \3 H: @2 q; y/ D! T0 C
槿知和庄冲一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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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又反手从背包里，抽出那根粗大沉重的棒球棍，递给槿知：“拿着防身。有任何事不要轻举妄动，打电话叫我们。”7 v& G+ y% C5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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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抄手站在一旁，也没出声，等着聂初鸿。槿知看一眼那球棍，抬头说：“不行，给我了你用什么防身？庄冲那里还有些工具，这个你留着吧。”1 I% j# d! } b: c! \# V$ \. N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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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却微微一笑，将棒球棍直接丢向她。槿知只得接了个满怀，然后就听他说道：“这个本来就是给你带的，以防万一。我不需要。”( z" \1 _. ?1 W'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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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顾霁生凉凉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就别瞎担心了。他是练过的，一个人可以放倒三个壮汉。”( {1 I/ e; y0 R4 N; l' V& k5 ?
槿知“哦”了一声，拿好了球棍。手握的地方还是热的，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槿知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感动。
忽然间，头上一沉。竟是聂初鸿伸手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一抬头，他却已转身，跟顾霁生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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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稍稍有些异样。槿知怔了一下，然后伸手理了一下头发，转身看着庄冲：“我们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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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推移，森林里的光，好像也一点点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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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沿着林中稍微平坦些的路径，不知已经往前走了多久。这要换其他人，寻了一两个小时未果，只怕巴不得马上掉头，与同伴汇合。但庄冲对野外生存探险本就充满热烈而沉默的爱，越走越兴奋。而槿知也是个目标坚定的人。所以两人在时时与聂初鸿短信互报平安之余，已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0 A& A- h0 q&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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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林中起了大雾。笼罩着原始森林如同飘渺仙境。隔着几步，已看不清前方的景物。两人便打开了手电，继续向前穿行。
这一路，也遇到不少岔路口。槿知便当机立断拿主意，庄冲自然听她的。" V3 i. ^8 P+ G* Q' U/ c
后来，到了一处峭壁下方。
旁边都是杂草荆棘，到处散落着碎石。岩壁旁还有几个山洞，看着漆黑幽深，也不知道藏着什么野兽。8 i) V; G&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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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本来已快步从山洞口经过。走了几步，槿知忽然又停步，转头看着那个最大最深的洞口。思索片刻，她说：“进去看看。”1 ?/ `& O% A# i1 L
庄冲自然向往，点头。" u9 B) G4 r$ B& ^2 v; h4 M
两人便打着手电，又拿起了驽和棒球棍，沿着洞壁边缘，缓缓地往里走去。很快，两人的身影就没入雾气弥漫的黑暗中。! {2 z, e& E3 N2 R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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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最近，非常非常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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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抵达了村庄附近，所以他不可以再露面，也不可再出来吹吹风。他只能成天呆在车里，用风衣裹紧自己。偶尔万一有村民经过，他还要马上趴到车子底部，避免吓着这些无知的地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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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真的好烦躁好崩溃好无聊！- w9 L, y! P' o0 ?( m
其实，这片山区的地形，他早就用卫星云图绘制过了。哪一片悬崖上长着一棵树，哪一片小溪底部，有漂亮的鹅卵石，他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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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应寒时大人却认为，要寻找到外星人，重要的是了解当地的人文、传说。说不定就能从中捕捉到那家伙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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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此时此刻，萧穹衍迎来了更崩溃的事——& l3 |; q" {: j2 J, e4 c" L
他正坐在山脚的封闭闷塞的车里，而应寒时跟那位热情过头的大娘，大概还在山中某处转悠。而他从通讯器中，听着大娘正在给应寒时讲当地的鬼故事——8 _) S8 H8 A( {- @2 s$ ^2 C
“……小伙子，我可跟你说，这祖上传说，这片林子，出现过大的怪物。我奶奶说过，那还是解放前。大伙儿没吃的，要进山打猎砍柴。结果它就出现了，足足有一座山那么高……”4 m9 o7 m8 h0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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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Q1 r0 C, V4 F6 V* \
“这还不算什么，听说山中还有小鬼呢？只有人的手掌那么大，满地跑。跑的时候还会咯咯咯笑。只要被它咬住，魂就没了……”$ B5 Y/ b. g5 p' x$ r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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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通讯器中听来，应寒时还十分耐心，温言细语地询问着细节，安静地倾听着。可萧穹衍已经蜷缩到了车内的一角，扁着嘴，全身瑟瑟发抖。+ l$ o/ L ]1 K. z y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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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怕鬼故事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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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来自最伟大的曜日帝国文明，虽然身为高等智能机器人，可他又不是无神论者！他怕鬼的啊！虽然没见过！' i: u* h7 ^, i)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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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硬撑着听了几分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关掉了通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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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心里还是毛毛的。干点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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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他偷发短信后，手机一直被应寒时随身携带。所以他现在又不能给小知知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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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偷偷摸摸打开了卫星定位系统。
除非特殊原因，应寒时是禁止他去定位别人的位置的，包括谢槿知。因为谦恭守礼的BOSS大人认为，这是侵犯他人隐私。
但是他今天这么无聊，就破个小例吧。, o, T, ?1 g5 G2 r/ E: k
上次图书馆事件后，系统内还存储着谢槿知手机芯片的所有信息。于是他飞快输入了定位命令——; O2 ~1 c) Y9 V& w% B( d) i# c! w) B4 m
0。01秒后，地图上跳出了谢槿知的精确位置。
萧穹衍倏地瞪大了红色的眼睛：“啊……啊哈哈哈！”
——
夕阳斜沉。
应寒时站在一片开阔的树林前。面前，是一望无际的云和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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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让那位热心的中年女士，先下山回家了。听完她的话，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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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地思考着。直至手腕上的通讯器响起。
“什么事？”他问。 C, w& m- V0 `0 v/ m5 q9 h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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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先是“嘿嘿嘿、嘿嘿嘿”地傻笑了几声，然后就听到他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传来：“老大！小知知她现在就在这座山里！离我们一点也不远哦！嘿嘿嘿，难道这就是地球人传说中的缘分啊缘分……”4 p0 N8 O3 u& Z! R! d, \5 r
他的声音吵吵嚷嚷的在耳边，应寒时静静地站着，没动。/ U5 p% ?) S: ]( ^/ l
过了一会儿，通讯结束。应寒时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温和的笑。
一点点的笑容，却已是眉目隽雅，清澈容光。
他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笔直修长得像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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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他越走越快。穿过树林，踏过荆棘。
顷刻间，他的移动速度已经快得人的肉眼无法分辨。宛如一道闪电，眨眼便划破浓浓的白雾，没入树林深处。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23
第28章 请保护我（上）
“槿知，你那边怎样？”聂初鸿关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d- \& x, ]7 J, a W1 j6 x
“还没找到小杰。”谢槿知低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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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没找到。”
眼前，是漆黑而潮湿的洞穴。手电打在岩壁上，反射出湿润而暗沉的光。洞壁并不宽，两个人只能勉强通过，曲曲折折，他们走了好长一段，竟然还没到尽头。
槿知从未进过这样的地方，掌心有点冒汗。庄冲也是第一次。只是槿知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默默激动着。有他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倒是不害怕了。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聂初鸿继续在电话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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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我们决定往回走，先汇合，再等警察来。”+ Z8 S% k R) K# |& i* ?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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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前方，点头：“好。我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完这里就回头，来找你们。”* E2 Q; \6 G, r%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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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槿知全神贯注继续往前走。而那一头，聂初鸿和顾霁生正站在条蜿蜒的溪流旁。顾霁生弯腰在喝水。天色已经变暗了，聂初鸿放下电话，总觉得不放心。, B! @3 ~4 ~4 e; O9 s1 x& R
“他们进了山洞，我们快点过去。”他说。
“嗯。”顾霁生立刻直起身子，三两步跳到他身旁。两人迈着大步，加速朝槿知他们方向赶去。7 b; X/ F' w2 F0 s2 b5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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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中。
眼前的景色，有了些变化。6 {% C: P0 G4 Z3 G% q8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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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宽了，出现了一个大洞。空气更加潮湿，扑到脸上都能感觉到湿意。耳边隐隐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淅沥叮咚。两人循声望去，才发现靠近一侧的岩壁下方，居然还有条细细的暗河。不过一尺多宽，前方幽黑难辨，不知它流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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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湿气，仿佛也浸到人的心里。微微发寒。 }: l# `9 I% G% q1 n9 F
槿知和庄冲暂时停步，打着手电在洞穴内四处照着。* _7 H; j9 {5 t7 n6 q0 F
庄冲忽然开口：“槿知，你说小杰会不会成了一具浮尸？”
槿知斩钉截铁地道：“肯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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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槿知并不知道。黑暗中，庄冲心中突然有一点难言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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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她真的非常冷静坚定，不愧是……他的御姐。, t1 O! m( f9 ~7 q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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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失声：“小杰！”1 G ?/ B2 R%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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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心头一震，也将手电打过去。只见一片湿漉漉的岩壁下方，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被绳索五花大绑在一块大石头上。看他的衣着，还有耷拉着的小脑袋，不是小杰是谁！; U: l) O5 P$ A3 r* T. p _; t
两人几乎是立刻飞奔过去，槿知一把将小杰抱在怀里。他的身体还是热的，呼吸虚弱，苍白的小脸上双眼紧闭，俨然是昏迷了。槿知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忍住没掉下。而庄冲掏出匕首，三两下割断小杰身上的绳索。; X- A. a' ?6 _' p* U5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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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庄冲冷声道，“是谁把他绑在这里？”! C3 f6 `# [9 z0 ?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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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起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天到，拖拉机大哥就说这里靠近边境，会有罪犯出没。我想，小杰一定是在山上撞见了什么人，才被绑到这里。我们先抱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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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两人转身就往洞口方向走。
刚才他们进来时，就走了有十几二十分钟，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方。所以此刻距离洞口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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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快步走着，刚过几分钟，忽然听到前方隐约传来脚步声和人声。! \* @4 T5 [7 o: c" E% ]& q) V
“走快点！”其中一人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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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这不是刚吃饱嘛……”另一人答道。' }# L0 k' @- R
隔得远，听得不甚清晰。庄冲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问：“是不是聂初鸿他们？”2 M- P5 B& q5 S) @+ q8 C# ~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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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摇头：“听着不像。”# O+ D: M9 {: G+ D u
“我听也不像。”1 z7 P0 p6 k,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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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7 ~8 {9 q2 [6 y2 d% a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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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的声音放得更低了：“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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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关掉手电，先躲起来。”0 c8 D, `+ \3 B$ M7 ]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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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迅速熄灭手电，往旁边的岩壁后一靠。听声音，对方起码还要五六分钟脚程才能走到这里来。1 Z# y) X! y- G; \3 S- X& b; s
庄冲脑子里有点乱了。虽然他怀有英雄梦想，却是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坏人。之前唯一的实战经验，还是打图书馆计算机。现在怎么办，他要用驽吗？还是用匕首？毕竟上次被槿知嘲笑了。
哪知他一低头，却看到槿知眉目低垂，显然在非常认真地思考着。转瞬间，她已经抬起头，直视着他：“把你的弩、匕首拿出来。”8 |# w, p7 V4 f9 h' K
庄冲微微吃了一惊：“你要跟他们硬拼？”
槿知点头。她的唇角居然还有很淡很傲的笑意，宛如她平时清冷的模样。她压低声音说：“别怕。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而且你想，他们俩很不中用。# x! o* P9 G" e
孩子丢了，必定有人上山来找，他们却连脚印都没处理，急急忙忙走了；然后把孩子绑了丢在这里，可见他们不敢动手杀人，又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两个人胆小又没脑子，我想他们即使是罪犯，也是小喽啰。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有勇，我还有谋，干掉他们应该没问题。”& T' W2 y; u$ i6 P! w: K2 Q
她的语速飞快，但是字字清晰。庄冲听得眼睛越睁越大，最后低声喃喃道：“卧槽……”
他完全被她的冷静分析震住了，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将小杰放在地上，又轻手轻脚从包里拿出弩和匕首，然后问：“怎么打？” N) f. {$ _7 ^$ c
槿知从无跟人搏斗的经验，但是她书看得杂看得多。她清晰记得，军事书籍上提到过，一定要集中兵力，以强胜弱。于是她想了想，说道：“我们俩分开，你在前，我在后。等第一个人走到我们中间，你用弩射他，我同时从背后用棒子敲。打他个措手不及。等打倒了第一个，剩下的那个，依然是二打一，就好对付了。”- W" H& D) l X6 M# e7 k0 S2 P X
庄冲内心又震了一下，立刻点头，往前溜了两步，躲到斜对面的岩壁背后。两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而脚步声和说话声，也更近了。7 J( | i3 v$ M,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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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很静很静，槿知后背贴着冰冷潮湿的岩壁，掌心又浸出了阵阵的汗。她慢慢的呼吸着，将棒球棍握得更紧。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在这极致的黑暗里，等待仿佛也变得煎熬。
“嗯哼嗯……”有人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过来了。脚步声听着很零碎，同时抵达的，还有他们手中电筒的光芒，照亮了槿知脚边的地面，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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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下了头，眼睛盯着地面。; D/ M) f& X! F6 T- e
一个人影从她身旁走过。说时迟那时快，前方埋伏的庄冲如同豹子一般冲了出来，眼神冷酷满头大汗，手里还牢牢端着追月。“嗖嗖嗖”三声，短箭已经射了出来。
那人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啊”地大叫一声，然后就捂住腿倒在地上，开始哀嚎。槿知使出全身力气，闷不作声地一棒挥舞过去。3 ]$ ^! t0 ?8 n4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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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声闷响。2 Z0 O) w8 W4 M, [$ t, o. |/ C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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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咚”地倒在地上，不动了。看样子竟是晕死了过去。: o: W( R" K- f/ l
槿知心头一喜，庄冲也是脸色一松，两人的底气顿时全足了，同时霍地转身，望着第二个来人。. d6 \3 r9 U- A- A" j% m
这人正是早间进山的虾皮。他看到眨眼间，豆皮就被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打倒了，顿时也傻眼了。虽然手握着匕首，却也不敢乱动。槿知一捏庄冲的胳膊，他会意，举驽对着虾皮，断喝一声：“蹲下！抱头！”) C( q9 P& ^" X8 E+ W" d7 h5 M
虾皮被他气势所震，一下子缩到地上，抱住了头。槿知和庄冲顿时如释重负，走过去用绳索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槿知想了想，又从他衣服上割了一大团布料，塞进他嘴里。于是他“呜呜呜”发不出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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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这一切，两人已是满头大汗，抬头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现在怎么办？”庄冲问。9 E+ ~# h2 q* \! S! B+ [
槿知答：“先带小杰离开这里。”
于是庄冲背起昏迷的小杰，槿知打着手电，两人快步朝洞口方向走去。8 F" u* J( i- ~!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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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走了快一半了，庄冲突然停住脚步，槿知也是一愣。
因为洞口方向，再度传来了脚步声。0 e0 d: A; b# W;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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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而密集的脚步声，听起来竟有十数人。! i. M; Q( q(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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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生出一丝不祥预感，飞快摁灭手电，拉着庄冲躲到岩壁背后。庄冲迟疑：“是……警察吗？”
“先听听看。”槿知头靠岩壁，仔细听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29
第29章 请保护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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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皮？虾皮？”有人扬声喊道。) h+ \; H( B" `6 A% h
槿知和庄冲同时心一沉。, V D, e: Q4 V0 i* M& o5 f
大约是没得到回应，又有人高声笑骂道：“卧槽，这两小子，送货就送货吧，还逮了个小子，躲在山洞里不敢出来，非要在这里见面，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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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答：“切，要不是他俩运气好，偷到了尊真货，黑龙哥至于让他们俩送这趟货嘛？豆皮，豆皮？妈的不是睡着了吧，两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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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轻响。, p$ W0 F9 X1 i, Y }. E& z+ M
炽亮、辽阔的白色光芒，从洞口瞬间直射深处，整个洞穴刹那间亮如白昼。而他们的脚步声，更近。
槿知和庄冲同时瞪大了双眼。- @4 B/ M4 t9 t. I
探照灯，他们居然还携带了探照灯。而且刚才听他们似乎谈及文物走私，显然不是散兵游勇，而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2 [5 c, [; z2 g, B9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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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这个念头清晰冲进槿知的脑海里。4 l! ~+ t( O: H, x(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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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庄冲，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一旁的庄冲也急了。槿知咬唇未答。庄冲见连她也一筹莫展，脚步声又越走越近，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给聂初鸿打电话！”
他疯狂地翻动着通讯录，找到了聂初鸿的号码，立刻拨了出去，放到耳边。槿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却很清楚：没用的。且不说他们跟聂初鸿隔了几个小时的步程，根本来不及。即使他们能赶来，哪里对付得了这么多罪犯？反而会牵连他们也遭殃。9 `% J' Z$ s; Y'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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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i( x4 t I/ j: Z. n& A- ?1 c
她要怎么办？
难道今天真的要落入这些罪犯的手里？
那只怕……她和庄冲、小杰，都会很惨很惨。
可是，现在她还能怎么办？他们已完全的身陷囹圄，想不到任何办法。也来不及搬，任何救兵了。$ l% E0 b- T' \$ X
槿知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回，真的是到绝境了。
“地上是谁？卧槽，好像是豆皮和虾皮！”有人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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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庄冲，慢慢放下手机，抬头看着她：“没信号……打不出去……”
槿知脑海中，却仿佛有一道光闪过。她想起了一个人的话。
他说，如果有什么事发生，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很快赶来。# \8 [4 ?2 r0 U(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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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海中又快速闪过另一个画面。是某一晚的梦境，她站在某个地方，而应寒时正朝向她走来，然后露出了非常非常温和的笑容。
她突然就生出了个疯狂的念头——6 Z; N. V1 \4 ]& c
外星人说的“很快”，会有……多快？3 ^9 {6 t" S* e+ P1 U5 M" o# ^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她拿出手机看着。庄冲没信号，她的信号却是满格。莫名的，就像是某种充满希望的暗示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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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摁下应寒时的电话号码，迅速将手机贴到耳边。庄冲依旧愣愣地看着她：“你有信号？” T# Q( }5 N! Q5 T
槿知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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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0 c8 H1 I! o5 {7 s
通了。8 m1 `! R1 ]4 h0 u#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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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快得都要跳出来，呼吸也停住了。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几道明亮的手电，突然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B5 E) w; L7 m& v" A7 s3 V. X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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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有人大吼道，“出来！”+ N+ e- S. o7 P
庄冲瞬间面如死灰，槿知心里也“咯噔”一声。! p. c" w& Z) H5 {' g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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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十余米外，果然七八个男人。竟然大多穿着迷彩服，身体健硕，个个面色不善。有几个人已经掏出了匕首拿在手里，甚至还有两个人，背后背着枪。他们的手电全落在槿知和庄冲脸上身上。( [; }% r) W. {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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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为首的人又吼了一声，“否则开枪了。”8 F/ U3 j3 G* H! Z9 c4 C
槿知和庄冲都不敢乱动了。槿知只得放下电话，顿时万念俱灰——打电话给应寒时也来不及了！两人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匪徒头目注意到他们手上的武器，又威胁道：“丢掉！”
槿知“扑通”一声就把棒球棍丢掉，庄冲丢掉了追月驽。) q. {; t/ z% f& H; E
“怎么还有个女的？”有人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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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首则盯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又扫一眼他们身后的地上，嗓音骤沉：“豆皮和虾皮的货——在你们手里？”* \% g9 M1 ~ C$ D' N
庄冲僵僵地站着。槿知的喉咙也阵阵发干。但她还是缓缓地吐出口气，平静下来，说道：“不是。我们俩是山下的老师，孩子被这两个人抓了，我们是来找孩子的……”
铃声。
突兀的手机铃声，就这么响起。打断了她的话，也引得所有匪徒纷纷侧目，看向了……她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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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突然反应过来——
……应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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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刹那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奇怪的勇气，忽然就抬起了右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她就听到自己异常镇定的声音响起：“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然后她就神色如常地拿出了手机。8 f& B# y/ M, w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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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徒们面面相觑。
一时间，居然也没人动。) s% I& @' j! ?0 _6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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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们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支教老师，井水犯不着河水的事。还是这么个看起来清秀温婉的姑娘。而且她此刻还很镇定甚至很有礼貌的，要求在他们面前接电话，实在是莫名奇妙。所以他们都愣住了。8 L4 P4 {! C& X8 R4 k" |
而匪首也有点意外，但也没有阻止，而是脸色阴沉地继续打量着她。他不觉得这女人接个电话，就能改变什么。既然大家撞见了，那就只能干掉。哪怕她叫一两个乡下老师来当帮手又怎样？正好一起干掉，以绝后患。
而庄冲看着她的举动，也完全愣住了。$ s9 F) e. C6 ^0 \9 F. K' K
众目睽睽下，槿知盯着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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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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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眶忽然就有点发热，快速将手机贴到耳朵边。7 K4 {% Z1 p$ b1 @ V$ D: o$ E, m& \
“喂……”她轻声说道，“我遇到危险了，可以来救我吗？”% [- |3 M; o# f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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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未落，几个匪徒就变了脸色。手中的匕首瞬间对准了她。还有一人动作熟练地一甩背后的枪，“喀嚓”上膛对准了她。0 w! R5 S- k3 X$ S3 Y! w6 [' g
槿知拿着手机没动。
电话那头是安静的，隐隐的，似乎有风的声音。. J$ q/ ~2 S( q6 k) |' V8 ]
“好。”他说。. f, N! @$ A. J0 ?4 t( @9 J
槿知一下子怔住了。' S0 r g+ f1 m2 C/ \6 \5 X& l" k* H
他说……好？就只说了这一个字？不问她在哪里，不问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就这么……温柔地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洞口方向，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
因洞内的人都安静着，所以那脚步声，沉稳而均匀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t2 ]+ |' r6 c9 i7 f F
所有匪徒都警觉地转头，庄冲也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 k$ @5 W4 e. ^+ l8 Y/ G9 c
因有高亮度探照灯，所以整个洞口都是亮堂堂的。兼之太阳还未完全下山，落日的余晖也照耀在空空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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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了他们的视野里。! k* O3 t) M$ s) Y* G1 E4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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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穿的是槿知没见过的运动装束。浅灰色运动外套，里面是白色T恤，下身是黑色运动长裤，黑色运动鞋。这样更显得他肤色白皙，眉眼清晰。他的短发居然是湿的，轻贴在额头上，竟像是跑过来。他的脸色却非常平静而温和，单手拿着手机，放在耳朵边。他抬起眸，环顾一周，最后目光准确落在了最远处的槿知身上。
有匪徒反应过来，厉喝道：“你是什么人？”而槿知身旁的庄冲，轻轻“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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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像是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远远地看着槿知，放下了手机，然后缓缓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在这样紧张险恶的环境里，他就这么安静地一站，却依旧是那么的沉稳温和、清雅卓绝。那双眼睛，依旧清澈乌黑如同秋泓。
槿知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放下手机，忽然唇角一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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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徒们都有些按耐不住了，纷纷拿起武器，情势一触即发。: P) _) u }+ P$ u% t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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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应寒时隔着许多人，望着她的笑容。男人白玉般的脸颊，却好像微微生出绯红。然后他凝望着她，也徐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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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8 @& D7 T* }% v' |
也许是星辰注定了我们的相遇。 y! K7 b7 l) g, V4 H% C&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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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能与你再次相逢。" a, C0 Q R# I% ~" |( ]- W6 L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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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什么槿知的电话能打通？
萧穹衍：因为人家要每时每刻都能跟小知知保持联系啊，所以我往她的手机里装了宇宙最新信号系统嗷嗷嗷嗷！就算她上天入地下海进山，手机掉水里被火烧，我都能找到她！BOSS大人，请原谅我的滥用职权！不要取消她的这个手机功能！
应寒时：……（转过脸去）不会取消。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33
第30章 我等你啊（上）- s3 D, z/ 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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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望着应寒时，谢槿知觉得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只嘱咐道：“你当心点。”" D* b( @6 M9 f4 F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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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在两人中间的众人们，全都神sè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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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微颔首：“嗯。我处理完他们，再跟你讲话。”2 k% B/ D% }3 l( A8 s
处理……0 _8 {: d8 b. `2 T
槿知淡定地点了点头：“好。”2 E4 f; v" n i" C8 w* F
庄冲沉默不语。4 F: ^& D, g( C( k! I
歹徒们的小头目，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顿时皮笑肉不笑，看向了应寒时：“这小白脸就是她打电话叫来的救兵？口气好大。”话音刚落，众歹徒都阴冷地笑了。然后头目朝身旁诸人递了个眼色，便有三四个人拿着匕首，朝应寒时缓缓包抄过去。" t1 |# {-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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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道他身手惊人，槿知的心还是提了起来。一旁的庄冲更是出声示警：“当心！”# G2 x" c0 U2 q Z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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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都没抬一下。2 D- Y5 I \8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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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面孔微垂着，像是对周遭的威胁毫不在意。因为敛了笑，眉梢眼角仿佛也多了几分清冷之色。& r7 I4 C* W0 P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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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他动了。* Q% |4 M* H9 Q, j8 _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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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槿知庄冲在内的所有人，瞳孔同时一缩。. f, r( U3 s0 Q" W% h& e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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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眼花了吗？不，还是……幻觉？眨眼间他站立的地方已经无人，三个歹徒的匕首同时刺了个空。而此刻，每个人分明看到一团光影，快得看不清的光影，在洞穴中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飞速移动起来。# G9 s7 L* C" B/ v+ k! m4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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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痛呼声此起彼伏，光影过处，众人只看到面前依稀有个人形，然后眼前一黑，剧痛狠狠袭来……被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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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们就跟被撂倒的积木，一块接一块地飞速倒下。每一个脸上都重重挨了一拳，直接晕死过去。4 V! Y$ m# }4 W: r5 `6 b4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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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槿知以前见过应寒时出手，此刻眼睛还是看直了。一个念头倏地蹦进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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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耳朵和尾巴露出来了……怎么办？3 D% Y; \* I3 H7 j
顷刻之间，山洞里的歹徒们已经倒下得差不多了。这时，槿知突然瞥见站在最角落里、端着枪的那人，不知何时已瞄准了那团光影所在的方向。
“小心子弹！”槿知失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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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枪响之时，槿知和庄冲同时心头一震，而那团光影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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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快的躲闪速度，子弹当然是打不中的，“啪”一声打在他们头顶的岩壁下。8 p- u& c- H3 l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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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骤然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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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停住了。 s5 a: w& i& N- w2 P& F
就在这一瞬间，视觉上的重叠幻影消失了，槿知也看清楚了他此刻的样子。他一只手负在身后，只有一只手垂落身侧。两只手上都戴着白手套。他的眼眸漆黑得仿佛不见底，清俊的脸竟是非常非常的冷酷决绝，看不到半点温和之色。槿知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心头微震。; d( d) U+ U h0 V; O;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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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来自另一颗星球的军人。# A+ r/ S$ W0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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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战斗时的模样吗？ D! @6 w; t A; u& R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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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间，光影再现，他的面容身形同时模糊。下一秒，他已经到了开枪的那人面前。那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扑通”一声就被揍翻在地。
又是“喀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那支长枪就跟软豆腐似的，被生生对折成两截，从光影中丢了出来。
槿知和庄冲：“……”; {, d8 ?6 @- r+ L0 f; D
光影停了下来。, z9 E# Y% f: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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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抬起头，看着他们。2 I2 g0 ] u [3 D
他的样子看起来，跟几秒钟之前，没有半点变化。眉目依旧清秀动人，表情依旧平静从容。% V ]7 ~+ [- E! o! W# A7 a. ]
然后，他微微笑了笑，迈开长腿，朝他们走了过来。& v- r+ [# _( u* j c
庄冲始终失语中。; q% `. V9 O! @( u9 Z
槿知抬起头，看着他走到了跟前。
他也低头看着她，然后慢慢地，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处理完了。”
槿知：“……喔。”她忍不住也笑了。. V! i" {' ]- J*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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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被他这样注视着，心头就好像有一股暖暖的、软软的细流，在慢慢萦绕着。3 r! c+ Q( E8 N* @8 Y: w5 i
“你……”她刚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旁边的庄冲突然开口：“你到底是不是人？”
槿知一怔。$ A k6 [" O5 _# G
应寒时目光坦率地看着庄冲，刚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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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是人。”谢槿知已经在他之前开口，“事关隐秘，不能告诉你更多。你懂的。今天的事，不要讲出去。”- z o7 G" n) a& u$ i+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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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神色一敛，默然片刻，像是已自行领会了其中的奥秘，点头：“放心。”又看向应寒时：“你救了我的命，打死都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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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没想到，庄冲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槿知含糊不清的解释。他点了点头，真诚道：“多谢。”
庄冲腼腆一笑。" g' T9 B: g3 Y$ [' g6 u( N; \: ?9 @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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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槿知又说道：“你先带小杰出去，跟聂初鸿他们联络。我和应寒时还有点事谈，很快出来。”
庄冲：“好。”查看过小杰没有大碍，他就背起孩子朝外走去。
他俩说话时，应寒时就静静盯着她的侧脸。
原来，她跟手下人相处时，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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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温和、亲切，还很有威严。1 I- [. F6 z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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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让他联想到了地球上空的那颗月亮，不会锋芒毕露，但是静静照耀。
目送庄冲走出洞口，槿知这才转头，看着应寒时。
他也正望着她，眼眸中映着浅浅波光，等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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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却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他正前方，然后就探头，朝他身后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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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c, b* R# f, t$ H1 A% b* O' f
她复又抬头，在很近的距离，打量他的脸。跟平常一样，细细白白的脸颊旁，是同样白皙干净的耳朵。没有变尖，也没有竖起来，依旧半掩在黑sè短发中。
槿知疑惑地问：“耳朵和尾巴怎么没出来？”
应寒时：“……”她一下子离得这样近，令他微微侧转脸庞，避开她的直视。然后才答道：“对付这些人，还不需要战斗状态。”8 z! a; L8 J%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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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喔。”
原来这对他来说，连战斗都不是。, x# T9 M: k, q0 C* d0 _/ J k; N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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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那天他可是抱着她，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却毫发无伤。然后又连续弹跳很高很远，就跟颗火箭似的。难怪会露出战斗状态。- u. w% l ?3 k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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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在这里？”8 a* [, E5 E. R8 i; W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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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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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槿知微微一笑，应寒时的眸光也变得更温和。槿知先答道：“我过来看一个朋友，还有一些孩子。结果遇到了歹徒。你呢？”: z( E0 Q+ J: t9 [6 m, @
应寒时静静答：“我也算是……来见一个朋友。”1 v2 @1 u-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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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见到了吗？”' z/ H" C0 J- U. z' f!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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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
这时，洞口方向传来些响动，隐约听到了聂初鸿和顾霁生的声音。槿知便说：“我们先出去吧，我的朋友到了。”# C% m' G+ Y" r&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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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f% x) J1 ~6 n& u! v4 D+ W.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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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了想：“就说你以前是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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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T( {, ]6 S2 ~& Q$ ~
槿知微微怔住，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现在这样温文尔雅好讲话的样子，跟刚才战斗……不，打架时的快准狠，倒是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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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转身，朝洞口走去。可刚挪了半步，槿知又停下了。% J2 P, \. @, _& [$ x1 [& m+ p- s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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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察觉，转头望着她。; H8 ?0 `3 F6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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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弯下腰，揉了揉腿：“……腿软了。”
刚才一直没什么感觉。现在尘埃落定，才发觉双腿又僵又麻。
“等我会儿。”她头也不抬地说，又揉了几下被牛仔裤裹着的纤细小腿，感觉好了些，这才抬起头：“走吧……”* O g" | Z* N2 y$ @9 ?
她声音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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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背对她站立着，脸也朝着前方。唯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因为刚才的打斗而粘上灰尘的白手套，摘掉了。这只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五指稍稍张开，她甚至可以看清掌心深刻而清晰的脉络。; Z4 E1 v% f: I6 q4 e* n0 S,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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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轻声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36
第31章 我等你啊（下）
槿知一怔，刚想说不用，却又注意到，尽管他始终别过脸去，耳朵和脖子上，分明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这么害羞，却依然会在她需要时，默默地伸出手。: t/ s* z5 D6 N; b
槿知忽然有些不忍心，让他伸出的手落了空。& L: P) w0 `5 h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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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安静后，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 o8 v& |' c9 N0 C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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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槿知微笑说。' K! p9 B4 C8 J9 Z
应寒时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槿知感觉到他的五指稍稍收紧了些，刚好将她的整个手握在掌心。然后便牵着她，往前走去。
前方的探照灯依旧开着，整个洞穴里都涂抹上银白色的光。这样安静而清冷的地方，槿知的心跳，却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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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段，槿知忽然开口：“应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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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看着前方，没有回头，手握得很稳很紧：“嗯？”
“你的尾巴出来了。”. |5 k( d2 G, u
应寒时的脚步骤然一顿。2 w& q7 _6 m' i i1 G! E& i
而槿知正颇有兴致地看着。那雪白柔软的长尾巴，全然不同它主人的风格，正对着她，摇来又摇去，好像很欢快的样子。她看得有趣，伸手就想抓住。哪知应寒时身体突然一侧，那尾巴也同时一卷，避开了她的手。
槿知有些失望地“嗳”了一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的脸绯红一片，尖尖的耳朵也露了出来。只是两只耳朵都往下耷拉着，好像也在害羞似的。
“你……”槿知刚想说话，他却将头转向另一侧，然后抬起手，飞快地从岩壁上抓了块石片下来，扔出去。; ?/ A5 J0 _5 S3 q {/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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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一声。
远处的探照灯被打中了。光芒熄灭，整个洞穴瞬间陷入黑暗。/ |9 i* @% q, a$ {
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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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怕被别人看见？: P7 {0 L2 }/ n" p8 F9 c) \; K
正想着，手上忽然又传来柔软的力道。是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他这么沉默，槿知的心却变得又有些软软的了。. o) Y( [) a! t8 E9 K' S# [
黑暗中，只有两人的脚踩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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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现在露出来了？”槿知小声问道。
他安静了一会儿。! |5 G1 g1 b. X6 c/ |. g0 _" P1 B1 g
“有的时候，控制不住。”他缓缓地答。
“喔。”
又过了一阵，她问：“真的不能摸一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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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别提这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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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两人走出了洞口。
黯淡的暮色中，槿知依稀能看清，他的耳朵和尾巴已经缩了回去。遂放下心来。而洞外空地上，庄冲、聂初鸿、顾霁生正围着小杰。听到声响，全抬头看过来。* e+ e( W: v l3 |. E0 w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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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首先看到谢槿知完好无缺地走了出来，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而后，就看到了她身边的男人，以及两人牵着的手，心头倏地一震。4 H: }7 @! x% Q( B& u& S" e) v: t
顾霁生也瞧见了，眼睛微微一眯。; z8 e/ W: e H8 C0 ]
聂初鸿看向应寒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对，应寒时单手负在身后，朝他点了点头。; {/ y. j( m: ]7 x- I4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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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槿知松开应寒时的手，跑过去，看着顾霁生怀里的小杰：“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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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聂初鸿答：“霁生大致看过，没有事。只是惊吓过度晕迷着，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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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松，露出笑容。聂初鸿看着她清俏柔婉的笑靥，静默不语。而应寒时亦不急不缓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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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顾霁生却忽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抱着孩子，深深地朝槿知弯下腰。槿知吃了一惊，却听他慢慢说道：“谢槿知，我已经听庄冲说了。谢谢你和你的这位朋友。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会永远记住。”' r6 D$ @4 r* F/ M
聂初鸿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而温和，看着她说：“谢谢你，槿知、庄冲。”又看向矗立一旁的应寒时：“多谢。” u6 B6 w9 ~$ e1 Z- S&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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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微笑不语。槿知也笑了，说：“有什么好谢的。”! ^+ n2 x9 J, Y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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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应寒时清润温和的嗓音，也在她身旁响起。槿知的唇角又微微一勾。每次他都是这一句。; t. T0 _ I7 X' Q( Q4 D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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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又落在顾霁生身上。因为他还弯着腰，显得对于这个鞠躬，非常认真。槿知心下感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 Z# J: c8 K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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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直起身子，盯着她，倒是慢慢笑了：“你也算有一点温柔。”他虽然相貌普通，但也许是眼睛太漂亮、肤色太细腻，这么暖暖一笑，竟生璀璨之感。看得槿知都有点晃眼。8 W+ m0 X5 O; W' S9 S-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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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和庄冲都笑了。应寒时也静静不动，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槿知与这些朋友的相处。这时槿知想起还没正式介绍过，便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应寒时。寒时，这是我在这边的朋友，聂初鸿、顾霁生。”: A1 z1 N7 Z- U4 f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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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时”二字从她嘴里喊出来，就好似一缕温柔的风，掠过他的耳朵。5 V* y3 M1 H- _4 f" N
应寒时缓缓垂下眼眸，朝面前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 F* |, z1 W+ U/ \- R6 P: V3 j% x1 o
聂初鸿望着他，也点了点头。而顾霁生再次微微眯起眼睛。8 ]3 y6 d n- `1 [$ ^3 X2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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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山下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和呼喊声：“聂老师！聂老师！”
聂初鸿立刻扬声道：“在这里！”转头对他们说：“是县里的刑警队。这次……”看向应寒时：“应先生抓住了这么多罪犯，算是为民除害了。等会儿我们可能都得去派出所录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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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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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立刻转头，望着应寒时。而他微微沉吟，然后抬头看着他们：“那我，就先告辞了。”. A4 P+ r5 f' G/ E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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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和顾霁生同时一愣，庄冲却立刻点了点头。
“好。”槿知应道。- Y+ }- m4 _6 c+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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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从山背后离开，槿知去送他了。洞穴外，只剩下聂初鸿、顾霁生和庄冲，带着小杰，等待警察的到来。
至于应寒时的存在，只能对警察说，遇到了一位路过的特种兵，出手相助，然后又不留下姓名离开了。$ ]+ e7 {4 s2 ?: D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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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大男人矗立着等了一会儿，顾霁生忽然开口：“喂，宅男。那是你们家槿知的男朋友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聂初鸿眸色沉静地看着山下，没出声。) r6 x* o# E }5 `+ \) V
庄冲想了想，白皙脸庞上露出了清冷的淡淡的笑，答：“这些，你就不必知道了。”. s; V0 x \+ b4 X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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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和谢槿知，走出了一小段。他便停步转身，看着她：“回去吧。我就从这里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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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了点头。8 F0 u. {: F0 _' v(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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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林子里暗暗的，彼此的面目，也是模糊不清。唯有星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稀稀疏疏漏下来。就像为树林蒙上了层淡淡的纱。
两人相对着，一时都没说话。他也没有动。- a- ]- x$ e+ x
“对了，你会在这边呆几天？”槿知问。& l7 O6 v5 h) G1 Y1 |. s" J! f$ W% I4 W; K
“会再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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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就有机会再见了。槿知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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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他说。+ a' r& d, N9 Q- ^: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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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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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槿知就一直看着他。" `8 V+ ~: E- e% z3 g+ T# |
他忽然又停步，回头看着她。. X% R& q5 V# N- \8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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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怎么了？”0 a, M: ?5 J# Z: |$ F8 n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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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将手又背到身后，说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O; u8 u- g4 \- o9 r: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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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明所以：“有的，我本来也是度假的。”
他安静了几秒钟，黑暗中，槿知感觉他似乎笑了。2 a) F" o: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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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John非常想你，如果你愿意，我明天来接你，去见他。”9 ~: X8 K*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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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提到萧穹衍，槿知心里就好像立马被一团甜甜的软软的棉花包裹着。
“好啊。”她答，“那我等你。”
应寒时又沉默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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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答道，然后便转身，朝山下走去。这次，没有再回头。走出一小段，忽然间一个加速，便化成了一团光影，冲进了黑暗中。! U, i) \* s6 y* ^1 y
只是，在他的身影消失前，槿知隐约、似乎又看到了，一条白色的长尾巴，一闪而过。! s' N* G& S5 ]( D$ {# c3 |- Q
槿知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这么容易就露出尾巴，他在地球的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28
第32章 有点期待（上）5 I# N: N, h- W; @& Q-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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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 W1 w6 k5 J/ i" r* X9 Y
槿知看着小杰终于熟睡的脸庞，又替他掖好被子。这才起身，轻轻走出了房间。7 h8 T! x U8 \/ x! b! B
门外，一轮明月高悬。8 w& v3 G& Q" c! ?
孙大娘也哭着睡着了。这个凶险的夜晚，终于算是结束了。. l' u8 x* r. z# f' w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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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有点睡不着。走出门外，站在院子里。! G# C! A0 X, W8 q9 w
刚才下山后，警察先对她和小杰做了笔录，就让回家了。聂初鸿他们还跟警察在一起。据说，虽然现场抓到了十多名罪犯，有的还是通缉犯。但是核心犯罪团伙的“黑龙”等人，并不在其中。警察也叮嘱他们最近要格外注意安全，防止黑龙的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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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吹了一会儿风，忽然注意到，院子外的小山坡上，还坐着个人，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修长挺拔，不是顾霁生是谁？他手里还拎着个小酒壶，抬头望着月亮，慢慢地喝着。一股淡淡的酒香随风飘来。3 H2 y) D7 y6 ?1 Y/ H# \
槿知走过去。
他回头看她一眼，复又看着前方：“小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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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槿知在他身旁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咝……”他仰起脖子，又喝了一口。脖子的线条笔直柔美，喉结慢慢滚动着。槿知就盯着他。
“看什么？想喝我也不会给你。”他放下酒壶，斜瞥她一眼，“我们，可是授受不亲的。”! D# y5 e; Z: t2 D0 i& `
槿知笑了：“我不想喝。你为什么要喝酒？”7 X. ~( e ?) r* g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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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望着前方，沉默了一会儿，淡道：“觉得自己没有把孩子保护好。”, F4 _" l, `, {0 V' R7 z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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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想，这其实并不关他的事。她抬头，望着同样深黑遥远的前方。她想，这世上许多美好的东西，其实都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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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男朋友？”他忽然问道。
槿知稍一想，就明白他问的是谁，答：“不是。”. X/ l1 w" I- B* n9 i- ^, H+ ~
顾霁生又眯起眼看着她：“真的不是？”8 Z2 V3 n0 P( I& K& I2 X- e7 q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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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顾霁生头往后一仰，双臂撑在地上，看着天空，然后继续喝酒。5 Q; g: K" b: ]: }2 B2 B
“那你呢？有没有女朋友？”槿知问。, r8 j! |% O9 D
“没有。”他答得干脆。6 D x2 h+ c" @. G8 q( d1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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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男朋友呢？”2 J( e6 x6 [0 J. Y# o
话音未落，就听到他被呛得咳嗽起来，然后放下酒壶，脸也被呛红了，一双凤眸瞪着她：“你这个女人……有病吧？我才不是那种人！”
槿知微微一笑，也仰起头，看着星空，忽然说道：“霁生，唱支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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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了一声。 e8 o2 I* p$ o4 u9 z2 R
槿知说：“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就当是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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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安静了一会儿，才放下酒壶，慢悠悠地问：“想听什么？”& y+ ?- g1 G) w) v/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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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唱那天，你在教室里跟孩子们一起唱的《送别》。”
深蓝色的天空下，空旷的原野中。清亮婉转的嗓音，宛如一弯流水，徐徐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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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槿知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的心慢慢静了下来。3 e, S# k" B3 X' _, I
原来这世上最美的歌声，就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P! k( Z: {&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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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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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和庄冲刚走到山坡下方，就听到了熟悉悦耳的歌声。抬起头，看到顾霁生和谢槿知，一左一右坐在长满绿草的山坡上，竟都是十分悠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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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也走上去。聂初鸿在顾霁生身旁坐下，庄冲自然是守在槿知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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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一转头，就看到月光之下，槿知白皙姣好的面容。眼中有浅浅的笑，光泽清透。他的脑海里骤然就闪过今天在洞口时，她跟应寒时牵手走出来的画面。8 \2 B& v1 T- Y* ?) F1 |3 f p
他从顾霁生手里拿过酒壶，径自喝了一大口，才丢还给他。) N2 Z4 q3 M q; V
“槿知。”他看着她，“喜欢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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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答：“喜欢。”- _8 D0 W0 E$ g' r2 Q) ]. s
聂初鸿笑了，伸手将顾霁生的肩膀一勾，说：“这也是我们热爱的地方。来年，再来看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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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头：“一定来。”
一旁的顾霁生却轻轻笑了，嘴里哼起了诗：“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又斜瞥她一眼，忽然就将小酒壶塞到她嘴里：“既然不见不散，那就赏你一口罢。”槿知还没反应过来，那酒已灌进了她嘴里，又辣又呛。她咕噜一声喝了下去，立刻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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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和庄冲难得有默契，居然一起笑了。聂初鸿立刻从顾霁生手里夺过酒壶：“好了，别灌她。”庄冲却又从聂初鸿手里抢走了酒壶，仰起脖子，连喝几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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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顿时急了：“宅男，住手！这可是三十年的茅台！你喝就是浪费！”% o* f" ]' U4 S M1 i/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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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原野上又响起了清澈高远的歌声。刚唱了几句，其他几个人的声音，也合了进来。槿知清脆但是并不动听的歌声，也在其中，聂初鸿和庄冲跟她半斤八两。于是原本那天籁般的嗓音，瞬间被他们带得有点杂乱无章。% v% L( Y0 Z& I4 K! C2 p# v3 W- l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m" p- E9 z2 [1 S0 A5 z. W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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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用力地、大声地唱着，像是在宣泄什么，又像是怀念什么。
与此同时，相距甚远的某处树林中。
一辆越野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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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原本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睡着了，却被遥远的歌声吵醒了，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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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的反应更大。他听到动静后，整个人都趴到了车窗上，翻出一台红外高静度超远程望远镜，使劲地看着。
可是看清远处的画面后，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丢掉望远镜，说：“老大，小知居然大半夜跟四个男人在喝酒。我们不用管管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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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也拿出望远镜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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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有一种遭受侵犯的感觉。以及，随时需要战斗的强烈警惕感。) U% L! {4 n; V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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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静默片刻后，他只是放下了望远镜，缓缓道：“小John，跟同伴们在一起的时光，是最美好的。我们不应该打扰她。”
这话却让萧穹衍愣住了。) F( J/ L8 t% S$ f# v* ]/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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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嘴忽然扁了。; J' U# _( T$ p" [3 ?7 I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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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林婕、苏、巴鲁、尤维塔……”他小声说了一大串名字，“如果大家都还在，我们也可以一起喝酒。”! e8 {- W3 T: E. d) V$ y" g-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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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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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难过了一会儿，又抬头望着星空，咧嘴露出了笑容：“大人，你还记得击溃反叛军的那场战役以前，我们在凤凰号的甲板上喝酒吗？谁猜拳输了，谁就要跟小John跳贴面舞。噢，那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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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单手搭在车窗上，抬头也望着星空，笑了：“记得。”
他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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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军，戎马半生。他记得凤凰号太空堡垒翱翔于太空时，发出的银色光芒；记得第一次带领他们跳跃虫洞时，大家兴奋又害怕的喊叫声。
记得经过宇宙年华柱时，它黯淡而辉煌的光彩；也记得眺望超新星爆发时，宇宙中最圣洁宁静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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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有幸见证之所有辉煌盛景，他都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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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片刻后，他闭上眼睛。
“睡吧，小J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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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到萧穹衍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回江城以后，我可以不可以邀请小知，也到我们家里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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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再度睁开了眼。
“好。”
萧穹衍欢呼了一声，刚要开始憧憬，却听到应寒时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不可以跟她跳贴面舞。” V, l) f& V% X; E8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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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一下子失望起来，也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
应寒时安静了一会儿，答：“因为我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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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啊？”9 i8 E7 z' `. T$ i3 V" f5 X
但是他没有再反驳争辩。因为他仔细一想，觉得非常纠结，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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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的是，以前很多时候，BOSS都对他放任不管。现在忽然管教这么严，都不允许他跟别人跳舞。这是说明更加在意他更加重视他了吗？他好紧张好有归属感啊。0 \4 \3 I(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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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真的很想和小知跳贴面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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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烦啊，他到底是选BOSS还是选小知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32
第33章 有点期待（下）
第二天。3 w0 `. X- Q; X9 {% P6 N
谢槿知睁开眼，就看到枕畔的阳光。再抬头一看钟，已经是中午。, M" F* H, \" C, U! H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跟应寒时约的是早上！. p' f" n3 J: i2 R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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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地洗漱，然后冲出门外。正想找孙大娘问问有没有人来过，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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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树影斑驳，他只穿了白衬衫和长裤，静静负手立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 k4 e! Y: r' u; K2 v8 M, H. \2 c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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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他。: r) H! K9 f% _- ]&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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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凝望着她，原本静如止水的眼眸中，缓缓有了笑意。7 _3 Y5 N" d. E7 L
槿知顿觉局促，刚要说话，一旁的门帘却被挑开，孙大娘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哎呀槿知，你总算醒了！他都等你一上午了，又不肯进屋，还说不能吵醒你，自己一直站在这儿。赶紧叫他进屋坐。早知道这小伙子是你朋友，就到家里一起来玩啊。我先去做饭！”
她噼里啪啦说完，风风火火又走进厨房了。8 t+ |3 Z* ?! ~# ]6 r
槿知安静了两秒钟，走到他面前，停步，抬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1 o& C a" g/ @* H' D!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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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也低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些许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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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并不在意。”% u) w0 T!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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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嗯，好。”
“走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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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m* U7 C1 }7 T' s! e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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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一起往外走，孙大娘又跑了出来：“等会儿！槿知还没吃早饭呢。我已经做好了，你们一起吃点再出去玩。”" M+ M1 M. \$ N3 J! m! c)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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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向应寒时：“你吃早饭了吗？”, ?& V3 z) J,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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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他将一直负在身后的手放下来，居然还拎着块蛋糕，递给了她：“这是给你准备的。”/ Y& z6 n0 c' [2 }2 i
槿知很是意外，接过来：“这是……萧穹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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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U3 X' \) ?: A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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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手里这块漂亮的雕花慕斯蛋糕，觉得太神奇了。这荒山野岭的，萧穹衍从哪儿弄来材料工具？他是小叮当吗？# ^" u" ]4 O) k* r8 I6 J U0 M5 ~. j
于是她自然不能辜负萧穹衍的心意，只能辜负孙大娘了。毕竟他是机器人啊。吃完这块蛋糕，就跟应寒时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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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稻随风清扬，野花一路点缀。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偶尔只有一两个村民走过。唯独不远处的学校里，隐隐有孩子们的读书声、嬉笑声传来。& M, V" n4 {- M7 o$ x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穿过农田，走过树林，很快到了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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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昨天槿知摔倒的那条小溪。
中午，水流似乎更大更急了。阳光照在水面上，如同碎金淌了满地。这时应寒时已经走到了水边，正要继续不疾不徐地往前走。. o& E. E- o6 I) O4 v0 }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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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等会儿。”
应寒时停步，侧眸看着她。她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扶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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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原地静了一瞬，然后转过脸去，只是手臂依旧任由她握着。- Z; E, t: s- ^4 L6 P, T
“好。”他轻声答。1 c- S4 P Y u/ a$ n) T/ I+ k
槿知本来心无旁骛，见状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
这回脸倒没有再红了。0 ~1 T" o# I! x
嗯，锻炼出来了。) v# S0 v% @- {; w$ S; v J) i8 k
两人就这样拉着，一步步趟水过河。他走得不快，槿知便低头看着水里的小鱼。0 E# e+ c) m. r/ L5 E( ]8 d
忽然，感觉到他的手臂一动，然后她的手，就滑进了他的掌心里。
槿知抬起头，却只看到他耳后黑色的短发，以及白皙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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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依旧缓缓地走着。微凉柔软的手掌，握得略紧。7 J# M% N% Z1 M! A& x! I4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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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两人就这样牵过一遭了。于是槿知低下头，继续看鱼。可不知怎的，一眼就看到一股股溪水，轻轻撞在他的鞋上，然后四散流走。而黑色裤腿已经被打湿了，他却似乎恍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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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就有种感觉。觉得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慢得叫人心慌意乱。
她下意识说道：“走快点吧，太慢了。”
“……好。”; S, O1 I+ W; T# @5 P) B* W" f
于是两个人都加快步伐，飞快地淌过了小河。: X' \! y5 J7 f
终于，又走过了片树林，远远就见一辆越野车停在那里。车旁，一个异常高大挺拔的身影，浑身被黑色风衣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他们站立着。不知已经等待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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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忍不住笑了，应寒时也淡笑不语。
她轻手轻脚走近，一拍他的肩膀：“小John。”" \+ U4 C( ^/ F2 S p1 x* x- O& H, v
萧穹衍浑身一颤，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来，一把紧紧抱住了她，金属嘴巴都快笑裂到耳朵上面去了：“小知！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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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被他的金属胸膛硌得有点疼，但还是伸手摸摸他的头：“乖。”( r7 m% n( S6 {& _
萧穹衍大受鼓舞，又往她身上蹭了蹭。. }7 i8 s0 z1 Y9 p* ^1 Y, v6 Q3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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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负手站在两人身后，望着她抚摸着他的头的那只手，俊脸慢慢浮现一丝绯红，静默不语。) n2 B* R5 }4 _/ x0 ~3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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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是来找另一个外星人的？”- N. \' V! r' s& ~7 m9 h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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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坐在野餐垫上，左边是应寒时，右边是萧穹衍。当然，萧穹衍是紧挨着她的。而面前，是各种糕点零食，甚至还有汽水和热茶。/ ?+ a3 B& U) N" o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萧穹衍准备的。刚才提及这一点时，应寒时微微蹙眉：“他从家里带了非常多的东西。”8 V8 L: j( X+ L9 n4 }: d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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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的问题，应寒时点了点头：“是的。”3 ~% h0 g6 Q; J& O( Z7 s9 Y4 ~
他背靠着棵大树，双臂轻轻搭在膝盖上。即使席地而坐，也显得温和俊雅、容光清澈。2 d6 q( ^0 J/ q* F
槿知又问：“那……现在有线索了吗？”0 u+ f" z. l) U1 \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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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猜测。”他答。; g% c4 B& |+ u5 y
这时萧穹衍把脑袋伸进他俩中间：“小知，我们已经准备了能量辐射装置，明天就放到目标区域区。这个装置可是军方高科技，能量比较微弱，那个人会察觉不到，但是却会受到辐射影响，会感觉到不舒服。说不定这样他就会现身啦！”
槿知琢磨了一下他的话，虽然对所谓的“能量辐射装置”不太明了，但也大致能理解。
可以看到另一个外星人？. Y, x. }5 X9 R5 {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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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动，看着应寒时：“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应寒时也看着她。$ i- R- q1 }: e' ~1 n: C2 M5 E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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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树枝，照在她的脸蛋上，显得皮肤格外的白皙细腻。她的鼻子尖尖的，弯弯的双眼中盛满了光泽。尽管她的脸色看起来依旧如同平时般冷静淡定，眼中却隐隐透出些期盼的光泽。
“好。”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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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笑了，旁边的萧穹衍却吃了一惊。" o# t4 Q3 _. ^& n; t8 C& Z# ~
要知道应寒时一向习惯独自行动，这次为什么要带上毫无战斗力的槿知啊？8 x* a. F7 @9 ?6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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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察觉了他的疑虑，应寒时看着他，说道：“我会保护她。”
萧穹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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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的保护，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5 M2 ]3 m5 v9 R1 K5 H9 s. N
但是萧穹衍怎么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呢？ e- g$ }4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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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去看外星人，槿知自然开心。想了想，又问应寒时：“那个外星人会是什么样的。是像你一样……”她又看向萧穹衍：“还是会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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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微沉吟，“感觉气氛不太对劲”的萧穹衍，下意识快速抢答：“小知这个我知道！他可能是任何形状！”; B* f4 S4 U8 p( e$ ~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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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愣，就听他洋洋洒洒地继续说道：“要知道在你们地球之外，外星人种类还很多很多呢。他可能是跟你一样的人类，但也可能是机器人。还有可能是一条鱼啊，一块石头状的生命体啊，一棵大树啊。甚至是一团雾气呢……什么都有可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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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大大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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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繁密蜿蜒的树枝，以及天空掠过的飞鸟。
忽然，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36
第34章 我太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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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F8 J) K$ C0 O/ Q
槿知站起来：“我要走了，晚了他们该担心了。”7 G6 _1 l- U' E9 T; g. | I
应寒时也站起来，萧穹衍紧随其后：“我也要去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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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因为有萧穹衍在，变得热闹了许多。
他迈着金属长腿，跟槿知走在前头，一路说着话。应寒时负着双手，徐徐跟在身后。遇到有难走的路，萧穹衍第一时间就会挽住她的胳膊，或者紧紧牵着她的手：“我扶你啊。”
槿知一路被他逗笑了好几次。只是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应寒时眼眸漆黑地望着他们。虽然两人目光相触，他眼中也会露出一点笑意。但槿知总感觉到，回去这一路上，他有点异样的沉默。 {# a# ~8 v1 Q. f- S
很快，就到了白天趟过的那条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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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溪水潺潺。萧穹衍欢呼了一声，松开槿知的手，跑过去用力踩水了。槿知微笑望着他，刚要把手插回口袋里，却几乎是立刻被人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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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是应寒时。( x: [" X' v7 G8 J0 `
他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却将她的手整个握在了掌心。, L. @, L/ w$ y2 _; o0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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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我牵你过去。”/ Z i% K* v! y$ d X
槿知：“哦，好。” B* g5 F9 _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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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眉梢眼角仿佛都已沾染，清澈动人。他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槿知的心头突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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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玩水的萧穹衍，突然发现他俩要牵着手过河了，立马起身跑过来。槿知居然看到了他红色的硅晶眼珠，像人类一样转了转，然后他就突然在她面前、背朝她蹲了下来：“小知，还是我背你过去吧！更安全更可靠哦！”
槿知莞尔，一旁的应寒时静静矗立不动。2 S3 C4 ]. j) [+ x0 u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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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机器人背？
这个体验够新鲜，槿知喜欢。刚要松开应寒时的手，却听到他的嗓音徐徐响起：“你的背很硬，会弄疼她。”
槿知一想，还真的是。萧穹衍也想到了这一点，一脸失落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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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我送她回家。”应寒时又说道。
萧穹衍自然很不情愿，槿知想了想，也说道：“这里离村里很近，你回去吧，免得被人看到。”1 H" }3 O/ d1 Z# c: s2 [, f$ z5 E
他俩都这么说，萧穹衍只得点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d" `& V( x*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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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一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i: u/ f3 W2 B- R0 |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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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向应寒时，刚想说走吧，却注意到他的脸，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红了起来。# p# u* w5 G9 x: T( U8 L9 C)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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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 K* U- A! q6 c1 e: I' |2 t/ C) Z5 H: S
他却松开了她的手，又静了一秒钟，然后转过身去，动作不急不缓地蹲了下来。
槿知微怔。: z8 Y8 R- M6 O) l. @, D* C2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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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我来背。”他轻声说。
槿知想说真的不用，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他的头微微朝前低着，衬衫领子里，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越发显得他的头发乌黑而柔软。他的肩很宽，线条清晰。但整个人依旧显得清瘦。衬衫的袖子被他挽起一截，露出结实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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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他，看起来真的跟个普通的邻家青年，没什么两样。
而且，他大概是没背过人吧。双手并没有像常人那样，往后伸着准备抱她。而是将手，稳稳摁进了身旁的泥土里。那样子就像运动员准备起跑，随时要带着她飞奔。
槿知微微一笑，可她的心又忽然阵阵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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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那带着一点点焦躁，一点点酥软，一点点诱惑和不安的情绪，仿佛又在她心中，无声无息地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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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在心中说，没关系。应寒时是烂好人，现在遇到是谁，他都会背，都会伸出援手的。而且，他明明这样温柔谦和，她却总感觉……拒绝不了他。
她爬上了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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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拍拍他的肩：“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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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原地不动。过了几秒钟，好像才有了反应，站了起来。这时，他的双手居然无师自通地，往后轻轻扶住了她的双腿。
槿知的脸颊忽然就有点发烫，不出声了。
他也没说话，背着她，开始一步步地朝前走。; [6 t$ ]3 y9 K: V
夜凉如水。1 H* |0 R2 q( n& h5 G& D( d- t! J3 W1 D
他后背的温度，透过衬衫似有似无地传来。槿知一低头，就看到了他侧脸干净清朗的线条，还有那微红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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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她的心跳，突然就加快了。1 ^2 f( I& }5 l- f; T) l7 [ p
明明周围这么静，明明他的手指只虚虚扶住她的腿，一动都不敢动。槿知却分明感觉到空气里，好像有某种燥热的、危险的气息在蔓延。就好像，有什么事开始变得悬而未决，变得难以预知和看清。+ r, m5 z/ f4 h" J6 I7 K% j% L
这不对。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忽然间，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眼前，相隔十厘米不到的地方。尖尖的耳朵，已经从黑色短发中，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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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怦怦”跳着。4 y- _2 a3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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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缓缓低下头，果然看到溪水中的影子里，多了条长长的尾巴，正在他身后，左右大幅度摇晃着。而他兀自看着前方，像是有点走神，竟没有察觉。" b# r6 E7 c5 J5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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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决定选尾巴。
她缓缓地朝后面……伸出手去。0 X) a. z, V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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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了！9 N0 N3 Y, ^3 r8 {/ d3 ?7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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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应寒时的身躯陡然一僵，整个人停住不动了。6 g6 O3 y8 x0 T: n+ N8 ~
槿知没太管他的反应，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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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柔软的尾巴，此刻就躺在她的掌心里。只有她的虎口粗细，触手竟十分光滑，覆着一层很柔顺的毛。感觉就像是上好的绸缎，握着还能感觉到韧性。/ Y+ e+ X$ B' k) T% W3 R'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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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她握住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它倏地往下一滑，像是要拼命逃脱。槿知赶紧握得紧紧的，让它动弹不得。6 c- f0 k" q0 e5 q/ m# P' z+ s$ }& u
然后，就看到应寒时缓缓地、缓缓地侧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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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晰如玉的脸颊，此刻竟染上血一般的绯红。漆黑清澈的眼睛里，竟透出浓浓的、复杂而隐忍的情绪。好像非常难受，又非常纠结，又有点冲动的样子。. M7 N( Q0 N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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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愣，但还是握着尾巴不动：“……是你自己要背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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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足足盯了她几秒钟，霍地转过脸去，只留个后脑勺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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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松开！”他缓缓地说，平日里清润的嗓音，竟有点沙哑和焦急。/ i5 N+ P- h/ v! P4 m& k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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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把手松开了。然后那尾巴就跟得到了解脱，飞快地晃到了一边去，几乎紧贴着他的手臂，离她远远的。4 q$ I+ S$ g | I# F+ T3 Z-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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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他低下了头，继续朝前走去。3 T/ V* c( H)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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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小声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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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几秒钟。# U( Y1 N, R8 | E& l& [( Q6 G
“没什么……我只是……”
他又不说话了，只有两只耳朵，依旧通红通红。) j7 x1 J- T: B( ?% r&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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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察觉，刚走了一小段，那条尾巴就跟得了健忘症似的，又慢慢移动到她身边，又摇了起来。甚至感觉比之前还要欢快不少？, h5 D# ?9 ?7 g' O6 b! d5 z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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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看着，又笑了。只是不忍心再欺负它，也不忍心……欺负他了。 t/ ^. Z, N&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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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过小溪、走出树林，远远地，就望见了农田和校舍。( H& ]: v' m- d& M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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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还背着她，不过耳朵和尾巴，在几分钟前，已经缩回去了。
槿知手托着下巴，等他走到了小学楼下，她忽然反应过来——原本只是让他背她过溪的，她怎么还在他背上？9 `4 v% t8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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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拍了拍他：“放我下来吧，都到这里了。”
应寒时没有动。
自从被她握住尾巴后，他这一路，几乎都没说话。此刻，才听到他的嗓音，温和如常的响起：“已经到这里了，我背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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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颊还有点红。- ], U; e( f4 O# B( R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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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尚未开口，就听到头顶一声悠扬的口哨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学校二楼的走廊上，聂初鸿和顾霁生正趴在栏杆上，看着他们。刚才的哨声，正是顾霁生发出的。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45
第35章 悠悠我心（上）
月光清透，田野寂静。清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0 S0 G9 r0 j6 v8 B& ~" k! T
谢槿知跟四个男人围桌而坐，正在喝茶。
本来刚才顾霁生说“让他们上来坐坐”，她还觉得会有点不妥。毕竟据萧穹衍说，应寒时独来独往惯了，“其实这几年没怎么跟地球人相处过”。' V% r. [$ j) l- v v* O
然而事实证明，男人们的相处模式，永远比女人想像的简单，并且不受所属星球限制。
聂初鸿不用说，纯爷们儿。待谁都十分坦荡干脆。2 C7 w" M* \5 a' L7 C% h
庄冲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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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虽然性格有点鸡婆，对着始终清朗如玉、温润谦和的应寒时，好像也有点挑剔不起来。
所以他们四个坐下聊了几句，就开始一杯一杯地喝茶，气氛还挺不错。
聂初鸿抬手给大家都续满了茶，问道：“寒时，你是过来旅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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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略略摇头：“不是。”; ~% B' c- |4 Y9 P4 y! j2 I+ X2 ?6 F
大家都看着他。槿知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说。9 i# m( _!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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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温和地道：“我对一些超自然的现象，比较感兴趣。听说这里有一些鬼怪传说，所以就过来，一探究竟。”) M( b! J$ I# H
庄冲听得非常入神，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聂初鸿有点惊讶，顾霁生则放下茶杯，嗤笑道：“不是吧，你还信这些。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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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却没说话。因为她知道应寒时说的这些，其实也算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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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实诚到这个地步。9 y; Y0 O* O% A: _4 {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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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聂初鸿说道：“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年，从没听说过。那些都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故事了。”言下之意，也是不信的。$ [% b* Q7 g/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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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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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到要跟其他人打个招呼，于是说道：“我明天陪他一起进山。你们不用管我。”
哪知话音未落，庄冲就坚定地道：“知，我也去。”$ b2 | n, U1 v3 m- H8 V; L5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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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
看他一眼，又转头看着应寒时。他的脸sè倒很平静，处变不惊的样子。微微沉吟，似在斟酌如何婉拒。& j, P& ~1 F# T
结果这时，聂初鸿也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也陪你们一起去。黑龙和他的核心团伙还没抓到，万一有什么事，也多个帮手。”
他提到了歹徒，应寒时眉头轻蹙，眼眸中也露出几分清冷颜色，点头：“如果我遇到他们，会帮你处理掉。”1 e, n3 h* a# A5 T! n$ r, a3 a7 c; A
其他人听到“处理”两字，都有点愣。槿知倒是习惯了，她在想的是，照这么聊下去，明天聂初鸿他们都要跟着进山了。于是她在桌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4 ~4 H4 N7 X. G% b4 z5 e2 i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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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察觉了，侧眸看着她，目光清亮如水。
槿知没说话，只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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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更加柔和：“槿知，你刚才拉我的衣服，有什么事？”
这话一说，其他人全都看着她。: `2 K- Y y. [1 L# ~
槿知：“……”$ g/ c. }3 a4 l1 A( _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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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过脸去，不再看他，而是淡道：“没什么，我是想，这么晚了，你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才好准备明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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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微一怔，然后垂下眼眸，眼中也露出清淡笑意。
“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就回去休息。”他立刻站起来，负起双手，朝众人颔首：“再见。”, O$ v- O2 \: D5 P& v" {/ q
槿知：“我送你。”( ^6 E" S! S" b"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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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朝应寒时点点头，顾霁生则有点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俩。庄冲却忽然开口问道：“高手，这几天你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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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槿知之前还真没想过。周围都是荒山野岭，他也不像是会去村民家里借宿的样子，那睡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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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答：“我睡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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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些惊讶。0 o. J+ Y" o1 Q5 ^
槿知：“车上？车上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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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坐在驾驶位上。”像是察觉了她眼中的关切，微微一笑道：“槿知，这没有什么。以前是常有的事。”3 ~8 \6 N8 G1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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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以前”。
是指，曾经是军人的以前吗？
槿知看着他清俊的面容，心忽然一软，并且有些不太舒服。
“不行。”她说，“不能再睡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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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微一怔。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这时，顾霁生站起来，转身走往屋内，同时懒洋洋地道：“今晚小杰的父母就要赶回来了，槿知本来就要搬到学校来住。已经收拾了两间屋子，你要是不介意，就跟宅男一个屋，让他打地铺好了。”4 a# S0 A& F0 m& D( K# C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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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庄冲立刻应声。( b% s( k/ O4 w0 h1 O
聂初鸿也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就这么定了。槿知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让你睡车上。”
应寒时望向他们，眼中闪过些许温和光泽：“多谢，但实在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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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槿知打断他：“应寒时，跟我一起住下来。”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许拒绝。”
应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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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应寒时站在阳台一角，避开众人，给萧穹衍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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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的萧穹衍……傻眼了！8 n! @' G( k-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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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小John，槿知的朋友，邀请我跟她一起住在这里。”脸颊微红：“我今晚不回来了。”6 F$ R' Q" a$ U& ]# p4 `" [, w
萧穹衍：“……大人，我也想去！！”. F- r# m, }4 W9 }5 D
应寒时非常耐心温和地道：“那恐怕不太方便，你会吓到他们的。还是先呆在车上，明天一早联络。一切，按计划进行即可。”$ K. J/ w3 r0 g% k
尽管应寒时平时非常好讲话，但他一旦决定的事，是谁也不能改变的。萧穹衍委委屈屈地挂了电话，一个人闷闷地在车里坐着。过了一会儿，忽然抬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山林。
BOSS大人忘了，小John怕鬼的啊！1 j2 n8 I" P- ];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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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谢槿知在房间里安顿好，就一个人站在门前走廊里，吹风。. i$ t# \! J& r5 G4 ? i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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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刚才，趁旁人不在，自己跑到应寒时的房间，问他，聂初鸿和庄冲也要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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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星空，闻言微笑答：“没关系，如果发现’他’的踪迹，我会一个人去把他处理好。”顿了顿，又问：“如果实在不太方便的时候，我可以把他们俩暂时打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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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可以。”
后来两人就相对无话。她忽然想起刚才在小溪边，他被握住尾巴后，脸红又痛苦的样子。而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始终微微红着。于是她就飞快地从他的房间出来了。% K3 N* J- q, S! z% T& _5 ]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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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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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站了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3 ?7 u: P! k* `3 m+ H
是聂初鸿走了出来。跟她一起靠在栏杆上，望着远方。& C/ p V( b4 M$ f1 E6 ^: x
“明天要用的干粮和水，霁生已经准备好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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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笑了笑，说：“多谢了。你说得对，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w" x1 u D ?" n$ v2 [+ k
聂初鸿也笑了，像是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伸手拍了拍面前的栏杆，说：“其实霁生的毕业学校比我更好，家世也好。他能够在这里坚持，比我更加不容易。”- i% h8 B7 l" P& w. ^0 |5 H) K* w
槿知之前看顾霁生的言谈举止，也感觉他的出身肯定不差。闻言点了点头，认真地道：“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y$ q; z7 d9 q8 Z$ d$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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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f3 S! R- z& S" X. ^
槿知望着原野间，稀疏几户灯光。忽然想起白天萧穹衍的话。他说那个外星人可能是任何种类的生物。人、动物、植物；大人、小孩……) P" ?; L6 Q5 U# ]: J; y% z# _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那个外星人也许跟聂初鸿和顾霁生一样，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初鸿。”她说道，“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希望你们大家都能好好的。”
聂初鸿微微一怔，看着前方说：“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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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嗓音里似有漫不经心的笑意：“槿知，刚才看到应寒时背你过来了。那天我要背你，怎么就拒绝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49
第36章 悠悠我心（中）- C3 E, [+ j8 P) [) F3 w# C( r
槿知转头看向他。
他的目光平静而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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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安静了一会儿，答：“初鸿，那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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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看着她没说话，却听她继续说道：“我和他的一些渊源，你大概不清楚。虽然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是他有好几次，救过我的命。他是个非常好的人，总是帮助别人。说实话，为了救我，他抱过我，也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过我。所以今天回来的路上，路不好走，我就很自然而然让他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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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讲得不急不缓，语气淡淡，就好像她所说的，是最自然最合理不过的事。聂初鸿却分明看到，她从来白皙清冷的脸颊，浮现了浅浅的绯红。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g/ P% W7 B- K7 X) j- ?& P F" e
这一抹红晕，如此可爱，却也如同无声的巨石，压在了他的心上。他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在心中缓缓地叹了口气，然后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放心，明天进山，我们都会保护你。”
槿知微微一笑，点头：“那就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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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身旁地上，是早已呼呼大睡的庄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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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双臂枕在脑后，睁着眼睛。- ?/ F* ?# q' V: f! \7 e/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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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清晰听到一墙之隔的她，推门进入，然后洗漱；然后脱了鞋上床，似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他甚至可以想象出被子瞬间被她弄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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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听到她均匀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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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脸颊又浮现浅浅的绯红，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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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有意窥听。但这小楼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糟糕。, u; I3 g# j2 \) I8 i( })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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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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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G( L7 }4 k1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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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过我，也用身体保护过我。- ?! r, L! L. C4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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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自然而然……就让他背了。2 U; w! V0 }% \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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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床畔的月光，脑海中倏地就想起，曾经读过的一句地球古诗：) \* r; K5 ~1 h) X( y: P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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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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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7 Q4 P5 V+ N/ G) I, K
谢槿知走下楼时，就看到几个男人已经在院子里吃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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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聂初鸿、庄冲，清一色的运动装扮。庄冲和聂初鸿都背了个大包，应寒时却是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拿。' B1 G b) p+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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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旁边正在慢条斯理喝豆浆的顾霁生，也换了套黑色运动装。十分精神清爽的样子。& d, J2 D4 e. G2 a9 L! T
谢槿知坐下来，又看他一眼。他察觉了，不紧不慢地道：“是初鸿拜托我一起去的，怕你们不认识路。不谢。” T7 y9 u; o6 Y4 ~. F& J6 u
槿知“哦”了一声。见身旁的应寒时，动作斯文沉稳地喝着豆浆。于是她心想，的确也没什么可操心的。到时候多打晕一个顾霁生也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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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五个人便出发了。2 R( u. J: e ^6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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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进入依岚山脉，是为了搜救小杰。大家心急如焚，根本不曾注意过沿途风景。: c5 n5 O/ t) N u i;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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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虽说是探险，气氛并不紧张，反正外星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于是槿知一路看到漂亮的景色，就停下来拍拍照。应寒时也不催她，就在旁边安静陪伴着。聂初鸿和顾霁生对这些景色见惯了，登高望远，倒也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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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庄冲，大约是把今天也当成了一个通关任务来完成。一路非常警惕严肃，并且还沿路留下标记，防止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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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槿知很想告诉他，根本不需要做标记。因为萧穹衍早绘制出整条山脉的细微末节，根本不可能迷路。但想想还是算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R/ `! M# ~0 Z
庄冲用来标记的物品，甚至还是独家定制的小徽章——一朵暗红的金属小梅花，大约硬币大小，花瓣花蕊还做得挺细致逼真。最下面的一片花瓣上，刻着“ZC”——据说是在淘宝高价定制的。每隔两三公里，他就仔细观察地形，然后选择在树桩、泥土或者石堆里，“钉上”这么一个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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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任由着他去玩，只有顾霁生骂了句“傻逼。”
中午时，又到了半山腰的杜鹃花海。: k) Z A( n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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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阳光更灿烂，云朵徐徐浮动。更显得花海层层叠叠，繁美无边。大家都在树下坐着休息，槿知便拿了手机，走到花丛旁去拍照。
刚照了几张，就听到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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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走到她身旁，也不打扰，负手跟她一起看着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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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回头，就瞧见他安静矗立的样子。身畔的花红如流火，他却清隽挺拔，安静俊逸，宛如清澈春雪。一时间竟让人觉得，这满山姹紫嫣红，也压不过他一个人的颜色。6 H' c5 y- l) ?'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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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她凝视的目光，应寒时微微转头，看向了她，目露疑惑：“槿知，为什么一直看着我？”9 v" [" Y2 A! D# j, H, {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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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转过脸去，盯着眼前的花朵，没答。忽然间，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应寒时，你说’他’会是一朵花吗？”
“也许。”/ T: d% a2 E% \& F/ p
槿知又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用食指一弹那饱满鲜红的花瓣：“的确有可能。你看，这花瓣像不像你的耳朵？”) }1 T2 o- Z# k, I0 t! g
应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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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后不远处，顾霁生靠在树干上小寐，庄冲在埋头吃面包和火腿肠。聂初鸿原本站着望着别处，一转头，却看见她低头似在触碰花瓣，而应寒时负手立在她身侧，脸色微红地陪伴着。万花开遍，他俩那么安静地站在一起，却令人觉得分外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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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在心中苦笑着，也席地坐下来，点了根烟，闭上眼安安静静地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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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歇过后，一行人继续出发。
按照应寒时收集的“鬼怪传说”，在更远的大山深处，有一只“巨大的怪物”，“足足有十多层楼那么高”，经常在一座瀑布附近出现。7 E6 R6 K9 V, U% M5 R: Q
“怪物一定是在那里吸取天地灵气。”有村民如是说。
所以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山中的大瀑布。只不过槿知很清楚，之前萧穹衍讲过，他们已经在外星人可能出现的区域，设置了能量辐射场，刺激他的行动。所以今天会不会在那里狭路相逢，还真的不好说。; ~7 y/ s- R9 M. G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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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的位置非常偏也非常远，五人从午后一直走到日落，眼看整座山都黑下来，才听到隐隐的奔流声，隐藏在繁密的树林中。看来不远了。
天已经非常暗了，大家都打开了手电。槿知跟在应寒时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水流声越来越大，两旁的岩壁也越来越高。在黑暗中望去，就好像许多嶙峋怪兽，错落蛰伏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53
第37章 悠悠我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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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已经望见了瀑布的棱角，一行人都加快步伐。槿知却忽然脚步一顿，转过头去。8 b) G% x9 b! W' J; y
身后，越过庄冲，是空荡荡的山谷。巨大的岩石们，依旧安静地矗立着。/ L, j; a5 F/ g; b
“槿知？”应寒时转头看着她。8 m9 W. S- _& O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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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回过头来，答：“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身后空荡荡的。”然后压低声音：“他会不会从后面出现？”* ]8 ?$ N9 z; u, f9 k+ e7 a
庄冲一听到她的话，瞬间神色一震，回头也看了几眼。9 C5 g5 t) [; i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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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却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温言道：“不用担心。你跟着我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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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转头吩咐庄冲：“你守着后面。一定要留心。”
庄冲立刻点头。
前头的聂初鸿听到了，也点头说：“槿知考虑得很周全。之前寻找小杰，也全是靠她的细心和判断。”3 p5 M1 E( s7 P$ m
庄冲：“她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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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由得一笑：“谢谢夸奖。”一抬头，却见应寒时也望着她，目光清澈如水。她微微一笑，低声说：“快走吧。”
“嗯。”
很快，就到了瀑布前。% \; G- x9 k2 E) b%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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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暮色已经十分浓重，天也显得非常阴沉。巨大的瀑布像一条灰色的水链，从悬崖高处直冲而下。他们站在距离甚远的水潭边，都能感觉到湿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U0 [8 B6 l6 B' Q* M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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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要是不出现怎么办？”顾霁生懒洋洋地问，看样子他是压根儿也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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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神色沉静，只说了一个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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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先搭帐篷吧。”
应寒时点头。聂初鸿和庄冲就一起从背包里拿出帐篷，在繁密的大树下找了块空地，开始搭建。这种脏活累活，顾霁生是不会沾手的，径自走到水边，看鱼去了。槿知则和应寒时站在一起，他负手望着高山，她也若有所思。毕竟现在她看什么东西，都像是外星人。1 l. A$ ~6 c1 o& W
很快帐篷就搭好了，聂初鸿蹲在地上生火，庄冲跑来跑去，又在树桩上留下庄氏标记。槿知始终警惕地注意着身后各个方向，同时不忘叮嘱庄冲：“留心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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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山中的天气，说变就变。火生起来时，天空却开始飘雨了。槿知伸出手，已落了满掌的水滴。2 X! G! ^. K9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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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帐篷里去！”聂初鸿喊道。# V6 |$ G. }% e1 t& ]% J9 C1 p
瀑布的水声本就轰隆不停，此刻又下了雨，众人耳边更是淅淅沥沥，响个不停。大家都转身，朝帐篷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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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跟在应寒时身后。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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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朦胧的视线中，她忽然看到应寒时的脚步一顿。像是察觉了什么，他霍地转头，谢槿知清晰看到他那乌黑的短发下，耳朵轻轻翕动了一下。: v3 [; Z3 T( z6 Q6 z(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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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骤然转身。槿知看到他清俊冷毅的面容。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瞬间已将她拉入怀中，搂住卧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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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倒！”他同时低喝一声。其他三个男人都不是等闲之辈，闻言全都就势扑倒在地。8 L8 @3 }8 h9 c5 @+ o
顾霁生：“怎么……”2 s0 ?' |' I/ E*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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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刚张口，众人就听到一阵凌厉的、巨大的风声，从远处袭来。电光火石间，槿知趴在地上，应寒时的怀抱中，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一团庞大的黑影，就从他们刚才来时身后的方向，骤然袭来。
“哐当——”一声破裂的碎响，那庞然大物竟堪堪越过他们头顶，重重砸在瀑布的峭壁上。瞬间声响如同山崩地裂，石块水花四溅。其他人还趴在地上，惊魂未定。应寒时已抱着槿知，一跃而起。$ r' ?1 r1 T ]1 p4 b
槿知紧紧搂着他的腰，抬头望去。原来刚才砸过来的，竟然是块足足有一个房间大小的巨石。此刻它就躺在水潭中，表面全是撞击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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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把它扔过来的？8 W: I8 ~0 C2 T3 h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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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忽然就一紧。$ a6 ?- j9 s2 a, V: m
人类，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力气的。% U& Z7 r4 S/ b# G. [: i; V9 F# `1 M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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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看向应寒时。却发现他已转过头去，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槿知，先松手。”他目视前方，语气却沉静无比。) h4 j9 [4 U$ {+ S7 @
槿知便松开了他的腰身，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与此同时，聂初鸿等人也起身，望向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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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了什么？3 V' q) @# j+ {6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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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和顾霁生同时一惊，庄冲已经看呆住了。槿知站在应寒时护在身后，却只感觉到后背一阵惊悚的冷意。
雨越下越大，瀑布依旧轰鸣不停。隔着淅沥的大雨，他们看到远远的前方，许多块巨岩簇拥的山谷中，在那面最大最高的岩石壁上，突然，就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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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源慢慢扩大，然后整块岩壁都被照亮了。6 d+ m/ k* p. U' J7 d
一个影子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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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显然就在对面的峡谷中站着，因为身影非常清晰，并且一动不动。但看起来身体线条似乎又比普通人更加冷硬笔直。
令槿知感到惊悚的，不是这人的突然出现。' E3 {6 o' Z1 i7 i P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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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此时此刻，那人的身影，就在他们的眼前，开始原地变大了。! j" t0 l) }5 A" T0 l9 L! B8 I
他并没有动，光影角度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他，在不断升高、变大。原本只比普通人高大一些的身影，就这么慢慢地、一截一截地长着。你甚至可以清晰从影子中分辨出，他的骨骼在变化伸长。手臂从两节变成了三节、四节；大腿和小腿中间，也不断生出第三段、第四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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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米、十米、二十米、四十米……最后，他的头部高度，已经抵达了岩壁的顶端，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 I- M' l9 z% j; v7 D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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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没人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这一幕是如此不可思议。白天，他们分明还看到阳光花海，整座大山寂静无声。而几座山外，就是他们生活的安稳世界。$ D$ Z1 I) h1 N) N" Y
可此刻，他们真真切切的看到，一个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巨人，现身了。
唯有应寒时，负手站在他们的最前面，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巨人的影子，侧脸清冷，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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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巨人忽然笑了。" p. t/ W; W/ @) O" Q. s! o3 q
“呵……”低沉的，却宛如雷鸣般恢宏的笑声，瞬间传遍整个山谷，震得他们的耳膜阵阵发疼。那绝不是人类会有的声音。
“滚！”他忽然大喊了一声，并且身形微动，眼看就要从峡谷中走出来。- L6 X( ~/ O0 E0 s6 g
槿知等人全僵在原地，满脸的雨水，一动不动。应寒时却在这时回头：“你们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槿知虽知他厉害，但看到这样庞然大物，还是担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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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则急道：“你要干什么？别过去！”顾霁生也脸色难看地吼道：“别去！你想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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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应寒时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独自一人，朝巨人的方向走去。! P2 Z) h# G( `
走了几步，他的身影便没入岩石背后，消失不见。只剩下槿知等人，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 ?! w2 l+ K! U2 \5 `
而他们没看到的是，应寒时的身影刚一没入岩石背后，瞬间便变得快如闪电，连续几个起落，顷刻间已进入巨人所藏身的峡谷中。& m8 h9 Q; K: T1 L T1 K# D4 t
下一秒，他已立在峡谷之巅，依旧负着双手，眼睛看着下方。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而温和地睥睨着。1 V9 c' H8 Z9 `6 a,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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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者……报上你的种族与姓氏。”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56
第38章 勿要牵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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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浓墨，无边无际地蔓延。风雨飘摇的峡谷中，混沌一片，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 @6 ]4 x8 }
应寒时眸色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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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和尾巴同时展露，他轻轻一跃，从高空跳落。) S9 [- ?, p2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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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什么也人也没有。只有四周暗黑的岩壁草木，与他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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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看向峡谷对面的巨大岩壁。光已经消失，连同那个人的影子。
这时，腕间的通讯器响起，萧穹衍严肃而略带暴躁的声音传来：“老大，’他’跑了！”/ W) b: P% J+ B5 J4 R1 w; c
应寒时沉吟不语。
萧穹衍继续以控诉的语调说道：“能量辐射监控结果显示：在刚刚恐吓完你和小知等人后，他转身就跑！速度比最无赖的星际蝗虫还快！哼，刚才从监控里看到这怪物的影子，我还吓了一大跳呢，以为要大干一场了。结果他居然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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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并不想跟我们交手。”应寒时道，“想让我们不战而退。”
萧穹衍鄙夷地说：“那他也不看看面对的是谁！不过老大，他拥有第二块晶片，刚才我也检测到巨大的能量源。虽然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但务必请注意安全。”" w* L& E2 f( O7 \4 M!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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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通讯中断，应寒时抬起头，望向槿知等人的方向，身影瞬间隐入黑暗中，骤移接近。" X/ Y- |1 d; z; ]" P.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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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了些，夜风不断刮过。3 A6 a3 v! l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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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等人站在树下，始终望着应寒时的方向。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谁也没说话。
等了大概有几分钟，槿知呆不住了，往外走了一步：“我过去看看。”9 X* w: Q4 j* G7 F0 ^7 H% E8 X!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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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闷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但还是说道：“知，高手让我们留在这里。我们是否应听他的？”3 m. @, S( O9 B; t( ~. A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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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很清楚现在过去不会有什么帮助。但是她看到那块岩壁彻底暗下来，应寒时又半天没动静。她一向冷静自制，此刻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莫名地急躁起来。9 h4 h. h6 t l! n: w$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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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的。”她说。5 P% \9 N) a, v8 l' g
聂初鸿拿起背包走上前：“我陪你去。”& J% g" y0 ^: [- L5 B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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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头。三人刚要迈步，靠在树上的顾霁生，嗓音冷冷地传来：“谁也不许去。这些根本不是我们见过的、能理解的事。没看到刚才那个大怪物吗，去了也是找死。”
槿知回头望去，他的神色也有些紧张，脸色阴霾。但眼中对他们的关切，却是藏不住的。* K' b0 i* W3 O' C1 A+ Y) F
他这么说，聂初鸿和庄冲一时都没动。! ]! `/ q: p, }" K7 v
谢槿知觉得应该去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她点头道：“他说得对，去多了无益。你们呆在这里，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事。”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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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两步，手腕倏地被人拉住。那人的手指微凉且柔软，力道却很大，瞬间令她动弹不得。
她头也不回：“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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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静默了一瞬。槿知抬手就要甩开他，哪知那人动作更快，将她的手臂往后一拉，槿知瞬间整人都被拉到了他的怀抱里，抬头望着他。, w7 K, m( r* Z4 _(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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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湿的黑发，白皙的脸。他低着头，目光温亮地看着她。# r7 r; e" m1 f
“槿知，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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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就像被什么骤然撞了一下，同时心情彻底一松，望着他，不由自主就笑了。- y# d' e! F) h.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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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怔，眼中也露出笑意。
旁边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4 Z, u1 L+ ?%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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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呢？”槿知问。: p3 F. A* r+ _4 c1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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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了。”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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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等人都有些惊讶，但也松了口气。6 W* \* o! t9 t3 _5 f
槿知又低头，看着他的双手，以及身体各处：“那你没受伤吧？”# x' @: q l- v5 S- W4 T* ?
应寒时摇了摇头。& t! O$ J% ?/ A O- G: l) e
槿知放下心来。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还被他握着，人也微微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立刻把手抽回来，又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说：“那就好。”! i- i5 g7 \4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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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天空依旧沉黑昏暗。: k+ C! L$ u% k; `! Z0 V$ f
五个人坐进了帐篷里，庄冲低头点亮了一盏露营灯。小小的帐篷瞬间蒙上一层暖黄的光亮，映得每个人的脸，模糊而寂静。. X' T. H- ?0 O( P& ]; F4 J$ _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B7 a1 E5 z" {0 a2 G X
槿知坐在应寒时的身旁。他倒是端坐如松，面色静朗。双手轻轻搭在长腿上，仿佛泰山压顶也不会有半点惊惶。
槿知只是想，现在，要如何跟面前的三个人解释呢？以应寒时的性格，要么会向大家致歉，然后说：我确实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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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他就是要老老实实跟大家摊牌了。, {7 u, G6 [9 B4 X; c: O
就在这时，聂初鸿开口了：“寒时，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顿了顿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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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安静着，只有树上的雨水，滴落下来的声音：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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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忽然出声：“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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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微震，抬头看着他。应寒时也侧眸望去，目光坦然而平静。- T0 ?$ ~; G1 e. U5 {& Z) W
庄冲看了看大家，又盯着应寒时，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捉妖师。”+ }) @3 D! Z+ G" O# j. \
应寒时和谢槿知都安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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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却认为他默认了，缓缓朝聂初鸿和顾霁生点了点头。# [6 W* m; ~. Y5 v' C2 ]' |2 j9 @
聂初鸿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无奈的笑了，摸出烟盒含上一根道：“不介意我抽根烟吧。我是最不信这些事的，人生观被颠覆了，我消化一下。”% |$ s4 \$ O% u2 k( Y
他坐到了帐篷口，夹着烟，慢慢地抽着。庄冲的脸色依旧冷冽，但眼中明显有隐隐激动的光泽。顾霁生不发一言地看了应寒时好一会儿，最后喃喃道：“捉妖师？这世上真的有鬼神？荒唐，真是荒唐。”居然也从聂初鸿那里拿了支烟，低头抽了起来。" v+ ]6 ^7 K3 D6 G
本来怪物外星人出现，槿知还挺紧张的。但到底经历过图书馆人工智能事件，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大的，很快平静下来。
她忽然发觉到，应寒时这个人，并非一味的诚实良善。他还是有点小心计的。上次在宝安寺初遇，他就说自己是顶级黑客。4 z" B1 P0 r. f/ l/ P
回头一想，可不是么？对于任何地球科技来说，外星人都能称得上是顶级黑客吧？他既没说假话，又成功隐瞒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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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是。庄冲误导了大家，应寒时就静默地坐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槿知看着他微垂的俊脸，几乎都能想象出来，他现在必然是心怀歉意地、看着三个同伴风中凌乱着。2 |/ p) a1 H: w; p8 e+ s3 `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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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槿知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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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应寒时立刻察觉了，侧头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里露出探寻神色。但这回，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够听到：“槿知，你……在笑我吗？”6 r) X! v, L* s' G2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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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跳，转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 M! n. E7 M4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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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人情绪波动了一会儿，总算都平静下来。聂初鸿和顾霁生熄灭了烟头，重新看着应寒时。而庄冲时刻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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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朝大家微微颔首，说道：“我会继续进山寻找，槿知跟我在一起。你们，可以先折返。”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也透着沉稳的笃定。
庄冲：“我跟你们。”. l% U1 V+ ?: P# X5 M8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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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和聂初鸿对视一眼，聂初鸿沉声说：“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虽然我们不懂捉妖，但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留下，给你帮忙。”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00
第39章 勿要牵挂（下）
槿知心头感动，看着聂初鸿，而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朝她微微一笑。应寒时眼中也浮现些许动容神色，沉静未语。; A! P, Q" k( W: t7 k" N8 S#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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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下意识都看向顾霁生。他的脸色并不轻松，但却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到了个极致，没好气地说道：“都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还丢下你们一个人回去？”又看一眼槿知，脸上倒多了几分坦荡神色：“刚才我拦着你，是理智选择。并不代表我会丢下同伴。”6 V: G9 A8 B6 t, n
槿知微笑：“你不用解释。”( \- t7 H* R$ k)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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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一滞，转过脸去，不说话了。+ f! \) c8 E! d5 g1 C6 h5 `# o
于是就这么商定，稍作休息后，连夜就跟着应寒时继续往深山里搜寻。& D4 E0 H$ G1 ?5 ~( ^ K$ a; `
大家开始收拾帐篷，整理行装。槿知一个人走出来，到了水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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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依旧倾泻奔腾，水潭中波浪四溅。周围仿佛都被它们暗白的颜色笼罩着。槿知盯着有点出神，却听到脚步声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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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脚步声时，她想，是应寒时。4 [; d2 l. N7 L' n1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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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能听出他的脚步声了。永远不急不缓，均匀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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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她身边，没动。两个人一起抬头看着奔流而下的水。) S; K. V3 ]$ N
“槿知。”他开口，“刚才……你很担心我？”
槿知一愣。
他依旧负手而立，只是朦胧的夜色里，看不清面目。但是槿知能感觉到，他正注视着她。* q1 u1 T' o- ~" F1 u
她没说话。# E7 S6 S* V$ S& B' D( v% |1 b, F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去，望着瀑布。但直觉告诉槿知，他应该是不好意思了。; z$ P( D( l' j$ V& Y* ?7 N
“明知有危险……”他缓缓说道，“还是要去我在的地方？”
槿知的心倏地一震，一时间只觉得他温软笃定的嗓音，仿佛也有了迫人的气场。瞬间只觉得像是被人洞穿了什么秘密，又尴尬，又有点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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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自然就淡淡的道：“这没什么。就像顾霁生说的，我们是同伴，我不会抛下你。当然，也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 N# x) O+ y+ W8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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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就立刻看他一眼。但他只是依旧静静地站着，看着瀑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在想什么。
事实上，应寒时真的没听进去。
他注意着身旁女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注意着她微微侧过脸去，竟像是有些难为情。他看着她在夜色里清秀安静的脸，还有不自觉地攥在一起的纤细手指，只觉得自己的心潮，仿佛也随着她的各种细微动作，轻轻地、无声起伏着。" Q% }7 n( r: w! k: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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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清晰记得，刚才从峡谷后归来，一眼就看到她站在众人之前，脸色很不好看。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心头一紧，迅速从黑暗处逼近，结果就听到她坚定的声音响起：“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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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光年为单位的广袤星空中，他曾经征战南北。从不曾有牵挂，也不被人牵挂。以前，他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太空堡垒上度过的。即使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身旁的人，也不会有太多关切担忧之语。即使小John也不会。他清晰记得有一次带着舰队，去打十倍兵力的虫族精英。那是非常艰难的一战。战胜回来时，小John还在无忧无虑的跟护士队的女机器人约会。
因为他们都清楚，唯有战功赫赫的他，不需要让人担心，也不需要牵挂。0 e$ k; y- x* ^9 Y( n- w6 y9 I, F
可是这个女人……# R) w9 c/ g" R2 l3 I, k( _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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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低至零的地球女人，柔弱得像小草一样的生物。她明知道他战斗力超群，知道他可以被依靠，却还是固执地牵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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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阵阵怜惜之情。那感觉微暖，微沉，宛如一股水流，缓缓淌过他的心脏。2 l/ w8 j5 v( P! r
他徐徐垂下眼眸。) T7 ?' D+ j, ?
她的这份心意，她对他的好，他要怎么做，才能回报？: y8 ^* M6 o/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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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见他始终沉默着，也就平静下来。但是现在跟他单独呆在一起，总有种莫名的焦虑感。于是她转身欲走：“走吧，该出发……”8 J! ^; h& K ~( c/ \ z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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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在嘴里没有讲完，忽然就感觉到他的身躯骤然已靠得非常近。槿知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是一紧，被他握住。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同时揽住了她的腰。槿知整个人一滞。下一秒，他的手臂一用力，她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 e G% M- E( x( G# N! `& u
槿知的眼睛倏地睁大，心跳也突然加速。脸贴着他胸口的衬衣，同时感觉腰间得那只手依旧搂得很紧。3 C G2 y3 f; @8 D
他要干什么？: v2 H( s4 U% p9 K
可应寒时只是低着头，头轻轻贴着她的脖子，一动不动。槿知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宽阔清瘦的肩膀，鼻翼间全是他怀里清淡的味道。槿知的脸忽然就烫了起来，非常非常的烫。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却是他第一次拥抱她。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但槿知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乱了方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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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他的声音低低响起，“以后不需要你再这样做。”& u4 E- [- p7 x/ i
不需要你再去危险的地方，哪怕是我的身边。* R1 r$ W7 z; z# w
槿知一怔，心怦怦跳着，这时却瞥见聂初鸿几人，已经收拾好背包，全都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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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的样子有点呆，顾霁生微微眯眼，聂初鸿神色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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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们的目光一触，槿知的身体一僵，立刻神色淡定地伸手拍了拍应寒时的背：“好了，加油！”
应寒时缓缓松开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负起双手，转身走开了。槿知看着他走到一棵大树前才停步，然后就静静站在那里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她可以想象出，此刻他的脸必然红了。) C7 m6 p# L6 ~' W2 U, h( M7 p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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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果然如她所料，之后众人一路打着手电，往深山里走。应寒时一人走在最前，为大家带路。他步伐沉稳、神色平静，宛如平时清逸温润的模样。只是别人没发现，槿知却注意到，那张脸始终微红着，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
因为是晚上，又下了雨，他们走得不快。山中天气多变，到了后半夜，天却又放晴了，天边依稀露出几颗星子。只是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6 A2 m$ ?! g+ J' a0 d9 C' u8 i
走了几个小时，一直没有发现。萧穹衍那边，也没有给应寒时传来新的消息。这时到了一片树林前。山上树木繁多，所以大家只是一路穿行，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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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庄冲忽然出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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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停步，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都是一愣。
只见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赫然钉着块暗红色的金属梅花。庄冲将手电往上一照，依稀可以辨认出最下面的花瓣上，刻着“ZC”两个字母。
“怎么会这样？”顾霁生脸色微变，看向其他人，“我们来过这里？”
槿知和聂初鸿同时抬头往向周围。可是山中树林看起来都差不多。2 V# r, `3 t# E1 L0 ]/ s$ K
“没有来过。”应寒时沉静的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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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怔。别人还不清楚，但她知道，应寒时肯定是按照萧穹衍给的卫星导航在前进，怎么可能会走重复的路？! j3 U) z3 G# s' X1 \, a. [) y/ B
“如果没有来过这里，这个标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聂初鸿眉头紧蹙。, t! R `2 W% L! T. f$ i% V! e' s
庄冲的脸色却已变得非常难看，看着应寒时：“捉妖师，看来我们鬼打墙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03
第40章 我本妖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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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抬起眸，看着周围那些长得都差不多的树木。然后目光又落在了那枚铁梅花上。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花瓣花蕊，以及不太工整的“ZC”。# u( E: i2 W$ }3 `% [$ O( I
鬼打墙？" a$ l+ r6 \9 f+ F+ M9 @
她忽然就想起了图书馆里被应寒时杀死的那个初等人工智能。当初目睹机器们自由行走，她也差点以为自己撞了邪。- T! U4 | H# k# @* Y0 T* k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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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世上是没有鬼的，只有装神弄鬼的外星人。
她看向应寒时，他若有所觉，目光与她相触，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于是槿知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当然这时，其他三人——哪怕是最沉稳果毅的聂初鸿，也再次有些凌乱了。聂初鸿跟槿知一样，仔细看着梅花，然后抬起头，四处警惕地观察；顾霁生的脸sè也不太好看，问庄冲：“你确定这是你的梅花？”
庄冲冷着脸点头，然后看向槿知：“知，有没有一瞬间感到过头晕？我没注意。如果有……”嗓音更冷冽：“我们就是从那时走入迷阵。《都市修仙传》里，这么写过。”
槿知：“……”- B! h. p6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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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搭理他，再次盯着那朵梅花。
应寒时的导航不可能出错，所以他们没有走回头路。4 Z4 u( }! T* @3 D3 ~
那么这朵梅花，是如何出现在他们的前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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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聂初鸿神色凝重地开口，“是有人把庄冲之前留在别处的梅花，移到了这里，让我们撞见呢？”" b4 R% c+ H: g4 L5 r8 U- s' p
众人皆是一静。应寒时站在槿知身畔，也似是若有所思，沉吟未语。0 R% j$ m! _2 A8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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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却是一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8 H# Z' {2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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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冷冷答道：“那样，不就能让我们像你一样，没头没脑地以为撞了邪，鬼打墙出不去了，只能原地瞎转悠——那还怎么找刚才那个人？”4 [8 S- U" \2 q5 k0 Y
庄冲心头一震，没说话。槿知、应寒时和聂初鸿却同时点了点头。应寒时看向众人，徐徐说道：“我想，这正是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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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说：“总之，我们不要去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自乱阵脚。”$ z: j, L& I9 ]; K+ u4 o8 M/ M
庄冲却又低声说道：“但是刚才的巨人，大家都看到了，又怎么解释。”3 A) }7 s9 p8 g/ }9 [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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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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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聂初鸿说：“还是继续往前走吧。”5 e4 g# X, p* ~; n) u. |
“等会儿。”就在这时，槿知忽然开口，眼眸漆黑专注，盯着那梅花，“我觉得这花，看起来好像跟庄冲之前留下的，有点不一样。”2 G' o* a4 M- t; v: r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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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都是一怔，目光全落在那花上。庄冲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摇头说：“完全一样，是我的手笔。”: Z( [" b6 n/ v" {5 L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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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侧眸看着她，她却依旧看着那花，微蹙眉头：“我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庄冲，你把花弄下来看看。”
“好。”庄冲上前一步，刚要伸手，槿知却又道：“等一下，安全起见，还是用你包里的那把铁铲吧。”顿了顿说：“万一这梅花……是鬼变的呢。”( ?2 E( Q5 r. U. m* y,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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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开玩笑，庄冲却神色凝重的点头，从包里拿出铁铲。. w4 R5 c, @& |: T( s/ }
其他人全看着他的动作，应寒时的目光从槿知身上移开，也落在那花上。
庄冲单手握着铁铲，锋利坚硬的金属边缘，缓缓朝那朵花靠近……1 ^: z/ b( \: j
眼看就要碰到了，忽然间，所有人好像都看到那朵花动了一下。庄冲以为自己眼花了，铁铲又往前用力一送……* J) v0 I3 m3 C/ ?: A ^
不可思议的变化，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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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那朵花明明是金属的，瓣瓣分明，暗红颜色。6 Z, R8 \6 v. M$ ?6 x* G) r+ }- y
下一秒，每片花瓣都同时开始分裂，一瞬间裂成密密麻麻的无比细小的碎粒。整朵花的形状已然消失，暗红同时褪去，银白色显现。它变成了一团没有形状的碎粒，浮动在空气中，数目看起来至少成千上万。, p: J% l+ J R! G# \7 K3 |8 d! D
然而这个状态，只维持了一秒钟。# N; ], i* l b3 n
顷刻间，那些银白色金属碎粒，在他们眼前开始快速组合变形。庄冲的眼睛都看直了，握着铁铲往后猛退一步。槿知等人也全看愣住了，甚至忘了害怕。% v! E: p8 J/ {1 _% c7 _
唯独应寒时负手静静凝视着，眉目不动。像是对此早有预知。
槿知看着那物体自小而上迅速形成新的轮廓：细细的、大概只有人的尾指长短的……两条腿？然后是同样纤细的银白色身躯，然后是两只更短小的手臂。可是手臂末梢的五指都是纤毫可见的。然后就是小小的圆圆的一个……脑袋？大约只有人的拇指大小，银白色圆球状，上面居然还有两只耳朵，没有鼻子，嘴巴是一条裂缝，血红色的晶体眼睛瞬间亮起。# {0 U1 ~) u* l, l: L
槿知一下子就想到了萧穹衍。可是，眼前这伪装成梅花企图恐吓他们的、小小的一只，整个就只有萧穹衍的脚趾头大。 o$ `! u/ B/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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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变形只在眨眼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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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眉目清朗的应寒时，其他人都看呆了。这四肢俱全的小人，变形完成后，就伸出双手抱住了树干，居然趴在了上面。然后一扭头，看着他们。其他人都没看过金属脸庞，全都一愣。槿知却注意到它的红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也张开。居然是很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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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噼噗噗……”它的嘴里居然发出窸窣零碎的声响，但是没人听得懂。聂初鸿等人更是吓了一跳。然后，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它居然忽然仰起头，然后猛地落下，朝他们张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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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呸……”
终于发出了他们能听懂的音节。槿知一怔。
它在……呸他们？1 K3 f% X2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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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吐出任何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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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身旁的应寒时，眼中居然露出淡淡的笑意。
做完呸口水的动作，小人儿突然纵身一跃，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到了众人脚下。虽然它的出现实在惊悚，可它实在太小了，所以竟没有人感到害怕，只觉得震惊又新奇。$ r* J- f4 M4 ~& h( z1 k/ q/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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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落地，就张开双手和双腿，槿知甚至看到它做了个咬嘴的动作，就像是要发狠似的，然后“嗖”地一下窜进草丛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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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瞬间，应寒时也动了！/ x! @9 a4 m$ S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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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形在众人眼前一闪，骤然就往前跑出了十数步，眨眼就跑到了前面的一棵大树旁。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刹住，转头看着谢槿知。$ K8 O6 E+ t& y ^
“上来。”; R: |1 H.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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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立刻跑向他的身边。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数道手电照射过去，拔腿往那小人逃跑的方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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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刚到应寒时身边，他已转过脸去，同时手将她的胳膊一拉。别人没注意，槿知却一下子被拉得腾空而起，顺势就落在了他的背上。他的手往后一搂，低下头，就开始往前追。& q# w# y/ Z7 t# Y5 R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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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蒙蒙地开始亮了，树林里尽管阴暗，能见度却已提高不少。清凉的风在耳边吹过，草叶从她的手背蜻蜓点水般刮过。5 b8 k9 G# d+ c, q
槿知趴在他的背上，他俩跑在最前头。其他人奋力紧随其后。看着前方草丛中一跳一跳、若隐若现的小人身影，槿知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些隐隐的兴奋。应寒时今天跑得并不算十分快，只是比他们正常人的速度快一些。也许是因为不能暴露，又也许是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那小人尽管看起来神奇，毕竟手短脚短，眼看就要被他们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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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三人也跑得十分稳健敏捷，聂初鸿和庄冲并驾齐驱，顾霁生紧随其后。槿知听到庄冲喘着气说道：“这是个小妖怪？”; o9 D7 J. X! G" `2 ^( Z2 {" K/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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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放弃妖怪论。/ @/ H- s9 O* t2 F2 Q1 P
聂初鸿却答道：“你不觉得它看起来更像个小机器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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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也是。”; M {4 k( z* D9 Q9 T;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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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听到这里，望向应寒时。秘密，也许掩盖不了多久了。
她小声问道：“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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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距离聂初鸿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不用担心被听到。+ ~" ]- b4 D/ y$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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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没有回头，手依然稳稳地扶住她，低声答：“纳米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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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惊讶地再次抬眸，看着前方几步外正拼命飞奔的小机器人。
“纳米”这个词她听说过，非常细微的新型材质，但现在地球科技大概只处于概念探索阶段吧。
所以，它才能够变形吗？
正想再多问几句，就在这时，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07
第41章 我本妖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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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干上、草地里、泥土里……数片树叶同时掉落，十来株草一起拔地而起，几块鹅卵石突然蹦了起来……2 z8 L6 Y. y2 w& p9 y0 g4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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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同时发生，它们竟然全都分裂组合，眨眼间变成了跟刚才那只一样的小机器人。然后同时落在地上，零零散散叉腰站着。扭头一看应寒时等人，而后居然交头接耳，“噼噼噗噗”发出一片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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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它们同时撒开腿，跟刚才那只机器人一起，奋力往前跑去。$ X) }) m) d9 `+ u2 }1 q6 v9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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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它们已经在这里埋伏窥探多时了。现在一旦暴露，只好走为上策。
槿知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后面的聂初鸿也惊讶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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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想干什么？”槿知低声道。3 \6 ?4 H# x* ^* k M d
应寒时的步伐依旧均匀有力，从槿知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侧脸的线条和白皙的耳廓。他不急不徐地答：“想吓跑我们。纳米机器人有组合变形功能，刚才的巨人，应该也是它们聚拢在一起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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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仔细一想，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刚才只看到了影子。它们如果出来，也许就会露馅。所以你一过去，它们马上逃跑了。”$ s# a2 [8 a+ e; h
之前应寒时和萧穹衍郑重对待的“下一个外星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些小东西。所以这座山中，历来的“怪物”、“小鬼”传说，也有了解答。想必都是它们在装神弄鬼。; `2 E. H9 S: L( }, J4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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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了想，说道：“那它们就是萧穹衍的同类了。”
哪知话音刚落，应寒时还没答话，他手腕上的通讯器就“哔”地一声轻响，传来了萧穹衍低低的声音：“小知，你怎么能这么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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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们不都是机器人吗？”" Z0 n8 m/ Z3 b' D3 y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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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注意到，应寒时的侧脸线条微微有些变化，似乎正在温和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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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特别不满地回答道：“我们都是机器人，但当然不一样啦！我可是高智能武装战斗机器人，兼全能型私人管家。用你们地球人的话说……”他的嗓音骤然变得更加低沉磁性，宛如魅力男士在对你耳语：“我，小John，可是文武兼修。”; B$ Z% T$ K$ e* g; w0 i0 e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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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喔，那它们呢？”/ v' B4 c$ d. k1 t5 z
萧穹衍轻哼一声：“你看它们短手短腿，还那么秀气的样子，连手枪都没配置一把，中看不中用，肯定是观赏用纳米机器人啦。不过，我也承认，纳米机器人中也有武装型号，战斗力的确不容小觑。但它们肯定不是。话说回来，老大，这些不入流的机器人，是怎么能够穿越虫洞来到地球的？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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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嗓音平和，缓缓答道：“有人带它们来的。”
槿知一怔，通讯器那头的萧穹衍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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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中断，她抬起头，望着前方。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很远的距离，天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前方，树林越来越稀少，地势变得更加开阔，岩石和峭壁也越来越多。那些机器人，正在快速掠过石块表面，继续往山的深处走。/ ]5 l- B, X* K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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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应寒时忽然加快了步伐，轻易就撵上了最后的几只机器人。他单手扶着槿知，一弯腰，伸手居然从地上捞了一只上来。然后头也不回，单手托着，抵到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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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头看着它。而它好像非常惊慌，在应寒时的手掌上左顾右盼，不敢动。+ c0 g! r: Z% F" J% D: B"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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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槿知想和它玩吗？”
那温和的嗓音，就好像在问她要不要一个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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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非常感兴趣，伸手想将它接过，又顿住，问：“它不会咬我吧？”! {% k3 I. Q' u4 v1 k
应寒时安静了两秒钟，说：“稍等。”然后手掌一转，将机器人移到自己眼前。槿知看到它抬起头，也望着应寒时。
“纳米生物。”他的嗓音沉静而清润，字字清晰地说道，“她不是你可以冒犯的人。谨记。否则，我将你回炉重造。”' [8 h: p5 q# u5 H/ S$ D1 [. ?
槿知没想到，他居然是要教训这只机器人。关键这样的他，还显得有些冷酷和威严。& N7 t7 X! w H6 b5 V3 K
小机器人显然也听懂了，双腿并拢站好，拼命地摆手，示意不敢。应寒时这才将它重新递给她。, [; i' o" w3 g# c+ r( d
槿知小心翼翼地接过，它就站在她手掌上一动不动。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 k7 h. o" F8 z'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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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笑了，伸手轻轻戳了它一下。它老老实实地让她摸着，嘴里发出“噼噼”的轻响，也不知道说什么。
槿知看着它纤细却光滑流畅的体态，观赏型纳米机器人吗？她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于是干脆往应寒时背上一趴，全然没注意到他的背微微一僵。/ k( E" `1 s!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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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低声问道：“你是否也来自蝴蝶星云？”1 [ ~& ]3 _# @# P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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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机器人突然抬起头，然后拼命地点头：“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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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愣，这时，它已经抱住了她的大拇指，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拼命摇着。槿知却抬眸，看向了应寒时。 J O* ^$ A7 @% D/ h
他依旧保持适宜的速度，跟随着地上那些机器人。即使听到了她问机器人的话，他也没有反应。再联想萧穹衍刚才的话，想必是他们早就看出来，这些机器人同样来自他们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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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底忽然涌起些柔软的情绪。不知他遇到了同伴——哪怕只是这些“不入流的外星人”——心里在想什么呢？2 [; w7 s8 n2 f" y
过了一会儿，她却想到另一个问题，凑到他耳边说：“应寒时，你们来了这么多人，不会是来侵略地球的吧？”
应寒时明显一怔，然后槿知看到他微微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子。脸部的线条也变得柔和，像是因她的话而失笑了。8 I5 i, B' g4 c3 f
槿知：“别笑。”7 s0 E6 z/ h6 U* Y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槿知单手捏着小机器人，趴在他背上，看着他肩膀削瘦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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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缓缓说道：“槿知，我已是一名流亡军人。没有母星，何谈侵略？”
槿知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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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抬起头，望着已经亮起来的天空。
母星，大概很少有人这么称呼脚下的这片大地。可是当应寒时这样说出来，为什么突然令人感到伤悲？+ n6 Q X! K- W- }; }. J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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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安静了一阵，只有小机器人在她掌中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时，前方陡峭的悬崖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山洞。槿知看到那些小机器人，一个两个都跑进了山洞口，瞬间就没入了黑暗里。而她掌上的这只，也忽然朝她挥了挥手，然后一跃而起，落在地上，也飞快地跑了进去。
应寒时在洞口停步，将槿知放了下来。两人并肩而立，他缓缓负起双手，道：“到了。”
槿知也望着那黑暗深处。
这大概，就是它们最后的巢穴吧。7 i# P' h9 C8 S(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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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洞口站了一会儿，很快聂初鸿三人也追了上来，个个气喘吁吁。看到应寒时依旧是神色清爽模样，只有额头出了细细的汗。聂初鸿拍拍他的肩：“牛！”庄冲倒是见怪不怪，他心目中的高手就应该如此。顾霁生则跑得脸色又红又白，瞅着应寒时：“你还是不是人，背个人还跑得这么轻松？”' r3 i' N0 K% w
槿知不紧不慢地替应寒时回答：“不是说了吗，他是特种兵。”6 p9 x" U$ a.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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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则微微一笑，答：“她并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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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忽然莫名有点甜，她顿时微微一僵，然后抬起头，跟大家一起看着洞穴里。# e. q5 E. w5 N2 G4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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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彻底亮了，有光从洞口照进来，但也只能照亮数十步的距离。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窸窣的声响传来，听着像是那些小机器人在移动着。/ h% v2 f B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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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打开手电，一步步往里走。一走进来才发现，里面居然十分地宽，洞顶也很高。岩壁显得比较平整，竟像是人工处理过。而当他们的手电扫过，偶尔能看到一两只机器人，从地面飞跑而过。
“里面会有什么？”聂初鸿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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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回答。但许是这些小机器人太没有攻击力，走入这样深邃黑暗的地方，大家都不怎么害怕。中间，庄冲低声对槿知说：“不是妖怪，是机器人。知，难道有外星人？”
槿知没答。: k. _. E3 T2 z! z7 v+ a2 k1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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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十来分钟，前方却有了光。
应寒时走在最前面，他停下脚步。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 V* W% X, S. U! K9 X
这里大概离地面已经很近了，岩壁上方布满粗大的树藤。大概已经经历了很多年岁，树与石几乎已生长在一起。岩壁上还有几个空洞，阳光从那里漏了进来。所有他们面前的大半地方，都被照亮了。而另一半，还是阴暗的。隐隐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那里，不知道是石头，还是什么？
那些小机器人，此刻就聚集在光亮处。歪七歪八地站着，全都抬着头，瞪大眼，看着他们这些来客。他们的低语声连绵不绝，然后都张开那小小的双臂，像是企图要拦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身后黑暗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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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抬起手，先将槿知护到了身后。然后抬头，看着那庞然大物。
聂初鸿等人都没说话。8 N0 K, A$ R' [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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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嘶哑的声音，从那堆黑暗中传来了：“机器人们，让开吧。让他们过来。”
话音落下，那些小机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而默默地都让到一边去了，给应寒时让出了一条路。' x5 _, I.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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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负起双手，安静地注视着那黑暗中的人。
“你是……什么人？”
片刻的安静后，那人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我是——三千光年外曜日帝国，所属第七舰队，一名普通的机器人下士，流亡于此，名字已不值一提。未曾想过，会有地球人相逢的这一日。”6 G7 Y, q( j0 q
聂初鸿等人已彻底寂静下来，槿知从听到那两句诗时，心头便是一震，转头看向应寒时。而他矗立不动，眼神静漠。一时间槿知觉得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沉默。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10
第42章 七百年后
很早以前，就有科学家提出，宏观宇宙中的星体结构，与微观世界的电子绕原子核旋转，是极其相似的。甚至有人做出大胆假设，一粒原子，会否就是一个微宇宙？中国古佛经亦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们的整个宇宙，说不定只是某个人手中的玩具。
在这个我们看来极其宏大的宇宙里，光年为尺度的距离中，唯有光阴永远向前流逝。当你站在北京二环的出租屋里，透过雾霾好容易望见了一颗星星；那抹星光，也许就是2000年前从天鹅星座发出的。那时那里的人们，说不定正在椭圆形悬浮阳台上，晾晒棉被。
而在应寒时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军队的同仁，是在对抗反叛联军的最后一战前。那是在凤凰号的中央指挥舱里，他站在浩瀚的星空下。而他们，全都单膝跪在门外，痛哭流涕。然后他转身，走向了无人的黑暗深处。
应寒时也曾想过，隐匿在依岚山中的，会否是流亡反叛军的人。因为据他所知，曜日坠落之前，已有部分反叛军驾飞船成功逃逸。却没想到，今天遇到的，会是一个自称帝国军人的下级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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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4 ?& G/ q- d$ r+ m;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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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忽然想起了，在飞船上渡过的那段漫长的星际旅程。星河永远寂静，前方永远黑暗。原来人的心，真的会被孤独，一点点侵蚀。2 P0 f- A( F$ q M4 S: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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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之间，忽然感觉到掌心一阵柔滑软腻的触感。然后，被人握住了。- l9 C! I: \# Y% v
应寒时微怔，转头看着她。& I& f0 c, ^, O# n( B; ~
她正看着前方黑暗中的机器人，神sè非常平静。然后踮起脚，缓缓凑到了他的脸颊旁，柔软的气息也吐在他的耳朵上，声音微不可闻：“要相认吗？”
应寒时轻轻摇了摇头。五指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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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诸人，却看得一愣。8 A7 x7 `, W# P) x) `& _% \2 Z
遇到外星机器人，这个事实足以让任何人震撼不已。可谢槿知竟然旁若无人地跟应寒时说起了悄悄话。( n2 n- S$ ]!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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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地上的那些小机器人，都扭头看着他们，很奇怪的样子。而那机器人战士，也沉默下来。
应寒时不打算相认，槿知虽然有点意外，但想是不是因为旁边还有别人？他自然有他的考虑，于是点了点头。7 q# h6 E- u+ q6 r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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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洞内缓缓亮了起来。是两只小机器人爬上岩壁，点亮了简陋的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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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的光线下，他们对面的机器人，身形轮廓也逐渐清晰。
他并不是槿知想象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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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躯非常高大，四肢粗壮。看起来比萧穹衍的型号还要大。但是，他并不是站着的，而是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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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金属躯壳，锈迹斑斑、颜sè灰暗。身体各处都有破损残缺。一只腿甚至还少了一截，露出了断裂的金属丝线。唯有那双纯红色硅晶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们。' f% T0 c/ ^: L- j2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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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要吓到你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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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应寒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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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又动了动，身躯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e2 B- H% {" p& o# _
“也许是星辰注定，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与你们地球人相遇。”他用那机械而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意外得到的一块能量晶片，让我生存了数百年时间。我的生命，早就会终结。现在，最后的一点晶片能量，也快要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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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忍。听到最后，看了应寒时一眼。而他的神色依旧清淡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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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何而来？”机器人问道，“是为了，那块晶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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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等人并不知道所谓的“晶片”是什么，于是沉默着。应寒时静默了一会儿，答：“我们只是路过，不会抢夺属于你的东西。”
“对。”庄冲最先附和，聂初鸿和顾霁生也点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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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机器人安静了一会儿，说：“可不可以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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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目静朗：“请说。”$ `9 Z% f! h% t- v, o3 u
他缓缓抬起金属头颅，看向洞顶外，依稀的天空。" Z2 @4 j# s" e# O: \% L
“在我的机械生命终结后，请将我埋葬在一片泥土里。让我的躯体，可以永远的仰望星空。”. {4 E! U+ J& s" h* K3 e5 m
他又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些显得无所适从的小机器人：“还有他们，是我在逃逸飞船角落里，发现的属于富人的观赏玩具。却也是我在地球上唯一的伙伴。我知道刚才，你们并没有伤害捕捉他们。如果落入其他地球人手中，他们也许会受到伤害。能不能就让他们继续生活在这片森林里，直至生命终结？”/ y" Z8 X# Y: f5 w+ F- J: z2 `-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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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O2 G9 k: Y3 ~+ a6 A# x6 R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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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应寒时缓缓说道，“你得到了我的承诺。”; z. W7 F+ W$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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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默不语。其他人的神色也都有些动容。
今天目睹的这一切，令聂初鸿十分震撼。而听完了机器人的话，他竟也感觉到某种滚烫沉重的情绪在心头。他上前一步，毅然点了点头说：“你也得到我的承诺。我就住在大山之外，今后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1 c. t: ?& i; e" S B7 {2 l8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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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安静了几秒钟，轻轻地答：“多谢。”1 S4 D1 N4 _ v8 p4 @" W' A
而自从踏入这山洞开始，庄冲的心情就阵阵强烈激荡着，此时依然处于失语状态中。顾霁生则缓缓低下头，盯着那些小机器人，修长的眼睛里，也露出怜悯神sè。9 f8 }! U6 R3 M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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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机器人的声音再次在洞穴中贯穿回荡，竟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洪亮沉重，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5 V% W( d$ [. `) P S( e% _: F6 |
“而我将永远忠诚地……流浪。”说完这句话，他的红色眼珠，忽然就熄灭了。然后整个人保持抬头仰望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再发出任何声响。5 E) ^, @/ K; ~' ?' P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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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站在众人之前，双手负在身后，背影静静矗立不动。小机器人们却全都一呆，然后飞也似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到了机器人的身上，发出了“呜呜呜”的音节，竟是放声大哭起来。2 }: ?! T& F' U6 z f/ q* s0 n
槿知等人也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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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聂初鸿说：“我们把他埋了吧。”
庄冲：“好。”+ K7 t8 L) A: @3 e6 c/ }3 s% [# B
顾霁生轻声说：“没想到我们找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4 ~; y9 o5 M/ D$ j- l
而相距甚远的某处山林里，越野车中，萧穹衍慢慢摘下了通讯耳机，低头抹了一下眼睛，虽然那里并不会有泪水。% i5 G& ~$ K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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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他自言自语道，“小John好难过。”' |* B! _5 A% ^. J;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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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来了。雨后的树林，湿润翠绿，阳光斑驳。飞鸟从天空轻啼而过。) o' f- w$ ^- |9 ?5 H9 r
聂初鸿选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开阔山坡，就与庄冲两人拿着铁铲，开始挖坑。死去的机器人已经被他们抬了出来，放置在一旁，看起来就像是一堆废铁。 v% H& m- s5 S6 s( L8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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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草地上，静静地望着。过了一会儿，清亮婉转的歌声响起了。1 b" R' N7 \/ u$ X5 b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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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太空舱，* [: z/ A$ X* [' u: |9 b# C6 b! n* g& D
能够发出金sè的光。6 r! F7 }) C: l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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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废置一方，
抬头便会为你守望。, o& b* C/ q( }9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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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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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微一怔。她听过这首歌，陈奕迅的《七百年后》，她也很喜欢。还真是唱给外星人的，没想到顾霁生会突然唱起，竟然最应景不过。, j: O P3 h+ T6 z!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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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星体花叶树木无从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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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在流泪吗？! @- W _* g0 w! e9 B7 `7 r
花开的沙丘滋养我们贫穷地方优美似画……5 E: R& U8 D1 `& ~9 H1 p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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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进化热潮已记不起，5 t! V/ \$ v1 K5 ~; C/ U9 q'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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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霓虹去建设欢喜。7 Y6 I r: h' j( g
虽则你我被每粒星唾弃，1 q: q* m2 F. J" e, }- J4 ?- ~
我们贫乏却去到金禧……”
空旷的山野中，他的歌声仿佛一汪温柔而哀伤的泉，淌过山岭，穿过云霄。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那些原本散落在四处的小机器人们，也都走到了顾霁生的身后，抬头睁大眼听着。过了一会儿，他们手拉手站成一排，随着歌声的节奏，开始整齐地左右摇摆起来。( u" x# w.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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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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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在歌声中，走下了这片山坡。又望树林深处走了一段，抬起头，就看到应寒时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负着手，像是在眺望远方。
槿知走到他身后的一片草地坐下，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这个人真的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站得非常直。背影清瘦挺拔，如同一幅温柔的水墨画。5 l- s+ r* ] L
“应寒时。”她喊道。, Y+ S% _" E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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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着她。
她拍了拍身边的草地：“过来坐。人不必一直站着。”) O1 n' [/ l1 F/ f% V/ a: Z8 s" p9 C7 u-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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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微颔首，走向了她。看着他轻轻在自己身旁坐下，手搭在了长腿上。槿知想，他说自己是流亡军人。看他的举止气度，肯定不是普通士兵，应该是军官。不过他年纪这么轻，军衔大概不会太高，也没听萧穹衍炫耀过他有什么丰功伟绩。应该是一名中级青年军官吧。那么，刚才看到一名同样流亡的士兵，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心中是否也不太好受？ T& }5 N# ` |
这要换别的女人，见到男人难受，大概会温言细语、徐徐开解。或者陪着一起掉眼泪。但槿知一向觉得，那些都是虚妄的。人真正遇上难过的事，旁人如果不是也亲身经历，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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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转头看着他，径直问道：“应寒时，你现在难过吗？”
他抬头看着前方，漆黑的眼睛像沉静不动的水：“些许。他也是曜日帝国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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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又问：“那你想哭吗？如果想哭，我马上走开。”% z- n( Q9 _: o$ M1 S" a) {0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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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眸色微怔，转头看着她。两人坐得近，她可以清晰看到他眼睛里，她的倒影。然后他竟然徐徐笑了。
“槿知，男人永远不该哭泣。”他说。, }/ B) u. v8 M% f9 Q+ `1 o
槿知：“……哦。”
两人都安静下来，一起望着不远处的山坡上，聂初鸿和庄冲还在挖坑，而顾霁生的歌声轻盈回荡。# ~, @0 A' y/ D0 C3 _5 l
槿知又侧眸瞥他一眼，想，长得这样俊秀清逸，上次那个什么黑龙的手下，还骂他是小白脸。可他的心里，的的确确是住了个纯爷们儿。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21
第43章 予我温暖+ m9 a, o8 l3 E, n. `
山间的清晨，还是有些许寒冷。一阵风吹过，“阿嚏！”槿知打了个喷嚏。. _% A* ~( X6 T* a; A6 v7 ^
应寒时侧眸看着她：“冷吗？”# J% l( \! @+ a/ d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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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缩了缩肩膀，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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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蹙眉头。彼时他的浅色运动外套，微微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面色清朗如玉，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山间的寒意。
槿知想，他肯定要把外套给她穿了。那么细致温柔的男人。' {# I4 j, Q( w+ U. k
结果，他只是神色认真地说：“槿知，你要加强锻炼。如果冷，就起来动一动。”
“阿嚏！”槿知又打了个喷嚏，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应该把衣服给她，却又没给，心里有那么点不太爽快。于是瞥他一眼道：“你脱掉衣服应该也不冷吧？”
应寒时点头：“不会。”% ]# V! ~8 V4 F; y* P
槿知也点头：“那把你的衣服脱了，借给我穿。”# S0 n9 ~/ b( R, z' P
他愣了一下。
槿知神色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 h( {) X- T* r9 ]1 b: l0 g- p
他静默片刻，转过脸去：“好。”& Z5 f/ H- {2 R6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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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脱掉外套，不用槿知吩咐，就披在她的身上。槿知说了声：“谢谢。”又觉得有点讪讪，于是抬头看着远处。4 e) W3 a0 F3 m
他的外套其实也很薄，但柔软的布料上，仿佛也沾染着某种温凉的气息，披在身上，只让人觉得很舒服。
槿知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会聂初鸿他们挖土。忽然察觉到身旁的他，似乎格外安静。于是又稍稍偏转目光，看过去。
愣住。# [: n9 n( c. \$ m- l( g% E) R* |,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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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何时将身体也转过去了一些，只留侧影给她。衬衫的下摆垂落在外，纽扣已经解掉了大半，脸转向了另一边，耳根微红。修长的双手，握着衬衫下摆。3 J5 f" a( s2 K! P- m1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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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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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不动，嗓音温软：“槿知……马上就好。”2 A9 t4 c6 B8 R6 D. p! |; ~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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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7 u4 P* ~* w3 W/ |
她忽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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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我只是问你借外套……衬衫不用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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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手指顿住。
然后槿知就看到他的手改为往上，手指轻盈敏捷，很快把衬衫全扣好了。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手搭回了膝盖上。只是脸依旧偏向一侧，没看她。2 k" t% H2 y7 j' K* _ n) ]
槿知觉得自己发笑实在不太厚道，毕竟人家是外星人。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笑。+ k7 Z( I# r: W x$ f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衣服借给过别人御寒？”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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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看着前方，脸庞微红，嗓音清淡，“战士们都很强壮，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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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即使有人冷，大概也不会来向他借衣服御寒。4 X7 @ \0 \, ^0 S# A9 {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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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又笑了一会儿，等他脸色恢复正常了，才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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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也站起来。# r/ o2 T0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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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刚要转身，忽的脚步一顿。然后回头，再次看向前方，山林的下方。
应寒时也循着她的目光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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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好像有人来了。”她说。' A+ ~& M4 g& {6 ^1 I- U- W* O: y
应寒时安静了几秒钟，侧眸看着她，眸光漆黑幽沉：“你也……看见了？”, g2 D6 K1 G%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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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眼睛依旧看着下方，答：“哦，我也不太确定。就是刚才看到好像有人影闪了一下。”9 G# [' d. A" @1 n( ~' b)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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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多个。”他说，“是人类。”
槿知没出声。会是什么人？1 B) P7 L/ J0 ]: D* e+ Q
这时，“哔”的一声，通讯器响了。萧穹衍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呦呦呦，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老大，你猜谁来了？”
“谁？”0 L$ Q3 V, T& f& r: P- f8 ^' j2 V
“就是上次企图冒犯你的那伙人的头领，通缉犯黑龙！我已经对比过警方通缉令上的头像了。想必他们一直潜伏在山中某处，现在正循着你们的足迹往山上找呢。”他哼哼唧唧地说，“老大，机器人同僚死了，小John现在心情很不好。我可以用车上的光子炮干掉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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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以前，遇到这么些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槿知肯定要捏一把冷汗。可现在有应寒时在身旁，她的心情当然很放松。听到萧穹衍的话，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z0 [) `4 K' S: W) l5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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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淡淡答道：“不必。”
他中断了通讯，槿知看着他。而他眸色平和：“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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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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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推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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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站在这片隐蔽的山坡上，透过繁密的树枝，望着下方。不远处，聂初鸿他们已经挖好了坑，正在把机器人往里抬。那些小机器人也跑过去帮忙。" |9 K9 A- y9 {- W9 C, Y
这时，槿知注意到下方，有树枝动了两下，似有人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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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她轻声道。% ?) ]: n& t' c9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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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儿，却没人出现。这时，槿知注意到树林上空，有白色的烟气慢慢飘了过来，隐约夹杂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什么？”她轻声道。3 r$ R( G7 h8 D, [
话音未落，应寒时的手掌，已经覆住她的口鼻：“别吸。”7 b6 e# p8 v* V* _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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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只感觉到头阵阵发沉，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困意很快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 y! W) z" U4 w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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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她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应寒时心头一紧，一把抱住她的身躯。她的脸颊略有些苍白，眼眸紧闭，呼吸沉滞。应寒时迅速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抬头望去。
对面洞口的山坡上，聂初鸿和庄冲已经倒在地上。而坐在他们不远处的顾霁生，正面色震惊地起身跑过去，过了几秒钟，也软软昏倒在地。只剩下那些小机器人，围着他们三人上串下跳，急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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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John，怎么回事？”应寒时问道。 E5 O& k7 R6 T1 |
萧穹衍很快就回答道：“报告：是那群无耻的地球人！他们施放了某种烟雾，大概是燃烧的植物根茎，可以致人昏迷。你知道这种藏匿在山野里的职业罪犯，通常会掌握这些土办法。不过请放心，过5、6个小时他们就会醒。身体不会受到伤害。” Y9 s/ M$ ^. k* S7 C
这时，应寒时注意到，下方树林里，已经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停，又落在了怀中的槿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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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昏迷5到6个小时？”他缓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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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器那头的萧穹衍，滞了一下。# p1 E+ N( I0 Z* j8 @5 t
要知道，应寒时这个人，真的很少很少发脾气。即使发脾气，也绝不会大发雷霆或者变得很凶。他看起来依旧会显得很平静，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是嗓音冷一些，脸色沉一点，喜怒不形于sè。但是不知怎么，从萧穹衍到其他军官到下级士兵，都非常害怕看到他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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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听他的语气，明显已经有点不对了。5 X9 C2 y6 t4 g9 d!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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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几乎是立刻说道：“噢噢，当然不用昏迷那么久，有办法有办法！我马上配备解毒剂，一个小时内就能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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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听到通讯器那头的应寒时，轻轻“嗯”了一声。3 L5 b% A/ ?7 A' U0 e
萧穹衍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了另一茬，于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语气轻松地说道：“当然，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你看，你就不会中毒昏迷。因为帝国不是早就推行了全民免疫计划嘛，你的体液里存在抗体。要知道，我们的基础防疫，对于地球人来说，几乎就是万能灵药。所以，嘿嘿，只要你愿意亲他们每人一下，给他们一点唾液，就会马上醒过来啦！”6 ?; o( O. h3 x# P. y% u6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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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之后，却发现应寒时半天没吭声。) [' P9 R- W+ h7 N/ r
“……老大？老大？”, g" c' a# M' y" ]; T
在这令人困惑的沉默中，萧穹衍忽然间福至心灵，失声道：“星辰在上，老大，你不会是打算，亲他们每人一下吧？”+ }9 Z& W, `6 C- R5 ~# V9 q
“萧穹衍。”应寒时的嗓音徐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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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暂时……不允许你说话。”0 E7 \6 F2 O% E# _/ U% D1 p
“啊……”' A; B+ f" Q8 M0 [+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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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的阳光，更加灿烂。照在人的身上，带来阵阵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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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抱着谢槿知，跃上了一棵大树。这里枝叶繁密，既能避开那些歹徒的视线，又能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将她轻轻放在了树杈上。而即使昏迷，大概也是感觉到不舒服的。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应寒时低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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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早就明白自己没昏迷，是因为体液里有抗体。但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这样对槿知。. c, w5 r1 f3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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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萧穹衍这么说以后，他的目光就始终在她唇上流连。而这个念头，却也像藤蔓般迅速生根发芽，挥之不去。最终，稳稳扎根，无法忽略。4 z# H! ?) V0 ]0 C
枝头有风，轻轻地吹着。绿叶映着阳光，窸窸窣窣地摇晃着。鸟儿在枝头停留，然后又展翅飞走。! C: T$ O8 G$ m% e/ N0 S&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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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脸，慢慢红了。2 U3 Y! n# Q$ y* [5 M8 p: `
他闭上眼，缓缓朝她低下了头。& x/ w8 _3 D% e O" a4 w# s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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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近的距离，感觉到她的鼻息，轻轻喷在他的脸上。眼看两人的唇就要覆盖在一起，应寒时的脸却骤然一偏，避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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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脸通红，只是握着她的一只手，脸庞停在了她的脸旁边。4 U. c( s7 u* O" j6 T' x. s
“应寒时……”轻微的声音。2 C# C" Y- q0 a$ W- 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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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看着昏迷中低喃的她。7 @1 \6 J$ i C G3 l0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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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静静地照在他的后背上。3 W ?. X) w- H: y
过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6 o- S, _0 S; [6 u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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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直感觉到昏昏沉沉，头很疼，眼睛也一直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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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不知道某个瞬间，意识仿佛就找了回来。头好像不那么重了，她感觉到有阳光晒在自己身上。
然后，她感觉到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住。那气息有一点熟悉，但是她脑子还很疼，一时想不起是谁。
嘴唇，被撬开了。那个人，几乎是无比温柔地进入，轻轻地亲吻着她。槿知甚至感觉到，全身不由自主，因为这个吻，微微地酥麻起来。( s- ~. t, ^9 I5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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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间反应过来，瞬间愤怒无比，脑子还没过任何念头，手已经动了。) Z J) ~" D3 L5 u8 b2 M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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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掌掴声。
槿知睁开眼。 t* i5 U" b: }* ? s! D
一呆。* b4 w% H9 i3 N3 S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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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之下，应寒时背着光，就在她眼前。他的俊脸通红无比，眼眸澄亮如水。3 n: F4 ~5 ?* e ^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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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声相对，唯有他身后的尾巴，轻轻地摇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27
第44章 观赏生物（上）8 W# d; {% o5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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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轻轻随风晃动，阳光在片片绿叶上闪烁。大树顶上，有一种空旷的寂静。
槿知望着应寒时脸颊上五道鲜红的指痕，迟疑地问：“应寒时，你刚才……怎么了？”
应寒时坐着没动。 ^# m6 } E8 Y) D6 M
然后脸缓缓移开，看着别处。什么都没有说。
槿知的心跳立刻乱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挣扎着就要在树杈上起身：“我要下去。”3 M+ U4 u; ~ G& N/ h d. H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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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应寒时腕间的通讯器，几乎是急急忙忙地响了。. Q1 w5 t. q3 M) L% j" x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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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你不要错怪他！”萧穹衍大喊道，然后就如同倒豆子般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所以，你晕倒后，老大非常生气啊。如果不亲你，你就要昏迷好久的！而且他还要去亲小鸿小生小冲他们呢！”萧穹衍特别认真地说道，“我们老大可还是身心纯洁的男人，牺牲多大啊！”6 ~4 F' A# t4 |(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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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依旧坐着没动，只有放在大腿上的双手，轻轻握紧。5 S0 }: W- M; N- v' b
槿知心头那些尴尬复杂的情绪，彻底一扫而空。抬头望着他的脸，顿觉非常愧疚。尤其是那对耷拉着的耳朵，看着就叫人心生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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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脸。他微怔，也抬眸看着她，然后缓缓把脸转开了。像是想要避开她的触碰，但态度又不是特别坚决。于是她的指尖依然似有似无地停在他的脸上。* J4 A9 w5 B! N; c"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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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放下手：“对不起。”9 z2 M' u* C1 ]0 Y# I3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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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他用那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她，“应该我说……对不起。”, [# n' ~: h* ` h9 S1 |0 a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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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里却更加柔软。她想，他多么纯良正直的人。为了解毒亲她本无过错，他心里却还自责着。4 c( }. j! {0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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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她看着他说，“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并不在意。”, ~0 d ~' u- g) T, r4 ~
这是那天，她起床迟了很久时，他温柔的、对她说过的话。& @; y+ B, l! B% `'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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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着。, z7 F/ @/ \, P3 e |- X
“槿知，我在意。”他缓缓地、清晰说道。
讲出这样的话，对于应寒时来说，等同于向她剖白了，自己方才强烈冲动和隐忍纠葛的心意。于是他的脸颊更红了一层，眉目静静不动。唯有尾巴，摇得更加明显。
然而，由于萧穹衍之前的那番“牺牲”言论，导致槿知明显会错了意。
听了这句话，她心中竟有点不是滋味。心想，萧穹衍说他是身心纯洁的男人，难道她不是吗？他失去初吻是跟她的意外，现在二吻又是为了救她。他心中介意，她也能理解。
但是她突然就有点不太高兴了。0 X: v. Y# D' v1 g# {4 X$ H$ S
于是她神色淡淡地拍了拍他的肩：“想开点。”然后就转过脸去，望着一旁，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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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看着她，一时间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但他最终只是缓缓侧过脸去，看着远方，静默不语。 h* `, C% }: W' c# a- Q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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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槿知的心情平复下来，也觉得自己的生气有点莫名奇妙。他那么纯情，在意这种事也是天经地义。于是清了清嗓子，看着下方正慢慢爬上山坡的匪徒们，轻声问道：“现在怎么办？”0 P+ e( M7 C+ k5 o
应寒时也抬头，看着那十来个人影。他的耳朵和尾巴已经收回去了，眉梢眼角都是淡淡的神色，答：“等。”$ c5 v& Z" |; I
槿知感到意外，毕竟对方的奸计已经施展过了。她以为应寒时会马上跳下去，分分钟收拾他们，就像上次那么干净利落。0 M: o; b& \% \/ y%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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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什么？”她问。; r1 \/ Q0 ]/ X0 P% f. x
应寒时微微沉吟。他望着她的目光，依旧温和。但是眉目轻垂，头也微微地低着。槿知总觉得他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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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答，槿知却注意到那些匪徒已经从丛林中露出脸来。太阳已经很大了，他们全穿着灰绿色迷彩服，个个健壮结实、面目冷酷。有几个手里还端着枪，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悍匪。
这让槿知的心稍稍有些紧。他们正慢慢往丛林中搜寻，眼看就要抵达聂初鸿三人昏迷的位置。而小机器人们，还茫然无措地围着他们三个站着。
“你不去救他们吗？”她又问，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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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当然注意到她的视线，嘴唇轻抿，答：“暂时不救。”' s: ]- o- w2 U6 q+ }) O4 e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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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肃然，抬手按在她身侧的树干上，跟她一起望着下方。
“因为，我要等’他’暴露身份。”
槿知愣住了。 ?" w2 r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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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省公安厅头号通缉犯“黑龙”，人如其名，是个非常j精壮凶悍的男人。他今年三十有五，身材高大，方脸粗眉。左脸上还有一道狭长狰狞的刀疤。0 H* g0 f1 g* @! ?9 {3 c
曾经，他组织团伙流窜全国各地，抢劫绑架、走私运毒，无恶不作。现在，已经是他在西南的第三个年头。公安的打击越来越严，他的团伙实力也不断被削弱，赚钱越来越难。甚至最近，只能秘密躲在山中，艰苦地生存着，避开公安的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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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虾皮和豆皮丢的那批货，原本是他最近最大的一笔经济来源。而正因为应寒时等人的出现，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货被警方截获，还折进去一半的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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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道上混出名堂的人，大抵都心狠手辣、有仇必报。黑龙更是如此。得到消息后，他几乎是气得在栖身的丛林中，放声大笑。然后立下重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仅是应寒时聂初鸿等人，村里的孩子，他也决意要绑一两个来，杀了泄恨。不过那是后话。5 _" {9 _% c7 @8 G9 E" T
这几天，他和几个兄弟们窝在山中，琢磨的一件事，就是怎么把几个大人给绑了。男的取了器官卖进黑市，女的直接卖到广东去，倒也能补偿一些损失。) m: x8 e, }8 \2 N/ I
但与手下们的莽撞轻敌不同，黑龙十分的心细狡猾，并且善于忍耐。知道对手中有个应寒时，身手十分了得，甚至可以媲美特种兵；那个老师聂初鸿也不好对付。于是就一直派人，在村中远远地盯着梢，等待机会。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Z1 Z; M ~3 N4 ?&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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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一行人进山后，他就派人远远地跟着。但他很小心，嘱咐手下至少隔了几公里，同时他自己缩在别处山头，只用望远镜观察着。
应寒时等人第一次遭遇“巨人”时，他的人只是远远看到了个巨大的影子，吓得惊魂未定，但是不明所以。黑龙得到消息后思索片刻，隐隐感觉这伙人不那么简单，于是叫手下继续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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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们在山林中发现了小机器人，并且一路追踪。黑龙站在对面山头上，举着望远镜，盯着那些灵活的机器小人。片刻的震惊后，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9 l4 }, _% N0 M-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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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龙天不怕地不怕，不敬鬼神。不管那些小东西是什么，怪物也好，小鬼也好，机器人也好。他知道只要得到他们，就意味着天价的巨额财富。' D9 N- A/ x/ y,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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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短暂的思索后，他就立刻制定了围捕计划。先大量燃烧山间能致人昏迷的植物根茎，放倒几个碍手碍脚的大人，也避免了跟应寒时和聂初鸿的正面交锋。再将那些小宝贝一网兜尽！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32
第45章 观赏生物（下）. x& ], C$ w, B1 J' Y% ]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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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太阳当头照，黑龙腰间插了把仿五四手枪，站在那个洞穴前。十余个手下，也都围成一圈，手里全拿着武器。4 L! X2 `( Z) `1 W& w$ ?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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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中间的那片山坡上，聂初鸿、庄冲和顾霁生，依旧趴在地上，俨然昏迷不醒。而那些小机器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显得很惊恐，三五个抱成一团，抬头看着这群不速之客。有的嘴里还细细碎碎地发出声音，就像是人一样在说话。
那些手下们，看得惊奇。有胆大的，伸手抓了一只上来，然后丢来丢去传看着，吓得小人连声尖叫。匪徒们见它全无抵抗力，顿时哄笑成一团。$ G% J5 h2 {( U, _
而黑龙盯着眼前足足几十个小人，嘴角微勾，也缓缓笑了。
“老大，现在怎么做？”有人问道。
黑龙冷冷道：“把小宝贝全都网起来，装进箱子里。注意一个也不能跑丢！这几个人，绑了带走。”然后又警惕地抬头，看着四周：“还有个男的和女的呢？马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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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手下们四散忙碌起来，小人们的哭叫声顿时连绵不绝。黑龙满意地站在山坡上看着。
忽然间，他一怔，低头看着地面。
刚才，他眼角余光似乎注意到，地上的某个男人，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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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惊过后，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因为即使最强壮的男人，被这毒烟熏过，至少也要昏迷5、6个小时。现在不可能有人能醒的。
于是他抬起头，继续欣赏那些宝贝去了。" }; A u% c1 i)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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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相距不远的、枝叶繁茂隐蔽的大树上。. S& O0 ^" @9 n%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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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应寒时：“你说……’他’？他是谁？”, V7 v1 u9 S* ^3 ?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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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目沉静地望着地上躺着的那几个男人，说道：“槿知，我之前对你讲过，在我们看到巨人之时，萧穹衍就检测到了巨大的能量源存在。但是刚才的机器人战士却说，晶片的能量已经耗尽。”- o5 n0 e8 h* @
槿知神色凝重：“难道……他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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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说这个谎言时，他没想到会被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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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念头快速转动着。难怪之前应寒时不与士兵相认，竟是那时就起了疑心，一直不露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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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原来他比她以为的，更有心机么？
应寒时没察觉到她的思绪变化，继续说道：“我们设置能量辐射场之后，这些小纳米机器人，必然会异常躁动，被我们发现。所以那个人，必然会做出应对措施。但你是否发觉，我们发现纳米人之后，再到追逐到这个洞穴，太过顺利。就像是……”
槿知心头微震，接口道：“被他们引过来的？”
应寒时望向她，徐徐点头。, ]4 @0 h7 y3 K, G&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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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发现垂死的机器人。”他不带半点情绪，静静说道，“解开了山中鬼怪的谜团，被告知晶片能量耗尽。最后请求让这些纳米人继续生活在山间。如果我们没有察觉异样，这件事就会顺理成章的结束。”$ B- E D1 v- Y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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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怦怦”地跳：“所以，我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的假象？”' m/ I* p# x+ H) q* u( Q* ^, z
应寒时微微垂眸，答：“不完全是。机器人战士，的确是我帝国的子民。并且，能量已经耗尽。”! R- B c1 t4 [7 z$ n7 u) N&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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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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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抬眸看着远方，静默了片刻，说道：“槿知，之前萧穹衍向你介绍过的我星球的纳米机器人，并不完全。他们分为战斗机器人，和观赏机器人两种。而观赏用机器人，除了这种微型的，还会有像我们正常人类大小的。在帝国，他们就等同于一盆观赏植物，或者是你们地球人眼中的小丑。”/ H6 R4 |7 g9 a
这时，通讯器中的萧穹衍，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w, F. z$ v ?- }4 h3 J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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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槿知听得心头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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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赏用成年纳米人的本体，是非常美丽的。”应寒时继续缓缓说道，“他们的变形功能，比小纳米人更完善，可以变成他想要的任何样子。而几乎所有的观赏纳米人，都有相同的特性——爱美、骄傲、孩子气、柔弱、自卑，并且非常擅长表演。但是，如果获得晶片，就拥有了战斗力。”0 F8 D) c/ I8 s(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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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转头静静望着她。0 b8 a3 I+ h7 l* I; C0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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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槿知的心里，已越来越不平静。某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已经非常清晰地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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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我们进山的计划，只有几个人知道。而那个人正是因为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才能布下这完整的假象，想让我们，就此停步。”% t4 A/ c- b. R5 x; b
槿知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只觉得心潮阵阵激荡难平。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人，坐在山坡上喝酒唱歌时的样子；想起他每次看到孩子，就变得难得的耐心和温柔；想起小杰获救后，他抱着孩子，深深地向她鞠躬不肯起来；$ _7 ?3 X; C @+ ]3 I z, p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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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因为生气，扭头不理聂初鸿；想起他平凡的脸庞上，那双眼睛却漂亮得让人侧目。
以及，他刚刚坐在草地上，身后是那些忽然变得乖巧安静的纳米人。而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宛如天籁般的嗓音，唱起“你那太空舱，会发出金色的光。”, J" l q2 ^' x3 E y
槿知的心中忽然百感交集，喉头微微有些酸涩，说不出话来。) H# n8 [ a6 P2 U0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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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应寒时的表情也很安静，望着地上那人的目光，竟透出些许温和色泽。& Z7 G3 y1 j2 f; w%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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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8 Z/ q/ J1 _9 O# j0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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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看到那人原本扣在草地上的十指，慢慢地收紧。而脸，依旧埋在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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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匪徒们还在说笑忙碌着，而他忽然以手撑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察觉了，惊讶地看着他。黑龙也是神色一震，低喝一声，几个匪徒立刻将他围了起来。# D9 ?( o*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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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泥，慢慢地抬起了头。% G( o4 z. l: Z* k
“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把整件事圆起来。”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喃着，“竟然，被你们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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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都看得有点愣。大概是被他气势所迫，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动手。6 }- S2 E& l" D/ y# e! @
而他站直了，甚至还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就用那璀璨如同星辰般的双眼，看着他们，轻轻笑了。6 j; e3 U. Q* d) Y6 c; U6 e* A
“你们这些……愚蠢而贪婪的地球人。”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36
第46章 星流之名（上）3 _5 y( i: z2 J;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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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原本是被应寒时放在了树杈上，现在转头看顾霁生，整个人就小心翼翼地趴着。而应寒时单手撑在她脑袋旁的树干上，两个人的身体轻轻挨着，一起看着下方的顾霁生。; Q- d R$ `3 X1 G! U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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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她忽然出声。8 }6 e" Y! h# u) z& E7 M4 h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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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靠近聆听。
“你们地球人，叫我外星人；你们这些愚蠢的地球人……”她轻声念叨，“我说，你们这些外星人，暴露身份时是不是都恼羞成怒，连台词都差不多。”: w. Z0 t6 [0 a* E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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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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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刚要抬头，忽然察觉两个人已离得很近。她的耳朵，就在他的下巴旁。而她的后背，也轻贴在他怀里。
不该，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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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煦的阳光下，他的脸颊慢慢红了。眼睛望着前方，另一只手臂无声无息地抬起，按在了她身体另一侧。这样，她整个人都被他护住。并且，在他的怀里。
槿知丝毫未察觉身后男人波动的小心绪，她全神贯注看着顾霁生。1 [( m2 O- ^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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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顾霁生讲完那句话之后，所有歹徒都是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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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他们就像看傻子一样，盯着顾霁生。" ]- f" C. E0 z9 x* ~1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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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脑子有病吧？他以为自己是外星人？” d! P- E/ @+ p& u7 v$ I3 L8 x
“还地球人呢，卧槽！”: S" X, K3 ~6 ^: C4 G( @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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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中，唯独黑龙没有笑。他飞快地看一眼地上的那些小人，又看着顾霁生，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他立刻朝手下们递了个眼色，他们会意，缓缓向顾霁生逼近。黑龙却不着痕迹地倒退一步，退出了包围圈。' }( P9 @! p!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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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霁生抬起头，看着他们，白腻光滑的脸颊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这时，一名持刀歹徒，最先从他背后发起进攻了。雪亮的砍刀，朝头劈落。说时迟那时快，顾霁生连头都没转一下，抬腿就往身后那人踹去。旁人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腿的，就听到那人一声惨叫，竟跟一团烂棉花似的，直接被他踹飞了出去。9 ~$ `+ _1 }) @& T
“嘭——”这一脚竟然让那人飞出去二十多米远，最后直接撞在树上，又“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满身血肉模糊，生死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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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黑龙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看呆了。因为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哪怕是最牛逼的搏击高手。: [* O. x" o3 z, N8 M7 l, `: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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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缓缓放下腿，脸上的笑容更冷更盛。3 z! |6 p% Y% R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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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吗？”他慢慢说道，“还有更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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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们都是一惊。
而大树之上，应寒时眉目依旧沉静。槿知却想，顾霁生还真厉害。她不由得抬眸看一眼身畔的应寒时。不知他俩相比，谁更厉害？但看他这么沉稳笃定，想必还是他更厉害。5 G# X) i- m' @+ X4 M7 }- F
通讯器中，却传来萧穹衍感叹的声音：“啧啧，果然是未经训练的观赏生物，打人打得这么简单粗暴！”
就在这时，地面上突然传来混乱的惊呼声。那些歹徒竟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纷纷转身就跑。' O! A* J& A2 F9 J9 ?- }
顾霁生站在原地不动。9 ]' _; e" h' l' R$ X# W- v# X! Z1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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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脖子、手上……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出现了裂纹。那细密的分裂纹路，如同疯长的藤蔓，眨眼间已遍布他全身。甚至连衣裤鞋子，都开始分裂。/ B. z2 v: Q1 c( {
这一幕看起来实在惊悚，槿知看得眼睛都直了，手指轻轻抓住了树枝。* v' t- K( J( ]: K; `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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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整个人，“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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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成无数个细小的方块，但是它们浮动组合在一起，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相貌轮廓。然后，他的唇角微微一勾，再次笑了。4 O' c& x. M& e6 v& c8 H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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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形状突然再次改变。那些碎块，或者应该称之为粒子，它们迅速向上方移动堆积，越堆越高。人的模样泯灭其中，他变成了一条流线型的带状物。前端形状锋利，每一颗粒子都快速移动旋转着，通体都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S3 k( G" C5 L- Y
歹徒们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但是逃跑哪里还来得及？白色粒子流拔地而起，宛如一把脱鞘而出的尖刀，朝他们追去。6 E1 d: P4 c- X0 ^" [& r
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毫无悬念。散布在山坡上的歹徒们，就是一个个的活靶子。而银白色粒子流，宛如一团幽灵，风驰电掣穿梭撞击。只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撞地声不绝于耳。歹徒们或是被撞得头破血流，或是连续在空中翻滚数周撞上大树。一个个都晕死过去。% v8 s- D: ~) b M7 D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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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原本混乱吵闹的山坡，安静下来。 r; E8 l# n/ i; `, I4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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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子流缓缓回落，落在了草地上。又变回了顾霁生的样子。
从脸到脚没有任何裂纹或者散落的颗粒，整个人完美无缺、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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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站在那里，头低着，双臂垂落身侧。阳光之下，满地都是躺着的人。唯有他形影相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那身形竟透出几分落寞。
“呵……”他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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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已经看得愣住了。8 l4 U3 l: j0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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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应寒时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哦，好。”/ E% o2 n$ c3 u- n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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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槿知也习惯性地伸手环抱住他。4 x' B4 Q" P/ J: I% ]
忽然微怔。" y. r7 z, w( W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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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种奇怪而微妙的感觉。她觉得应寒时抱她的动作，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同。虽说姿势都一样，但以前他更像是用手臂将她“夹”在怀里，动作有点僵硬。有时候没夹到腰上，而是夹在背上，让她不太舒服。她都没好意思跟他说。& f% t$ w+ t+ G1 T* H% O* R
可现在，他的手一搂，就精准地扣住了她的腰，并且会往前一带。她整个人就不由自主落入他怀里。而且他抱得略紧，使得她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胸口。于是她只能抬头看着他。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跳居然会有些不稳。4 C9 J+ f( _4 P* T8 j. t7 H2 R
此刻，她也抬头望去。却只见他的侧脸白皙而平静，全不像之前，一抱她就满脸通红。* f2 N& Z. b; a0 d1 P# f* `
所以……在抱女人这件事上，他竟然变得老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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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念头只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眨眼间，应寒时已抱着她，轻轻落地。
顾霁生听到动静，转过头，看着他们。眼睛里光泽沉湛，看不分明。2 P' U" Y% P8 |: G) U9 W
应寒时将槿知放在昏迷的聂初鸿和庄冲身旁：“你呆在这里。”7 ~, t2 _;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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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1 ?+ r( b# z8 r7 V' F
他又摘下腕间的通讯手表，递给她。然后就转身，朝顾霁生缓缓走去。, q9 [1 _: ^. z; u
槿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他们俩一会儿会打起来的预感。7 Z# _2 I3 x4 s1 h9 k% P
顾霁生看着他，居然笑了：“我怀疑过你。”
应寒时在距离他几步远处站定，将手缓缓负到身后，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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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打量了他两眼，又看向不远处的槿知：“她也是？”/ w. n( J4 C3 s2 N5 [: p' w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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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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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点头：“我看也不是。曜日的女人，可没有她这么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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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槿知听得清清楚楚，扬声道：“嗯，我是傻。现在莫非是我瞎忙乎了一大圈，还被人发现是外星人？”% i& q- d* \7 B ?4 K/ [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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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脸色稍稍一滞，一如之前每一次斗嘴，都被槿知堵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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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眼中也闪过些许笑意，温和道：“槿知，不要嘲笑他。”8 z5 p# W! H* U! H: j' L1 _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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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哦。”( r8 h9 n b& B% d5 J* l" D
顾霁生的脸色却更臭了，冷哼一声对应寒时道：“你倒是信任她。”1 E2 }; P.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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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应寒时徐徐开口：“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顾霁生静静站着，没说话。
应寒时又问道：“死去的机器人战士，是怎么回事？”9 j( l7 g v$ }3 z5 ~8 Y8 \9 S3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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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有些懒散地答：“也没什么。我们搭乘同一艘逃逸飞船，抵达地球时，他的能量就已经耗尽死了。我埋了他。前天晚上又挖出来，给你们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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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直视应寒时：“你是为了晶片来的？”5 h5 Y% q0 \4 r$ T
应寒时的眸光沉静如水：“是。”
见他们讨论到了正题，槿知的心也稍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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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这时顾霁生脸色一变，冷冷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晶片我不会让出来。想要，自己来拿试试。”2 I" ~2 E4 P3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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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就在他们眼前，变化成了粒子流。变化速度甚至比之前更快，前端也更加尖锐锋利。两人站的距离本就不远，他倏地拔起，就朝应寒时撞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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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眸色一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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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得一惊，通讯器中却骤然炸出萧穹衍愤愤的声音：“话还没说完就开打，这只观赏生物实在是太暴躁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47
第47章 星流之名（下）& \9 U9 f!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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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间。6 p4 ~. v$ L0 Y4 d' D
应寒时的足尖轻轻点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平地拔起数十米。竟比之前每一次跳得都要高。银色粒子流只堪堪擦过了他的衣袂，然后就一头扑了个空。也许是去势太快，顾霁生险些就撞在了树上，急急刹住。然后又掉头，猛地往上追去。
蓝天之下，阳光清透。" f d; t8 X. f3 g- @1 m, P)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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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跃上半空，耳朵和尾巴骤然显露，低头看着下方的顾霁生。他的神色又变得跟那天揍那群歹徒时一样，清冷、决绝，透出几分冷酷。槿知看得心头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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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却在通讯器中低声感叹：“卧槽！小生生到底捡了多牛的一块晶片？他的战斗力达到了S级！” t: g0 Y- q/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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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并不懂他们的分级，但是S？听起来很牛逼。于是她小声问：“应寒时能打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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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像是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说：“小知，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冒失。看看就知道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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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间，顾霁生已经快要追上应寒时了。就在这时，粒子流再次改变了。它们如同移光幻影般分裂开，迅速拆分成了数道笔直的粒子光箭，前端锐利无比，齐齐朝应寒时射去。
槿知失声：“当心！”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5 I: |. S) t# ^" R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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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单手居然还负在身后，眼眸沉黑如水。他抬起一只手臂，快如闪电疾若流星，骤然一挥。5 @$ [7 T$ _4 L/ Z&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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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他清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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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光刃如同一轮弯月，在半空中乍然浮现。那光纯白璀璨无比，只照得槿知瞬间低头，无法直视。而那光顷刻间如同潮水般扩大，又如同最浩瀚的冲击波，刹那间将顾霁生的粒子流全部淹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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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 D9 o9 G3 q+ B( T; r-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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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居然依稀听到了顾霁生痛苦的闷哼，然后就看到重新卷成一团的粒子流，从光的覆盖中脱出，像是遭受了重创，重重撞击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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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耳膜被震得阵阵发疼，她抬起头，一瞬不瞬看着双手负在身后、徐徐落地的应寒时。
就在这时，粒子流忽然从地上跃起，掉头就往山坡下方疾驰而去，看样子竟是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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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目一抬。 v' W4 Z0 i8 [* b0 U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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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光影乍现。他的身形已快得槿知看不清，只看到一团白色光影，如同闪电般穿梭追逐着银白色粒子流。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 f$ I$ B: D! Y0 K9 g5 m% i: y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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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传来。! C+ e3 u' E, z# Z
他们停住了。所有光影瞬间消失，槿知睁大眼睛。4 n& n+ f# [0 J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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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整个人居然被压在了树上。他的脸色又红又白，还有数条未褪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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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应寒时站在他身后，只用单手，牢牢扣住了他的后背。顾霁生的整张脸都贴在了树上，看样子像是想挣扎，可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应寒时抬起头，清俊的脸上没有半点温和之色。- |- q7 f7 p$ A3 I* `* [% D"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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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吗？”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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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有些怔忪。8 d% ^4 k/ k0 Y8 E
上次她就知道，他打架时十分快准狠。而今天，看到他脸色清冷如雪，在空中挥出磅礴锋利的光刃；以及此刻，看到他只抬抬手，就把顾霁生完全压制住。那气场竟是威严迫人的。: ]+ m& b* @5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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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像是在看另一个男人，可又的确就是那个沉稳温柔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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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么人？”顾霁生问道。! r% u2 \# j2 H5 z* q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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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目平静：“跟你一样，流亡之人。”- f; h6 g, I5 M9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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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身躯动弹不得，却冷笑两声，说：“即使你杀了我，也不会把晶片给你。”顿了顿说：“我不会让任何人，利用晶片的能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9 B; E9 R3 B9 t6 _%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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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却忽然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顾霁生一怔，站直了，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看着他。* H; G( w% G0 V# S! X
“我从未说过，要抢走你的晶片。”应寒时缓缓说道。* j5 ?' _) G# A: s2 x. v!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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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看着他，没说话。
“我对于任何战争或争斗，已经没有兴趣。”应寒时说，“我来找你，目的与你相同，是为了保护晶片。我既然能检测到晶片能量存在，如果有别人，也能检测到。你的战斗力只到S级，如果他们来抢，你当如何？”( s. S9 O) n1 h: ?
顾霁生的脸色已缓和了不少，冷声道：“如果他们来抢，我同样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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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以孩子和聂初鸿的性命威胁呢？”应寒时看着他。
顾霁生没吭声。
“你有两个选择。”应寒时说道，“将晶片交由我保管，一旦确定没有其他威胁，你随时可以取回；或者，你跟我走，由我来保护你和晶片。”
听到这里，槿知望着应寒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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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了这么远，做了这么多。却不是为了占有传说中能量巨大的晶片，而是为了替别人保护。
这个男人骨子里，当真是个执着坚定的烂好人。0 d* b& s% f+ p1 {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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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却答道：“我不会离开孩子们。”然后抬起眸，定定地望着应寒时：“你说目的跟我一样，是要保护晶片，不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里。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不会心怀不轨，不会谋取私利？”- @3 ^& w9 P$ U+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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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一时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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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却开口道：“霁生，你仔细想想，如果他要晶片，现在早能让你被迫交出来了。何必还帮你一起救孩子、现在还跟你讲这么多？”$ V! p" A& F" b2 Z7 g8 O; w
顾霁生看她一眼，倒是没有反驳。 {7 `: m( k: y+ A
“以星流之名，请将信任交付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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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愣，看向讲话的应寒时。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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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的脸色却极为震动，霍然转头看着应寒时：“你说，你是……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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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负手而立，微微颔首。
“可是，传说中的星流，不是已经死了吗？”顾霁生满脸不可思议。
这一刻，应寒时的目光寂静如同他们头顶的日光。# V) N8 s4 o7 Q/ |" c
“我从未曾死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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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静地看着他们。顾霁生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露出了笑容：“我早该想到的，半兽、光刃……比流星更快的速度。除了星流，还可以有谁？”; k3 D: k H3 ~% g8 ~- i3 o: J
说到这里，他居然收了一向的散漫神色，脸色诚挚而平静地、单膝朝应寒时跪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是星流至此。我愿意把晶片献上，不求任何回报。”
槿知惊讶地看着这峰回路转的一幕。而顾霁生跪着不动，应寒时竟也是脸色平静地矗立着。只是目光中，露出些许温和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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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John。”她轻声喊道。
“到？”4 `3 F5 W2 Z: w5 `+ A%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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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流……是什么？”! K' L+ }- H%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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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答：“哦，就是我们家老大的外号啊。怎么了？”, p: M) x" n' U: y+ ^7 t
槿知：“……”这算什么答案？2 o \' q5 D3 N; Y5 i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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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再问，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个熟悉的嗓音：“卧……槽！”( a/ O) [+ \& N, I; N9 F; S0 i
槿知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聂初鸿和庄冲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眼睛全看着应寒时和顾霁生。$ d2 c3 _, A8 {/ D7 h
槿知心知不妙，立刻问：“你们什么时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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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脸色微红地看着他俩，答：“不知道。被震了一下，就醒了。”, O P# ]% G; S- _
“应寒时丢出光刃时，我们被震醒了。”聂初鸿忽然开口，眼神晦涩难辨。+ s* c" f* J8 j/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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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顿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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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距离他们不远的山坡之上，应寒时和顾霁生也察觉到动静，同时转头看过来。应寒时站得笔直，兽耳还尖尖地立着，尾巴轻轻摇动。顾霁生保持跪地姿势，脸上还有几条被揍后残余的裂纹，清晰可见。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52
第48章 我的诚意
传说中的星流……不是死了吗？8 x# K+ ]. E0 {/ k$ w; B' b. M+ @2 U+ I& O
我从未曾死去。
以星流之名。: P5 l6 d1 S( s, I'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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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盯着院廊上橘黄色的灯光，有些失神。她的身旁，聂初鸿、庄冲同样坐在藤椅里。大家都静默不语。* ]# H7 g& s# ?0 M- d) @7 }! L
唯有萧穹衍，非常高兴地迈着金属长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用他的话说：“反正他们已经暴露，小John也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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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遭受的精神刺激太大，聂初鸿和庄冲看到他，居然也没有太过震惊。
萧穹衍甚至还带来了自制的小蛋糕，热情地分发给大家。槿知拿了一块，慢慢地吃着。聂初鸿的脸色依旧沉着，看了萧穹衍几眼，说了声谢谢，也拿了一块。/ m3 Q# ^1 s' w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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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看着萧穹衍：“确定能吃？”
萧穹衍一扭头：“哼，那你别吃。”6 q% a, q8 E \0 X2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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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立刻伸手抓了一块，咬了一口后，又盯着萧穹衍的身躯：“能摸吗？”/ s" c4 M: d,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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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身形一顿。" R0 J4 i5 T3 V$ ?7 N( \/ X" F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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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抬起头，嘴一咧，朝庄冲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不愧是小知带出来的人，太上道了！”
庄冲也淡淡一笑。7 v- _1 d7 ?6 f5 W' \8 a
他俩就这么玩到一起去了。槿知侧眸，看向始终沉默的聂初鸿。. x+ ~7 t+ {/ r8 v" z6 {1 a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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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她问。* ` h- k1 {: o- r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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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静默了几秒钟，答：“在想，这些年。”2 [: a) P) {. z, \3 Y* M
槿知就没出声了。8 W/ h8 v0 F7 C; k% j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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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望向他们面前，紧闭的那扇门。窗口透出些许灯光，应寒时和顾霁生已经在里面呆了半个钟头。
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应寒时的模样。* F* J' a9 ^1 ]7 J" S' n, v
他低着头在吻她，眼眸轻阖，脸颊绯红；他跃起于半空之上，神色果决挥落光刃；他负手站在半跪的顾霁生面前，脸色平静而温和。! @1 }# L9 ]7 T; D0 k/ G
她闭上眼睛。
为什么一直在想？不要再想了。9 V0 V) ]9 A7 y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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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灯光安静柔和。/ Z9 E3 B6 r" p' ^
应寒时和顾霁生坐在小方桌前，顾霁生泡来一壶热茶，两人慢慢喝着，一起看着窗外的星空。
“你多少年了？”顾霁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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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
顾霁生笑笑：“我已经一百三十七年。”
两人都安静下来。跨光年旅行，需要跳跃虫洞。百余年的时间偏差，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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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忽然微怔，垂下眼眸。
如果，他当时的旅行也出现些许偏差，那么，应寒时就不会遇见谢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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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的是这漫天星辰，注定了他们的相逢。% F2 S) j7 z0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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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没察觉他的失神，问道：“星流大人，还会有谁，来抢夺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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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沉吟道：“并不确定。但是母星坠亡之前，逃逸最多的，除了平民，就是……”* N- ^8 {) x, @( K
“反叛军。”顾霁生接口道，神色变得有些冷，“那是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决不能让晶片落入他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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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得到晶片的？”应寒时问。
顾霁生沉默了一会儿，波光暗敛的眼睛里，露出些许悠远神色。- ^$ H7 z7 w" j: {0 x1 K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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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是多么曲折复杂的故事。宇宙高能晶片虽然罕有，但曜日帝国顶级富豪们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两片。, I" L, F6 z5 q
而同样被富豪拥有的，还有他这名歌喉最动人、相貌最美丽的观赏型纳米生物。& G" S! o* _3 F9 ~
他曾在璀璨星云中引颈高歌，也曾在主人的私宅中，见过这枚光华圣洁的晶片。7 k/ x9 w( M' ?2 U( K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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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曜日突变，即将坠落。
后来，许多富豪驾私人飞船逃逸，他也被放置在其中一艘中，跟主人的其他重要财富放在一起。
穿越星河，跳过光年。飞船也支离破碎，其他人不知所踪，连随船的机器人士兵，都因遭受撞击奄奄一息。唯有他和那些小纳米人，幸运地活了下来，于是一起带着晶片离开。5 ~6 z, u @4 S" C" w
他偏爱黑发黑肤，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一百三十七年，封建王朝、民国、新社会；战争、饥荒、宁静……其实他并不适应地球人的生活，但慢慢地，却也快忘了自己是外星人。
直至数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成为了一名乡村教师。每天跟那些贫穷却纯洁的孩子们在一起，被他们需要，被他们深深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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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有趣起来。并且，充满了从此不灭的希望。" R# N& |5 f;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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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干，就是这么多年。过几年，就改变一次样貌和身份，重新开始，周而复转。3 v" J( K9 k T! `. z: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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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言片语，就概括了漫长的半生。) k7 Y4 f# N V, B% K, i
顾霁生放下茶杯，抬眸看着应寒时：“晶片我可否再留几天？今天警察虽然抓了很多人，黑龙却跑了。孩子们始终不安全，我还需要几天晶片的能量。”& y8 N1 q. C4 [*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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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头：“好，我们也会在这里多留几天。”顿了顿又说：“你的战斗技巧，实在是太稚嫩了。如果愿意，这几天我来训练你。今后，你有时间就来江城找我。这样，将来才能更好的使用晶片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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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微愣，笑了。4 v6 J" z! e+ u0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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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永远正直、心怀怜悯的……伟大星流。”他的语气却变得郑重，朝应寒时深深低下头。
应寒时静默不语。; p! p0 e(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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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顾霁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我的身份已经被你洞悉。但是外面那些人当中，还有一个人，藏着秘密。” f7 D3 ?% ^7 _$ w2 C3 w q6 E# k
应寒时的眸色漆黑而沉静。- M5 X, f6 i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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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微微一笑：“原来星流大人，也发觉了。”7 `; V' k/ o5 L% f3 X% r/ e)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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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开了。+ G/ W0 J `) Q1 d- Z
槿知等人同时抬起头，就见顾霁生一脸淡然地走了出来。而越过他的身后，可以看到应寒时依旧坐在窗前，手里举着个茶杯，还在饮茶。7 E0 b- W4 Y3 N* D" C&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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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扫一眼众人，目光在谢槿知身上一停，最后落在聂初鸿身上。白皙的脸庞，露出些许怔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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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也站了起来。
两人都静默着。旁人自然也都察觉这对昔日的好兄弟之间，气氛不对。连跟庄冲肩并肩坐在一起的萧穹衍，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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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鸿，我……”顾霁生开口，脸居然涨红了。4 O" {" G, `2 H J) K) i; S% _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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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却突然转身，走向了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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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的心一沉，身体仿佛也僵住了。! E, m' o5 B- ]) ?# I( C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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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传来，“不要再在人前露出那一面。”& ]1 z) t- |& y; v& ]/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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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背对着他，抬起了头：“我很累，明天所有的课你来上。”3 N$ k3 Q9 Y% ?#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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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一愣，旋即缓缓地、缓缓地露出笑容。那笑容竟灿烂得有些夺目：“好！当然好。”1 i! f d: W; ?;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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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又弯腰，从墙角拿了几瓶啤酒出来，然后走向了院外的山坡：“喝酒去吧。”& `) Q: W6 H7 p5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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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立刻又说了声“好”，也没看其他任何一个人，跟着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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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重新恢复宁静，萧穹衍低下头，跟庄冲窃窃私语着。槿知看着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露出了微笑。8 |- F. ~" C4 U: q
她回过头，却看到应寒时已经走了出来，站在廊灯之下，负着双手，面色温和地望着她。
槿知也看着他，没说话。但心跳，可耻地又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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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我有话对你讲。”/ \& l$ M1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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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8 u4 r" r. r-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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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萧穹衍立刻弹起来：“我也要听！”庄冲见状也站起来。/ ]7 I5 ?7 x4 b'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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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看一眼他们，走到槿知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言道：“我们去没人的地方。”
槿知盯着他：“要不……带上他们一起？”' I3 `) h0 C' L/ C+ Y' Q/ U+ s$ d
萧穹衍和庄冲同时面露喜色。' J- o% d0 k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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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没吭声。& |- `) j,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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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槿知的腰一紧，整个人也贴进他怀里，又被他那么抱住了。脸蹭着他胸口的衬衣，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到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吹过。再抬起头，就见学校的灯光已在数百米之外，而他抱着她，移光幻影般跑进了夜色里。
槿知低下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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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带着她，来到了那条溪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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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透，丛林隐秘，流水潺潺。这里安静得仿佛梦中的世界。4 c' P {# D2 R, R7 s" T
应寒时将她放在了水边，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抬头看着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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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没说话。她站在他身后，低头看着水中被扯得支离破碎的月影。水下的石头，棱角圆润，清晰可见。1 O5 o* c `#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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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抬起脚，踩了两下水。心中，无声纷乱。* v( y7 I! `+ o* \ l5 B0 T5 B: f6 I
而应寒时听着她在背后的一举一动，看着头顶那清澈的月光，想着的，却全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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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日在山洞中重逢，她放下手机，对他露出甜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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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两人第一次趟过这条小溪时，她轻轻牵着他的手，不发一言；1 R$ L5 x* ?; Z' T; P* k8 w
想起小机器人们被歹徒欺负时，她坐在他的身旁，目光中有隐怒，还有深深的怜惜；& R" q# u, B" C6 X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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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起他低下头吻她时，唇齿间柔软湿润的芬芳，他甚至……碰到了她小小的舌头，而她在那一刹那，似乎也轻轻舔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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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醒来后，她依旧……不把这个真正的吻放在心上，而是淡淡地对他说：“想开点。”虽然想起这一点，让应寒时的胸口微微有些堵。但终究，还是被更多的柔软情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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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说道：“槿知，没有人，可以随意地获知别人的秘密。你心中……有什么愿望吗？”
前半句话，槿知没有听得太懂。但她以为，他应该指的是顾霁生的秘密。于是也没太在意。( O' _2 J+ ^0 X9 a, G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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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看着溪水，想了想，自己还真的没什么愿望。一抬头，却望见他挺拔削瘦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想起上次，也是在这条溪水里，她握住了他的尾巴。而他，羞窘得简直像要着了火。7 ~ H6 b/ V! a: c% e, b. K, c0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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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微笑道：“我没什么愿望。就是想再摸摸你的尾巴。”) \; \4 {4 Z: H1 F7 U) L0 X$ b/ m
原本，只是调侃之语。她想应寒时一定会再次满脸通红，别过脸去，然后闷闷地说：“槿知……别这样。”
然而，这一次，他只是沉默着。/ [+ |, L1 G5 u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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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什么十分艰难的决定，他忽然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然而，槿知就意外地看到，尾巴和耳朵露了出来。 d, D+ d7 ?9 v) Z' A$ A2 B6 T
他转过身，看着她，俊脸绯红。尾巴，在身后缓缓摇摆着。
槿知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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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就握住了自己尾巴的末梢。然后抬眸看着她，缓缓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D+ p% G4 f+ g& R& s- g
“槿知，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向你承诺：今后你想摸它……”他连耳朵根都红了，嗓音也有些低哑，“随时，随意。我……绝不反抗。”
槿知一怔。8 W7 {( n% M3 @" H. Z7 _, k: K
却听他继续说道：“这是我对你的诚意。那么，你是否愿意信任我，将你的秘密，告诉我？”
槿知忽然愣住了。她没吭声，也没动，更没有伸手去接过他的尾巴。* \6 ^3 I2 r4 Q# b( ^( N* R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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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应寒时低头看着她有些色变的脸庞，脑海中，却响起刚才在屋子里，顾霁生说过的话——
“原本，没觉得她有什么异样。但是，小纳米人伪装成巨人偷袭，她却无缘无故注意到偷袭的方向，并且多次提醒大家。我想这一点，星流大人肯定也注意到了；
更让我确定心中怀疑的，是那朵梅花。您知道，纳米人要模仿什么，几乎就是原样复制，不可能有丝毫差异，连庄冲本人都分辨不出来。她却说，看出梅花有些不一样，让庄冲去撬——她在说谎。难道她提前已经知道，梅花是纳米人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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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之前我们去寻找小杰，一路几乎都是她在带路，也是她发现了歹徒的踪迹。我对了起了疑心后，核对过地图，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她带我们走的，竟然是一条直线，让我们以最快速度找到了小杰。难道小杰绑在哪里，她也知道？6 T- M1 F; j w3 m* l e- }% _ ]9 W
星流大人，恕我冒昧，你喜爱的这个地球女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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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垂下眼眸。& T! L7 ?+ w9 g+ l" q/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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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说的这些，他也全都留意到。不止这些，之前黑龙带人上山时，谢槿知也察觉了，说看到树林里似乎有人影。, l) h9 l8 U% t
但事实上，当时无论以他的目力所见，还是萧穹衍的监控显示，黑龙等人都还在几公里之外。她是不可能看见的。
……
夜色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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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下了头，长久的沉默不语。而应寒时单手负在身后，手握长尾，低头凝视着她。1 z# t/ U2 @/ O# [; t. d% z
唯有月色映照下的清澈溪流，在两人脚下，徐徐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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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正文结束后插入小剧场的分割线————7 _1 f3 {+ \" R q: i1 Y0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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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之我们的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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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萧穹衍忽然跑来，对槿知说：“小知小知，告诉你一件事，千万不要难过。”, C: g+ n6 C+ }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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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怔：“应寒时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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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切了一声：“他会有什么事啦。我是想遗憾而抱歉地通知你，今后，我在地球上最好的朋友，不是你了。但是不要气馁，你依然排在第二位，这依旧是很重要的位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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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了想答：“第一是庄冲？” Y# P- u' L. T1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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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露出大大的笑容：“宾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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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失笑，一拍他的肩膀：“好好对他。”1 N$ _; e Z1 y% l
结果过了几天，槿知就发觉庄冲上班时，脸好像特别的黑。于是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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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沉默片刻：“小John这几天，缠着我跳贴面舞。”
槿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怎么办，要拒绝吗？”3 o* t9 H0 \" K# T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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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静默之后，再次摇头，一字一句地道：“跨越星球的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3 Y/ Z9 C) F( }) Y5 j7 X0 P. j4 H
槿知：“……加油。”
槿知离开后，庄冲望着窗外，倒是淡淡笑了。& h0 c! g5 R X9 d# M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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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跟他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小天使。
……他、忍！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01
第49章 她的秘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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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抬起头，看着应寒时。
比黑夜的颜色更纯粹的，是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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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轻声说：“加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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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怔。
“加上耳朵，随时、随意。”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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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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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微一笑，神色却变得有些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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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性谨慎内敛，从懂事开始，就谨守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秘密。母亲亡故前，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她对槿知说：“如果上天赐予了你与众不同的东西，那就接受它，并且保护它。人生所有的事，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大不了的。”
槿知恪守至今。4 B; l0 L6 L# ?* ^9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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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打破禁忌，告诉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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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中，居然没有半点不愿意。/ Q8 `$ b; d* B# @, P+ ?- e7 d2 {
“请替我保守秘密。”她抬眸凝视着他，“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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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轻轻点头。+ K* b- b# k& y( P {$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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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松开尾巴，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槿知一愣，他却已带着她，再次向高处跃去。
他竟然连续跳跃数次，径直往山顶去了。槿知靠在他怀里，看着山峰与树林从脚下掠过，只觉得双腿发软，默默将他抱得更紧。
两人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准确的说，是最高的悬崖。背后，是朗朗星空；前方，是万丈深渊。整条暗黑起伏的依岚山脉，都在脚下。
应寒时走到一棵粗大的老树旁，将她放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槿知疑惑地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w& j& q2 H4 N+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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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她脑袋边的树干上。高大削瘦的身躯，挡住了大半月光。他低下头，侧脸对着她，雪白的兽耳缓缓靠近。+ ^( H) P: e+ O2 V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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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可以说了。在这里，不会有别人听到。”3 I/ F4 I1 m. f8 q. y: V
槿知：“……”
大半夜带她跳到这么高的山顶上，认真而郑重地……倾听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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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无论是那尖尖的兽耳，还是身后轻轻摇曳的尾巴，都在提醒她，这是个外星人。可是他靠得这样近。她一抬眸，就能看到他耳后乌黑的短发，他的脖子，还有因为抱她，而略显得凌乱的白衬衫。她只要稍稍一动，嘴唇就会碰到他的侧脸。8 t' k4 x- R- E3 e" S, Y' c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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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跳，忽然乱了。2 S$ U1 w/ O( z/ \- t/ e+ y7 |: p+ e
“应寒时，我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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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通讯器突然响起，应寒时和槿知同时低头。
“老大。”萧穹衍严肃的声音传来，“请务必马上归来。”! G! ?% f6 ?3 w. F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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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7 G5 V$ j8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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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顿了顿，嗓音更加低沉：“他们来了。”) ~6 C, b& q( Q! j4 |
通讯中断，应寒时握住她的手腕，站了起来。/ i; P l2 L3 H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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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他们？”9 p) a: T y3 t& d4 e
应寒时眼睛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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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很多画面。天空中升起的璀璨炮火，密密麻麻的猎斗战机奋不顾身地冲锋，太空堡垒于星河中跳跃离开。一张张冷漠而决绝的脸，一排排沉默而坚定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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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曜日已经坠落。. q x: B$ z2 i# l7 F&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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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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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院门的缝隙向外望，那五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依旧站在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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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赶紧把脑袋缩了回来，然后轻轻哼了一声。; Y) e/ Q( N' q8 Z
聂初鸿和顾霁生刚才也被他叫了回来，只是两人浑身都是酒气，脸也喝红了。顾霁生倒在一把藤椅里，手扶着脑袋，一动不动。聂初鸿好些，眼神还是清明的，问：“你刚才跟应寒时说’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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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也脸色沉冽地听着。0 p) y4 Z: l5 F) Z0 [
萧穹衍正忙碌着。越野车上的东西，之前都被他搬到了房间里。现在，他正将一台银白色的、像是机枪的东西，搬到了院门口，然后蹲下来特别认真地在调试着。
他答：“是反叛军。也就类似于你们地球人的反政府武装。你们看，他们每个人的左边脸颊上，都有个十字烙印。那是反叛军永志不灭的信念象征，这一点他们很坚持，所以不会错的。”
庄冲和聂初鸿都靠近门缝和窗边，透过夜色，只见那五个男人十分结实高大，全穿着灰色衬衣和黑色长裤，笔直端正的体态，一看就有军人气质。其中三个是亚洲人面孔，两个却是西方人的脸。但是肤色不象地球西方人那么白，而是古铜色的。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睛，全都盯着院门。而每个人的左脸颧骨上，都有一个黑色的、拇指大小的十字痕迹，透出几分沧桑气质。* _. u$ T$ T6 V1 S
庄冲忽然低声开口：“所以我今天见到八个外星人了？”他露出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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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搭理他的话茬，萧穹衍这时候站起来说：“你们放心，四台光子炮已经调试好，守住各个方向，想进来没那么容易。而且我家老大回来前，小John也可以战斗。”) ^8 ?2 a* |3 B7 O5 L* Q
他说的“光子炮”，大家也不懂。但想必是很厉害的外星科技。否则萧穹衍也不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是萧穹衍也在众人身旁坐下来，眨了眨眼说：“其实，反叛军真是个我很难理解的存在。帝国本来好好的，他们却总说，要自由，要民主，要和平。而且还有不少追随者。可是呢，小John去过他们统治的那几颗小行星，我觉得那里的人生活得并不好，并不自由、民主，也并不幸福。”3 d6 C* R7 E! g5 B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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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顾霁生抬起头，开口道：“何处有真正的自由和民主？都是为了私利。”* t; E9 K3 ^8 O# S3 J
大家都安静了一会儿。
庄冲：“他们想来抢夺晶片？”8 \2 I! Z |) h) ~: o* K1 m) |2 G
顾霁生的脸色更加冷漠，萧穹衍点头：“是的。虽然呢，小生生拿到晶片，战斗力达到了S级。可是他蠢蠢哒没有战斗技巧啊！”
顾霁生斜他一眼。, q& i% M+ e3 x% S5 r: [5 J
萧穹衍却没注意到，继续说道：“这就相当于一个柔弱的小孩子，守着一块肥美的肉。谁不来抢呢？而且这五个人，看起来也不弱呢。”0 c) f% G3 y4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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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他们试试看！”顾霁生冷声道。
萧穹衍反而瞪他一眼：“纳米人！能不那么冲动吗？”然后非常胸有成竹地说道：“其实呢，我们家老大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所以一直在等他们上门呢。大家安心！”
庄冲这时又开口：“等？”
萧穹衍点头：“是啊。我们老大很多时候的对敌策略都是这样的：等人家自己送上门。”微微一笑：“实力足够强大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啦。显然，反叛军并不知道星流在此，否则哪敢就派五个人过来送死？噢，我真替他们感到悲哀。”7 l) M* C3 Q I3 Z: f0 u. ^1 N
他这么说，众人的心更定了。毕竟都见过应寒时一个光刃就击败顾霁生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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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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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要见顾霁生。”. q2 `$ d+ I$ b% e7 }/ d& u
那声音平静、沉缓，不带半点温度。屋内众人都是一静。
顾霁生陡然站起，白皙的面孔上露出冰冷的笑，双腿已同时分裂成粒子态，迅速向上碎裂旋转堆积，眼看人形又要再次泯灭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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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不要那么冲动！”萧穹衍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拍在他还残留着的头颅上。大约也是被他拍疼了，顾霁生居然又瞬间恢复人形，美眸眯起瞪着他。萧穹衍不等他开口，非常严肃地说道：“既然他们现在不敢贸然进来，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一切等大人回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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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也一拍顾霁生的肩膀：“他说得对。”
顾霁生这才不说话了。
庄冲问：“现在怎么办？” m' B% P) i! X3 j) w+ O6 f0 s. N6 T
萧穹衍的眼珠一转，小声说：“我有办法。”然后忽然扬声说道：“客人们，请等一等，顾霁生他正在洗澡，没穿衣服！你们先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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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立刻从桌上拿起庄冲放着的手机，金属手指飞快划了几下，然后音乐声就响起了。是范晓萱的《我爱洗澡》。" l4 G1 y! R6 U7 m, C5 D
顾霁生和聂初鸿都没说话。9 e- H1 [, t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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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庄冲微微一笑：“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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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五个人，听到他的答复，还有忽然响起的音乐声，都是一愣。然后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每个人的袖子里，都滑出了把银白色、形态纤长的手枪。慢慢地，向门口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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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抱着谢槿知，轻轻落在院子里。; U! U0 q2 ?& T
萧穹衍等人，立刻转身看过来。/ c# x+ M& ~/ A6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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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松开她，轻声说：“呆在这里，我们回头再说。”
槿知看着他，点头。; V' x! e& W8 Q% v; ?4 Q2 { M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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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已经对目前的情势了如指掌，应寒时负手走向门口，同时说道：“你们留在这里，不可以出去。萧穹衍，保护所有人。四台光子炮，足以让你应付一个攻击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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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C" i2 Z* S. N& U6 W6 C" v
槿知等人都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唯独顾霁生再度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应寒时停步，侧身看着他，眸色温和而沉静：“你也留在这里。”( L) Z& C5 e1 s$ I* v9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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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的酒意约莫还没醒，俊脸还有些红，淡笑道：“我好歹也是S级战斗力，他们才是需要保护的人。我至少能帮你打倒一个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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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转过身来，正视着他：“纳米人，这是军人职责。除非军人战死，平民无需承担。”8 g! K3 H) l: N5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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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神色一凛，应寒时却已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05
第50章 她的秘密（下）0 b" b) ~- S; e8 z
门外五人，看到走出这样一个年轻的男人，都静默着。
他们其实也是追随能量信号找过来的，大约已经查清，当年坠落在这附近的飞船上，是一名纳米人。纳米人可以随意改变相貌，所以尽管面前这人样貌跟之前的调查结果不一样，其中一人还是开口问道：“你是顾霁生？”
应寒时站在月光下，站得很直。清俊的脸，透出几分寂静。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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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个人一时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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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听到他平静的、温润的嗓音，再次响起：“帝国历347年，战争第7年，因为反叛军屠杀平民不计其数，军事部对其所有成员，下达永不撤回的死刑令。”$ e9 w& N5 G6 F8 I1 {+ p( A
他的手忽然伸进了口袋里，抽了双白手套出来。然后微微低下头，不疾不徐地戴在了双手上。这才重新负起双手，抬头看着他们。" x) F T/ @8 i4 @2 v$ J
“帝国虽已灭亡，这个命令，依然有效。”: f7 |3 w w% M;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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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都是一怔，其中一人断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而相隔数十米的院中，萧穹衍露出肃然神色，其他人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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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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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少有的平静和冷酷，她的心中，却涌起阵阵对莫名的怜惜？& ~4 j) v! d' O7 u8 P# k
应寒时忽然拔地而起，高高跃起，身形再次快如雪白光影，向学校下方的开阔田间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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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半空中响起他的声音。
那五人看到他的速度，眼神都微变。握着枪，也都纷纷跃起，追了上去。只是远不如应寒时身手罢了。3 `' ?3 L6 b. G$ c2 M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槿知身旁的萧穹衍，突然兴奋地嘀咕起来，“小知，看老大怎么痛扁这些混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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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微微一笑。% s$ w3 g4 g9 w$ V/ F9 ?+ P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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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忽然看到田间骤然闪现数道激光般的东西，刹那间竟已密如枪林弹雨。但那居然就是子弹！五人围成一圈，将应寒时困在正中，抬枪全在射击！
庄冲低低叹了声：“酷……”聂初鸿和顾霁生全都一瞬不瞬地看着，槿知的心却轻提起来。
刹那间，只见一团光影，以人眼无法分辨的速度，在枪雨中一闪而过。其中一名反叛军发出一声痛呼，而应寒时的身影瞬间定格，槿知只来得及看清他模糊的样子。他抬着头，单手握住了那人的脖子，眼神沉冽无比。9 D. T3 x Q9 ?5 _(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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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那人竟被他生生丢了出去，丢出了几十米远，“嘭”一声撞在树上，瞬间头破血流，生死未知。
其他四人一惊，抬枪瞄准就射。应寒时竟寸步不动，霍然回头，兽耳与长尾骤现。长臂划过虚空，却如同划过洒满月光的水面，弯月光刃瞬间绽放，刹那弥漫整个战圈，同时照亮整片田野，朝那几人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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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人简直如同稻草一般，被高高地甩了出去，最后落在了稻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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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余波泯灭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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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抬起头，重新将手负在身后，长尾依旧徐徐跟随，朝他们坠落的方向走去。7 b6 g0 U- i* F+ @- G-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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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萧穹衍转头看着顾霁生：“上次打你，老大可只用了光刃一成的力道，这次打他们，起码用了三成。这下非死即伤了。”7 M B& ~) m+ q
顾霁生微眯着眼，看着应寒时的方向，嘴角却也露出笑意。5 K6 x- ?! z- C-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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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光刃打倒的有四个人，这时，却见田野间，隐隐只有两个人影挣扎着爬了起来。5 W6 b* y# u% l7 G% ?* I
应寒时脚步不急不缓地逼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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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星流！是星流大人！”其中一人惊呼道。. X) g0 D" g4 _! T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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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流指挥官……没有死！”另一人的嗓音也显得十分惊惧。两人连滚带爬，往树林的方向跑去。而应寒时竟然没有马上置他们于死地，而是身影一闪，也跟进了树林。* M1 u7 h. k" \
田野上，突然就归于寂静。5 p0 x/ ?5 r. G$ L4 i0 D; P. P
等了几分钟，依然没有动静，也没见应寒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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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像是自言自语般出声：“星流……指挥官？这是应寒时的身份？”
顾霁生瞥她一眼，说：“星流，帝国三大舰队之一——凤凰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帝国最年轻的元帅。统领太空堡垒17座，战斗机3000余艘，兵力二十万。被誉为帝国永不坠落的星流。你跟他都那样了，居然不知道？”
槿知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答：“我跟他没怎么样。”. ^& I$ X8 D; ^1 Q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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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笑笑。6 J0 ^, s3 I) f Z8 P8 b* g% S; }8 ?
这时，树林方向的上空，忽然有一道白色亮光闪过，瞬间消失于夜色里。萧穹衍“噢”了一声说：“那应该是刚才那几个反叛军的战斗机，藏得挺好嘛。不用想，大人一定是反攻到他们的老巢去了，想把他们一举歼灭。我们可以去休息了，他打完了自己会回来的啦。”& _6 C# r' h. A1 L9 X
他一脸轻松，其他人却还关切着，都没动。$ q( C9 H+ e/ e: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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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顾霁生忽然一怔。% z* K2 ^8 a- w( q1 l* u a7 v1 Z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跟他看向相同的方向。
离学校不远的田间土路上，有人出现了。0 G7 T+ e( u s$ F0 s& N+ H
黑龙。竟然是黑龙。
月光下，他的身影高大，衣衫却褴褛，面容显得凶狠而枯槁，远不似之前那样意气风发。大约是这几日，继被应寒时打成重伤，又被公安追捕，才落魄成这样。
可是，等他又走近了几步，众人才看清，他怀里居然还夹着个小小的人。而他隔着数十米，看着院内的众人，忽然露出了狰狞的笑。( F- T% ]5 c& `8 D9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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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顾霁生和聂初鸿同时失声喊道。槿知等人也都心头一震。
“哈哈、哈哈——”黑龙似颠似狂，放声大笑，他的手里还握着把匕首，刀锋正对着小杰的脖子。而小杰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不知死活。
“小杰、小杰！”田野间，有人凄厉地哭喊着，追了过来，竟是小杰的奶奶孙大娘。她披头散发，身上还有斑斑血迹，脚步踉跄，像是被人打过。她哭喊着：“把孙子还给我！还给我！”7 \) D; {! h&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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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闭嘴！”黑龙怒吼一声，然后盯着顾霁生等人，“激光枪、光弹、外星人……哈哈哈，老子刚才又看到了！看到了！你也是外星人是吧？是吧？老子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鬼神，也不怕外星人。马上把那些小机器人给我，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的学生，大家同归于尽！”: J2 r5 |2 ?9 U* s0 U8 G/ R7 N7 N
众人尽皆色变。聂初鸿一把从墙角抓起放在那里的土枪，动作干净利落地对准黑龙，沉喝道：“别乱来！否则我开枪！”庄冲也面无表情地摸到了裤兜里的匕首。萧穹衍瞪大红眼睛，看着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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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盯着黑龙，漆黑的眼珠显得极其的静，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6 }# B5 Y/ @; r4 y# _& f; d
因为到了居住区，那些小机器人本来得到顾霁生的命令，全呆在了他的房间里。这时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动静，窸窸窣窣就蹿出了一只、两只，看到远处的黑龙，他们都显得很害怕，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最后一溜烟全跑了出来，躲在了顾霁生的身后，不断抬头张望着黑龙的方向。 n! ?2 E9 C5 N: q0 |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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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害怕，有我在。”顾霁生低下头，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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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机器人们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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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的唇角慢慢勾起，抬头看着黑龙，眼神冰冷：“初鸿，你们留在这里。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人渣，他伤不到小杰一星半点。”
聂初鸿的枪口还对准黑龙，低声嘱咐：“当心。”庄冲和萧穹衍也同时点头，因为此时此刻，应寒时不在，大概也只有他能救小杰。8 d' M. d- \' r- N4 o
黑龙看到顾霁生上前一步，脸色微变。但他本就是穷途末路，情绪也显得失控，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兵行险招。于是他冷冷道：“怪物，别过来，过来我就捅死这小子。”
顾霁生几乎是讥笑着道：“噢，是吗？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快？”6 W/ \$ N" A( H, R9 B0 g
他正要走出门外，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2 e" B! n2 l2 y
顾霁生回头，微怔。
刚才始终沉默着的谢槿知，抬起头，看着他。. y0 u' Q& a1 w7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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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镇定自若，温和中又似乎带着点小刺。顾霁生甚至还没问应寒时，是否搞清楚了这个女人深藏不露的秘密。
可是此刻，她望着他，脸色异常的白，眼睛里甚至还有一层隐隐水光。+ j4 Z) }0 V/ _,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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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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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愣住了。$ E( m" Z; @4 P6 q( w3 a( i, a& Z%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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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三人也注意到她的举动，侧眸望了过来。庄冲最先凑到她耳边，小声问：“知，怎么了？”
槿知未答，泪意已飞快地被她压了下去。漆黑的眼睛，只看着顾霁生。/ S1 M+ U8 A9 [) a7 |* u
“你不能去。”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半点起伏，“刚才应寒时说过，让我们不要出去，会有危险。庄冲，马上去打电话报警。萧穹衍，把你的地图和装备都拿过来，我来想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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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虽然疑惑她的反应，但还是微蹙眉头：“你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犹犹豫豫。呵，对付一个黑龙，我还不至于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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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挥开她的手，迈步又欲走。6 l4 x/ K1 h& }7 @
“你不能出去！”槿知忽然吼了出来，再次一把拉住他的手腕。0 J+ M! v: R7 w" ~7 F! v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所有人都愣住了。顾霁生身形一顿，缓缓回头，看着她。
“槿知。”他慢慢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但是，你看到小杰脖子上的血痕了吗？他等不来警察，也等不到你想办法。松手！”- s0 p7 Q3 P3 L$ ?) f/ N/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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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一挥手，他的力气，槿知如何阻挡得住，竟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顾霁生又看一眼远处面目狰狞的黑龙、奄奄一息的小杰，和旁边痛苦不已的孙大娘，转身就快步走向门外。4 x2 @+ W! h: \- ^. Z,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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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急急流动着，那压下去的泪意，险些又冲了出来。她一下子站直了，她的手指轻轻发着抖，她的脸色冰冷得没有半点柔和之色。* R R- ^2 H4 \; Y3 U
她平静的、缓慢的嗓音，一字一句再次响起：“顾霁生，你不能去。因为去了，你就会死。”
顾霁生的脚步骤然刹住。旁人也都惊诧地看着她，萧穹衍失声：“小知，你再说什么……”$ F) `- V! x( k; Z/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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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转头：“你说什么？”, D( Y& x& i* t4 z8 t( X
槿知直视着他：“去了，你就会死。”. j W9 Y' b# e% n"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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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的脸色慢慢变了，同样牢牢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会知道？”& ?2 A8 W( r, v
众人的注视中，槿知安静了几秒钟。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静，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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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看到了。”她轻声答，“霁生，我能看到未来。”/ T( C. ]5 M7 r+ k2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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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秘密。
能够发现图书馆人工智能的秘密，是因为我早早就在恍惚失神中，见到馆厅中黑雾弥漫的一幕。
我在梦中，见过应寒时会如英雄般从天而降，来到我所深处的阴暗洞穴中。5 \' A0 H/ `% o- n5 N8 v
我能找到小杰，是因为我提前看到了他们行走的路；0 B3 L k1 O0 V. I
我看到了巨人抛过来的庞然大物，看到了纳米人伪装成那朵梅花，看到黑龙带着人上山。' V: _$ b6 k3 g9 H" o. ~6 p K; P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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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能看到零散破碎的未来，却不能控制和改变，只能悄悄的顺势利用。: w* p- W7 x; ~& s" ]1 c
这就是我与生俱来讳莫如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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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到，也许就是几分钟后，你躺在前方的那片土地上，白色光剑插穿你的头颅，撕破你的胸膛。无数纳米粒子散落，而你破碎的脸庞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我根本无法想像，你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重击，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不要去，顾霁生。+ I7 j5 k+ M+ x7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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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沛了半生的纳米人，已经活得像个地球人一样的纳米人，每日陪着那些孩子欢笑的顾霁生老师，请一定不要去。不要去死。
可是我的眼泪，还是快要掉了下来。
因为我所预见过的事，从未落空。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19
第51章 残酷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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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三点钟，夜色最浓重的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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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抬起头，透过机舱，望见深蓝色的天空，以及下方连绵起伏的山脉。
无论何处的山河，永远沉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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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边，躺着刚才那两个男人。如他所料，他们往森林里逃，是想驾驶隐匿其中的小型战斗机逃跑。而对地球人来说，这种战机的飞行，不过是天空中的一道流星或者闪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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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迅速制服了他们，踏进战机，设置为自动返航模式。
从导航地图看，就快要接近他们的老巢了。! `( C& }7 P% @#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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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貌越来越险峻，也越来越荒芜。四处是悬崖峭壁，大片大片裸露的红色山脊。这种地方，也许很多年都不会有一个人来。' E3 Z/ ~- t4 ^, ]! k/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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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目标五公里的天空上，应寒时偏离航线，将战机徐徐降落在一处峡谷里，然后他的身影无声无息隐入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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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非常巍峨的高山。山峰背面，是万丈悬崖。悬崖下方，是湍急的江水。这是鸟兽都会绝迹的地方，从外望去，整座山漆黑如同巨人，没有一丝光线，也没有半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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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削斧劈般的崖壁上，有几个洞口。像是天然形成，又令人联想到古人凿穴悬棺之处。5 R [: V. f0 H9 F$ J2 H& o0 m8 ?
如果沿着洞口，再往里走，你就会发现眼前豁然开朗。首先看到的，是大片平整地、明显人工修葺过的空地。+ q1 l1 W+ G& l8 T( m8 [6 G!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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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架黑色战斗机，静静停在上面。4 b. z2 p2 j) D+ X& G; ^6 l1 u
再往里走，你会惊讶地察觉，这整座山，是否都已经被人挖空？因为岩壁上整齐排列着一扇扇的门。其中有几扇门开着，里面都有一两个年轻人。他们全穿着黑色军装，左胸绣着红色十字徽章。总数，大概三十余人。4 k1 P$ A& B5 J3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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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洞穴最深处，还有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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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军服的男人，站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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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的岩壁，早已被挖空。透过外表伪装成岩石的黑色纳米玻璃，他抬头望着繁星点缀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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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报告！”+ @( P; u8 Z- E7 }- i$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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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转过身来。
他不过三十余岁，黑发黑眸，轮廓却像西方人一样深邃饱满。短短的黑发下，是饱满的额头，眉眼浓重而俊朗，鼻梁高阔。修长的脖子下，是被军装包裹的宽阔肩膀和窄瘦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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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颧骨上，一枚十字纹。
他抬起眸，眼神沉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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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Q/ K" n;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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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追击者3号，尚未返回，联系中断。”1 j: g# i' U: P h+ G0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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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下头，一边听，一边将双手的白色手套慢慢地、一点点抽下来。在掌心中握了一会儿，又重新不急不慢地戴上。" B: H8 K+ O/ _7 O3 p'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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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A R. b& A' R1 ]
他转身负手，再次望向星空。过了一会儿，唇角微勾，慢慢笑了。& t( o2 K9 Q2 ?8 J/ ]" ]; R; n4 _
应寒时在其中一处洞口外，静静侧立了片刻，纵身跳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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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岚山。1 t, E. Z" `5 f0 E7 l+ |1 U4 O
槿知直视着顾霁生。5 U6 ^" |9 x J* h; a: t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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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毫无退路地讲了出来，她反而镇定了。再次握住他的胳膊：“你不要去！我们再想办法。”同时脑子快速运转着，转头就看向庄冲：“你的驽可以射中黑龙吗？”+ _5 B1 S' b- m/ w+ u1 Z
庄冲平时虽然是百发百中，但射人还是第一次。一时竟犹豫了。& i i) H4 x5 n( Z) i; B+ }
顾霁生原本脸色震惊，望着槿知的一举一动，他的眸色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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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门外忽然传来孩子凄厉的啼哭声，众人霍然转头，就见小杰不知何时醒了，左腹一团血肉模糊，小脸苍白痛苦到了极致。他已哭得歇斯底里。而黑龙握着染血的匕首，再次抵着小杰的脖子，露出狰狞的笑。刚才那一刀，显然是他捅的。. M/ |, N. K'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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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他妈再啰嗦！”他吼道，“马上把小机器人给我，晚一分钟，我捅他一刀！你们觉得这小子挨得了几刀？”
“我上！”萧穹衍也火了，倏地从装备袋中抓了把银色激光枪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大人有过命令，你们都不可以出去，必须处于光子炮的保护下，就是怕他们有什么调虎离山的诡计。但是我可以去！”转头看着谢槿知：“小知我会不会死？你有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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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谢槿知可以预见未来这件事，接受最快的，大概就是他了。明明谈及自己的生死，他还眨巴着眼睛，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槿知还没答，顾霁生冷声道：“你去？你有他的刀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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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滞了一下。的确他虽然是武装战斗机器人，但长处是在于军事理论和力量。他可以一掌把黑龙拍成渣，但敏捷性真的不是他的长项。
顾霁生再次转头看着谢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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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看着他。
周遭明明安静下来，她和他却好像身处兵荒马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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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小杰了吗？”他问。3 x: I/ S#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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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摇头。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中，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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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忽然露出微笑：“那就是救到他了。”8 k; N3 ~/ ]( f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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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一沉，听他继续说道：“槿知，你也许看得见未来，却看不清纳米人的心。在我的心中，孩子们的安危，远比我的生死重要。”3 z, e! z- K9 K, w0 I+ J
众人全都说不出话来，唯有他眼中，再次闪现璀璨温柔的光泽。他将胳膊从槿知手里抽了出来，轻声说：“这也是，老师的职责。老师死之前，不需要你们承担。”) @. {# q* n5 r* d5 ~
槿知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V! J: ]3 j5 w* R; G Y6 `3 l- B: a' {2 T
讲完这句话，他就转头朝外走去。就在这时，始终端枪沉默的聂初鸿，突然丢掉枪跑过来，猛地抓住顾霁生的肩头往后一甩，就想代替他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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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速度怎么会有纳米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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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会是槿知今生见过的，最美的纳米景象。. b3 w9 `3 j9 l& X: H) r- X. U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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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迅速泯灭于夜色中，每一颗粒子坚定而执着地旋转着。他宛如流星，宛如彩虹，先是一头撞向聂初鸿，撞得他飞出去好几米。聂初鸿痛呼一声：“霁生！”4 o/ s: k& i9 \;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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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已掉头，朝黑龙和小杰的方向，飞速扑去。' g: ^' Q4 ^. ^9 `8 y; D3 x7 m
“她的预感不见得准，我也不一定会死。”空中甚至还飘来他略显轻松散漫的嗓音，“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黑龙。”
众人全都追了出去，但彼此的速度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上。刹那间，顾霁生已从空中，逼近黑龙的头顶。0 q: b; Z' ?1 `) V) S
黑龙露出惊骇又愤然的神色，“啊”地大叫一声，手中的匕首已抹向小杰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顾霁生幻化成数道银色锋利的粒子箭，箭雨如光雨，比黑龙手中的匕首更快，落在他身体各处。/ E+ k% M. u( P# F# E
“啊……”黑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哀嚎，肩膀、手臂、手腕、腰腹、大腿、双脚，全部被射穿，瞬间血流如注。他一下子松开小杰，匕首也脱手而出，嘭然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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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射过他的粒子箭们，紧贴地面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重新组合成顾霁生，站在了地上。他脸色冰冷，一把抱起浑身是血的小杰。而之前受伤被黑龙一脚踹翻在地的孙大娘，见状再次痛哭出声，也扑过来，抱住了小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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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等人跑出来时，看到的已经是这一幕。见黑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顾霁生完好无恙，大家都松了口气。槿知的脸色却还凝重着。2 ]7 `& |! h3 {1 Q& \
顾霁生抬起头，望着他们，露出笑容：“我说过，我怎么可能会死……”
他的声音骤然而止。/ P. }# a; q2 r/ ~& Q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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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光剑。5 j: ?& D+ k q$ L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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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锋利的光剑，透胸而过。1 k8 i" o# a0 ^3 _9 Q1 j1 h9 w5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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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瞬间怔住了，缓缓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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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的脸上早无痛苦表情，勾起唇角，朝他冷冷的一笑。纳米形态骤然出现，怀中人幻化成高速黑色粒子流，哪里还是纯真无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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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原本苟延残喘的黑龙，忽然像换了个人，拔地而起，同时亦变化成黑色纳米粒子流，如法炮制分散成数道粒子箭，射向顾霁生全身。而站在他身后的孙大娘，脸上哪里还有悲戚神色，右臂破裂粉碎成纳米颗粒，迅速重新组合成另一把光剑，“嗤”一声刺穿了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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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生的表情仿佛定格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K2 E1 p. Z7 l1 [: e/ _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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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槿知等人如遭雷劈，面色骇然，一时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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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萧穹衍怒吼一声，抬起激光枪就朝那三个战斗型纳米人射去。庄冲的眼睛瞬间被逼红了，也不管是否有效，抬起追月驽就一阵狂射。聂初鸿整张脸已没有半点血色，眼睛里好像也完全看不到那三个敌人，拔腿就朝顾霁生跑去。槿知只感觉到阵阵凛冽的、疼痛的寒意，如同刀割般插入心头，紧跟在他身后跑过去。- ^) m: u t/ t! y4 A0 ]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J% E# Z6 N) r# T! u, @
三个纳米人同时拔出武器，已经支离破碎的顾霁生，竟如同轻飘飘的纸片般，缓缓倒地。而一枚莹白色的、椭圆形的光片，也从他被洞穿的左胸，缓缓飘出。
“晶片！”萧穹衍失声喊道。; V# U$ A" U' V% y
伪装成小杰的纳米人一把抓住晶片，三人交换个眼色，瞬间幻化成粒子流，如同离弦之箭，疾射向树林方向，瞬间消失不见。. n; x9 G0 X; U; X2 S! u
悲痛已经如同夜色中无边无际的潮水，吞噬每个人的心。聂初鸿跪在顾霁生面前，想要伸手抱住他，但是根本无法下手。槿知跪坐在他的身旁，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眼泪在往下掉。- K M5 Y3 W& I4 n) V1 e0 N8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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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和萧穹衍也扑过来，看清顾霁生的样子，全都惊痛不语。唯独那些小机器人，全都跑到了他的身旁，个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伸出纤细的胳膊，拼命想拉他，把他拉起来。* ]' U5 {; w1 C4 s- w A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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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已经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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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一如槿知所预见。他眼神涣散，头颅已经被洞穿，身体支离破碎。散落在他们脚边的粒子，拼命旋转着、挣扎着，却再也组合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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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的眼珠缓缓移动，像是看着他们，又像透过他们看着远方。然后嘴角竟然慢慢扬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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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原来你……真的可以……预见未来。”' O8 K7 w( J/ @) B6 d. l/ X
槿知抬手捂住嘴，哽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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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变得更加微弱：“可是我……怎么突然觉得……好难过……”- b, |6 c& ]7 l- l& R: P
所有人全哭了出来，萧穹衍扑了上来，大声说：“你坚持住，不要再讲话，保留最后的能量，我帮你修复、修复……我是非常好的军医！” B: F* t4 H0 N% M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划过夜空，竟是一艘战斗机，缓缓降落在他们面前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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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推开舱门，跳了下来。槿知抬起头，泪水模糊地望着他。
看清眼前的一幕，他整个人仿佛也定住了。萧穹衍哭喊道：“指挥官，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他，他出来了，晶片也被抢走了！”; ^- R, p3 e& y0 J& i+ r/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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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光影飞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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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已至槿知身边。他的侧脸如同覆了层寒雪，一把将顾霁生从地上抱起，低喝道：“小John，马上准备修复！”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24
第52章 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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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呈现明暗交替的黯蓝色，每一座山峰，都寂静无声。
小院里橘黄色的灯，始终亮着。4 T7 d j6 T" A( q
屋门紧闭，萧穹衍正在里头，给顾霁生做修复手术。聂初鸿坐在院子里，双手交握扶着额头，头深深埋着；庄冲在他身旁，一起守着。) J" g b8 ?9 R4 r. Z8 F7 S
槿知同样静静地坐了许久，起身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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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成片的稻田，随夜风轻轻拂动。田间散落着几只萤火虫。她看到应寒时背对着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长长的尾巴，也垂了下来，蜿蜒轻贴在石头表面。
她走过去，爬上了那块大石，在他身旁坐了下来。7 @ s2 h5 a. l$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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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分开没有多久，前一刻，这个男人还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可在目睹了那么惨烈的一幕后，再见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H3 d1 W1 n5 s0 B0 h'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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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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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清俊如玉，此刻安静而坐，却透着遗世孤立的寂寞。- G- q3 Y& g3 ^# T! a" a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q! x! W; M# L
他看着前方，眼睛显得格外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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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缓缓地说，“没有保护好他。”; w* ?* o. J6 o5 M4 {# I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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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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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再次浮现顾霁生被三个纳米人同时重击那一幕。她闭上了眼睛。* h& Z" f S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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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才睁开。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应寒时的头。
他没有动。' z Z% x* J8 L; I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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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手滑过他的黑发，落在他始终耷拉着的兽耳上，轻轻地摸了摸。7 Z4 t2 w( R7 G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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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的事。”她说。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天依旧是暗的，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他的眼睛里，好像有隐约流动的光。6 [5 g2 O5 c7 {% l/ l
然后他抬起手臂，将她搂进了怀里。1 n3 ]/ n% A: E+ A, p; ~" M
他胸口的衬衣，还是凉的。放在她肩头的手，也是温凉的。槿知整个人像是被属于他的气息包裹着，明明他的动作那么温柔，她却一动也不能动。* C! w0 K/ F7 j7 o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也听见了自己的。好像他的怀抱里，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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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趴在了他的膝盖上，而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背上。槿知能感觉到，他正低头看着她。
有一种甜蜜而疼痛的情绪，慢慢纠缠上心头。槿知伏在他的膝盖上不动，望着不远处小院里的灯光，眼眶湿润微痛。0 ]8 C, E' X8 I
她慢慢抬起了头，感觉到自己的脸擦过他的胸膛，他的脖子、下巴，然后是他的脸颊。他的呼吸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鼻尖轻贴着鼻尖，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眼睫毛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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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住了她。, r& q9 |&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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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那是与上次记忆中相似的，微凉、柔软的气息。他的唇很薄，覆住她的。舌头轻轻伸了进来，寻找着她，追逐着她。很温柔，却没有了上一次的小心翼翼，像是坚定了许多。; T( b9 |; i: ?
槿知明知不应该，不应该跟他接吻。他是外星人，他跟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不应该开始。可是，是夜色太寂寥了吗，还是今夜的她实在也有些难过脆弱？她竟然不想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握住了她的双手，靠得越来越近，吻得越来越深。
她伸出了舌头，犹豫的、迷失的、渴望的，与他无声纠缠着。他却没有闭上眼睛，夜空下，他的眼漆黑如同寂静深潭。而他的脸颊，却明显变得好烫，是脸又红了吗？; a# b6 u/ g$ C'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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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亲了一会儿，他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了石头上，然后与她十指相扣，低头再次吻下来。槿知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意乱情迷，软在他的怀抱里，软在他温柔的桎梏中，完完全全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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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他在她耳边轻唤道，槿知微微喘息着，“唔”了一声。* J @6 X! ?4 k; r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松开她。槿知的脸也已滚烫，迷迷怔怔地望着他。
他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尾巴在身后轻轻摇着。天又亮了些，这次她看清了，那白皙的脸绯红如血，眼眸却温柔隽黑得如同坠落湖水中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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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我对你……”
槿知的心突地一跳。' T2 b8 d7 V5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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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后方不远处，传来庄冲的吼叫声：“知，手术结束了！你们快来！”7 @' N" K! W; O0 Y" [/ k! {* g4 N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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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神色都是一凛，应寒时抬起头，一把抱起她，跃向了小院。- }6 L, x3 z8 C8 K7 \2 n"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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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站在小屋门口，脱掉白色无菌服、摘下手套，看着大家。红眼睛微微低垂着。, t6 \3 U: }* Q" U
“他活下来了。但是……”! E9 g( G( ~!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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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跟在应寒时身后，走进房间里。
灯光柔和，因为临时征用为手术室，空气里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看到躺在床上的顾霁生的一刹那，槿知怔住了。
因为他看起来，竟然已完好无缺。白皙的面颊，柔软的黑发，修长的身躯。几个小时前的那些血洞和破损，全部消失了。3 `0 X& \' ^5 N% |4 H$ P( K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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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轻闭着。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仅她，聂初鸿、庄冲的呼吸声，也不自觉放得更低。而应寒时负手站在床畔，目光温和如水。8 f& w7 I% \7 p4 I/ L# [9 C
像是被外界的动静惊醒了，顾霁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漂亮的眼睛，犹如两弯最清澈明亮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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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众人，有些怔然。4 `+ i+ ]3 P%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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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握着他的手，低头看着他：“还认得我吗？”3 G( z/ ^# L% K"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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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似乎愣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嘴却轻轻咧开，露出非常灿烂、非常干净的笑容。# h* x* m) u+ t/ k2 p
众人心头都是一震。耳边，是萧穹衍叹息的声音：“我可以修补好他的身体，但是敌人打穿的，是他的心脏位置——也就是纳米机器人放置控制芯片的地方。他的身躯已经一百多年太老旧，芯片无法修复，也兼容不了新的芯片。所以……”他顿了顿：“他现在大概只有地球人两、三岁幼童的智商。并且，永远只能这样了。”) e/ @) e, H8 A5 |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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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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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田野上，也照亮了小小的学校。% Y" q% O: M5 ~# ]$ b; v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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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响起了孩子们的嬉笑声、歌声。他们背着书包，正无忧无虑地走向他们最热爱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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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鸿换上了干净的衬衫，一如之前每一天，站在学校门口，迎接着他们。只是眼眶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下巴也生出了青色胡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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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应寒时、庄冲，站在校舍外的山坡上，静静地望着。
“聂老师，顾老师呢？”一个孩子抬头问道，“他说我上个星期表现好，今天要给我发糖的。”: \: z4 e" 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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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孩子听到了，也围着聂初鸿：“我也要糖！我也要顾老师的糖！”8 L) S. x8 _ ~! i
聂初鸿半阵没说话，然后他深吸口气，蹲了下来，摸着孩子们的头说：“顾老师他今天……”
话还没讲完，孩子们却都喜笑颜开跑向他的身后，大喊着：“顾老师！顾老师来了！糖、糖、糖！”
聂初鸿微微一僵，转过身去。槿知等人，也怔怔地看着。0 S4 \' j2 q, \) L
原来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雪白的衬衫，整齐的短发，修长挺拔的身躯，还有安详而懵懂的脸庞。他刚走到院子里，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然后全都伸手跟他要糖。
他有些愣愣地看着孩子们，双臂垂在身侧，似乎又有些手足无措。
聂初鸿远远地看着他这样子，侧过脸去。槿知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p% L9 F1 V }9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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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一点的孩子，察觉了顾老师的异样，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老师，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e$ V9 Y( _2 S* h: X' G2 F$ p- e( h
顾霁生又愣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6 H+ {$ A% G3 W( W# d2 i& r. e
聂初鸿走上前，声音有些哽咽：“你们都进教室里，让顾老师去休息，他生病了。”
可是他这么一说，孩子们却焦急了，都抱着顾霁生的裤腿，吵吵嚷嚷。0 O' j+ [ D5 z! d
“顾老师，你怎么啦？生什么病啦？”) d9 H0 d6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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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感冒啦？”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啊？”2 a& Y. e# i" q7 Y) Z2 q
顾霁生怔怔地被他们摇着，抱着，忽然低下了头，看着他们。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头，用力地摇、用力地摇，眼泪竟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了下来。- ?( G+ Z4 \* z8 s& W. {
看到他哭，孩子们都吓到了，“哇哇”全哭了起来。一个个全将他抱得更紧，哭着喊“老师老师”。4 ^- V$ ~' A: }% s: T&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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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眼眶再次热潮滚滚，强行忍耐住，跑过去，帮聂初鸿一起安慰这些孩子。可是他们却跟顾霁生抱在一起，大的小的哭得更凶。8 r# _( G3 |2 J! b2 D) q f
“都别哭了。”聂初鸿缓缓说道，“你们……如果关心顾老师，就给他唱首歌吧，他一定会笑的。”: r* t1 P+ v& p$ z2 m: M& n" w!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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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半信半疑地擦着眼泪，顾霁生也抹着眼泪，表情又有些茫然。7 h7 k" y" u, [9 [; O
然后几个大的孩子起头，哽咽着断断续续唱了起来：/ |7 C. ~3 T, Q/ w& k% J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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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4 R" b0 Y% {) s% y+ ?, Q2 u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婉转得如同天籁般的嗓音，带领着孩子们的歌声，响彻整个原野——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5 _/ I* t; y' V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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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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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着顾霁生。
他真的没有哭了，白皙而平凡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特别专注地看着孩子们，一句又一句认真地唱着。" C0 @5 s* h% l, j-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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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是一呆。
然后不知道哪个孩子喊了句：“顾老师好啦！顾老师好啦！他唱歌啦！”, ~0 l% { h5 j( C( r
所有孩子全都破涕为笑，高兴地围着他，几乎要跳起来。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像是想要孩子们更加开心，唱了一首又一首，一口气不停地唱着。4 w0 w; ~6 Y5 z8 D* L7 K& i; V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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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泪流满面。
她走到了一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聂初鸿站在原地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庄冲忽然“啊”地大叫一声，飞跑进了山坡下的稻田里，一头倒了下去，把脸埋在泥土里，可是槿知知道，他一定也在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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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独自一人，矗立在山坡之上，清俊身影如同一棵孤直的松。1 {2 T- S) d9 s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向了被孩子们包围着的顾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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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顾霁生的面前蹲了下来。
他的面容无比清冷，眼眸却温柔得如同夜色下那永不停歇的溪流。
他单膝跪地，轻轻握住了顾霁生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0 Y0 H6 C2 h3 f v2 e( s! A$ E6 s
“以星流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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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珍视的，为你守护。你所丢失的，为你寻回。# X1 m- f3 K Q. F9 u$ Y
你会看到太阳每一天为你升起，) x$ o* ^9 |$ F- Y0 O1 Z
看到星辰永远照耀。% |% S( P- m% }/ j
以星流之名，永以为诺。”: ?! N9 F) q7 {) Q6 r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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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擦干眼泪，静静看着他们。然后抬头，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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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天空碧蓝如洗，云朵温柔浮动。原野上草绿花开，这繁美春景，永永远远，也望不到尽头了。
——第二卷《怪我太妖娆》（完）——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27
本帖最后由 慕然回首 于 2016-7-5 11:44 编辑
第三卷 唯一的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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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没法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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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萧穹衍坐在电脑前，脑袋都快凑到屏幕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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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非常专心地在天猫扫货。 \' O1 A4 P$ g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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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手里端着杯热茶，走到落地窗边，静静地望着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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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转头望着他：“老大，我给孩子们买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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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3 W) M% M, `+ z
萧穹衍又说道：“还买了不少益智玩具，小孩子可以玩，小生生……也可以玩。”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闷。应寒时也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萧穹衍又嘀咕道：“还有，我已经给小知打过三个电话了，邀请她到家里来玩。而且她身上预知未来的能力，我们还没破解出原因啊。可是好奇怪啊，每次没说几句，她就要挂电话，说很忙暂时不过来。”他抬头望着应寒时，小心翼翼而又迟疑地说：“我觉得……小知好像在逃避我。可是，我没做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啊。”1 r$ K) L# N ~4 x
应寒时静静站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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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望着湖水，湖面宽阔而平静，点缀着细碎的阳光，清波徐徐。
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那晚，在大石头上亲她的画面。那些温柔、迷乱的亲密纠葛。2 \* T) F! z* |- ?) w
俊脸，慢慢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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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对她做了一些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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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瞪大眼。) |4 M) e- P7 k$ w( s
“那……你要向她道歉吗？”3 i% P1 `0 t7 d/ j9 w6 K
应寒时没说话。
小John不会明白，他想要做和应该做的，不是道歉。4 U- _& k: N7 o% A4 _2 j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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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脸，更红了一层。1 K1 _2 b9 R9 a: C! m- `# K% P1 S
“小John。”他说，“我今天去接她，到家里来。”
萧穹衍欢呼一声。' s- \1 q: d+ h2 R. U. }
应寒时也露出浅浅的笑容。% h; C1 S0 p2 P+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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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馆。3 `( Z& S& t5 d7 T6 K
午休时间，馆厅里每一个角落，仿佛都弥漫着寂静而慵懒的气息。7 m4 S4 K8 L; k4 @+ ^
谢槿知趴在桌上，正在做梦。! k# f( ~* p% T* ]& t8 L8 s
那是一个有阳光的房间，窗帘被风轻轻吹动。她坐在桌前，正在写字。$ B& ?5 G9 U: 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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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SD……”. p/ r, q0 V2 e$ B: n$ V
一直在写这两个字母，心情仿佛也变得很好。
可是SD，是什么？* q3 y. B+ H3 c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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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瞬间，她睁开眼睛，看着桌面上的阳光，有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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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因为眼前时常闪过未来的画面，这种类似于梦醒时的恍惚感，她经常会有。但也许是经历得多了，她反而变得更加敏锐清醒。所以上次在人工智能的世界里，她几乎立刻就分辨出虚拟与真实。* {! G% [) I* q5 C: a# o P4 m
庄冲这几天都没打游戏，而是趁着休息时间，复制刻录了很多学习光盘。他还联络了一些游戏玩家，捐出闲置的旧电脑，一起寄到依岚山去。
冉妤靠在椅子里，正在抹唇彩。见槿知醒了，立刻凑过来：“槿知，我要跟你讲一件很严肃的事。”
槿知手托着下巴，微笑望着她：“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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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把手里的唇膏往桌上一丢：“昨天我下班，路过楼下公园，看到个邋遢的流浪汉，居然也觉得很帅很有味道，甚至还给了他一块钱！我觉得我一定是被你那两个老师的故事感动过了头，现在我眼睛里居然会看到穷男人了！我的人生观难道要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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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莞尔，认真点头：“恭喜你觅得真爱。”" N2 @. ~: h. k" W
“去你的！”2 W0 G$ _/ R6 z h( y#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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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笑着，就听到“叮”一声轻响，馆厅的自动门徐徐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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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他走近。2 c7 k% ^% I/ _. r$ ~8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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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不做亏心事，可此刻看着他，竟有些心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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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star-drift。' u) E- p: ^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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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流，她昨天刚百度过的名词。& [ s3 P( A( F2 k2 E: V' L; p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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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梦里反复书写的，居然是这个男人的代号。$ @" _5 B% U.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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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走到工作台前，朝另外两人微微颔首，然后看着她。6 @9 K& T# R8 N' G4 l/ ~+ S6 Y. w
“小知。”3 }! J% X. e. D1 Y- B, ^$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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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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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当作没听到，微笑站起来：“你来了。有什么事？”6 g, o6 w) K& ?2 ^, z! Q U
应寒时双手负在身后，就这么站着，眉目温和。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一眼旁边的庄冲和冉妤，微微沉吟。/ p( f' I' d9 U5 K( N! ~- m
冉妤多识趣的人啊，她一心就想把槿知嫁给这样的高帅富，立刻拖着庄冲站起来：“走，我们俩去搬书。”庄冲朝应寒时点点头，逆来顺受地跟着她就走。
“多谢。”应寒时对他们说。# ?. t& U; Y8 |
听到他道谢，槿知心里竟然慌了一下下，朝冉妤连打几个眼色，但是人家根本不理会。
室内很快安静下来。
他看着她，漆黑清亮的目光。脸慢慢红了。
槿知的心头顿时有些乱，语气却镇定得很：“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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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缓缓答道：“想邀请今天你去我们家。萧穹衍会对你的身体做一些检测，看能否找到原因。”7 B4 x: R: N( k# w$ b4 N; x
槿知点头，这的确也是她想知道的。但是……+ Q8 n4 t3 U7 n4 R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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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也有点烧，答道：“好，我一定会去。不过我们休假刚回来，积压了很多工作，今天会忙到很晚，过几天等我忙完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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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没出声。/ T( t! Y! d) X/ r `
槿知于是点点头：“那我先忙工作了。”& s1 Y7 w# j6 g$ A2 X5 a
刚要坐下，就听他轻声说道：“我愿意等你，多晚都没关系。”4 \# V0 G$ L* }: S9 V(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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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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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已经走出了馆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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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和庄冲很快就回来了。; f4 A# E4 y9 U6 d4 U8 R
冉妤站在槿知身旁的窗边，挑开窗帘望着楼下。春日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应寒时就负手站在他们楼下，十分醒目。来往的职工、读者，全都对他行注目礼。而他始终姿态沉静，眉目不动。显得定力非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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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放下帘子，朝槿知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这么个开保时捷的大帅哥，就被你晾在楼下。谢槿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为什么还不从了他？从啊！”/ j- v' i-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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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并不知道外星人的存在。顾霁生的事也只是告诉她被歹徒所伤。6 A/ E/ F3 n;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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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看一眼楼下的他，终究还是有些闷闷地答：“没法从。”8 }( O, W2 K: w# ?% @! z/ g# W0 a: |* R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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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沉。& L" w% A" @5 A: O( q9 z$ i# m
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冉妤和庄冲也走了。
因为之前告诉应寒时“要忙得很晚”，他现在又在楼下等着。槿知只得又在办公室里消磨了一个多小时，这才下楼去。! d& S* G2 T(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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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路面上，也照在他身上。他转过头，看着她。白皙的轮廓，沾染微光，眉眼却更显清晰。* `" p" n3 \) q2 f+ K4 y) I
他眼中徐徐浮现笑意。1 t1 D4 R5 l+ \/ h5 r* Y0 @$ G9 U; i' d
槿知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走过去：“我今天的事情还没做完。要做给依岚山的孩子们的读书卡片，我打算带回家做。”
应寒时安静了几秒钟。* B" n, I6 y5 P5 t
“没关系。”他说，“带去我家，我可以……陪你一起做。”
槿知到底还是无法再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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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30
第54章 我没法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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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平稳行驶在车流里。
槿知斜瞥他一眼，他又戴上了白手套在开车。萧穹衍说这是“指挥官职业病”。+ W8 N2 c' t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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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角轻勾，转头望着窗外。* I2 l. g0 }* n. k-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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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买这个车？”她一直想问。6 ]9 M4 A& {( O% b0 U: P
“这是地球上最快的车。”他不急不徐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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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果然是标准的外星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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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书馆到他的郊区别墅，需要跨越大半个江城，还要过长江。正值晚高峰，“地球上最快的车”也行驶得如同龟爬。5 n [( {. r2 A; Q+ W) c9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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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安静下来。# \0 F: P! C7 Y3 t4 h1 w
应寒时抬眸望着红绿灯，徐徐转动方向盘。目光不经意间，就落在身侧。她将背包放在了腿上，双手轻轻抱着。她今天穿的是件薄毛衣，袖口宽松，遮住半个手背，只露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头。( g$ k, r* X$ F& w
应寒时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微微动了一下。
过了几秒钟，他缓缓放下一只手，想要握住她的。
她的眼睛始终看着窗外，像是并没有注意到。可在两只手即将触碰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将手移开，放到了背包顶上。
应寒时的手慢慢放下，然后又搭回方向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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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庞，无声无息地红了。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小知，我……”9 l5 r c6 p. q1 M0 m+ S9 O6 ?
“我好困。”槿知忽然开口打断他，“我睡一会儿啊，到了叫我。”说完她就侧身，背对着他，抱着包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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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抬眸看着前方。. e N! u: `5 v+ U X
“……好的。”' M( y' ^3 k& T* h7 e' @2 e5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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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槿知自然是睡不着的，只觉得煎熬又纠结。而身畔的他始终安静着，车似乎也开得更加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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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到了他家别墅外，槿知适时地“醒”了。两人下车，应寒时刚打开屋门，就见萧穹衍系着粉色小花围裙，手提锅铲，站在玄关，咧嘴笑看着他们。5 ^' T6 ]+ b; v( i&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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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在，槿知顿觉轻松，脱了鞋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小John，辛苦你做饭了。”
萧穹衍一挥锅铲：“哪里，我最喜欢做家政了。快去看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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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手挽着手走了，应寒时跟在她身后进屋，先将她胡乱踢在玄关的鞋，一只只捡起来，整齐收进鞋柜里。这才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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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非常丰盛。
应寒时和槿知坐在方形餐桌的对面，萧穹衍坐在侧面。他不能吃，就捧着下巴看他们吃。
“味道怎么样？”槿知每夹一道菜，他就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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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笑点头：“太好吃了。”3 f5 B/ x6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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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脸上也有清浅笑意：“做得不错。”: {$ \: Y4 S0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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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欢呼了一声“哦耶！”——这句口头禅还是跟好基友庄冲学的。/ o: Q& {* R, k3 J6 [" X
许是有萧穹衍在，气氛也变得轻松愉快不少。槿知心中那尴尬慌乱的感觉，也烟消云散，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穹衍不断耍宝。只是不经意间，与应寒时目光相触，两人都同时飞快地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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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快吃完时，萧穹衍说起了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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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吃饭前我们已经扫描过你的身体和基因，结果显示没有任何异样。”他摊手，“我之前还想，你脑袋里会不会被人装了什么东西呢。”
这也是槿知最关心的问题，认真地听着。应寒时也放下筷子。( {! O, C7 m& I
萧穹衍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全无头绪。既然不是内在的原因，那就是外在的原因了。”4 I* l, Y/ f( l# V+ b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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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外在？”
萧穹衍点头：“是啊。你想，未来是什么？就是一段时间后会发生的事咯。你能看到未来，就说明你的身边，存在时空裂缝。”- x& p% H2 d; Q0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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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震。时空……裂缝？; [4 c! v2 f( ] s3 u% T
“简单的说，就是因为某种原因，你身边的时间被扭曲了，它有时候是弯的，不是直的，出现了裂缝。所以，你才能看到未来的景象。”萧穹衍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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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百转千回。! Q2 ] X0 n8 m
一直以来困惑她的隐秘难题，在外星人口中，原来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答案。但这也让她更加困惑。# O+ F ?# d- v" |3 q4 ~, s$ V
“那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追问。
萧穹衍耸耸肩：“噢，我的小姐，这可能有多种原因。或许，你曾经到过某个时空扭曲得严重的地方，对你造成了影响；又或许，你遭受过什么大的能量辐射，这能量扭曲了你身边的时空……都有可能。你有印象吗？”3 }5 d: _# E5 L% P3 g. h$ V) M1 f1 q+ @
谢槿知摇摇头，一时间她真的想不起来。$ ~5 ^7 c1 s: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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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微笑：“没关系，慢慢想。当然了，对我们曜日帝国的人来说，利用超光速引擎进行时空跳跃，是常有的事，所有我们经常能够抵达你们地球人所说的’未来’。不过像你这种，身边就有时空裂缝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多棒啊小知，你多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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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却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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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应寒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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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他一眼，答：“很零散，出现也没有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有时候也是模糊的。不过，我只能看到与我相关的未来。不相关的人和事，我是看不到的。”顿了顿又说：“还有，我发现，只有当某些关键条件发生变化，事情已经发展成既定事实、不可逆转时，我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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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那晚小杰上山之后，大概已注定会与歹徒相遇，她才在梦中，预见了他被俘的过程。只是醒来后，已经来不及。; X+ p. A; C8 j
譬如那晚在院子里，“小杰”被黑龙挟持，她身旁的顾霁生必然心意已决、无法阻拦，她才会看到他遇袭倒地的场景。; M7 _' @8 I, i5 ~"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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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沉吟片刻，点头：“因为时空裂缝本就在你身边，所以你只能看到小范围的未来。而且，未来本就是瞬息万变的，所以只有当它确定时，你才能看到。”1 T" V! f+ u# u' t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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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了想，也点点头。6 K1 B5 d* ]1 Y2 H2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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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起身开始收拾餐盘，槿知看一眼墙上的钟，站起来：“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家了。”她没看应寒时，而他坐着没动。$ \5 `5 O" d, B8 d$ X0 K5 R
萧穹衍却撇撇嘴：“小知，你最近怎么变得好不亲切好不热情？才刚吃完饭啊，难道不应该再陪我们看会儿电视、聊聊天吗？”6 X4 }0 |- l a: Q
槿知：“我还有事……”
“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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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只得抬眸看着他。- z1 _, Y, F% W+ ~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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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我们还有件说好的事没做。”
槿知疑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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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给孩子们做读书卡片。”
槿知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 f& U8 G/ V4 x4 L& E4 L'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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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被应寒时带到书房去了。: B9 h8 ]3 J1 y9 ^$ c
她肯留下玩，萧穹衍非常高兴，又跑到厨房，切了盘水果，哼着歌端过去。: T6 |1 C* Z! H; b5 S) \) h6 z
轻敲书房的门，很快应寒时来开门了。萧穹衍刚要往里钻，手里的果盘忽然被人接走，他也被挡在了门外。9 ~$ i! M6 j. H# Y+ _. r. j/ V
应寒时眼眸沉静如水地看着他，只是脸颊，略微有些红。
“小John，没有我的召唤，你今天不可以进入这个房间。这是军令。”4 m1 ~; D: U" G1 l0 u( A1 P8 u
萧穹衍张大嘴。$ p) X' g+ i0 e, m- c; o' H
然后眼睁睁看着门在眼前关上，“咔嚓”一声轻响，居然还落了锁。0 U* t3 @9 q6 G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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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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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大人，你、你、你想对小知做什么！？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44
第55章 温柔欢愉; n X2 L$ o: l5 {8 b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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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悄悄的，窗口的树枝随风轻摇。似乎下起了小雨，湖面上有细碎的水声。, t5 K, J! L2 l# y6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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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着头，将她选好的书上的小故事，一字一字地写到卡片上。. f$ Z) K. k: B( z& K; e |
应寒时坐在她身侧，拿着把剪刀，将硬纸剪成一张张的小卡。不得不说，他的手比聂初鸿还巧，卡片剪得工工整整，就跟刀裁的一样。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做着事。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身上，而她始终低头不语。
忽然，铃声响起，打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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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一眼号码，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5 W! u( i* `1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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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P! O, }7 `: `# g! o
槿知走到阳台，关上推拉门，看着天空的毛毛雨。
“谢槿行，什么事？”她微笑道。, \3 ]- X7 m( ]# r H+ U
谢教授的嗓音十分温和：“槿知，今天是阿姨的忌日，我打电话来问候。你在做什么？”
槿知沉默瞬间，答：“嗯，谢谢。我在做给希望小学的孩子的卡片。”顿了顿又说：“早上我给她烧过纸钱，也上过香了。”$ l2 K2 _2 c- t' i7 r2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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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停，然后槿知就听到那头一阵响动。
“妈你干什么？”谢教授的声音。
隐约传来个凌厉的中年女声：“你今天给谁打电话？给那个狐狸精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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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别这么说！她是我妹妹。”; `6 ]) R' S% c8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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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头看着手机，静默片刻，又将手机放到耳边，一字一句地道：“谢槿行，转告阿姨：我妈妈不是狐狸精。是你的父亲、她的老公，骗了我妈妈。如果早知道他有老婆孩子，我妈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R; W: w3 P, i2 p2 P: e- i- ?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又站了一会儿，她才转身走进屋内。3 P( X, R+ Q#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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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怔。
应寒时依旧坐在原处，眉目平静地剪着纸，灯光下只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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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坐下，闷不作声地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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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这样的夜晚太静好，她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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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应寒时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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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眸看着他。& I" S/ p/ D* o6 @$ b
他放下手里的卡片，清澈的双眼也望着她：“为什么会想到，为孩子们做这些事？”. A% m# L y4 N&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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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安静了几秒钟，答：“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如果尚有余力，就去保护美好的东西’。这些，大概是我的余力。”% z9 _& q9 j0 Y& J! M
应寒时静默不语。
见他不说话，槿知低下头，趴在桌上，继续写卡片。: r' k) w: p" c6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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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刚才她的电话内容，他无法回避，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楚，包括电话那头的咆哮。而此刻，她就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在灯下有淡淡的剪影。她低着头，乌黑的眉头，干净的眼睛，显得那么温柔。她说尚有余力，就要去保护美好的东西。细细白白的手指握着笔，那是一种与她的性格完全不同的纤柔。/ T/ n, {: g" ] K
应寒时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吻。想起她清甜柔软的气息，那晚那样的黑。她在他怀里，任由他扣着十指，小小的舌头，与他纠缠着。$ m/ B p: C8 l
他的目光，静静滑到了她的唇上。
槿知原本低头写得认真，忽然间眼眸一怔，盯着桌面，半阵眨都没眨一下。握笔的手指，也慢慢捏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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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察觉了：“怎么了？”他很快明白了：“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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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却不回答。
然后应寒时就看到极少脸红的她，脸竟然明显地红起来，几乎是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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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看他，霍地站起来，将桌上的卡片往包里一扔，背起来就要走：“我要回家了。”
应寒时有些发怔，但还是立刻站起来：“那我送你。”4 s8 j* t& F0 m2 P9 S; E/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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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下子转头看着他：“不许你送！”4 \3 D2 @2 f g" C, n
应寒时：“……”) Z, l. L5 ~* D
转眼她已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E) C9 O# I! L5 ~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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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依旧飘着小雨，槿知刚跑出别墅不久，旁边就恰好驶来辆要出去的出租车。她立刻上了车，坐稳后回头，就见夜雨飘摇中，应寒时居然追了出来，他站在路边，看着她上了车。( X9 C7 H& r3 [& R! ~3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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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司机也注意到了，打趣道：“呦，这又是一个跟男朋友吵架的啊。姑娘，你男朋友很帅啊，看着多可怜啊，早点原谅他吧。”4 J1 z3 e! ~! _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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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没吭声。# R) p2 F8 g& `
“去哪儿啊？”司机问，“下雨了，路可不好走，到处堵着呢。”
槿知静默片刻，答：“送我去渡轮吧。我坐船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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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呐！”
雨下大了。
槿知始终望着窗外的霓虹，直至抵达江边的渡轮入口。$ O. d* F5 d. M k
夜色下的长江，更显水面宽阔厚重。尽管已有数条长江大桥和过江隧道，渡轮这种古老的方式，依旧保留着。, ]1 `5 S- k7 ]/ S, k!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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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槿知就经常跟着母亲坐渡轮过江。# ~! [7 s+ \! q2 y
心烦意乱时，她也会来。
掏出两块钱，在窗口买了张票。她随着人流，走下长长的甬道，过了闸门，进到了停靠着的渡轮里。: ]. n9 R4 m& }0 [
下雨天，渡轮上人很多，也很吵。她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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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应寒时。
StarDrift，他们敬畏地叫他星流。8 D: @, D7 s/ F; T8 L% l8 b0 `
可她闭上眼睁开眼，眼前都是他刚才站在路旁，望着她远离的样子。
想回去。
她竟然很有回去找他的冲动。
下意识看向闸门，上方的红灯却在这时闪了起来，闸门一点点关闭了。
她忽然一怔，缓缓抬起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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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闸门，长长的甬道最上方，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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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灯光照在他头顶，他的全身都被雨淋湿了，白衬衫紧贴身躯，头发也乱了。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 b" U X, Z: ^5 L$ d, R# r6 v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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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百余米的距离，他望着她，眼眸漆黑动人，似有暗潮涌动。6 |3 D v4 z& ~4 F4 w2 L) x2 t& u
槿知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怔怔地也望着他。( q' N+ O" H: G+ d$ e; E3 y
这时，渡轮徐徐开动。很快，船檐遮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了。
槿知又望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来，默坐了一阵，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Y/ C' [: w: u$ y' u.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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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什么追啊，知不知道她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了什么？" W; \( t4 q3 a9 G1 {
……
就是在那个房间里，同样柔和的灯光下。4 M: a' x: B$ V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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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未来的哪一天，哪个时刻。
风吹得桌上的书页轻轻做响，卡片散了满桌，却没人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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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座位是空的。! s2 L; g) E ~)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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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而他低下头，闭着眼睛，抱着她一直亲一直亲。周围寂静无声，唯有他身后的尾巴，轻轻地温柔地摇着。
……" @! s/ N' P6 j9 T* Q*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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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渡轮就抵达了对岸。槿知有些失神地，随人流走了出去。
跨过闸门的瞬间，她忽然一怔。 D3 B2 @! f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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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强烈的直觉突然朝她袭来。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 S; I+ C$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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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负手望着她，眉目间缓缓浮现笑意，温和，却坚定。$ C! v$ x' ?& g/ A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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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来人往，嘈杂也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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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加速。她一步步走向他，就好像走向了另一个勇敢而孤险的未来。 F4 b) i! N6 R8 Q* R4 U' A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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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衬衫已然湿透，额上也挂着水珠。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衬衫上还染了几抹黑，不知刚才这几分钟，他是怎么弄上的。
“你是怎么过来的？”槿知问。没有车，又不能被别人看到他的奔跑。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长江大桥，答：“贴着桥墩下面，跑过来的。”
槿知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忽然心疼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她：“小知，我……”/ x+ c) e0 h' c ]) \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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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槿知打断他。两人这样矗立着，早引来不少人侧目。
“……换个没人的地方说。”她说。1 B% L& O# o2 ?7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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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五分钟后。
两人到了江边一座山顶上，顶上有凉亭。此时夜雨纷飞，凉意浸人。槿知坐在亭内一角。应寒时背对着她，负手看着雨水。不远处的路灯朦胧漫射，她看见他的侧脸依旧是红的。8 U0 l7 B1 C* N* N/ M. _/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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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开口，槿知先出声了：“应寒时，那天晚上……我们俩都有点冲动。”( H8 v& ~4 a2 G1 n. C+ e.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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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迷乱而亲密的吻。" P/ x2 F7 i& J6 A/ e1 \! d% q
应寒时静默片刻，侧头看着她：“槿知，什么是冲动？”
他的眼眸那么黑那么静，槿知轻声答：“就是……我们都有点情绪化，不太冷静，还有点……被欲望驱使。”
应寒时凝视了她几秒钟，缓缓转过脸去，只留个耳朵给她。
“如果，从遇见你开始，我就一直在冲动。”他说，“是否，这就不叫冲动？”
槿知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耳朵里，是阵阵淅沥清晰的雨声。! r3 v( q* P& c6 s g$ f$ F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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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是不喜欢我吗？”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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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完全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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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开口：“你对……跨星球的恋爱，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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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不会。曜日的人，跟其他很多星球的种族通过婚。”4 S. e/ J" v7 f; @% {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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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盯着地面浑浊的水渍，说道：“应寒时，你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不是因为我要求高，也不是因为没有人追求。而是从小到大，我的想法，就是要找一个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男人。他能理解我所理解的东西，他与我有相同的追求。他心里没有别人，一心一意只对我好。我也只对他好。4 {5 X3 [6 D7 |, P
这些……你都能办到。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一个外星人在一起。$ s+ |2 C3 s+ f+ c% j/ v! ]
我不知道你从什么样的地方来，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你还是军人，是指挥官。尽管帝国灭亡，你的职责还在。你要保护晶片，你也许还有很多事要做。有危险，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人去，然后留给我一个背影。” A% Q" F# v I' J
应寒时静静站着不动，听她缓缓说着。
她抬头看着他：“我们都想为顾霁生报仇，想要守护他曾经守护的东西。如果作为伙伴，我愿意始终跟你共同进退，只要我能尽绵薄之力。可是如果作为爱人，我不知道有一天，你是否就会离开我。是否我也要……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余生。我只能思念你，却不能跟你白头到老。”
讲完这段话，她就沉默下来。十指捏得很紧很紧。6 E/ o ~5 X' X9 P" e7 B8 I
应寒时没说话。她看着他耳朵边的短发，看着他依旧微湿的背影，忽然觉得难过。& p8 l* a" y9 K1 C; p* W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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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我说完了，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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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概是走得太急，脚刚踏出亭子，踩在泥地上，就感觉到一阵打滑。她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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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腰搂住。他一用力，她就跌进了他怀里。
他抱着她，没动。槿知的脸贴着他胸口湿漉漉的衬衫，也没有动。) R0 x. t/ {+ ?5 F& t; b
“槿知。”他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明白……你的心意。”+ \6 t) n,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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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眼眶忽然有些发酸，没出声。3 M3 j, e U! l" S& d
“我十五岁从军，征战七年。母星毁灭后，我以休眠状态，进行跨光速旅行，漂泊了很长很长的光阴。我也曾想象过，自己将来的女人，会是什么模样。”1 N2 S/ l! G% f& M% A+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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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将她松开，低头看着她：“直至遇见你。想要得到你——这种心情，慢慢在我心中扎根。如果，你不爱我，我也会继续照顾你一生。如果……你也爱我，我愿意每天跟你在一起，陪伴你珍惜你，我们……白头到老。到了死之后，我们葬在同一个墓穴里，永远也不分离。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G" a$ L; `, F6 z( {
槿知没出声。
她说不出任何话来。+ f* p, u2 I U2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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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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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关键条件发生了变化？
是他的心意变得更坚定，还是她的心意也在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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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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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不久的未来，他抱着她，坐在月光下的长椅里，笑意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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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在厨房认真地做饭，而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看书；! T& z+ K( `1 E- _6 q' m
他将她压在房间的门上，低头亲吻。而萧穹衍被关在门外，一脸好奇；
他们相拥躺在床上，他用尾巴缠绕着她的腰身，低头吻着她。* @' S9 U0 m5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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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H" \' S( X1 g; i0 l; u
她分明看到了，更多更多属于他和她的温柔欢愉。% Y3 H3 g7 H%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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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剖白心迹这一刻，它们终于变得不可逆转，来到她眼前。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5:44
第56章 穷追不舍（上）4 }, {5 }6 G: A" _8 I" U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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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和应寒时一前一后跑出去后，萧穹衍就焦急地在家里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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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应寒时推开门回来了。
萧穹衍瞪大眼睛。# T( Q; C! M: L* L. I- N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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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U5 N' w$ h- w3 H) }
指挥官浑身都是水，还脏兮兮的。要知道地球上能够打倒指挥官的人，一定还没有出声。
难道……是被槿知小姐揍了一顿？毕竟指挥官是一定不会对女人还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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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忧心忡忡地迎上去：“怎么样了？她……原谅你了吗？”! _: F3 U0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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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脱了鞋放好，抬眸看着他。
萧穹衍：“咦？”# H" {( m O1 e4 J0 J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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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在笑？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眉梢眼角仿佛都已沾染，眼睛里缀满盈盈光泽。0 C- \# @) R0 e7 c: J( m1 g
“大概……算原谅了。”他答。
萧穹衍狐疑地盯着他。4 l% n' V) g' M$ h9 _8 ^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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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指挥官经常对他笑，但那笑容大多云淡风轻。笑得像今天这么开心这么温柔，还是极少见的。1 s% t' ^4 }" r$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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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将双手负在身后，不急不徐走进客厅。尽管依旧是平时清俊沉静的姿态，但萧穹衍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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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萧穹衍就看到他走到沙发旁，低头看了看，弯腰，将搭在上面的两件衣服，拿起来仔细叠好，放到一角。+ U8 H, H, E, K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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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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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虽然指挥官生性勤劳，但到底位高权重，这些杂务，向来是小John做的啊。
正想着，又见应寒时走到餐桌旁，伸手整理了一下桌布。然后抬头，看向厨房水槽里堆着的碗。
他眉目一扬，走了过去，挽起衣袖，居然开始洗碗了。) h# w/ N) S1 }6 \
萧穹衍飞奔过去：“指挥官！这些小John来做就可以了！”9 N0 x4 N/ l# N) A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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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没答，动作也没停，依旧低头认真地洗着。萧穹衍看着他的动作，对那些碗，简直不要太温柔呵护。
“小John少校。”应寒时忽然微笑侧眸看着他，“很久没有给你升过职了。今天开始，晋为中校吧。”6 \, [! H5 p: V' P, g% O-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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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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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来得太突然，萧穹衍激动万分地单膝跪下，一时都说不出话来。6 x$ z- G8 g8 C7 a5 c
要知道应寒时是个非常严谨、一丝不苟的指挥官。现在在地球，小John又不能建设军功，要晋升可是很难的了。但是呢，根据他的经验，指挥官毕竟还年轻，偶尔也会一时激动，宠爱他一下下，给他晋职。8 `6 U0 d, N/ m5 o* Y
上一次他破格被提升，还是因为指挥官获得了皇帝陛下颁发的帝国最高勋章，主仆两人实在太高兴了。1 Y& f: o2 M9 l$ N3 Y6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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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万能的皇帝陛下！”萧穹衍感叹道，又问，“大人，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高兴的大事？”" i6 g! `" F. W, P2 j;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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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眉眼间，再次浮现笑意。
“刚才……我向槿知表达了爱意。”7 o7 Z2 E) l `( [
萧穹衍再次陷入震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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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立刻，巨大的喜悦感朝他袭来！因为他想到，如果槿知成为指挥官夫人，就可以天天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
“太棒了！那她答应你了吗？”2 U! i) y4 w' T
应寒时依旧温柔地微笑：“不，她只是没有拒绝。说……要考虑。”
萧穹衍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点头：“既然没有拒绝，那也是可喜可贺的事。”# p2 S+ y6 L0 C* k9 p% P, v(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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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应寒时已经把碗洗完了，他也有点激动起来，一拍胸脯：“大人，明天我为你做高能早餐，充满能量地开始追求槿知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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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擦干双手，重新负在身后，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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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一起面带微笑往客厅走，萧穹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愣住了。, p; j+ ^, x- F7 M' y- N&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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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大人，你知道怎么追求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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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脚步也是一顿，静默片刻，嗓音徐徐：“……不知道。”
这是萧穹衍意料中的答案，发愁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去问问我的好基友。他可是个真正的地球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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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萧穹衍的电话，庄冲也有些意外：“你老大，要追求我女神？”) E* Z0 b: R5 L) f! _) v, q+ m5 B
萧穹衍美美地答：“怎么样，是不是很棒？”0 e0 A3 {2 J9 d, P4 D$ w# p'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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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微微一笑：“他们的确很配。不过，我老大不太好追。”+ k! J' L# h# R. p
然后他就举了几个例子。6 c( U y) o3 ]* {" ]8 z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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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好歹也是图书馆的馆花。之前有好几个年轻男同事，想要追求她，才刚透露出点意思，就被她直接拍死了。还有来馆里借书的男人，想约她喝茶，她一次都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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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些话，萧穹衍立刻为指挥官的前途担忧起来。可一转头，就见身旁的应寒时眉目不动，面颊却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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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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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缓缓垂眸，唇角微扬：“她拒绝了其他男人。”- l. j9 X" U T; ^.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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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F; e. L: H'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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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庄冲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大学时的画面。
那时，他每天打游戏打得昏天暗地。但是偶尔披着床单走到阳台上，看到那些篮球王子、学生会部长……等等风云男子，在楼下等女生，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丢丢旁人不懂的寂寞。% U* Y% O" O- a/ t; y/ Z
“追人很简单。”他淡淡地道，“明天一早，送早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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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谢槿知睁开眼。2 j$ z% J+ O) ~$ c+ v3 Y
头还有点重，昨晚几乎失眠到天亮。
她起身去刷牙，满嘴泡泡时，又想起昨晚应寒时说过的那些话。1 O) u- Z8 S+ F7 r0 Z' n" h+ E5 F
心底顿时软软的，热热的，就好像被……他的怀抱包裹住。
她对他说要考虑。
其实她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的能力。因为很多事，看到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a1 \0 ]) _; S. U6 B- ^' S. ^
譬如小时候，知道那天出门会摔一跤，她很小心很小心地走路了，但还是会摔倒；
知道母亲那一天会病故，她却只能在母亲面前忍着不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r! P* H1 l: N
如今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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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想现在就看到那么多，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放下刷牙缸，她一转身，又怔住了。
阳光下，她看到未来的某个时刻，应寒时就躺在这张床上，肩膀露在外面，没穿衣服。而她穿着他的衬衣，露着双腿，走过去，低头亲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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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红着脸闷闷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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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一抬头，就看到始作俑者，衣冠整齐地站在花圃旁。听到动静，他转身望向她，眼中浮现淡淡笑意。整个人如同清风明月般温润干净。
槿知看得心头一跳，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 y0 k" }7 o4 S. s
他将手里拎着的一袋包子递给她：“来给你送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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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接过：“谢谢，但其实不用送的。图书馆食堂有很多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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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漆黑的眼眸映着阳光。+ t* H' l2 o6 W6 c4 z"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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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是我追求你的诚意。”
槿知：“……哦，好。”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5:53
第57章 穷追不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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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往图书馆走。槿知以为他把她送到单位门口，就会离开。谁知他一直跟到了办公楼下方。) X% i8 ~" U) |9 l* B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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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停步：“你……也上去？”
应寒时点头：“今天没有别的事，我上去看书，中午接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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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微吃惊。! k! G- S7 p$ l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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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觉得，应寒时好像突然掌握了标准男友的全套流程？居然让她有点招架不住。8 k; T1 ~' _$ w!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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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午要跟冉妤和庄冲一起吃饭。”她说。
应寒时再次点头：“好的，我会订大桌。”! L: z! \; I# u6 [, \, ^- n. p
槿知：“……哦。”
两人走入馆厅，她走向工作台，应寒时走向阅览区，身影没入书架后方，倒是半阵也没有在她眼前出现。3 y% w* t/ U+ ^$ N$ q @
槿知工作了一会儿，就有点走神，抬头望着他的方向。* f& B& X) l2 e! a+ r
再一转头，却见身旁的冉妤也在发呆。
槿知凑过去问：“怎么，在想你的流浪汉男友？”& d: x# \2 }: ?. r$ b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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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瞪大眼：“槿知，我看你的嘴是越来越毒了。话说你们家应寒时都守到图书馆来了，赶紧从了吧，我看他都快成望妻石了！”
“胡说八道，你别管我从不从。”3 v# w3 @& W6 e( X* W6 i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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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笑闹了一阵，槿知忽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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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应寒时都会听见的。5 l- r3 E: S1 m" l$ D) Y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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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书架间，细细的灰尘轻轻飞扬着。温暖而寂静。1 u, r1 V/ _) s- v8 i. j" @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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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终究还是忍不住，拿着两本书，装作是要整理的样子，走近阅览区。; K6 K3 X, o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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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看到他坐在桌前，白衬衫染着朦胧阳光，双手放在桌上，很安静的样子。
脸颊和耳朵，却微微红着。, W0 z5 }% d5 U, P# F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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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望妻石。, k$ p2 {0 V. k0 o. j%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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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默默地转身，刚想走，却眼尖瞥见他手里的那本书。( q5 F$ W; Z- I4 v. z
《经典笑话大全集》。
他正慢慢地翻着页，看得很用心的样子。 g5 u1 u7 v$ P% L5 S8 f- {' z
还真的是……很爱看笑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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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忍不住，低下头笑了。4 b. |# Y) } L1 L! C0 }5 ~( l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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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槿知到底还是把冉妤和庄冲扔在一旁，跟应寒时两个人去了家小餐馆。( s# n5 U K1 c/ a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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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时，她问：“这种地方你吃得惯吗？”" N! ? \# P& d
“槿知，我对食物并不挑剔。”他答，“我曾经带兵偷袭一个要塞，吃了两个月的压缩能量包。后来的大半年，吃任何东西都像在嚼树木。”5 ^1 i7 i1 K5 v* b: K8 J5 ?
“这样……”
于是槿知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对他说：“多吃点。”9 G# P. S. [0 T4 H5 W( p/ C1 h7 o
应寒时颔首。% g; ^, Q f) y; }& z) J G
结果真的吃了很多。槿知望着他从容的面容和依旧平坦的小腹，他怎么一点都不长肉呢？) G4 g& ^0 ~6 z; O E0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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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时，她刚要掏钱，应寒时已拿出钱包，先结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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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直以来就很好奇，问道：“你的钱从哪儿来的？”% l+ E) p$ J8 q) z4 b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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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负手站在她身侧，答：“我们离开帝国时，小John的确专门带了很多帝国币，数以亿计。但是到地球后，都不能用。”; J# B1 ]/ v, Q+ V9 J+ S& h7 d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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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还用说？
“好在我们俩的计算机水平都不错，暂时远超地球人的水平。”他微笑，“后来我们就替人设计程序，一天能完成几百个，收入颇丰。”
槿知看着他。
原来……外星人也要靠自己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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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午后静谧的阳光，两人再次走到图书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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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停步。* W+ F1 t$ e8 Y&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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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我下午有些事要准备。晚上来接你，到我家商量寻找晶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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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槿知点头：“你不用接我了，我跟庄冲一起过来。”# P0 f" ~8 I. S# S
既然是恋爱军师陪伴她一起过来，应寒时就没有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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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槿知：“那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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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w. O" Z( U2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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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出声。
他低下头，在她左颊轻轻一吻：“午安，小知。”2 g" ~, d! U9 @9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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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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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 I2 m E7 v0 H% Y2 P/ [+ G
应寒时走了，槿知坐在椅子里，单手托着下巴，手里的笔在纸上随意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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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小知。
午安，应寒时。) z D6 C#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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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时。2 @' a" o%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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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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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站在她身后，看一眼那纸，淡然问：“他追到你没？”% \" ~/ s n; p, J; \) r# u, x& p
槿知看他一眼，语气比他更淡定：“还没。”) `+ B8 G6 `3 `, w2 ~
庄冲在她身旁坐下，过了一会儿低声说：“今晚他会送花给你。看我面子，收了。”. k6 k6 Y2 D: S# `6 X; u, Q
槿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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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槿知和庄冲一起到了应寒时的家。
萧穹衍准备了更加丰盛的晚餐，四人轻松愉快地吃完后，坐到沙发里，讨论寻找晶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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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从依岚山回来时，应寒时把那架反叛军战机，留给了聂初鸿，并教了他开飞机的技巧。( O. h0 O* M: M3 L(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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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在后山某处，找到了被绑架打晕的孙大娘和小杰。但是他们完全记不住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所以他们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被纳米人替代，已经无从知晓。3 P5 s- h/ e* m# [' z
顾霁生现在只教授孩子们音乐课。据说他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而聂初鸿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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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M3 `* ]
“反叛军首领——阿诺德。林。”萧穹衍将电脑上的照片展示给大家看，“哼，没想到这个毒瘤也活了下来，并且来到地球。他曾是我们大人的手下败将，但他非常狠毒，诡计又多，还特别擅长笼络那些贵族和富豪，所以并不好对付。”
槿知看着那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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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这么说，她以为会看到个阴森凶悍的家伙。结果却是个三十出头的俊朗男人。他穿着黑色军装，轮廓深邃，表情坚毅。乍一看竟然是个极有英气的军人。
应寒时开口：“小John，兵不厌诈。你不用这么诋毁林指挥官，我和他只是信仰不同。”; L) J$ |; u& _2 I% a0 i9 b9 b
槿知看着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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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闷闷地“哦”了一声，继续解释道：“上次小生生的晶片被抢走后，我和指挥官又潜往他们的巢穴一次。遗憾的是，他们已经全部撤离，晶片也不知所踪。显然，林指挥官已经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L6 F8 }: [" I9 P-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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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那现在怎么办？”: Z5 B( m2 p/ l) I, z; X# {7 J( G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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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看向应寒时，于是槿知和庄冲也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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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坐在沙发里，身影笔直。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神色平和。' R( j* l( r' o" {3 T8 N3 }% W'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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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拦他们，得到下一块晶片。”
槿知和庄冲同时一怔。" z# n0 X$ W, z8 F
应寒时徐徐道：“以概率计算，被带到地球的高能晶片，数量必然稀少。现在林的实力远胜于我，不管他收集晶片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只要抢先找到其他晶片，就能占据主动。”2 a5 R+ l3 J9 }( E: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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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都点头。
庄冲：“怎么找晶片？”3 A, e' W% G- N r-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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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咧嘴一笑：“噢，这就是我们今天找你们过来的原因了。以我们现在的设备，已经搜寻不到新的晶片信号。所以，需要去趟海底。我们来时的飞船，藏在一万米的海洋深处，上面有更精密的设备。要不要一起去啊？”4 |7 M# K2 R; V6 _3 i& d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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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朗，槿知今晚吃得太饱，推开门，走到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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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应寒时靠写程序赚的钱，让他在地球生活得很有品质。阳台外，就是月光下的湖水，寂寂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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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阳台上趴了一会儿，就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应寒时走到她身旁。以及，随着夜风袭来的花香。0 A6 S4 @4 t' ~! n# f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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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她。; N( n2 \( j' R( {( t
一轮明月静静映在两人身畔的湖面上。1 t* B1 ]6 q* A& V) s2 p/ x
他的眸光清澈无比，将一大束鲜花，递到她怀中。+ ~" v- d5 i2 _, g. r5 W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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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也是诚意之一，请收下。”/ @" E1 ?9 Q- u( ^6 l+ F# Q& ~2 o
明明很浪漫的场景，槿知却有点想笑。一抬眸，却见他的身后，萧穹衍和庄冲躲在客厅一角，都只露出半个脑袋，偷偷在往这边张望。5 z' `! ]+ i- S a& h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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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忍不住笑了出来，大方地接过花：“谢谢你，我喜欢。”, o: v8 `- c0 @9 X5 n% r8 T6 K
应寒时负手而立，眉梢眼角也沾染上清淡笑意。
两人并肩望着湖水，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起。) n6 Q% y& R0 }( s/ B
而他们身后，萧穹衍和庄冲也安静地站了一会儿。9 v# Q7 j3 b( p7 h% o2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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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小声说：“我觉得他就快追到她了。”语气中难掩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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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原本嘴角也挂着微笑，闻言忽然一怔，低头从口袋里拿出张计划纸，看了眼，神色淡然地抬头：“急什么？还没看电影、吃烛光晚餐。”
萧穹衍：“哦哦……”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6:52
第58章 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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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船，静静停靠在海岸边。随着海浪，轻轻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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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与月亮照耀着海平面，银光点点，宛如一幕幽静的梦。4 Q" R8 [% U' R6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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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靠在船舷上，望着大海。; h$ h) b8 y; R6 A+ v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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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渐近，她回过头，却是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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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穿了件衬衫和长裤，正走向她。但那衬衫跟平时不同，是铁灰色的，纽扣像是某种晶石做的，暗光沉亮，并且一直扣到了脖子上。双肩有藤蔓花瓣图案的肩章，右臂也印有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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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槿知身边，伸手解开脖子上的纽扣。6 u. Y8 J6 n6 M'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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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是军衬衫？”2 M. U* [/ ]"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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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头：“到飞船上去，穿军装更自在。”
“哦。”
萧穹衍早说过，他有职业病。槿知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其实“控”一切跟军事有关的东西。制式衬衫、白手套、最快的车……去他家几次，每次他都在看地球人的军事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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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抬眸，又看见他穿军衬衫的模样。
于是低下头，看着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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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却浮现这几天两人相处的情形。% s1 O' `3 m1 l; R2 r
他表现得完全像个标准男友，地球男人追女友会做的事，他真的都有做到。但是又有他的细致温柔在里头，再俗气的事——譬如带她看恐怖电影——他也做得一丝不苟。# W Y, S p2 p) ^1 d0 T: I8 ?# G
槿知的唇角微勾。想起这个周末出发前，冉妤还惊讶地问：“你要去旅行？老实交代，是不是跟你那个二十四孝男友去？”! d* m7 Y9 ^# H- v1 y- z7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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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都没有否认，而是自自然然地答：“怎么，不行啊？你也跟你流浪汉男友去啊。”$ R) s c5 V8 n* ^6 D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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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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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知，想学开战斗机吗？”/ C$ Z$ |4 }: E1 ]( h$ T% B' E
槿知一愣，抬眸望着他：“想。”
铁灰色衬衫，衬得他更加清俊挺拔。他温和地道：“飞船上有几艘战机，我们可以在海底开。我教你。”# h- b/ U, X; `/ @) M" k4 m7 ~: K
槿知顿时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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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躺椅上的庄冲，突然掀开盖在脸上身上的报纸，大声喊道：“我也要学！”( R# E+ v2 \+ W- ^6 q% ]5 O7 `$ T
驾驶舱里的萧穹衍探头出来：“我教你我教你！”, U- p: d+ \% H)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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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7 v: c3 y* X9 S! v- q2 N5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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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他们的另一艘战机，银白色流线造型，有螺旋桨和尾翼。槿知觉得非常漂亮。也不知道平时应寒时他们把它藏在了哪里。% @( V5 g8 E7 R$ Q; c) h
四个人搭乘战机，从岸边入水。已经往下潜行很长一段时间了。5 P! \. x" a, {# ^1 ^
机舱里并不宽敞，萧穹衍坐在前面驾驶，庄冲凑在他身旁，两人已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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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坐在窗边，看得很入神。$ j! j3 V0 z- O7 M2 @2 o0 _(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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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是真真正正的深黑一片，你的感觉就像是进入了无边无际的墓穴中。唯有战机前方的照明灯，带来朦胧的光，照亮了一小片水域。( t5 o# x7 j: k
万籁俱静。
有色彩鲜艳的不知名的鱼，从窗前游过。槿知伸出手，轻轻地戳、戳。1 z4 T6 P6 n) ^& X, B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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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有人轻轻地坐了下来。. u: ~8 C8 n- D) a6 ^, _- g
槿知看他一眼。他单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低头看着她。9 q9 h' K# A' m1 k$ G* F }5 O
对于靠近她这件事，他倒是越来越娴熟自如了。* Y; J l% _1 L3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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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转过头，继续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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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海底极寒，窗户上很快凝结了层水汽。槿知便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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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目光，就从她的脸上，落到了她的手指上。7 g0 L+ x$ Y( Q3 {2 M2 m: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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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白皙而柔软的手指。
他微微垂眸。
玻璃面有点冰，把槿知的手指也弄得冰凉凉的。她抹了一阵，刚想收手，就看到男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也伸了过来。
三根手指的指尖，被他轻轻握住了。然后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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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出声，只侧过头，静静地凝视着她。
槿知也没出声。明明手已经被他牵过无数次，可如今一点点指尖被他握在掌心里，却更让人感到酥麻难当。% `% ~% C' Q8 L! k/ p2 R
“这也是……庄冲教你的？”她轻声问。& H; d4 b4 ]0 A$ I% M8 R
“不是。”他低下头，轻轻地跟她的脸贴在一起，“是我自己……想要这样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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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整张脸都烫了起来，只觉得全身每一寸皮肤，都窜过那细微的、酥麻的感觉。她任由他这么握着、蹭着，一动不动。应寒时也没动。两人就这么静静依偎在机舱一角。周围那么静，槿知的心中，却好像有波浪在不断冲击着、冲击着。" y1 X$ ~$ _$ @( e. X
“终于到了，我们的星光号。”前方的萧穹衍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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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立刻抬起头，避开他的触碰，又将手指抽出来。应寒时的手也缓缓放了下去，抬起头，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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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水域里，一艘深灰色的、足足有四五层楼高的金属庞然大物，静静屹立在那里，没有半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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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舱门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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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动旋转阀门，舱门徐徐打开。2 Y- {4 c0 _0 z1 g6 a
“嘭”一声低沉而辽阔的响声，像是从飞船深处传来。能源装置启动了。5 J, g2 b u4 _0 l9 {" x, l, z6 v
槿知跟在应寒时身后，走进长长的舰桥通道。周围是银色金属壁，映着暗暗的光。这是槿知和庄冲从未见过的景象，两人都屏住呼吸，四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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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一片开阔的机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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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中央驾驶室。”萧穹衍介绍道。0 X8 n1 u# K$ T* V5 {8 m0 p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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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看着驾驶室中的一切。1 G0 q( U1 p0 h* N0 A8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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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却颇为好奇。; ^ O. P N4 b;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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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内只开了柔和的暗灯，一切显得朦胧而寂静。中间是两个驾驶座位，看起来结构非常复杂，也很舒适的样子。前方是面积极大的控制面板，足足有两张水磨办公桌那么大。现在它们全都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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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还有一些座位，也都空着。墙壁全是黑色的，像是块巨大的幕布，但是每隔几秒钟，就有一串串银白色光波，从墙壁上快速闪过。% ^3 Q/ ~9 k4 N4 j
“指挥官。”萧穹衍说道，“我现在去对飞船做例行检修，然后去拿我们需要用的检测仪器。”
应寒时点头。
庄冲跟上去：“我跟你一起。”0 E0 b! I# \4 J
两人很快走向了设备间，应寒时侧眸看向槿知：“想到处看看吗？”0 C8 G$ B5 g( u. ]' I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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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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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很静，空气有点凉。槿知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核动力舱、储藏舱、船员休息舱、餐厅……每到一处，他就耐心地给她介绍。槿知发觉，除了那些动力舱设备舱，看起来很高科技。这些外星人生活起居的地方，其实跟地球人差不多。甚至更简单朴素一些。& g' Z7 |( _1 N8 m# |2 U!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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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是最后一间休息舱，应寒时打开舱门：“这间舱是我的。”/ d9 A y `"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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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走进去，应寒时跟在她身后。
她有些意外。" ~: `2 W/ S* ?& m( l' w. s
原本以为，他身为那么大一支舰队的指挥官，休息舱不说豪华，至少也会十分宽敞舒适。但现在一看，竟没比飞行员休息舱大多少。舱顶同样很低矮，只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单门衣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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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转头看着他：“你就住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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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头。9 J6 f. ]) |8 f6 q2 m. G7 z# P1 J
槿知看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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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前，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着？
那时的他，比现在还要小几岁。. u# s' f% Q% ~0 P+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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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已经是肩膀宽阔削瘦的青年了。3 O& `; e' T3 D* q0 q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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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抬头，在他一侧脸颊上轻轻一吻。& l# P9 X4 p%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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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少年时的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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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移开唇，就见他眼眸幽黑、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果然，就看到他的脸，正一点点红起来。
槿知微微一笑，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他原地站了几秒钟，才跟上来。槿知脚步轻快地走着，听着他不疾不徐地跟着。. v4 m# I5 r$ C9 }) {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他低声说道：“青年时的星流，也想要……得到你的吻。” C/ V/ `: O0 S- Z( I$ i1 y
槿知听得心头一颤。
“应寒时你变得不老实了。”她飞快说道，唇角却忍不住扬起，快步往前走。任由他在身后牢牢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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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回中央驾驶室，却发现萧穹衍站在控制面板前，飞快点击滑动着，很严肃的样子。庄冲也蹙眉在旁边看着。# Z/ k" `* T) e- [: v
听到他们走进来，萧穹衍立刻抬头：“指挥官，我要报告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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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目沉静。
萧穹衍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金属脑袋，尽管上面没有一根毛发。& G& g3 c' {8 C' [1 c) j&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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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的各项数据，都基本正常。但有几项基本数据，数日前发生过一次极微小的波动。目前无法确定波动的原因是什么，也许是系统故障，也许是周围水质发生了变化。但也有可能……”他顿了顿：“有人来过飞船上，引起了数据波动。”7 n2 I* y, k5 }7 B- o, L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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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怔，应寒时走到萧穹衍身旁，低头查看数据。8 N- f" ~# t+ \5 t9 v, {2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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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会不会是反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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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摇头：“不可能。我们和反叛军的驾驶系统完全不同，而且多重设密，他们不可能打开。”
应寒时垂眸道：“先排除前两个可能。”
萧穹衍：“是。”
槿知原本认真听他们交谈，忽然眸色一怔，静静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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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驾驶座前方，开阔的玻璃面。 i7 X5 R K. G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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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前方投射出两柱非常柔和的灯光，照射着这一片水底。而此刻，那里还是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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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察觉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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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还没答，萧穹衍忽然“咦”了一声，说：“指挥官，我发现了别的信号——是三艘战机！正在向我们快速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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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3 |8 J+ y!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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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坐在驾驶位上，严阵以待。飞船的所有武器设备已经打开。6 z3 F" C- j+ N9 y6 [' Y
应寒时负手立在玻璃舱前，注视着依旧平静的水面。槿知站在他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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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站在两人身后。4 ?; d" }( v, @& ~* _
槿知看见萧穹衍的雷达图上，三个亮点正缓缓逼近。而机舱前方，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亮光了。- o# c P. A( ]$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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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进入射程。”萧穹衍问，“指挥官，是否射击？”4 M" h2 X& U$ ?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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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继续等待。”* W) _& l+ w2 d' H$ c5 l+ ^8 x
看着他沉静的神色，槿知倒不觉得太紧张。可是，来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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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军？可他们之前已经销声匿迹，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1 C. |9 A O* d+ S+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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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地球上还有别的外星人？他们出现得这么突然，倒像是有备而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 W) k/ z7 I
终于，三艘银灰色战斗机，缓缓驶到飞船前方，距离百余米的位置，停下了。# O# O2 g: A7 `2 U; c/ D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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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愣，那战机的模样，竟跟他们刚才搭乘的一模一样。
萧穹衍则轻呼一声：“指挥官，他们开的，也是猎斗战机，不是反叛军。难道……他们也是帝国舰队的幸存者？”$ q* p0 T" I1 A8 j7 b2 D( Y
应寒时也注视那些战机：“小John，向他们发送我们的识别码。”
“是。”+ q/ u0 i0 T* j; D& Z
大约半分钟后，萧穹衍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指挥官！我收到了他们的识别码。他们、他们也是凤凰舰队的人，是你的部属！可是、可是，凤凰舰队所有太空堡垒，不是都坠毁了吗？”3 U8 `- n% F! }( x* k
槿知和庄冲同时看向应寒时。他的眉目变得有些清冷，始终盯着那些战机，缓缓说道：“太空堡垒虽然坠毁，若有幸存者驾战机逃逸，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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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萧穹衍一下子跳了起来，“那就太好了！啊，他们要求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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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接进来。”; b! X1 L" s- e( ]
槿知从未想过会在海底遇到别的外星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应寒时的旧部。她看一眼应寒时的侧脸，心仿佛也随之提了起来。+ D8 ]& o/ E" o' i0 @8 m/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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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电流声后，通讯接通了。 B: c! s) m) S& t, ?* i
隔着玻璃窗和海水，那头的三艘战机，依旧静静悬浮着。看不清里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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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静默不语。那头的人，也安静了几秒钟。 ]3 ^. s" e4 \3 l( _
然后，一个平缓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年轻女声响起了：“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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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和萧穹衍听到这个声音，同时一怔。7 F+ R/ f2 ]( y0 I
那女人继续说道：“我是凤凰舰队一级作战参谋、林婕上校。立刻报上你们的部队番号与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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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已是一脸震惊，转头看着应寒时：“指挥官，是林婕！哈哈，是林婕他们，我的天，她没死！指挥官，我们还有人活着！”: J2 l9 @" f5 @& k* s+ E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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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缓缓垂眸，槿知侧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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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槿知看到他的眼睛里，有动容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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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是我。”他只说了四个字。
那头的女人，突然没了声音。% O0 ]- \ y/ P!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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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她忽然低声笑了，但那笑意中，分明又带了些许自嘲和哽咽。7 {: {; m- w- P o T+ Q5 D6 f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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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做梦，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听到了这个声音。可是……我们的星流，不是已经死了吗？”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7:07
第59章 星流槿知（上）
槿知站在应寒时身后，望着舱门。
舱门对接的声音传来。然后是舱门开启的声音、零散的脚步声。/ h b* Y8 _$ f4 g1 [2 }9 s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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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走越近了。
萧穹衍激动地攥紧了庄冲的衣角。
应寒时眸色沉静，负手不语。
“嗒、嗒、嗒……”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I; j/ S" ~6 i$ b,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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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走了进来。
在这一瞬间，整个机舱里好像都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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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刚才的“林婕”。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头发是棕色的，非常削瘦。尽管瘦，整个人看起来却很干练挺拔。瓜子脸，相貌清秀，但皮肤有些粗糙，脸色冷冷的。从踏进舱门第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停在应寒时身上，一秒也没有移开。
另外两个，一个是金发碧眼的男人，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很俊朗的模样。一看到应寒时，他的眼神就变了：震惊、激动、怀疑……整个人几乎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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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是亚洲人面孔，皮肤黝黑，个子不高，相貌方方正正，很沉默寡言的样子。看到应寒时，他的目光中也似有涌动。0 ^5 }! l$ H8 }/ q* S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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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丹尼尔、苏！”萧穹衍早已按耐不住，大喊一声，迈开金属长腿就朝他们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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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咔嚓”——整齐的枪支上栓的声音，三支枪口，已经对准了萧穹衍和应寒时。$ n0 R9 E) x3 J7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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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脸色坚毅，抬眸盯着应寒时：“你们，是否纳米人假扮，引诱我们前来？可知星流之名……不可亵渎！”她的嗓音比一般女人沙哑，却更严厉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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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你还是这样的暴脾气，我们当然是真的！”萧穹衍小声抗议道，但他也怕林婕真的一枪崩了他，不敢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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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看着她，那目光竟是温和而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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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触及这样的目光，神色有些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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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光影骤现，应寒时站立的地方已没有人。# Y+ ~! O7 y# u, l' D2 n
几声措不及防的惊呼，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他们之间。
眨眼间，他已回到原本站的位置。0 s! v3 K, O- Y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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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扬，三支枪“哐当”丢在地上。而林婕三人的手里已经空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b7 |( x2 l. a7 ~7 K! B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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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重新将手负在身后，望着他们：“还认不出来吗？”) ?) b) o- l5 T7 Z6 E
那三个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竟变得有些踉跄，一步步地、缓缓朝应寒时走了过来。槿知看到他们每个人眼里，都迅速涌起泪水。那林婕更是有些痴痴的样子，始终盯着应寒时的眼睛。- i$ ?0 U5 k&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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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他们走到他的面前，一起低声喊道。: _3 b! J) W. \- J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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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徐徐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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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突然单膝跪在地上，竟全都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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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碧眼的丹尼尔哭得最凶，一把抱住应寒时的裤腿：“指挥官，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_ y7 Z6 p+ H0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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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最木讷的苏，只是深深低着头，抬手擦了下眼泪，静默不语。
而林婕也是低头不语。她的双手牢牢扣在应寒时脚边的地面上，没有一点哭声，但是眼泪不断地往下掉着。1 p- k( ~3 c* l6 k
他们哭得如此悲痛，槿知和庄冲都有些发怔。萧穹衍却受不了，扑过去，跟他们跪在一起，也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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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机舱里哭声一片。
应寒时站着一动不动，缓缓垂落眼眸，看着他们。
灯光下，他的侧脸显得白皙而清晰，可槿知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只是他那挺拔削瘦的背影，仿佛也散发着某种悲伤而压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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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起来。”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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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动，只有哽咽声。/ P+ {1 X U8 N) w% W7 ]6 f
槿知看了应寒时一会儿，转头轻拍庄冲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暂时回避，将空间留给这些久别重逢的人。! t. C; H, v$ @4 y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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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走出舱门时，她回头，看到应寒时的脸垂得更低了。他抬起手，缓缓放在了他们的肩上，任由他们在他脚边，放肆地哭着。! _ F% l. e+ ^& I0 M) i2 k
他说，男人永远不应该掉眼泪。
不知此刻，他的眼中是否会有泪水？( r2 b9 `7 l; L% Z+ f4 w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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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坐在一间休息舱里。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庄冲开口：“对最近的进展满意吗？”
槿知瞟他一眼，没搭理。
他也习惯了被她这样对待，低下头想了想，又说：“觉不觉得，那些人的情绪反应太大？”" g. z/ B% h/ k1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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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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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一说，她确实也有这种感觉。正常人久别重逢，就算悲伤，喜悦也应该更多。但那三个人，却表现得非常悲痛。+ ? M5 Z4 v)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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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抬头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说道：“而且，顾霁生、反叛军、这些人，都以为应寒时已经死了。为什么？”
槿知静默不语。
两人对视片刻，庄冲再次开口：“说明，应寒时曾经遭受过什么大难，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是他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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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震。4 r- t$ B U0 l, Y9 h( d7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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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时候，庄冲会表现得出人意料的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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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在依岚山时，应寒时屹立在顾霁生面前，脸色清冷：“我从未死去。”# H( t7 h! R7 M F2 N
他……经历过大难吗？0 f0 v1 @. K0 \# P* V- J8 Z2 ~- w, z
艰难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 J& J( g1 k+ t8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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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下属，才会这样痛哭流涕？+ B, n5 Z$ i! ]5 I0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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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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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庄冲同时抬头，看到应寒时已站在门口。1 \8 ]" u) @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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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清朗，眼中亦有浅淡笑意：“我来请你们过去，认识一下我的同僚们。”
槿知和庄冲都立刻起身。/ w5 Y+ L7 A) i3 f5 J' [- m9 G$ d% b
应寒时等槿知走出门，才陪在她身旁，一起往前走。/ m9 w# ?" Q# j2 I% Z
槿知转头望着他：“你跟他们怎么介绍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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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安静了几秒钟。: w9 B; q( \! C3 e! V( Q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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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以及我正在追求的女人。”) _+ r1 e* C& Z% g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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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有点红了，槿知却没来由感到很满意，微微一笑。
林婕、苏和丹尼尔在中央驾驶室里等了一阵，就看到应寒时陪在一个女人身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沉默的地球男人。) [' @/ U( e5 E4 _
丹尼尔露出灿烂笑意，低声说：“从没想过，指挥官不仅活下来，来到地球，还有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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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也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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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看着他们走近，手一下下扳着枪上的瞄准镜，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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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大大方方地跟着应寒时走向他们，发觉他虽然姿态沉稳，脸却似乎更红了些。正想微笑，忽然感觉到有两道特别凌厉的视线，始终盯着自己。
她抬眸，撞上了林婕的视线。7 u8 d5 J' Z7 `9 S6 t+ W5 t
林婕神色平淡地移开目光。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7:09
第60章 星流槿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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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坐了下来。萧穹衍则非常欢快地走来走去，给大家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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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何时来到地球？”应寒时问。
林婕喝了口水，直视着他：“有五、六年了。你呢？”
“四年。”/ j7 A* u0 ^4 X% S#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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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静了一会儿，应寒时又问：“过得好吗？”: Y7 { c: P3 J. e7 v7 }$ t0 Y
林婕低下头，笑了：“指挥官，我们是军人，有星空之处，就可立足，有什么不好？”
丹尼尔却喝了一大口啤酒，说：“指挥官，我们过得不太好。”' L" F( I! A& j1 e
林婕立刻看他一眼，他却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我们没有钱，除了战斗没有其他技能，还不能暴露身份。这些年，白天就到处打些零工，晚上，林婕上校就带着我们继续训练。”) V+ G- g/ D$ [
苏端起酒，也喝了一大口，显然是默认了。林婕也没说话。
槿知看着他们三人半旧的军装，和略显沧桑的面容。显然，这些年他们过得非常不好。: d5 \; M; E!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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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静默片刻，双手放在膝盖上，抬眸看着他们：“从今以后，跟我和萧穹衍一起生活。你们的未来，理应由我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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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都没说话。1 T1 c) H$ N5 a& {
过了一会儿，丹尼尔低声说：“指挥官，我们做梦都想再次追随你。”! K* a9 ?% ?2 i$ t% N
应寒时露出微笑。下意识侧眸，看一眼身旁的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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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望着他漆黑清亮的眼眸，微微一笑。9 A" m) l' A: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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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萧穹衍问：“你们是怎么找到飞船这儿的？”5 P4 U* J0 s H/ \4 ]4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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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答：“两个月前，我们就发现了这艘飞船。怀疑是其他流亡到地球的同僚，但不敢贸然发出信号，就一直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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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头：“你们知道，反叛军的存在吗？”
“知道。”三人异口同声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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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交过几次手。”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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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三人实力太弱，所有大多数时候只能避开他们。”丹尼尔说，“指挥官，你也跟他们交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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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答：“没有正面交锋。”
于是萧穹衍把依岚山的事讲了一遍，以及应寒时现在抢夺晶片的打算。$ P; v: I4 p1 T4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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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听完，却安静下来，互相交换个眼神。林婕开口：“指挥官，我们倒是知道一块晶片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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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目凝重地望着她，萧穹衍也瞪大眼睛。( E% }+ R4 W3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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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并不好获得。”林婕说道。
原来，他们三人虽然实力不能与反叛军匹敌，但除了到处打工、训练外，始终不忘帝国军训，密切侦查反叛军动向。有一次，他们秘密埋伏在一小撮反叛军当时的巢穴外，听他们说道，林指挥官已经追踪到一块能量非常巨大的晶片。但是，却拿不到。否则，他们反叛军就可以做更多的事。8 e3 Y0 ~4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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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片，被带到了，与地球平行的，另一个空间里。”林婕说。
应寒时静默不语，萧穹衍“咦”了一声。槿知和庄冲同时一愣。+ ~: x% I(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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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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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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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应该已经亮了。海面下，依旧漆黑暗沉。
槿知躺在单人床上，望着窗外偶尔游过的小鱼。+ F/ G7 G) E) o8 L) ]
应寒时把他的休息舱，让给她睡了。可是她躺了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刚才萧穹衍做了解释，平行空间，就是与他们现在的时空，平行的另一个世界。那个空间里，也许也有地球，甚至也有中国。因为相互平行的空间，发展趋势大致是相同的。; F/ C* n7 t* r: l% x: r4 i
但即使在曜日帝国全盛时，也只有最高军方掌握了平行空间跳跃技术，并且以和平为宗旨，从不打扰另一个平行空间。" y' @, B! ~* n2 K-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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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年曜日坠落，逃逸飞船进行超光速跳跃，如果出现偏差，有人带着晶片跳入了另一个空间的地球上，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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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林指挥官会束手无策。: a4 H% a+ S4 L7 ^( n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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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说这件事再做商议。什么平行空间、超时空跳跃，毕竟离槿知太远，她也不会去瞎操心。- y3 [7 R' G$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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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浮现应寒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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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属下们在他面前痛哭流涕那一幕，还有他清俊沉默的背影。) n1 I l( R& g" U6 d% Q% [" `& b# C) M7 S
他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过去？# T9 @" k4 g- N8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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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个林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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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眸，望向紧闭的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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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送她过来时，应寒时说，要跟他们去停机坪，萧穹衍则一脸兴奋神色。
现在，他是否跟他的下属们，正开着战机在海底遨游，重拾旧日青春时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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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情忽然变得有点复杂。既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又觉得有那么点点落寞。' Z% N' e: ?7 }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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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几天还说，要每一天陪伴她，永远不让她孤单呢。6 g. p/ a' g! C* Q5 w& F(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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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半天都没怎么靠近她了。4 q' j8 _" x) M5 _8 S2 j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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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又闷闷地想了一会儿，转头，睡觉。1 v$ X% y3 _- c- ]1 w2 a'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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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跟林婕等人在停机坪查看了所有战机，的确又开着战机，在海底转了一会儿，这才回到飞船上，准备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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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都戴着飞行白手套，从走廊里往休息舱走。7 @ i) O0 a, s/ z/ }! _8 L1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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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问：“指挥官，你不回船长舱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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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微笑摇头：“槿知今晚住在那里，我去飞行员舱。”
丹尼尔忽然笑了：“原来你们还没有……”
苏也笑了，萧穹衍也咧开嘴，林婕侧头看向另一侧，像是对这话题并不关心。- L8 q" P: c0 h9 a- Z( K7 ], Q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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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脸顿时红了，抬头看向她所在休息舱的方向，心念微动，走了过去。$ I( I1 p, c. X* ?$ z0 R
“稍等。”他说。
于是一行人，都看着向来温和守礼的指挥官，大半夜就这么红着脸，当着他们的面，走进了女人的卧室，然后掩上了门。1 K' _4 a( B' f% O'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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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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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床头开了盏很暗的灯，她整个身体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在他的床上，睡得很安详。9 \: T8 x+ e4 G3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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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又抬眸四处看了看，露出无奈的微笑。
她才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多长时间？床边歪歪扔着两只鞋，书桌上扔着她的外套、纸巾、钥匙和手机。窗帘也被人动过了，不再整齐。# T h' k* ~3 S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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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她就把他的房间弄乱了。- s$ O7 z" W; ~4 h6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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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地弯下腰，将她的鞋摆放整齐，又将桌上的东西都放好。再走到窗边，刚要整理窗帘，忽然发觉玻璃上，还有未干的水汽，依稀的痕迹。* X$ r( }' @" X/ t0 U/ y/ ^ }6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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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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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字迹，正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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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侧头望着她，些许愧疚涌上心头。/ O% k s1 Q: t% y9 @! u) u4 W0 h6 Q
向她承诺过，要始终陪伴她。今天却一直没有太顾得上她。" `- R! q* f2 `- o
她……平时待他冷静而从容，却原来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写他的代号。2 Q0 k8 w& x1 |( o: Z
应寒时静默良久，抬起手指，在SD下方，轻轻写下“JZ”。6 H+ Y6 f$ A7 o
SD&JZ。6 k* U/ k9 l! m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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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流，与槿知。/ J3 n( { {8 k6 r
写好后，他负手而立，隔着一室温暖而寂静的灯光中，就这么凝望着她，许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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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等人，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应寒时推门出来，再轻轻带上房门。
他的脸依旧红着，神色平静地朝众人点头：“走吧。”然后就一个人朝前走去。, P+ z E0 h% v: O7 n) A
林婕刚才已经先走了，剩下的丹尼尔和苏都看得愣愣的，萧穹衍立刻小声说道：“你们别大惊小怪啦，我也觉得大人有点变了。他现在经常把槿知关在房间里，对她做一些不让我看到的事。你们习惯就好，要继续爱戴大人哦！”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7:18
第61章 比我懂他（上）
这个晚上，林婕睡得并不好。3 ]$ X$ J3 P% d: g: R3 E7 Y5 B
她躺在休息舱的上铺，望着低矮的天花板。睁眼闭眼，却全是通讯接通那一刻，应寒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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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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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w5 M/ g3 i7 I& c9 I7 f$ o
还有众人跪在他面前时，他低头看她的样子。尽管她很清楚，他看她的目光，与看其他下属，不会有任何不同。但是那双温柔而怜惜的眼睛，却反复出现在她脑海里。8 u9 [- e$ y% ]" X: P6 i6 F) C9 r+ z# E
就好像某种尘封许久的东西，再次被打开，势不可挡地淹没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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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军七年，她就追随了他七年。尽管他比她还要小三岁，尽管她从不开口，但是这个男人就如同她生命中唯一的神。 @, j% a! v/ B& h: m
而今天，神回到了她的生命中。 w5 P, X5 l, a( E
辗转许久，她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披了件军装，就沿着甬道往前走去。- O% ?+ ?& ?& _+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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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员休息舱向来男女混住，几个舱室之间也是联通的。只不过现在他们才几个人，所以几乎每个人占了一间舱室。应寒时今晚就宿在最里头。2 [. ~2 i+ f& }( n* {% y,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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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去看他一眼。
夜凉如水，大海寂静。! S$ w% S. C, g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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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走到了那间休息舱的入口，侧立在一排排上下铺旁，往里望去。却见他应该睡的那张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空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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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怔住，走了进去。1 x% T8 Y( n: C, c
“亲爱的林婕上校，你是来找指挥官的？”萧穹衍笑嘻嘻的声音传来。$ W0 u% s% @3 q4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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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循声望去。
原来，他一直站在窗边的阴暗角落，无声无息。
跟以前一样，当指挥官入睡时，机器人管家就会站在他的床边，眺望星空守护着。2 |5 b% N0 Z0 G/ i: a5 V/ F0 R
林婕：“他人呢？”% K. }$ L7 o, E7 Q$ p7 ^
萧穹衍舒展了一下筋骨，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她身旁，挤眉弄眼地说：“指挥官早早起床，去接槿知小姐了啦。”' G9 z7 f2 x* |% }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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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
萧穹衍点头，在旁边床铺坐了下来，说：“是啊。他说槿知小姐昨天睡得比较早，现在应该快醒了，他去她的门口等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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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沉默片刻，扯起嘴角笑笑，也坐下来，从口袋里摸出根烟，低头点上。4 P, b- e Q: i2 b; D& L. W
萧穹衍撇撇嘴：“你又抽烟！真是半点没变，一点女人味都没有。”9 g) S/ a- }. b+ _8 e3 N. {2 }
林婕抬手吸了口烟，看着他笑了：“你不也半点没变？还是这么快快乐乐的。”
萧穹衍却摇摇头，说：“不是的。这些年我也有很多心事。每次想起你们，想起凤凰号……我就会很难过。然后呢，我就会抬头看着星空，那样，就没那么难过了。”4 Y4 A( L% m'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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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静默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笨蛋小John。”
萧穹衍却高兴极了，又把脑袋往前送了送，几乎完全凑到她怀里去：“好喜欢你摸我哦。这些年，都只有槿知小姐这样温柔地摸过我的头。不过呢，她的手太软了，没有你这么粗糙，没有摩擦感。还是你摸得最舒服。”! @6 C& [* g/ _/ O8 P8 s
林婕手一顿，然后在他脑袋上一拍：“去你妈的。嫌我手粗？”, w2 a8 i" l0 ^5 h5 x4 y# b, G
萧穹衍嘿嘿又笑了，抬起头，盯着她，认真地说：“林婕上校，跟你讲，这些年我和指挥官做程序员赚了不少钱，足够养你们三个啦。以后你不用再担心生计，也不用再打工啦。”然后又叹了口气说：“我听丹尼尔说，你们这些年做过快递员、搬运工、收银员、餐厅服务员……还因为打架和服务态度不好，总是被人炒鱿鱼。哎，我们好歹也是外星人啊，服务态度应该更好嘛……不过，今后你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林婕上校，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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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原本听得眉目含笑，到了最后，却只深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丢进垃圾桶，淡道：“我不想做什么。” V0 C$ s; F, n5 K5 m$ D# j
“哦……”- g5 X# a5 [$ y1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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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却听她淡淡道：“我这一生，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用生命守护他。别的人、别的事，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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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醒来时，看了眼窗外。
毫无疑问，漆黑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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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着，懒懒地不想动。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应寒时在做什么？1 @. |1 U8 }, m$ `1 a
睡前那些许焦躁的情绪，忽然有一点点发酵涨大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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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注意到，玻璃上写的字，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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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爬到床尾，又写了个清晰可见的“SD”。盯着看了几秒钟，又抬起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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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觉舒坦。* P! U3 j$ @* t I-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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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她打开门通风。却见一个人站在走廊里，负手望着窗外暗黑的水。
他转过头来。9 z/ [, a1 ~/ e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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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J+ U9 }3 i' G" z; ~
他凝视着她，片刻后，温和地笑了：“槿知睡得好吗？”, q6 {& [ b- I! u# K9 G
“不太好。”槿知如实答道，“我有点认床。”! F" v4 t. S) z- e9 b E
他说：“我们今天就回去。”/ h# @, ]2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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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看一眼屋内，“那我收拾一下，你进来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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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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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在屋内扫视一圈，咦，她怎么觉得还挺整洁的。于是就把几件随身物品，往背包里装。8 M8 q, z, n/ M5 E) X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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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他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为什么我的头上……会有一个叉？”8 `* L, w3 V* H- \! }9 u3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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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动作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坐在椅子里，眼睛正盯着窗玻璃。
槿知此刻的心情，不亚于背后画小人，却被人当场抓住。她的脸顿时有点烧，转过脸去，答道：“随手画的，没什么含义。”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他起身走近。! F( G4 D. L! _! a$ i6 }
然后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她抬头看着他。! B3 n# L8 G( x9 v/ v! K& B
“槿知……”他看着她的眼睛，“要拒绝我吗？”
槿知一愣，陡然失笑，摇头：“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其实在我们地球人的网络语言里……嗯，╳这个符号，有多种含义。并不光是否定、错误的意思，还有正中目标，命中红心的意思……”0 ]- K; O! {2 V2 M- 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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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扯越远了。- K, \/ F0 d8 f: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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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却听进去了，他松开她的手，眉头轻凝，仔细思量着槿知的话。7 Y8 z! {+ r- u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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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地球后，他看得最多的书籍，是笑话集。古诗词也有粗浅涉猎，读过《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两百首》。但是网络语言，他的确了解不多。# x7 p Z& m3 L1 v' K%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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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每次与庄冲商议时，庄冲总是把要完成的目标，一项项写在白板上。每完成一项，庄冲就会比出手枪的手势，然后朝白板“开一枪”。# s8 M* I; F7 L z% G/ D% \
“宾果。”他说，“陪她逛街——完成。”& {( X* h# r.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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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有点“明白”过来：“所以……叉是得分的意思？”; M1 l4 P# K4 `# n/ h. B# i! c
槿知默了好一会儿，才答：“是啊。”
应寒时徐徐笑了。3 y7 U' i/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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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显得容光清俊，眼波温柔。7 g. V1 h+ F+ l1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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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她，认真地说：“多谢你，小知。但愿……我能得到你越来越多的叉。”6 T5 ?' W2 n; m4 |: y' R1 E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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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嗯……”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弯唇笑了。( v2 f, v) L( c5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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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真是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7:21
第62章 比我懂他（下）. R" z; B) M8 R$ E, f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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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餐厅时，其他人已经到了。4 ]9 B4 W H! u1 A( W
这还是槿知第一次以某人“准女友”的身份，跟人吃饭。她有点不太自在，但还是微笑朝众人点头。
然后就感觉到林婕的视线，再次停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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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平静地看着她。
这时萧穹衍端着好几个盘子，摇摇晃晃走过来：“可以开动啦！”. j. d z& N$ w( d$ \/ `
这要是换成别的女人，大抵都会跟“准男友”秀秀恩爱，借机打击和扼杀潜在竞争对手了。可谢槿知完全没那个心，她还是跟平时一样，低头安静地吃着。5 @* ^& [+ Z) ] L/ t6 ~
反倒是应寒时，由于一大早意外受到了“加分鼓励”，脸颊始终微红着。他想再多拿到几个╳，于是注意力总在她身上。" l1 ]5 Y. Q0 ?) E7 J8 @
因此，大家就看到英勇而强大的指挥官，一会儿端起牛奶壶给槿知倒满；一会儿抽出两张纸巾，轻轻放在她手边。过了一会儿，又轻蹙眉头，柔声说：“小知，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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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哦”了一声，丢开手机，埋头继续吃。
这时，萧穹衍说道：“等回江城后，你们先跟我和指挥官住在一起。过几天我们再买套房子，这样，你们也就可以在地球安居乐业啦。”/ x" V" Y" c4 h7 O: t; T7 r, ?) q
这话是对林婕等人说的，他们都点头。丹尼尔最兴奋：“太好了小John，给我买个带游泳池的房子！我去年还当过游泳池清洁工，做梦也想在地球有一套这样的房子！”4 w* C8 D; X% l
萧穹衍咧嘴一笑：“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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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用纸巾擦了擦手，扔在桌上：“什么时候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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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抬头看着她，温和道：“下午。我们把所有战机和武器都带走。战机可以暂时藏在江城远郊。另外，槿知和庄冲，一会儿也可以熟悉一下战机。”. v4 x) w! Q' h- _7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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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微微一笑，槿知也点头。; |9 c* ]- G/ Y
“他们为什么要熟悉战机？”林婕直直地看着他。9 J X3 Z/ k( y- d3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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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轻咬银勺，也看着应寒时。% @: j9 @5 X: y5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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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稍稍一顿，答：“林婕，槿知不仅是我……将来的女人，她和庄冲，现在也是我们的伙伴。”
“他们凭什么？”林婕的语气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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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以同伴相称，战士是有资格提出质疑的。所以苏和丹尼尔都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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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放下银勺，看着林婕，没说话。应寒时正要耐心解释，萧穹衍却插了进来：“林婕上校，你这个质疑就非常笨笨啦！要知道，槿知很可能是我们中间最厉害的一个哦！嘿嘿，她的技能，很快你就会知道的。至于小冲冲……”他神色肃穆地看着大家：“还需要任何言语解释吗？他是我见过的最完美最牛逼的地球男人！”3 M7 x! M! Z# r% m4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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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三人都愣住了，庄冲淡淡一笑：“不必说太多。”* `: Y# ^6 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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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下头，也笑了。. |+ ~( d7 z# h( ` r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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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见疑问已经得到解决，于是低头看着槿知：“做好准备去开战机了吗？”1 _" F- X" L- a; z+ S; v0 ^: c
“嗯。”! ~# P6 x* t4 j* z
萧穹衍忽然“咦”了一声说：“指挥官，我有个非常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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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着他。# p0 v8 w4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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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意地笑了，说：“你们看，林婕不是担心槿知他们的实力吗？大家都知道，林婕是帝国最好的飞行训练官之一，可以让她代替指挥官来教槿知啊！恕我冒犯，一定能教得更好，你们说是不是？”% \* K: L! f" U: ?% y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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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低下头吃饭不说话，丹尼尔用力点头赞同。 x! \+ T% e' u1 K(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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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萧穹衍，有点头疼。林婕抄手靠在椅子里，忽然笑了笑。# \3 |6 t. d' Q+ |$ U- z E( _0 n
她俩还没说话，应寒时的声音已经响起：“小John这个提议的确不错。”侧头看着槿知，亲切道：“林婕的确是最好的，她教你更合适。”5 H0 W6 H3 v7 a l2 `*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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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3 x0 a$ i* @/ F3 N7 e9 I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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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一眼，点头：“行。”5 j" b* ?, D+ c ^, V- s! K
林婕低头点了根烟，手搭在膝盖上，神色淡漠地看着一旁，慢慢抽着。, b# I9 {1 c% w: B$ w: ^6 z0 e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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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谢槿知虽然拥有明确的爱情信仰，但对于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和心情，她也是一步步才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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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现在，她就清晰地认识到，原来自己的占有欲，非常强。+ B. H+ y, M* [0 O. f0 F! _7 I
林婕的性格，本身并不让她讨厌。但如果可能，槿知只希望应寒时身边，没有其他任何女人存在。6 X3 x9 |( a- Q3 R/ L1 f
这样她才会比较舒心畅意。5 r- F" A, @* U4 s r5 u
银色战机缓缓驶离甲板，身旁的林婕面无表情地在调试设备，动作利落果断。槿知转头，望着机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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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穿着军衬衣和长裤，站在甲板上，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着她。两人目光遥遥相触，他露出微笑。" o J5 c- @. V, Y- p$ u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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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尼尔、庄冲整齐站在他身后。" K8 g3 ~' f3 I$ z0 c% R
槿知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瞪了他一眼。8 y1 b e) g2 K& Z* h+ s/ X& B4 P
他明显一怔。
槿知已转过头去，留个后脑勺给他。/ B6 ~* v/ t# Q, m&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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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机骤然加速，滑出轨道。槿知只感觉到强大的惯性朝自己袭来，整个人都贴在椅背里。然后就感觉到了水的阻力，前方亮起两柱灯光，她们已经进入大海里了。; X0 Y) |, ]( g% _6 G9 v9 ?
“右脚踩下踏板，减速。”林婕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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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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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块踏板，加速。”/ l1 d$ l6 m% E O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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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继续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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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转。”* ^) U) e' ]7 p! B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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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转。”, [" E6 P# f- }1 K9 C$ M! ]
……
前方是开阔的水域，深黑而没有边际。她们的战机，好像进入了一个寒冷寂静的世界里。偶尔有小鱼，从身旁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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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下达指令，林婕几乎就没跟她说过什么话。槿知当然也不会找她聊天。只不过，槿知本来就对任何需要动手操作的事情，没有太多兴趣。答应应寒时来开战机，也是一时好奇。开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起来。
这时，忽然一道银光，从机翼旁高速掠过，很快就消失在前方。
槿知问：“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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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挥官在教庄冲。”林婕也看着前方，“他的速度，永远快如流星……”她的声音忽然一顿。
槿知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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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继续开匀速直线。”她说。4 S6 C1 b3 c0 S, m5 B" ]9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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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照做。- m6 Y! {- R: ^: g. r3 A, @0 t
只是，虽然她一板一眼地照林婕说的做，机身总有点震颤，不如林婕开时那么平稳流畅。) L V( ]7 w7 R q- L6 L \: E#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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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连最简单的直线都开不好？”林婕抬眸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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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如实答道：“任何需要’开’的东西，我都做不好。”6 R; ]6 b. n* y7 d3 i5 d3 Q(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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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沉默片刻，看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星流在帝国军校时，就已是全国机械操纵能力第三，折败无数高手，那时他才十五岁。成年后他在军队，虽未再公开展露机械操作，但许多人都认为他必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你……却连最简单的直线航行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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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听得有些失神，但淡淡地答道：“他是他，我是我。”
哪知这句话，却彻底惹火了林婕。她突然抓起驾驶仪，一个猛地打弯，战机就如同陀螺般天旋地转。槿知的背重重撞上椅子，不仅剧烈的头晕目眩难受，还吓出阵阵冷汗。- L0 R5 B" r1 y" H) Z$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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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又突然一个急停，战机猛地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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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愤怒地看着她。她的脸色却比槿知更冷酷，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神执拗而冰冷。- g, i) C) H ~" Y
“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呵，你真的懂得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吗？你们地球女人，哪里配得上他！”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8:12
第63章 半生哀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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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里配得上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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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了想，她觉得哪里都挺相配的。只除了他太过害羞，并且有时候不太能正确领会她的一些话。
她觉得林婕有些不可理喻，并且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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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不配得上，不由你断定。”她平静地说。
林婕没出声。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冲动，但她并不是个容易承认错误的人。而且，想起与应寒时共同经历的那些岁月，再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爱上的女人，林婕只感觉到一股滞痛之气，弥漫在心头。
她放开了驾驶仪，低头点了根烟，说：“地球女人，你见过真正的伟大吗？”4 u! C* Q+ A. |# z4 M1 s-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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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怔，答：“没见过。”
她奚落地笑了笑：“我见过，很多次。”她注视着手里的香烟：“他的前半生。”
狭窄的机舱里，烟雾淡淡萦绕。槿知闷得轻声咳嗽，林婕却不管不顾，一口又一口，压抑地抽着。
“帝国历343年，星流加入军队。那时，他还是太空堡垒上的一个小小副长。”她眼中露出淡然的笑，“当年，率军五战全胜，全国都知道了星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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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槿知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她讲的东西，却让槿知听得专注。- m; {; H2 S3 a/ u& U$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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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346年，他升任指挥官，首次独立指挥舰队。”林婕继续说道，“那时候很多人排挤他，很多人嫉妒他。但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同年，大批流寇逼近帝国西境，俘虏了自由贸易区数十万无国别市民。五大要塞指挥官中，有四人不闻不问。唯独他率舰队驶出要塞，以弱胜强，击溃流寇，挽救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槿知心想，这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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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对萍水相逢的她伸出援手，会对顾霁生许下终身守护的承诺。
坚毅、正直、善良的他。 u- H6 v" m' O
尽管眼前还有碍眼的人，槿知的心情，却慢慢变得柔软起来。想起飞前瞪他那一眼，忽然有点后悔了。" B& _% e% I. ^8 \1 Q
然而林婕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真正感觉到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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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并不算什么。帝国历348年，他带领我们镇守在五光年外的小行星，却遭遇了反叛军主力的偷袭。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五倍，所有人都认为此战必败，连皇帝陛下都下达了可以撤军的命令。”7 T# l/ m% @2 ]8 M3 w/ |3 s'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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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吸了口烟：“可是，当晚，二十万市民自发聚集到星流的府邸前，请求他拯救小行星。他们说：’如果帝国还有一人可以拯救这颗星球，唯有星流’。”& L8 B; E1 W# D2 n&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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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槿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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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林婕看着前方，轻轻笑了，“然后他在书房里站了一个晚上，看着楼下那些苦苦哀求的人。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那时的背影。天亮后，他告诉我们，他决定留下。于是我们全都自愿留下了。”0 y G8 [& l2 h$ |
“后来呢？”1 c" j* v# X; G0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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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林婕的神色也变得坚毅，“就是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星空保卫战。他十多天不眠不休，带领我们击退反叛军的五次强攻，我们的伤亡死伤超过九成。终于成功保卫了小行星，等来了帝国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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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静地听着。
某种陌生的、温热的情绪，在她胸中流淌着。所谓的星空保卫战，她并不能想象出其端倪。可一旦跟应寒时联系在一起，就觉得荡气回肠又心生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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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牵她的手就会脸红的男人，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得到她的男人。她以前知道他位高权重、能征善战。却不知道，他原来承载着那么多人的期望，他救过那么多的人。
她心里又有些堵。
他为什么从来不对她说这些事？反倒是从林婕口里听到。他的那一面，她竟然完全不了解。而且那些属于他和林婕、和其他同伴的时光，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参与进去的。她跟过去的他，其实离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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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们都以为他死了？”槿知问道。6 @: @' l: s" v, R6 l/ N4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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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抬眸看着她：“这个他也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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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说话。$ @! p# o* v% L; S a9 P+ ?) C
林婕捏灭烟头，深吸了口气，说：“帝国历350年，对反叛军的最后决战。他们占据了斯利达拉要塞，挟持要塞内二百万市民，闭关不出。皇帝陛下，最终下达了投放核弹摧毁要塞的命令。”8 Q; g( N/ @% x) c" m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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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怔住。投放核弹？意味着连要塞里的市民全部杀死？那应寒时……7 w( V K7 U: ]" E" q( E/ L; a# T
林婕淡淡笑了，眼中却竟然升起了泪光：“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星流指挥官拒绝执行命令，林指挥官成功逃走。帝国对违抗军令的惩治十分严苛，军事法庭下令撤除星流全部职务，他被判终身监禁。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被判终身监禁！他是星流，却再也见不到星辰和太阳。后来，就有人传，他死在狱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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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机徐徐停稳在甲板上。8 W& |+ S6 \, z+ H8 R, \& c7 @
林婕解开安全带，一字一句地说：“他现在喜欢你，他从没喜欢过别的女人。你今后如果辜负他，如果有半点对不住他，我会杀了你。”' F: \% X! p4 o- T, h
槿知毫不怀疑她的话是认真的，答道：“那是我和他的事，不劳你费心。”' v. c! F3 L) A%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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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看她一眼，跳下飞机。远远的，槿知看到甲板上的萧穹衍正笑着迎接她。槿知又在飞机上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爬下去。林婕已经走远了。$ G# h- m; `! s-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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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再度迎上来，他的表情有些困惑，又有些小心翼翼：“小知，刚刚我怎么看到林婕的眼睛红了？她还对我爱理不理的。你们在飞机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9 c3 w' `8 S0 k/ n
“没有，我先回休息舱了。”$ m: G K* R1 c2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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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等指挥官了吗？”
“不等了，我回去洗澡。”7 f1 @5 \* X! P, `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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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几步，槿知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林婕和你们指挥官的感情很深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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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用力点头：“当然了！指挥官很信任林婕啊，林婕对他也非常忠诚。她还曾经用自己的战机，为指挥官挡过炮弹呢，差点就死掉了。不过，跟指挥官感情最深厚的人，当然还是小John啦。”6 B5 @8 M3 i$ p8 N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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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转头就走了，留下不明所以的萧穹衍。4 k! `% d6 g6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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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与庄冲从战机下来时，脸上还带着笑。庄冲更是笑得有点痴了。+ F6 N1 J+ K* o# h! x/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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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应寒时看到只有萧穹衍一人站在甲板，槿知和林婕搭乘的战机安静停在一侧。他有些怔然。4 F) i! n+ a. y$ ~1 I7 b0 A6 Q
“槿知呢？”他问，“还有林上校。”0 l: h' o1 y$ E'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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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答：“她们早就回来啦，可是都走了。林上校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怎么了。小知说没什么事，她要回去洗澡。指挥官，你要不要去看看林上校？”
应寒时点了点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9:15
第64章 半生哀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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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没有回宿舍，而是靠在一处舰桥上，望着浑浊的水，伸手想要摸烟，却发现口袋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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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上校不该抽这么多的烟。”温软动听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 n% U ]" }( o& K- ]
林婕手一顿，笑了：“老大，这就不用你管了。”
应寒时负手站在她身侧，眼中也有了笑意。
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儿，应寒时问：“小John说从飞机下来时，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林婕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开战机时想起来以前的事，有点难过。”转头看着他：“跟你的女人没有关系。”& ?" ^3 b* U% p
应寒时温和地笑笑：“我知道。她是不会让人感到难过的。”/ o( z6 T N8 w! w* _$ K
林婕扯了扯嘴角，心里却跟堵了块巨石一般难受。+ T3 E) I/ f7 X$ F8 C, j( A9 a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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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去找她？”她问。5 ]+ z+ Z,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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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洗澡，等她洗完再去。”应寒时的脸微微有点红了。
“走了。”林婕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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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望着她的背影：“林婕。”
她脚步一顿。: S# h% w. [3 w3 ?6 v
“帝国已经坠落，不要再为从前伤怀。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们在这里过上安定的生活。”
林婕低下头：“知道了。”% g, |9 y4 o2 ?
知道了，在你心中，我永远是伙伴，而不是女人。' M; @( C$ H7 a3 W* R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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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我，永远可以陪伴在你身边，注视着你。总比曾经以为失去了你，更好。& R" l2 Q: G, W; w9 I2 w- W2 g. g& m
林婕走后，应寒时就估摸着时间，徐徐来到谢槿知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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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他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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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回应，里头静悄悄的。
又敲了一会儿，还是安静。他输入密码，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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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寂静。) b% Y% D) q7 Y: m0 H1 R; V/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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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东西照旧随意丢在床上、桌上，手机也没带。换下来的衣服扔在床尾。* E: j; c+ n1 t+ X4 O8 u
应寒时走进去，将整个屋子都收拾干净，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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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洗完澡后，对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就穿好衣服，去了飞行员休息舱。4 b$ c( G7 @2 a8 Z0 O* Q' J/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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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不在，包括应寒时。她在应寒时的床上坐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他回来。手贱把他叠得跟豆腐块似的被子，弄得乱七八糟。这才有些漫无目的地朝外走去。
这艘飞船其实非常大，足有五层。他们的休息舱在第三层。槿知先往上走，逛过了会议厅，又逛作战训练室，把上面两层都逛了个遍，也没看到应寒时的身影。途中还遇到了丹尼尔和苏，槿知这人不喜欢向人吐露心事，自然不肯向他们打听。 Y. N0 ?3 U7 r" u5 R" l
倒是到了顶层观景平台时，看到萧穹衍正拎着水壶在那里浇花。看到谢槿知，他嚷嚷道：“小知，你怎么没跟指挥官在一起呢？他刚才也在到处晃，现在下去了，你快去找他玩啊。”
“哦。”槿知应了声，扭头就往下走。! p% e0 C) v! u y4 J) f&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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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心情却有些忐忑起来。心也扑通、扑通跳着。脸也自个儿慢慢地烧了起来。路过转角的镜子时，她看了一眼，两颊都绯红着。抬手用微凉的手指摸了摸，那热度却降不下来。8 n i' x' g& {9 \
倒数第二层，是很大的训练厅，还有餐厅。槿知推开门，就看到林婕一个人穿着运动背心，在里面打拳。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全都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最底层，却原来是休闲娱乐区，分为几个小厅。原来外星人的娱乐种类，跟地球人也没什么差别。槿知走过棋牌室、舞池、酒吧，四处都是空荡荡的，设备显得陈旧灰暗，显然许久也无人来过。也许是因为林婕今天的话，她能想象出，昔日这里灯光明亮、音乐悠扬，到处散坐着意气风发的飞行员们，会是什么样的热闹画面。+ K1 ]' _! j8 X% ?$ a%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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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里头的一间，是游戏厅。槿知走到门口，就看到隐隐有光亮透出来。她抬起头，看到一个人坐在最前面的游戏机上。! a* s% w* {3 d& |, d5 D& S
整间屋子都暗着，唯独他那里亮着灯。那大概是飞行战斗游戏？她看到他只穿着军衬衫，靠坐在深深的沙发皮椅里。面前是巨大的屏幕，上面无数战机炮弹，激烈地飞行战斗着，光影交织快速无比，看着就让她头晕目眩。* O2 r& E" ^2 M' C3 F/ S. ^
而他戴着副银色护目镜，还挂着副大大的耳机，双手握着游戏手柄，十指飞快操作着。难怪没听到她走近。( x$ P! ]3 j%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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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他。* w7 D) L& K1 ~7 x
脑海中，却再次浮现林婕的那些话。' R. X* Y1 [. }* R8 e: D( v#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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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要塞指挥官不闻不问，唯独他领兵出征，以弱胜强，拯救了数十万不相干的人；
二十万市民自发聚集在他的门外，请求星流拯救这颗星球：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做到，唯有星流；
他拒绝执行向平民投放核弹的命令，被判终身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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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对一个人的爱，真的可以在转身之间，就再难以抗拒。9 {9 M6 S, }! m, l+ H& b2 d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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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爱他。
不是崇拜，而是怜惜地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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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依旧在他面前闪烁，映在眼镜上，也映在他的脸上。他只露出鼻子和嘴，下巴的线条却显得更加清俊干净。槿知缓缓走到他身旁，他似乎察觉了，手上动作一顿。
槿知的双手撑在沙发边缘，低头吻住他的唇。; T% Z) f r1 @"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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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充满怜惜和温柔的吻。槿知轻轻地咬着他的嘴唇，轻轻地舔了他的唇两下，然后舌头慢慢地往里探。
他几乎是立刻放下游戏手柄，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嗓音还有些疑惑：“槿知……”& h' b, {7 w% ^, K( T* p @& c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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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头看着他，他眼睛还戴着护目镜，这样他大概看不清她的样子。这让她稍稍没那么羞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咬他的唇：“别说话，也别动，我现在要亲你。”0 }* Y4 U, ?7 S( W" N8 E
话一出口，心跳就加速。5 d6 i6 @$ P, t5 L8 }
可他居然不听话，抬手就摘掉护目镜和耳机，抬起漆黑的眼眸，深深望着她。下一秒，槿知轻轻低呼一声，因为她被他抱了起来，放在了沙发里。然后他扣住了她的双手，反客为主，低头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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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笼罩在两人身上，宛如黑暗中的一幕迷梦。他将她围困在自己的怀抱里，耳朵和尾巴瞬间显露，吻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热烈。微凉而柔软的唇，完全覆住她的，吸吮着，索求着。
“唔……”槿知发出轻微的嘤咛声，被他紧扣的十指，也微微蜷起，却被他握得更紧。
彼此的气息交织缠绕，两个人都有些迷乱，迷乱地冲动着。槿知被他亲得全身都有颤栗感席卷而过，就像原本迷失方向的一叶翩舟，被他掌握了方向，一动也不能动。; @' [* R) x4 ~) T
他的呼吸也有些乱，这么吻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低下头。槿知看到他的整张脸都已通红，他垂着眸，她看不清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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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再次贴近，侧过头，开始亲她的耳朵。槿知全身一颤，从耳朵到脖子到全身都麻了，伸手想推他。可刚触及他的胸口，就感觉到腰上一紧，居然被他的尾巴缠住了，再也无法推开他。而他连脖子根都红了，沿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地往下亲，脸埋进她的衣领里，亲着她的脖子。$ u% C% b; J( E# e* J1 b' j' T
槿知全身都软了，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头发，任由他一点点的占据。1 C2 W" {( u$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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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他微哑着嗓音，轻声说，“今天起就是我的女人了。”
“嗯……”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9:18
第65章 星夜小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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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两人的唇才分开。周围光线昏暗闪烁，唯有彼此的眼睛，亮若星辰。 ~, n1 j1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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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手撑在沙发上，跟她额头抵着额头。她笑了，他也笑了。
又低头浅浅啄了一下她的唇，他说：“槿知，给我承诺。”6 U9 q3 p/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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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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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还有点红，也在沙发里坐了下来，尾巴在两人身后轻轻摇着，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低头看着她：“我已经对你许下过一生一世的承诺。现在我们既然如此，星流也想要得到你的承诺。”
槿知微怔。% |' g9 i; K* z: D" o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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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表白那天对她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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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观是她坚持的，但现在才刚点头答应跟他在一起，就要开口对他说：我会一生一世爱你。她还真有点别扭。
但她现在知道，星流重诺。他自己一诺千金，所以才会这么看重她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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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眨了眨眼，答：“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你至少也要让我考察一段时间，才能对你许诺。”
应寒时静默片刻，那乌黑的眼眸近在咫尺地望着她。& Q. l9 j& n6 g6 l/ P q'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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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槿知，一旦向星流许诺……永以为诺，不可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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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哦”了一声，垂下头。! G3 v5 W0 f8 L
他低头又寻到她的唇，吻了上来。
这样热切而无声地厮磨了好一会儿，槿知靠在他怀里说：“你继续打游戏啊，我陪你。”7 U& y( N" }; i
“你会不会无聊？”& y, F. S+ P( l# o' ^. \# N* Y2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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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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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游戏的模样，实在帅气又动人。# B X9 K$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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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听话地戴上眼镜和耳塞，拿起游戏手柄。只不过这一次，将她圈在双臂之间。+ c$ |; g; A: `2 c5 P0 d/ l
迷离的光线，再次映在他的脸上。槿知望着他被覆盖住的眼睛，望着他的鼻梁和薄唇，还有下巴的线条。就这么看着，居然真的一点也不无聊。9 I; H+ N( `: f$ m, R3 j; h3 W" c
不过，这个男人做什么，真的都很认真。明明她人还在他怀里，这么亲密的姿势，他却抬起头，握着手柄，按照她的要求，非常专注地打起游戏来。槿知看着屏幕上不断爆出最高记录，看着他的手指飞快跳动，慢慢将头靠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 f# X2 b- y# V0 S) \. W
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x" C1 l4 s/ b2 B1 g k9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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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应寒时摘下护目镜，放下手柄，看着怀里安睡的女人。她的身子压在他的一只手臂上，一点也不能动。他只能单手调暗了屏幕亮度，关掉了声音，然后低头，看着她。3 G- `$ z, m' m3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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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了一阵，应寒时伸手，将整个游戏厅的所有屏幕全部打开，它们自动连接成一个巨大的屏幕。他将它们调整为自动映射星空模式。这样，透过飞船顶层的射电望远镜，此时海平面上方的星空，都栩栩如生地投射到了屏幕上。' v; b# K4 X3 l# ]* |
暗蓝色的天空如同温柔鹅绒，繁星璀璨夺目。梦境般的美丽，360度将他们两个人包裹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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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就这样坐着，许久纹丝不动。不愿惊扰，她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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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8 S$ p$ L7 u i r) G/ I( Y4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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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恰逢周一。路上到处是拥堵车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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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跟他们刚刚返回的海底，像是两个世界。
一辆越野车停在图书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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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下了车，其他人则留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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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也推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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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去后，我要跟他们准备跳跃的事。”他说，“大概没有时间来接你了。”
“嗯，没事。”槿知答。庄冲站在一旁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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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门口是排杨树，阳光斑驳地投射下来。两人相对站着，安静了一会儿。
庄冲：“还有两分钟上班迟到，有话快说。”& u- t F7 @/ n: @6 t- X% r
槿知瞥他一眼，他立刻低下头去。5 @/ b6 P: V1 B4 U
“胳膊还疼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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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不碍事。”+ {1 }3 m' {* l9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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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起在游戏厅中的那些旖旎，心口一甜，说：“疼就让萧穹衍给你揉揉。”
应寒时负起双手，微微垂眸。: W( z+ ^7 l# P6 n/ F' ]/ x;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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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你揉。”
一旁的庄冲：“卧槽！”转身走了。- I( X, k( O; Q3 v7 v0 I
槿知噗嗤笑了，抬眸再次看着应寒时。" k; i) r" F1 P( O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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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低头凝视着她。+ _! A9 R5 R }$ e
槿知的心突地一跳，脸也有点烧，上前一步，抬头想要吻他。哪知他也同时侧头，想要吻她的脸。两人的鼻尖在空中撞了个正着，脸贴着脸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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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同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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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她抬头。两人都闭上眼，唇轻轻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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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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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7 k+ K7 C. E# `9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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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于是转身后，就没有回头，径直往馆中走去。
应寒时站在原地，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楼内，才上了车。
车内所有人，将两人刚才的相处，都看得一清二楚。丹尼尔和苏只是笑，萧穹衍裹着风衣坐在后座里，“乌拉拉拉”唱起了歌。
林婕始终转头望着窗外，直至车开出好一段了，才问前排的应寒时：“你的胳膊怎么了？”$ e( ]6 v& B5 t7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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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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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以为，这趟一回到图书馆，就会面临冉妤的“严刑拷问”。她也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准备。3 Z3 l- _. n. c1 J" ^)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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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进了馆厅，却发现冉妤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样子。看到她和庄冲，也只是问：“回来了？有没有带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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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丢了几包海边零食给她，槿知不动声色地在她身旁坐下：“怎么了？”
冉妤闷闷地趴了一会儿，说：“槿知，糟糕，我被流浪汉逆袭了。” U' y) k; E+ h8 B7 v" R
槿知惊讶地看着她。) H# @* @/ S0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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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意想不到的是，今天变成了冉妤向她吐露心声。6 U& k7 a: A- T4 t. B" c# g
原来这妮子自从上次见了公园流浪汉，嘴上不说，始终对人家的皮相觊觎着。于是三番两次路过公园，给人吃的。结果那流浪汉大概也是看她心软总给东西，居然后来跟到她家楼下，天天等着。1 [! L9 \/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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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还问我，今天的面包呢？”冉妤愤愤道，“卧槽，难道我是他保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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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冉妤终于发飙了，在某天早上怒吼他说：“你怎么总是想白吃我的东西？吃软饭啊你！”
槿知：“然后呢？”
“然后……”冉妤眼睛一亮，“他瞪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条链子就甩过来。”" k0 }( ~2 Q"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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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子？”7 {4 p( i( L. R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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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冉妤明显激动了，“槿知，你一定想不到，居然是条镶满钻石的项链！钻石啊！他说他现在落魄，这个是他以前戴在手上玩的，用来抵饭钱。我拿去珠宝店验过了，是真的钻石项链！值十多万，我现在藏家里好好供着呢。”
槿知：“……”
冉妤又叹了口气：“槿知，我终于遇到高帅富了，终于被高帅富丢过来的东西砸晕了。可却是个家道中落、落魄街头的高帅富，怎么办？他会不会东山再起，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我要不要赌一把？”
她靠进槿知怀里，槿知摸了摸她的头，也给不出建议。谁能想到冉妤的遭遇竟如同爱情狗血剧。虽说她现在还在纠结“要不要赌一把”，但从她谈及那人的神情，槿知感觉得出来，她已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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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自然吧。”槿知安慰道，“如果是星辰注定，你们终究会在一起。”1 ] d `# n; ~* g+ g! _; r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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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很多人都会爱上意想不到的人？她终于还是跟外星人在一起，而冉妤却跟她以前最瞧不上的人，碰撞出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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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沉默片刻，“嗯”了一声，又看着她：“话说你跟望妻石这个周末，有没有突破性进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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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笑了笑，心念一动，问：“你说假如两个人刚在一起，男人就要女人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怎么办？”, a' M. p/ D# i( p
冉妤想了想，答：“不理他！这男人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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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他倒也不是占有欲强，是比较注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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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怪异地看着她：“槿知你脑子秀逗了吧？重视承诺，重视这样的承诺，不是占有欲是什么？”
槿知居然答不出来。
应寒时那样清风明月般的人，对她……也有占有欲么？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23:50
第66章 星夜小别（下）4 f+ H7 u- Y# m6 d4 W5 b" j
“两个平行空间之间，总会有一些地带，屏障相对薄弱。这也是某些地球人，声称见到鬼啊、幻影的原因了。他们也许只是看到了另一个空间的某个人，恰好从那里走过。”
萧穹衍站在投影屏前，微笑可掬地看着大家。屏幕上满满的全是他做的测算数据和图形，除了同样擅长计算机的应寒时，没人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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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寻找到这样的薄弱地带，才有可能跳跃到另一个空间？”林婕问。/ V% Y& G0 ^. P- b7 J
萧穹衍点头：“宾果！不过，通过模拟测算，地点我们已经找到了五个。接下来的，是要去这几个地点，实地勘探一番，才能确定最适合跳跃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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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点头。到底这种事，谁也没经历过，所以都沉默消化着，无人发问。
应寒时以前是高级军事领袖，或多或少接触过一些平行空间的资料。于是他说：“小John，把平行空间的概况，向大家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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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平行空间的概念，来自于量子的不确定性。当然，这个你们也不必去追根究底地弄懂。平行空间的理论，很早就提出了，连地球人都形成了非常详细完善的理论体系，并且跟真实情况大致差不多。不得不说，地球人还是挺聪明的。, B- H# `4 u3 ?*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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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与地球上一些影视片有差异，平行空间并非意味着，另一个空间跟这个空间完全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地球，一模一样的我和你，那是误导和谬论。5 C w& B, d& `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何况是两个空间。因为它们是平行的，所以大致发展趋势、环境，一定是相同的。但任何一点微小差异，都可能造成他们在某些方面大相径庭。
譬如，那里也许会有太阳系，但是因为早期物质形成的差异，他们的太阳系也许只有八颗行星，也许是十颗。人类居住的星球，也许也叫地球，也许因为科学家思维一跑偏，不叫地球，叫水球呢。8 n* _" d3 S' d$ w; [# `3 N
我想那里肯定也有黄种人聚居的国家，有白种人聚集的大洲。这种大的政治地理趋势应该相同。但是那里的’中国’的发展，也许与这里相同，也许不同。落后几十年，先进几十年，都有可能。2 h& D9 l( r! q* K% `. { a
所以，我们到底会去到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暂时无从知晓。”/ R3 W) i+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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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萧穹衍又咧嘴一笑：“不过，平行空间理论都认为，两个空间的发展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差异。鉴于我们曜日人的军事科技水平，领先地球人几千年，所以我想，去到另一个空间，拿走晶片，应该是很Easy的Case啦！”8 U% X/ G2 A( w7 K9 m% 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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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三人都点头，萧穹衍的话说得简单直白，大家对于那个空间的情况，心里大致也有了个谱。
丹尼尔发问：“噢，John，那么那个空间，会不会有另一个相同的我存在呢？”! T J+ W! N/ Z4 o&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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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耸耸肩：“我说了啊，这个要看发展差异啊。如果影响你这个人存在的因素，都没有发生过致命偏差，你就可能存在；与你相关的任何事件，如果有了偏差，可能连你的祖父都不会存在。”他又伸手挠挠头说：“不过，鉴于我们只是跳跃到其中某个地点，去寻找晶片。那么大一颗星球，即使有另一个你存在，我认为你遇到他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的，你还不如去买地球彩票呢。所以这个问题，我们完全不用考虑。”1 v8 p6 t& B0 y6 D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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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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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坐在窗前，翻了一会儿书，又放下。从桌上抽出张空白的读书卡片，想了想，开始往上写。: T0 ]% `8 c1 |! n' Z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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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跟其他任何女人都保持距离，不许有肢体接触。+ |, C% v# L, D2 t% C$ @
二、尽量避免往危险的地方去。
三呢？不许再用尾巴缠她？嗯，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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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写得入神，忽然听到窗户外有轻微响动。她住的是五楼，怎么会有声音呢？5 @7 y- m7 r8 ~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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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麻雀？
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明显，倒像是有人正沿着墙面爬上来。槿知心头一凛，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L: ^1 y' ?9 R4 }) S4 l- q
有人冒出头来，动作轻柔地，从外面打开了她的窗户。: P( r2 g4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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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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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在窗外，也望着她。2 o5 M) J, ?8 ]- v
槿知：“你干嘛爬窗户？”; g0 a, L+ v8 P; Q& [
应寒时脸颊微红，双手一撑，跳进来落地。* s) B- g+ d9 x
“你刚才发过短信说晚安，我想你应该睡了。”他答，然后走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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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头望着他：“那你就爬窗进来？”
“本想……过来看一眼你就走。”9 P4 h' F3 O0 J' [
槿知低头笑了：“以后不许这样了，要敲门。”0 s7 w& T/ h4 P% E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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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早上才分开，此刻相见，却好像已隔了很久。昨晚跟他的拥吻亲昵，更像是做梦一样的事。屋内只开了盏柔和的橘光，他身形高瘦，轮廓却显得朦胧。唯有那双眼，清亮依旧。) {4 [# H/ c: ~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他说：“我要离开几天，去搜寻平行空间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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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头：“等找到了，我陪你一起去。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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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Q4 M$ B1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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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我给你倒水喝。”槿知转身走向饮水机。
他依言在她的小沙发里坐了下来。
上次他来，槿知昏迷着。所以严格算起来，这还是槿知第一次在家里招待男人。已近午夜，屋子内外都静悄悄的。
槿知慢吞吞地泡了杯茶，端过去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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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得笔直，目光却注视着房间内各处，然后抬头望着她：“需要我帮你收拾吗？让你居住得……更舒适一点。”9 [; S- u# ^6 a. o+ A$ n(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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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一眼乱糟糟的房间，摇头：“不用。”9 y* \1 k( `; J) `
他便低下头，慢慢地喝着那杯茶。
过了一会儿，放下茶杯，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单人沙发本就狭窄，槿知只能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整颗心也乱晃起来。他低头看着她，白玉般的脸颊居然又红了，然后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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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这陌生而刺激的感觉，让她又渴望，又有些紧张。他一直亲一直亲。明明才第二次亲热，在把她的唇吻得发烫后，他就熟门熟路地继续往下探索。
槿知的脖子被他亲得又痒又麻，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可这个男人，亲热时都有股专注坚定的劲儿在。他始终把头埋在她肩窝里，槿知只看到通红的兽耳，和他宽阔削瘦的背。$ u4 I# [. m6 O+ T S
“腰疼……”她轻声抗议，沙发太狭窄了，硌得她的腰很不舒服。
话音刚落，就被他腾空抱起，放在了床上。这个地点太暧昧，槿知有点慌了，可他已如影随行地压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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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翼间全是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手也被他捉住。槿知的脸也红了，不发出半点声音，只与他拥抱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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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只是依然吻她的脸、她的脖子和手。过了一会儿，槿知小声说：“应寒时，你要早点回来啊。”
“嗯。”他答，“我很快就回来。”! n! q5 v8 V3 [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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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又用尾巴将她缠住，跟自己缠在一起。
“应寒时。”槿知小声抗议，“难道以后我们每次……这样，你都要露出耳朵和尾巴的兽态吗？”- W8 J* V6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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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槿知……我实在无法控制。”* o* w/ U4 Y- Q* [, k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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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瞬间，应寒时微微一怔。/ B' S7 d& a0 o% @4 @4 ?
许是两人的亲昵太过靠近，她衣服上的扣子，不知何时被弄开了。露出一小片晶莹白腻的起伏，在灯光下犹如雪一般的颜色。而她眼眸微阖，很乖很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并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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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脸烫得都快低下血来，看了两眼后，侧过头去，避开这不该看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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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回过头来，垂眸凝视着。9 }% I) _% }- p- `+ F m: n
槿知原本还没在意，但是怎么觉得胸口有点凉飕飕地，还有点莫名的麻麻的。低头一看，再抬头看到应寒时眸色沉沉，不知看了多久。顿时脸一烫，伸手就要扣扣子：“把头转过去！不许看。” u7 a7 `8 g7 G$ l3 V7 n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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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手刚一动，手腕就被他握紧，动弹不得。0 h2 m' {7 b" [
而应寒时的脸已红得不象样子，手却很稳很有力，两人就这么凝望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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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整个人是压在她身上的，槿知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脸顿时更红了，一下子偏头看着一侧：“你下去。”2 j q; [. z#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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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松开了她，下了床。$ W* @; p* h( A7 u. R* S*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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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立刻坐起来，整理好衣服。. p7 e& Y* t: [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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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我……”" ]* K) j6 L" Z9 d
她看他一眼。
他转过脸去。6 c* U4 C; A! B& b ^$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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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说话。
“我走了，确定跳跃地点了便与你汇合。”; \9 ^! c4 ]) O& ^; M
“嗯。”8 M) g6 P# E- M5 g9 ]7 z"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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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子耳朵都还红着，尾巴也没收回去，自己像是也没意识到，打开窗户，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槿知走过去关窗时，下面已经没人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在窗前坐下，又拿起刚才写的那张纸条。过了一会儿，脸埋进双臂中，笑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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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如隔三秋 b# A# {6 r&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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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在傍晚六点赶到了饭店。这里环境优雅，人不算太多。她就拣了个僻静位置，等了一会儿，就见谢槿行拎着公文包，走了进来。7 h; X* u4 x5 }: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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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槿知朝他招手。
谢教授微笑走到她对面坐下。尽管穿着严谨老气，却掩不住他风流英俊的皮相。过来点菜的服务员对着他，嗓音都要柔和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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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间港式茶餐厅。谢教授直接翻到套餐那一页，问服务员：“请问哪个饭分量最大？我比较饿。”1 E" U8 c9 C& 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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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褒仔饭。”
“那就褒仔饭，谢谢。”- u$ ?$ O! R4 x. W/ e%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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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嘴角带笑走了。大概是觉得这么个帅哥，行事却有些憨。" k* L2 k2 G- Y+ b, {
槿知问：“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你最近不是说很忙吗？”
谢教授摘下眼镜，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我有事要问你。你最近，跟什么人在一起？”; K( v( n+ P5 M3 z f0 e7 g
槿知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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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庄冲冉妤他们。”她答。; h' l4 W! K' h& ?: Y9 b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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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对视着。
槿知心想：他知道了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3 b0 ^% g* w8 ]. V
“上次你拜托我查图书馆的事，我查过了。”他再度开口，“你说的情形，现在应该没有一个国家能做到。那么，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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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吭声。% f l, E+ H0 [9 C5 X* u
他微蹙眉头，又说：“上个月你告诉我，去依岚山看那些孩子。但是……就在你去的那几天，我的同事，检测到G省地区磁场发生剧烈波动，而波动的圆心，恰恰是依岚山。槿知，你在依岚山，有没有看到什么？遇到什么人？”: p- Z/ s! ?- `,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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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们这些地球人的科技水平，有这么发达了？+ M. D1 v, L4 B8 ~2 Y" k
沉默了一会儿，她直视着他：“谢槿行，你为什么要查这些事？”
谢教授怔了一下，答：“探索真相，是科学家的天职。”9 i: V% C" H6 |5 U$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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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不是基于军工或者任务目的。. F/ j& r! {1 k' j2 n0 d* i
这时服务员将褒仔饭送上来了，两人就都住了嘴。槿知拿起小勺，在咖啡杯里划了两圈。等服务员走了，她柔声说：“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别查了，算是为我好。如果到了合适的时机……”她看着谢教授的眼睛：“我带那个人来见你。”; D2 u+ k. a5 t9 y
这回，换谢教授愣住了。+ A% [) U( S7 Z% {5 [0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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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槿知，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哥。你……要求什么，哥哥都答应你。”0 M- @7 Y. k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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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才意识到，刚才一时情急，把心里对他的称呼，叫出了口。但他的话如此窝心，槿知安静片刻，低声说：“其实，在心中叫过不少次了。”$ p9 R& n3 C* P b. p6 a- X)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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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谢教授开车将她送回家。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有些怔忪。
从小，如天之骄子般长大，却又生性内向的他，一直渴望能有个可爱温柔的妹妹。后来没想到，真的多出了个妹妹，她却是这样的身份。
他一直觉得，谢家人愧对于她。现在她孤零零一个，也没有了家，十分可怜。
但她却成长得非常好。安静、聪明、独立、理智。并且，她对于他，对于谢家人，其实已经算包容了。尽管从不来看父亲，但几乎没听她怨埋过任何人。
谢教授低下头，看着副驾上的一个封好的公文袋。他拿起来拆开，里面是两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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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楼下，穿着白衬衣的男人，负手而立，清俊过人。7 b& p0 z9 y3 S7 n" k% [0 w& e% `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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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依岚山小学下的田畔里，同样一个男人，跟槿知站在一起。" k2 a t! l6 ?3 p N+ R' u ~
谢教授将照片拿了出来，放进车上的储物格里，再将文件袋重新封上。他的眼中露出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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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她，带着那个男人，来见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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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到家以后，直接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出手机。, ]! b* j! O( N6 K# I
没有他发来的新短信。. L7 W. E( l' @ a7 W
在忙吗？, n. r* S* K' }. O5 [2 R l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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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离开，已经有三天了。明明是很短的时间，她却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 b8 _4 `6 n; D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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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冉妤的话说：“废话啊，之前你的二十四孝男友，恨不得24小时粘着你。现在突然出差了，君宠不再，你当然皮痒心也痒啊。”7 K# o$ `1 ~& T6 F0 N7 ^0 ?4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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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的话虽然糙，但她真的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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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独处时那些细节，都如同羽毛似的，无时无刻不撩拨着她的心。让人脸红心跳，却又渴望得到更多。她一向自诩处变不惊、淡定过人。现在，应寒时成了她唯一的不淡定。
她翻了个身，不想忍耐压抑了，给他发短信：' D( y/ T/ k6 t6 Z, T6 h3 J%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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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o) y6 w$ s& Z+ \5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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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省地处西北，远离城市，是大片大片灰黄的沙漠。
帐篷扎在一座沙丘下方，头顶是炽烈的夕阳。萧穹衍光着金属双脚，在沙砾中走来走去，又抬头观察着天空。苏和丹尼尔在其中一顶敞篷里，清点武器装备。 o5 v1 w$ g, I
“呜呼……”一声悠长而快活的呼喊，战斗机划出个漂亮的弧度，从众人头顶掠过。萧穹衍抬起头，露出会心的笑容。
飞机上的人，正是他的好基友庄冲。听说要到沙漠里寻找跳跃平行空间的地点，这家伙直接旷工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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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庄冲居然是个飞行天才。那天在海底首飞，就得到了应寒时的高度赞扬。现在几天过去，他的飞行技术，已经能赶上标准飞行员了。这等于他们的队伍，又多了个生力军。' t: h) c5 s, {6 o ~, b2 r
“我说过，我从来都是技术流。”庄冲如是说。0 M) s b& G' r i& U& q. m
另一顶帐篷里，应寒时坐在电脑前，正在专注地测算各项数据。. k7 k8 t! P' o1 I5 l' N- l D
“叮”一声，手机响了。3 a6 j+ h& ]- ?1 }2 h" ~5 U, d
他的十指立刻停住。' M. A& O1 d/ G" E5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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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球上，只有一个人，会给他发短信。! K7 F: o" [ A9 g8 r [3 o3 Y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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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机，眼中露出笑意。7 ^( e3 Y5 F. ?- _) n2 F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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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在工作。槿知呢？”
过了几秒钟，她才回复：“我想你。”+ ]% M9 f: G, V v
应寒时缓缓垂眸。然后伸手将电脑合上，再放任耳朵和尾巴露了出来。他拨出她的号码放到耳朵边，另一只手握住尾巴，轻轻把玩着。
那一头的槿知，没想到他立刻打了过来，心头一跳，佯装淡定地接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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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我也想你。”
槿知低头微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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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问：“你……这几天有没有乖乖的？”9 W" _, ^7 ?- A7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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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高级指挥官，还从来没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应寒时有些无奈：“小知，别这样对男人说话。我以后……会是你的丈夫，也是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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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哦”了一声：“那到底有没有乖乖的？”
“……有。”
槿知满意了。5 l, H, s' v: P/ p2 ]; t
“进展怎么样？”她问。; i' r7 q0 d5 Q: Q! Y8 W: j+ `8 F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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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缓缓地、一下下捋着尾巴上的绒毛，答：“很顺利。基本确定就在这里跳跃。再做一些数据测算，就可以动身了。小知，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槿知抬头看了眼日历，明天还是星期四。; h" L* z0 ?3 j9 S4 K,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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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的。反正馆长是个没脾气的人。
她答：“随时啊。”1 @$ c- e5 N3 M;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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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7 Y7 X0 C ] b#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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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不开。马上派人过来接你。”他说。
“好。”她顿了顿，“寒时，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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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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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他反应竟极快：“小知……是要对我许下承诺吗？”
槿知心头颤了一下，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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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他轻声说，如同在她耳边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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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槿知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如今再要与他见面，心境竟完全不同。耐着性子在镜前打扮了半天，才觉得满意。9 k/ O6 o+ x k$ V1 `. ^
又拿了几块巧克力。他若饿了，可以喂给他吃。7 H: |4 t! m7 a J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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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拢了拢耳边发丝，站在镜前，望着里面的女孩。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从裙子口袋里，摸出张卡片。
那是她昨晚写就的。之前所有种种要求，全都没写上去。+ _$ k6 u. M; V$ o
上面只有一句话：
“槿知愿与寒时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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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有占有欲，她难道不是？在确定关系前，她就希望，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永远不离不弃。若是承诺能让彼此对这份爱更有信心，她为什么不能勇敢地赌上自己？4 X3 y3 K; ~. J" Z* {; C
而且，如果今后真的不能白头，她的生命中，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应寒时出现？7 q, ]* o, x# }" X& O6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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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有了。她其实比他更害怕失去，害怕终究是一场空。
她想要跟他永远这样下去。这相爱年月刚刚开始，就叫人舍不得结束。. S8 y9 ]7 h+ d'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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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应寒时继续在电脑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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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掀开敞篷，走了进来，将个饭盒放在他手边：“指挥官，你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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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应寒时没有动，“我等一会儿再吃。”" z+ w1 | f$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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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望着他的侧脸，在看他不断跃动的十指，忽然一阵心疼。他还是老样子，一工作就忘了吃饭，忘了时间。, h3 E7 d# L6 `* n; y7 C
“你都在电脑前呆多久了？眼睛会受不了的，出去走走吧。”她劝道。7 u2 z) |* ^! I9 Z2 @9 L* c" U*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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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还是纹丝不动，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去吧。”* V' X: o8 E% U" p! J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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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静默片刻，伸手替他打开桌上的台灯，这样帐篷里的亮度更好。又拿了瓶水，拧开放在他手边。站在背后静静注视了一会儿，才走出帐篷。
望着满目黄沙，她点了根烟。
她想她很明白，对这个男人深入骨血的爱，永远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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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天空，渐渐暗下来。银色弯月，慢慢爬上天空。( J) i+ _8 o2 N; \. Y+ d6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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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终于将数据测算做完，传递给萧穹衍。剩下的，就是跳跃准备工作了。他拿起冷掉的盒饭，很快吃完。然后闭上眼，靠在椅子里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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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4 y# x U3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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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被人掀开，又有人走了进来。7 d# O' t' i' @# H1 Q+ f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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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闭着眼睛，轻声问：“林婕，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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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背着包，站在帐篷口。苏刚将她送到这里，就立刻转身走了。她望着男人背靠椅子，闭目休息的样子。原本满怀心疼和爱意，瞬间冒出一股恶气。4 l, F0 T6 l; q' T$ E0 ~
谁知他缓缓睁开眼，眸色十分温柔。他站起来，像是自言自语般说：“我的槿知……应该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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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来。& k+ | t3 P. c3 V0 _9 p" ? h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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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望着他怔忪的眼睛，心里的恶气，倒是消减大半。再扫一眼桌边吃剩的饭盒，怜意又盛了一分。只轻轻“哼”了一声，没动。
而应寒时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惊艳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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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打扮向来素净，每每在他面前，也不过是T恤或衬衫，搭配长裤和运动鞋。但那样在他看来，已是极好。% ]* s* j4 M" L# N1 _' e% B" H( ?
今天她却将长发梳成了辫子，垂在肩头，一只手还轻轻捏着发辫，乖巧无比的模样。白色衬衣下，是条浅蓝色的长裙，露出白皙晶莹的小腿，脚下是双帆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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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眼中浮现浅浅盈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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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见他看得目不转睛，有点不自在，问：“你笑什么？” _+ X5 a5 @# a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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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负着双手，缓缓答：“我的女人……她太美丽。”! v! a2 H- N0 p, ?3 F% ~
槿知居然被他说得脸上发烫，心想到底是军人，尽管平时温文尔雅，现在张口闭口就是“我女人”。8 G" o+ V7 z }. U( e X3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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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刚才干嘛把我认成林婕？”& Y0 S5 e' |/ w' a6 D3 }9 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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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她，柔声答：“对不起，睡得有些迷糊，没有听出你的脚步声。”
于是槿知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R' z0 B Z: u
他低下头，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槿知也紧紧搂住他的腰。两人刚要亲吻，却听帐篷一响，被人挑开，萧穹衍的金属脑袋钻了进来：“指挥官，跳跃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另外，我听说小知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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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是背对着帐篷门的，所以他怀里的槿知暂时看不到萧穹衍。她有些尴尬，刚要挣脱。却感觉到腰被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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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John。”他开口。
“嗯？”萧穹衍狐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应寒时垂眸：“回避。”
槿知把脸埋进他怀里。
萧穹衍突然恍然大悟：“啊，我明白我明白！”立刻缩了出去，同时还替他们拉上帐篷门的拉链，然后高声道：“指挥官，请继续。不过……时间可不可以不要太久？大家都等着出发呢。”
应寒时没有回答，他将怀里女人的脸扳出来，低头亲下去。槿知忍不住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最后两个人抱得紧紧的，都笑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03
第68章 平行以后（上）+ o* V; A4 L2 ^& v) t, _9 [+ L* {
应寒时松开谢槿知，但还是握住她一只手，注视着她。+ I7 k2 a* {% w5 x/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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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也望着他，眼睛里难得有些调皮颜色，就是不说话。手却轻轻握紧裙子口袋里的纸片。4 g |. P8 X! c0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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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没有啊？”帐篷外传来萧穹衍小心翼翼催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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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笑了，应寒时眼中也浮现笑意。
“要对我说的话，到那边再听？”! ~5 L( {9 ~2 A% }
槿知点头：“嗯。”心想这样也好。如果现在把卡片给了他，他红着脸拖着条尾巴跳跃到另一个空间去，终归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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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牵着她的手，走出帐篷，果然见到萧穹衍身后，另一顶帐篷里，已堆满了仪器设备，大家都站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2 Q& R0 M6 D5 C( L% C6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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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台，是从五架战机上拆下来的超光速引擎。”萧穹衍指着机舱驾驶仪旁一堆“黑箱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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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等人，看着那五台引擎，都以复杂的数据线，连在一起，并且跟旁边的三台笔记本电脑相连。* h/ f0 ]4 d; g4 }3 W# c' V; a
萧穹衍又说：“我们把从图书馆得到了那块晶片，也放置在了其中一台引擎中，促使它的能量场，与平行空间那块晶片的能量场，形成互相干涉，牵引我们跳跃到晶片附近的位置。”. x7 L+ ]3 |$ Q S8 J( H: g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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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了然，这样就方便多了。否则整个空间去找晶片，犹如大海捞针。
萧穹衍却又看向她，说：“一会儿你们搭乘战机跳跃的时候，可能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哦。尤其是小知，你身边本就有轻微时空裂缝，你的晕眩感也许会比别人更强烈。”
槿知一怔，身旁的应寒时开口：“她会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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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咧嘴一笑：“不会的，指挥官请放心。因为她身边的裂缝很小啦。如果裂缝足够大，她自己就能瞬时移动、穿越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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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跳跃，过去的是五个人：应寒时、谢槿知、林婕、庄冲和苏。萧穹衍外形是机器人，不便过去。丹尼尔留在这里，帮助他操作设备，以便取得晶片后，协助应寒时等人跳跃回来。+ M0 Y) |4 u; k" q6 S+ d) f% k
五人在战机上坐好。由苏来驾驶，林婕负责启动超光速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后，战机发出一声尖啸，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光，就冲进了云层中。) d; ^) q# C: `' w2 F) r# d
槿知紧紧握住应寒时的手。而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居然有了一点笑意。
槿知掐了他的手背一下：“不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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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Z/ j. A& g- t7 F/ a%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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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4、3、2、1，跳跃！”林婕冰冷的口令声传来。此时战机以升上云团弥漫的高空，在她话音落下那一刻，机身周围骤现银白色光芒，瞬间将他们完全包裹住。槿知立刻什么也看不清了，看不见天空和战机，甚至连身旁的应寒时也泯灭在柔和的银光中。% U, N! b) l# y
她的眼前，只有柔和的银白色光芒。! I. _. S" g; T. ~/ _: E
然后晕眩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她的意识顿时有些涣散，缓缓闭上眼睛。
但就在时间和空间仿佛静止的一瞬间，她的眼前，又出现幻影了。6 U" `8 p0 T9 O7 `) ?; R
画面非常模糊，她睁眼想要把这段未来看得更清楚，可晕眩感实在太强烈，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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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槿知……”熟悉而温软的嗓音，在她耳边。槿知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机舱前方静止的大树。然后，就是身旁的应寒时。
“……到了？”她问。/ }5 M, B' Q6 ^! {
“是的。”应寒时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有没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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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 Q4 N) k$ q N9 @.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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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苏、林婕和庄冲也从座椅上抬起头，显然也都苏醒过来。大家全望着窗外，显然，他们身处一片树林中。天色将明未明，正是清晨。4 ^ J4 ?) n" D9 f- D9 E4 F6 e$ g5 \. ?
几个人跳下战机，放眼望去，丛林茂密，山脉起伏。! O# A" K" }: D5 K$ I
庄冲忽然开口：“眼熟。”
大家都是一怔，槿知也觉得，这几座山眼熟。这时，她注意到应寒时抬眸，望着对面山上。她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愣住了。那不是……" R" u4 X" J% k! _" u9 V8 S6 `8 u
绿意盎然的山峰上，静静矗立着一座寺庙。暗黄色寺门，古旧而幽静。
“宝安禅寺？”庄冲的声音有点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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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跳跃回江城了？”一向沉默寡言的苏，也说话了。林婕眉头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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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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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应寒时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应寒时沉静不语，槿知解释道：“你们看，寺庙的样子是一样的，但是寺门口的路，是不一样的。”2 |9 k. z+ c8 g: u$ L
众人抬眸望去，身为江城人的庄冲，最先明白过来。/ M6 H7 L1 O g9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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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宝安禅寺，门口是自元代传下来的石板路。虽然后来历经修缮，却依旧保留着古貌。虽然不太好走，但却古韵十足，是江城人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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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这间“宝安禅寺”，门口却是金光闪闪的镀铜台阶，现代制造感十足，从寺门一直蜿蜒到山脚下。尽管很新很亮，看起来却与古香古色的寺庙，非常不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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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庄冲低声说。; p3 `* G% t7 h, b2 K& C$ a9 G
“看那边。”应寒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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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循着他眺望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山背后，大江环绕。一座高楼大厦林立的都市，矗立在江边上。看起来竟与江城十分相似，但那些楼宇分布形状，似乎又有不同。' V: x3 K# v* j! z" [/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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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许……”应寒时沉吟道，“来到了这个空间里的江城。他们的发展，很可能与我们高度趋同。”- d" p. e o- M3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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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一静。
这种感觉有点难以形容。你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它酷似你生活的地方，却又完全是个崭新的、真实的世界。你更加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见什么，经历什么。5 ^: {( Z& l9 r$ F
大家暂作休息，就动身往“江城”出发。苏留在原地，保护战机和设备，同时也进行一些技术工作，并且可以在必要时，驾驶战机策应他们。7 s+ i3 E8 V6 X" `- ~/ f+ T$ F/ G
应寒时、槿知、庄冲和林婕四个人，穿过森林，又往江城的方向走了一段。一路上，看到了更多的不同。譬如这边的几座山峰上，都林立着大片灰sè石柱，看起来有成百上千根，非常恢宏而沧桑；又譬如天空亮起来后，并非清澈的蔚蓝色，而是夹杂着昏暗的红色。* O4 J U4 i- Q
对于这个异象，苏做完一些基本数据检测后，向他们报告：“这个空间的宇宙背景基本辐射值，有些不稳定。即：他们的空间状态不如我们稳定。这是造成天空背景呈现红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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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得很高，街头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槿知走在应寒时身侧，林婕和庄冲跟在后头。她的感觉，真的就像是回到了江城。街道两旁，是高高低低的房屋。路上跑着公交车、轿车和自行车。年轻人拿着面包，急急忙忙挤上公交。甚至连路牌上，印的都是中文。但是会有一些字，槿知不认识。) c$ U7 N% s3 f% A) t
想必，这就是“发展高度趋同”吧。# I0 s/ ], Z2 E/ Y, x9 Y" q
经过一间银行，庄冲停步：“我去换钱。”应寒时点头：“林婕，你陪他一起去。”
“是。”8 H' e# q+ p! {/ @4 z0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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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庄冲紧紧抓着背包，跟林婕一起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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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应寒时站在街头等着。9 e; d7 ]% i$ F9 |0 [8 x$ Z
这次过来，萧穹衍深刻吸取了上次携带上亿曜日币，却害得应寒时一穷二白的经验。他没有给他们带人民币和美金，而是让庄冲背了整整一袋子金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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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小John居家旅行只认准黄金硬通货！”他这么说。8 g& ~" P9 ^'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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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倒真的被他料准了。
“你说，这个世界里，我家和你家的房子，还在么？”槿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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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负手看着她：“也许。如果你想知道，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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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这时，庄冲和林婕从银行走了出来。庄冲的背包更鼓囊囊的了，他先从口袋里拿出几叠钞票，分给大家。槿知拿起张钱一看，跟人民币很类似，但图案完全不同。她决定回头要带几张回去，做纪念。
既然，战机跳跃到江城附近，说明晶片也在附近。但晶片如此宝贵，寻找它并非一日之功。所以他们打算先在江城找酒店住下，然后由苏在郊外操作设备，对整个江城进行能量扫描。这与应寒时和萧穹衍在依岚山所做的事是一样的，看能否确定外星人和晶片的位置。& A( K5 h% H7 o' z; Y* O
庄冲从路边买了张地图，看了一会儿说：“这里离他们的’省图书馆’不远，去看看？”他的眼睛明显亮了，槿知也很心动。林婕点了根烟，看着一侧，不发表意见。应寒时看着槿知，眼睛里露出笑意：“好。”) a1 ?& B# U. l3 C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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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沿着街头走着，槿知发觉，这里的每条街道，其实跟江城都不同，街上的店铺建筑更是不同。但城市的大体结构，又是相同的。而在图书馆附近走了这么久，她也没看到一个认识或者眼熟的人。' H, {0 U& Z6 V+ U$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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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前方拐角出现了一家早点铺，门口蒸着热腾腾的包子。槿知和庄冲对视一眼——他们的世界里，图书馆附近这个位置，也有家十分相似的早点铺。" P6 o7 D' T+ X2 G; R
忙碌了整晚，大家都有些饿了。槿知说：“要不，就在这里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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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没有异议。+ i( E4 }' ~' K
四人在门口的一张小方桌旁坐了下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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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同时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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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是跟那边不一样。那边的早点铺老板，是个瘦瘦的戴眼镜的男人，这边却是个面目和善的胖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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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笼包子端了上来，槿知拿起筷子正要吃，却见身旁的应寒时，眼中有清淡温和的笑。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11
第69章 平行以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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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槿知小声问。) e' n* T2 l* Y$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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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们的私语，庄冲素来习惯当隐形人。林婕低头吃包子，脸色平淡。
“给你送的那些早点……”他说，“是在那边的这家店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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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微动，原来如此，他也想到了那边的这间店。难怪当时她吃那些包子，感觉口味很熟悉。# }3 @% ?4 x5 ] r" ~
此时阳光暖融融的，透过树枝照在他们身上。应寒时照旧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色长裤，衣袖挽起，坐在她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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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物是人非。在那个世界里，他每天到这家店，买好早点送给她；如今到了这个世界，他和她依旧坐在这家店里，吃一顿温暖的早餐。7 l; p, k& P g4 W3 t8 P+ S% K- w
所谓岁月静好，但与君同，大抵如此。3 X# L9 `: X8 M9 z5 B$ K8 `* z
槿知低下头，一口口吃着包子。冷不丁放在桌下的手，被他轻轻握在了掌心。两人谁也没说话，也没动，一起安静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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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大家继续往图书馆方向走。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槿知心头越奇怪，庄冲的脸色也变得疑惑。9 A; _ S+ `& U( M!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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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省图书馆，是非常高大的楼群，远远就能看到。可先在，他们都快走到地图上的位置，周围都还是些低矮的老房子。. ]! c3 i" f.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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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陪在她身侧，说道：“所有的相似，或者不同，都是随机概率造成的。我们顺其自然。”. F9 ~) m. u h% H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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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头。
终于，拐过了几条小巷，又穿过几条马路，终于看到了“省图书馆”的牌子。8 v9 @/ U/ q4 X$ ^*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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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都有些愣愣的看着。5 h8 h+ H( [& v! _3 i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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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o( p, ]# q: b
他们面前，是个略显老旧的四合院，墙漆都有些掉落，瓦片也有残缺。院门口立着块黑色木牌“H省图书馆”，还有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蹲在那里下棋。* C, d# O) j0 m/ F- H4 ]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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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院门往里望，是座两层小楼，看起来也是上了年月的老建筑，里头种了些花草，十分幽静冷清。9 p; r8 O3 G* ?7 i3 T, s
四人缓缓走进院内，打量了一圈，槿知率先走进旁边开着门的一间办公室。门上挂着“阅览室”的牌子，一个年轻姑娘坐在工作台后，生面孔。5 g% j: } u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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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好。”7 F: z# W ]9 y/ ~& x+ H: b4 @
年轻姑娘看一下子走进来好几个人，有些疑惑：“你们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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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答：“没有，我们就是来参观一下。”- Q3 v1 v$ R# \# ~% h5 q9 L2 P
年轻姑娘“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书：“你们随便看吧，但是图书外借要办借书证。”
“好的。” F$ T9 q. _$ Y; }9 j# Q
林婕照旧没什么兴趣，靠在门口抽烟等他们。槿知三人在阅览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面墙壁上，发现了职员照片栏。, |& z+ U$ q4 y9 j3 L7 t
这图书馆当真是又小又破，职员一共才十来人，都不认识。当然，也不会有另一个“谢槿知”和“庄冲”。
走出阅览室时，槿知和庄冲的心情都变得有些复杂。一方面，看到了另一个空间里的图书馆，他们的感觉很新奇。但对方发展得这么……落魄，又令他们有唏嘘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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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出院门，到路边去等公交车，准备再在市里逛逛。
这时，却听到门口下棋的两个老人中，有个人叹了口气说：“老朱，怎么又输给你了。行，一会儿就给你去买酒。”4 U2 T) s8 U*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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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朱笑道：“棋臭瘾大，愿赌服输，你倒是个好牌友。”
两人一起哈哈笑了。槿知循声回头，看向老朱。她记得刚才的职员栏上，馆长就是姓朱。此刻看来，这老朱面容削瘦、精神矍铄，倒跟照片上的人，十分相似。) ^' B' b1 D. }0 M
“馆长。”她对庄冲低声说。+ }) m' ?3 T2 Z/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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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那边的馆长一直以来对他俩确实很好，最近还总是毫无原则理由地给他们批带薪假，所以他俩对于“馆长”这个角色，还是怀有慕儒亲近之情的。# j$ D. \1 n+ T6 B. x
两人对视一眼，好奇地走过去。应寒时自然耐心地跟在他们身后。林婕靠在一棵大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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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人也察觉到他们走近，抬头看了一眼，居然都处变不惊，继续下棋。! _4 L D. O9 B+ z2 F; _
“你是朱馆长？”槿知问。1 b& j( e" Z5 {* X!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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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笑而不答，抬手落子。庄冲轻轻“靠”了一声，对槿知耳语：“比我们那位有气质多了。”4 _2 }) N, {' d! M4 w! u
槿知莞尔。的确，那边的馆长，是中年微胖的男人，福态十足。尽管总是做出威严领导的样子，但相处久了，谁都知道，馆长心很软，什么事儿到他那儿，挨不住别人求两句，他自己就帮你想办法了，典型的男儿身大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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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这位，尽管单位破败，穿的也是寻常料子的灰衬衣和长裤，举手投足间，却有清雅书卷气质。
这时，他对面的老人笑道：“你们几个年轻人，难道也是慕名而来，找老朱看风水的？他最近收山啦，你们走吧。”0 C& H5 _' J# x Z9 }1 O* L
槿知还没说话，庄冲吃惊道：“你还会看风水？我们馆长什么也不会……”槿知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闭嘴。
那老人又替朱馆长回答道：“当然了，老朱可是我们市的风水大师，辉宇集团董事长的新家宅，都是找他看过的。”4 ]7 U3 \1 u0 Z5 g# W# w8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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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抬头笑看他一眼，既不谦虚也不焦躁的样子：“过誉了。”然后抬头，看着槿知一行人。他的目光清亮无比，从众人身上扫过，又在气质最为清俊温雅的应寒时身上一停，点了点头：“都是不错的年轻人。回去吧，我现在不给人看风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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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婕扬声道：“车来了！”- y$ F6 u) z1 F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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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应寒时便向两位老人点头致意，转身离去。庄冲目露倾慕地看了眼这个馆长，也走了。& d5 v( G4 G L5 T" r9 T( C4 n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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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交车上时，槿知低声问应寒时：“这么看来，这个空间里，应该不会有我们认识的人了？”
图书馆职员列表里，没有她和庄冲的存在；早点铺老板也换了人；馆长变成了另一个兼职风水大师的世外高人。
应寒时答：“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尽管政治、地理和经济发展趋同，但正如小John所说，在相同地点出现相同一个人，必须两个空间里与他有关的各种概率完全重合，这个几率微乎其微。”! E" X. X1 k4 W)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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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行空间的第一天，他们算是过得充实而新鲜。这一天，几乎把整个江城都转了一遍，同时也对这里了解更多。
那边江城有的长江、轮渡、政府机关、商业区和住宅区，这边基本都有。但是又都不尽相同。譬如这边当地最大的商业集团，就是之前老人提到的“辉宇集团”，甚至是全国行业龙头，影响着整个江城的经济发展。这在那边，又是没有的；又譬如，他们还去槿知租房的位置看了看，结果那里的旧房早已推平，建起了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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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庄冲找了间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青年旅馆，大家住了下来。虽然没有身份证，但无论哪个空间，钱都是个好用的东西。庄冲在前台多押了几百块钱，倒也通融了。
四个人，开了四个单间。因为还要等苏传来的扫描结果，所以大家一时也没什么事。庄冲把背包往房间一丢，就出了门：“我再出去转转觅食。”
林婕走进房间，就关上了门：“我补觉。”. f# v# ]' f& d- H! U"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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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就剩下槿知和应寒时两个。% x) _9 X1 v/ E$ I5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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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旅馆虽然装修简单，但是风格极为朴素干净。脚下的木板一格一格，质地温润；墙壁上挂着风干的花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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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低头看着她，面容在夕阳中越发清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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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现在，想做什么？想出去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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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有些无奈地答：“可能是跳跃的原因，头还有点晕。我想回房间睡会儿。”+ t; z# ?; u1 ~$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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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他目光温和地望着她，“如果不舒服就叫我，我会听到。等晚一点，我们再出去吃饭。”
“好。”踮起脚，在他脸颊轻轻一吻，这才开门走进房间里。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黯淡中，却又呈现与那个世界不同的昏红色。许是奔波了一天一夜，她的头沉得厉害，匆匆洗了个澡，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m/ X$ L& B# e, [, h.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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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她的眼前，亦或是脑海里，再次出现了一些画面。正是在跳跃时，她没看清的那段未来。) W, ]1 L6 f! R* q( f4 Q# W
这一次，画面几乎是完全清晰的，呈现在她面前。1 W8 O2 k$ H' `* d6 `: D' t-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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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在房间里看了会儿电视，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了。0 K( [; q+ G y8 X. V& _" o* T
槿知还没有叫他，那个房间里也一直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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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掉电视，微微低下头，听她那边的动静。
忽然一怔，抬眸看着两个房间之间的那堵白墙。然后起身，推开门，走到她的房门前。1 k b$ @: b& k% i' h0 a& C% @( K
轻轻敲门：“槿知？”# q! U- R) J* A" J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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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声音。但是她凌乱的呼吸声还在。 N! v8 O" t% S6 z W% S+ q/ F
应寒时本就还拿了张她房间的门卡，在门口静默片刻，掏出门卡，轻轻推开了门，走进去，再悄无声息地合上。. _" ]/ `+ A, D2 \% ^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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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没有开灯，唯有天空中隐约的暗红的光，从窗户透进来。她整个人都蜷在被子里，还穿着白天那套裙子。辫子解开了，长发铺散在雪白的被褥上。
应寒时静静凝视她一会儿，走到床畔，面朝她单膝跪下，看着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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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熟睡，乌黑眉头轻蹙着，眼眸紧闭。但是脸上，已淌满泪水，打湿了半边枕头。她在睡梦中轻声啜泣着，整个人像是已经哽咽，无法自抑。2 z# r+ t% b. K1 j' C' I%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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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也无声无息掠过惊痛。% U0 ]* a. A2 A J$ u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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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少哭。即使在图书馆遭遇人工智能围攻，即使被黑龙一伙围攻在山洞里差点没命，她也没哭。
唯一一次见她哭，是她看见了顾霁生濒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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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槿知，这一次，你在梦中又预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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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哭得这么哀痛？看起来比上一次，更难过。5 p" }1 u2 F' K1 z% L
是否……- V, J/ G, K+ ? h1 O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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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身边，又有人即将死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13
第70章 当我离开（上）2 M( T9 z: o; k [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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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泪意里，槿知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的脸。轻轻地、吻去她的泪水。- t2 \1 @! H+ \# E
她睁开眼。室内只有昏红而浅淡的光，她看到他模糊的身形轮廓，跪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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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有些呆呆地望着他。
“槿知。”他轻声地、缓缓地问，“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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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说话。4 k& @# p$ q: T" a6 @&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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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我们身边，有人要遭遇不测？”他握住她的手，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询问着。$ R& _2 f4 i' B5 J$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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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很静，没有半点声音。青年旅馆外也很静，落日昏红，整个城市在这一刻仿佛都在他们身后安静着。9 Y; `, F5 b7 E( _8 }8 e
黯淡的光线里，槿知分辨出他的眼睛。如同两汪深潭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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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自己轻声答道：“没有，我没有看到什么。”. a( c# i/ U" o* |-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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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些怔忪：“那为什么哭了？”' q; N- f. D6 j0 X* k. x
槿知安静了几秒钟，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梦见了母亲死去的那一天，所以非常难过。”' U, ~7 o2 b7 e: j* p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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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母亲的情感，应寒时是懂得的。他握着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如此温热，有她熟悉的清淡气息，槿知慢慢把头靠在他胸口，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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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这么静静呆了一会儿，他低下头，轻轻地亲她的脸。被他这么亲了一会儿，槿知忽然侧过头，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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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时，我的头还有点晕。要不，你先回去。我想再睡会儿。”/ ]8 n6 y- C: u; m(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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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她第一次避开他的吻。应寒时凝视着她，答：“好的。”他起身，又在昏暗的光线中弯下腰，替她将掉到地上的被角拢好，然后低头在她额上一吻，这才转身走向门口。
望着他的背影，槿知忽然悲从中来，跳下床，伸手又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7 g1 l4 J5 p1 y; J
他的身影顿住了，然后缓缓侧过头来：“槿知，你到底……怎么了？”+ r' {# P# @! ~! G
槿知慢慢吸了口气，说：“没事，就是想起母亲，好难过。”顿了顿，像是有些恍惚地说：“想起她曾经那么爱一个人，却最终孤独终老。白头偕老，原本就是很难的事。”# w! e# c" y+ p0 ?0 N3 d2 x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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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转过身来，从她双手中挣脱，握住她的一只手，同时捧起她的脸：“别难过槿知，我们跟她不同。过来之前，你想对我说什么话？我已经……等很久了。”; T: I. L1 m9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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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眸看着他。* ~6 X9 U6 J2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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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清澈如同明月般的容颜。5 A8 u1 W* ]/ ] i% V
她缓缓地、缓缓地答道：“我今天真的很累，改天再说吧。”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u4 W: m7 L; X2 q+ d, X- y. I2 v- K
“好。”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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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他转身走出房间，看着他干净的白衬衣，看着他安静的侧脸，伸手关上了房门。
她走到桌旁，到了一大杯凉水，灌了下去。然后有些盲目地走到了窗前。" }9 m! L. x. n/ e2 N$ j8 v
墨蓝色的天空中，星光点缀。却总有暗红色的光芒，如同黑色水面上生出的暗纹，隐隐蔓延。她就这么望着，安静地望着，矗立了很久很久。 G+ {) m d'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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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哼着歌，走上楼梯，却瞥见旅馆二楼的露台上，坐着个人。
他眼神一凛，走过去：“在干什么？”, j/ x' [( L+ e1 R$ `! X* [
露台上放着几张桌子，屋檐上挂着盏柔和的灯。谢槿知就坐在其中一张桌旁，抬起头，望着远方。
她看他一眼：“没干什么。” O' t$ _* l# @+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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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为什么眼睛哭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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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没出声。6 c" _. Q* p0 s8 S
他想了想，忽然脸色变了：“他霸王硬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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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到哪里去了。他敢吗？” C: t7 {5 |/ A) i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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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点头：“也是。”正要继续追问，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人一起转头，看到林婕夹着根烟，从楼梯走下来：“苏把扫描结果传过来了，指挥官说都到他的房间去。”- D. T1 B9 M$ m2 ~, |
庄冲立刻起身。槿知慢慢站起来，跟在他俩身后。6 W6 q) ^" k- G* }
应寒时的房门敞开着，越过庄冲和林婕，槿知轻易就看到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正在翻看。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那双眼显得格外幽黑安静。
槿知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y: L1 {% Q" F$ D6 a% @
“指挥官，可以说了。”林婕说道。
“嗯。”槿知听到他温软的嗓音响起，“都坐吧。苏传来的结果，有两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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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在庄冲身旁坐下，微微低下头，安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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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苏设置了能量辐射场，但是并没有发现外星人的踪迹。二，晶片的位置已经锁定，就在城市东郊某个坐标，周围五公里内。而那个位置，我刚才查过，是辉宇集团董事长沈远谦的私家豪宅所在地。”7 u9 r7 V1 M" k$ | d' |8 X
大家都怔住了。/ ?$ k- n4 `% ^1 X9 O;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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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迹？”林婕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是个厉害角色？”+ |) n+ D* J5 p9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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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双手搭在膝盖上，点头道：“能量辐射场扫描不到他，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的确已经离开江城，但是晶片留下了；二，是他的战斗力足够强，完全不会受能量辐射场的影响。”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槿知和庄冲，解释道：“顾霁生战斗力虽强，但是不会控制，所以他和他的纳米机器人，会被我们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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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点头表示听懂。她却依然低着头，没有看他。9 {% `8 }; r-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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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缓缓垂眸，手指轻轻扣在膝盖上。1 ^( H" w, j3 @/ r,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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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难道沈远谦就是拥有晶片的强大外星人？”7 b# m* s) h# C* U1 H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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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排除这个可能。”应寒时答。" w( `3 O$ Y. `4 {8 ~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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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牛逼。”
槿知心想也是。如果沈远谦就是，还成了这个星球的著名企业家，那真的是混得最好的外星人了。1 G7 [! G V: o( S' ~
这时林婕又问：“这个人不太好接近，我们从哪儿查起？需不需要我潜进他家里，先探探？”! V; t2 b8 m3 m! ?, e
她和庄冲都望着应寒时，槿知也抬起头，望着他沉静的脸庞。他稍稍斟酌后，答道：“不妥。我们并非为了掠夺而来，贸然闯入，会招致对方敌意。”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立刻抬眸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一触，她只觉得心乱如麻，又低头避开了。% ~: G3 x& u' a$ E3 G
“我有办法。”庄冲忽然说道。 B/ j6 D8 P$ u8 K
大家都看向他，他淡淡一笑：“从他的儿子——沈嘉明下手。”
原来，刚才他在楼下烧烤摊吃宵夜，大概是沈家在江城太有影响力，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听到了旁边食客们说的很多八卦。
沈远谦自不用说，年轻时白手起家，既有经济头脑，又重视诚信经营。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涉足房地产、高新科技、农业多个领域。被人称之为“儒商”。他也有商人的通病，很重视“风水”一说。正如白天图书馆的老人所说，他的这座占地极广的豪宅，专门请朱馆长去看过。据说还大动干戈，从郊外挖了很多那种石柱回来，装点在家里。( m0 Q6 n6 [, t( F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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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儿子沈嘉明，则是典型的富二代纨绔子弟。没什么经营管理头脑，整天吃喝玩乐，流连于酒吧会所。不过，据说他为人十分豪爽，广交朋友仗义疏财，所以在江城的名声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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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还有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爱好，那就是他非常热衷于超能力，经常搜罗一些奇人异事。但他搜罗到的，到底是真的超能力，还是江湖骗子，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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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林婕挑了挑眉，看着应寒时，“这会不会是他们父子俩，寻找同类的借口？”
应寒时微微一笑：“有可能。”
槿知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并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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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眼睛一亮，说：“听说沈嘉明最常去一家叫’荷色’的酒吧。现在时间刚好，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应寒时答道。
庄冲起身：“那我去叫辆出租车。”/ x5 x4 Y* t: X( a
应寒时点头。
槿知起身也想走，却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婕，你先下去。我和槿知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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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脚步一顿。林婕已经站起来，从她身旁走过，出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7 K% O u! B6 `& M-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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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迟滞。她背对着他，听着他从椅子里起身，然后缓缓走到她身后。3 I Z3 B/ l9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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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你到底……怎么了？”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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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头，仿佛被刀无声割过。脑海里，却再次浮现梦中所见那一幕。, f$ l( P) [3 t1 H3 [
她慢慢地说：“寒时，我没什么。我只是……暂时，还不想对你许下承诺。”她转身，直视着他。只是漆黑的眼珠，总有些怔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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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发展得也许太快了。这段时间我也有点冲动，我想冷静一下，再说。”# s: O7 |/ D3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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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完，就感觉到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
然后，她就看到应寒时愣住了。
整个人都愣住了。4 r" x- W; Z8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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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心疼，转身要走，手却一下子被他抓住了。
“槿知……你在说什么？”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17
第71章 当我离开（下）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槿知抬起头，便见天空中悬着几颗星，门外枝头如枯藤蜿蜒。清冷的风沿着门洞吹进来，吹得她的心也空落落的。明明应寒时还在她身后，她却恍恍惚惚，神游到不知何处。+ N4 P- X5 t. @- e& f,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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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 L. n2 N/ z7 C! c"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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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们俩先站在原地，谁都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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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一怔，就感觉到她将手臂轻轻抽走，身影一闪，就出了房间。5 Z* P8 R! b" H! g/ m" W(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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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路快跑着，就像身后有人追着。很快就到了楼下，庄冲和林婕正在路边等着。看到她的模样，两人都有些惊讶。槿知也不出声，站在一侧，心不在焉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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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应寒时走了下来。
槿知不愿看他，却只看到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地面上。也不知是否是她心绪使然，只觉得那影子格外寂静与沉默。
这时，一辆出租驶到他们面前。庄冲拉开门，槿知心里乱得很，头一个上车，并且是坐进了副驾里，将后排座位留给三个。
路灯映在车窗上，她听到林婕问：“指挥官，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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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显清淡的声音响起：“你们坐车，我走过去。”6 }( N0 M+ w8 s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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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一怔，庄冲小声说：“还挺远的……”他忽然停住。槿知若有所觉地转头，却只见那片地上空空如也，应寒时不知何时已走了。( ]' z' x$ h! q5 s7 u- b
车穿过大半个城市，五彩霓虹，如同破碎的水，映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上。槿知始终望着窗外，心想原来这个城市，跟江城真的没有任何分别。那一晚，应寒时告白，她也是这样夺路而逃，将自己淹没在望不到尽头的车流中。! P h8 P4 m0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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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便已到了“荷色”门外。这酒吧果然华贵气派，门口大幕镶满水晶射灯，犹如将星河从夜色中偷出，放入这纸醉金迷里。四处停满了车，三三两两站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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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下了车，走向门口，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立在那里。他依旧是负手而立的姿态，身材清瘦，眉目分明。惹得门口迎宾小姐屡屡偷看。他却似乎恍然未觉，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y/ v: ]- B6 T; d @/ u6 m
“寒时。”林婕最先走过去。在外面，她便不再叫他军职，而是以名字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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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转过头来，目光首先便越过旁人，落在槿知身上。槿知此刻的目光已变得非常平静，就这样与他对视着。1 F* u x6 e( N: d# A; C
“进去吧。”他说，却站在原地不动。林婕和庄冲自然而然走在前头，让他和槿知一起走。0 G7 K& `6 J0 F8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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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缓缓走过去，眼睛看着前方，不再看他。余光却瞥见他十分安静地跟了上来，走在她的身侧。6 ~" r6 r, Z& N( \
就这样走吧。她想，她无法离他更近，却也不舍得离他太远。# X- ^& l, v# H6 Q7 Z$ I% _
酒吧中却是音乐摇滚，灯光闪烁，四处都是人。庄冲虽然从未到过酒吧，却将夜店小王子的驾驶学了个十足。不仅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还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生：“给我们找个安静的卡座。”塞了小费后，又问：“我是沈少的朋友，他来了没有？”# Q1 E* }2 Y% M, n1 E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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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忙不迭地答：“来了来了，沈少就在10号卡座呢。”
庄冲心头一喜，面上却不露分毫，说：“我给他个惊喜。你给我们安排离他近一点的卡座吧。”4 X; e6 X8 x2 |, w.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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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服务员说着话，其他三人就站在原地。林婕点了根烟，眼神冷冽地四处打量着。槿知却是哪里也没看，杵在原地，犹如一根木头。站在她身旁两不远的应寒时，亦是一动不动，像是另一根寂静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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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领着他们，绕过舞池，到了一个空的靠墙卡座前。四人坐了下来，应寒时依旧在她身旁。但是卡座很大，他们没有挨着坐，而是隔着两个人的距离。3 n; Z o" t& A$ r
林婕看一眼他俩，没说话。庄冲拿着酒水单，低头点了一堆，递给服务员。一抬头望见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一怔：“你们俩今天……”
槿知看了他一眼，他乖觉的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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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抬手指了下不远处：“是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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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抬头望去，只见相聚大概四五个卡座，坐着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还隐隐听到有人喊“沈少”“沈少”。被喊的男人穿一身休闲衬衣，二十七八岁年纪，倒是生得十分英俊，正懒懒地勾着身旁女孩的肩，在跟人说话。' a8 s p0 C# C( C$ E" V+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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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服务生将庄冲点的酒，也送了上来，花花绿绿一大堆。庄冲开了瓶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林婕也拿了一瓶，慢慢喝着。唯独槿知和应寒时，坐着都没动。3 A* z2 I5 g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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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忽然开口：“林婕，我们俩靠近一点，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林婕看着他，慢慢将手里的酒喝完，终究还是站起来，跟他走了出去。又回头看一眼应寒时：“有事吩咐我。”; `/ y% f9 B9 g, U- y'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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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答：“好，去吧。”- E0 ?! B2 x! U7 Y* _7 [3 L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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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一抬头，就看到舞池地面上，映着的凌乱跳跃的光。就像一段柔软的丝绸，被人扯得七零八碎，散落在地。她想如果没有看到那一幕，她此刻是否会跟应寒时拥抱着，也在舞池里轻轻起舞，而他满脸通红。他们曾经度过的每一秒钟，都是快乐而自在的。0 b2 _ ]) F) Y+ M2 A: P) x/ \* m
正想得入神，就感觉到他起身，坐了过来，就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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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向了他。出乎她的意料，他竟然十分温和的望着她。他再度握起她的手，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槿知，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们……可以慢慢来，只要……”他顿了顿：“只要你不改变心意。”3 r' o9 W#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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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呆呆地望着他。脑海中，却浮光掠影般闪现许多两人相处的情形。雨夜的高架桥下，他被她抱住，硬生生转过脸去，露出耳朵和尾巴；他忽然出现在山洞口，放下手机，望着她笑了；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清凉的小溪；他将她扣在星夜下的石头上，放肆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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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怎么会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呢？
“槿知愿与寒时白头到老”的誓言卡片，还躺在她的口袋里。: {2 k3 Y. F8 c( _% ]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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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命运不可逆转呢？6 H3 ^ }7 y1 H' u+ Z; O-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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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他们都还陷得不深，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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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终于还是避开了他的目光。她甚至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 L1 v' G) ?# Z5 T. g
她轻声说：“寒时，我的心意已经决定。我们暂时回到朋友关系，我不想要再更进一步。等……我和你一起回到原来的空间，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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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两句，她差点掉下眼泪来，忍住了。而他安安静静，始终没有再说话。槿知又说：“没有人能预料，将来能发生什么。我们顺其自然，才能避免遭受更大的痛苦。”这几句话几乎剖白了她的心，说完后她就站起，走出了卡座。而他坐在原地，她知道他会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会动。3 [' _$ m' [4 R6 x3 R6 |5 V1 i
槿知三两步走出去，旁边就是一堵墙，隔住应寒时的视线。可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只想大口大口透气。哪知刚走两步，就撞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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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的脸色有点沉，低头看着她：“我回来拿酒，听到了你们说话。”) j4 o8 z5 ]2 A' Z# }4 u
槿知只说：“让开。”. R. U7 O3 _+ H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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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让，眉头紧蹙：“谢槿知你干嘛这样？”( H+ e: N j4 L$ S3 N
槿知知道在这里说话，应寒时会听得一清二楚。她绕过他，快步往前走。庄冲不依不饶跟了上来，两人一直走到酒吧外的空地上，她才停步，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星空，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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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你预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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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吭声，唯有眼眶微红。可庄冲在有些时候，当真是敏锐至极。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问：“你看到谁死了？”. B8 O: @, F; y0 ]( j
槿知不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庄冲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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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当中的谁死了。”他的语气已经变得肯定，脸色却更糟糕，“是应寒时？所以你要跟他分手？”8 p9 y9 b7 G3 _1 }2 |
槿知低着头，看着地上，朦胧而清亮的月光，它们像轻纱一样，覆盖在她的脚上。她轻声答：“不，他不会死。”7 I5 ~7 Q2 v& r! k7 M* h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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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眼神一凛：“是不是……林婕？而后应寒时发现她才是他的真爱，悲痛欲绝，所以你要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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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几乎立刻答道：“不是！跟林婕没关系。”9 F% Z7 ~# i& q8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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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眼前的景物好像也变得离他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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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对吗？”他僵僵地问，嗓音有点哑，“原来是我……那你，也不用跟应寒时说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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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槿知打断了他。 S2 ^, T+ [1 X: D2 `% ?# Z
庄冲一呆，脸上露出喜悦和困惑交织的复杂神色：“不是我？可是我们就这几个人，死的人不是在我们中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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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头看着他：“我们……不是有四个人吗？”" f+ \* e9 l, W
庄冲心头猛地一震，就听到她涩涩的声音响起：“庄冲，会死的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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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声依旧从酒吧中传来，落在两人耳中，却像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有人从身旁走过，有车从马路上驶过。橘黄的路灯悬挂在它们头顶，犹如另一个温柔的月亮，安静照耀。庄冲已失去了声音，槿知也只是静如雕像般的矗立着。
她看到了那一幕。9 {8 \+ B4 d# Y5 N* k' V1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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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某个混沌的、黑暗的地方，穿着白衬衫的清瘦男人，背对着她，跪在那里。他的头低垂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声的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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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怀中，是一个女人。/ j1 s' ^% N* ]: N
那个女人，是她。
就穿着跟现在一模一样的裙子，绑着一模一样的辫子，裙子上全都是血，手臂无力垂落。她的脸异常苍白，眼睛死死地睁着，眼球却像是已经爆裂了，全是血丝。她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生气，像是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A3 f2 [/ f7 l% C
然后，槿知看到一滴眼泪掉落，落在了女人的脸上。
他哭了。" h0 w0 N" U/ Z
若说看到自己死去，槿知的心情震惊而哀痛。可当她看到他的这滴眼泪，才觉得是真正的痛彻心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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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想，还没有对他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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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星流必定会永远恪守承诺。6 ` [ ^1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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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还没有开口。; t1 i4 t: J2 Y# A/ L
如果这一次未来依然不可逆转，我不可能陪你再走下去。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掏出一颗真心，然后在这个寂寞如梦的宇宙里，孤独终老？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19
第72章 我心皓月
子夜时分的酒吧门前，当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槿知望着那些闪烁的车灯，将手插进裙子口袋里：“我们进去吧。”
庄冲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劈头盖脸地问道：“不对，你不是跟冉妤说过，看到今后跟应寒时同居吗？”2 w/ H/ r1 M5 q! ]. V6 X& B' ^
槿知低头答：“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没出现过矛盾的未来。我想，是否是因为我们到了另一个空间，未来改变了？”0 _/ j; \!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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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也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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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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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了一会儿说：“我不会就这么认命，我不甘心。我会努力去查线索，改变命运。”4 [; u* a. N7 `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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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音平淡，但庄冲知道她一旦打定主意的事，那是极坚决的，牢不可摧。于是他也有些激动起来，说：“好，我们一起改变你的命运！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应寒时？”7 b" \9 E4 ]8 M. @2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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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答道：“他原本要我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现在我怎么许？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多好的人。如果知道我会死，最后又救不了我，他会有多愧疚？我真怕他会就此孤独终老。没必要的庄冲，我现在疏远他一点，如果真的有死的那一天，他痛则痛矣，但至少不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B1 a! n2 |+ }: R6 z
庄冲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郑重点头：“你说得对，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我会帮你。”6 G* u6 n& q: I6 A$ w&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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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卡座里，应寒时一直安静地坐着。他容貌清俊、气质不凡，引来许多人侧目。他却丝毫不觉，双手搭在膝盖上，脸微垂着，映着闪烁灯光，整个人显得清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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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走回卡座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他。她走到他身旁，但还是隔了个座位，坐下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N$ J2 N; C* [0 J0 M7 Z
应寒时慢慢地答：“林婕，让我静一下。”0 u+ V9 {& C- S1 u4 W% X2 j# G
林婕就不出声了。可她的心里，也堵起来，抽出根烟，一下下地抽着，时不时看向他的脸。可她和萧穹衍都清楚，当他情绪低落时，从不会发火或者失态，只是会变得更加安静。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谢槿知和庄冲走了回来。谢槿知的脸色很平静，庄冲却在触及应寒时的目光时，立刻移开。
应寒时不发一言地注视着他们。4 x% f: c: C. R& k' ?
槿知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庄冲马上坐在她身旁。四个人一时都沉默着。
周围的音乐声还在吵，庄冲心中突然涌起悲壮之情，伸手拖了瓶酒过来，问谢槿知：“要不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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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里也相当压抑烦闷，看着应寒时静坐不动的样子，更觉心疼。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可是她的手刚摸上酒瓶，就听到那温软低缓的嗓音响起：“槿知，不要喝酒。”( j% M0 R( j9 v$ M, i! z8 c; X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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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手顿住，慢慢又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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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兀自长长地呼了口气，他喝酒是没人管的，开了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杯，一口灌下。( D, i# \4 Z) T9 k/ ~+ @6 F3 z
“沈嘉明那边，又来了个人，看起来跟他很熟。”林婕终于把话题岔开了。大家都抬头望去。只见那个卡座里，沈嘉明正站起来，笑着迎接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瘦，穿件简单的白衬衫，戴副细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挺有书卷气。沈嘉明拉着他，在向众人做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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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他的好朋友，是一位科学家，天才，深受他父亲重用。”应寒时低声说道。于是大家明白，他是听到了沈嘉明说的话。
这时，沈嘉明没有拉那傅琮思入座，而是两人一起上了二楼，进了间包厢。应寒时抬头注视了片刻，站起来：“我去听一下。”
他走过槿知身旁时，她低着头。却在他走出几步后，抬头轻声说：“你小心点。”他脚步一顿，没回头，同样轻声回答：“我知道。”* y4 F, G: p# g- h4 s( W.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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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卡座里再次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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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忽然对槿知说：“你何必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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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还没说话，庄冲开口：“林婕，你根本不懂。”林婕神色冷淡地抬头看向另一侧。庄冲看向槿知：“真的不喝酒？一醉解千愁，我陪你。”
槿知盯着杯中金黄荡漾的酒液，想起之前应寒时问她：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们可以慢慢来。她又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重，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又辣又呛，一点也不好喝。可是她很快把一整杯都喝光了。庄冲又立刻给她倒满一杯。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喝着，最后林婕居然也加入进来，拿起啤酒开始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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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负手站在走廊一角，将一墙之隔的对话，听得清楚分明。1 P/ ^" I! m f* z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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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笑着说：“傅哥，最近研究进展怎么样？老爷子可是对你赞不绝口。”* Y6 U& u; v( X4 h$ p3 p* E+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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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傅琮思不卑不亢答道：“沈少，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沈董夸奖那是抬爱了，沈少就别打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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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发出爽朗的笑声，又说：“我知道你单身一个在江城，父母都在老家。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需不需要派个人过去，照顾伯父伯母？我爸把你当亲儿子一样，我们就是一家人，千万别跟我客气。”: O/ q' n% V: ^; u- d3 `0 D4 H6 V
“沈少太费心了，不过我爸妈都是农村人，自由自在惯了，不需要派人过去。做好沈董交代的工作，是我的本分，沈少你别太过抬举我，我心中会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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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哈哈大笑：“你这个人就是老实。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s( p, h' j8 Q$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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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的语气这才变得有些迟疑：“那件事，实在是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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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见他要婉拒，沈嘉明立刻打断了他：“琮思，你看，这件事其实很容易想清楚的。我爸年纪大了，他就我一个儿子，他的东西，将来总归是我的。那块晶片，他一直攥在手里，想让你研究发明能源装置，将晶片的能量利用起来。还是为了他的公司，为了经济利益。他想做成全国第一，甚至全球第一的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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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同。我觉得比经济利益更重要的，是人。这也是我在公司经营理念上，一直跟爸合不来的原因。你如果想办法帮我把晶片偷出来，再研究研究，让我可以自由使用晶片的能量。这样，我就可以去帮助更多的人。谁有困难，谁有不幸，我就帮助谁。这不是比搞经济开发更有意义吗？”- H$ K' q9 G' t% o( H4 p
大概是见傅琮思始终不说话，他又劝到：“琮思啊，以前我就听说，你在中科院时，就是首屈一指的天才、专家，而且人非常正直、有追求、有原则，从来不看重经济利益。现在怎么就着了我爸的道，一心一意帮他搞科研呢？”% d7 `- x' L& X0 Z2 }5 H! p
那傅琮思立刻说道：“沈少，你别这么说。我只是对晶片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因为它闻所未闻，太罕见了。而沈董给了我这个机会……”9 |, o# L D!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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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大抵就是沈嘉明软硬兼施，不停地劝。而傅琮思百般推脱，听得出他夹在父子当中十分为难，但却也很坚定地不肯去偷晶片。: Z( S# ^0 k9 {' l5 f, e7 C-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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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听得分明，心中大概也有了计较。抬起头，一眼却瞥见人群中的她。6 D. `! Q2 G- j* h/ ?#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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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楼上，她在楼下。隔着五光十色的舞池，和纷乱的人群，他看到她独坐一隅，没有听他的话，手里捧着个酒杯，慢慢喝着。光线映在她的脸上，她的表情有些冷淡疏离。喝了两口，她抬起头，望向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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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隔着嘈杂的人群，谁也没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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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脸颊有些红，眼睛却更清亮，像是映着盈盈的水波。然后应寒时就看着她，朝自己笑了。很温暖也很平静的笑容，像是已下定了某种决心，所以她才能笑得这么从容。
应寒时双手握着栏杆，用同样温和的目光望着她。2 \* ^! O6 S& M8 B5 j
两人就这么静静凝视了许久。直至沈嘉明和傅琮思从包厢走出来，下了楼。应寒时也转身走了下去。+ @% l' P7 o* x6 h3 R,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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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卡座里，这才发现他们三人的脸都喝红了。林婕酒量很好，依旧十分清醒地问：“有发现吗？”
应寒时将刚才听到的，简单复述一遍。大家一听都笑了，槿知也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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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庄冲打了个酒嗝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应寒时却缓缓摇头：“我说过，我们并非为了掠夺而来。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从长计议。我希望能与晶片拥有者，坦诚沟通。”
大家都点了点头。槿知望着杯中残余的酒液，心想：他就是这样，纯直良善，坚定不移。- B! t' q$ p) v3 E
庄冲和林婕都站了起来，槿知也起身，只是头晕沉沉的，脚下也有些不稳。庄冲低声说：“我扶你。”他刚要伸手，应寒时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握住了槿知的手腕。- r+ M! c" D& N9 P9 W& m
“我来。”他说。
槿知没吭声，庄冲也自觉闪到一边去。走了几步，他的手轻轻往下一滑，牵住了她的。槿知的手指好像失去了力气，一动不动由他握着。5 ]- I- l: @2 u7 u' s
一行人走出了酒吧，庄冲脚步踉跄地走到街边，打了辆车。槿知刚想把手抽出来，却听到他说：“你们走吧，我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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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酒意已经有些上头，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他站在面前，眼眸温和地望着她。而出租车“嗖”一声就开走了。6 |5 t( V9 ~3 \7 T
“我头很晕。”她轻声说，“走不动了，你应该让我坐车的。”% @$ J0 Z( K$ j; d- a0 Q' ~
“那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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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嗯”了一声，迷迷糊糊间，就感觉人到了他背上。夜间清凉的风吹来，周围有灯光，还有车辆的声音。他的背其实并不让人觉得舒服，虽然宽大，但太削瘦，他的骨头总是硌着她。她便将头埋在他肩上，轻轻摸着他的肩胛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0 V0 b2 i! j) P- S3 N: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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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只感觉耳边有呼呼的风，吹得人的脸微微发疼。她睁开眼，发现他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山林间。树木、杂草，一溜烟地从两人脚下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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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不出声，呼吸平稳，继续装睡着了。5 Q: O( S/ e. o# D; x9 S5 j d
很快，他停步了。+ I8 m" J' ^' V#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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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低头一瞥，就瞧见了金光闪闪的台阶，一级一级，延伸到山岭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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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宝安禅寺？+ W& g7 _7 T3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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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跑了，而是背着她，低着头，一步步往上走。槿知感觉到他背部微湿的汗意，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依旧屏气凝神，开始随着他的步子，数寺庙的台阶。, t; ?* I w& x8 G i* Y7 r, G
一、二、三、四、五……( m0 p) p0 M( Z2 a, W) J5 d&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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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黯黑得如同被纱帐笼罩，茫茫不见边际。阶梯旁的草丛里，有虫子啼叫的声音。他走得很慢，也很安静。槿知一直数到1299，两人面前，才出现了寺门。# D3 g1 E$ U' M9 ~& L
深夜里，寺庙更显巍峨肃穆，仿佛正俯首，望着他们。槿知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但她清楚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同一个地点，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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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了下来，槿知闭上眼睛。' g) P! T+ l4 ~7 B) d( L
然后就感觉他抱着她，坐了下来。: Z# T6 [9 j$ ^$ b
他将她放在了大腿上，轻轻搂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然后就这样坐在寺庙门口，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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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心头，忽然非常难过。过了一会儿，她在暗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看着他的下巴，静默良久。最后移开目光，悄无声息地陪着他，一起眺望璀璨星空。
后来，慢慢就在他怀里，彻底睡着了。7 `+ i5 E. _" U, G( k8 A/ U& G$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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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她一个人躺在青年旅馆的床上，鞋和外套都被人脱掉了。温暖的阳光，照在身畔洁白的床褥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21
第73章 埃土之光（上）/ y, d5 _7 U4 S' A
青年旅馆的一楼，有个小餐厅。槿知走进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应寒时三人在最里面一桌，他身旁的座位空着。* s0 Z# u9 k2 V9 j
槿知走过去，旁边却走来个陌生女孩，T恤短裤，露着漂亮的长腿。女孩笑着问应寒时：“这里有人吗？”
应寒时抬头对她说：“对不起，我的女朋友还没到。”女孩“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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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走过去坐下。应寒时看了看她，然后转头继续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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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了一大堆吃的，庄冲舀了碗白粥给她，林婕埋头吃着并没有搭理她。槿知刚喝了几口粥，就见应寒时放下筷子，伸手拿了个白煮蛋，开始剥壳。
槿知就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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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向来灵巧，白皙干净，骨节均匀。很快就把鸡蛋剥好，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空盘子里。3 N/ ]! Z$ M4 Y2 q)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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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小声说：“谢谢。” g1 `# W5 c3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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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很柔和：“不必。头疼不疼？”
“不疼。”
“昨天喝了酒，一会儿多喝点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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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餐厅里人散了不少，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林婕低声说：“今天继续跟着沈？”4 P6 a& j* v& X2 S& _; I* H3 W
应寒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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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说：“那我去租个车。”' a6 m0 W: R' ?3 f+ K; H8 m. p
这时槿知开口：“我今天不去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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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和林婕都没说话，应寒时却答“好”。
于是吃完早饭，槿知一个人上楼。谁知刚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庄冲就来敲门。他一进门，就一脸警觉地冲进厕所，打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才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和林婕马上走，来给你报个信儿。”9 g U+ [( n. z, S0 Z, t.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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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信儿？”
“应寒时肯定猜到什么了。”他说，“刚才你一走，他就说让我和林婕去，他要留在旅馆。林婕问他为什么，他忽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点说不出的深邃，好像知道我知道什么。然后他说：辛苦我们了，他现在24小时都要呆在你身边。”, l* @*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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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一震，庄冲却温和的笑了笑说：“这样也好。有他在，你怎么会出事？我先走了。”& E3 M- z#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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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走后，槿知慢慢坐下来。脑海里却再次浮现，昨晚应寒时抱着她，坐在寺庙门口台阶上的样子。她抬头看着面前白色的墙，他原来这样不动声色，呆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守着她。$ m4 U Y8 U! M" |
槿知起身，背靠着墙重新坐下，头也轻轻贴上去。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她今天不跟他们出去，就是想整理一下思路。5 [2 U9 {0 P7 B4 l$ {3 a2 z
她回想着那一幕。首先想到的，是白衬衣和浅蓝色长裙。这身衣服她今早就换了下来，现在正堆在床头。她立刻站起来，将它们统统丢进垃圾桶。然后重新坐下，继续回想。: l G+ C0 q% R/ f2 J( o
那个地方，她看得并不清楚。只记得很黑，很空旷，没有一点声音。1 K" Z4 [+ \/ g$ i1 q5 f7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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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当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人的耳朵就像被棉花堵死了，连细微的呼吸声、风声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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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完全静止的地方。 d" `5 P2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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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地方，是完全静止的？9 G# P3 p8 M7 S# Q! u7 y" W$ |/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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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努力去想周围还有什么，以及那个男人的模样。可她看到的，只是个模糊的背影轮廓，白色衬衫削瘦身材，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 O' u ? r'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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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有人来敲门。槿知开门一看，应寒时立在屋檐下，那眉眼平和得如同阳春白雪般，身后是湛蓝的天空。4 U& o- y& e0 { e9 ^4 n; g, d% p
“去吃饭吧。”他说。( U' Q9 q% Y) B8 g5 [
“好。”槿知带上门，跟着他下了楼。
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两人的步伐却都寂静。到了一间饭店前，应寒时停步，转头望着她：“旅馆的人说，这家饺子店口味不错，你这几天吃得都很少，我们去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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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当然还是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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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店里人很多，吵吵嚷嚷的。应寒时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又跟服务员要了壶热水，把两人的碗筷都涮了一遍。槿知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恍惚间只觉得他真的只是寻常的地球男子，而不是会丢出光刃的外星人。2 H, d0 m1 G- i) B* @1 ?7 i F- V
点好了菜，两人便静坐等候。隔壁桌都吵，就显得他俩格外的静。槿知并不喜欢这凝滞的氛围蔓延太久，就寻了个话题问道：“我第一次在宝安寺遇见你，你说你在看佛的相貌跟我们有什么不同。为什么？”
他的眼中有了清淡笑意，答：“我在你们地球人的一些书上读到过，他们怀疑所谓的’佛’和’神’，其实都是远古时期来到地球的外星人。是他们创造了最初的地球文明。古埃及的壁画和传说中都提到这样的话——’神答应过，会从群星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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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听得很是新奇，望着他清俊的面孔，笑问：“所以你站在那里看那么久，就是想看看是否是你的同类？那你有发现吗？”4 R6 t4 w3 Q.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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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眸答：“没看出什么端倪。”& t% x, H& J) {* _$ e7 e
槿知笑了笑，想起他们此行的任务，又问：“你昨天说，能量辐射场扫描不到的外星人，也许战斗力很高。那这次，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品种？”她这样说，完全因在依岚山受萧穹衍影响，那时他说，一条鱼和一株植物都有可能是外星人。
应寒时却有些无奈地说：“槿知，不要用’品种’形容我们。其实宇宙之大，我见过的异星人，也只是一部分。宇宙中，也必然存在比曜日更高等的文明。曾听军中老将领说过，他们曾经见过如同虚影般的人类。那个种族已经进化到可以以量子态生存，随意穿梭时空，不老不死；也有人讲过，在一颗小行星上，见过硅人。也就是说他们全身都是硅构成的，看起来如同石人，呼吸二氧化硫……诸如此类，所以，我们并不能对这次会遇到什么对手，妄下论断。”" e$ H8 @6 |$ B, h1 Y0 d# ~9 j
槿知听得入神，点了点头，又柔声说：“那你要格外注意安全。”1 I; }0 e) ~3 E/ I
他看着她答：“是。”被他温雅乌黑的眼睛这么盯着，槿知又有些不自在，低下头，看着碗碟。" U4 ]6 r/ G6 B$ ~
这时，服务员端了两碗饺子上来。槿知不爱吃干巴巴的饺子，要了汤饺。应寒时随他，也是汤饺。2 P1 t0 w7 B* e3 J: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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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有些心不在焉，槿知拿起调羹，舀起一个就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这刚出锅的灌汤水饺，只烫得她舌头又疼又麻。她“扑通”一声将调羹丢进汤里，低头吐了出来，然后捂住自己的嘴，难受极了。
应寒时还在用调羹划动汤汁，听到动静抬起眸，然后立刻握住她的手腕：“烫着了？”' f0 x0 _9 }$ n( S6 S+ ~- Y
槿知点点头，端起旁边的凉水喝了一口。可凉意过去，更觉锐痛无比。7 B0 l) J& e' e+ L5 Y"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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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应寒时摁住她的手，槿知却没松开给他看自己的大舌头。
旁边的年轻服务员却笑了：“哎呦我说姑娘，你吃的也太急了。这灌汤水饺得慢慢吃。烫着了吧，我再给您去倒杯凉水。要不，让你男朋友给你吹吹？”' C) O( R/ J6 o2 v9 L/ `, [1 s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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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服务员的本意，是说让应寒时帮她吹吹热汤和饺子。可话一说完，就见应寒时的耳朵微微发红，槿知也有些局促地低下头：“不用你帮我吹。”
服务员顿时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想怎么“吹”。他失笑，赶紧走了。
槿知到底还是没肯让他看被烫伤的舌头，饺子吃不了了，换了碗凉面，慢慢地吃完。而他没再说什么，只低头一个个吃着饺子。6 B+ ?0 t; }$ `2 ]! O. V
两人走出饭店时，阳光最为炽烈，照得整条街都明晃晃的。行人也不多，路旁的大树上，传来蝉的叫声。更显得这夏日的午后，慵懒而寂静。
他负手走在前头，白衬衫在阳光下染着淡淡的光泽。连那修长双手的指尖似乎都染着光。槿知看着他耳后乌黑的短发，只觉得此刻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和沉默。6 r g4 c$ a2 F1 E, ~+ s7 z, b
忽然，他转过身来，抬起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脸。槿知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有些用力地握住她的下巴，她一抬头，就撞见了那寂静而温和的眼睛，却也带着不容人拒绝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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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突然地，低头吻了她。虽然只是飞快的一吻，他的舌头却驾轻就熟地滑入她的口中，轻轻一舔，然后退了出来。4 [+ _+ _! y, P; I*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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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中如同疾风骤雨突然降临，心脏狂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N4 e; G* m" t0 B. f; h* f
他却已松开她的脸，转过头去，只用后背对着她。% ?" O' O/ ]5 w) t!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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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说。
槿知“嗯”了一声，跟了上去。3 F5 S- W+ t$ T- g. I2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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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庄冲传来消息，说晚上可以伺机动手。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23
第74章 埃土之光（下）2 r$ a. P* R# X- G" E1 _% l2 k
沈嘉明在城郊有套独栋别墅，平时是他和狐朋狗友们的聚集地。没什么事儿的时候，也住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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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他一人驾车，驶进别墅区。想着等会儿叫哪个模特过来玩玩，一抬头，却见自家别墅的车道上，站着几个人。7 {1 A6 `% g$ W4 h3 K) X
这个别墅区保安非常严格，外人是不能随便进的。但这四个人，他从来没见过。路灯明亮柔和，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普通的衬衫长裤，负手站在那里，长相极为出色，竟有几分古代贵公子的气质。他身后是两女一男。以沈嘉明的习惯，首先注意到的是有个女孩长得清秀可人，很有几分独特味道。另外两个看起来就普通些。1 `! T" t9 D5 _7 t: I7 s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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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将车停下，走下来，也不慌，淡淡地问：“你们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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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眉目沉静地望着他，回答道：“你好，我们为和平而来。”: d Y/ B6 n$ F, R9 y4 F
沈嘉明愣了一下。
应寒时当真是恪守以诚相待的原则，看一眼身后的林婕，说：“我和她，来自三千光年外曜日星系。另外两人，跟你一样是普通人。我们知道你和你的父亲，拥有一块高能晶片。我们不会抢夺属于你的东西，但现在另有一股势力，在抢夺晶片以谋取私利。若落入他们手中，只怕后患无穷。所以我们赶来，是为了保护晶片。”
他不急不缓地道明原委，沈嘉明听得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你是说，你们是外星人？”" o- ]( U q' Q5 |3 @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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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徐徐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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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倒也沉得住气，打量了他们一圈，然后点了根烟，抽了两口说：“都知道我沈嘉明喜欢猎奇，为朋友散财无数。其实这两年我这儿都来了二十多个，自称外星人的哥们儿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晶片是什么，但你说你是外星人，怎么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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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说着话，槿知听得很平静。心想沈嘉明马上就会因这句质疑，被惊吓了。果不其然，就听到应寒时沉声说：“冒犯了。” f6 o& e$ ~* z- w
沈嘉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瞬间移动，快如幽灵。明明还在十多米外的人，眨眼间就到了他面前。沈嘉明“啊”了一声，人已经被应寒时提了起来。刹那间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风驰电掣。竟被他提着在小区里转了一整圈，然后又回到了原地。0 \. `3 U& j' U(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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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全身都软了，应寒时轻轻放下他，垂眸道：“多有冒犯，现在……可以相信我们的来意了吗？”
林婕和庄冲都笑了，槿知也微微一笑。9 I3 G* F3 t) }, p. ~
沈嘉明靠在车门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信！我信，你们真的是。”然后露出笑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9 L* K0 K# Y2 J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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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沉吟未语。槿知看着他的表情，他笑得很爽朗畅快，那份喜悦，倒不像是假的。难道他们父子俩，同样也是？
“沈嘉明。”他朝应寒时伸手。: ^: C; w$ q t
“应寒时。”两人的手轻轻一握，应寒时又将他们三人的姓名说了一遍。气氛似乎也轻松了不少。6 R) s7 j' q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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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说：“刚才你说，有人要来抢晶片？”他倒不再掩饰晶片就在他们手里的事实。 b, R1 b% C$ u0 u$ |, W9 C: ^
应寒时点头。" y& s' ]: M+ y- E,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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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抬头看了眼周围：“介不介意先到我家，再详细谈？”
——
从别墅的内部装潢看，沈嘉明的确是个对宇宙和超自然现象，十分痴迷的男人。7 K/ N# Z# l2 a
墙壁上到处悬挂着星空照片，绚烂而辉煌。客厅里摆了不少飞船模型和仿真枪支，看得人目不暇接。- u8 O- o7 L' i% }
应寒时四人在沙发坐下，沈嘉明亲自泡了茶，在他们对面坐下。
“你说你来自三千光年外，曜日……”( ?. k4 i) A$ t; E"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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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星系。”
沈嘉明点了点头，神色变得肃然：“我和我的父亲，来自一万光年外，埃土行星。也就是地球人观测到的麦哲伦星系中的第二行星。”% Z6 b/ Q8 s- |9 k* G* W1 M! U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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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一静。虽说早已有过猜测，但是他如此直截了当说明身份，还是让人感到意外。# \4 S8 B# X- ?8 M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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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却添了几分凝重神色，说道：“失敬。曾经听闻过埃土行星上亦有人类文明，但相聚太远又有黑洞阻隔，难以到访。你们是怎么抵达地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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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槿知等人又多信了几分。毕竟如果不是当事人，又怎会听说过，连应寒时都了解不多的“埃土行星”？而且因为完全不了解，所以曜日人的能量辐射装置，扫描不到他们父子，也说得过去。* i- r' Z7 P. @4 M, Z, j0 e: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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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端起茶喝了口，苦笑说：“还不是搭乘飞船逃逸过来的。只不过我和我父亲都是普通人类，没有你这样的战斗力。”说完他眼睛一亮，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一直希望能见到其他流亡的同类。你还有什么样的本领？”$ A) ^: Z% n N" _$ b0 e
应寒时只是微微一笑：“只不过速度比常人略快，谈不上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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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自谦，也不多说。槿知三人自然也沉默着。4 s) X7 E4 W8 z9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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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也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刚才说，有人来抢夺晶片？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和我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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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便将其中梗概，大致说了一遍。包括他们是从平行空间跳跃而来，而反叛军已从别人手中夺走了一块晶片，必然不会就此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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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听得大为惊奇，连手中的茶都始终端着，忘了喝。最后他沉思片刻，说：“所以，你们是利用晶片能量互相干涉，跳跃到我们的江城的？你们手里有一块晶片。反叛军手里，也有一块晶片。一比一的状况，现在我父亲手里的晶片也很危险了。”, G$ x. K/ y0 A: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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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头。
沈嘉明又静默片刻，说：“这事儿太大了。我明天要请示父亲，再看怎么应对。不过……”他再度露出笑容：“他一定会非常欢迎你们。大家目的一致，一切都好商量。”
应寒时也笑了：“多谢。那我们就不再打扰，先告辞，明天等你的消息，再去拜访令尊。”3 o. U- P* ^1 J: X5 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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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三人闻言也起身，沈嘉明却伸手一拦：“嗳，那你们就见外了。虽然我们属于不同星球，却是同样流亡到了地球，就是伙伴。我家的状况你们想必也清楚，现在怎么能还让你们住在外面？我爸明知道，一定会责备我礼数不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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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还要推辞，沈嘉明态度却很坚定：“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如果回去，估计都天亮了，一来一回，明天早上见我父亲还要耽搁。而且我这里比旅馆也更安全，反叛军来了，也不容易找到你们。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住二楼，全是空房间，定期有人打扫很干净，也常备着一次性用品。应先生，请不要再推辞了。”
槿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应寒时负着双手，倒也爽快地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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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槿知躺在陌生的床上，虽然房间十分雅致舒适，却还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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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氏父子建立了联系，寻找晶片的旅程仿佛柳暗花明。但未知的致命威胁，依旧在某处等着她。而她能感觉到，一切正不可逆转地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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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她吗？, M9 ~" M) J4 ~5 K) r- U2 I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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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楼道里有响动。就起身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 |- M5 ~) H: \5 u) {"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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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到应寒时，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而林婕打开房门，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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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里顿时百般不舒服，但也只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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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问：“怎么还没睡？”" J; r) f; W6 g4 E k& g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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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依旧望着窗外，头也不回地答：“想一些事情。”( h: ?5 j$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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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靠在他身后的墙边上，注视着他，点了根烟说：“今天出乎意料的顺利。外星人找到了，晶片马上也能看到。”' }& Z# {7 X, v7 [! b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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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嗓音徐徐地答：“静观其变吧。”6 ~( ? m' w2 \& D5 m) n9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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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X; h8 E3 a4 L! p7 g8 l, p2 W
应寒时侧头看向她，温和说：“林上校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站一会儿。”
“好，但是你也早点睡。”林婕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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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月光透过窗，朦胧如雪，照在地上。槿知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刚要关上，却听到脚步声渐近。再抬起头，他已经站在门口了。3 x6 @- t4 y1 @3 b. a# z
四目凝视，都没有声音。
原来他支开林婕，是要过来跟她说话。
然后槿知就看到了，他脸上那大雪初霁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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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他轻声说，“我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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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头仿佛有股甜而痛的暖流淌过，千言万语，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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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关上房门，走回床边躺下，想着他刚才的模样，还有白天极其罕见地强吻她的那一下，只觉万般柔情，涌上心头。而要将那死亡一幕查得清清楚楚，绝不就此相信并认命的念头，更加强烈地扎根在她心中。. N. U( w3 N$ f4 a$ ~6 R)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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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关上门后，应寒时原地站了一会儿，刚要转身走回对面的房间，却又顿住。静默良久，到底是被从未有过的纷扰情绪缠绕着，他在她的屋门口坐下，背靠着她的门，手搭在膝盖上，头也缓缓靠上去，听着她渐渐变得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就这么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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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
黯淡的月光中，他仔细聆听。听着从这幢房屋的深处，某个角落里，传来的那个喜悦而压抑的声音：“爸，我们终于等来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32
第75章 羽翼之下（上）# `$ z% S8 q1 o$ H/ K$ J
湖水如同一面透亮的镜子，环绕着别墅群。其间草木繁密，鲜花盛开，十分幽静雅致。% Q3 l/ ~1 {1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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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长轿车沿着别墅间的绿道，缓缓行驶着。沈嘉明抬头看着众人，笑了：“我家环境还行，不过我不爱住这儿。估计我爸肯定会留你们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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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只是露出一点笑容，并不搭话。沈嘉明见他气质隽雅、从容不迫，像是见惯了这样奢华富贵的地方，不由得有些暗暗惊讶。
谢槿知坐在应寒时身旁，只是转头望着窗外。他温凉的气息就在身畔，那么安静，仿佛萦绕着她。到哪里她都是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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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和庄冲也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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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见这四人话都不多，也不在意，一路只跟他们说着风土人情，十分爽朗健谈。很快，就到了位置最深的一幢楼前。9 s- p" ^+ ?: w8 `/ s" `; z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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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竖立着一排石柱，嶙峋而沧桑，似曾相识。槿知想起这里的风水，是请朱馆长算过的，石柱也是从山上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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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的确任性。6 u+ e- Q0 P3 u: o/ J9 ~. t
一行人走进客厅，就看到一个青年男人，背对他们站在窗前。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眉目分明，高挑削瘦。正是那晚跟沈嘉明一起在酒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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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说道：“这是我的好哥们，也是我爸的得力助手——傅琮思。他是个科学家，整个中国最年轻有为的科学家。是我叫他过来的，他可以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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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微微一笑：“沈少抬举了。你们好，我是傅琮思。” M2 q: A" O. |7 G( @& v: P5 j/ K* t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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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跟他打了招呼，应寒时也颔首致意。两人目光相触，俱是平静而清澈的。. U% ]0 Z |( C8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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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二楼下来，沈嘉明看着他问：“陈叔，我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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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叔看一眼众人，带着歉意笑道：“嘉明，你这么早就把客人们领来了？刚才还想跟你打电话呢。真不巧，本来董事长一直等着这些客人。早上，新区政府那边来了电话，董事长得去趟北京。他过两天就回来，叮嘱说这几位客人非常重要，一定要留他们住下，好好招待，等他回来再当面详谈。”) g' I6 I7 i: R4 G+ J: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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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露出失望神色，转头看着众人：“真对不住，没想到会突然出这样的事。要不……先住下，我爸应该很快就会回来。”6 K4 c- t% A' p6 C" C
槿知以为应寒时肯定会婉拒，哪知却听他答道：“客随主便，我们听你安排。”# s. E1 z* H' y* D5 q
沈嘉明笑了，说道：“那就太好了。你们也听到了，这也是我爸的意思。否则我又得软磨硬泡让你们留下，才能完成他留下的任务。这两天我和琮思也可以跟你们多聊聊，先做些商议。”5 U: n8 [+ C+ U; G( l6 ]
应寒时点头：“好。”4 B; o0 Q3 r4 t
——
沈嘉明给他们安排的，是湖边的一幢别墅。槿知挑了个二楼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湖，倒也宁静幽美。她刚在房间安顿好，就听到有人敲门。
应寒时负手站在门口，眉目清雅地看着她：“傅琮思跟我提议说到周围走一走，你跟我一起去吧。”; S# d' }& ]7 K) l: [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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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点了点头。不过先将他的胳膊一拉，两人都进到房间里，抬头到他耳边说：“为什么答应留下？”6 G; e6 i8 W9 U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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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眸看着她：“以不变，应万变。” g, F" { ?% v4 D V- E
在依岚山时，槿知就知道，他人虽然温和善良，做事却极有心计，冷静果断。顾霁生自导自演那么一场近乎完美的戏，他却始终不动声色，一步步引顾霁生露出马脚。现在他既然这么说，槿知也不多问，点点头，跟他出了门。
林婕和庄冲都留在别墅里，并不跟随。槿知和应寒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傅琮思一个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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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呢？”槿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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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微笑道：“沈少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中午再来找我们吃饭。”0 I6 U/ r% M! I1 u% {, B: x( L
三人便沿着别墅群间的绿道，慢慢在阳光下踱着步。傅琮思虽不象沈嘉明那么健谈，但他十分博学多才，讲话简明清晰，一路给他们介绍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奇花异草，倒也不会乏味。
槿知也注意到，那来自山峰上的石柱，真是点缀得四处都是。每一幢别墅前都有，花园里、草地上，也多有矗立。整个沈宅倒因此添了不少古意和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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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也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这是省图书馆朱馆长给出的建议。我是不赞同的，山上原本的风景被破坏，而且风水一说，不过迷信罢了。”2 C& G/ z8 k5 g9 T; s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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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番话，槿知对他多了一分好感，点头表示同意。而应寒时只是看着那些石柱，沉静未语。
三人走到一间凉亭坐下，面前是大片荷塘盛开。傅琮思又说道：“听沈少说，你们是从另一个空间过来的？”, w+ ~: @( v9 g9 Q&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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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趴在凉亭边缘，看着水里的荷花。听应寒时不急不缓答道：“是的。”却又转头看着她，低声缓缓说道：“槿知，不要趴在石栏上，太凉。”
槿知“哦”了一声，坐回他身畔，心头又暖又涩。其实她渐渐发现，在很多小事上，他很喜欢管着她。不许她喝酒，不许她趴在太凉的石头上。 \1 y/ y/ x3 E7 P$ P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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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微笑望着他俩，又问道：“你们的空间，跟这边差别大吗？”
应寒时答：“几乎一致。”8 K3 d* j# d6 l4 u! A. `' Z. D8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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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点头道：“那就是高度重合的平行空间了。没想到平行空间真的存在，得知这个事实，我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q" _$ }- e2 }5 b# C6 U: ^$ z! p
跟科学家对话，就是这么省力。槿知感觉这个人表现得挺质朴的，浑身上下透着科研工作者的书卷气和明睿感。* L: r( L1 f. H. O2 P
傅琮思抬起头：“你们的天空，也有这样暗红色的纹路吗？”
应寒时和槿知同时抬头，望着蔚蓝天空上，那些隐隐的红纹。感觉就像几滴血，落入了平静的水面，然后淡淡晕开。
“没有。”应寒时答。
傅琮思点头：“那你们的空间很稳定。其实我们这边，短期看也是稳定的。星宇宙背景辐射值、物质密度……甚至星球气候、地质等等。但是长期看，波动就比较大了。光是江城历史上，就出现过两次毁灭性的洪水。有史料记载的，一次是四百年前，一次是八百年前。”" x* P0 {$ D! {" ~* h
他讲完这番话，静默片刻。槿知看着他笔直而坐的身影，白衬衫在阳光下染着微光，倒有几分清寂味道。
应寒时只是沉默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35
第76章 羽翼之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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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也有一块晶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得到的？”傅琮思又问道。% |4 T9 S#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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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应寒时，他简洁答道：“一个意外。”3 G" o' Y5 {# U& X&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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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并未追问，而是笑笑说：“沈家父子也是。”他顿了顿，说：“恕我冒昧，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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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请讲。”% y8 Z; i! x& m- a1 | w: f) Y# e0 M
傅琮思直视着他：“你们花了这么大的气力，跳跃时空而来，只是为了帮助我们保护晶片，却不是为了夺走？说实话，我是不信的。难道你们完全不计任何回报？”: Q7 g: F0 f5 n; F# T5 ~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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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没出声。应寒时安静了一会儿，同样抬眸直视着他，答道：“傅先生心中，一定也有愿意为之付出、不求任何回报的事。于我而言，便是如此。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是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到伤害。”1 Q T- Q%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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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完，亭子里静了下来。槿知望着他清隽安静的侧脸，心头动容。再倏地想起这几日对他的冷落，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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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眼中明显也闪过动容，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回答。”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刚要起身离开，傅琮思手机却响了。他走到一边去接，就剩槿知和应寒时站在凉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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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脸上带着歉意：“抱歉，研究所那边还有点事，我要先走了。晚点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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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和槿知都表示没事。等他的身影走远了，槿知转头看着应寒时。应寒时低声说：“的确是研究所的电话。”. i6 ]( D* h; p6 F; `; A) P/ l ]
“哦。”* L: b0 K2 Q: _1 F
此时临近中午，艳阳高照，湖面上水波徐徐，偌大的庄园里，十分寂静。槿知低头，看着亭畔的荷花。有几支已经伸进亭子里来，茎绿荷白，颜色动人。; n& }. ^+ E3 U2 _8 d" `" w) H
她却探身过去，摘了个莲蓬下来，放在掌心里，转头对他说：“吃过吗？”) V) s8 O, ]- M. k5 Y( k8 A* F
应寒时低头看了看，答：“没吃过。”眉宇间倒是染上几分笑意：“曾经遇到有人在卖，但是小John说这个长得像机器人的头，请求我不要买回来，更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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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掌中的莲蓬，别说，还真有点像。她莞尔一笑，信手就剥了几颗出来，递给他：“别理他，很清甜的，你试试。”# W/ `8 v2 H/ d5 h5 |
应寒时凝视她一眼，从她掌心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槿知便看着他，问：“甜吗？”3 T6 {3 Y# _. i0 t7 `% d2 R: a%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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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答：“甜，微苦。”/ E" a+ [! K' d2 E. l
槿知“呀”了一声：“忘了要去莲心了，莲心是苦的。”她伸手想把其他莲子剥开，把心去掉，手指却忽然被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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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了，这样就可以。”
槿知抬眸看着他，想起萧穹衍说过，指挥官讨厌吃一切甜的东西。于是“哦”了一声。两人重新坐下，槿知低头将莲子都剥了出来，正愁手里拿不住了，他已极有默契地将手伸过来，槿知便将莲子都放入他白皙柔软的掌心里。8 D" n' f' W5 o6 `# x6 G
“槿知。”他忽然开口，“你的心，是不是就像这莲子一样？”5 w& s/ j" k/ D M' {+ I2 W2 j- z# D8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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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怔，沉默了一阵，才答：“你是不是觉得，我那天对你太冷漠了？应寒时，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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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不必道歉。”他低头看着她，“我心中并未责怪你。”顿了顿他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1 h0 Z' e& ` _& M @5 _. W( u
亭子里静静的，槿知低着头，只有微风轻轻在耳边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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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听到他温和沉静的嗓音响起：“槿知，我一直被人依赖。多少年来，我和我身边的人，都已习惯。但是你，从你我相遇第一天起，你就未曾想过要依赖我，也不想依赖任何人。我这几天，也在仔细的想。是否是因为，你总是看到未来，却无力改变，也不能有任何人帮助你。所以你已经习惯，独自面对和承受所有事？”
槿知不出声，却只觉得心头阵阵温凉之意滑过，说不清是感动还是难过。
他却继续说道：“槿知，我从不愿谈及太多自己的过去，也不愿对你炫耀自己的能力。我认为那是怯懦者才会做的事。”他的唇畔露出些许无奈笑意：“但是我现在，居然有些后悔，或许应该对你展露得更多一点。这样，遇到劫难时，你才会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来守护。”( W. X( \7 A2 h! D# Y( Z5 A
槿知抬头看着他：“不，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好很强大。我只是……”- e/ U, \) u; B! M5 {
手却忽然被他握住，那漆黑澄澈得如同湖水般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那你可知道，星流想要守护的人，从来都会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然无恙？”
他从未说过如此自傲的话语，槿知怔怔地望着他，心头却极为震动。6 G+ r: c; Z/ m2 x( H; j |
“眼见不一定为实，而你却一直在我的视线中。槿知，以前你信的若是你的双眼，以后，信我，好不好？”5 q( ~2 G) O; U- Q/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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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伸手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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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抱住她，将她放到了大腿上。槿知的脸贴着他胸口的衬衣，闻着那熟悉的气息，难受了好几天的心，仿佛也终于落回实处。尽管那里也许依旧是荆棘满地，也许最终会让他们俩都满身伤痕。她却再也无法去管，无法去躲了。. G) [ d0 v3 E) e1 f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寒时，什么地方，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
“太空、深海以及其他真空地带中。”- o5 w8 A" c4 v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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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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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沈嘉明果然来找他们吃饭。傅琮思也从研究所回来了。席间，自然是满桌丰盛美食，沈嘉明殷勤备至。不过，除了庄冲埋头苦吃、大快朵颐，其他三人都是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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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上午傅琮思陪他们在周围转了一圈，沈嘉明就问：“那有没有带他们去晶片研究室看看？”, i: `, k5 }1 M; v! d: {5 G1 S
傅琮思答：“还没有。”
沈嘉明笑道：“晚上就带他们去看看吧。”侧头看着应寒时，嗓音压低：“研究室就在湖边，是我们做的一些，开发晶片能量的设备。不过都不太成功。正好你们来了，可否帮我们指导一下？”
应寒时答：“客气了，如果能帮上忙，一定尽力。”0 B) Q# |8 S,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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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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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傅琮思却有些迟疑：“沈少，进晶片研究室需要董事长的同意。”9 E) b/ }& L7 m4 N q)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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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却笑笑答：“我刚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同意了。”; y9 Q8 W$ V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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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看一眼应寒时等人，就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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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望着桌上的盘盘碟碟，黑眸怔然片刻，低下头去。在桌下轻轻握了一下应寒时的手。他将她的手反握住，示意她无事。
——
步出餐厅，应寒时这几个人回别墅休息，约好晚上由傅琮思作陪，带他们去相距不远的研究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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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刚在自己房间坐下，应寒时就跟了进来。谨慎起见，她依旧是低声在他耳朵旁说道：“我看见了，今晚我们会有些小麻烦。”
应寒时却轻轻点头，答：“我知道。昨晚听到沈家父子打电话了。”# ~" E5 [) b5 x5 H4 L
见他如此笃定平静，槿知便不再多说，微微一笑：“依旧以逸待劳？”
他眉宇间也染上些许笑意：“是。”4 \# O/ H4 r;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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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想了想，有些疑惑地说：“我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谁？”2 _* k1 B+ p- K( W* v( @
她摇头：“不知道。从身材看是个女人，她的脸用黑纱遮住了，只露出眼睛。感觉有点奇怪。她今晚也会出现在研究所里，不知道是不是沈家父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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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画面有点模糊，只能看见一面黯淡的墙壁前，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服的纤瘦女人，站在那里。她连脸上都遮着黑布，只露出眼睛。9 q, M. _/ d; i% b) C/ W
但是槿知对那双眼睛，十分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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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么清澈、冷寂地看着他们。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37
第77章 入瓮便是2 S g% h' N! X7 @' d& C3 Q& A- V
夜色清凉，湖边几幢别墅，灯火稀疏。这个夜晚，令人感觉宁静无比。: n+ ]% ~! ~1 B6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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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与应寒时并肩走着，身后是林婕和庄冲。四人俱是脸色平和，状若无事。刚走出他们住的别墅门口，就见傅琮思一人站在那里，似有些出神。见到他们，才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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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室就在湖边，一幢房子的地下。”他解释道，“走路过去也就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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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点头。这样重要的研究室，修在地下实属正常。; v5 [! a% j S( A2 Z6 I#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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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花香阵阵，静谧安详。* `4 a2 H8 H* m1 f, v8 O
槿知忽然开口问道：“傅教授，你为什么会离开中科院，到沈氏集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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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走在她和应寒时身侧，闻言只微微一笑：“这里有我的理想。”
“哦。”槿知淡笑道，“那你觉得沈家父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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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平静地看她一眼，答：“他们是很好的雇主。”路灯朦胧，照在他削瘦挺拔的身影上。他伸手扶了扶眼镜，对她温和地一笑。4 d" E7 a5 l- ` q% M+ m( \&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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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觉得这个男人气质跟谢槿行很相似，但又比迂腐严肃的谢槿行，通透沉敛许多。
这个男人，有点让人看不透。
这时傅琮思停步：“到了。”2 x+ R! c& g' o8 h& B
大家都抬头，看到湖边一幢平层的房屋，装修风格与别墅类似。门口也有一排石柱，墙壁上也多有镶嵌。但窗户一格一格的，看起来更像办公室。$ `4 M$ Q/ Z+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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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是储物间，平时很少有人来。”他说，“请吧。”
槿知伸手，轻轻将应寒时的手指握了一下，示意他要小心。毕竟身涉险地，所有人都要依赖他。$ ]3 o# P: B- W& T+ _/ J
他侧头对她微微一笑，笃定而从容。: N! c5 S m! `% P$ c6 {
一楼果然如傅琮思所说，是用来堆放杂物的。他打开灯，带着众人往里走。到了房子正中，往一面墙后拐了个弯，却出现了极为隐蔽的一扇门。. G$ ?- {, `3 r6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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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将手指摁上去，指纹验证后，门自动打开了。他们面前，是一段暗黑的往下延伸的楼梯。
“下去吧。”他顿了一下，“沈家父子想让你们看的东西，就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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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应寒时答道，牵起槿知的手，走在他身后。林婕示意庄冲走前面，她殿后。/ k3 k8 G6 M9 a3 R- k. R: U4 H t
墙壁上的灯光幽暗，脚下的楼梯也显得飘忽。槿知握着应寒时微凉的手掌，因为预见了几分钟后即将发生的事，所以她也不慌不忙。) C( I( N. b4 y/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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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很快走下楼梯，眼前是一片开阔明亮的空间。约莫有普通仓库那么大，天花板上的银白色灯光整齐排列，照得这里宛如白昼。下方是数十张实验桌，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些槿知不认识的仪器。* q3 k3 f6 N/ r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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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环顾一周，然后说道：“我来介绍吧。也请应先生多多指导。要知道，这晶片的能量开发，是董事长和沈少放在心尖上的事。若能有半点进展，那都是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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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林婕同时看了傅琮思一眼，应寒时眉目不动，温和答：“客气了。”庄冲则四处看着那些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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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便领着他们，一台台仪器看过去，并且简单介绍。他说的话太专业，槿知和庄冲都不太懂，林婕显得也没什么耐心听。唯独应寒时仔细听着，并且时不时还跟他讨论几句。两人倒真是讨论起来。' d- ], J% m& _6 Y2 j# s3 @; @7 j
很快，就到了最里头那张实验桌前，前面是几张工作台，连接着许多台电脑，已经没有路了。这时傅琮思手机响了，他说：“稍等，我接个电话。”就转身走向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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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沈董……”他加快步伐，走向刚才下来的楼梯口，“稍等，我在地下，信号不太好，出去接一下。”转头递给应寒时等人一个歉意的眼神，身影就消失在楼梯背后。1 B. Z. s" \. ~. m6 ^" f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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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实验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4 T( h. g7 M4 J0 G- C"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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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四人都站在最后这张实验桌旁，林婕神色冷淡，庄冲目光中隐隐透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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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干脆轻声数道：“一、二、三……”! b+ M @, P3 e1 N# y& ^2 M/ }
应寒时负手而立，抬眸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地低声道：“槿知……不可太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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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笑笑。她刚数完，就听“哐当”一声巨响，从众人头顶砸下来。
金属笼子。# f* |- |0 F8 j$ I
居然是个庞大无比的金属笼子，之前大概是暗藏在天花板的机关中，现在突然降落，将他们四个都严严实实罩了进去。每一根金属栏杆，大概有小臂粗细，绝非人力可以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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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非常应景地“卧槽”了一声，以示紧张。林婕脸色却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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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早就预知了这一幕，可是亲眼见到牢笼降下，槿知心头还是升起一丝怒意。这是把他们当成动物，还是研究对象关起来了吗？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沈嘉明看似爽朗随性的笑容、傅琮思温文尔雅的样子，以及那个还未见过的、拥有另一块晶片的董事长沈远谦。
“槿知。”应寒时低唤一声，槿知便被他拉入了怀中。他抱着她，两人同时抬头，就看到天花板各处，都喷出了红色烟雾，气味相当刺鼻。
烟雾渐渐弥漫，室内的一切变得模糊。应寒时将槿知拉到实验桌背后坐下，避开上方的摄像头，然后低头，吻住了她。感觉她的气息渐渐恢复，他将她抱进怀里，让她的脸靠在他的衬衫上，尽量少的呼吸毒气。他抬起头，目光中渐渐有了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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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林婕一把将庄冲也拖到实验桌后，拔出靴中匕首，飞快在手腕上一划，然后将流血的伤口对准他的嘴。灌进去两口后，林婕一脚把他踢开。过了一会儿，就见庄冲爬了起来，揉揉头，左右看了看，然后乖觉地靠着实验桌，坐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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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烟雾密布，一片寂静。( }1 L3 I3 L2 }/ A(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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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相距不远的某幢别墅的某个密室中。9 v% f& p& R* M* c+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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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父子靠在沙发上，手里抽着巴西进口雪茄，看着面前监控墙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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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烟雾遮住了镜头，看不清端倪，但是那四个人，的确是没有一点动静了。
沈嘉明笑了笑，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杯，喝了一口说：“爸，这次琮思出的主意不错，高强度合金牢笼、高强度毒气，双重保险，不怕抓不到这几个外星人。”* B- M6 S! T- \, e0 w2 y
沈远谦约莫五十上下，保养得极好，浑身上下的确有一种儒雅清矍的气质。他淡笑道：“的确，看不出琮思到了必要关头，也能心狠手辣。”) V; ^* a) \: U/ |; [
沈嘉明笑笑说：“现在就等毒气把他们彻底迷透了，再把毒气散了，把他们四个全控制住，再逼问他们的晶片下落。不过我瞧他们嘴应该很硬，可能会花费些力气。”5 W( O% p" A8 f$ j" J
沈远谦却盯着画面，淡道：“不用那么麻烦。那个外星人，不是很宝贝那个地球女孩吗？告诉琮思，等他们醒了，就对这个女孩下手，不怕外星人不招。”6 w: e, z1 E+ O' P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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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点头：“好。”又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说：“琮思说要等两三个小时，毒气才能散去，我们才能下去。要不爸你先去休息？等问出晶片下落了，再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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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却看他一眼，道：“不，再看看，务求稳妥。他们自称是’曜日人’？不知道有多大本领。千万不要像上一个埃土星人，把实验室闹了个天翻地覆，差点就逃了出去。”. P" S* F. f$ j
提到上一个，沈嘉明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看他们应该没有穆岩厉害。穆岩徒手可以掰断金属笼，这应寒时只是速度快一点，似乎没有其他本领。你看现在，他们四个不是已经中招了吗？”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39
第78章 瞬移的人* ~. Y8 N3 _. O'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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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静悄悄的，那烟雾的刺鼻气味，也渐渐散去。# K+ g. J- `7 |# o H P. I
槿知在应寒时怀中抬起头，轻声道：“现在动手吗？”" P2 ]! K2 W3 l4 M1 j) R$ f&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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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再等。等他们把招数出尽。”
槿知看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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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觉他其实相当的“黑”，而且是那种坦坦荡荡的“黑”。, l: N6 Z3 h3 k" n% o: I2 }
难怪能成为手握重兵的统帅。0 [7 V3 P7 T2 B3 e* [: d2 W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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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林婕和庄冲也闭目不动，佯装晕倒。
头顶的数盏灯管，忽然暗了下来。只留几盏壁灯，整个地下顿时光线变得晦涩不明。 |2 B2 r- N4 Q7 @8 T! r) ]5 P' |
槿知也平神静气地等着，她相信对方很快就会出招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一怔。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去。2 C3 |8 V8 G9 H- U) G
他们的侧面，是一面黯淡的墙壁。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
应寒时等人也察觉了，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俱是一惊。
那女人从头到脚都披着黑色长袍，甚至连头发都盖住，打扮得像个阿拉伯女人。脸上覆着层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寂而清澈的眼，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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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预知过这一幕，槿知心头还是暗暗一惊。因为她虽然看到了这个女人会出现，却并没有看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她与沈家父子的关系。7 j* K8 ~4 R% _9 a
可刚刚，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响动。而且以应寒时的耳力，这女人如果从楼梯甚至其他入口进来，他都会听到。' v A4 w. K( |
但是此刻，他望着她，目光也是怔然而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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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是怎么出现的？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C5 h" J7 |2 E6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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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四个都看着她，而她却不发一言，扫视他们一圈后，便朝牢笼走来。0 Y! E) B$ t9 Q0 @* m: t9 g
“你是什么人？”应寒时低声问道。( M S,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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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吭声，走到牢笼前方，低下头，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按牢笼旁的一些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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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明白过来，莫非……她是想救他们出去？4 b. A$ L O: ?0 h" D5 Z3 q
“钥匙应该在他们身上。”槿知试探道。
她果然手一顿，抬头看了槿知一眼。然后收回手，重新插回袍子里。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但是她往哪里走呢？楼梯上已经来人了，前方是工作台，工作台后就是墙壁，根本看不到其他出口。
这时，楼梯上那人已经跑了下来，正是傅琮思。他快速扫一眼醒来的槿知等人，镜片后的眼眸，有些复杂难辨。然后他的目光迅速落在那女人身上，三两步跑过来，压低声音喊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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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就跟没听到似的，没有回头，也没理他，竟直直地朝墙壁跑去。槿知等人看得又是一惊，正要出声示警，却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女人的身影瞬间由实变虚，竟泯灭于那银光中。0 [2 h Z9 r! O0 \* F: t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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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那抹逝去的银光，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念头，突然间心头巨震。她抬头看向应寒时，他也盯着女人消失的方向，眸色幽黑寂静。然后他低下头，凝视着她，两人都没说话。0 x& X6 a: y$ ?8 l# l4 R$ `
傅琮思站在原地，也望着那堵墙。这几天槿知只见他沉稳平和，此刻眼中却似乎有许多情绪一闪而过。但他迅速恢复镇定自如的神色，转头看着他们，然后快步走到牢笼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0 {7 u7 |# E,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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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我会沿湖边小路把你们送出去，那边公路上停着一辆车。你们上车后，马上离开江城。绝不可再落入沈家父子手中。”2 G- j2 C, _$ r1 R' O& \2 u, a0 [
他说得又低又快，转眼间已经把牢笼的门打开，眸色清亮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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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了出来，应寒时问：“为什么帮我们？”6 b$ ~, G3 B5 v8 B9 e7 O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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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平静地回答道：“我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来帮沈家父子。但我并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他又抬头看了看楼梯上方，说：“监控录像我已经切断了，他们暂时看到的是静止画面。现在地面上应该有一队保镖巡逻，过几分钟我们再上去。”
“他们的晶片在哪里？”林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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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答：“在沈远谦手里。只知道他平时都锁在加密保险柜里，只有他的指纹才能打开。很难拿到。” ]6 k d' P' w* E
应寒时忽然问道：“你说过，他们拿到晶片，是一个意外？”6 u1 G" r& q$ V% O3 z
傅琮思顿了一下，抬眸看着他们：“是的。这个屋子里，已经被他们杀死过一个外星人了。我没能救下他，但决不会看到你们重蹈他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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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一怔。5 p$ J6 }/ G5 e/ w8 p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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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埃土星人？”6 N2 c' U' `) _; B+ j- V3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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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答：“是。”+ p' f8 f9 b; \! E* H6 K/ R
“所以他们父子俩根本不是外星人，也不是埃土星人？而是杀了埃土星人，夺了他的晶片，然后再自称外星人，想要抢我们的晶片？”庄冲突然珠连弹发般开口。
“……是。”
槿知忽然明白了。所以能量辐射场扫描不到外星人的存在，因为在他们到来之前，那个人已经被两个地球人杀死了。* O/ {# L2 N; p8 [( w$ D9 B. S
“他们怎么会知道埃土星人的身份，知道他有晶片？”槿知问道。$ o; d* a6 I; U. x5 q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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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一怔，答：“我来到沈家，认识穆岩的时候，他已经是沈嘉明的朋友了。他相信了他们父子俩，以为他们借晶片研发能量，是想要帮助当地经济发展，所以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而穆岩，是个非常善良纯直的人。”
大家都静了下来。今日种种，沈家父子的狠辣阴险与贪婪展露无疑。然而那穆岩若是非常单纯的外星人，来到地球后被他们欺骗，最终被他们背叛。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遭遇过怎样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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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个地方。”傅琮思低头，看着那雪亮的金属牢笼，“那天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穆岩被杀，身体已经被解剖开。据说那天他本来撕开了金属笼，但是后来被沈嘉明带人乱枪设成重伤，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后来沈家就重修扩建了这里的房子，这个牢笼……”他露出讥讽的笑：“也变得更牢固。你们的出现，简直就是天上又砸了个大馅饼。”" X8 ~% q6 G5 ]: w; G5 s" x
大家都静默不语。槿知心头阵阵寒意浸过，抬头再看这洁净肃穆的实验室，想着外头奢华富贵的庄园，却只觉得刺眼无比。/ f: q( O% ?$ [0 ]) H( O
她抬起头，看着应寒时。而他面目白皙，神色极静，一时竟看不出喜怒。槿知想起萧穹衍说过的话，明白向来温和的应寒时，此刻只怕是真的动了怒。# Z3 V2 @%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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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的尸体，现在还冷冻保存在别墅中的某个地方。”傅琮思抬眸看着他们，“该走了。如果你们不想变成跟他一样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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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应寒时直视着他，“刚才的女人，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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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一怔，答：“我不知道。”4 _) E C' p& r3 s
“你认识她。”槿知肯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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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静默了一会儿，摇头：“不，我并不认识。我只是……见过她几次。”
“几次？”槿知看一眼应寒时，追问道。
傅琮思眸光坦然地看着他们：“是的，我在沈家，见过这个女人几次。她每一次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跟今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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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槿知，傅琮思还隐瞒了一些事。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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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与傅琮思对视着，静静开口：“她能瞬时移动、穿越空间？”# g% f9 h8 x! N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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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我想是这样。但我追查不出其中的原因，因为根本就追不到她。”
槿知静默不语。起初内心的震撼已渐渐平息。5 e+ K+ G1 Z" d. K
这时应寒时忽然抬头，往向楼梯的方向。/ [4 B: R, f: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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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隐约传来，傅琮思脸色一变，他脑海中迅速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压低声音对他们道：“一定是他们来了，你们马上回笼子里。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再救你们。”. a, t$ `) j" Y" q% _% a2 G& d) M
却不料那四个人都没动。始终沉默聆听的林婕，脸色变得更加冷酷。她弯腰从靴子里拔了把枪出来。傅琮思见那枪纤细无比，呈纯粹的银白色，难怪之前都没人注意到她藏在靴子里。/ b8 }9 M; D( M
林婕淡淡看他一眼说：“谢了，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事了。”/ T, m. }8 N( r' l. r
庄冲一拍傅琮思的肩膀：“我们站远一点。”
槿知也转头温和地望他一眼：“别担心，很快就能解决。” p0 ]* D) B. V7 [( e
傅琮思虽有疑虑，却最终沉默下来。 X% H- y7 f$ }$ |" F8 k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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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站在众人之前，双手缓缓负在身后，抬起了头。! k5 h/ y* R#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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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近，且沉重密集。沈嘉明带着七八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持枪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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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再无半点和善笑意，扫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傅琮思身上：“傅琮思，你好得很啊。差点就被你骗了，现在我倒想知道，你一直混在我们沈家，是什么目的？” i; s3 s$ |8 K*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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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脸色清冷如铁，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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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又看向应寒时：“既然上一个外星人的遭遇，傅琮思已经跟你们兜了底。那就识相点，交出晶片。否则我们就开枪了。我知道你身手快，可是你再快，能快得过子弹？”8 e6 d9 e/ J! J: X9 e) ~. N5 z(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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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数名保镖的枪口都对准了应寒时。/ }& R1 F/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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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样射死埃土星人的？”平缓沉静的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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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抬起头，与应寒时目光一触，心头竟有些发抖。然后就见应寒时徐徐点了点头，说：“那你再试一次。”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41
第79章 我的形状（上）5 o2 m5 {. U9 j! l3 M
灯光已全部亮起，所有人都静立不动。唯有应寒时负着双手，缓缓朝沈嘉明等人走来。
沈嘉明望着他，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个男人。- T& r6 r0 O1 J( u( p
穆岩。' q5 h) X/ b' ]* c
明明两人气质长相完全不同，穆岩不若应寒时长相这般出色，也没有他这样隐隐压迫人的气场。可是两人的眼睛，却像是一样的，同样清澈而安静。' ~0 b! L% s4 U8 \2 @( Q) S
沈嘉明忽然响起穆岩说过的话。% @" f5 z* T$ k; j/ V
他说，我与你们地球人，虽非同族。但若我的晶片能让更多人得到幸福，那就拜托你了。
他还说，嘉明……嘉明，埃土星人真正的灵魂，是杀不死的。不要……铸下大错……
沈嘉明正恍惚着，忽然间眼前已没了人影。2 w5 j, @- \3 v- ~7 C8 I4 ]3 P
紧接着，就听到身旁此起彼伏的“啊啊”的痛呼声，以及枪支尽数落地的清脆声响。他心头一紧，就看到白色光影闪到他的跟前。朦胧的幻影里，他再次看到了那双眼睛，寂静而冷酷的眼睛。& T8 `: C% g1 E6 x# S1 i
沈嘉明“啊”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应寒时揪了起来，他吓得全身发软，天旋地转间，又被重重扔在地上，只撞得头破血流，全身剧痛。; {" x+ W5 Z$ j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应寒时再次向他逼近。可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应寒时走到他身旁，低下头说道：“他跨越数千光年的漫长旅程而来，一片赤诚相待，却被你们这样的宵小谋杀。我和他虽非同族，却也饶不了你们。”
沈嘉明见数支枪都没伤得了他，手下们更是个个重伤在地，又悔又怕，一把抱住应寒时的双腿，哭求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其实杀了穆岩，我也很后悔的，我一直很愧疚，我们对不起他……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晶片……晶片马上给你们，我带你们去拿，马上去拿……”' M n6 M: z# v. g" h: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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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矗立未动。他的身后，林婕脸色淡漠地瞥着地上的沈嘉明，右手握着自己的枪，一下下飞快地转动着，像是随时都打算一枪结果了他。庄冲始终沉默着，只是眼中浮现鄙夷之色。0 Z7 o- Q) o6 {2 H-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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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的目光淡淡扫过沈嘉明，然后落在应寒时身上。灯光之下，只见他的容颜清冷如雪，身形削瘦而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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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盯着监控器里，儿子狼狈被抓的画面，心知大事不妙。他立刻按下桌上的通讯器。9 J( ?) l( F3 U) V( j
一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老板。”8 X7 T2 j9 L5 i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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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里还有多少人可用？”2 R% s$ }) N5 ]6 W1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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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小老板带走了八个人，我们还有三十多个人。”/ u' w+ {5 \; B R4 p, I/ P) v
沈远谦脸色阴霾：“你马上带二十个人，去湖边研究室救小老板。其他人跟我走，马上准备车，我要离开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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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4 [* O! i2 ]- F3 O
保镖刚要离去，沈远谦又叫住了他：“等等！挟持嘉明的人身手很好，让你的人不要靠近，全部远距离射击，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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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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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退了出去，密室的门重新关上。沈远谦立刻站了起来。这间密室修筑在他的书房里，墙上除了监视器，挂满了珍贵的名家书画。此外还有一整排的保险箱。: a( j& O' m4 Q: G; k, F" [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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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有钱人都需要一个藏匿财富、秘密和龌龊的地方。他也不例外。
金银珠宝他都没有拿，因为知道外星人不会对这些感兴趣。他在其中一个保险箱前蹲下，先输入密码，而后验证指纹，再将眼睛贴过去扫描瞳仁。最后将手阀复杂地转动了几圈，保险箱门“噔”一声轻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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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打开看了看。6 F( q4 e- ~& d5 g6 N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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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近乎透明的、萤光四射的晶片，安然躺在其中。. ?6 r2 [8 c' R% W&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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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起唇角笑了笑，迅速拿着盒子站起来。刚一转身，全身却猛地被惊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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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站在他身后。
沈远谦活了大一把年纪，此刻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密室的门是关好的，没有他的启动，任何人不可能从外面进来。而且刚才他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Q; r. q* ?; i. g' g& H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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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时此刻，这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或者应该称之为她，从头到脚披着黑袍，身形纤瘦。脸上也覆着一层黑纱，只露出眼睛。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 M, B; P. W! S- I( E1 z. j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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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惊骇之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女人突然上前一步，沈远谦看到她的黑袍底下露出双白皙纤细的手，一把就将他怀里的木盒夺了过去。/ P+ j/ H5 T: K8 O4 ^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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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一下子回过神来，女人转身就要跑，他哪里肯放，管她是人是鬼，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扳了过来。女人力气并不大，而沈远谦正值壮年，她竟未能挣脱，但依然紧抱盒子，两人就这样无声地缠斗起来。, X3 V Z* r4 a,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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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能混到今时今日，凡事下手自然都是极狠的。见女人死死将盒子扣在怀中，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举起拳头，朝着她的肚子猛地就揍下去。女人吃痛地闷哼两声，却似乎更坚韧，猛地往前一挣，竟然叫她挣脱了。, P2 z' g# N* z% I2 I2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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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伸手还要再抓，却见那女人忽然转头，双目似极愤恨地望他一眼。眼看沈远谦的手就要再次触碰到她的衣袂，陡然间眼前银光大盛，一时间竟什么也看不清了。再一定神，银光迅速收敛消失，如同钻进了道看不见的裂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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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他的眼前空空如也，那女人竟带着晶片，就像空气般消失掉了。- L" u+ \; n9 x/ g# r- D1 j I; ?
沈远谦呆立良久，终是又惊又怒，颓然坐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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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被林婕绑了个结结实实，再次丢到应寒时的脚边。% z, Z9 q9 m- T3 n. L! J
“指挥官，怎么处置他？”林婕问。
“地球人的法律，惩治不了他的谋杀罪。我会将他扔到一个废弃的空间站，终身流放。”0 b7 @: X0 o& E' i2 `, U
槿知等人都点头，认为这个惩罚很合理。沈嘉明却听得心惊胆战，连声求饶。但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j( T' N, R$ m- I5 T
傅琮思始终站在众人身后，见沈嘉明落到如此田地，也只是眸色清冷地看着，并不出声。这时，林婕忽然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一把扣住他的胳膊，将他也反绑起来。
“你干什么？”傅琮思脸色一变，想要挣脱，但完全不是林婕对手。林婕一脚踢在他的膝关节，他吃痛倒地，也被绑牢了。, |# A* y7 i#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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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把自己的事解释清楚，我们自然放你。”林婕冷冷地说。
应寒时静立在原地，看着她的举动，眸色平静，并不出声制止。槿知和庄冲也看着傅琮思，也没说话。& n& T+ H6 O1 S% x# e! P& D0 j: v
傅琮思反倒镇静了，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点头道：“好。我会给你们解释。现在关键是拿到晶片，沈远谦一定会马上带着晶片逃跑。”
“我们上去。”应寒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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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带着谢槿知走在最前，林婕揪住沈嘉明，庄冲看着傅琮思，跟在后面。一行人沿狭长暗黑的楼梯，往上走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44
第80章 我的形状（下）1 a. g0 v5 L: j( H6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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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光线晦涩不明，槿知一步步踩在楼梯上。忽然一怔，眼睛盯着黑暗的空气，人也停住了。0 F& j: ]/ c# R7 r0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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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她前面的应寒时，立刻察觉了，转身望着她。4 G/ p: U! ? g2 H# _9 L- M8 L
她抬起头：“我看到那个女人了。她在这个城市里连续跳跃了几次，从这里离开了。每次跳跃的地方，都会有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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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头：“等这边处理完，我们就去找她。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R* O: ?( n4 h6 B#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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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说话声音虽压得低，但楼道狭窄，其他人也听到了。傅琮思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来无影去无踪，你们打算怎么找？”
应寒时和谢槿知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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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能够在空间中跳跃，而槿知却能看到跳跃的时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林立的高楼，深夜寂静的路口，黑衣女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即逝，只留下一道无人注意的银光。; O3 C" n3 o/ I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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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市虽大，但总是有迹可寻。只要槿知再次看到她即将出现的位置，也许就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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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尽管如此，槿知心头依旧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哪怕此刻已与应寒时说开，两人齐心并肩，但她心头的阴霾，仍未散去。她只是不再去触碰，更加不让那阴霾，沾染到她眼前这个男人。" c" j% R$ w& X6 X; H
正有些失神，却听到他温和的嗓音响起：“槿知，手给我。”1 z {, x% j) R% s8 M
她抬眸，见他依旧朝上走着，那修长白皙的手，却朝她伸过来。4 T. P& e5 O* F$ E3 f1 @1 W
槿知将手放到他掌中，被他轻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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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能洞悉她此刻的心思，他没有回头，说道：“任何艰难险阻，我们不松手……便不会分开。”
此时两人已经率先走出楼梯，一楼的灯光明亮透彻。槿知望着他眉目分明的侧脸，笑了，答：“嗯，一会儿干脆再找根绳子，把我的手缠在你手上，好不好？”& U! |5 u: C3 D2 H3 z5 f
其他人还没走上来，周围寂静无声。应寒时微微垂眸，突然手上一用力，槿知就被他拉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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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手也无声无息环上她的腰。
“槿知……不要这样，笑话我的心意。”9 J( @' l! A" Z# v/ g1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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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抿嘴笑了。这时脚步声渐近，他松开了她，回头望去。而她只是凝视着他的样子，清晰察觉到心中越来越浓的贪恋。* f$ C# K! Y$ t6 x& _)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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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几个也走了上来，大家举目四顾，周围似乎并无异样。到底算是拨云见日，庄冲忽然开口道：“打完小Boss，再去打大Boss，拿到晶片，我们就可以收工了。”顿了顿，脸上透出一丝难得的柔和：“小John他们在另一边，应该等急了。”
林婕也淡淡一笑，低头瞥见身旁的沈嘉明，一副贼眉鼠目左顾右盼的样子，抬腿就踹了他一脚，只踹得他鬼哭狼嚎，不敢再乱动。% p2 h: Z8 Z$ m' ?0 X' Y$ ?
槿知却看到应寒时耳朵轻轻翕动，脸色清淡。他低声道：“林婕。”
林婕的脸色顿时变得沉肃，循着应寒时的目光，持枪缓缓走到窗边，挑起窗帘一角望出去，却只见房屋之外，相距几十米的地方，站了一圈黑衣保镖。他们的脸隐藏在夜色里看不清晰，但个个手里都端着枪，似是已静候埋伏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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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低声报告：“屋前十人，左侧六人，右侧四人。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她放下帘子，轻哼一声：“以卵击石。”
“都到我身后来。”应寒时说，“林婕，你居后策应。”
“是。”
槿知和庄冲扶着傅琮思，走到应寒时身后，沈嘉明则被丢在角落里，脸色变了又变，却暂时没人搭理他了。" T% Z, i" W' m5 B5 J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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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槿知腰间一紧，却是被应寒时抱了起来。他的手托着她的身子，于是她的视线略高于他，低头看着他。
“闭上眼睛。”他说，“会有些刺眼。”
槿知看见他的掌心里，已经有光刃若隐若现，银白如同月牙。她双手搭在他肩上，低声说：“没关系，并不刺眼。我喜欢看你的光刃。”
这是她的心里话，只是从未对他提过。应寒时微怔，眼眸轻垂：“好。”耳朵和尾巴同时跳出，只看得傅琮思和沈嘉明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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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心地光刃如同水纹般，徐徐扩大。槿知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婕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去。
如果此刻萧穹衍在，定会一语道破关窍——被心上人表扬的指挥官大人，这是准备要发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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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付区区二十个普通人类，根本用不上大招。* }4 k |7 I. } U3 m6 ?1 O7 g' m7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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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5 r! \( q- ?3 f8 z- a
震动。隐隐而来的震动，突然从他们脚下，从墙壁和天花板传来。应寒时掌心的光刃骤然一收，抱紧槿知，抬头望去。4 O/ ~7 |2 a! @) j7 G6 ], C# p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竟越来越剧烈，整个房屋像是被人剧烈摇晃着，就像要马上散架。与此同时，窗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地震了！是地震了！快跑！”" P- D8 z9 c! T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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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
槿知趴在应寒时怀中，也抬头四顾。江城地处内陆，大陆板块腹地，不管是这个空间还是那个空间，从无地震史。现在哪里来的地震？
其他人显然也惊讶而疑惑。但是没时间细想了，房屋已经有崩塌迹象，他们前方掉落了根梁木。应寒时将槿知探出的脑袋往怀里一摁，飞身就跃出了这幢楼的大门。其他人反应也很敏捷，不用多说，傅琮思跟着庄冲就跑了出去。林婕则拎起地上吓得腿软的沈嘉明，三两下也跳了出去。, @& ~! f1 ~5 g) ^7 X [
六个人刚安然地跑到这幢楼门口的草地上，震动却已明显减弱不少。此时已是凌晨时分，漆黑的夜幕如同倒扣的巨碗，罩在大地之上，星光清晰而繁密。然而寂静的天空之下，沈家庄园里，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不仅是他们身后的实验楼在震动，其他别墅也都在夜色中晃动着、不断坠落着。每一幢别墅前，原本排列整齐、寂静矗立的那种石柱，尽数倒塌；镶在墙壁、圆柱里的那些，更是纷纷崩脱坠落。
许多人在跑，嘴里还大喊着“地震了快跑！”有黑衣保镖，也有普通佣人。一时间也没人再注意到他们这边。* G5 m% O a/ \&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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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跑啊！赶紧的！”沈嘉明急道。
林婕和傅琮思都抬头看着应寒时，却发现他注视着不远处的湖面。$ U4 b9 G. L4 C. U& S
“震动的，不是地面。”应寒时的嗓音沉静如水，“是这些房屋本身。”& U3 o# e/ Z* D1 m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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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俱是一愣，明白他在说什么。- e+ V* I$ X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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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地震，此刻广阔的湖面，为何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而他们脚下的草地，此刻也是平静的。
始终将脸埋在应寒时怀里的槿知，这时忽然抬起了头，她的脸色变得异常冷冽。
“寒时，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她说，“即将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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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一惊，应寒时凝视着她。槿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说道：“那个外星人，穆岩，他并没有真的死去。他一直在这里等待着，复仇。”
话音刚落，沈嘉明尖利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他已经断了气，人都被冷冻在地下，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要来报仇？不可能的。”; q4 k5 \$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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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说话。
始终沉默着的庄冲，忽然低下头，盯着众人脚下，空空如也的草坪。那里还有几个浅浅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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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发现，这里少了什么东西吗？”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3:07
第81章 我即穆岩（上）( `! a! K3 P2 `0 N, W* f1 n.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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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的震动，完全停止了。夜色中，唯有凉风轻轻吹过草地。: M. P- r/ S4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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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死死盯着脚下的地面，他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嗓音沙哑地问：“什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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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三个声音同时回答他。6 S8 Z/ H3 t3 I
应寒时、谢槿知和林婕，都注意到了庄冲所指的这一点。/ `' n% k' p8 ~9 i2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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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看着那几个浅浅的坑，不正是门前原本竖立石柱的地方？可是现在，它们去了哪里？
谢槿知也看着那里。要知道每根石柱足有一人多高，粗实坚硬，人力根本无法搬动，何况是那么多根。她又抬起头，再仔细一看，发现其他地方的草皮上，也有不少这样的浅坑。几幢别墅门口均已空空如也，甚至原本镶嵌在墙壁里的石柱，有些也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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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它们长了腿，自己会走吗？2 M2 {( l, u/ I! s! v! N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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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坐在一辆轿车里，司机飞快地驾驶着，往庄园门口驶去。
“老板，好像地、地震了！”司机望着车外仓皇奔跑着的那些人，也有些心惊胆战。6 G2 t5 k$ w9 \4 L+ C( n& ]$ U
“别管，继续开。”沈远谦冷声道。
于是轿车依旧一头往前扎去。9 E- O" ]1 Q&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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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沈远谦忽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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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车子前方，有一个人影跑过。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背影清瘦，侧脸轮廓清楚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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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头突然升起阵阵寒意。不，这不可能。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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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纵横商场多年的人，沈远谦的心狠手辣、冷静城府自不必说。但他的心里，也会深深埋藏着某些让他不愿意回顾的人和事。
譬如那个男人。7 {' e: c% e7 r
穆岩，那个单纯良善的外星人。他临死时的那双眼睛，太过清澈、悲悯和平静，像是有某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令人无法直视。, G3 @# R! k. F! h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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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正失神，忽然就听到前排司机倒吸一口凉气，同时车子猛地一个急煞，他重重撞在前排座椅上，抬起头刚要斥责，却陡然一惊。
那里站着一排人。0 x$ ?0 M; H5 n3 G. @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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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白衫黑裤，同样的清瘦高大。甚至连那整齐干净的短发、脸庞的轮廓，都一模一样。& l4 J8 G" W0 x" |
他们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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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完全相同的一张脸，跟沈远谦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彻底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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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沈远谦全身已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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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并不完全一样。3 Z7 Q$ Y; |& w& M4 i8 o- z- b
他的记忆中，穆岩那个年轻人，始终温和含笑，脸上有柔和的光泽。但眼前这十多个人，虽然顶着相同的脸，表情却是木讷僵硬的。他们的脸，呈现黯淡的灰白色。他们站得笔直，头颅平齐，双臂整齐垂落。$ u& @+ l+ K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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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群僵尸。: I# r5 T J" x5 }3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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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撞鬼了……”司机颤抖的声音响起，“老板，他们长得、长得都一样！”: N! k' _& L# t1 p+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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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勉强镇定下来，低吼道：“撞过去！”可惜这一次，他失策了。司机已吓得魂飞魄散，竟一把推开车门，丢下他跑了。& i& b* [; m9 F- \" M
谁知司机刚跑出去几步，面前就走来个同样的人。那人脸色冰冷，一把抓起司机，就扔了出去。司机重重撞在树上，跌落在地，头破血流，不知死活。- |1 {# i# e! w( U"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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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看得心头骇然，立刻起身朝驾驶座爬去。但是来不及了，一个人伸手进来，揪住了他。他一声惊呼，就被拖了出去，丢在了地上。; l1 d6 `: T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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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围了过来。
沈远谦想要爬起来逃跑，可是当他抬头，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他们将他围得严严实实，越逼越近。3 ~# v" g) z9 H. s8 |/ N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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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谦终于受不了了，大吼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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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停下了脚步，那么多双眼睛，全都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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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穆岩。”他们齐声答道。; @ F' X/ [8 Z z' U$ V) M
沈远谦举目四顾，又怒又怕：“你们怎么可能是穆岩？他、他已经……”
他们的眼中，全都露出悲伤而痛苦的神色。那么整齐，就像是同一个人。. V$ S6 F# o3 _6 i# i
“我们即穆岩，穆岩即我们。我们潜伏于此三年，我们听到了，是你们杀了他。我们听到了。”7 u6 J7 B6 }6 o
沈远谦简直要崩溃了。然而他们再次迈步，朝他围拢过来。沈远谦只看到他们越走越近，人头攒动，遮住了他头顶的光线。0 T( e5 `7 E* X* p" C
然后，密集的拳打脚踢声响起，伴随着沈远谦凄惨的哀嚎。
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0 u% v9 h0 ^( J4 z# q" V
最终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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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等人循着声音赶来，远远只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而他们也清晰看到，那些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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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头都是一惊，沈嘉明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那是我爸的车，他们、他们……”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Q' [3 ?/ }% Y& O! K
傅琮思亦死死瞪大眼睛，盯着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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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他颤声道，“那是穆岩……”
庄冲忽然开口道：“所以现在的状况是：上百根石柱不翼而飞，然后突然出现了一群跟穆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谢槿知心中有同样匪夷所思的猜测。但她听应寒时提起过“石人”，所以更加笃定一些。转头看着应寒时：“他们，是石人吗？”9 P ]1 z0 D$ {
应寒时眸光轻敛。; R/ E9 _. }! ]2 |7 S6 ?! ~- V+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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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离得远时，他就听到了那些人与沈远谦的对话，再听沈远谦的呼吸，也知道他必然活不了了。* c, {3 o( f' I6 H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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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即我们——他们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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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人并不罕见。”他答道，“但是，像他们这样，数人一面，如同一人……我从未见过，亦未曾听闻过。”
连应寒时都不知道？槿知心头一凛。9 P. p$ E" ^1 Q$ r* |2 W
这时，大家却注意到，草坪上还有些保镖、佣人在往庄园外逃跑。然而立刻就有几个“穆岩”追上了他们，或是一拳击晕，或是抓起直接撞在树上。然后，穆岩们将晕倒的人都拖过去，整齐排列在草地上，竟像是要尽数俘虏了一般。
槿知见被他们拖过去的人当中，还有五十余岁头发花白、全无反抗之力的老佣人，心头生出强烈的不安感。6 J9 ~+ Z8 W' ?8 V1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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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应寒时的眉头已轻轻蹙起，他的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住手。”1 ]& `7 b" a( X0 U, B
他的声音极为清润宏亮，一时间所有“穆岩”的动作，同时一顿。然后他们都转过头，朝应寒时等人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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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真是非常诡异的一幕。深夜，清朗的星空下。一百多个长得完全相同的人，黑压压站在草地上，全都看着你。; u" \/ K2 k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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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突然一起转身，一起迈步，走向同一个方向。
他们朝应寒时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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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聚越拢，一百多人犹如大大的方阵。而这边却只有寥寥六人。( z1 _ F$ \$ p; ]: F- n+ K
应寒时立在最前，将槿知护在身后，矗立不动。' Q' y* Z! a" b
在相聚十余米的地方，他们停下了脚步。双方对峙着。" T% d$ [4 j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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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们中间走出了一个人，看起来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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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着应寒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是起初的僵硬木讷已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常人般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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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人？”他问道。9 r h6 h. B/ V3 `- Z6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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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徐徐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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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忽然微微一笑。槿知看着他的笑容，却怔住了。
“我们。”他说道，“来自比你更高等的埃土文明。当曜日人的第一艘宇宙飞船升上太空时，我们的种族，已经探索完成银河系的所有奥秘，进化成不老不死的生命体。”他停了停，神色变得冷肃：“曜日人，不要阻止我们的复仇，这与你们没有关系。”& L( e# G, {: M# E! p
应寒时静默了一会儿，清亮的目光，停在那些脸庞上。
“你们，是何种族？”9 m# T9 n( ]3 v3 H3 O# Z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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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着他答道：“我们，是分子人。”8 z$ @0 p* F q/ _ ?1 W8 c, m
槿知等人俱是一怔。分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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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们中间走出了另一个人。他的脸上，同样有清淡而平静的笑容。9 |4 n G1 _8 i& S# B* V" i% n }5 Y7 V
“犹如繁茂树木上的每一片树叶，犹如银河系中的每一颗星辰。我们每个人，可视同于构成这生命体的一粒分子，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的寿命，如同岩石与星辰一样漫长。”他说，“穆岩，就是我们的头颅。他存活时，我们遵循他的指令，沉眠于山岭之上。当他死后，我们失去主宰，我们不得不醒来，来到此地。分子人，只为复仇而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3:09
第82章 我即穆岩（下）& }. o3 Y6 [& i,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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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忽然觉出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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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无论是她在预感中所见，还是刚遇见这些分子人时，他们的脸部和肢体语言都很僵硬。真的就让人感觉是石头变的。, z R8 t0 G% t1 s
可现在，才过了几分钟时间，他们看起来就灵活生动了许多。有了更多表情和思维，语言也更丰富。
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进化”了？槿知脑海里闪过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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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嗓音再度响起：“沈氏父子是罪魁祸首，可以交给你们处置。但其他人是无辜的，放了他们。”% j# O/ @: G0 U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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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着那名领头的分子人，果然就见他摇了摇头，答道：“不行。穆岩死于地球人之手。地球人已是我族仇敌。除非我们全部战死，否则复仇不会停止。”
庄冲、林婕等人俱是心头一凛。槿知却忽然出声：“难道你们认为这是穆岩愿意看到的？”: F/ J5 q e3 z3 U0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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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之中，她的嗓音柔和清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分子人的注意。他们同时整齐转头，看向了她。
槿知眉目沉静地看着他们。应寒时并不出声，唯有目光温和滑过她的脸庞。
“不，穆岩看不到了。”一名分子人答道。& U6 y2 B: _1 [8 _5 M, c
“是的，他看不到了。”其他人同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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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分子人又看向应寒时：“曜日人，让开，不要阻挡我们复仇的路。我们曾经俯瞰你们的文明，现在也是一样。你的确战斗力卓越，可以轻易阻止我们中的每一个，但是无法阻止我们所有人。进化的力量，不可抗衡。”
草坪上静静的，一百多名分子人如雕塑般矗立着。
槿知、庄冲等人的心也彻底提了起来，全都看向了应寒时。+ h4 s; T$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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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只是来找晶片的，也义务帮穆岩报了仇。哪里想到会遇到这么大一群外星人，而且来自更高等的文明。情况变得如此棘手，他们，能跟分子人抗衡吗？# t$ [/ @" h8 C6 M) }) m* \0 J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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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就见应寒时抬起头，清俊的脸庞上，神色平静。8 M8 Y. C e; t6 b$ J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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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人……”他一字一字清晰说道，“恕难从命。” y) Q! r% F+ X9 d* V& Z7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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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低低叹了声“卧槽”。
林婕望着应寒时，露出傲然神色。傅琮思和沈嘉明自是睁大双眼看着，没有出声。: q: {0 K" l9 G# M5 i: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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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有些担忧，但也只能轻声说道：“当心。”7 }& O+ u+ h9 J9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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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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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分子人互相看了看，什么话也没说，却像是有天生的默契，自发往应寒时的两翼开始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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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退开。”应寒时头也不回地说。" i. ]: q9 B ~# o- ^
分子人的移动速度，虽然远不如应寒时变幻莫测，却也比普通人敏捷有力许多。最前头的两名分子人，举拳就朝应寒时挥去。应寒时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平地拔起数米高，尾巴高高扬起，抬起右手，光刃乍现。
这是一场沉默而激烈的战斗。
分子人每一个都面无表情，动作狠厉决绝，不顾安危，也绝不会退后。应寒时被他们包围在正中，只见他的白色身影在夜色中轻盈起落，光刃亦如同月影般浮动其中。偶尔瞥见他的侧脸，清冷似铁。' d0 e P' X, A9 L) 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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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刃过处，分子人虽遭受重创，难以匹敌。但他们胜在人数实在太多，配合也极有默契，一时也未见明显颓势。而应寒时明显不想伤他们性命，手上的分寸拿捏得极为精准，光刃也远不如之前对付反叛军时磅礴可怕，一时间，双方竟也每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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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下无法再站起的分子人，越来越多了。* H+ c {3 K+ j, L;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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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的这些人，也都看出了胜负已定，倒都不是很担心了。; h6 ~# t4 k' J5 ~1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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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注视着应寒时游斗其中的身影，忽然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道：“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指挥官亲自出手了。呵……上一次还是在要塞义务营救无国别市民，登陆战时，他一人击败了十名S级流寇变异人。”* o2 m% q3 R+ R,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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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还低头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看。
众人都听得一怔，槿知轻声说道：“他最近倒是经常出手。”
庄冲微微一笑：“嗯，帮我们打低等智能，打黑龙，还有反叛军纳米人。”
林婕抽了口烟，冷冷道：“雄狮因为你们，要去对付些小苍蝇。”
庄冲和槿知对视一眼，都没答话。过了一会儿，庄冲倒是低声在槿知耳边道：“对了，你们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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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槿知顿了顿答，“只是暂时不去想了。”
“那就好。”庄冲微微一笑。$ \1 J9 C; t- q2 T! u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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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片洁白而宽广的光刃闪过，将剩下的分子人全都笼罩住。槿知等人一时什么也看不清了。; x5 a$ h% {- g4 v8 x
再一定神，却见光波泯灭于夜色里，偌大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分子人，有的醒着却不能动，有的彻底昏迷过去。而应寒时双手负在身后，徐徐从半空中落地，抬头望了过来。! k8 A! Z c3 I5 p$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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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战斗的原因，他的脸染上些许潮红。眼眸却漆黑冷静无比，透着凛冽之意。7 W7 H6 }0 W4 j) R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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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凝视着他。& ^9 Q- l, s @6 q* ^( Z4 [ G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心情。明明他力挫分子人，占尽上风。可是当她看到他战斗之后，孤立在那里，她却会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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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他露出微笑。
应寒时亦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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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一场不算艰难的战斗，他的心境，亦如同每次战斗时，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而冷冽而冷酷的波纹，只在水面之下，暗声涌动。7 \0 u* y: b3 Z6 z0 i. ]. B8 w
却未料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的笑靥。" H- L9 x8 C&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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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柔而怜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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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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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怜惜他？' z6 `* g- w; B0 e c+ x
应寒时眉目微垂，顷刻间已掠至她的面前，抬眸看一眼众人：“你们留在这里等候。”然后就一把抱起槿知，跃上了屋顶，朝一个方向跑去。: z# G5 H%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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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原本抱住他的脖子，很快又被他甩到了背上。尽管他跑得很快，她还是熟练地在他背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然后问道：“去哪里？”
“山上。”他答道。: N3 c. @0 T) [9 K9 A
槿知疑惑：“为什么？”6 K8 g: l, F5 H E% h8 t. L+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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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还有成千上万根石柱。”
槿知陡然一怔，寒意就如同这夜色般，弥漫上心头。是了，被挖到沈家装点风水的，只是九牛一毛。山上，还有数不清的石柱。
数不清的穆岩，数不清的分子人。) L! X0 T1 r, @" S1 g# b2 L: A
她抬起头，望着对面暗黑的山岭。距离刚才那些分子人苏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山上的分子人，也醒了吗？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只觉得那如同巨兽蛰伏般的山脉上，似乎有无数的影子，在快速移动着。
但现在，担心猜测也来不及了，只能过去，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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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他们离山岭更近了。应寒时飞快掠过杂草和丛林，快得槿知看不清周围的景物。$ s; W" f( E;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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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他忽然低声喊她。6 v% M; k) N# s- C4 L: u
“嗯？”她把头靠近他的脸颊旁。( j) ? D/ K8 |' I- o" I. b9 P%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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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我一下。”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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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一愣，望着他雪白的兽耳，过了一会儿，低下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一吻。5 {2 s+ Z* j* X" g0 _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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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担忧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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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山脚下，就看到数道极其相似的身影，从山林中快速跑了下来。而当他们抬起头，看到山峰上，还有更多更多，这样的身影，源源不绝。$ d$ ]# ^; \#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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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不远处的公路上，也能看到这样的身影，越跑越远，不知道已经离开了多少。而公路的前方，直接会通往江城。
应寒时将槿知放下来，站在山脚的草地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有十多个分子人，从他们身边跑过。% f, g) N8 G8 h, Y2 E+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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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觉得自己之前的预感，是准确的。因为这些刚跑下来的分子人，完全没有僵硬木讷的表情，他们脸上，全都是那种淡淡的沉着的笑容。而且他们看到应寒时，全都避开，像是不愿再与他为敌。; s& L; T) @: q3 v
沉眠了许多年的分子人，穆岩的每一个分身，苏醒之后，难道真的在不断进化？一个个变得更像独立的人，却又如同一人？
只是这么多座山，他们数量之巨，应寒时的战斗力再强，也无法阻止了。7 e% E2 a: H+ }& H% \
这时，一名分子人跑下山，正好跟应寒时和谢槿知正面对上。应寒时眸色轻敛看着他，他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说：“曜日人，我说过，你阻止不了我们所有人。”6 T% x) S9 W5 w K* y0 U2 g- T; ]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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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和槿知都沉默着，他却已绕过他们，身影混入同伴们的队伍中。; |: R, Y. J0 N* Q) F d% k
夜色扑朔迷离，他俩静静站立着，分子人源源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跑向城市的方向，跑向他们的复仇之旅。( Z9 r/ |9 J( M7 H' q
槿知不难想象，如果这些分子人进入城市，会造成什么样的恐慌和灾难。他们是否会杀死、俘虏更多的地球人？而最终，他们是否也会死于地球人的攻击中？$ k( X$ l9 P$ r0 q+ J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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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谁还能阻止他们？% _& Q# M8 j {3 H6 b
“怎么办？”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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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眼眸在夜色里深得有些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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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找一个人。”
槿知心头一震，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划过零散线索，抬眸望着他，点了点头：“对，去找他。”顿了顿说：“帮助分子人，抵达沈家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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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还能有转机。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3:10
第83章 时空裂缝（一）
天还没有亮，寂静的山间小道上，出现一个身影。/ Z8 D6 r1 `! O/ Y" ^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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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快不慢地跑着，步伐沉稳、呼吸有力。隔近了看，却原来是一名精神矍铄、眉目清隽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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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跑到山顶上，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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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色还未完全散去，如同黯蓝的纱帐，笼罩沉睡的山岭和远方的城市。老人在一块开阔的山崖旁站定，拧开水壶喝了几大口，然后擦着头上的汗，望着山脚下的湖水和庄园。6 G. \5 L; s, v) k1 p* i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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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怔。5 _' D0 ?+ I1 P! {
平常这个时分，庄园里都是黑灯瞎火，绝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可今天，那里灯火通明，光线缭乱，似乎并不宁静。
老人伸出手，搭在身旁的一根石柱上。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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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默良久，这才转身下山。/ o5 ^% w5 _3 t8 }! D9 t' b! L
然而他很快发现了情况不对。# r; T( x2 V1 T# a1 d K5 {/ Y
下山路上，只见沿途石林，已消失大半。并且不断有分子人，从他身边跑过。他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问：“你们去哪里？”
“朱先生，我们去报仇。”: r+ c2 V) G8 e* d' j/ Y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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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何需去这么多人？”4 v; T2 t$ {! ~)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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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分子人却只是一笑，并不回答，朝他一鞠躬，很快跑下山了。
待老朱追到山脚下的小镇时，心中那份不安的猜疑，果然得到证实。天已经亮了，静悄悄的街道上，躺了好几个人，全都是普通人装扮。有几个额头上还有伤，双目禁闭呼吸微弱，显然是被人打晕了。
老朱的心狠狠一沉。再抬头望去，恰好看到旁边的巷道里，一名分子人正从背后袭击另一名晨练老人。老人猝不及防，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分子人沉默地低下头，将老人拖到旁边的地上，与其他人放在一起。8 G0 _; O# W" G1 a' Z8 ^
而这名分子人身后，还有更加广阔的民居。隐隐能听到许多脚步声跑动其中，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即将遭受攻击呢？: v, y- W' Q( i2 V7 ]) {# \
老朱震惊不已，冲过去，一把抓住那分子人的肩头：“你们不能这样！穆岩，你不能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r8 T Q( w* q2 |2 d;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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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分子人转头望着他，眉眼温和地笑了笑，更像他记忆中的穆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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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我没有办法。”他答，然后转身就朝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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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追上去：“不行，你们必须马上停下！”
然而分子人动作异常敏捷，他哪里追得上？眼看分子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巷口，忽然间，老朱看到一团白色光影，快如闪电，顷刻间便从对面街角，掠至巷口。分子人突然拔腿往另一边跑，像是要避开那团光影。可那光影竟比他更快，“嘭”一声，他整人都被扣在了墙上。许是撞击得太猛，他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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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惊疑不定地看着光影消失。! D/ E' z; q+ H7 s* X5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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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站在原地看着他。) }( e, P& s/ n0 m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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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他们。4 y5 L6 e/ g- W" m6 P
“你们……”/ p) x) d% f$ }8 m4 i
谢槿知开口：“朱馆长，让分子人进攻整个城市，最后两败俱伤，是你的初衷吗？”) C* B" w5 M) W7 Y; X5 @* \
“不，当然不是。”老朱立刻答道，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U6 H! _* C Y& _7 S. B
槿知看向应寒时，他眼眸清澈地注视着老朱：“我来自与穆岩不同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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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神色一怔。但他也注意到应寒时背后还有根尾巴，况且刚才看到他匪夷所思的身手，心中已信了大半。
“但我同样守卫和平。”应寒时道。1 w9 s/ Y5 \& o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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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点了点头。$ d8 J7 J( U) ]" R" B) r3 u
初次在图书馆门口相遇，他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气质清雅不凡。他一生阅人无数，很清楚心思龌龊的人，或许可以伪装得单纯良善。但这样清澈干净直达眼底的眼睛，是无论如何装不出来的。" E$ V7 H, _9 p# j+ `! Y: C$ k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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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穆岩，也是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朱问道，“杀死穆岩的人，果然是沈氏父子吗？”
应寒时颔首，将昨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们成了沈氏父子的第二个目标。不过，沈远谦已死，沈嘉明也被我们俘虏。只是，分子人全部苏醒，并且意在向所有江城人复仇。”9 D* ?- t8 d$ P# N
“天马上就要亮了。”槿知说道，“你也看到了，一旦分子人全部进入城市，后果不堪设想。馆长，时间很紧迫了，我们要马上找到阻止他们的方法。你和穆岩、和分子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有没有办法？”& R- _( A# H* e
不知为何，槿知这个女孩，让老朱感到莫名的亲切。他眉头轻蹙，静了一会儿，答道：2 T1 ~* b. U, h. I
“穆岩，是我的忘年之交。我利用风水之说，使得一百多名分子人进入沈家，的确是想查明他的死因，为他报仇。”6 Q, m. m+ Y%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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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穆岩的故事，要从五年前说起。
那时老朱每天，依旧在图书馆门口下棋。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了穆岩。那个眼神同样清澈，温文尔雅的青年。看起来那么年轻，甚至还有些腼腆，棋艺却十分精湛。老朱自诩江城第一高手，竟与他连下十盘，都艰难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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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品如人品。老朱观他棋路，光明磊落、大气浩然。甚至对对手还留有余力，不忍赶尽杀绝。7 Z* M- g, Q g( ~) h1 _3 R# O
从那之后，老朱便将他视为平生莫逆之交。而穆岩亦对他极为尊重倾慕，每日都过来，陪老人下棋，或者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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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老朱对他说：“你心胸开阔、为人宽厚。唯独一条，心肠太软，太易信人。虽不知道你过去经历，但今后对人一定要留防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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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答：“我只知道，倘若我不先拿出真心，以诚相待，旁人又怎么会信我？”
老朱注视着他清澈的眼眸半晌，最终喟然长叹，笑道：“算了，善有善报，穆岩就继续做穆岩吧。”4 G$ B6 `/ o, G' G& H: m" [
发现穆岩的秘密，是一个意外。老朱还清晰记得，那是个清高气爽的日子，两人相约去爬山。他年轻人脚程快，老朱便让他不必等候，先走到前头去。而老朱沿途欣赏风光，再去追赶他的步伐，倒也各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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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却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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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刚下过雨，老朱走到一处悬崖前，极目远眺时，脚下竟忽然打滑，岩石松脱。刹那间他的心直直坠落，人也朝山崖下滚去，心想今天竟然要死在这里了。8 r: j6 X6 r* l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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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他的手臂被人牢牢握住，堪堪悬挂在了岩壁上。他心如鼓擂地抬起头，背着光，看到穆岩安静坚毅的脸庞。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07
第84章 时空裂缝（二）
老朱陡然狂喜而笑，一把回抓住穆岩的手，两人共同使力，很快他就被救了上去。* Y8 C6 p2 n3 }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草地上，眼前是连绵矗立的石柱林。他笑了：“穆岩，你救了我这个老家伙一命哪。”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此刻的穆岩显得格外沉默，似乎也有些局促。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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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也没多在意，休息了一会儿，待心跳平复下来，起身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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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f7 Q1 R1 }/ g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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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老朱也有些心神恍惚，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回头，却发现穆岩并没有跟上来，已不见踪迹。4 r @2 J* R$ g) I0 s' f
他心下奇怪，上山只有这一条路，刚要折返去找，却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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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看到穆岩神色焦急地从上方石阶跑了下来。看到老朱，他明显一怔，然后缓缓露出温和的笑容。/ X6 `5 z% ?* ]
“救你的，是我的分身。”他说。4 f+ T* M% p+ W( [: N: g$ K* u
……
后来，老朱便对这位来自异星的年轻人，了解更多。; P/ I1 T) W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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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每一根石柱，都是组成他的一部分。宛如发梢，宛如指尖。他单个人的力量或许并不可怕，但若有朝一日他以整体示人，那必然是庞大而不可战胜的。6 g- }6 D: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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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让他们醒来。”穆岩说，“否则必然在江城引起动荡，地球人恐怕也接受不了我这样的生命体。”6 d" q6 V* p D$ I/ G9 d
“那就让他们一直沉睡下去？”老朱问。) n" i1 T( ?' N8 T
“是的。”他答，“我们的生命，如同岩石一样漫长。即使地球人灭绝，我们或许都还在。就不要打扰地球人短暂而宁静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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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醒来，会怎样？”老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但到底对这些外星人，存了好奇之心。
穆岩却静默许久，叹息了一声，答道：“或许这就是进化的悲哀。如若他们全部苏醒，我的全盛状态。他们每个人，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化成与我拥有相同智力、战斗力、情感、思维的人。我们所有人的感觉是互通的，我想要做的任何事，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做到，即是我做到。我大概可以做到无所不能。但是，我们的文明，也正是因此毁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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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多谈，但老朱听完后，却长叹一声，抬头仰望星空，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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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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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穆岩与沈嘉明在交往后，老朱劝过他：“我看那沈少，眼神不正，并非良善纯朴的人。他们那些富家子弟，跟你不是一路人。”0 G9 ]7 f& L7 V0 I; _
穆岩却微笑道：“没关系，嘉明不是坏人。”
原来早在穆岩和老朱结识之前，他就已认识了沈嘉明。7 K/ [ j& N/ h; K$ Q
穆岩虽已抵达地球许多年，但始终和分子人们一起沉眠于山上，数百艘战机，也被他藏于深海之下。那时，他刚从休眠中醒来，独身下山不久，身无分文，又无身份证明，并不适应地球人的生活。只能到处打些零工，活得十分清苦，经常上顿不接下顿。1 n- B" _) u2 h3 R" H& r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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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饿得不行，他站在饭店外驻足观望。却有人一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哥们儿，饿了？走，跟我进去吃。”
那人就是沈嘉明。* g6 E! T0 Z! v.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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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明不是笨人，跟他交往几次，就感觉这个人不同寻常，所以待他更好。而穆岩也发觉，沈嘉明对一些超能力、超自然现象，充满兴趣。所以经常掏钱款待一些自称“能人异士”的人，即是被骗了钱，也只是笑笑了之。颇有中国古人的豪义之风。, h5 G2 k" N2 F" @/ n' w- q
有一次穆岩问他：“你为什么想拥有超能力？”
他笑着答：“那样就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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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个时候，沈嘉明真的是怀有英雄梦想的——或许现在也是。只是穆岩不明白，他想成为英雄，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为了别人。而当穆岩所拥有晶片的能力，超出他的预期许多倍时，在父亲的劝说下，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沈嘉明虽有挣扎，但还是选择了彻底背弃这个朋友。: B, `8 o! r1 [8 U;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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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某一次，穆岩从沈家回来时，却明显有些失神。! m- X6 U. l4 b( F
老朱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与他们共同研发晶片的事，有什么不妥？”
穆岩抬起头。他的眼中，居然有略显局促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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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在沈家遇到了一个女人。”$ ]5 S* X"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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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一听就笑了：“噢？说来听听。”) B4 {; |, {3 W1 @5 v) @0 j( x- K
“她……很神秘。总是在深夜，出现在沈家。没人知道她的存在，但我却总是遇见她。”他的脸上也浮现笑意，“每次她出现之后，第二天沈家就会丢东西。珠宝、装饰品、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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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很意外：“她是小偷？”
“不，她不是。”穆岩几乎立刻说道，顿了顿又说，“有一次，我白天也遇见了她。看到她把一串珠宝，丢给了一对可怜的正在乞讨的母子。”1 ]1 v; K3 W& _9 ~9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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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微愣之后，笑了：“那是劫富济贫了？”8 M! E1 y! R: c3 A3 L9 Q8 S* _
穆岩微笑：“也许吧。但是我告诉过她了，不要再这样。”/ c7 R/ ]( g) `7 R: f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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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怎么说？”
“……咳，她没理我，转身就走了。”0 `% C4 F: J( _1 }, w0 {
后来，就听穆岩说起了更多的“她”。2 h% ^' u$ ]6 u2 f, f' {
她会在很远的地方看他，在他起身去寻时，却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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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站在研究室里，低头看那些仪器时，她会突然出现，站在他身边问：“这些是做什么用的？”他耐心地一项项跟她解释，抬起头，却撞见她清亮好奇的目光。; l% N; e/ F$ z, t/ w% F# I
某一天的深夜，他从沈家离开，没有任何人看见，她跟他并肩走在一起。他们说了一个晚上的话。; S: n v7 [' W1 m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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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沈家的青年科学家傅琮思，似乎也察觉了她的踪迹，问过他：“你这几天晚上在实验室，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5 W4 _) o- m1 f2 Z7 n
穆岩想起她的嘱咐，平生第一次撒了谎，说：“没有，我没见过。”! _' A: r( k$ @- r-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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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我想，我爱上她了。我想要，跟这个拥有时空裂缝的孤独的地球女人，在一起。”' |3 h: Y7 C1 U( y& u* E
“我想要跟她一起生活，不想让她再孤独一人。每当我看到她遮住容貌，避开所有人，在空间中穿梭，我的心中都非常难过。”3 F- I7 L) c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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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家晶片研究结束后，我就同她表白。我想，她一定会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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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会永远在一起。我会陪伴她终老，然后在她死后，永远化为岩石守护。”
“她是我毕生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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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11
第85章 时空裂缝（三）4 ?5 Q( X: ?3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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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说过那个女人的样貌和名字吗？你是否知道更多她的消息？”槿知缓缓地问。 r( u8 f& Z$ V; e J2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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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温柔而寂静。
老朱叹了口气，摇头：“没有。似乎那个女孩戒备心很强，穆岩答应她不对任何人提及她的讯息。大概也是怕有人得知她的秘密，进而伤害她吧。不过，他说过那个女孩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大概也只有穆岩一个人知道，这个能穿梭空间的女孩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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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槿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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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抬眸看着已经明亮的天色，答道：“后来，穆岩就失踪了。没人知道原因，山上的分子人也不知道。他们说，穆岩平时是通过脑电波与他们联系，在那个晚上，突然中断了。但是他们能感觉到，穆岩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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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这件事与沈家有关，正好沈家马上要重修庄园，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帮助那些分子人，进入潜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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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会在今天晚上，突然发难？”槿知问。' f, `0 v. o$ x7 Q0 ^) c3 Q
应寒时代替老朱回答道：“他们听见了，我们与沈嘉明的对话，他承认杀了穆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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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大致明白了。沈家父子城府极深，只怕几年来也绝不会对人谈及杀死穆岩的事。且晶片又被他们藏得很好，分子人们没了主宰者，一时想要查明真相也不容易，于是选择继续潜伏等候。而且三年的光阴，对他们来说，大概只是弹指一挥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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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天，一切水落石出，他们骤然苏醒。+ S- s1 `( G+ S/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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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过激。”老朱叹息道，“我以为他们找到真凶报了仇，就会罢手。没想到……可是穆岩生性纯良，那些分子人苏醒之初，虽然懵懂木讷，但也应该是随他的性子，并且苏醒时间越长，就越来越像他。为什么，他们的态度，会这么激烈呢？”
“也许，是因为那个女人。”槿知轻声说道，“她今晚出现在沈家了，想要救我们却不能够。然后她带走了晶片，她应该还受了重伤。也许，那些穆岩们都听到了。”
三人都安静下来。
应寒时抬眸看着老朱：“现在，有办法阻止他们吗？”8 P2 B& y n/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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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沉思片刻，答：“能阻止这些穆岩的，只有那一个穆岩。”' Q3 Q+ p7 A0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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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和谢槿知都静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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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说过，他是通过脑电波与他们联系。因为分子人的结构，即使他本人死去，意识也不会真正死去。但是现在，我们并不知道穆岩的意识在什么地方。穆岩们跟他也断了联系。”! F9 O/ k# U2 y
“他的躯体，被冷冻在别墅地下某处了。”应寒时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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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意识，很可能也被困在那里？”槿知看着他，他徐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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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快带我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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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的意识，也许还活着？”傅琮思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但眼中已隐有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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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槿知点头，“你知道他的躯体被冷冻在哪里了吗？”; O% d% K! v' e. F5 L5 w! G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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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立刻转身，脚步明显因为焦急有些不稳：“跟我来！”' }7 o8 y7 Q7 b0 I
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未升起。一行人跟着傅琮思，重新进入湖边的那座研究楼。到了地下一层，再继续往下。原来掀开角落的一块地板，还有楼梯通下去。
大概走到地下三、四层的深处，暗窄的楼梯到了尽头，出现了一扇门。傅琮思站在门前，低声道：“穆岩的尸体，就在里头。当时他被沈氏父子带来的医生解剖了，只剩一副残躯。他们就让我把他冷冻起来，说以后或许还有用。”9 i/ G# _7 Y3 I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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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低低骂了声“草”，林婕掏出手枪，直接对着门上的锁“砰砰砰”几枪打烂。而老朱已然老泪纵横，面如青铁。& J( I( e, e, b,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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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第一个走进去时，林婕忽然冷冷道：“你最好有个足够充足的理由，解释你的为虎作伥、忍辱负重！”她的语气不无讽刺，傅琮思脚步一顿，答：“我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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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被推开，迎面只感觉到阵阵寒气扑来，里面一片白色的阴冷。4 z; t. T8 ^6 x# D, }5 {/ i" D- w
槿知想起刚才老朱说过的话。穆岩说，想要陪伴那个女人到老，等结束晶片的事，就对她表白。% k. B g% u9 d&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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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感觉到难过。9 [5 Q) V# E8 Z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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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看着身旁应寒时清俊的侧脸。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个她，自己才会对他们的悲伤，感动身受？
应寒时察觉到她的目光，侧眸看着她。漆黑的眼睛犹如黑夜中最纯净的颜色。他静默不语，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了进去。! w* g0 T6 E" [, N+ r, _. b6 f N
这个冻库里，没有太多东西。除了旁边的几个柜子，就是房间正中，一个极大的方方正正的冷冻柜，看起来正好躺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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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凝视着那冷冻柜，嗓音略有些哑：“就在那里。”* |% f0 W8 `' P* h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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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站在冷冻柜前，老朱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柜面上，轻声道：“穆岩啊，可算是找到你了。”他伸手想要推开冷冻柜的滑盖，但大约是冻住了，纹丝不动。庄冲和林婕立刻上前，帮他一起推开。' i1 N" e* q m4 x
“吱……吱……”滑盖缓缓被推开，一股股的寒气冒了出来。那个人的身形轮廓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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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白布，所以看不清躯体被损伤的情况。只有头露在外头。那是一张跟分子人们，一模一样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容貌清秀，眉眼干净。只是被冻住的他，脸色呈现死人的青白色。头发、眉毛、眼睫毛上都沾满了雪雾。嘴唇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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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静默着，老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缝中流下泪水。6 x' n' C4 U+ g# ^+ S! W
“穆岩，安息。”槿知轻声说。) }; E$ l$ G _/ j$ l#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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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眉宇间，一片寂静的温和之色。傅琮思望着穆岩，似也有些失神，沉寂不语。
过了一会儿，应寒时开口：“傅琮思，尝试过连接他的脑电波吗？”, F' B2 V3 p* _2 D* `; K/ j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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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摇了摇头：“没有。”忽然露出惊讶神色：“难道你想用电脑，对接他的脑部神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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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徐徐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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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需要的设备拿下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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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立刻点了点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19
第86章 时空裂缝（四）1 r4 x+ [+ g! ~; a0 P J# k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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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紧张流逝着。应寒时和傅琮思坐在桌前，两人不断低头讨论，调试电脑仪器，并通过数个传感器，与穆岩的脑部相连。 C: O* g2 p. S. p! x
曾经在图书馆发生低等智能事件时，应寒时就提过，电脑只要找对频率，就能与人的大脑灰质相连，解读其语言。而且他也成功进入了电脑的虚拟世界，“杀死”了它。所以槿知很有把握，只要穆岩的意识没有真正死去，应寒时就一定能与他“对话”。% z U* a! d s1 t+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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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库里灯光通明，庄冲找来了几件大衣给大家披上，气氛陷入紧张的寂静中。槿知站在应寒时的身旁，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只是静静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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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抬起头：“捕捉到了。”/ j5 t" Q+ k4 s( @9 X4 B
大家全围了上来。却只见一台电脑屏幕上，监控图上显示微弱的电流起伏。暂时什么也看不出来。而冷柜中的穆岩，依旧纹丝不动，仿如沉眠。! V6 L5 [; R- Z6 t3 p( h+ g!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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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与他对话？”傅琮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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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侧眸，看向穆岩：“我想，他的意识能听到我们讲话。”
所有人都是一怔，最后，目光都落在老朱身上。+ I- ?: U8 ~, M" F r D2 P& u
老朱缓缓点了点头，双手扶着冷柜边缘，凝视着他的脸庞，轻声说：“穆岩啊，是我，老朱。”
穆岩依然纹丝不动，电脑屏幕上的微弱电流，也没有任何异样起伏。老朱转头看了眼应寒时，应寒时用目光示意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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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父子，都已落入分子人手中，你的仇已经报了，可以安心了。”他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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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电脑屏幕上，以很慢很慢的速度，自动跳出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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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让沈氏伤害其他人。”
槿知等人心中俱是一震。他真的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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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又喜又悲，几乎是立刻答道：“不会！他们不能再害人了！穆岩，可是现在，局面失控了。分子人们情绪非常激动，要向地球人报仇，不死不休。你能不能阻止他们？这样下去，一定是非常不好的结局……”" i5 R; g: |5 x( f7 f8 r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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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等了很久，电脑屏幕上依然没有回应。
“穆岩？穆岩？”老朱轻声唤道。8 L8 B9 m3 T p% Y8 o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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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屏幕上缓缓跳出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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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可以幸福地在地球生活下去。”5 Z3 G, |4 c*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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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的眼泪再度冒了出来，而看到这句话，其他人都变得愈发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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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眼眶，忽然有些红了。原来幸福，真的是那么艰难的事吗？# \4 }4 S2 e; E; l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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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她整个人都怔住了。7 {8 a' Z7 @2 ^" R& g
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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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来了。+ f) a* q. {& @4 H/ ^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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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他们身后，吐着寒气的墙壁旁。依旧是一身黑衣，依旧蒙住脸，只露出似曾相识的清亮双眼。
她没有看他们任何人，只看着冷柜里死去的人。她的眼中，全是泪水。$ r5 Q/ {! j%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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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等人也察觉了，霍然转头，望着她，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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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失声道：“是……是你？！”他猛地转头看着穆岩：“穆岩，她……来了！”& z" }* q& |4 o; x7 [ {" s
穆岩没有任何回应。
槿知红着眼眶，看着她。而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已泪流满面：“穆岩，我终于找到你了。”
没有人说话。. Z5 B0 j4 ]& b! L9 y' |3 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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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像是近乎艰难地跳出五个字：
“清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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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清知”的女人，低下了头。她的嗓音极度哽咽：“穆岩，让他们收手吧，不要再攻击人类。不要……让他们也遭遇不幸。”
穆岩沉寂了许久。
屏幕上再度出现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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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你会幸福地生活下去。”7 m7 I0 |. V5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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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再度哽咽无声，几乎是颤声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会非常幸福地生活下去。我会让自己拥有很好很完美的生活。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一切都会变得很好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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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侧过头去，不看他们，而是望着冷硬结霜的墙壁。倏地手被握住，应寒时的手与她同样冰冷，每一根都与她交缠着。; T9 r# p&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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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和庄冲都沉默无声，傅琮思却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清知，眼眶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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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停下。”屏幕上终于出现了这样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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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人为这个危机就这样解决，而感到高兴。
“清知，离开吧。”最后一行字。* z7 d4 X- `% x; c7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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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清知轻声答道，“再见，穆岩。再见……穆岩……”最后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与此同时，她的周身都浮现银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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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眸色骤然一敛，伸手就朝她肩膀抓起。然后她消失的速度实在太快，顷刻间已泯灭于空气中。应寒时没有丝毫停留，单手抱起谢槿知，犹如一团凌厉的光电，穿过楼梯，追了出去。% B0 @6 L9 t! r5 K
而他们身后，冻库中的电脑屏幕上，所有电流陡然消失，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任何起伏和信号了。9 O- y6 M& I9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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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应寒时抱着谢槿知冲出地面，两人就同时愣住了。* F: r' l3 L; J7 g: ^) b
黑压压的人，无数的分子人。
从研究楼门口，站满整个庄园，然后延伸到湖边。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人之巨。: g2 x4 Z Z i, p6 _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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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样的脸。穆岩的脸。大概所有分子人，都在这一刻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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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湖的另一边，银光闪过。那是她跳跃离开的踪迹。但是有成千上万分子人的阻隔，应寒时却无法再追上去了。
应寒时紧紧抱着槿知，一起抬头看着她消失的踪迹。3 o3 @# r+ \, D! k! k1 F( A
所有分子人，也抬起头，仰望着那如月光般清澈的银光。一道道的银光，越跳越远，最终消失在远方。所有人的眼中，忽然都噙满了泪水。
大地寂静无声，槿知靠在应寒时肩头，看着太阳已经从山岭背后升起，淡金色的阳光，是那么温柔而灿烂的照耀在湖面上。分子人们沉默无声地四散离去，很快，他们的面前已空无一人了。而当他们眺望远方，这个城市依旧安静而繁荣，高楼大厦林立在阳光中，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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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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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看到拥有时空裂缝的你，
孤独地穿梭在时空中。: A1 A5 q j. D& C8 f" K! n5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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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觉得非常难过。4 Q; {* X% E, u5 ^( ?0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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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过一辈子。5 [8 G# o6 U6 O6 w# G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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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让你孤独，不让你恐惧，不让你寂寞。
我跨越了多少个光年，才有幸与你相逢。
我想跟你在一起，只跟你在一起。
永远永远，也不要分开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25
第87章 无法言说0 ` o) J0 R4 b% h) _3 Q3 x1 B
早上七八点钟，是普通人一天开始的时间。
但对于夏清知来说，这一生，仿佛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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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而布满灰尘的楼道里，银光浮现。她低着头，站在其中，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想要推门回家，竟半天也使不出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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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对面的门打开了，邻居走了出来。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看到夏清知，只是一撇嘴，就骂骂咧咧起来：“我说我们小区，都住着些什么人啊？晚上出门，白天回家。一个女孩子不干点正经职业，小区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 A6 F$ p- B(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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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传来丈夫的声音：“你就少说两句……”
“你闭嘴！”妇女骂道，看一眼夏清知，又说，“都搁这儿住十几年了，人家爸爸是赌棍，老妈跟人跑了。谁不知道？还整天摆个脸色，给谁看啊？我说就是三代不脱种，早点搬走早点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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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知猛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F3 J5 R7 j. |2 p- s
这一眼，冰冷忿恨，只看得妇女一愣，心中竟冒出寒意。) S/ u8 P( ?2 `&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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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看到她慢慢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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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鬼啊！”楼梯间里响起妇女惊恐的叫声，哆哆嗦嗦跌回家里，望着夏清知家空荡荡的屋门，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刚才，她亲眼看到夏清知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 q' @4 Z6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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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女人的啼哭声和吵闹声不绝于耳。夏清知瘫软无力地靠在沙发里，举目四顾。
家具老旧，墙壁斑驳。但是柜子上却堆满各种东西。
精致的首饰盒，里面堆满钻石项链、翡翠玉镯；造型奇特的灯具、摆件、花瓶；各种雪茄烟的盒子；漂亮的海螺和贝壳；几叠大额钞票……琳琅满目，像是主人特意从各地搜罗的，但又不是很爱惜，所以胡乱扔在那里。$ @3 K2 E7 D( T9 W# d+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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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个檀木方盒，晶片的光芒透过缝隙，隐隐漏出来。盒子边上，放着件女式白色衬衣，一条浅蓝色的裙子。
夏清知的目光，停在那盒子上。静默良久，抬头望向桌上的一个相框。& K! y$ N9 P" {( Y
那是在某一天的夜里，她偷偷用手机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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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一个人站在湖边，侧脸清秀，神色温和。那时他还不认识她，并未察觉她的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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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知看着这照片，无知无觉，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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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黑了下来。% c; \% F8 ~9 J& o% p
刚刚入夜，街头都是人。夏清知照旧一身黑衣，只是没有戴面纱，而是戴了顶大帽子，遮住了大半脸颊。
她走在人群中，如同每一个夜归的人。很快，就走到了青年旅馆的楼下。% q; A3 A$ g'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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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望着旅馆颜色素净的外墙。二楼的那扇窗开着，树枝在窗口轻轻随风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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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长久地凝视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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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窗外的月亮。( K) u7 Z" C$ f8 }3 X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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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皎洁，照耀着繁华空旷的城市。- I: L0 }- w4 [
他们回旅馆后，听说分子人的出现，的确引起一些骚乱。但现在都已平息下来，那些分子人，也都回到了山上。没有市民发现，石柱林曾经改变过。
他们，大概会继续守护“清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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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出了一会儿神，转头望着沙发上的应寒时。+ Z C1 B( g/ v3 ~; O
回来后，他就一直呆在她的房间里。虽然他并不多言，但槿知明白他执意寸步不离。- Q: O7 Z# Q: W2 a W3 z
他还在睡。那么高个人，躺在又窄又短的沙发上。衬衫被压得皱皱巴巴的，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却没处放，勉强搭在沙发边沿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几乎都要挨到地面了。; f% n+ Q( p" f7 ?% n: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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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4 ^9 c- ?; e5 v9 ?
静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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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清雅如画的眉目，挺拔削瘦的肩膀，她有些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沿着他的眉毛、鼻梁、嘴唇，一点点地往下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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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肩膀与肋骨……0 T; K5 H: w2 z
何其有幸遇见你，我多希望今后每一天都能这样拥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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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他的脸和耳朵，都红了。, ^# o( d4 Q% ^4 q$ j7 K- l
槿知：“你还要装睡多久？”小声道：“越来越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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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手指就被他轻轻抓住，他睁开眼，满脸通红嗓音微哑：“你在触碰我，不想让你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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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脸也有些烫，抬眸凝视着他。他的肤色净白如玉，身上有清淡好闻的气息，那双眼却如同黑暗苍穹，纯净深邃地望着她。
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却被他顺势扣在了胸口，他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槿知，已经有很多天，你不曾让我……彻底亲近。”1 ?, D7 F& l, } \" M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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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胸口的一颗心也滚烫滚烫的，她想起两人疏离那几天，他压抑又强势地对她的那个亲吻；也想起在沈家凉亭里，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只是依偎着厮磨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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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她轻声召唤。6 o% u; y! O+ h*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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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她站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倒。槿知整张脸也潮红着，看着他低下头，整个人也覆盖上来。身后的尾巴像是不受控制地挣脱出来，摇了几下，就忽然垂下，将她的一只手腕缠住，扣在了床上。0 V) O* }# l" g# l+ {
室内的每一缕空气，仿佛都沾染着暧昧燥热的味道。他如同之前每一次，吻过她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低低在她耳边唤着“小知……”" p4 o9 j/ i- H7 `
槿知的身体和心都彻底软掉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说：“应寒时，我真想永远跟你在一起。”9 v$ f( |: j' S$ @$ v4 Z* v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答。1 E2 D, ]& @7 S- ~) A& t
槿知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U1 S1 @. b5 ?7 E4 v/ r1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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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的，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未来悬而未决，那一幕终将到来。2 V! u$ p7 z& v7 Q
应寒时也凝望着身体下方的她。她依旧如同初遇时那般纤细柔弱，小脸却微微抬起，像是渴望得到他的呵护，却又透着固执的倔强。看得他胸中的情绪，阵阵起伏着。
曾经，他从未品尝过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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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才明了，当男人心中有了女人，她的安静恬美，固然让人心动。! t( P0 L' M% ?/ J
她的哀愁迷茫，却同样令人心甘情愿的为她所困。
他看着她，缓缓说道：“槿知，穆岩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3 ~' c/ E8 \8 x! h6 p) l
槿知微怔。, F, b! p+ P" g+ W$ I$ r0 _
“我……也可以像他一样，永远保护陪伴心上的人。”他的嗓音温软无比，“曜日人的平均寿命，是150到180年。我的寿命，或许比180年更长一些。你活着的时候，我每天陪伴你。你死之后，我就每天守在你的坟前，注视着你。”6 ?4 l6 B- O1 }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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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一点清风明月般的笑意：“这样，就是你要的……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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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伸手就抱住了他，轻声说：“笨啊你，不许这样，绝对不许这样。”: c0 D# N$ M" ?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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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只是不说话。) g1 a5 p7 }" F9 Y% Z; _8 k4 x+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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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眼眶红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小声说：“应寒时，我想把什么都给你。”
她说得很轻也很快，同时就感觉到他的肩膀明显一僵。: c! b( D4 q; ^% y" M- Z9 c) w
槿知心跳得极快，抬起头，看向了他。9 U) K, X! |: Y8 }, }5 Y
却是一愣。2 m6 B/ } n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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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没有看她，整张脸和耳朵却已通红无比，红得就要滴下血来。连衬衫领口里的脖子根都红了。原本扣在她身体两侧的双手，似乎都有些发红。还有他的眼睛，尽管没有直视她，眼眶却都似乎因她这句话，被逼得有些红了。甚至连身后的尾巴，都不再肆意地舒展，而是勾住了一侧床沿，紧紧地勾住，像是也紧绷着。0 I# Q5 x% ~+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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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说这句话也是一时冲动，看他反应这么大，立刻后悔了退缩了。1 U0 h, [7 K9 R8 J, V: h
马上改口：“别紧张，我开玩笑的。”推开他想要起身。5 _7 s+ y8 y0 R7 m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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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不动……
他对她向来柔和，此刻双臂却变得如铁钳般牢固。
他抬起了脸，潮红无比的脸。眼眸却异常清亮漆黑，直视着她。$ L0 K3 o; w/ H! K* x }
“槿知……对星流说过的话，不可以反悔。”
槿知忽然感到羞窘，避开他的目光：“你这是耍无赖。”
“明明是你。”' [* g; M+ c v b. e1 U
槿知不出声。哪知过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沿着自己的腰，正在往上爬。她低下头，看见了他的尾巴。而他只是看着她。' ?2 a w, {9 e% J
他缠过她许多次，却从未像今天这样，一圈一圈，一点一点，从她的腰，缠上她的背，然后，是胸……绒毛擦过处，只令她每一寸皮肤都激起战栗，呼吸都颤抖起来。) ^) j2 A1 x) E0 g' r
她抬眸望着他，而他的脸依旧绯红，尾巴却坚定无比。& w, ~6 v- ~- ?$ `& [: Y: r
一寸一寸缠绕，挑逗着她。& u% S0 b8 i q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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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这样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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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这么静，空气却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点爆。槿知的衣衫都被他缠得有些凌乱了，他却缓缓俯身，抱住了她，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两人的呼吸，都略微急促着。
“我不会在这里，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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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 X+ S6 H( \3 \0 Q
过了一会儿，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两人立刻松开，从床上坐起来。槿知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简直媚眼如丝，衣衫凌乱，脖子上还有吻痕，衣服上甚至还掉了几根他的绒毛。
“你去开门。”她说。6 M) z, {: R8 D' Z$ A7 q
应寒时坐得笔直，闻言不仅不起身，反而侧过脸去，只留竖立通红的兽耳给她。
“去啊。”她催促。! P, w7 v7 R4 B' ^/ } B
他的双手轻扣在膝盖上：“我……不太方便。”
槿知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脸也烧了起来，“哦”了一声，走向门口。3 }2 A; O! U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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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余光，只瞥见应寒时如同雕塑般，静坐在原地不动。她忍不住笑了，心情却柔软得像一根根青草。. e6 [: t: k3 E* ^4 T+ J
他真是……
这样的好。无法言说的好。8 O! H7 d$ C* i0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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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神，打开门，庄冲神色沉肃地站在门外：“傅琮思说他准备好了，可以向我们做出解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27
第88章 诺亚方舟, U% |; W$ k6 ?$ ?, t ]3 k
夜色清凉，城市寂静。6 Z3 R% }( e: D( B% w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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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跟着庄冲和应寒时，走进另一个房间。
从庄园离开时，傅琮思也被带了回来。门打开，就见他双手插裤兜站在窗前，背影清瘦料峭。
他回头望着他们，露出微笑。而他的身后，墙上粘贴着许多报纸、影印件和照片，几台电脑也同时开着。大概这就是他需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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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目光掠过那些图片资料，开口：“请说吧，你的苦衷。”, O9 Y ?8 p2 t1 Y
傅琮思的神色变得凝重：“你们的天空，没有这样的裂纹，对不对？” ?$ E8 b3 M7 G: ^6 M4 p' {7 Z
大家都是一怔，抬眸望着窗外的天。从跳跃到这个空间的第一天，他们就知道这个空间不太稳定，所以天空始终会有暗红色的隐约纹路。此时，天色尽黑，那些红纹就像遥远的火光，晕染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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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时，槿知，我对你们提过。六百年前、三百年前，江城分别发生过毁灭性的大洪水。我很羡慕你们的空间，那么稳定那么好。”傅琮思徐徐说道，“所有人都以为，这两次大洪水不过是普通自然灾害。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一些史料，再结合我的检测结果，发觉事实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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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看着他们：“而你们的出现，更加让我证实心中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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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三人都听得非常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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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模糊的感觉，从槿知心中一闪而过，却又不甚分明，只能等他更详细的解释。而应寒时坐在她身旁，安静如松，眉目清平，却不知他又想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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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那镜片后的眼睛，变得锐利。神色也透出几分清傲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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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记载，三百年前，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江城时称’江州’，七月间，突发洪水。’洪荒之水天上来，其色若碧，其味如盐。’’淹没江州十三郡，人畜尽亡，尸横遍野。’”. U" D% v+ w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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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应寒时都听得一怔，庄冲也愣愣的。
“六百年前，我国最鼎盛的封建王朝。那时江州为九省通衢，富饶安宁，居民夜不闭户。可是史书同样记载：’七月流火，天裂地动。靛青之水，苦咸不得饮，如海波涛。江州尽毁，三十年不得复苏……’”& X1 R j I2 {" Z- D8 \0 v: e* i
他的神色已变得沉毅无比：“这两点，是被记录在正史里的。但因为得不到合理解释，所以现在的科学家，更多推断史料不准，或者是古人夸张的形容，抑或是自然光折射造成的现象等等等等……可是，我又读了当时的许多野史、文人随笔、县志等，发觉那两次大洪水发生时，各种自然迹象，都与现在的江城十分类似。譬如天空红纹的色泽深度、密度；星空分布；大气浓度等等，都几乎是一样的。”/ d& [! U) { G- `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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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望着他们，暂时沉默下来。* O2 H+ X) p: M( y; X
庄冲整个人仿佛都僵住了，定定地望着他，最先给出回应：( [/ d( o2 J( I* S$ k* S
“草……一句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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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和应寒时却都没说话，显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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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深吸口气，说道：“我要说的是，江城地处内陆，即使长江发洪水，又怎么可能淹没整个城市，达到毁灭的程度，三十年无法恢复？为什么所有记载洪水都是从天上来的？而且还是蓝色、咸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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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怔怔：“蓝色？咸味？那不是海水吗？”
“是啊。内陆的天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大量海水？”傅琮思几乎是字字千钧的说道，“因为我们身处边界不稳定的空间，因为你们的出现证明了平行空间的确存在。所以我现在可以断定：海水，是从另一个空间过来的。他们的发展，不一定与我们高度平行。并且那里的这个地点，正好是海洋。所以，当空间边界周期性不稳定时，就会产生裂缝，海水大量涌了过来，铺天盖地，造成毁灭性的灾难！”4 y% ?3 T' M5 O2 z7 j% d
屋内彻底沉寂下来。. b- _4 K9 c6 k+ \' Y6 o
庄冲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连他都觉得，傅琮思这个推断尽管匪夷所思，却又十分合理。
槿知望着傅琮思清竣坦然的容颜，复又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一时震撼无声。应寒时的神色却沉静无比，抬眸看着傅琮思：“你是否有更详尽的证据，证明你的结论？”' }7 O; ?& c; D, G9 {3 |
傅琮思点了点头，打开电脑，调出许多数据，展示给应寒时。宇宙背景辐射值、物质密度、普朗克常量变化周期……槿知和庄冲并不懂这些，但他俩却交谈得十分专注。' J7 X9 S9 {; m; X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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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傅琮思抬起头，说道：“我接近沈家，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资金支持，继续研究这件事，并且试图阻止灾难发生。穆岩和晶片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但我原本打算晶片的研究进展到一定程度，再对穆岩和盘托出。却没想到……杀他的事沈氏父子并未提前对我说，我来不及救他……8 N$ c+ b$ ~% O! T
从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一方面利用沈家的资金，继续研究；另一方面，想办法获得晶片，也许那会是阻止洪水的契机。我想穆岩在天有灵，看到晶片这样使用，也一定会欣慰。”8 u( E0 w( Q$ A8 d) V;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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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问道：“你为什么不对外公布，寻求国家支持？何必与沈家为伍？”+ _; ?/ B* P# p! R" B
傅琮思却苦笑摇头：“我想要公布，但是根本没有科学杂志愿意刊登。科学研究院也禁止我继续研究，认为危言耸听，会造成社会动荡。毕竟平行空间这种事，本身就是存在争议的。曾经的洪水不是洪水，而是另一个空间的海水？这个推断更加没人相信。他们更希望的，是我去从事那些’国家重点科研项目’，上级拨款更多，更容易获奖、获得社会关注。”4 G7 T3 t1 p. X0 P
大家都没说话，傅琮思顿了顿，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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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科研工作者。毕生追求的，应当是真理，而不是名利和可笑的职称。也许追求真理的人，总是不会被他的时代所接受。但是我一心一意，只想造出能够挽救江城的诺亚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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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向傅琮思的目光，已经发生变化，变得钦佩，感动。庄冲更是肃然起敬。这时却听到应寒时开口了：“傅先生，我敬佩你的坚持，并且愿意不遗余力地帮助你阻止这次灾难。”
傅琮思目光动容，点了点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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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望着应寒时清俊如玉的侧脸，心头柔软宁静。, ]! V- M6 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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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的推测应当准确，但是用错了方式。”应寒时缓缓说道。
傅琮思微怔，槿知和庄冲也感到不解。2 w1 S9 O+ A" Z8 U% d2 x w
应寒时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急不缓地道：“晶片，虽然拥有巨大能量，但并非万能。它更多被用来战斗，或者作为能源开发。海洋之水天上来，铺天盖地，你即使拥有巨大能量，又要如何抗衡？即使是我的光刃，可以击落战舰，却无法劈开海水，阻止它们淹没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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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静默不语。他对来自外星的晶片，了解毕竟不多。之前只期翼着如何将晶片的能量引导出来，抵抗洪水。现在听应寒时所说，却真是找错了方向。
“那……应该如何应对？”他问道，“海水如果真的到来，量会非常大，并且非常突然。江城面积如此之广人口太多，又无法说服政府疏散，可以想的其他办法，我都想了，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Q% C! ~$ y- L% T1 B
他脸色灰冷，陷入沉思，槿知和庄冲也不约而同望向应寒时。/ W1 g+ N9 j& N1 ]
应寒时站了起来，双手负到身后，走到窗口，抬头仰望天空。他的神色沉静无比，眼眸湛黑。槿知看到他的手指，在身后轻轻地一下下敲着，知道他在想办法。于是只是安静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浮现清淡的微笑，转身望着他们：“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我想治水，如同用兵。既然无法正面抗衡，那就避其锋芒，将它们先引导到无害的地方，再杀之。”! c' x* w* X+ w( V" R7 W/ L
他们三人都是一愣，傅琮思眼睛一亮，激动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槿知也大约猜到他想的办法，心怦怦地跳着。# `6 @1 @3 W, i9 t
应寒时目光清亮，徐徐点头：“我们的战机上都装配有超光速引擎，可以进行平行空间跳跃。它们既然从空间裂缝中来，我们就想办法再打开一条裂缝，把它们引到别的地方去，绕开江城。”# \: V- U6 V7 K: Y9 p+ A
大家心头都太过震撼，说不出话来。傅琮思的嘴唇动了又动，难掩狂喜之色，最后连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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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沉吟片刻道：“我说的方法，从理论上一定是可行的。具体怎么做，还需要做更详细的数据测算和模拟。”9 `3 r3 A/ _* w. Z
傅琮思点了点头，但这个突破已经让他喜不自胜，在桌前坐了下来，叹息了一声，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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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和庄冲也笑了。/ c6 a" b! y1 D- w3 s
庄冲心头热血沸腾，走过去，颇为好奇地翻看傅琮思收集的那些资料。应寒时重新在槿知身旁坐下。槿知望着他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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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他心思沉敛，却原来可以这样运筹帷幄、足智多谋。他说治水如同用兵，那么曾经他带领舰队征战时，是否也是这样温润睿智的模样？
正想着，却见他缓缓转头，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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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颊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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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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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刚刚经历了床上的事，两人心中都有些不太平静。槿知转头看向一侧：“没什么，随便看看。”0 t6 {% q9 H8 I \3 `% ^
这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庄冲走过去开门，林婕走了进来，脸上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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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就没看到她，现在见她回来，大家并不意外。0 T# R/ \: ?4 T7 E- N; F% Y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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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她走进来后，身后又窜出一个人。那人站在门口，高大无比，全身裹紧黑色风衣，连一根手指都没露出来，简直就要跟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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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眸色一怔，露出惊喜的笑。槿知也睁大眼睛，应寒时则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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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见那人反手“嘭”一声关上门，然后一把掀开风衣帽子，露出凌厉的金属面孔，望着他们，却把嘴咧得大大地笑了：“亲爱的们！小John来给你们助阵了哦！想死我了，么么么么么哒！”
“扑通”一声，一脸震惊的傅琮思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29
第89章 一地月光
萧穹衍非常傲娇地看了一眼这个受惊过度的地球人，然后一转头，先跟庄冲大大拥抱了一下：“小冲冲！”
庄冲张开双臂，任由他的金属脑袋在自己怀里蹭了蹭。然后他扭头走向应寒时，当然是不敢蹭的，右手按住胸口，深深一鞠躬：“指挥官，我来支援了。”( |: f; } ^2 ~1 z8 b Z2 b
应寒时温和一笑：“嗯。”
萧穹衍又咧开嘴，看向他身边的谢槿知，张开双臂：“小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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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笑容格外温柔，也朝他伸出双手，想要抱个满怀……2 ]) a j0 g j' E* h" F( |) I4 _
旁边适时地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将她往身后轻轻一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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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眸看着应寒时。他静坐不动，侧脸平和。手臂却不容置疑地将她的两只手都拦了下来，然后握在掌心。眸色沉静地看着萧穹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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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好像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讪讪地放下手。然后又偷偷抬头看了眼应寒时，低声飞快说道：“我忘了，指挥官下过命令的，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抱小知。我忘了我忘了对不起。”
槿知：“……”5 u% j: h2 B6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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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露出微笑，林婕静默不语，似是漠不关心。傅琮思颇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应寒时的脸颊浮现浅淡红晕，嗓音却沉稳笃定：“傅先生，请把情况对萧穹衍再解释一遍吧。”
“好的。”2 s% \) `- R9 w. A; u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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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响起两人交谈的声音，庄冲和林婕也转头过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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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这才感觉应寒时缓缓将她的手松开，约莫没想到会在众人面前被萧穹衍道破，那白皙的脸还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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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小声说：“你居然还对他下过这样的命令。”
他的睫毛微微垂下：“嗯。”* S& w- ]$ m/ R, J0 O) Y: a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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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答得这么坦然，槿知慢慢说道：“就这么有占有欲啊。”* h3 P8 f( f0 {6 j0 ]5 z
她的声音很小，就跟根羽毛似的，轻轻撩拨着他的耳朵里。应寒时的耳朵立刻也红了，侧眸看着她，静默片刻，缓缓答道：“你明白就好。”
槿知万没料到会被他反将一军，在他清亮的目光注视下，心中仿佛有阵阵甜意慢慢发酵。她低下头，脸也有些发烫。' M, ` P' T1 \8 L
很快，傅琮思就把情况跟萧穹衍讲述清楚了。萧穹衍双手叉腰站在屋子当中，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说：“没问题啊！指挥官想的办法简直不能更棒，放心，有指挥官和小John联手天下无敌，一定能把裂缝造出来！”* j. X; I! [; x" I9 B4 \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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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槿知坐在旅馆二楼的露台上，喝着杯热咖啡，有些出神。
因为据傅琮思的话，洪水随时都可能发生。所以应寒时正带着他和萧穹衍，开始了模拟测算工作。9 u2 E$ L+ y4 k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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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清知”的事，也没有放松。根据槿知记忆中看到的，清知跳跃离开的几个地点特征，庄冲和林婕外出搜寻了。希望尽快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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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默坐了一会儿，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夹杂着“吱呀吱呀”的金属声。) Y l2 n- {% C; A9 E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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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抬头笑望着他：“你怎么出来了？”2 \: }, {3 M# J0 E) ~
萧穹衍在她身旁坐下，答得理所当然：“劳逸结合啊，我出来透透气。等明天天亮了，我可就要一直憋在房间里，不见天日了呢。”7 J" E3 t' B1 m3 g/ W
槿知笑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萧穹衍很享受地在她手心蹭了蹭，然后抬头看着她：“小知，我发现你瘦了呢。还有指挥官也清减了呢。是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可以不可以对萧穹衍讲？”8 [5 }0 }9 l/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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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安静地看着他。% N( Z4 ~/ y4 N& ~
她所预知的未来，并没有对他提起。可是现在，也不想对小John提起。不想让他也担心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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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良久，她开口：“小John，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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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2 z+ A `2 ?; T- e2 m% A
她的语气温和无比：“将来如果某一天，我死去了。人都是会有那一天的。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应寒时，不要让他一个人生活下去。要让他开始新的生活。”5 K" e- x3 Q9 d' w- H5 @0 j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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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缓缓睁大了红眼睛。8 ?+ _9 C( L; k; u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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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小知说的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明明她的语气温柔平淡无比，为什么他的心中，却忽然感觉到难过呢？6 F, r9 U" y3 r4 q6 H0 I2 B
他怔怔地望着她，却见她抬起头，仰望星空，唇畔挂着恬静的笑，像是在对他倾诉，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曾经以为，两个人只有白头到老，只有相伴一生，才是圆满的爱情。我也以为，只有走过经年累月，水到渠成，才谈得上刻骨铭心的爱。可是现在遇到他，那么好的他，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情，哪怕只有一年一月、一分一秒，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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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相隔数米的另一个房间里。$ K0 I/ q9 g8 n5 P( [, O( d: R
傅琮思将几台电脑的数据线连接好，一抬头，却见应寒时坐在电脑前，双手停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眼眸如深潭凝滞，许久纹丝不动。
“应寒时、应寒时？”傅琮思轻声唤他，“怎么了？”! q; a* w- {0 A, o7 L
他仿佛这才惊觉，双手放了下来，眼眸微垂，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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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再次回到槿知的房间，夜色已经很深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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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黑的，月亮挂在树梢之上，房间里寂静无声。她躺在床上，呼吸轻匀，手放在被子外面，一动不动。4 D0 v$ y+ }( y- Q" b( X
应寒时负手走过去，在床边凝视她片刻，然后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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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淡得如同一层薄纱，落在地面上，也落在她的脸上。白皙而宁静的脸庞，像是最柔软的美玉，寸寸清透。- d+ }4 m8 l e, n7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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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抬起，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又怕惊扰了她，缓缓又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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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深，他坐在她的床畔，却像是坐在同样寂静的机舱里。脑海中，瞬间想起许多事。5 t6 y9 n7 c1 x/ I, K8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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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离家从军。那时便住在拥挤的飞行员机舱里，热闹、忙碌、勤勉、艰苦。但却有最赤诚良善的同伴，虽然后来，他们有的战死，有的退役，有的跟他一样，长留军中，辗转征战。
也想起后来种种，每一次战役，每一次受到嘉奖。坚硬如铁的太空堡垒，银河系边缘无声升起的炮火。他身边的人来了又去，职位越升越高，及至担任凤凰舰队最高指挥官，万千荣誉集于一身，人人说他是帝国当之无愧的少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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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他被剥夺军权，被囚禁。如果不是突然爆发的毁灭性灾害，如果不是曜日坠落，他大概会永生被囚禁于地下。再也见不到日月星辰，也不会遇见她，就这样结束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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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抬眸，望向她。脑海中亦想起与她相识以来，那一幕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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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宝安寺里，很冷淡地瞧着他，斥责他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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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雨的高架桥下，他想要走，她却死死抱住他，几乎挂在他身上，要看清他的面目；
依岚山的山洞里、小溪中、麦田里，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过；
在这个空间的宝安寺外，他抱着她坐在那里，她明明醒了，却不肯睁眼，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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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刚刚，她对萧穹衍说，曾经我以为，经年累月水到渠成，才谈得上刻骨铭心。现在我知道了，只要与他相爱过一分一秒，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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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将头缓缓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 U, {2 D4 R% X: O* T
他来自一个已经毁灭的文明，便如同时空中遗漏的细沙，曾经再多荣誉辉煌，终将在这个浩瀚的宇宙里，了无痕迹。如同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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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遇见了她才知道，半生戎马，铁血冤屈，人的渺小生命中再浓厚沉重的颜色，原来都比不过，她的床前，这一地温柔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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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众人齐聚。
槿知并不知道应寒时曾经回过房间，望着他那淡淡的黑眼圈，暗暗有些心疼。而他察觉她的注视，目光清澈，若有所思。' w. `; h! g* _! j
“槿知。”他轻声唤道，“我们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A: s; G M m# z3 U7 q% }
槿知微怔，就听萧穹衍朗声说道：“小知知，是这样的。经过测算，我们已经建立了打开时空裂缝的模型。但是呢，我们原先是打算只用战机上的超光速引擎制造裂缝。可是你知道的，战机能制造出的裂缝，是用于跳跃的，只是一瞬间。然而洪水滔滔不绝，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我们需要一条持久存在的时空裂缝。” u7 L( D" D: m" `! X! K- Q6 X% Z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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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望着他们，神色沉凝。4 H) u$ [5 {2 q- z% d
持久存在的……时空裂缝？' Q/ {0 U1 w: z" B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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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你能看到未来，很简单，说明你的身边存在时空裂缝啊。”
这是萧穹衍曾经说过的话。6 q' u: H8 p( c4 q- [
槿知沉思片刻，点头：“需要我怎么做？”. K* X4 ]0 K" o. J( L
傅琮思答道：“我对前两次洪水的资料，做过推测估计，理论上来说，只要这一次洪水的量，跟上一次相当，就不会有危险。我们会建立一个模型，捕捉你身边的时空裂缝，然后利用数台战机的超光速引擎，一起工作，就能打开足够大的、持续的空间裂缝，将洪水引走。”) L+ t% o" A; t; O3 K; f5 _1 i
“好。”槿知十分干脆地答道，“我会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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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说理论上来说，不会有危险。但即使有一定危险，她也肯定会去做。想到这里，她侧头看着应寒时。他也望着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之间，已什么都不必多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1
第90章 唯一的我（上）
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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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小雨，如同丝丝点点的细绒。树叶被洗得翠绿，空气湿润清新。+ h! u+ l/ t: c" v
几顶帐篷，坐落其中。
谢槿知站在一间帐篷里，透过布格小窗，望着外面的雨。; F: P6 c# v8 R7 L5 S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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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站在她身后。
“他们就快准备好了。”他说。: P- O6 f+ h4 e. p7 y6 A* y7 B" y
“哦。”- W/ {! e& X& C$ k6 Z
他停顿了一会儿。/ ?! f" V/ R! o7 |6 @' y6 B, I(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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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危险。”: x- Y3 x/ d% b7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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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她转头望着这位最亲密的伙伴，脸上有清淡的笑：“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其实何止是我，每个人的命运，不都是注定的？难道就因为我能遇见未来，就放弃走好每一步？庄冲，我要控制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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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冲沉默良久，只吐出一个字：“酷。”) u. D; N( }3 j* z$ C/ `5 }1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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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微一笑。2 Q% A, \1 u* N+ ?! P" V9 V#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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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吧，我换个衣服就去见应寒时。我跟他约好了，去溪边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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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转身挑开帐篷帘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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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走到水盆前，洗了把脸，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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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淅沥，打湿了应寒时头顶的树叶，也淋湿了他的衬衣。
但他并不在意，负手站在流淌的溪水旁。脚边是柔软的青草，看落叶随流水而去。
雨声模糊了他的耳朵，但是并不妨碍他听到轻盈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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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看到谢槿知微微低着头，长发垂在肩头，双手提着裙摆，走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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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好几天没有看到你穿这条裙子了。”2 y# E9 g: j1 b7 B3 J6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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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嗯”了一声，走到他身旁。
小雨在她的白衬衣上，留下点点斑迹，很快浸透进去。应寒时手边还搭了件薄外套，专门就是为她备着的，展开搭在她的肩头。, P) B, l& H5 S" @
“谢谢。”她抬眸看他一眼，白皙纤细的手指，扣在外套上。
应寒时眉目清隽地笑了，负手走在她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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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想到溪边走走，踩踩水。但是不许踩太久，会凉。”
“好的。”' }& P& l- y/ X9 R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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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腰脱下鞋袜，提在手里，跟在他身后。应寒时听着身后窸窣的踩水声，眉目清和，步履徐徐地陪伴着。* @1 \1 k; o' Z6 c
“今天的事，纵然有危险……”他抬头望着远方，“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5 G1 }9 x6 [7 c4 h
身后的她，似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好，我信你。我一直是信你的。”' J( T+ o b2 k. x. k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出离营地一段距离了。远处的那几个帐篷，也被树林挡住看不见了。. K+ A: D2 A8 w- P+ c% j4 w
她忽然开口：“寒时，来树林里准备几天了，我也好几天没洗澡了。这里水很好，我想稍微洗洗，你去外面帮我守着，好不好？”
应寒时微怔，转头看着她。. v/ N2 E% x7 L5 I) V0 I
她提着裙子站在溪水中，目光清亮坦然，似乎还有些许调皮撒娇的笑意。6 d0 p# k( }/ c: Q0 i1 b& S5 _
“不许偷看。”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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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片刻，应寒时转过脸去：“好。”他迈步走上山坡。
留在原地的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丛背后，确定看不见了。这才缓缓低下头，同时放下了手里的裙子，任由溪水肆意冲湿了它。# h4 H9 o5 r0 @4 p, F5 v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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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睁开眼，低头看了看手表，跟应寒时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 c1 ]( q$ j8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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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刚想换下睡觉时穿的衣物，就听到帐篷外响起萧穹衍的声音：“小知，我可以进来吗？”! j* \* \; H' [$ m. D, Z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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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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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开帘子，探了个脑袋进来，笑容可掬：“没什么，就是来给你说一声：半个小时后，我们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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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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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用力点头，“因为这个空间的边界已经不太稳定了啊。我们刚刚测定过，半小时后是最合适的时间。仪器已经调整好了，这个时间一定不能错过。”8 @* e$ M' \7 q8 @
“好。”, Q/ K, H$ l/ y2 s*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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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探头四处看了看：“指挥官呢，没跟你在一起？”. _& p5 x: c) K) n* v) w6 ?( `
槿知答：“我和他约好去溪边走走，他应该在那里。”
萧穹衍咧嘴一笑：“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走走也好，可以排解压力呢。一切一定都会顺利的。”( ^' Q; x9 V* B3 ^' g( Y: |1 b
槿知也微笑点头。
他转头刚要离开，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她：“对了，小知，你猜我们的裂缝，最终会把洪水引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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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 I; I/ d Z# l( x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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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因为数据一直在波动，所以刚刚我们才测定确认了位置，是几光年以外的太空啦！这是个非常完美的地点。如果引入大海里，可能会造成水平面上涨甚至海啸；如果引入大气层，显然也是不行的。太空中就不同了，这些洪水顶多会变成一团星云状的水雾，永远浮动在那里啦。”: j- c" L+ U% u$ P, r7 v*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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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完这番话，就兴致冲冲地走了。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谢槿知脸色一变，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8 b9 r7 H) a0 o( r4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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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2 H4 \9 q: L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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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说，洪水将被引向太空。
她没去过太空中，但是可以想像出那里的模样。8 M2 f; a; L6 p: V(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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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阴暗、寂静。/ s/ N! E' I" F% w& z( T6 m
并且是完全的没有一点声音。
她有些恍惚地想，必须马上告诉应寒时。结果是刚刚测定的，他应该还不知道。
再想应对的方法。$ y" q' N4 M) M& a8 j+ |5 M3 b%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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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突突地跳着，她飞快拿起放在单人床畔的衣服，脱下身上的T恤和睡裤，换上。 a& ^+ \) H6 H% G7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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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完后，心神不宁地站起来，刚要走向帐篷口，突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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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前，闪过了一个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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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未见过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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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扇紧闭的窗户。黑色的窗帘半掩着，她正从里头向外望。, u! N# l9 p) b- \- t& Z" [
外头，有一只鸟无声飞过。然后，是一座陌生的高楼。高楼上有面钟，时针指向9点32分。
她闭上眼静默片刻，却看不到更多。于是她走到床畔，拿起背包，翻出根笔，却没有找到纸，只翻出曾经想要交给应寒时的那张卡片。& b# Y. r/ x) i' X$ |$ y+ Z
卡片的边沿已经有些磨损，字迹却依旧清晰深刻：
槿知愿与寒时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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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暖，将纸片翻过来，在背面写下“9:32”这个时间。" ~( I, ?; I$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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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纸片和笔暂时放在床头，起身刚打算离开，不经意间瞥见床头矮凳上，放着的那面小镜子。她的身体陡然顿住，后背窜起一阵强烈的寒意。2 ~2 z5 W9 X$ c% }6 r0 Z" R, ~
她的衣服……她正穿着的这套衣服……: y* |' z& o u7 v
她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白色衬衣，以及下身的浅蓝色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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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仿佛都寂静下来，耳边只有帐篷外稀疏的水声，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她的双手都浸出了冷汗，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
……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5
第91章 唯一的我（下）3 N1 _$ Z3 w$ U: _& k
刚才得知裂缝会通往太空，她有些心神恍惚，拿起床边的衣服，看都没看，下意识就换上了。, K9 C3 f& d, j5 D2 b; y' p
但她清楚记得，放在床边的，明明是件长袖T恤和深灰色长裙。谁把它们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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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身象征不幸的裙子，不是早在青年旅馆时，就被她扔掉了吗？" f# o* D- W/ B' Y
全身彻骨发寒，抬手刚要脱掉，却已来不及了。
狭窄的帐篷里，她清晰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抬起头，看着就这么出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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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长发，同样的长裙。而她的那张脸，槿知这一生已看了无数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4 C* J+ U+ `" e4 \) y
那是跟槿知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冷寂无比。5 _- l5 G( K) W( ?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没有穿鞋，赤足站在那里。裙子下摆，已经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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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凝视了一瞬间。* o5 N: [; E0 `% Z
“来……”槿知几乎是立刻做出反应，但是呼救声依旧没来得及发出。
她嗓子里刚冒出这一个字，刹那间银光已至她的面前。夏清知冷着脸，握住她的胳膊，银光如同盛开的繁花，在两人身边绽开。槿知的眼前，已是物转人移。帐篷、森林、天空、城市……如同流泻的光影，从她俩身边掠过。$ C, T" Z/ }. ]* c
仿佛任何东西，都再也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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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清知的时空裂缝中，槿知只晕眩了很短的时间。9 x, G( c; a- a. g" a
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个陌生的房间里。
她被绳索牢牢绑在了椅子上。而夏清知坐在离她一米外的床上，双手按在床沿，目光清冷。7 O D. u% m2 W& n
这大概是夏清知的卧室。布置得很简陋的房间，桌上柜上却堆满了各种东西：珠宝首饰、漂亮的衣物、装饰品……% j) l3 p# i+ ?) }' ~- F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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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的双手暗暗挣了挣，发现挣不脱。她抬眸看着清知：“你想做什么？”4 l4 e0 {1 I- y7 ~7 M
尽管之前，她对清知和穆岩的爱情，是同情的，甚至会感同身受。她也大致猜到，同样拥有时空裂缝的清知，会不会就是这个时空中的自己？
但是她万没料到，清知会突然出现，将她掳走，并且还换上了跟她一样的衣服。& i. K! P' o& ?4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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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中，浮现某个可怕的猜测。- F( f4 g8 X: Z) g- r2 W
难道她是想……. I# ~: {0 {3 t. c7 Y: r2 U% S7 _' C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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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清知也抬头看着她，两人甚至连神态语气，都是十分相似的，温婉中带着疏离，“我第一次看到你，你穿的就是这身衣服，站在那个外星人的身边。当时我想，这条裙子，你穿着真漂亮。”# [# g. H+ i0 v# R$ N
“你想做什么？”槿知冷声说。" T( c% ]7 N4 n$ \'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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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低下头，赤着白皙纤细的双足，一下下踢着床边垂落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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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夏清知。我曾经听穆岩讲过平行空间的存在，据说我们俩这样的存在，是千万分之一。”她的双手轻轻攥住床单，“可是我们两个这样相似，为什么命运差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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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静默片刻，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即使我们相似，也是不同的人，没必要相比。”
“是吗？”清知笑了笑，说，“我从小……那时候不太能控制裂缝，所以经常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到了我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吓得大哭。我的爸爸妈妈，因此搬了很多次家，可我还是被人视为异类、怪物，连我爸妈看我的目光，都很古怪。”
“当然了。”她淡淡地道，“他们的婚姻，所谓的家，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我就一个人生活了。”
“我很少出门，我也没有兴趣交朋友。可是看得出来，你生活得很好，你的身边，都是为你好的朋友。) m; {: {8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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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拥有同样的裂缝，你活在阳光下，我却生活在黑暗中。
直至遇见了穆岩，我以为这一次，上天终于厚爱，我终于会拥有幸福。可是连他，也死在黑暗中了。”8 q% |4 Y3 T0 l8 |% i# R# M#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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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讲这些话时，语气是非常平静的，目光也显得清亮安静。& T- z5 L) w' H6 D8 b3 _3 v: `% R
“我答应过穆岩的，要开始新的生活。完美的，幸福的生活。”她看着槿知，“你既然能洞见未来，那你是否看到，我打算对你做什么？”/ ~; o0 Z; R. z. t
槿知的心头，有阵阵冷意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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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的意图，不需遇见。她不相信眼前清秀冷静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她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
“你想……成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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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轻声答道，然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对不起，谢槿知。对不起，我想过自杀，但是我承诺过穆岩的，怎么办呢？我爱他已经爱到骨子里了，我不能死。我要开始新生活。我再也不想，不想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多呆一秒钟。我想成为你，我好想成为你。身边有朋友，也许还会有亲人对不对？你的外星爱人，不曾死去。他会永远陪伴你，他也会永远陪伴我。刚才我代替你，去溪边见过他了，他并没有认出我和你的差别。他现在还听我的话，在那里等着，我会马上去他身边。只要你留在这里，只要我跟着他去了那一个空间，清知就会成为槿知。”) \$ n8 P. j% g: l/ A. N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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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只感觉到全身的血脉，仿佛都在慢慢凝结。她缓缓地、一字字说道：“你冷静下来，应寒时不是穆岩，你爱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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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槿知：“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他。我很冷静，我要的只是那一份命运。我要这辈子，还可以推倒重来，跟他白头到老。”
“他会认出来的。”槿知打断了她，“应寒时会认出来的。你不要做傻事。”
清知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起身，走到了旁边的厨房里。槿知看到她拧开了燃气阀门，然后拔掉了管子。
空气里瞬间弥漫着刺鼻的煤气味。槿知这才注意到，每一扇窗户，都是紧闭着的。她心头一震，清知竟然……0 Y/ C% D6 l# v0 p* ?2 m7 O
“对不起。”清知低声说，“我要做唯一的槿知。”* ~6 m# D- n$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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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乍现，她的裙摆泯灭于空气中。屋内变得空荡荡的，只余槿知一人，动弹不得，闻着煤气味道，越来越浓。而当她抬起头，看到黑色窗帘外，飞鸟无声掠过。高楼上的时钟，刚好指向9点32分。, h& x$ B$ R W3 \9 S*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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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知瞬移到了溪水旁。* W0 e, j: c# n% g( y. u: L9 G
周围依旧是安静的，她离开不过几分钟时间。/ t- t7 T- i0 b6 r+ V3 W3 c
她弯腰，用水打湿了脸庞和头发，然后提起鞋袜，走上了山坡。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树下，似乎依旧等待着。
“我们走吧，寒时。”她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6
第92章 予我永恒（上）0 w% K, `& L) H5 Z
空气的味道很刺鼻，让人感到窒息。谢槿知想要移动，却发觉连椅子也被牢牢绑在床脚上，她动不了。 ]2 _) Y3 F* T+ O'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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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渐渐有些恍惚，心跳也急促得厉害。今天引导洪水之后，他们就打算回原来的空间。应寒时难道会带那个女人回去？
还有煤气。如果在封闭的空间里煤气中毒，或者煤气爆炸之后，人的耳朵里，也是听不到声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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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谁抱着谁？& [/ \4 F H! i: w#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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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应寒时抱着因煤气死亡的她，还是被洪水冲到太空中的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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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迷迷糊糊想着，抬眸又看到了窗外的钟。& N3 h' _1 Y$ t t3 `)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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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2。是她预见的那个时间。& @( S/ _% F! \. |0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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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有这个时间的纸片，被她留在帐篷里了。会被人看到吗？抑或看到也连想不到被替代的她？
夏清知，夏清知。她怎么可能对她做了这样的事？1 S0 g {' V. L4 q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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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用力挣扎一遍，还是徒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想要看到更多未来，想要看到逃生的办法。: @. Z: l' t6 G+ _*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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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变得很静很静。只有厨房里，煤气“滋滋”轻响着。还有从今晨起就连绵不断的小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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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崩裂的巨响传来，像是玻璃大面积被撞碎的声音。7 A; n& t" B9 E; }: B3 S6 T& ^8 `4 j0 O
槿知倏地睁开眼睛。
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已全被撞碎，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和门框，他全身都被雨淋得湿透了，抬起头看着她。兽耳尖尖立起，尾巴在身后扬起。湿漉漉的短发，紧贴额头，眉眼轮廓更加生动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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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那寂静得仿佛深渊般的双眼望着她。5 z" g7 ^+ }9 |" }' B
槿知的眼眶一下子湿了，紧咬下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只在窗口停顿了一刹那，立刻就如同一阵风一般，掠到她面前，抬手就扯断她身上的绳索。槿知立刻跳起来，他一把就将她扣进怀里。5 x& e0 R5 |3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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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丛林中。
夏清知走向那个背对她站立的男人：“寒时，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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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转过头来。. A7 O; R7 p. L! @0 |2 _/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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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知一愣。
庄冲奇怪地看着她：“连我和应寒时的背影都认不出来了？”顿了顿，微微一笑：“还是说我的背影跟他一样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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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知静默不语。
庄冲迈步走在前面：“快走吧，找你们半天了，应寒时呢？裂缝打开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萧穹衍说呼叫他的通讯器，没有反应。”" L0 |1 E+ v* f/ V/ Y z O
“哦，我也没看到他。”夏清知答道。3 [( ^$ f( l* H' K5 p- C0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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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槿知仰头看着他。
清新的空气大股大股涌进来，她已不再感觉难受了。( ]6 t$ a3 {8 n. B& G( Z3 D
应寒时单手搂着她的腰，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卡片。“槿知愿与寒时白头偕老”几个字，赫然在她眼前。而他凝视着她，翻过面，就是她留下的“9:32”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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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那面钟。”他答。9 l9 F8 x6 K7 j7 P w% {# L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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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溪边时，应寒时就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再回头，发现原地已没有人影。他当机立断就跑到槿知的帐篷里，却发现已空空如也，只有落在床上的这张卡片。
槿知提过，上次在沈家庄园他也目睹过，清知的空间跳跃并非是万能的。她每次只能跳跃既定距离，留下银光痕迹，然后反复跳跃以去往目的地。& ?! T& F+ p/ X! Y
清知的瞬移，和他的步力谁更快，他并不清楚。但是他立刻跃上高空，开始了追赶。; N, \# E0 x6 R3 J3 M! _
他看到的第一道银光，已在几公里外的天空中。! v- S) ~4 q# [
然后开始全力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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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从未有过的接近战斗力临界点的速度，在江城高空连续跳跃，追逐那转瞬即逝的银光。此时如果地面有人抬头，会看到雪白的宛如流星飞逝般的光芒。他甚至能感觉到脸和耳朵被风割得微微刺痛，手中的光刃甚至都控制不住时时都有可能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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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道模糊得近乎看不出的银光之后，他看到了对面高楼上的那面大钟，于是立刻从高空跃下，再反复弹起，一幢幢楼，一扇扇窗，寻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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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这扇挂着黑色窗帘的玻璃门背后，看到她模糊的剪影。他再无迟疑，心几乎是狂跳着，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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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看到了她，骤然被点亮的双眼，悲喜交加的脸庞。
……
抱着她柔软的娇躯，应寒时心中怜意更盛，低下头，脸与她轻轻贴在一起。/ W! n7 _. I: g7 \& I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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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将他的窄腰抱得紧紧的，但还是不解：“那你是怎么认出，她不是我的？”毕竟连她看到，都觉得两人的身形、动作、语气都很相似。到底是应寒时敏锐过人，还是她哪里露出了马脚？ X: `' W5 x4 E: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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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低眸看着她。" d( m7 B- s. {0 p, m& c5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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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你若仔细看就会明白。她看着我，却像在看另一个人。她永远不会用你这样的眼神看我。”# U% W7 u6 ?: Q) l9 n
槿知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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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会是非常惊险侥幸的原因，却没想到答案这样简单。, w% P2 S* Q7 C% q6 [& i4 N
她的眼神吗？! J4 [. t* E$ l* P&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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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时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应寒时？连她自己都未察觉，他却看得那么分明，看进了心里。9 @7 v* b% @) a(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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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她将脸埋进他怀里。, Z, d V& m+ r4 B7 ]
再也再也不要松手了，再也不要与他分开了。% T0 m1 t3 i! J( V+ Z s
应寒时任由她抱了一会儿，才松开手：“站在这里别动。”+ ]7 F, _0 a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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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点头，看他走向厨房，关闭了煤气阀门。将煤气罐拎起时，他微怔了一下。9 O/ I; g( F5 B1 z2 [# B e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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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她问。" f- W! x2 T) a. j( A
他走回她身旁，说：“煤气罐已经空了，里面没有多少煤气。”! b7 k$ |# a& O' e& A# s
槿知也怔住。
清知筹谋已久，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Q; {% _3 G9 k9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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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想置自己于死地。 h, ~6 `) a3 h) r3 S9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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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背上来。”应寒时说，抬起清亮眼眸，望着远方的天空，“空间裂缝是按照你的身体数据测算的。她身边的裂缝比你更大，很可能会出问题。”
“嗯。”槿知跃上他的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们去阻拦她，她很可能会死。”1 o8 D- b7 F, [6 X: b. j& O
他背着她，跃过一座座楼顶。地面有人发现了大声惊呼，但是他们也已顾不上了。槿知的脸轻贴在他的脖子上，抬起头，看到天空的雨越落越大，乌云也如同一团团化不开的墨，笼罩在头顶。像是预兆着洪水即将到来。& a7 f" n4 K# N- K1 k' s% T
很快两人就被淋得全身湿透，槿知脸上全是水，伸手抹干，又替他擦了把脸。却听到他温软的嗓音传来：“小知，怕吗？”& F* E9 |. j$ c3 p/ \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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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她答，“生死对我，本来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他没回答，她却看到他的侧脸线条变化，似乎是笑了。" W8 }3 e z, q$ @6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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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也慢慢笑了。原本她恐惧着这一天的到来，可现在真的到了，跟他在一起，心中竟是洒脱而了无牵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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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原来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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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你真好。”她轻声说。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那片熟悉的树林。远远望去，就见空地上站着几个人，正是萧穹衍、庄冲、林婕和始终驻守在郊外营地的苏。
看到他俩，大伙儿都是一惊。萧穹衍大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知？！你不是跟傅琮思驾驶战机去天上了吗？还有指挥官，你终于回来了！”0 N/ P4 i1 g" ]( M' |
林婕和苏神色都是一震，看了看应寒时，应寒时点了点头，他俩反应过来，复又抬头望着天空。: m7 g6 |: d& j
唯有庄冲，静静凝视槿知片刻，上前一步，冷冷逼视：“纳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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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庄冲你给我滚。”
他顿时一僵：“啊……”8 q! L* J; N* C( g7 H5 D Z/ T! ~6 N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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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开口：“那一个是清知，同样拥有时空裂缝，能够瞬移的女人。萧穹衍，情况如何？”" b, {% `5 H# ?- J8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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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震惊不已，萧穹衍还是立刻镇定下来，哭丧着脸答：“指挥官，情况很不好。空间裂缝已经打开了，洪水也已开始引导。但是洪水的量，竟然远比我们预料的大，而且小知……不，清知的裂缝，竟然不太稳定。哦，我早该想到的，她的参数跟小知不一样。我们正想着怎么上去援助，清知和傅琮思，肯定就快扛不住了！洪水的量再大，裂缝再波动，他们俩一定会被冲进太空中去的！”
“我去。”应寒时迅速说道，“给我一架战机。”2 q! @/ _( `' h; F
林婕和苏同时上前一步：“指挥官……”
“你们去了也于事无补。”应寒时打断他们，“你们不懂计算机，战斗力难道能与洪水抗衡吗？”
他俩瞬间噤声。槿知望着应寒时，他的嗓音依旧不急不缓，沉稳笃定。可清俊的脸上，全是果毅而不容人质疑的神色。那乌黑的眼睛里，淡色浮动，如此温润，却又光华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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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抓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b1 S) t# W; \% k/ B) m
他低头看着她。
她也固执地望着他：“也许替换成我，就能稳定下来。而且我说不定能看见关键的未来。咱们不能分开。”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跳上了苏刚刚开过来的战机。: z2 ^1 O2 z5 b5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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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混沌一片，白昼却宛如黄昏。下面的江城，也被阴暗覆盖。3 e7 z. l+ {) L P, S' t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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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驾驶战机，一个近乎垂直的上冲，就到了云层之中。想起来，这原来是槿知第一次看到他开飞机的模样。他坐得笔直，后背紧贴驾驶椅，修长双手搭在驾驶仪上，白色衬衫还往下滴着水，那么清瘦的身影，却令人感到无比沉稳可靠。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7
第93章 予我永恒（中）
窗外，云层如同海浪般滚动着，应寒时穿梭的速度极快，槿知只看到一团团云朝机舱撞过来，又瞬间消散。那感觉简直与坐过山车没有差别。不，更加凶险。
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怕吗？”他轻声问。! ?" b0 X$ L( F! L8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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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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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腰间的安全带轻轻一响，弹开了。她睁开眼，却被他握住了胳膊，拉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重新系好安全带，将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T( L! E# Y+ ^" L: b$ ?5 z
槿知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衬衫上潮湿的水汽，哪里还有恐惧。抬起头，看见他依旧专注地望着前方，唇角却有温和安抚的微笑。
“还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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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了，你好好开。”
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口，跟他一起看着前方。9 z7 Z- x' q+ X4 o8 |8 u5 g. X3 Q
云海中，出现了一道持续的银光。比她之前见过的每一次，都要狭长明亮，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就像一道弯月，悬挂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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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驾驶战机，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银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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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 W6 O4 r3 b9 o0 y: R7 A
四处都是碧蓝澄澈的海水，铺天盖地的海水。他们明明在天空中，却像是在汪洋大海里。海浪阵阵翻滚，来势凶猛，战机瞬间被打偏了方向。槿知感觉到应寒时的手肘猛一使力，才将机头移回原来的方向。7 L7 k( d* e2 z, v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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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那里。”应寒时低喝道。槿知抬起头，果然看到滚滚波浪中，另一艘战机隐隐冒出头，但又立刻被海水淹没。眼看就要被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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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的战机瞬间一个加速，同时带来凌厉的翻滚，躲过了迎头而来的巨浪。槿知瞬间头晕目眩，紧抓着他的衬衫，再定神一看，他们竟已跳出水面，笔直地朝那一艘战机漂流的方向追过去。' Q& Q& w3 O9 C5 }6 Q: ]
海水无边无际。槿知知道，现在他们正身处时空裂缝中，所以空间的概念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也许在地面的江城人看来，这里不过是天空的一团乌云，一道闪电而已。焉知里面已经天翻地覆。% E$ R: T- J: y6 u9 w
很快就追上了，远远就望见，那艘战机竟然已破损不堪，机翼折断了一半，机舱的门也半挂着，眼看就会掉落。一个人抓着驾驶椅，随着战机摔来撞去，眼看也要掉出舱门，掉进海洋里。不正是傅琮思是谁？+ f) ?6 w% a+ e9 J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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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应寒时飞快通讯器，同时将机头朝他靠近，“我开启舱门，你想办法爬过来。”
勉强支撑着的傅琮思，应该是听到了机舱里传来的声音，霍然转头望见了他们，脸上露出苍白而喜悦的笑。9 l; y+ c/ r" E% Q5 T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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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去救……清知！”他看着他们，像是已洞悉了所有，“她被海浪卷走了！”
应寒时和槿知脸色都变了，槿知大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I0 T* o8 s( z2 z" J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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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用尽全力抓住座椅，咬牙答道：“海水的量，太大了！而且越来越大，我发现了她是清知，已经根据她的数据，调整过裂缝了。但是……裂缝打开得太大，我们的战机被海浪撞毁，她身上有裂缝，像是被空间的能量吸走，冲进了海浪里……”说到最后，他居然哽咽着吼道：“先不用管我，救她！应寒时，这是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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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看向应寒时，他的脸色清冷无比，只答了一个字：“好。”骤然调转机头，丢下了傅琮思，驶向茫茫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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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同傅琮思所说，海水越来越澎湃。无数高墙般的大浪卷起，朝他们的战机迎头砸下来。应寒时的战机却像是鬼魅幽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在其中穿梭翻转，堪堪躲过了每一次灭顶之灾。
“在那里！”槿知惊呼，顺着她指的方向，只见层层海浪中，一道虚弱的银光一闪而逝。夏清知苍白而坚毅的面孔露出水面，像是正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瞬移出水面，却又被洪水彻底打落下去。# k1 k( k) W" {1 L9 m& `
明明之前她还在加害于槿知，可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槿知却只觉得肺腑里阵阵哀痛的寒气在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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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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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强烈地冲进脑海里。+ \3 k; ?8 [ s" X5 G* V
然而更大的危机已朝他们袭来。迎面只见一道巨浪平地拔起，宽广得望不见边际，挡在他们和夏清知中间。而他们避无可避，巨浪已迎头砸了下来，如同蓝色透明的狰狞巨兽，扑向自己的猎物。
“哐当——”槿知听到了机身崩裂的声音，海水已经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与此同时，腰间一紧。应寒时抱着她，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刹那间一道雪白而磅礴的光刃，如同更明亮的月亮升起。劈开他们面前的机舱，也劈开了海面。他们一下子冲出水面，跃上了高空。9 ?' e: @: Y5 s+ P
槿知全身都紧绷着，只能抱紧他的腰身，听着耳边澎湃的海浪声和呼呼风声。应寒时单手抱着她，白皙湿透的脸庞，浮现冷酷神色。抬手就往后丢出一个光刃，砸在水面上。海浪被击起，撞在他的后背上，他竟然如此机敏，借力就往夏清知的方向跃去。. u8 }3 k' D' {8 z" d
“扑通”一声，两人掉进海水里。但他的手如同铁钳般箍在槿知的腰间，海浪分毫也不能将他俩分开。槿知喝了好几口苦咸的海水，眼睛也涨红了。随波逐流间，就看到夏清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8 R/ l8 s5 `2 \/ J+ {, n0 v3 P
应寒时单手划水，带着槿知，一点点朝清知艰难靠近。
夏清知也看到了他们，目光怔然，脸色越发苍白。3 b/ H) m- G p/ u3 i5 D& L7 K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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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给我。”应寒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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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直视着她：“我们带你出去！”+ y1 G: P9 R% t& C, z. k
眼看周围的浪更大了，她一咬唇，伸出手。应寒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同时手中光刃犹如一把弯刀，划开水面。他借机拉着两个女人，高高跃出水面，终于逃离了海水的桎梏。) @. w+ f2 C) M7 {& q) [; k* {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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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周围环境还很险恶，槿知的心却稍稍定下来。因为凭应寒时的能力，她相信他能把他们两个带出去。- W. I3 X! z. C& y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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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显然也抱着这个念头，牵着她们两人，多次连续跳跃，朝头顶上方那道银色的裂缝出口奔去。而身旁的夏清知，却似有些恍惚，沉默着，脸色越发苍白。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8
第94章 予我永恒（下）
就在这时。, J% Y. z$ i# ^9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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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忽然用力一挣，应寒时措不及防，她竟从他手里挣脱了。应寒时和槿知同时惊诧回头，却只见银光浮现，清知跳跃离开了。9 e: O- t2 y- u& t7 @
紧接着一股大浪袭来，应寒时无暇多顾，抱紧槿知，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巨浪。听到浪花打在他身上发出的巨响，看着他清毅的容颜在自己脸颊上方，槿知心头剧痛，漫天覆地的海水间，只能将他抱得更紧。
好容易水波暂时平息，她在他怀里抬头望去，却惊讶地看到，一道银光就在不远处。
不，清知没有离开。她是要……6 b4 E+ W& M0 z, K. N! n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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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水波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不是傅琮思是谁？他已经被冲进海水里了，而夏清知的身影骤然浮现在他上方的银光中，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7 ]* S- ?/ q+ t5 o
她是想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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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纵然有瞬移的能力，刚才也是勉强从海浪中脱身。如何还能负担另一个人？她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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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1 t, T! m" z% M* `. S
萧穹衍等人抬头，望着天空的那片乌云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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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转身就走向战机：“我去支援他们。”庄冲转身跟着她就走。
“站住。”一向沉默的苏冷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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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都快要哭出来了，摇头道：“不，你们不能去，我检测过了，洪水即将达到最后的峰值，裂缝也会变得极不稳定。你们进去也是送死，现在只能看指挥官，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了！”) v: y+ R6 r$ U6 d# N3 o
大家都没说话，林婕的脸色灰白一片。就在这时，庄冲“咦”了一声，指着天空：“那是什么？”7 A/ I/ B6 m2 e e
众人回头，竟然看到灰暗的苍穹之上，数艘他们从未见过的战机，如同离弦之箭，划出一排排银色的流光，升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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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一把抓起胸口的望远镜，看清那些机舱里的人后，惊呆了：“是穆岩，是穆岩们！”9 E/ x% }( B0 t7 C- z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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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艘上，都坐着同一个面孔。他们表情坚毅，义无反顾，朝裂缝冲去，瞬间就泯灭进了银光里。7 F1 D4 G8 I' Q( K0 u.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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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更加汹涌了，仿佛震怒的巨兽，发出翻天覆地的吼叫。这个空间，似乎也变得混沌一片，摇晃不定。7 `; j3 C+ M. } d$ |# z, L" R
槿知和应寒时陷进了一片巨大的漩涡中。尽管他不断劈开水波，却又不断被更剧烈的水浪缠上来。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抱紧了她，没有松手。槿知紧咬牙关，在他的怀抱里浮浮沉沉，恍惚间却看到无数道流光出现，看到那些战机乘风破浪而来，看到一张张穆岩的面孔闪过。* }& P5 N# x# \# P
那些战机中的许多艘，瞬间被海浪打得粉碎。许多穆岩掉落，瞬间淹入大海中，不见踪迹。余下的幸存者，艰难地往前穿梭，往前奔赴。" H( _2 j$ t: ~- g)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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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艘掉头往下，撞开了包裹应寒时和槿知的漩涡，然后瞬间就被海浪卷走。应寒时抱着槿知，往上高高跃起，光刃变得无比凌厉狠辣，撞开迎面而来的一道道巨浪，带她往出口冲去。. D8 ^7 A5 s" S( P/ K5 @
槿知趴在他的肩头，模糊摇晃的视线里，却一眼看到了夏清知的银光所在的位置。海平面之上，突然响起傅琮思痛苦的呼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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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前所未有的银光骤然浮现，他竟然被夏清知从海里拉了出来，然后丢进了那道堪堪打开的时空裂缝中。傅琮思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夏清知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滚滚海水带往了更远的地方。她的身后，最后几架已被海浪打得破损不堪的战机，疯狂地不顾一切地追逐着。/ |5 x, h& S! i. D2 m0 i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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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架架陨落。
陡然间，一道巨大的裂缝打开，刺眼的银光几乎覆盖整个海面。夏清知的身影只在那银光中一闪，就跌落进去。几个穆岩跳出机舱，飞身朝她扑去，却只有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衣袂，也追进了裂缝中。其他几个，都淹没在海浪里。; W- Y5 q# p& T/ o: s
更多的海浪，覆盖灌进了裂缝，清知和穆岩的身影，消失不见。+ v/ { [! g: D( O
——
应寒时带着槿知，一点点艰难地靠近裂缝出口。! Q5 D6 u& y9 Q6 z( r, {
海浪已经变得如同滔天一般，从各个方向凶猛地朝他们吞噬过来，仿佛一片沸腾的蓝色火海。槿知的头死死抵在应寒时的胸膛，看着他的光刃一次次劈开巨浪，但是那些巨浪又立刻合拢，朝他们追逐过来。6 o+ Y& y/ K1 q/ G8 o
他说过的，他说过的，即使是他的光刃，也是劈不开磅礴海水的。
可现在，他一次次发动攻势，宛如急风骤雨与海啸的对抗，护得她身旁短暂的安全。
她一次次听着，巨浪打在他背部的声音。因为头被他牢牢按在胸口，看不见他的脸，却听到几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听到他微不可闻的闷哼声。! Q9 y" k a4 _* w0 v3 R
“你别管我了！”她突然哭喊道，“你自己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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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只答了两个字。
槿知哭了出来，然后就听到又一阵大浪打来，狠狠撞上他的背。然后她就闻到咸湿的血腥味，在他们身边蔓延开。很快，就有鲜血从他脸上滴落，掉在她的脸上。
恍恍惚惚间，槿知听到他在耳边说道：“对不起，救不了……他们。”- Y$ K; E: J-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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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心如刀割。 O& U2 f" Q2 P' L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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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清知，那个同样拥有时空裂缝中的女人，这个空间里的另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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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发现煤气瓶是空的时，她就有了猜疑。7 r. m- [' s/ z% q;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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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的裂缝远强于她，她能穿越空间，焉知她不能同时预见未来？
清知今日突然出现，到底是真的想要替代她，还是想要……
由自己迎来死亡那一幕？
槿知，再也无从知晓她心中的答案了。% R+ e1 {- G4 a) O" G# `) j( B. T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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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黑的天空，犹如永远望不见尽头的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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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闪耀，光芒清澈而冷冽。6 |6 L4 I# m2 o5 }+ u4 _(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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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淡蓝色的水雾，浮动在空旷中。8 w6 d1 b. q- h: J% [. {
夏清知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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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掉进太空后的几秒钟，她就失去了知觉。眼球爆裂，心脏停止。浅蓝色长裙上染满血迹。8 K1 f% m$ x(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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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穆岩跌落过来时，看到的已是这样的她。$ t$ ^# ^/ o) s/ |
他的眼球也在几秒钟后爆裂了，所有毛细血管全部扩张裂开。但在那之前，他漂浮过去，将她抱进了怀里。- u0 U! Q# k$ A8 D) T
然后低下头，跪在了万籁俱静的虚空中，一滴泪掉落下来。
他们会永恒地这样漂浮下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9
第95章 各自珍重
山谷间，水流潺潺。因为落过大雨，到处都是湿的，树叶上，泥土里，岩石表面……萧穹衍一行人，往密林深处穿行着。/ s; |9 A6 G) x7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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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在这边？”萧穹衍嗔怪地问。苏言简意赅：“是。指挥官抱着个人，就是往这个方向跳离裂缝。”
这时走在最前的林婕忽然脚步一顿，失声道：“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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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片寂寂流动的水潭前，应寒时仰面躺在块巨石上，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眸紧闭，脸色苍白，尾巴和耳朵也没有显露出来。谢槿知被他单手搂着，趴在他的胸口，也是一动不动。9 |" x8 a. ~- r% X0 O0 r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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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连忙跑过去，萧穹衍探了探两人鼻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们还活着。”6 q5 E3 B0 m# }0 x% 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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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他们与傅琮思在一片树林中道别。# ~3 o, b% g) e$ h"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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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被夏清知丢进裂缝后，转眼间就跌落在地面。虽然精疲力竭，身上也有多处撞伤，但是没有什么大碍。' r' G4 c% Y9 J; ]6 {
此刻，他脸色灰白，眼眶通红地望着萧穹衍等人。9 a6 v. o9 q' }; _'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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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说：“傅教授，我们要回那个空间去了。指挥官和小知还没醒来，他们需要得到救治。另外，根据夏清知在帐篷里留下的地址信息，我们在她家找到了晶片，一并带走了。”% V% o F/ J9 ~2 O6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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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点了点头，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是说：“谢谢你们为这个空间所做的一切事。保重。” G! _8 b$ q2 s
众人齐声答道：“保重。”# T2 n% b U9 i
傅琮思看着他们转身，走向停在空地上的战机。很快，战机如同一道璀亮的流星，划过雨后碧蓝的天空，消失不见。0 r* N3 h, ~. R) o+ N9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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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的周围静悄悄的，他低下头，看到沾着水珠的青草，随风微微摆动着。头顶，有鸟儿清脆的叫声。他转身，步履蹒跚地走下了山。
正是下午光景，城市的街道车水马龙，很是热闹。只是他的衣衫早被洪水侵蚀得破损不堪，又加上他神色恍惚，许多人看到他，都绕开了走。$ ]. |' A$ s+ \" E9 Y# J8 n0 q* M/ F
他看到人们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笑笑。走过一家电器行时，他停下脚步，听到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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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2点30分，有网友爆料在西郊看到数艘UFO，并提供给我台模糊不清的画面。我们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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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UFO存在吗？这个话题在科学界一直没有定论。不过经过调查，大部分所谓UFO的照片和录像，都是伪造的，或者是目击者误把飞机、甚至风筝，当成了UFO……”# X* W a2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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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我台专门咨询了中科院著名天体物理专家。专家表示，UFO的存在是可能的。不过今天下午多名网友目击的所谓的’UFO’，很可能是雷电天气，云层折射光造成的一些虚影。原来真相，就是这么简单。在此，我们郑重提醒广大市民，雷雨天气，请注意安全出行……”
“原来真相，就是这么简单……”傅琮思在嘴里默念这句话，慢慢摇头失笑。
等走到分岔路口，他却停步了。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 F6 k7 R* M. i3 {& Z# _8 e
这几年，他都是住在沈家。如今沈家父子已死，庄园已毁，成为了当地警方的一宗悬案。沈家，是不能也不愿去了。5 ]( k& X! N- q, f* M
应寒时他们，也已经走了。暂时落脚的青年旅舍，也是人去楼空。
而清知……他的眼中泛起泪水，他连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住在哪里，她的家是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最后，他懵懵懂懂，居然走到了昔日就职的研究所门外。
这是国内最好的一家研究所。高大气派的楼群，严肃整洁的建筑。门口还有大棵大棵的梧桐树，繁盛依旧。 H& S) e2 m)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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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棵树下，席地坐了下来。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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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也是一名受所有人尊重的、体面的科研工作者。曾经，抵御洪水制造诺亚方舟，是他坚韧固执的梦想。: e% u* ?7 K2 X+ e0 [9 X2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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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所以他回到这里，他可以无愧地对自己说，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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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安静地坐着，就看到几个人从研究所大门走了出来。他们大多没有看到他，或者看到了也没认出。只有一个跟他曾经相熟的同事，迟疑地看着他，然后落后几步，走了过来：“傅琮思？”
他竟然也不想起身了，抬头看着他，微笑：“我是。”. o+ u% k: p$ ]7 q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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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同事非常吃惊，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现在在做什么？”
他平静地答：“没做什么了。”
同事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琮思，如果外面混得不开心，就回所里吧。你是我们那一批中，资质最好的。院领导也经常念起你，你如果回来，肯定也有位置。你看，你以前总说今年的夏天，会发生毁灭性的洪水，还说什么平行空间，扯那些科幻的玩意儿。你看，现在夏天都要过完了，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也不会有人因为灾害死去。听我的劝，回来吧。”: A5 i' l5 ?0 g
谁知傅琮思听完他的话，却笑了，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眼中却涌起泪水。
“对，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会有人死去。”他重复同事的话，又哭又笑，甩开同事的手，转身就朝长长的、绿树成荫的街道走去。
同事望着他孤单的身影，静默良久，低声骂道：“神经病！”& n b& |9 {* v
傅琮思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沿途车流穿梭，阳光灿烂。有相拥的情侣从他身边走过，他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幸福；也有老人一脸溺爱看着孩童，嬉笑奔跑在蓝天之下。这个世界，依旧喧嚣而宁静。, e g: ~. F# K6 w,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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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满足地笑了。- p% @. {" \!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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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傅琮思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教授物理和数学。终其一生，默默无闻。却培养出无数优秀的学生，更有数人成为国内著名天体物理学家。
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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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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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 w6 q. ?' z; q. q% v4 T' ?
“快醒醒，重伤的指挥官还等着你去呵护疼爱呢。”
“知，你什么时候才会醒？”/ B7 s/ g' H7 W, U y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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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中，谢槿知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吵个不停。& s' [/ {9 F)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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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阵阵发疼，想要关掉耳朵，不再听他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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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z" z. l% Y0 @6 z
指挥官？应寒时？" \: g N3 K; m"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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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素净的、似曾相识的天花板。阳光从旁边照射过来，她看到了窗外平静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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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应寒时的家？) @+ B) X y. I3 c: U
床畔，萧穹衍高大精壮的金属身躯，正背对着她忙碌着。听到床上的轻微响动，他的身躯陡然一僵，转头望向她，露出惊喜交加的笑容：“小知！你终于醒了！”4 J( C1 f4 [- v8 O. ?
槿知浅浅笑了笑，撑着床勉力坐起来：“我们回来了？”# U7 K+ W+ l' _%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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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马上跑过来扶住她：“是的，我们回来了。你躺了整整两天两夜，动作要慢一点，不然会摔倒的。”
槿知抓住他的胳膊，抬头望着他：“应寒时呢？”* f% k# |. V8 L8 F3 e
萧穹衍的眼睛垂了下来：“还在昏迷中。小知你一会儿看到不许难过，他受的伤比你重多了。”6 l. L* Y: v6 o2 S# i/ f7 A
槿知一下子跳下床：“带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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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间的门，首先看到一室寂静的阳光。庄冲、苏、丹尼尔等人得知她醒来，都过来了。但是他们跟萧穹衍一起站在应寒时的门外，没有跟进去打扰。
槿知一个人走进房间里。
他就躺在洁白的大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槿知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精瘦结实的肩膀，上面缠满了绷带。黑发垂落额头，遮住了他的眉。那双眼轻阖着，呼吸缓慢而均匀。3 t" m. X5 F0 E9 N; r
槿知在他床畔坐了下来，目光分毫不移地盯着他。想要触碰他，却又怕让他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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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指挥官只断了十二根骨头。”萧穹衍在门口小声说道，“而且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再过几天就能长好。”
断了……十二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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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他过分苍白的脸。同样的遭遇，她在他怀里，却一根骨头都没有断。甚至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他用身体替她挡住了所有洪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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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还不醒？”她问道。4 h" r0 _3 ?, C# \7 ^-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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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洪水的撞击力量确实太大了，到底是血肉之躯，大脑会受不了的。他可能还会昏迷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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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轻轻“哦”了一声，抬眸望去，却见半张残破的纸片，放在他的枕头边上。上面依稀几个字“愿与寒时白头偕老。”她记得这张卡片是被他放在衬衫口袋里的，大概是被萧穹衍他们拿了出来。8 n+ T5 c% {- _0 w, f, q1 l8 ^
“小知，你亲他一下。”站在萧穹衍背后的庄冲忽然开口，“亲一下，说不定就醒了。”
丹尼尔和苏都是微微一笑，萧穹衍眼睛一亮：“真的吗真的吗？我要看我要看……”却被庄冲一把拉开，然后庄冲朝槿知郑重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替她挡住了所有打扰的视线。
室内变得安静无比。4 z% ], @# X7 ~$ a8 z2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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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望着他清澈的容颜，静默片刻，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5 m5 ` F) b$ e5 R* R
他一动不动，依旧安睡着。传说中公主用吻唤醒王子的画面，并未出现。# W4 S* r h: T% g# y0 w/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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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脱了鞋，爬上了床，也躺了下来。然后轻轻握住他的一只手，整个人都蜷在他的身旁，慢慢闭上了眼睛。
“应寒时，你快点醒，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要的一切，都给你。”
——第三卷《唯一的槿知》（完）——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5:50
第四卷 贪恋的月光
第96章 番外 此生已忘言（上）# C: D% y& a, ^" Y. o
夏清知很小的时候，就感觉爸爸妈妈，并不喜欢自己。
好几次她睁开眼，就看到他们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伸手想要抱抱，想要亲近，他们俩却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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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就会觉得很难受，也又是懵懂茫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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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懂事了才知道，父母那时的眼光，叫做惊恐。因为小小的她，总是不由自主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1 O, z& M' ^- V" `+ b- }5 W
“这个孩子……小知她……莫不是撞邪了……”妈妈压抑哭泣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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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鬼吗……”爸爸低声嘀咕。( y( q7 Y/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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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不是鬼！不是！”才几岁的她，听到父母的窃窃私语，急得不行，冲进半掩的房门。母亲到底还是哭着抱住了她，父亲却推开了几步。
“爸爸妈妈，不要不理知知，别不要知知！”她在母亲怀中哭道。$ `2 r3 L) O6 ~% f0 s1 [9 A# D' V+ i#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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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乖孩子……”母亲柔声哄道，“爸爸妈妈会永远爱知知的，会跟知知在一起。”3 O) f5 S5 Y) U4 |' E, g8 C& c
后来，夏清知渐渐知道，所谓的承诺，都有失效的那一天。无论亲情，还是爱情。% s y& D$ h+ u8 Z8 J, s
父亲一直就是个赌徒，在她十岁那年输光一切，跑了。她和母亲开始艰苦的生活。母亲每天要做好几份工，甚至卖掉了家里的大房子，搬进了个老旧的小区，才勉强还上赌债。而她自小就沉默寡言，要学会自己做饭，洗衣服，做一切家务。每天上学放学，不会有人接送，即使下大雨，也要在老师无奈地注视下，一个人淋着走回来。
到十二岁时，她终于可以控制瞬移能力了。这是只有她和妈妈知道的秘密。当天晚上，她就进入了一家富人的别墅里，偷了叠钱回来，递给妈妈，然后淡淡地说：“妈，你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了。”: \7 X% K" X# N7 G- z% e
妈妈迎头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这钱哪儿来的？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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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已经将曾经温柔的妈妈，磨砺得粗糙暴躁。她揪住夏清知的头发，狠狠说道：“清知，我们是穷，但是永远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再也不许你偷，再穷也不准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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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她疼得哭了，挣脱妈妈的手，跑出门外。再回头时，却见妈妈颓然倒在地上，望着她。脸色显得后悔，但又执拗。/ l1 Z" y! ^/ C- N/ m7 q
后来夏清知再也没偷过，直至母亲也离开她的那一天。
那年她十五岁。: ]) ~6 R: U/ H5 ~) b8 a2 `: X+ t
母亲也许能够经受磨难，坚持让她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但是母亲无法抗拒爱情。孤身无依的她，终于爱上了另一个男人。那个出租车司机也愿意跟她在一起，但条件是不能带孩子。
那是一个细雨朦胧的早晨，夏清知躺在床上，听着母亲轻手轻脚收拾行李。最后，似乎在她房间门口站了很久，然后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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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知闭上眼睛，感觉妈妈在自己额头轻轻一吻，然后有泪水掉了下来。
夏清知忍着，没有掉眼泪。
“去吧。”她想，“开始你新的生活，妈妈。我一个人也可以生活下去。反正生活本身，也没有太大差别。”; Y, h! ~, n0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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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离开后，夏清知真正开始了属于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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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开始变得乱糟糟的，她一点也不喜欢收拾，凌乱让她感到拥挤，拥挤让人觉得空间是满的，莫名就有种安全感。
母亲留下的钱只够她支付学费，她开始肆意穿梭在夜色间，在她能够抵达的任何地方，拿自己喜欢的、需要的东西。并且由一开始的生涩蹩脚，逐渐变得熟练缜密，不留下任何痕迹，不被任何人发现。
但是她只到那些富得流油的人家里拿东西。并且留下自己需要的部分后，多半都丢给流浪汉，或者孤儿院。6 l' u1 u7 v% `( T3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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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渐渐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自由、自我、掌控一切。她渐渐开始讨厌白天，只喜欢夜晚的穿梭。有的时候，她会花上几天时间，累得精疲力竭，跳跃到很远很远的大海边。望着天空的璀璨星空，她想，自己到底是什么物种呢？会不会是外星人呢？会不会有一天，外星人驾驶飞船来接她，逃离这个寂静又无聊的地球呢？2 s& y* D% Y3 @% r/ ]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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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是全城首富，他们的庄园，自然也是清知去得最勤的地方。她从那里拿了钞票、首饰、灯具……甚至从花园里挖过几株品种奇异的花，但是没几天就被她养死了。有一次看到沈嘉明买了台70寸超薄液晶电视回来，那几天她正好想看世界杯，于是花了很大力气，累死累活也搬回了自己的小窝里。
至于沈家时常流传的闹鬼传闻？她才不管。3 _9 I- v3 E* H: P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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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穆岩，也是在一个寂静的深夜。8 n& B/ \% E" ?6 n* x/ I
对于沈家的人口，她早已摸得门儿清。除了几十个佣人，一堆傻啦叭叽的保镖，沈氏父子，就还有个书呆子科学家，也颇为无聊。$ R" ]$ k4 C# E2 @8 S" c- M( E
所以看到立在湖边的清瘦青年，她颇为好奇地藏在树丛里窥探着。8 x+ k6 T% E5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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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个子很高，穿着白衬衫和深灰色长裤，正是清知最喜欢的身材。头发剪得很短，整个人透出种工整干净的味道。侧脸并没有帅得很过分，但是眉目是难得的清朗分明，气质很好。 D& d$ b. `8 m' t" A) D) _- j' x( m
他站在湖边，要干什么？6 _ q7 b4 X7 p! @4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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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直至他微微低下头，柔声问道：“在沈家扮鬼吓人的，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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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头看着她的方向。于是清知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干净得好像无限平静的湖水的双眼，仿佛能穿透夜色，穿过面纱，看清她的所有。
清知应该走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转身就走，避免泄露自己的秘密。5 J! O" r1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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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天，她竟然鬼使神差般，缓缓站了起来，没有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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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冷淡地答道。; P, e' X- h" x# p! @+ e& @* ?3 v {6 F
他在看清她的那一刹那，却是一怔：“原来你……”) U6 }% m, h3 A5 r0 V- ^0 K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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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心头一跳。
“原来你拥有时空裂缝。”他温和而平静地说。5 S( t' Y1 V, o1 h2 {
周围那么静，月色明亮照在他们身上，清知却像置身在惊涛骇浪中。她完全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一语就道破了她讳莫如深的秘密。- N0 C, P2 K3 O" n7 u4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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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过了很久，她才知道，这个来自超高等文明的男人，一双眼可以看清很多东西，包括星辰的运转、太阳的衰亡速度、她身边的裂缝……
只是，太过良善的他，却看不透人心。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5:54
第97章 番外 此生已忘言（中）" \5 d" e9 e2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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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时，清知平生头一回，不知所措地慌乱了。' H9 P; `2 K; \+ H3 V4 \, j( u
他却静默良久，眼中却有了些许怜意：“别再偷东西了。”9 ^, p( j7 k7 N1 D8 Q$ R% W4 n
清知的脸突然红了，狠狠瞪他一眼，瞪得他怔住，而她转身跑进了银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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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清知而言，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当她穿梭于城市灯火阑珊的上空，脑海里中反复浮现的，是他的那张脸。
明明也不是很帅。, k$ i( [; N9 R
她决定跟踪并且了解这个男人，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要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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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同样夜色清寂的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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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坐在沈家的实验室里，翻看一些资料。头顶一盏柔和的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某个瞬间，他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望着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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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昨天一样，她依然戴着面纱，只露出眼睛。 e! s1 C+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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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穆岩从不知道，原来女人的眼，可以包含这么多神色：清亮、好奇、羞怒、故作镇定……* T3 v5 h4 w% |' D
也许是夜色太静，她的身影又太瘦弱，穆岩望着那双眼睛，莫名感到心头发软，并且，有一丝歉疚。他不确定，自己昨晚的话，是否太重了。( v* J1 N% p,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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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擅长安慰女人，于是只是朝她笑了笑，然后温和地问：“要喝茶吗？”
清知想，这人为什么要对我笑呢？他果然古怪得很。
但开口却是淡淡答道：“随便。”! T. R9 t1 O: L+ v# \
于是穆岩真的起身泡了杯茶，递给她。她扫他一眼：“没下毒吧？”" j; g+ N% J+ `$ J5 g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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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一下，低头就喝了一小口，目光清澈坦荡无比地再次递给她。! ]; o! B, w+ Y( X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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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这才接过，想喝，又有点嫌弃：他喝过了啊。最后还是端起，小口小口抿了起来。同时想，他不会是故意的吧，难道连间接接吻都不知道？看那直愣愣的样子，好像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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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能穿越空间这件事，她也翻过不少书，所以上次他提到“时空裂缝”，她一听就明白。她问：“你为什么知道我有时空裂缝？”. c) @2 ]4 e)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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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自己的茶，也喝了一口，答：“对不起，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你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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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看他一眼，放下茶，转身就跳下了窗户。
“等等！”他追过来，可是窗外空荡荡的，地面也宁静一片，哪里还有她的声音。
次日晚上，穆岩再次来到实验室，却发现傅琮思一脸头疼地在收拾，桌上的仪器被人弄得东倒西歪，地上还扔了很多花花草草和泥土，椅子也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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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迟疑地望着他：“穆岩，你……昨天心情不好？”% ^- C3 |7 b9 A
穆岩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e* q9 T$ q+ n$ V, I& A( B
“这些……不是你弄的？”
穆岩愣住，然后失笑：“不，当然不是。是……”2 B2 ]# p% d; k9 T8 ~" Q
“是谁？”. s/ o0 Y2 W8 }# \#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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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却住了口，脑海中浮现那双清亮而寂静，还带着些许任性傲慢的眼睛。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呢？
之后一连好几天，穆岩都没有再见到她。可是每当他落单时，总能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进出沈家，去探望朱馆长，亦或是在长江边漫步，那个身影总是远远跟着。当他回头时，她却立刻转身不见，只余他望着空荡荡的路面。( F' J. f) m) r( X3 Q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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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挑了个清风明媚的日子，穆岩没有约朱馆长，而是一个人去爬山了。( f7 u5 J5 ^4 A
——
山很高，太阳也很大。即使伴随着不断的瞬移，清知也累出了一身汗。好容易就快到山顶了，她站在茂密的树丛后，双手叉腰望着远处那个清逸的身影，可真想冲上去踹他一脚啊。叫你爬山，没事爬什么山？是不是故意整她啊？+ h% P. E5 h& l% i5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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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也真是发神经，干嘛成天跟着他？想知道他的秘密，直接拿把刀跳到他身后，抵住他脖子问就是。上次她抓住那名杀死老奶奶的抢劫犯，就是这么干的，驾轻就熟。
正在心中默默计划着，忽然间就感觉到某种清冷干净的气息逼近。她来不及回头，手臂就被人轻轻握住了。4 {$ Q* C5 }, d# i# b0 x4 U% d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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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一僵，转头望着他。: h+ V( {$ T6 }- N. `# N) @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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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眸里有一点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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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开口。' }1 s3 a3 k* }- y1 H7 F0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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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奋力一挣，无奈体力消耗过大，居然没挣脱，自然也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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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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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M- F/ W0 s! u" P; b/ N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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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开口。( J/ W9 S. o/ V# H. c2 V
而他果然是老实的，听她发问，顿了顿，答道：“我从旁边绕过来的。”8 S" Y" c. N: j& Y1 K3 v* f& c3 l5 Y9 U
清知却不回答他，只冷冷道：“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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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下，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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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笑笑：“男女授受不亲，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几乎立刻就松开了，清知转身就跑。谁知站得太久，心里又有些紧张，腿竟然一阵发软，脚下又是不太平坦的小山坡，她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上，脚踝狠狠撞在一块棱角尖利的石头上。5 B% I5 H# W# ?& M; Q
她皱起眉头，想要再次站起，脚踝却一阵钻心的疼。不得不掀开裤脚看了看，果然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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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站在她身后，阳光那么大，他一低头就看到她白皙纤细的脚踝，光洁得好像没有一丝杂质，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完全握在掌心里。
他突然很想看看她的脸。可此刻她虽然没有戴面纱，却戴了顶垂着薄纱的帽子，他只能隐隐看到清秀皎洁的轮廓。0 B, T& t4 M" f1 Y6 V+ F7 x8 E, P, Q
清知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就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脚踝，看得目不转睛。她忽然又羞又怒，瞪他一眼，揉着自己的脚。! v+ Z+ y7 `) X7 i7 W1 k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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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岩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目光坦诚地望着她：“你为什么又瞪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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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索性胡搅蛮缠，双手搭在膝盖上，盯着他说：“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却不告诉我你的。这不公平。”
穆岩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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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拉倒。”清知站起来，他却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她。清知不经意就靠在了他的胸口上。两人身上都有汗，他陌生的男子气息，将她包围着。清知的脸顿时一烫：“松手。”+ W( J6 {0 X9 b" @" ?
穆岩低头看着她。她身上有微微的汗味，却也有某种淡淡的馨香，像夜色中某种花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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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他说，“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不要乱动。”
清知明知应该拒绝，可就是冷着脸，又坐了下来。+ S; k/ o( R! v$ V/ r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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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处理，不过是脱去鞋袜，然后他拿起她带的矿泉水瓶，浇在伤口，冲去泥沙。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浅蓝色的手帕，替她绑上，然后再帮她把鞋子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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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盯着脚踝上那块属于他的手帕，心想，这年头，带纸巾的男人都少，带手帕的更是罕见。% d3 O3 J% x$ a. m; s" r& ~/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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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与众不同呢？) @5 I7 D& N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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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着神，就听到他平和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秘密？”4 g* \1 w, Y"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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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一怔。- D# \( P6 Z0 F
抬眸，就看到他隽黑的眼睛。他非常认真在问她。
清知沉默了一会儿。他就这样蹲在她的面前，安静地等待着。5 w/ k5 p p; @ @: G7 L& \
“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跟我一样奇怪的人。”她答，“因为你不害怕我不排斥我。”
他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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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他低下头，轻声说：“我明白了。”
这天，是他扶着她走下了山。他们走得很慢，到山脚时，天已经快要黑了。一路谁也没多说话，只有在走过不太平坦的路时，他会低声提醒她当心。/ N% v" C9 w4 f0 k V# a `2 _
清知已经非常后悔了，为什么要对他说那样的话？因为你不害怕我讨厌我？搞得她好像很脆弱似的。她现在只想马上走完这段路，然后回家。5 R& W5 R `& h0 ?0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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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步子，怎么就是挪不快呢？6 \' r/ |( V/ g6 d( I; _5 g
然而到了山脚时，他忽然停步，说道：“我叫穆岩，肃穆的穆，岩石的岩。你叫什么名字？”8 ?* ~7 v7 N/ {* u
清知犹豫了一下，答：“清知，夏清知。”7 T+ Y3 } B2 t u6 v
“我愿意告诉你，我的秘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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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骤然转头，却撞见了他清风明月般的笑容。他的眉目那么柔和，眼中也有清雅的光。明明才认识了数日，明明才第一次知道彼此的名字，他看她的目光，却像是看十分重视的知交。/ S- U% w" w# I7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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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看见山上的石林了？”他缓缓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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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点了点头。/ z' q1 M3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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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知怎么措辞，最后说道：“我……其实也是一块岩石，那些，都是我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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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静静地看着他。( o- ^8 W+ n- p" T. y$ ~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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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她“哦”了一声，挣开他的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跳进银光里，只留他怔怔站在原地。
转眼间，清知已跳到自己的房间里，迎面就是凌乱的床铺，她一头扑倒下来，跟摊尸一样，一动不动。1 |$ i# e1 b.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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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她把脸转过来，望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月亮，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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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撞见的是另一个奇人异士，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神经病。: P4 ?6 q$ f" Y: S V!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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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好像喜欢上这个善良又温柔的神经病了，怎么办？
——
夜晚对于穆岩来说，忽然变得值得期待。! z9 _* ~4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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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当夜深人静时，当他落单时，她就会出现。有时候，是站在他的书桌旁，盯着他桌上的书，颇为好奇地拿起来，翻了几页，又嫌弃地丢掉；有时候，是在他走夜路时，她无声无息贴着他后背出现，尽管他心胸开阔胆大，也被她吓得够呛，而她就会弯着那双眼睛，安静而得意地笑。. Z8 X* J |" ]; n+ g
也有……在他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两人同时一愣，他面红耳赤，她转身就走，结果步伐没控制好，银光还没出现，她一头就撞在墙上。他连忙将她拉过来，手不知不觉就覆上她的额头：“疼不疼？”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5:56
第98章 番外 此生已忘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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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死了……”她嘀咕道，一转头却望见他的胸膛，顿时就跟针扎似地转过脸去，“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u) L% A0 H5 M2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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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非常无奈：“清知，我刚洗完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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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吭声了，两人离得这么近，又是夏天，她穿得单薄，他身上还有微湿的水汽。他忽然伸手，在她的脖子上碰了一下。清知完全不明白他这个举动的含义是什么，却感觉到半边脖子都烧了起来，像是都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c" G+ h& q# p; T3 y& f0 a* u9 t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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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下次再来。”她挣脱他的手，走进了银光里。即将消失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目凝视，竟都怔忪。$ g6 j! q$ ?; P
第一次亲吻，是在从沈家庄园，回她家的路上。那时他们已经非常熟络了，清知站在庄园外的小路上，等他出来。然后两个人，一路慢慢地走。7 X. O! G3 e, D2 b& _#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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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说起这晚穿梭时，看到的一些好玩的事。他则跟她说，这些年在这边的生活，和一些朋友。7 {1 L& G! j# x; G* W9 }4 U8 y
到了她家楼下，她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模样，说：“那我上去了。”转身之时，手却被他拉住。2 H8 T0 h* I9 P% O1 O1 T
“清知，我……”他顿住，唯有那双眼睛，那么漆黑澄澈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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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想把手抽回来。: k' w* C2 b% ?1 M+ l5 G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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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抽动……: l- [( T4 x! ^5 u, C& i9 _/ l' N
她用脚一踢肮脏街道上的碎石：“你想干什么？”0 u, P) @% A' l8 g7 i+ d" J7 ~% V
他什么也没说，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拉进怀里，低头掀起她的面纱，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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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清知第一次跟男人亲吻，他的嘴里，有清淡甘甜得如同水果般的味道。他吻得很温柔，又有些青涩的急切，像是怕她抗拒，又怕她跑掉，所以把她抱得很紧。吻了好一会儿，只吻得她全身发软，才缓缓松开她。0 j* \( R7 |. D( L0 ]8 l% {9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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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地看着彼此。夜色那么黑，他们拥抱着，就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O& R1 b- \; t& q
“清知，我可以……这样对你吗？”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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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的脸彻底红了，但她向来淡定，也不太擅长言语。于是她神差鬼使模拟两可地答了句：“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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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的回答，已经看到他展颜笑了。清知望着他的笑脸，只觉得他身后的满天星星，仿佛都要坠落在他的眼底。2 |1 q' d/ a! J2 `-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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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在他的目光中，脚步都有些飘忽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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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她想，一切都刚刚好，那么的好。生命中第一次出现，她想要留住，并且也许可以留住的人。( |+ M" ^% [. c
她要每一步，每一步，用尽所有真心和力气，跟他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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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他的分身们，是在个薄雾未散的清晨。她被他带到山顶，睡意未完全醒透，还有些生气：“穆岩，你真的不用向我证明什么。”
穆岩却头一次对她执拗。因为相识了这么久，对她讲过那么多的事，最近他才知道，她居然是不太信的，甚至以为都是他的呓语。3 f9 I( ?: d- {. \5 C9 ]& x* w
当第一缕阳光从山巅升起，他牵着她的手，站在石林前，说：“也许会匪夷所思，你不要害怕。”
她答：“世上没有能让我害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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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然后抬手，就这么拍了拍其中一块石柱的顶端。: _4 d4 @8 B( D1 ~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看到石柱突然开裂，成了好几块，然后竟然站了起来，依稀是个人形。她看到“它”的石质表面，迅速分解变化，看到坚硬变得柔软，看到灰暗变成白皙。
她看到“它”扭动着僵硬的四肢，在她面前站了起来。轮廓身形逐渐清晰，它抬起湛黑的眼眸望着她。 r6 ?" O/ D' D2 n: ]% Y
依稀，就是另一个穆岩。+ e1 V: r/ z) U
她心头巨骇，说不出任何话来。而身旁的穆岩见状又轻轻拍了它一下：“继续睡吧。”
于是它又在她面前，将刚才的过程，反向进行了一遍。9 }5 P/ t; ?) j7 ^7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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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变回了一块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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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吓到了？”他在她耳边问。# Y# u/ ]; P6 C: ^3 t* u0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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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静默良久，答：“你让我缓缓。”( M `8 V/ O2 d.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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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天下山时，她却问他：“所以，你跟我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5 Y1 m( l/ `0 N7 @7 Y9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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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了一会儿，答：“清知，我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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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带着这些石头，一个人航行了数百光年，才来到地球？所以你已经没有母星了？”她望着他，“所以……你会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而这几年，一直一个人努力适应着地球的生活？”" U( D% C L! ?5 B% ]$ L
他看着她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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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清知回家后，睡得极不安稳。到了半夜，终于爬起来，直接跳跃到他的卧室里。4 I: l% O# t; x( b4 p6 C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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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然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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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虽然来自超级文明，虽然拥有无数分身和无尽寿命，但他基本只是个普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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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睡觉时，都是安静可爱的。眉目平和，面容放松，双手轻轻放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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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知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低头轻轻在他脸颊一吻。4 s* y5 \5 K0 N9 W, ^) B' D( J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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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这个笨蛋，厚道又木讷的笨蛋，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表白？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早就想跟他在一起了。
……
那晚之后，清知再也没有见过穆岩了。- c1 y! P q7 a w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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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无论她在夜色中穿梭多少次，去每一个他们去过的地方，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N& D, C% A, z; U, B) ]) B
研究室里从此沉寂，除了傅琮思，看不到别人的身影；朱馆长的家里也没有，她看到许多次，朱馆长站在家门口，神色凝重地眺望，然后还对身旁人嘱咐：“如果穆岩来，一定要告诉我。他到底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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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登上了每一座山峰，可是唯有寂静的石林，与她对望着。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它们也在无声对她倾诉，心中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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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花钱遣人，去敲沈家的门，佯称是穆岩的朋友，一时找不到他了。结果沈家上下，无论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说穆岩前几天就离开了，他们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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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在某个夜晚，直接跳跃到傅琮思背后，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冷冷地问：“穆岩呢？你们到底把他藏在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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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思震惊莫名，竟然不怕死地转头望着她：“……是你？你为什么要找他？”9 h8 f$ M" i5 a H8 e$ y' s) o6 S
“他到底在哪里？”, d4 f9 R+ U1 Q0 q" i1 Z- P8 `
他缓缓答：“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不要再找他了。你到底……”
清知不可能真的杀了他，转身就走了。# N1 A3 }# f' {! Q
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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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屋顶上，抬头仰望星空，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来不及道别，才暂时离开地球。对，一定是这样的。1 N& s1 ~+ [/ \4 l- C7 t0 _+ {
那她要不要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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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吧。虽然他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但是她也有好几十年，可以等，她等得起。! y/ d) T' f# j7 M
后来，沈家就开始大兴土木，而一向深居简出的朱馆长，居然一反常态，为他家测算风水，并且力荐沈家从山上移了许多块石柱过去。$ |/ B/ V. Z' } l
好几个晚上，清知站在沈家的楼顶，冷眼看着他们把石柱，一块块镶进墙里。隐隐间，她似乎有了某种预知，却完全不愿意去深想。只是每一晚，都在沈家的角落，徘徊等待着。$ V; x: s/ v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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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它们一起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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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终于回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6:00
第99章 占有一切（上）
应寒时在梦中，又回到了那间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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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漆黑阴暗，只有一点光，从天花板投射下来。他穿着褴褛的衣衫，双手双脚也锁着枷铐，坐在牢房的一角。9 q/ ^; P$ j) m8 B) [" O; A
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他在心中默数分分秒秒，到了傍晚，终于有人拉开墙角的一扇小门，送了食物进来。
“星流大人，请用吧。”狱卒还算恭敬的声音传来。& h" t. N* n1 c/ }
“多谢。曜日星，怎么样了？”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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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大人，情况很不好。据科学院报道的数据，更多的耀斑爆发，黑暗正在吞噬我们的恒星。听说富人们已经驾驶私家飞船逃逸了……可是我们这样的人，是注定要死在这里的吧。”顿了顿说：“星流大人，你……应该也会被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应寒时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满是灰黑的脸，望着头顶那一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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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某一天，他听到狱卒在外面哭泣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4 @8 b# C* C2 M, x" r
狱卒拉开小门，哭泣着回答：“大人，皇帝陛下死了！曜日帝国，真正沦亡了……”
应寒时心头一震。4 C# M, x- Q* f/ c. K
皇帝陛下，这个于他而言，如针芒在背般的名字。他清楚记得，十八岁那年升任指挥官时，在帝都议事厅中，远远看到皇帝的模样。他比应寒时大不了几岁，略显苍白的英俊的脸，端坐于王座上。少年帝君，出了名的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E% @5 d7 _0 S' h
他对应寒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星流，我听说过你，你很好。”那时，皇帝的脸上有清淡的笑。. w2 g G3 J, I6 h,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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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给予了应寒时莫大的权力，多次破格提拔，让星流自由地驰骋在星空中。然而也是他，在应寒时抵达军事生涯顶峰时，将他一举拉下，锁进深牢。* _" o, W( T, q# p6 x/ g
星流，是帝国的星流。
但也是皇帝掌中的星流。0 s' o! ], Q9 u
当日，逮捕令刚刚下达时，整艘太空堡垒上都跟炸翻了锅一样。心腹们簇拥着应寒时，进入指挥室。有人提出大胆的建议：“指挥官，我们起义吧！决不能让你蒙受不白冤屈！”$ \4 ]& Y; @' i% d
可是立刻就遭到人反驳：“起义？怎么起义？即使星流大人战斗力超群，可是皇帝陛下战斗力大陆第一。如何与之为敌？”
是的，如果说还有星流战胜不了的人，那一定是皇族了。可怕的皇族基因，是奠定帝国文明的基石。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见过皇族出手，但传说即使是星流的光刃，也完全无法与皇帝的战力争辉。3 U# i) R. v( M$ d* S$ S
而且关键是，应寒时绝无反叛之心。
他阻止了所有人继续说下去，只是摘下了胸口的舰队指挥官徽章，然后负手说道：“我跟他们去帝都。”5 w* v7 K*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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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怎么会死去？”他问狱卒。
狱卒长叹了口气，在黑暗中答道：“据说是皇帝陛下的护卫舰队，在逃逸离开曜日星系时，与反叛军指挥官林的舰队，正面遭遇了。本来以皇帝陛下的战斗力和护卫队的实力，是绝对可以歼灭对方的。可是就在双方激战之际，曜日爆发了新一轮的耀斑，皇族护卫队全军覆没。皇帝陛下和林的指挥舰撞在一起，双方甚至进行了登陆作战……最后，有人看到，只有林驾驶战机，逃了出来。皇帝陛下陨落了，甚至连一点尸骨都没有找到……”
听完后，应寒时沉默了很久。他从未想过，在全国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帝君，会这样死于一场意外。; h( f5 M2 ?$ D0 m; `
后来却慢慢有了了悟。世事无常，命运弄人，宇宙轮回，不正是如此？达到科技军事实力巅峰的曜日文明，会毫无端倪地毁于一颗星星的沉沦。它那强大无比的统治者，亦重蹈了这样的命运。就像是某种注定。而也许在几亿年之后，在曜日星所在的位置，一颗新的星星会诞生。人类会从爬行进化为直立，然后开始缓慢而重复的建设自己的文明。/ a4 y6 F) A u: {6 y4 [1 L%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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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狱卒也没有再来了。因为灾难已经降临这颗星球，整座监狱都崩裂倒塌了。他在被埋葬前，终于挥出光刃，劈开黑暗，只身跃上地面。抬头却只见昔日繁华的帝都，满目疮痍，一片凋零。' N4 T) H% A* A6 k$ _7 t5 L; N& u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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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们，在街上游荡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专门用于起降飞船的空间港。这里也是寂静一片，只零星停了几艘破败船只。
他走到了凤凰舰队的专用港口前，看到一艘孤零零的飞船停在那里，竟然是他麾下的“星光号”。而指挥室里，亮着灯。/ Y- o0 D, H$ M9 I I" T4 f
他缓缓踏进飞船，穿过舰桥，走过飞行员休息舱，没有一个人。直至到了指挥室门口，看到小John矗立在窗前，一脸迷失地仰望着星空。- X# e3 z, \7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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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重重叠叠。而那个二十二岁的星流，仿佛寂静站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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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一缕朦胧而明亮的光，慢慢扩大，笼罩住了他。恍惚间有个女孩坐在他身边，轻声说：“应寒时，你快点醒，你要的一切，都给你。”
阴霾瞬间散去，他想要睁眼看清她，却总是不行。唯有脸，因她的话变得滚烫滚烫。; I8 V6 s- K, |2 O0 Q5 ?
“一切吗？”他低喃。 a3 G1 l0 Q7 `0 W% W5 X+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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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安静了许久，他轻声答道：“明白了。闭上眼睛，让我……”7 _6 k3 k9 ?7 g# @, S
让我占有你的一切。
……
“指挥官？你在跟我说话吗？你醒了吗？”萧穹衍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逐渐变得清晰。1 X7 Y& h" u2 t7 r# h9 M
应寒时睁开眼睛。阳光笼罩着整个房间，视野里明亮无比。萧穹衍单膝跪在床边，双眼紧闭着，金属手指还攥着床单一角，身体微微颤抖，非常紧张的样子。; z1 u @: y! C! B1 ~2 v, [;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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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John，你在做什么？”
萧穹衍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也可怜兮兮的：“指挥官，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话：你想对小John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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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静默片刻，垂眸淡道：“你站远一点，再跟我说话。”脸上，梦中的潮红依旧未褪。$ g3 ^# o$ X6 @7 f; ?) d, f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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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穹衍立刻如释重负又忐忑不安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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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如何？”应寒时问。+ {5 Q5 X! F% }
萧穹衍立刻把这几天的事都跟他汇报了一遍，然后说道：“……晶片我已经保管好了，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L/ `( C* [- m: g6 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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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时点了点头，抬眸看了看四周：“槿知呢？”# a2 {% a, X' s4 ?7 M1 Q: J
萧穹衍却莞尔一笑，答：“这几天她一直在陪伴你，24小时都不曾离开。甚至晚上就睡在你的床上呢。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她连续旷工太多天了，再这么下去，工作就保不住了。所以今天一早，她跟庄冲一块去图书馆上班了。”( Z% K& d& K t
应寒时眼中也露出淡淡的笑。" ^8 l& l% q, A
“据说今天下午，她和庄冲还要向馆长做深刻检讨呢。”萧穹衍颇感好玩地说。应寒时闻言坐了起来，感觉到身上伤口牵扯得有些疼痛，他微蹙眉头。萧穹衍立刻弯腰扶助他：“老天，虽说你快痊愈了，但还是要当心哦，不可以有太剧烈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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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应寒时示意他不必搀扶，自己下了床，从床头拿起件干净衬衣套上，又拿起车钥匙，走向了门口。
萧穹衍早料到他一醒就会去找心上人，所以也不意外。他和庄冲打赌的事情是：应寒时醒来后，会不会像渴望主人夸奖的小狗一样，奔向谢槿知……咳咳，这个比喻实在是对指挥官的冒犯，但请原谅他们俩暂时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汇。) J' @2 Z, ]3 k
现在看来，应寒时虽然第一时间要去见她，但神色沉静，不急不缓。萧穹衍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心里想：指挥官果然还是很成熟的、自控能力很强的男人。$ V5 v2 y6 g0 q A1 Q4 d; X$ U) R
他站在保时捷后，微笑目送应寒时上了车。3 n6 I# f0 ?/ V$ a2 n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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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小心伤口哦……”他挥了挥手。突然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引擎声传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声响，保时捷“嗖”地一声飙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视野里。
“咳咳……”萧穹衍呛了满口的尾气和烟尘，默默放下手。0 _& w* k6 K! j' f8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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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收回之前的评价。
指挥官分明是非常渴望着，朝槿知奔过去了！! h/ S# \5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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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知托着下巴，看着身旁的冉妤，拿笔在纸上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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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饭给他吃？”冉妤问。谢槿知摇头：“我做饭能吃吗？”“也是。”2 Q& f- V% t9 k" u
冉妤想了想，又写下几条：“织毛衣？刮胡子？买水果？实在不行叠千纸鹤？”9 S' a% j! F% { x4 k0 q, K
谢槿知还是摇了摇头。自应寒时昏迷后，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但问题是……萧穹衍太能干了，根本不需要她，也插不上手。她用手指点了点纸面：“昨天晚上，萧穹衍连一千个千纸鹤都摘好了，许愿应寒时早点醒来。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 v: I" @) z%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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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妤噗嗤一笑：“我真想早点见到这个机器人。”1 g; D, g) O0 L* u7 i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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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跟应寒时确定了关系，谢槿知还是把秘密跟最好的朋友分享了。冉妤虽然性格跳脱，大事儿上嘴却很严，所以槿知是放心她的。两个女人聊到爱情，言谈话语间，槿知明显感觉到她跟那名流浪汉，好像真的有点事了。可对于这件事，冉妤却死活不肯多说了，只摇了摇头，脸又有些不正常的红晕，说：“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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