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f" j) h& H ?+ G$ N/ J, a" g' h# i* R; A. ^; S
内容简介：5 h( V0 W5 M E2 h! G' \
他来自一个已经毁灭的文明，便如同时空中遗漏的细沙，曾经再多荣誉辉煌，终将在这个浩瀚的宇宙里，了无痕迹。如同从未存在过。- [! H9 ?& T2 J- E- A6 F
- x2 i3 K, S4 S1 d$ C/ {* B
然而遇见了她才知道，半生戎马，铁血冤屈，人的渺小生命中再浓厚沉重的颜色，原来都比不过，她的床前，这一地温柔的月光。
第一次见面，她非要赠送给他一枚糕点。尽管他最讨厌甜食，还是努力吃掉了。" D) q$ T5 D; P( m" w" ]
第二次，她因为害怕伸手抱了他。他脸色微红，“这位小姐，请先松手。”
: T+ z; b( @4 i4 w* i5 t
第三次，她不小心亲了他，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却说：“意外而已，你不必介怀。”
作为一名接受过良好教育、身心健康的优秀军官，应寒时无法不介怀自己的初吻。
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对她负责。* f; s% Q0 q1 _& i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4:21
第一卷 他从心上来7 \. ]4 e1 O8 d! h* U& I2 E1 l) Z
6 t% v! L4 | |2 g) k+ K
第1章 他的来意# G& ^0 X2 h, y# p' b6 H2 D1 x1 _
: ^3 K, `. V. ^ V
淡薄的日光，照亮了山脊。绿意葱茏的树林，折射出大片碎金般的光泽。一座寺庙静静矗立在山巅，俯瞰着不远处的城市。7 z' P- o, |+ E$ h; E" ?2 l
2 c$ o4 q- |- W- W7 E
寺门是暗黄色的，石板路老旧而干净，院子里还种了些花草。时间尚早，一眼望去，清净无人。
谢槿知穿着薄薄的春装外套，黑色长裤下是双运动鞋，一路走上来十分轻快。她掏十块钱买了张门票，跨进寺门。抬头就见层叠洁白的阶梯，以及上方的大雄宝殿。
# P' G5 f/ q2 V
她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A8 [7 s4 t1 N0 G0 p8 a
走了几步，手机响了，是同事兼好友冉妤打来的：“槿知，身体好点没？中午要不要我给你带饭？”
8 l1 F. i* u$ V
谢槿知顿了顿，笑答：“不用了，我没事。”
周围环境空旷，间或还有清脆的鸟鸣。冉妤听到了，奇怪地问：“你在哪儿？”
“唔……”槿知继续朝上走，“在宝安禅寺。”# P$ E( [/ w+ ?
冉妤一听急了：“你昨晚不是说不舒服吗？生病不在家休息，跑到山上做什么？难道求菩萨保佑啊？你不是无神论者嘛？”
( x4 j' |# y: o
槿知已经走到了正殿门口，她的语气比冉妤慢条斯理多了：“安心。我已经好了，出来走走更舒服。我的确是无神论者，不过对于未知的事物，始终心怀敬畏罢了。”7 ^6 B* r. W8 r0 H3 Q: M
) y4 `7 g: e) G B
外头阳光温暖，大殿里却很清冷，处处是灰暗厚重的颜色。暗金色的佛像端坐于宝座之上，双眸好似悲悯地望着前方。
佛香却是清冽好闻的，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槿知默立片刻，在佛前跪了下来。
三跪九叩。4 C) R* U* s! M4 y& _; r& y1 H
/ a3 w0 f) f: [3 U3 W" d# p
额头轻贴蒲团，她隐约听到身旁有脚步声。大概是别的游客进来了。! S* ^; t& G% Y, N0 ?" W
拜完之后，她又双手合十，闭眼许了一会儿愿，这才睁眼站起来。
身旁多了个人。是刚才进殿的那个人，他还没走。. ?4 i ~; L0 w+ S, k3 L8 _
槿知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微微一怔。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黑色休闲长裤。个子非常高，双手负在身后。殿内光线偏暗，他的脸部轮廓却非常白皙明晰。
他站在离她几步远的空地上。站得很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深潭般的双眼，始终盯着佛像。
谢槿知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一般人进到寺庙里，也会看佛像。但大多是看两眼完事儿。可他却是目不转睛、若有所思。像是要……看出什么门道来。
, |8 `% X1 x+ C0 k4 R* E9 M% N- \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脸来，也看着她。+ v' \4 h4 F2 L4 r+ I
槿知：“……你好。”点头笑了笑。) U4 q2 r8 N/ J! o7 U1 d
他静了几秒钟，负在身后的双手松开，插进裤兜里，也微微一笑：“你好。”- D# u2 A/ ~! d+ [/ g! O
他的相貌这样出色，稍稍一点笑意，眉梢眼角却似乎都已沾染，更显五官清隽生动。可他眼中的笑意又是那样的淡，淡得几乎没有。仿佛这个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沉静与淡漠。
& t0 F! ?& X0 o) ~- \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槿知又问：“你刚才盯着佛像，在看什么？”她着实有些好奇。
他静静注视她一瞬，目光再次落在佛像上。槿知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转身刚要离开，却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y6 ^" A' A; Z* Z& S
3 B7 a, D8 @) k: d$ R. u8 Q, x
“我在看……佛的相貌，与人有什么不同。”
槿知一愣。
* G4 w0 l" x" _, J) M3 Z
她走出门口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还站在殿中。
& c( Z+ l8 g3 c) l$ [; k
天空碧蓝高远，阳光将所有佛舍都涂抹上均匀的浅金色。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新鲜气味，隐隐飘来。槿知又寻了间偏殿，走了进去。
6 C3 Y3 t3 J8 I; g' W% k2 z
等她把所有佛堂都逛遍了，也爬完了七层宝塔，再走回正殿门口，才发觉寺里已经来了不少游客。三三两两站在空地上，或是在各个殿宇里流连，寺里倒是热闹不少。
槿知有些奇怪，平时没这么多人。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明白了。
+ c: y# p, Z- ?- n% w
今天恰好是农历二月十九，菩萨生日。小时候，母亲带她在这一天来过几次。她还记得寺里会提供很好吃的斋菜斋饭和糕点。7 Q& ?; b2 d6 ], N+ X
% a! N7 k- G) r& Y; y
槿知逆着人流，往清净的地方走。前方的白墙之下，一个穿着长褂的算命先生，正在摆摊。$ b6 W& Q9 @# e3 d3 _
' W6 S% v' @& O! V
平时槿知是绝对不会靠近这种人的，此刻望着他铺在地上的繁复八卦图，却有些入神。
& |$ L7 K" ?* _; B
她走过去。
( J6 O( p+ r( F( ~9 d: |5 ?+ k2 B% f
算命先生一看大清早有了生意，脸上自然堆满笑意。从旁边拖了张凳子过来：“姑娘，坐、坐。想问什么呀？姻缘、学业、财运？”: C, H! b7 r" N y; A0 E
0 @9 M0 a$ e: W' e
槿知坐下，安静了几秒钟，说：“是这样，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离奇的事。”
算命先生“哦”了一声。! l2 c) J5 e1 u$ z' ?$ R8 y0 F# k
* D, G' P' ~2 q' V3 {
清风吹得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槿知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词句。刚要开口，一抬头，越过算命先生那平庸而微胖的脸，却瞥见刚才那个年轻男人，出现在人群中。
原来院子里的斋膳堂，已经开始供应饭菜了，门口排起了一条长龙。而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从人群中穿过，正在往外走。周围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吵吵闹闹笑声不断。唯独他身姿挺拔、容颜胜雪，自然十分惹眼。! ~+ [3 m) ~ f- @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低头对身边的大妈问了句什么。大妈的嗓门却是极大的，连远处的谢槿知都听到她笑哈哈的嗓音：“小伙子，你问我们在干什么？还能干什么，领斋饭啊！很好吃的，只有宝安寺能够吃到，听说都传了几百年啦，你要不要尝尝？来，排阿姨这儿！”
1 \, P5 g: d0 ] j, @* [4 d
话音刚落，周围许多人都朝那男人望去。; E/ T! M. U. S T1 J
出乎谢槿知的意料，他竟然点了点头，走到大妈身后。
先前在殿中看到他老成持重的言行举止，听到他关于“佛相”的话语，槿知隐隐感觉他有些高人风范。
1 x' e) t; w0 r* I- z2 F- M
而此刻，“高人”目不斜视，负手而立，跟在一群大叔大妈身后排队领斋饭。, }! N' ]& t) l7 t8 F
槿知唇角微勾，刚要收回目光，他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姑娘，姑娘？你到底要问什么啊？”( r) p, F, G2 \) o. o6 |+ a& o
算命先生的声音插进来。! g0 H, u2 P% z/ [+ g1 u
/ L. S$ p: v: \
槿知的目光回到算命先生脸上，又静了几秒钟，答：“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单位的大型计算机系统，最近有些不对劲。我觉得……要么撞邪了，要么遇到了很厉害的黑客……”
/ Z6 c2 t3 N( D
她的话还没讲完，算命先生身上忽然响起铃声。他歉意地笑笑：“稍等啊我接个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还是iphone5。# B& |) ?7 L, o1 g0 K! P
槿知就闭了嘴，听他讲电话：“……嗯，摆上摊了。我这儿还有客户呢。对，中午回来吃饭。下午收了摊就去接孩子……”# u% f- l. m9 I' P ~, N
5 T; N& `7 `4 D1 r' K
槿知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
6 `+ S6 Q1 i% q( u# W
她觉得问询算命先生的举动，实在幼稚可笑。于是不等他讲完电话，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太阳在天空越爬越高，整间寺院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周围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槿知虽然满怀心事，也有点饿了。抬头望去，斋膳堂的饭菜已经发完了。十几张圆桌旁坐满了人，都在大快朵颐。一时倒没见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2 @0 O- y) E2 l: J+ i/ J
3 f1 g/ f" t& w( s/ G2 c4 W
谢槿知眼尖，瞥见几个僧人端着糕点，又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立刻迎了上去。7 |5 u# ]1 W0 u# b: O% x
等她拿着两块晶莹剔透的椰汁绿豆糕，从人群中走出来，就听见身后的僧人扬声道：“糕点已经发完了。”
; d9 P1 d( |; @7 P6 y) F
她低着头往前走，咬了一块在嘴里。当真是入口即化、细腻柔软。她的眉头舒服地展开。+ A4 W* m+ h E' Q5 l
走了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男式黑色休闲鞋，还有两条笔直的长腿。
3 J$ h9 s7 Q, k% z* Q9 Q# s! ]1 f5 V
槿知抬起头。: @" l; B9 W7 A# _! r( x9 j: G
5 a9 K7 }1 W4 I' z8 D( g
又遇到他了。8 V+ i+ @+ S8 I4 Q9 S( U1 [
阳光透过树枝照下来，光影斑驳，清风徐徐。周围人来人往，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双手负在身后。那双眼清澈乌黑，蕴着阳光，看不太分明。
他吃完斋饭了？
! h5 R J. l& U, i3 W
槿知咽下嘴里的糕点，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迈步想从旁边绕过去。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槿知惊讶地抬头看着他。7 B4 J3 W4 v9 u: V1 `8 o
而他神色平静，手缓缓放下，重新收回身后。他生得本就高挑，此刻站得又近，这样负手注视着她，竟莫名有些迫人的感觉。# @; Y1 w3 z! v
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要拦她？
( n7 b) B$ v* B; `4 } y
槿知脑海里闪过他刚才排队领斋饭的画面，瞬间福至心灵，“明白”过来。
否则，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2 d; |: h" s# j+ t
' ~; x) a) N, J$ o( Q0 }8 O
她低头，看向手里剩下的那块糕点。2 B7 ^. E* a+ \& ?# i/ z
! y: Q# D! \" o" B% H/ Y
然后递到他面前：“吃吧。”
他却没有马上接，看她一眼，目光也落在糕点上。
5 a/ i9 I) y9 X) p+ L0 Y
槿知笑笑：“是很好吃，没关系，给你。”
他又静了几秒钟，眉头还轻蹙了一下。槿知不明白他为什么蹙眉，但也没多想。终于，他伸手接过，放进嘴里。他的手指白皙纤长，吃东西的动作也显得斯文俊雅。8 s! K, @+ q8 G; ]. U+ L
很快他就吃完了。
槿知又冲他笑了笑，再一次迈步想走。却听到他低沉温软的嗓音，不急不徐地响起：“小姐，已经按你的要求吃掉糕点，我想我可以说明来意了？”
k7 }9 X5 w, M- t
啊……
槿知看着他。
% k9 J2 Z, T. m+ L9 n
“我知道你遇到了可怕的事。”他说。; l- `8 k* X0 u$ G
$ }9 Z% l8 i) B
谢槿知一愣，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重新负手在身后，眉眼温和地凝视着她，阳光在他的鼻翼旁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可以帮你解决。”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4:25
第2章 人工智能+ e& z8 _$ c: a0 e: g, D
3 z$ s9 V: v0 X9 w" y H
天空明亮透彻，暖黄的阳光照得人热乎乎的。谢槿知却感觉到后背窜起一阵凉意，瞬间浸透全身。
而他依旧平静地望着她。
8 b7 R( R) ]' p7 W0 a! a/ n
谢槿知很清楚，今天之前，自己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安静了一会儿，她开口：“怪力乱神，我从来不信。”清澈秀气的眼睛，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他：“你四肢健全、相貌端正，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招摇撞骗的事了。”
风在耳边轻轻吹着，周围人来人去。阳光照在他脸上，那眉目显得格外清楚而安静。
- n, c U2 p& G, ~2 k( w6 k5 _
他静默着，不知在想什么。1 f0 m4 p" k7 P2 t2 G) V
谢槿知再次迈步要走。/ {5 A Q. k$ O. V
. e, x! F* `9 ^/ {, G
哪知他又抬起手臂拦住，柔软干净的白衬衫，她差点没撞上去。5 N* T. C# o- u+ I* A r
她有了些恼意，冷眼看着他。
. [% M4 B( E1 I
他开口了，那嗓音也温软平和得像徐徐不动的水：“你没有什么值得我骗的东西。”- r& ]% n( @7 X! F! u7 Y& W& H* e
- _$ w2 q" s W! W- D8 e1 ~- d8 h
谢槿知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但仔细一琢磨，这话有点侮辱人。
, O$ k8 w1 N* O. X+ b, i
“那你说，为什么断定我遇到了可怕的事？”她盯着他。1 W+ S! ~0 v2 F" R* u
! w% a A2 G6 H/ i
他又安静了几秒钟。) P" \/ ^% }7 V9 s! T
“因为我是……”他答，“顶级黑客。”
谢槿知怔住。
& [: A! X: e( g; u- b7 ~6 g" D
他松开负在背后的双手，插进裤兜。也不再看她，目光转向远处的山岭蓝天。, v2 C* @6 |6 A5 b
“应寒时，189XXXX3598。”
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打给他，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朝寺门走了。进出的人很多，很快他的身影就没入人群里，再也看不见。4 _9 k7 @/ w9 k- Q% z5 P3 H( U
) s7 |! e$ W3 ?5 ~. X7 N6 `
谢槿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记下。% ^' r/ b1 m0 } V+ W
——
省图书馆位于江城市中心，远远望去，灰色严整的建筑群，矗立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谢槿知去年大学本科毕业后，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成为省图的一名正式员工。
5 I5 P; Q/ Q2 Y
中午，天空由晴转阴。大片大片的云，像连绵而苍白的锦缎，遮住整个世界。
4 w% r" x7 Z, E( u
谢槿知刚走进馆厅，工作台后的冉妤立刻起身迎上来。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打量着她：“真好了？”
! `* y& e, C5 q$ k, g/ S$ e) K
槿知拉着她的手：“好啦。你看我下午就来上班了。”
冉妤这才点头，转身又对工作台后另一个人说：“庄冲，槿知这几天不舒服，你多干点活儿。”) q& w/ i5 D1 b- y
叫庄冲的男人脸埋在电脑后，高高瘦瘦的身形端坐不动，轻轻“嗯”了一声。1 ~" q N$ @% E/ z% V# h% l5 g. L( J
) x# a& P9 I/ r6 t2 s
槿知轻笑，推了冉妤的手一下：“你别欺负他。”2 d6 R2 N) i3 W2 U
9 x) Y/ Y* u% G ?9 l H
冉妤横她一眼：“我哪里欺负他了？别看他正襟危坐，就这么点儿午休时间，游戏打得正欢呢。”
一下午，清静如常。, Z- P1 R, e& }! A5 s
今天是工作日，人不多。槿知将手头的一些工作做完，便用手撑着下巴，抬头望去。庄冲正站在两排书架间，抬头在整理，侧脸在灯下显得白皙清秀。他跟槿知同期入职，别看平时闷不作声，刚才冉妤叮嘱过了他，他就真的一个人把大多数活儿全干了。典型的任劳任怨工科男形象。# p: G' z8 B2 x& `( O
冉妤坐在座位上，哼着小调，低头整理书籍标签。* p' k9 J: @9 O) B" O
谢槿知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落在她面前的电脑上。然后是一排电脑过来，最后是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光线明亮，图案清晰。这是今年年初，馆里统一配备的新电脑。
+ ]( ?( L- t1 U' M
她又沿着电源线看过去，最后目光一跃，落在不远处的机房。玻璃门后，图书馆主机庞大的机身，看起来灰黑坚厚。它占据了整整一个房间。
; s6 v1 x. P. q9 ]. U
这整个计算机系统，也是年初刚从美国引进的。省图也因此一跃成为华中地区乃至全国最大最先进的图书馆之一。
馆厅里静悄悄的，谢槿知耳边仿佛都能听到，主机运行时低沉而持续的声响。+ h3 I7 c5 U4 l( m
她拿起手机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楼梯间里一个人也没有，阴暗安静。她低头吹了吹地面，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然后打给了谢槿行。 ^; [, D" [7 H/ W9 K& B; b6 H
1 t1 G4 D3 z1 A' g8 A
谢槿行大概在忙，响了好久才接起。若说槿知的性格偏静，那么这个哥哥的性子比她还要内敛刻板数倍。可据说在科研工作上，他却经常提出很多大胆而具有突破性的观点。所以三十不到，已经是副教授。: `( b& @% w: n* M
“槿知，有什么事？”谢槿行嗓音关切地问。他也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十分稳重。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她不会在工作时间打扰。
0 F# r5 |: \2 T1 v% M9 i
槿知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手指在地上轻轻地划着，沾染不少灰尘。# x$ Q" M5 w: Q A6 i; Y8 p
# h6 ^/ e! o% E( W. C- M9 n5 `
“谢槿行，问你个问题。如果计算机……尤其是大型计算机，不按指令行动，还有了混乱的、自主的表现，是什么原因造成的？”6 O! \' L3 t' |. Z; `/ D6 ~
谢槿行明显有些意外。静了片刻才答：“一般来说，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黑客入侵。”
* O) J0 o3 r2 l
他提到“黑客”，槿知脑子里，倏地闪过早上遇到的那个年轻男人的脸。
“被黑客控制后，计算机会有什么样的行为表现，全看黑客的意图。这点你肯定也知道。”谢槿行顿了顿，嗓音里有了很浅的笑意，“第二个原因，我们科研人员常见，离你的生活却很远，就是人工智能。”
/ ]" w* D0 e/ B2 w
谢槿知安静着，听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各国研究人工智能已经有很多年了。不过，不管我们、日本还是美国，研究都还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我有个同学，就在中科院做这个。你说的这种情况——混乱、自主、不遵循指令的计算机，在他们实验室，大概会经常见到。”, U$ T( R, R; Q( S( a
" y7 ]1 @( ?) D
谢槿知轻轻“哦”了一声。+ ~& N4 X. z. `
槿行又问：“你具体遇到了什么问题？”, u: Z( W3 d- j, x2 R3 l
9 g' z; s+ x. y9 r9 }
槿知的嗓音略有些沉闷：“也许是第一种，但也有可能……是第二种。”
这下，换谢槿行沉默了。
, Y* \7 b/ l& K2 n: F
“我记得，你们馆里今年引进了套系统？”他又问。9 j6 I; e; x4 x7 ?+ F( i; t
5 g$ s% M& E: L; s6 H
“是的。”她停了停，答，“就是它。”
9 P# c. |6 [* h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 v& N5 u" X4 H: T
最后，谢槿行说：“你先什么也不要做。我这几天在封闭项目里，一会儿手机也不能用了。下周我过来，见面谈。”- y( S% C+ B6 n; n
——" j5 Q- u; e$ a( m: y+ O5 G
傍晚时分，云层越积越厚，乌泱泱的一片，风雨欲来。
谢槿知租住的房子，就在省图附近，步行七八分钟。她刚踏进家门，就见窗外雨飘了下来。很快就噼里啪啦声一片，雨势还不小。+ R. B C' s, D7 ]+ \! t0 {
几个拆开的快递纸箱，胡乱堆在玄关；沙发上丢满了她的衣物；床上的被子虽然叠了，但是形状略显扭曲。桌上自然也是乱糟糟的。
冉妤对此曾有点评。她说谢槿知是典型的“秀外不慧中”。
槿知却是处之泰然，她觉得这样很好很温馨。将桌子清出块干净地方，放下她从小饭馆打包的盖浇饭。坐下一边吃，一边在手机浏览器里输入：
“应寒时。”( t U8 q; X, ]
搜索无结果。8 @8 n3 [+ ]0 ?( v
8 O: _" e! n+ ]3 m! z* k
照片、生平、履历……什么都没有。% d# G z7 H* X Z6 L5 z3 z6 ]
! z4 @3 o- Q* |1 v' Q
难道他真的是黑客？
8 c( X$ @& _) |0 B* L" i- I
她抬头，看着窗外。雨雾蒙蒙中，不远处的图书馆大楼，黑灯瞎火一片，像灰sè的巨人，屹立在暮sè中。
( `" i4 p( X g6 E
“叮咚”一声，槿知低头望去。是墙角旁，她几个月前买的扫地机器人，开始工作了。, W5 e" T3 B! @3 H9 C+ V
刚买回来那几天，槿知还颇有兴趣地跟着它，在房间里溜达，观察它。后来就习惯了它的存在。
此刻，她放下筷子起身，走过去，在它旁边蹲下，安静地看着。$ F4 h$ B7 I+ U8 }3 R
说是“扫地机器人”，不过是商家的噱头，其实就是个“扫地机器”，市面上几千元就能买到。圆圆的，像个金属大饼，安装了清扫装置。顶端有摄像头，内部有芯片。可以根据房间地形，简单规划扫地路线。然后每天定时启动，打扫完整个屋子，又自己回到电源插座上，完全不用人管。! c+ r- h( w- L2 r y4 I
2 [/ ]* l0 a. w# }+ F$ M4 f: ^
谢槿行说，人工智能离她的生活很远。他那么勤勉整洁的人，大概是没用过扫地机器的。
: z/ [0 Q* _! b; _5 G
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处于研究阶段的“初级人工智能”，比这扫地机器，要先进多少呢？
4 ~) D1 u# v. S/ s' `& \3 ^
天完全黑了，雨声不断。
/ v4 b* `" d: V2 u9 D8 ^& v
槿知坐在窗前，开了盏台灯，在看书。刚翻了几页，手机就响了。- o" T5 o+ H& v- p$ V
4 W5 C I5 R1 w; V
是下班时才分开的冉妤，声音很是焦急：“槿知槿知，帮个忙！一定要帮我个忙！求你了求你了！”- Y4 ?* f. ?! E1 E7 o0 O3 H9 K
“说吧。”槿知又翻了页书，嘴角带上了笑，“急什么啊。”* G8 h% r8 ?2 \) ?+ Y& Q2 I1 _
" F& X( s9 ^# S0 S8 L
冉妤的语气又沮丧又愧疚：“今天下班的时候，基本古籍区有几扇窗户，我忘记关了……”3 `% t' ]% V6 l4 r) }
槿知翻书的手指，停住了。
' ?/ Q/ Q# \( P/ |& v
“我知道下这么大的雨，很不方便。”冉妤还是急急地说着，“可是我家住在江对面，赶回馆里太远了。我给庄冲打电话，但你知道那小子一下班就打游戏，根本不接电话。只有你住得最近，拜托拜托了！要是有珍贵书籍被淋湿，我还不被馆长宰了！唉，我真是太毛躁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能不能……跑一趟啊？明天我请你吃小火锅犒劳好不好？”
槿知觉得这情况实在是糟糕透顶，好半天都没说话。
冉妤也察觉到她的沉默，咬牙道：“实在不行，我自己跑一趟吧。没关系的。”8 h& F5 v4 [$ B" l- T; l, O+ n/ w: A
: \; J( e7 }/ j$ e6 `6 k7 M, i
“不是的。”槿知打断她，抬头再次望着馆里的楼群。建筑的轮廓已经看不清了，像是融进了湿漉漉的夜色里。
7 M) w( ]6 H+ ^/ ~# h+ }
前天晚上，她一个人回馆里，也是在这样的深夜。* q, g( [) K6 W% [& D) `& V' ?( k
然后，就看到了，那些离奇的事。
如果今天再去，还会遇到吗？
- W4 y# j$ l, G: a, a- Q
“我刚才在想别的事。”她说，“我马上就去，你别担心。”
! s! u/ W! R `% I
谢槿知撑了把伞，带着手电就下了楼。这么大的雨，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车也跑得很快，仿佛恨不得立马逃离出这大雨中。8 n m. i. c- Z0 j/ M% ` t
路灯昏黄，槿知踩过一汪汪大大小小的积水，很快就到了图书馆外。! V' e' {7 s1 X
% g$ A) A, E: v, G/ u
门口没停几辆车，她平时也不怎么注意这些车辆。但今天有一辆车格外显眼，岩黑崭亮的保时捷双座跑车。一看那夸张低矮的车身和流线造型，就知道昂贵无比。* {# y9 P; h4 m. D2 y
/ m6 _1 a1 s, t" Q+ D
槿知看了两眼，走进图书馆。
到了楼下，她收起伞，刷卡进门，又伸手打开了楼道里的一盏灯。洁白的灯光，像是蔓延的潮水般，从她站立的位置，往四面八方扩展。颜sè越褪越淡，慢慢过渡到漆黑幽深的楼道里。1 n- R6 m2 c* ]
槿知定了定神，拿出手电，脚步不急不缓地上了楼。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4:49
第3章 送你回家
/ @, C" d) s/ v7 |# m) ^" U% p
在不少人眼中，谢槿知人如其名，是个安静清秀、颇有书卷气的女孩。她毕业于华中名校，成绩优秀。工作以来又整日与书作伴。平时话不多，更加不会主动去经营人际关系。但与她交好的冉妤却很清楚，安份温和只是谢槿知的外表，其实她胆子很大，主意也正，甚至还有些叛逆和好奇心旺盛。所以在外人看来，冉妤是泼辣滑头的那一个。可事实上，遇到紧要的事，冉妤总是不自觉地依赖着谢槿知。, W) a( Q, Z, |8 k' l
$ V& g) g- S) j6 ^. f: p
就比如今晚，一是因为冉妤的求助，二是想一探究竟，谢槿知眉都没皱一下，就踏进了黑夜中的图书馆大楼。7 `) J* ~1 P6 C, d9 `, Z. q
/ |/ b0 w: S1 G5 z& d. N, w, @
周围很静。风雨声被隔在窗外，就像隔了一个世界。灯光明亮的楼道里，只有她清脆的脚步声。
+ V+ I! B( \, L$ o) |! P+ W d
她已经上到了基本古籍区所在的楼层。一路她都走得很慢，手电也始终握在手里，以备突发情况。但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r$ c) G& P6 Y, |! n3 A1 A
7 v; X" z) y5 }' q
她继续往基本古籍区走，一步一步，同时打开沿途的灯。只是因为太静了，许多细微的声响反而被放大，清晰落进她的耳朵里。譬如灯管“滋滋”的电流声，譬如不知哪处的屋檐，滴落水珠的声音“啪嗒、啪嗒、啪嗒”。
那些声响，仿佛叫人的心也变得空旷荒芜起来。) v: Z7 b9 u% E' Z- D* h' Q
$ ~' ~! o: P2 \+ @
很快，她就走到了馆厅门口。$ K ]& o: b4 }& P# n
8 C6 m; _ `( t& `
楼道里的灯已被她全部打开，馆内还暗着。一排排的书架，咋一望去，就像很多人并肩站在黑暗里。, h4 [& H# w! p4 D4 C# _
她又抬头，朝机房的方向望去。那里也是暗的，隐约可见主机黑黢黢的轮廓，还有CPU低能耗运行时亮起的，一排红色点状的光。而馆里那些电脑，都黑着屏。6 u5 g4 d( W/ S0 z+ z1 o
一切如常。% s: B6 h6 l( q
0 y0 a' w- J2 M2 Q7 F. L7 {
谢槿知刷了卡，自动门徐徐打开。她走进去，首先打开墙上所有电灯开关。瞬间，整间馆厅都亮了。她左右看了看，走过工作台，穿过两排书架中，朝冉妤所说的位置，缓缓走去。
& p3 h" S! P7 l- L$ A g) }2 A
这种感觉，其实有点奇怪。; B, e* p$ }' m* Z! j
- Z, \' ~+ D$ U. g. a9 \' D6 n
白天，馆厅里的灯也都是打开的。但也许是夜晚外面太黑，此刻的灯光竟显得比白天要亮很多，也白很多。周遭宛如白昼，寂静空荡，让人有一丝不真实的恍惚感。& Q; K! _& w* m* L8 [) L3 r' a
* Z ]) Z' C {9 U+ @
谢槿知走出书架，举目四顾，微微一怔。
: g1 |5 X/ M% p. _
所有的窗户，都整整齐齐地关好了。3 m6 V; L: z! `/ x+ r
9 _8 K7 b9 I `) R) Z: m+ o
难道冉妤记错了？但是她刚才在电话里说，记得很清楚，就这几扇没关。1 [ h, K, K& c. Z" D' C" y& ?
& \+ c ^1 E* s! r5 W6 |, i7 u
槿知下意识又低下头看地面。目光扫过，窗户下方的木地板全都是干净的，没有雨水痕迹。
想必还是冉妤记错了……
谢槿知的目光忽然顿住了。1 q) ^. Y7 ?; t$ T5 l
5 W1 r: V# x& o/ {* A, h) G2 u
她看着书架旁的一小块空地。- n# c$ O7 ~! r5 ?2 `8 r" M
那里，有半个脚印。
水迹还没干，显然是刚刚留下的。还带了点泥。从长度看，是男人的脚。# j8 n! f& V( @. C5 r% S
谢槿知的身上突然有些发冷，掌心也沁出了些许的汗。刚才进屋时，她大致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在。而在这个位置留下这样的脚印，那人很可能是从窗户进来的。6 o5 H i. L$ @ Y: L9 J% Q
谢槿知握紧沉甸甸的手电，开始一排一排书架排查。
, W( G. u5 D$ b/ o) b" i
没有，什么也没有。直至她把整间馆厅都扫了个遍，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8 ^: A8 }6 N) s* f
而当她再次回到书架旁，脚印已经快干了，只留下一丁点泥土痕迹，完全看不出来了。
% }5 n) u, l* b8 @6 b% ~
槿知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她决定马上去保安值班室看监控录像。
' e/ Q+ n5 i( I: J; r6 ]
可快到门口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周围似乎有些异样。
4 j/ Y3 _) ~; O: _- w+ _% T
她停步、转身，往两边看了看。突然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5 y$ z/ p9 @) t7 f
她盯着大门右边的墙角。那里停着两台手推车。平时职员们要是搬运的书多，就放在车上推着走。但这几台车，又有些特殊。是江城大学自动控制系的研究生们，设计制造并赠送给省图的。把手的顶部，还安装了一个小小的液晶控制面板。
理论上，这几辆推车可以跟系统联网，只要按照流程输入指令，推车就可以自动将书运送到指定地点。倒与槿知家的扫地机器人，有些类似。8 N# |3 S! N# W0 y2 }
只是，任何办公自动化举措的背后，几乎都意味着大量繁琐的数据准备工作，并且不一定能提高效率。
- ], ^, q: l. @1 ~, W; a* T2 v
当图书馆的职员们，发现利用办公系统输入指令，比自己推车过去的时间还要长，而学生们的设计也不成熟，经常出错故障……于是很快就没人用了。这几台机器，也被当成普通手推车使用。# `* j" Q7 b X2 F
/ K d6 I: F* Y- k' x
谢槿知清楚记得，下班前，她和庄冲一起，将机器都放回了窗边的工具区。而且，她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谁移动了它们？; f- m( [3 g+ o" k
还是……它们自己过来的？/ @8 m' U. E4 `* |) c( h" R, e
她的目光滑过略微掉漆的金属把手，空空的机器，还有底部四个黑色小滚轮。% i$ w: p8 u$ m1 w/ Y* l( `
槿知静默片刻，关闭所有电源，快步走了出去。0 a& `/ ^, F m
——$ w% y( |4 M4 h/ \0 h& i o9 Z5 E7 |
# @) n' H" j6 }, [
夜深了，雨基本停了，只飘落些零星的水滴。云层却显得更加暗黑厚重。1 A; N! n7 u+ l; |
槿知没有打伞，头发微湿，更加凉快清醒。6 {: _; G* I/ a6 W, L
+ \! K7 Z U) i- N, y( B& n
她敲开了值班室的门，保安看到她，吃了一惊：“谢小姐，你怎么来了？”* U9 D7 J, h0 _
槿知提出要看监控录像。9 p7 v& y% h+ h" l. B
尽管觉得奇怪，保安还是跟她一起坐到电脑前，调到她指定的时间段和馆厅。
' l2 J: W# Z0 b& i
“我一晚上都盯着呢。”保安嘀咕道，“没事啊。”
/ L V; S" r# I4 X m
槿知没吭声。# }$ c+ C. e5 U8 w( B
两人从下班之后开始看。
因为摄像头角度原因，只能拍到窗边的书架，但是没有正对窗户拍摄的。所以她无法看到，当时窗户究竟是关了还是没关。但是她清楚看到，那几台机器，的确放在窗边，而不是门口附近。
+ [; R( X9 V6 I+ }& }$ D. R j7 O
时间一点点推移。) G9 V* {3 p3 G2 {
画面始终沉寂着。黑黢黢的，没有半点灯光，也没与任何动静。
没有人从窗户进来，更加没人踩在书架旁的地板上，留下半个脚印。
2 _9 w4 Q* k' ~; B
槿知按下快进键。
直至画面上的时间，与墙上的时钟重合，录像播放结束。
连她自己，都没有在监控中出现过。
% C2 w+ i" w% B7 F6 b' D
槿知身上又冒出阵阵寒意。但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转头看着保安：“如果有人要改掉监控记录，难度应该不大吧？”
保安呆了呆。
眼前的女孩穿着藏蓝色风衣，裤腿和运动鞋上都沾了不少水渍。长发有些湿，更显得那张脸白皙清秀，眼中仿佛带着夜雨的湿寒气息。听着她沉静的嗓音，被她这么盯着，保安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起来。
可她的话，怎么听都很匪夷所思啊！! N! Y3 [" w+ `( G
保安小哥到底还是笑了：“谢小姐，你说的是黑客吧。可那都是演电视，现实里哪有啊。而且咱们这儿又不是珍宝博物馆，没有宝贝，只有书。黑客要是花那么大功夫黑了咱们，偷什么啊？偷书吗？”
—— M5 b% }# G, K( E6 G0 M( y
: |5 D: }& T" J
谢槿知从保安室走出来，又回头望了眼图书馆大楼。, z8 P4 O7 L, ?- S% e: A( p
, D- ?* a Y. ?
她有种奇异的预感——明天一早，那两台机器，又会回到原处。
但现在，她只想回家躺着，好好静一静。
马路上的车流更加稀疏，谢槿知从图书馆大门走出去后，又过去了两三辆车。而后，停在路边的保时捷缓缓启动，跟了上去。
7 W$ a9 E2 h& E: q7 H N; P! ?: l
应寒时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坐得笔直。他的头发有些被淋湿了，长裤和鞋上，也有泥水的痕迹。雨刷一下下地起落，透过玻璃，他看着不远处独自行走的那个女人。- ^$ o/ A% c; h4 R; T4 H
& R7 Z/ G% ?+ e7 h
她走得有点快，但是步伐很稳。踩在一汪汪的积水中，轻盈无声。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侧脸有点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黑发簇拥下，她的脖子显得又直又白。握着黑色雨伞的手，也是纤细素白的。整个人看起来，竟与这雨夜十分搭调。
这时，应寒时的手机响了。7 H2 t% W) {4 t- [ I( I
, y4 Z' T! ~/ P! t+ _" |
电话里传来个低沉、磁性，近乎完美的男中音。可语调却是轻快跳脱的：“老大，为什么定位显示你离开了图书馆，去往居民区方向？”不等应寒时回答，那人又连珠弹发似地问道：“还有，你开的可是保时捷，这个世界上最快的车。为什么显示它正以媲美龟爬的速度，缓慢挪动着？”
应寒时嘴角泛起浅浅的笑。他抬起视线，就看到谢槿知已经走到家楼下，开始上楼梯。
于是他言简意赅地答：“我在那位小姐的楼下。”$ H( h& O' X$ o6 w0 E
电话那头，那人安静了几秒钟，像是在思考。然后惊讶地问：“你在保护她？”
. k2 ~* g) v, S4 G2 ?# t
“是的。”
, H/ y4 G, d1 b; g3 ^: [
那头的人立马抱怨起来：“可是老大，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目击者而已。老天，你不会又烂好心发作，把她的事揽上身了吧？”
应寒时的脸色始终很淡然，面对那人的指责也不生气。他看着谢槿知已经上了楼，她家的灯也已亮起。于是他才缓缓调转车头，同时温和答道：“如果这次，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事，波及到她。我把她的事揽上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5 v' y; G% a# c! R$ N$ g& Y$ _
那人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做，也没了脾气，过了一会儿，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可是，上次在宝安寺，她不是根本不搭理你吗？还说你招摇撞骗！”5 |0 `- O5 D# v8 F
1 R* r0 V' `9 Z% Q0 W5 Y6 [) p
这回，应寒时终于静默了一会儿。
( a( J: v3 s' {" ~
再开口时，他的嗓音依旧清淡得如同徐徐夜风：“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生气。再想办法帮助她好了。”5 U) O+ e# }0 G0 i; Y, d
——
( i8 K, t" `" k% ~8 O
次日一早，天放晴了。2 t8 J) S3 W9 I$ z; z+ t% _
8 V `2 Z4 d/ w4 b
谢槿知一踏进馆厅，首先扫了眼门边，空空如也。
' D6 s: P) f5 B9 a% ^1 K# S
这时冉妤坐在座位上，手撑着下巴，先看了看她，又看向身旁的庄冲，立马惊叹起来：“乖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昨晚一起去做什么坏事了呢。两个都是黑眼圈啊。”
! ^* t; E# I9 B# g/ @' f- M
庄冲从电脑后抬起头，谢槿知与他对视一眼。果不其然，他那单眼皮大眼睛下，也是浓浓的黑。/ G4 J* z/ B) X; h% D" L" D
, Q( w+ z) }4 @0 b
“我失眠了。”槿知说，走过去坐下。
8 B% U' M% `& X: H
“游戏，通关。”庄冲的解释更加简洁。
; {2 D5 J8 W7 I; T+ g
冉妤叹了口气：“看来咱们仨，只有我的夜生活特别成功——一觉到天亮。”
- q: r5 f. @- n
过了一会儿，上班铃响起。谢槿知低头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起身往外走。( H+ [5 I( j1 Z0 e. l
/ \8 M& C, Y$ z0 Z. T# u& T5 P" K
冉妤问：“你去哪儿啊？”* k- Z. C$ I2 l$ ^
/ {# f8 [6 p$ `5 [) X. W; k5 Z; Q1 V
槿知：“有点事，去找馆长。”
馆长办公室在旁边的一栋小楼里。半小时后，谢槿知被馆长亲自从办公室里送了出来。
6 L+ q4 |8 K# n& _2 J4 e" T8 U
槿知还是平时的老样子，安静，嘴唇微抿，露出一点勉强的笑意。馆长的笑容却是慈爱又无奈。
“小谢啊。”他说，“我知道你这孩子一向优秀，成绩好，工作表现也好。就是平时闷不作声的，可能喜欢想太多。如果太累了，就请假休息几天，没关系。但是不能再疑心有黑客什么的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嘛。当然了，我也会让保安部加强保卫的。就这样，今后不要提了。”
, q- z2 b( l- o1 B% b
槿知静默片刻，说：“馆长，你经验主义了，将来也许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馆长：“我……你这丫头！下楼工作吧。”
槿知低着头，沉默地下了楼，回到图书馆里。" f6 a" I0 f! `' f& C
- p9 `+ N' S, T* E9 u* p# z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7 U( r! B3 N0 p' R* O
+ D" d$ O4 q6 D1 g8 A" _
临近中午，冉妤拍了两下桌子，眉开眼笑站起来：“走啦走啦，去吃小火锅。昨天我说了要请槿知的。今天放开了吃，放松放松。庄冲，一起啊。不然我们俩总是吃不完。”
槿知心想自己确实需要狠狠放松一下，点头站起来：“好，走吧。”: S8 E5 [. X* x# \, L5 w
“嗯。”庄冲含糊应了一声，高高瘦瘦的大男孩，默不作声跟在她俩身后，下了楼。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4:51
本帖最后由 慕然回首 于 2016-7-3 11:52 编辑
- P9 B4 Q- F. n/ y* ~
第4章 小剧场之三人小组的面试
去年夏天的时候，省图馆长非常高兴，因为今年来面试的应届生中，有三个年轻人非常优秀。) f. B& J# P: v0 g
都是不错的学校毕业，成绩也都挺好。关键长得都还不赖。这对于职员年龄偏大的图书馆管理员队伍来说，实在是非常优质的新鲜血液啊。( t- `( g. B/ T+ C+ q) i
% R/ S! u. P3 V% v. Y
经过了几轮面试后，终于到了馆长对他们的亲自面试。- q& w& s( f' Z2 e0 ^( g& Y
' I0 V. K: F2 h. F9 C8 u H
第一个面试的，是冉妤。活泼又漂亮，是馆领导们非常中意的孩子。
2 h8 @( R+ M! _8 ~
馆长问：“冉妤同学啊，为什么想到省图来工作啊？”% U* S2 @4 ~5 E T5 @7 S
! C' e; C$ i% }' W
冉妤：“馆长好！省图工作清闲，福利好，假期多，所以我非常想来。”
9 B' ?7 J5 ?1 t
这话实在露骨了点，但馆长觉得还好。本来嘛，这就是咱们的核心竞争力嘛。( ^* b5 F* O( o
1 j5 Q# f* }1 a0 d9 d
馆长又问：“那你的人生规划和目标是什么啊？”
冉妤特别认真地答道：“馆长，我这个人特别务实。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认真工作，嫁个高帅富！馆长，有合适的你可以介绍给我！”) M* e3 F0 W9 {. U
! x- ~9 N0 N1 \2 V4 _& B/ O8 m
馆长：“……”3 O( _. i2 p# ^6 `4 a
第二个面试的，是庄冲。
0 F8 X$ C, D: x# Z$ Q% G
馆长又问了相同的问题：“为什么想来省图工作啊？”- K2 S6 {, v s3 w$ H8 B9 K) u
- Y, \: ^; Q" @; x7 C! S
庄冲面无表情：“清闲。” U' N) }$ m& |5 K2 z
馆长稍稍觉得有点囧。怎么今天面试的这些尖子生，好像都没什么上进心的感觉……- C( e; Z& Y% t: A Z
他不死心地又问：“那么庄同学，为什么你喜欢清闲的工作？”他看简历，庄冲是学工科的，成绩特别突出，又这么沉默寡言。馆长觉得他肯定是个内秀的人，他喜欢清闲，肯定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n/ h1 |' _: f* I. i
结果庄冲露出了面试全程第一个微笑：“因为那样就能有很多时间打游戏。”
馆长：“……”
最后一个面试的，是谢槿知。6 h( g) N1 o' n: h( v
比起前两个，她的回答就正常多了：“我喜欢安静，也喜欢看书。我喜欢做有条理的事，所以图书馆工作很适合我。”
馆长又问了几个问题，槿知都回答得让他很满意。馆长越看她越喜欢，最后面试结束了，馆长干脆跟她闲聊起来。
r1 r; K, A7 _" n
“谢同学啊，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正好，我们馆里有好几个单身年轻人，到时候介绍给你，相个亲！非常欢迎你们内部解决！工作在馆里，家也在馆里！”
7 O% w. J& J$ `; E
结果，就看到谢槿知抬起眸，非常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O3 w) w& m1 |
“馆长，你认为什么是爱情？”
馆长：“……啊？”: x$ S8 p3 ]3 _, J9 D
她却不打算再深聊了，只淡淡笑了笑，说：“谢谢馆长，但是相亲这种方式，我真的不需要。”
馆长：“……”
0 L2 i, b9 e1 G3 N
好吧，不需要就不需要吧。可是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又没有恋爱经验。干嘛要用那种深沉的、无奈的、好像历经沧桑的目光看着馆长我啊！那副“法海你不懂爱”的表情是什么回事？馆长我并不是个肤浅的人啊摔！我只是厚道了一点，热心了一点而已啊喂！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04
第5章 待宰羔羊（上）
* c+ m$ Z" p4 n
在很多单位里，男女职员如果单身，难免就有人玩暧昧。可在谢槿知、冉妤和庄冲这个三人小团体里，完全不存在这种可能。4 ]1 T% E. S; v; x- p7 ~
冉妤的人生目标是嫁给高帅富，庄冲不在她的涉猎范围内；
庄冲整日沉迷于游戏里，对女人实在兴趣欠奉；
至于谢槿知，从很小的时候起，她的爱情观就是要寻找今生独一无二的灵魂伴侣，绝不将就。所以活到23岁，她还是恋爱经验为零的淡定女子。而庄冲……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 u3 B0 c/ O0 `# ^6 c. O
所以，大概是因为对彼此都没有不轨之心，他们的相处反而日渐融洽，友情渐深。: f% T9 W' S2 P) c) j8 p% F
6 A5 o' j! z0 I' |" V" b
饭店里窗明几净，香味浓郁。热腾腾的火锅端了上来。
( U; P0 [3 G/ y# U. F+ K9 B
谢槿知有心事，话不多，只单手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用筷子搅拌着酱料。庄冲自然是老样子，高高大大地靠在沙发里，拿出手机在打游戏。: N; d) y8 ^0 P2 D& ~. t
& ^" N1 X6 B0 \- Q* x
冉妤给他俩都倒上了茶，轻咳两声，开口：“槿知啊，你最近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啊。毕竟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别一直埋在心里，啊？”4 `" P& I7 g, T6 V% l
话音刚落，庄冲也放下手机，抬眼看着槿知。虽没有表情，但这个动作已经表达出了关心。- c) h7 C2 a q9 ]1 |
" A. [% S" m" y& I
槿知看着他们，静默片刻，说：“你们真的想知道？”
* f4 a1 S$ U& f! V0 f8 O. X
冉妤点头，庄冲静候。7 r! E6 J' X a5 K8 t7 ?! @
: Z) x; t" W% d, ~, ~( I0 V
槿知抬眸望着火锅冒出的热气，缓缓说道：“其实有些事，我本来想自己先弄清楚了，如果有必要，再跟你们说。”她顿了顿：“一些常理无法解释，普通人也不能理解的事。”
5 c# A2 _6 ]4 z7 A0 V
许是她的语气使然，饭桌上的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冉妤瞪大了眼，有点害怕的样子。庄冲却忽然将手机放回口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显然有了兴趣。% P& a+ d/ b/ }5 K5 q2 D# r
% t9 S6 |6 N4 N" Z1 `' c
“说。”他言简意赅。
$ w, R/ w* J% q1 ~6 B9 V K3 ?! j
槿知也看着他：“说了你会信？”
“信。”
. N% T G; V- z: c/ _
冉妤明显有些惧怕，但也点头：“你说吧。如果讲到太吓人的地方，我捂着耳朵不听好了。但是我也一定信你。”
+ v4 h$ M' a; a0 Q, {5 N$ @
店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窗玻璃上很快蒙上了层水汽。槿知低声说道：“第一次看到是三天前。我有点事，晚上回办公室。隔着窗户，看到馆厅里所有电脑，忽然全部自己打开。我进去想要关，却发现怎么都关不掉。”她抬头看着他们：“然后，那些机器，就开始自己移动了。# X2 B: d" [2 g+ e* M! s- r: S
- L& F9 |$ E( P- V+ v" \ s
——
6 e t) x9 f, s9 K" |
天黑了。, }+ S! @" G* v% g! w0 s
天空又飘落了几滴小雨，十分阴沉。馆里的其他职员，很快就走光了。
/ U7 t8 x: G8 w# M- Z
谢槿知、庄冲和冉妤三人，站在一楼门口。两个女孩都还是原来的装束，庄冲刚才却专程回了趟家。此刻，他已换上了全黑的衣裤，连运动鞋都是黑色的。还背了个黑色的户外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肃杀而专业。
3 n9 S$ a+ J- N7 e
槿知问：“包里都装了些什么？”
# i) b* N) ?! n0 U6 E n9 V, I$ ~9 }
他语气淡淡地答：“一些可能用到的装备。”! `. y# ^6 R) w: F
冉妤和槿知同时被“装备”二字震了一下。冉妤拉着槿知的手说：“有庄冲在，你不用怕。”槿知也点头，看到这样的庄冲，确实让人安心不少。. k% u! r2 t O4 ]7 _, o
( m# N3 z* c3 T, m: Y
“你们真的一定要去探险？”冉妤一脸纠结，“可是槿知……我又怕，又想陪着你！”& B2 h9 F3 v. G, s5 Z6 {/ r
槿知却调整了一下手电筒，认真地看着她：“你别去。”
冉妤：“为什么？”
. h% U2 w o7 c' a
“你去了会拖后腿。”( `5 t2 L3 Z( S3 ^; }2 U
+ B) N2 D9 Q% f2 O! t6 C0 w
一旁的庄冲点头：“嗯。”
冉妤一愣，又气又笑地伸手拍槿知：“不带这样的！你就会对我这么毒舌！还有庄冲，你嗯什么嗯啊！”
- F& z# m- L9 h
末了，冉妤自己提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我一会儿在楼下保安室呆着，给你们接应放风。”
+ U- e! c! V! t; W0 L% {5 x3 B
槿知和庄冲都说好。- ~: c, d' U6 D9 _0 `& x
——
; Q& L3 I& h7 s& u& r% C: m) x
十分钟后，两人步入电梯。周围非常静，只有电梯低沉的运行声。想到之前所见，槿知有点紧张，但也有点说不出的兴奋。光洁的电梯壁，映照出他俩安静的身影。
# e. U1 F) o0 \* F6 n) `
庄冲开口：“这到底是什么回事？”2 B% q! G# \+ o/ u* }
7 t6 {4 t0 z* B
槿知想起了谢槿行说的两种可能。* E' t/ Q4 x8 m% ^6 A
她答：“也许是黑客。”
“嗯。”
! I; O/ W2 f: n5 x7 i& X' }
“我这两天上网看了些黑客资料。结果发现早在2000年，就有一种叫做’千年虫’的病毒。”槿知继续说道，“这种病毒的触发机制，是只要计算机进行时间上跨世纪的运算，就会崩溃。而且它不单单针对计算机，电子手表、计算器、出租车计价器，都会感染并且崩溃。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我对黑客并不了解。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可以通过病毒感染，远程控制馆里的计算机、监控系统和装了芯片的手推机器。”
/ ?* ~7 O) U3 V: c2 W, D
庄冲想了想，点头。# B+ {7 n3 S( b" ?& S
就在这时，谢槿知的手机响了。5 r- z8 w- d* ^) u1 ?- @
是此刻正呆在保安室的冉妤打来的。9 o% k" H" `: `* J
槿知立刻接起：“有事？”
“啊啊啊啊——”冉妤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槿知槿知，我刚才看到一辆超酷的保时捷跑车，停在咱们馆门口了！我看到一个男人下车了，那背影又高又帅又清冷……”& N7 T1 Z% k* Q- p" v9 h* b$ \
槿知：“……再见。”直接把电话挂断。
8 {/ d9 O' R+ x$ b8 ~! p% |
“叮——”电梯门打开。
乍然望去，这楼道与槿知昨晚来时所见，并无不同。外头的路灯，透过窗户照进来，光线很暗。远远望去，每一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越往里，越黑暗。直至走廊尽头，黑黢黢一片。6 d$ Z# S7 x/ u+ k. r
+ g t- D" Z) f& h
两人走出电梯。
+ Y' k6 s: S. E/ u
“滋滋——”电流微弱的轻响，他们头顶的灯管骤然亮起。
) R+ b1 m6 H% Z4 n: _- f X- j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槿知忽然问：“庄冲，灯是你打开的吗？”
这时他俩已经快走出灯光照射的边界，半明半暗中，庄冲似乎愣了一下，答：“我没开。不是你开的？”+ J; Q1 h4 S9 \
2 w4 S& t2 X% T9 {* u
周围，似乎更安静了。
- k2 y7 O* d- I& U6 u
槿知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 I. ~5 b3 o9 E1 a. ]: D- i
这些并不是声控灯。3 `3 b# d* e8 e6 d
说话间，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光线骤然降临，再次照亮他们前方的视野。
7 r; b7 {# N( x( C9 `' y
第二盏灯，又自己亮了。
8 T. R! c# F4 E- K( L
像是在迎接他们，又像是在逗弄。
谁在操控？9 {8 U; F$ p2 Z! \ [2 \
槿知和庄冲谁也没说话。也没人说回头或者停下。
一步步向前，一盏盏点亮。1 A, b; E- z- E. g- d* }* Z6 q
整条走廊终于亮如白昼，而他们仿佛走入了这个灯光幻境的最深处。# t; M/ W X$ }6 \' X6 E0 |
3 d# n1 c Z! W; V
周围依然安静得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他俩站在计算机主机所在馆厅的门口，隔着玻璃门，望着依旧黑暗的里头。
0 w6 l! m( ?9 R2 V7 {$ X
什么，在等着他们？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09
第6章 待宰羔羊（下）
2 D! b! I- h( w2 q( K
庄冲刷卡，门徐徐打开。( R* T) Z9 x. K
两人走进去。一排排书架，暗黑嶙峋。但是谢槿知清晰听到了一种声音，低沉中带着金属质感。! j0 r: Y# `, r) T- r: o9 j
# E* D& \+ t: K9 f
那是主机运行的声音。) z: [: R7 b2 M) V% T
! J' E! W, l* n
他俩同时抬头，望向机房。玻璃门后，黑色机身上一排排红色光点不断闪烁。那表示CPU正在高速运转。
“在那里。”槿知轻声说。$ o* j6 |" I' p; |7 Z
! |- L- {. Z7 z# T n
“嗯。”庄冲应了一声。+ D* m3 Y- Y; i$ Q
i7 b; J3 |, b9 K
骤然间，他们周围的灯全部亮起。白色光芒瞬间划破原本浑浊的视野，所有景物的轮廓，都格外清晰地逼近他们眼前。" @' j% u3 y5 L# G$ h
6 I5 L% S9 E7 t. M B
两人再冷静大胆，也被惊到了。$ p/ z) _8 Q' n0 [5 I
可这只是第一个瞬间的事。
下一秒，工作台后，所有电脑的屏幕同时打开。就像是无数张亮白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庄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满满的全都是汗。槿知的耳边静极了，清晰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屏幕上并不是正常的开机画面，而是一串串数字和符号。银白色如同流泻的水，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淌满整个屏幕。不断地流动着、流动着。% B2 Z; ?3 e! N1 l2 Z, }$ F) y
槿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还算镇定。庄冲变了脸色，立刻跑到一台电脑前，飞速摁了键盘几下，又强行按下关机键。
结果当然完全没反应。& C( F2 s% t5 i8 I. {: R9 N& ]
3 U' w& G7 l7 F
他霍地抬头，细长的眼睛里写满震动：“真的发生了。”
槿知缓缓点了点头。
“喀嚓。”身后一声轻响。$ f* P5 Z0 f9 d4 @
槿知心头一惊，转身。% Z, }. m# u# M9 |# h6 U; _+ T
她的身后，是自动门。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看向门边墙上的刷卡器。
( V$ R0 Z5 p# Y" C7 l/ O; X
暗了。4 R# E/ n# W [# }$ @
, z' v6 X' k4 B' A- h. F
原本呈现深蓝色萤光的刷卡区，此刻黯淡一片。她立刻掏出门卡刷上去。# l. {$ H1 b5 Q* M
没有任何反应。
庄冲跑回她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手去推门。
自然是推不动的。+ j+ L% s1 C1 U* k
这下，两人心头都有点发麻了。槿知先松手，倒退一步，盯着门，说：“它，把我们锁在里面了。”
庄冲静立片刻，猛地转身，将身后的背包一甩，丢在地上，拉开拉链。槿知心头一振，低头看着。
, w8 k& |, P5 r
庄冲身手快如闪电，掏出了……
槿知眨了眨眼睛。: S$ R6 w; v0 t+ m2 L3 F3 O
; k4 G a( w2 e, V6 u! s+ g$ X
这是……一把驽？
2 g5 i: d+ ~2 o+ }8 @5 N5 U% h
庄冲已经拿着驽站了起来，清俊的脸上有些许凛然之色：“跟在我身后。”
槿知：“等会儿，这个……会有用？”
庄冲眼中难得露出温柔之色，看着手中的驽，答：“追月驽，军工设计，超轻高强度纤维材质，反曲造型，稳定性和精准性的完美结合。市场价格在6000以上。”: Y7 T( }% d8 T, S! J. f5 I
槿知忽然觉得，庄冲的思维，似乎跟她不在一条线上。
“你的逻辑是，这把驽很贵很厉害，所以……”她的语气有点不可思议，“它可以用来射杀计算机？”
% z9 `$ Q! ?+ W$ {$ g; h4 x# L
庄冲明显愣了一下，这才低头，又看了追月驽一眼，脸色一变。2 s% R4 U3 l2 ^$ n6 }/ A
8 M" l1 K6 H; i) O
显然，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 ^1 a! M. V2 S" t) v
槿知忽然心生无奈之感。她眼尖，瞥见他包里露出把匕首，立刻抽了出来，说：“这个用处更大。”( S- c8 |0 R: q
庄冲：“为什么？”
然而，他俩没时间多言了。/ L# ^. }6 n) m, V
- T1 t; V# g/ `( [
一片明亮的寂静中，传来轮子“骨碌碌”滚动的声音。数量多，并且杂乱。
+ i& F' b8 z" V4 w
书架后，一台台手推机器，出现了。
# [* O2 Q; L/ G/ @: H7 \
没人推着，自己却像长了眼睛，在墙角转了向，笔直地朝他们撞过来！
7 u; g" x J- F% l/ z. F5 d
庄冲看得一动不动，槿知眼明手快，将他往后一拉：“闪开！”两人退到墙角。( T- O- i3 J: m. [& g4 d% X, i0 t0 N
可机器再次包抄过来。前方，三台机器，距离他们只有两米距离；另一侧，还有两台，从书架后绕过来。
他俩已退无可退。0 {( n2 H. |/ t: ]7 J J
2 t" @2 g$ E8 \9 q! s" E
“射。”槿知突然冷声开口。
庄冲看她一眼，目露疑惑。
- ?# y/ D* s' `1 M% b c( ^
“聊胜于无！射。”她再次下令。
庄冲立刻端驽，“嗖嗖嗖”几箭就射了出去。他的准头居然是极好的，只听“叮咚、叮咚”几声，短箭精准地撞在机器的金属杆上，然后落地。; G+ p* U' [2 q6 S$ p q
机器自然毫发无伤。" h: a* [$ S1 _5 W! L7 |2 w
但它们的攻势，竟然也有所缓减，一时没有上前。只有底部的滚轮，保持原地转动。像是在等候指令，又像是蓄势待发。& ~, Z( D L( r$ Q4 S
两相对峙。1 N: _3 Z, Y" @- ?% q R
8 b1 _( o, Q- b0 W2 _9 F
庄冲突然掏出手机，对准了它们。
* L" K) X8 A# v9 ^5 O$ U8 S
槿知意外：“你干什么？来不及！”她以为他要报警。
庄冲低声说：“来得及，我发个微博。”+ w5 [8 y1 p9 s1 f0 Y7 C, t
' A2 R2 a( D; j% }" i2 D3 Z' y4 |
槿知：“……”
2 C$ q3 M% y- X6 l1 ?' S
她忽然觉得，带他来帮忙有点坑爹。 O" W5 D; ~ v, ?
- t8 V' N1 V/ C4 G" B
他看起来如此沉默寡言冷峻专业，你以为他是个牛逼，结果是个逗比。
+ p. Y/ C# ?8 l! d# S
“卧槽！”庄冲低骂一声，竟似被烫了手一般，丢掉手机。槿知一眼瞥见手机屏幕竟是白花花一片，一串串数据流在跑动。她想起自己的手机也在裤子口袋里，瞬间只觉得那半边腿好像都有些酥酥麻麻的了。刚要掏出来扔掉，突然就见到那几台机器同时发动，朝他们狠狠撞了过来！
: \0 }" s% E& G& W6 y1 V& c+ ^* ?: p
庄冲抓起驽挡在身前，槿知握紧了匕首。
% z% ?) ~2 N; @! |6 t
屹立不动的书架，流动如海水般的数据，主机机身闪过一串串妖异的红色的光，掉漆的金属手推车坚硬而迅速。一切就像一场梦，可槿知异常清醒。她清楚地知道，如果金属车以这样的速度撞上来，他们俩的骨头都有可能被撞断。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填满了谢槿知的眼睛，她一时难以适应，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黑暗无疑令人更加恐惧。3 f) v7 S. S( u
6 P7 R0 D' J0 ]: ^$ ]
然而，预料中的撞击没有发生。她也清楚听到，车轮的滚动声嘎然而止。! y2 \; U9 n1 K# ~& Y# i
, I5 u3 o. U& @
“滋滋滋——”灯管的电流声，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4 E3 m. X3 }& M# q% F) J
所有的灯，同时再次亮起。馆厅里恢复彻底的明亮。
槿知和庄冲万万没想到，灯亮之后，眼前竟然多了一个人。
他站在书架旁，双手负在身后。浅色外套，黑色长裤，里面是白色衬衣。柔软的短发染着光泽，那双眼乌黑而静漠。
- E) {" `/ m! Y: W6 A" g
槿知和庄冲都有点呆。他却极淡地扫了槿知一眼。黑眸清浅，光泽平静。
然后他和那几台机器，同时动了！
机器们像是从刚才的黑暗中苏醒过来，轮子瞬间高速转动，朝他俩再次发动袭击。可他竟然比机器更快，那么清俊的一个男人，身手却利落得堪比任何武打明星。一眨眼的功夫，他已单手撑在一台机器的面板上，轻巧地跃进了“包围圈”。 k a" i% `( m: |+ x; M
槿知只看到他的身影一闪，同时有某种微凉柔软的气息迎面袭来。下一刻，他已经用身躯挡在她和庄冲跟前。
7 J: w+ E: h. U8 M- ?, X( A) e: x
槿知的心突然就这么提了起来。庄冲也轻轻“啊”了一声。
q0 E) d' r6 V
“嘭——”撞击声从应寒时身上传来，又重又闷。这一撞之下，他竟纹丝不动。
槿知的鼻尖紧贴他的白衬衣，耳朵旁边是他撑在墙上的手臂，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微微的热气。
- S/ k0 s# ^! R. i ^5 Z
而五辆机器撞击之后，同时“骨碌碌”倒退，退了两三米。但依旧将他们包围着。庄冲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救了他们的男人。0 x+ `7 x1 S3 {. H! {, e0 {! N
3 ^6 Z |/ e( q& }' p
槿知觉得他一定被撞坏了，下意识伸手紧抱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你怎么样？”' q# n8 X4 F5 V
T& K4 I& s d4 b
应寒时也低头看着她。他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自然。3 o4 S% v) Y/ O. h; A
5 H( K/ L4 o. h( g- n3 S
“小姐，你先松手。”他缓缓地说。
槿知依言松开，但还是直直地盯着他。毕竟撞得那么厉害，但他看起来的确跟没事人一样。槿知同时注意到，他戴了白手套。看起来质地极为柔软考究，纯白色，一尘不染。更显得他的手指纤长匀称。- a6 J* ~" c+ d5 w% J% ~
! L( q* o9 v. @6 q. C0 k
他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红晕，站在她跟前，恢复了负手而立的姿势。$ [; ]6 C, O x2 h& n7 g7 f
) x. o( H6 G( o/ ^ q
“谢谢你的关怀。”他微微颔首，嗓音清淡温和，“对付这些超低等人工智能，我怎么可能有事？”1 d4 X6 o J' c) ^
0 }2 M5 q& h% c1 E( {3 s$ `8 i
槿知：“……哦。”
, ]5 g- P# b6 _4 z7 v) C3 l& ~
一旁的庄冲，看着他俩交谈，没说话。那些机器也没动，但是底轮依旧转个不停，好像随时都会再次撞上来。
应寒时却恍若未觉，目光扫过槿知手上的匕首，微笑点头：“武器选得不错。”可他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槿知完全没看清，就感觉到那冰凉柔软的手套，划过自己掌心，然后匕首就被他取走了。1 X. U& y |/ P; {3 T
“这到底是……”庄冲终于忍不住开口。+ K2 k; c( U" N
“给我1分钟。”应寒时看着谢槿知，语气温软如水，“解决了它们，再跟你们说话。”
槿知：“……好。”她甚至还淡定地低头看了眼手表。
# {+ z$ Y, k1 D
庄冲已经被“1分钟”这三个字震住了，没说话。哪知应寒时还转头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点了点头：“稍候。”
8 P5 |) A3 [2 S
庄冲静默，也点了点头。
. u" x7 w6 R# w4 A7 x1 D- o
应寒时转身，正面对上了那些机器。& v' R. ]1 n$ ], n/ M6 ]9 }6 Q. d
灯光如此明亮，照得那些发了疯的机器熠熠发亮。滚轮声、电脑们的运转声，嗡嗡嗡堆积在耳边。应寒时的背影十分清瘦，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立着。他的手依旧负在身后。槿知注意到，他握刀的那只手，食指轻轻地点着刀柄，一下、一下，又一下。
原本图书馆里的气氛十分惊险紧张。可随着他的一个转身，那种属于他的平静温和的气场，仿佛也随之蔓延。
你会有错觉，这一回，那些机器沦落成了待宰的羔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11
第7章 它的世界（上）
一分钟，其实夸张了。, K2 h/ }8 l# W1 U
2 n; p) S+ Z. R. R5 q h
谢槿知只眨了一下眼，就看到他抬起了握刀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甚至还原样负在身后。手腕蜻蜓点水般划过几台机器的液晶面板，声声脆裂声传来。刀锋过处，面板全部被捅了个对穿。然后冒出了焦糊的烟。, |5 Z& J$ V- N8 p$ t0 C; |
# l! x6 _$ U. y% G
一瞬之间，就已结束。' M! R, c8 N% ^, l* V0 @
% P8 K7 G, G- l1 A5 A Q$ J8 x
那些机器不动了。
而他的白色手套握着黑柄匕首，竟给人一种干净，却又杀气隐隐的感觉。2 B; O S4 @; W# T" k8 B; l, }3 G
他做了槿知原本想做的事。难怪刚才说她武器选得不错。
尽管刚才情势危急，槿知并未失去冷静。她刚才选匕首，就是清楚芯片是机器的控制中枢，也打算这么做。
) l1 }) n! b: ?/ x8 a% k
只是，她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捣毁一两个？1 v. m, Y: e( ]: K# S6 R: Z4 U
这时，他转身看着他们。局面扭转得太突然，槿知和庄冲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却依旧那么平和，仿佛刚才只是抬头看了看天气，而天气还不错。
* l' C M4 t' J/ h9 s1 R% o
他将匕首递还给谢槿知。; z0 N. r/ W- p2 f
槿知伸手接过。匕首还是很凉，她握紧没说话。
“高手，这就解决了？”庄冲忽然开口。
& F! p1 h0 D+ z4 c
应寒时的双手重新背到身后。这动作让槿知脑海里倏地闪过个疑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什么人总是习惯性将手背在身后？莫非他是黑客组织的领导人？% o' {& w S0 ~1 R. b. Y) m
9 e2 ^6 n$ T( S' G% K1 g
应寒时微微侧头，槿知和庄冲也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机房。
“不。我还没开始解决。”他说。
庄冲瞬间默了。但这却是在槿知意料之中，毕竟系统中枢还没解决掉。她也有点习惯庄冲那不着调的思维模式了，没管他，而是看着应寒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m7 v: M7 j$ o3 g3 `; y$ L
1 ~, \" Y& ]0 p4 p/ Z6 O
“我来保护你们。”他的嗓音清润平和。而后，他抬眸，看向他们身后。6 c8 e7 n0 H$ Q
5 n6 z& m3 [3 q! l, i+ V
那是馆厅侧面的的一个小房间，与馆厅有扇门连着，平时用作储物和休息。
5 n3 T9 T, i9 n+ \* p
“可否请你们暂时一避？”他说，“让我把剩下的事解决。”
槿知和庄冲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尽管满腹疑惑，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不远处的电脑们还在奔腾不息跑着数据；头顶的灯管还在胡乱闪烁；而且主机运行的声响，似乎也越来越大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b0 X2 v0 ?* w; r5 G2 F/ M! e9 C/ ~
槿知和庄冲走进了小房间。: P" Y3 _* t% {+ \
! f- }) b% N, E% n; N0 y
应寒时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而是看着谢槿知，徐徐开口：“我需要与你们达成一个协议：在我敲门之前，你们关闭这里所有电器电源。不可以出来，也不能往外看。可以做到吗？”0 P" m' }% {3 w" J$ G" C, v
) N8 O6 \6 V. Q Z# m' \ J
这个要求着实有点奇怪，庄冲目露疑惑：“为什么？”: W3 R1 W" @, D/ X! `
“好。”槿知的声音与他同时响起。/ }" ?) w, e7 c" N8 E
应寒时目光温和地负手看着他们，没回答，更加没解释。谢槿知转头看了庄冲一眼，目光淡淡。庄冲被她这么一看，静默瞬间，听话地点头：“好。” r/ S* s# W' j. Y% t s
8 P7 j, I( X- G" Y M' z/ W+ @
槿知这才又看向应寒时。而他目光清湛。被他这样直视着，槿知竟有点不太自在。毕竟他的容光太过清隽白皙了。
# @2 W' O2 B/ k
“你当心。”槿知说，“如果有危险，随时开口喊我们。我们虽然不太中用，但也不是那么不中用。一定拼尽全力，与你共同进退。”! W" @" y* @3 q
1 ], @7 r/ x4 d! w
她的语气十分诚恳。庄冲很认可她的话，点了点头。 }. f$ n, F) B& ~
应寒时微怔了一下，眼中倒是露出极淡的笑意。
- M+ M2 _" j3 @: z; L- ]& o2 J! o
“嗯。”他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一定叫你们帮手。”
" X0 j7 q& m) t2 r
槿知却忽然觉得，他现在这么说，就一定不会叫他们。% f8 b6 |8 i. p7 V9 y7 p
门被他徐徐掩上，他的身形也即将被掩盖。& I. ?( Q' `: L: O3 m7 q' A
“等等！”庄冲出声，“高手，还没问你怎么称呼？”2 c& e5 V/ a, ?. b
应寒时握住门把的手一顿，看向庄冲。4 }. i: b8 B1 z+ m( b4 R$ Y
0 _) s, s0 |3 P8 ?5 a$ `* Z
“应寒时。”他答。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又落在槿知身上，与她四目相对。) X7 W. e+ I/ x$ B! C/ m
“我不是招摇撞骗的男人。”清淡的、温和的嗓音。
2 R* P0 N9 H- X+ r
槿知耳朵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轻轻跳了一下，脸颊也有点发烫。
“嗯，你不是。”她答。
3 [+ C& Q+ ~+ ^3 V* q O8 t
应寒时眉宇间沾染上浅淡笑意，抬手关上了门。
* R) @+ h: [( c% [2 R
门外。$ C8 q$ }0 [2 x2 W- R0 l
应寒时转身，举目望着整个馆厅，然后朝主机所在的方向走去。天花板上的灯管闪得更激烈，明明暗暗。整个馆厅更显光怪陆离。他却目不斜视，仿佛行走在宁静安稳之境。* _, t" H* `, g
3 c a# A3 g4 Z
很快就到了机房门口。, z* ?' v" d: h% }4 ~
他静立着，目光中透出些许温凉，看着黑色、庞大、坚硬、沉默的主机。# u o% j+ `/ i' a8 L: S4 G9 A1 ~
然后，他从背后松开双手。戴着白手套的修长双手，静静垂落身侧。像是随时都会动手。
0 S, | [9 J! V" o2 P; L
“还是要杀了你。”他的嗓音很轻淡，“可惜了。”) z0 y- C4 \4 J3 O0 s9 X2 @
3 l2 h& @6 U' o0 {+ s. t! ]/ b! p
——2 u. n1 s0 `8 ?' B1 c+ Y$ ~( \) E
* @+ F/ p4 B, D3 z4 n) |( K
时间过得分外漫长。8 O- ~' i5 u4 I+ t# A. i
! y$ V3 a( Q4 x5 H5 R. t5 F
谢槿知和庄冲站在小屋正中，仔细听着外头。寂静中有些许声响，但并不清晰。2 y. O) S/ g+ w7 c' u1 m" `
$ e, O; \4 @# _1 z+ f
两人面面相觑。! K6 U$ k+ p- \: | d$ K2 G3 G$ h, }4 P
7 |/ A- J9 Q4 K% A) \( Z, d3 d
庄冲开口：“你们怎么认识的？”; W; t ^+ l( p1 q1 @6 R* A
- [0 e" v; _! {* ` n% D
槿知不想多谈，答：“偶遇。也不算认识。”# I `, G( [7 {0 B4 H$ A0 P
庄冲静默片刻，又说：“他是军人。”1 D5 \* A8 a7 h
+ u' r, T8 P1 P
槿知抬眸看着他。6 F7 z; g" H z2 F6 o
“他的身手很好，明显受过训练。”庄冲言简意赅，“站姿笔直，器宇轩昂。虎口、掌心和食指有茧，长期握枪。”
# O; B7 Q$ n8 S: ?) t) y; q
槿知没想到这小子观察力还挺强的，闻言点了点头。她联想到了谢槿行，他在具有保密性质的国家研究所上班。应寒时既懂黑客，又是军人。莫非，是军工专家？
1 m) k: |" f7 W) ?" S( Y4 q
所以一切也大致能解释圆了：这个计算机系统本来就很先进，因为某种未知原因，要么被黑客操纵，要么出现了初级人工智能现象——这在各国实验室里已经研究数年了。而应寒时是这方面的专家，必定提前有了调查，所以当时才说知道她“遇到了可怕的事”。现在，他就是来秘密解决这个任务的？
' W4 X6 P/ X$ t8 k1 {& W
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假设。毕竟所谓的“人工智能”，她只是听谢槿行一提。并不确定她看到的是否就是。而且现在，2015年，人类的科技真的已经有这么发达了吗？一台计算机就能操控电灯、手机、电脑、手推机器，就跟有了人性似的，向他们发动攻击。/ E( i0 Q* W: c# c
: I+ L% `* ]0 [3 y1 u8 Q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转瞬而过。
8 k' w! `* S+ g: _/ s0 `9 c5 L' P
隔着窗帘，光线骤明骤暗，映亮布料上细细的纹路，宛如影视剧中鬼怪来临时的场景。不知何时，外头更静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Y, y$ n8 t" F7 g) ^9 q
+ m! x0 c( `4 Q ? _/ _
槿知拉了把椅子坐下，手放在桌上，食指一下下快速地敲了起来。她也有点急了。庄冲慢慢走到了窗边，将耳朵贴在窗帘上。5 r) ? m, r+ j+ Q' z
寂静，再次在耳边放大。- N3 x5 H' [& \
. \; Q/ f1 I E4 G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14
第8章 它的世界（下）5 \( v* E, m) h$ _+ j; k" G
7 {" b3 @3 W) T' a
“哗啦——”巨响袭来，伴随着玻璃大面积破碎的声音。槿知只看到一团黑影骤然飞来，完全来不及出声示警。那黑影已破窗而入，正正砸在庄冲的身上，竟是半架破损的机器——烧焦的面板，断裂的金属柱……0 n$ a! @; ? e! B8 c" \" W: H
庄冲闷哼一声，一头直直栽倒在地上。而他身后，窗户被砸得洞穿，光线闪烁如同阴暗幻境般的馆厅，再次映入谢槿知的眼帘。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庄冲身旁，扶起了他：“庄冲！庄冲！”可他全无知觉，额头还有缕鲜血流下，显然是被砸晕了过去。
槿知倏地抬头。* |; k+ R4 Z$ t+ l( c7 A
/ Z) a+ `0 p- I$ g. G+ ?* P
透过半掩的窗帘，尖锐的玻璃边角，她并没有寻找到应寒时的身影。这时，她注意到，距离她不远的桌上，是一台工作电脑。屏幕正对她的方向。
$ h2 ?" m6 `5 f, K' `
她忽然就停住了目光。
6 v# ?; R: Z7 R5 {
之前，那些数据，就像水一样，快速流动。你看不清任何一个字符，只能匆匆一瞥。可此刻，它们的速度却放慢了。
: [4 O' ~, n( t# b q
当然，也不是十分慢。以人眼的速度，勉强可以辨认罢了。
“662606932πpif(n)，f(0)=0，f(1)=1，f(2)=1，f(3)=2024812182432405111011101100011011010110010110111…”- |8 D, W# Q2 T; n8 W3 P1 a
. W1 i3 G& d' K2 k7 {
槿知看得很认真。& j2 N, y# P# E2 `; X3 P
隐约中，她感觉字符串一定存在某种规律。但它们转瞬即逝，仿佛浮光掠影般，在她脑子里留下浅淡痕迹。
越是看不清，越是想不明，越想看。她盯着电脑屏幕，整个人一动不动。而数据之间的规律、关系，似乎更复杂，也明显。她看到了很多数，也记住了很多。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她的眼睛在看，可那些数仿佛鲜活跳动在她的脑子里。她察觉到，数据走得越来越快了。' o" A/ F, O; N5 q9 h- G! y
不，是非常快。像闪电，也像奔腾的水流，极速向前，流过她的视界。可奇怪的是，也许是眼睛已经习惯了这些数字，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吃力。, K8 c8 d. \: [4 q
感觉不像是她在这些数字，而是数字带着她的视线和思维在走。而她已移不开目光。
: |9 w; w# ^ n- B
“我叮嘱过你——不要往外看。”% K/ y1 h1 G; i0 C- \2 ]
略显无奈的清冷嗓音，终于来到她的身边。
- e6 y8 c5 ` Q/ a' l1 d1 Z
谢槿知却没理他。1 h o8 M4 Q0 H F* j$ y! e6 ]
9 e, m2 b) A( Y2 {9 J, x9 S
她仿佛已置身于另一个混沌的幻境。眼前只余白花花的一片亮光，全是密密麻麻的字符。其他所有人和物，都看不见，也听不清了。
——
耳朵里静极了。就像是一片静止不动的水平面。
+ u* u, i2 g+ y- E/ a# F
谢槿知感觉到了阳光。温暖、干燥，照在她身上。还有纸页和木头混杂的陈年香气，清清淡淡，钻进她的鼻子里。1 y" e$ H! j( G# p. i- k
x) O+ r$ m1 F2 u) P# `* @, Z
不远处，有人在悄声讲话。窸窸窣窣，如同浅浅水波交织在她的耳朵里，听不清晰。
谢槿知猛地睁开眼。那层水波仿佛骤然消散。7 d( S+ R9 M$ ` s# H
2 v4 v; j" H- B% x* H* n; T
眼前一片敞亮。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排排书架整齐矗立。她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工作台后，脸枕在胳膊里。庄冲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脸埋在电脑后。冉妤靠在他的桌旁，正笑着讲话。察觉谢槿知醒了，她抬头看过来：“以前没看出你这么能睡，趴桌上也能睡得香。我可觉得硌得慌。”
B" H" E' h. L$ L: k& q7 M4 f) t
冉妤的嗓音脆生生的，更显周围寂静空旷。一如三人在这图书馆里共同度过的许多个时分，宁静、温暖、寂寞。
谢槿知脑子有点懵。! t5 ]4 b' ?" U# i
/ ]0 Q5 f3 M2 T3 k6 j" O* F1 S4 Q
她立刻坐直，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疼。
这是怎么回事？
冉妤“噗嗤”笑了，对庄冲说：“难得看到她犯傻，居然掐了自己一下。”庄冲也从电脑后抬头，细长的眼睛里有一点笑意。他俩的音容举止如此真切生动，令槿知感觉到周身所处环境更加真实。# I) [, X* H+ i( L6 J% k
她又转头，目光落在角落的那几台机器上。它们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发疯迹象。而机房里，主机平稳运行，既无异响，也没有过于频繁快速的光点。
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_# E; l( ^; Q: H- A
“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庄冲，“应寒时呢？”
庄冲微蹙眉头，愣了一下。冉妤也是一副莫名奇妙的样子。9 Y, B: ]; `' ~+ e6 x) q
“你说谁？”庄冲摇头，“没听过，不认识。”
三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头顶灯光炽亮，安静得有些过分。槿知心中莫名有些发寒，那寒意从指尖，缓缓渗透到身体深处。他俩都看着她，目光关切。与此同时，她感觉到头又有些沉，那层层水波交织覆盖的感觉，又出现了。
“困就再睡会儿。”冉妤说。3 `: {+ P9 N4 B8 N5 L4 ]
1 h g4 g3 @( g0 O3 B8 Z
“我怎么能睡？”槿知再次将脸埋在胳膊里，轻声答，“睡着了，要怎么明辨真实与虚幻？”& u4 A1 K/ r/ d: a
6 r; [* ^7 ^: ?
那两个人都没答话。
. x) C& t& [. o" p
槿知趴在桌上不动，眼睛缓缓睁开了一道缝。
她看到，他们，在“消失”。( X8 R: k1 K# ?5 ~) z2 }2 {
也许用“消减”或“崩塌”形容更加合适。明明前一秒，还是两个栩栩如生的人形，此刻，竟在她眼前表情定格，然后如同积木倒塌般，从头到脚，一小块一小块地在消失。但那速度又是极快的，眨眼间密密麻麻已泯灭于空气中。/ C( ]* [! D9 x. W' J, g3 z
她眼前，只剩空荡荡的工作台。
. R2 C, S* U) D% ]
谢槿知全身都浸出冷汗，倏地转头，望向书架。
1 d1 v4 p0 d5 ] v+ @- m
那中间，凭空升起了一团黑雾。慢慢地，往空气里扩散。灯光瞬间被遮住许多，它们越扩越大，整间馆厅仿佛都暗了下来。, M: x/ b* z8 g0 u' i
5 |7 y( ]: V$ S
它们朝她笼罩过来。
槿知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跑。可是前一瞬间，眼前明明还是玻璃门，转眼间，场景一变，竟成了洞开的窗，呼呼的风正往里灌。槿知惊觉时，已经来不及。她低头望向脚下，竟已悬空。很远很远的下方，黑雾浮动，一眼望不到底。
+ b9 Z* B; T4 j% w4 d
槿知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完蛋了！# b/ _4 D! p1 r0 }) W
天旋地转间，她已急速坠落。一层层窗玻璃，模糊嶙峋的景物，从眼前飞掠而过。她的整个呼吸都艰难起来，混乱急速的气流，包裹着她。她几乎是从嗓子眼里，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名字：/ F$ r Z5 H2 r t5 K1 |7 v
“应寒时——”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轻轻地搂上了她的腰。$ t) _9 k2 t4 j7 [& l; a ~
6 T# c5 V2 v, ?/ V+ N b
槿知浑身一震，犹如溺水之人遇到浮木，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而他也感觉到她的害怕，手臂收得更紧。周围风那么大，他身上温凉柔软的气息，却瞬间将她覆盖住。9 R4 X( u" {1 V5 o' [# n. r
6 \2 f$ M4 `$ h/ V$ ]& Z
两人下坠的速度，逐渐减慢。9 f# z! Y0 s; M& V v0 ]2 g R2 R
5 \1 l% b. n2 [% V; Z
已不知下坠了多少层。. }) G8 I# P$ ^& J" ~, ^
两人骤然停住了。6 _/ M: M- U U/ G( e
2 W# G# W4 M3 M2 B, }
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竟单臂抓住了一扇窗棂，另一只手依旧抱住了她。两人就这么挂在了楼宇的外壁上。9 _3 ^" I) q& ]/ a" u
' \& }9 D2 w; F/ ~5 |3 F
槿知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 x7 I: q6 O" N+ ]$ U
扑通、扑通……她听到他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没动，她也没动。
" B1 M0 ]+ I; c
呼呼的风还在耳边吹着，脚下的黑雾依旧在浮动。周围茫茫一片如同混沌，什么也看不清。这个幻境已经不能用她学过的任何科学知识来解释。她的心跳得极快，脸贴着他的衬衣，缓缓抬头。: ?7 x. Q, U# K4 v( N+ A: V6 \
他也低头正看着她。眸sè温和，脸颊微红。
槿知嗓音微涩地开口：“我们……到底在哪里？”
1 a8 E7 f3 }/ b! i! K; A. C' p
“它的世界里。”
……" {/ x3 P$ p t u
人工智能。
( l3 C3 z2 E" m2 V" x- W; }/ J9 Q
它的世界。
什么时候，黑客帝国不再是虚妄，成为了真实的噩梦？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54
第9章 我不介意
“为什么……会这样？”2 t1 W G2 G$ e( s
) G5 D' B% P* K. Y
谢槿知的嗓音，在空中显得有些干涩。
虚空之中，应寒时用那隽黑的眼睛望着她，嗓音徐徐如流水：“理论上来说，计算机可以模拟任何事。一朵花的芬芳，一缕阳光的温度。甚至，人类本身。”% }+ ?6 K. E6 v1 ?
“可是……”槿知欲言又止。
应寒时微微一笑：“公平地讲，它模拟得还不错。”& M) Y# i2 \8 g& v h( a
" e- y; c' X% Y" n$ c* J: M2 X
槿知不知道他为何还笑得出来。黑云压顶，他却依旧是那副清风明月的样子，好像全然不把这险境放在心上。% j/ N) {( |/ Q1 M' @9 C
! |9 i) T% s% F, |+ J
她当然知道计算机可以模拟很多东西，很多实验。那些大型游戏，不就是计算机再造的一个世界吗？你说计算机可以再造一个跟真实生活的细节完全相同的世界，她也可以理解。* |+ b$ { K; Y4 d0 m0 ?& G! E
“可是……我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她问出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m% |7 j& `! l: x: S6 [9 z
1 P* H& q3 ?1 y4 O! J, r
应寒时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微微上移，落在她的……脑袋上？* y- Q& u+ k% d. e+ e6 P% A$ C5 U5 t
“人类的大脑，目前的开发运用不到10%。还有大量的大脑灰质，人类并不清楚它们的运作机理。”他顿了顿，说，“它不需要把你的活体弄进来，只需要解读你那一部分大脑的脑电波频段，’联机’就可以了。”: p; m- i x I) Z" G
槿知微蹙眉头：“你的意思是，它控制了我的大脑潜意识？”
# W0 @( }( e' Z7 e, {( S6 {0 e- b
他想了想，微微颔首：“近似。”
' K; Z+ d% j) P- l" s8 u
“可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直视着他。/ F, H0 }+ r" X; b- O4 J$ R
+ A. I1 a# x2 r8 @8 C6 b) _+ Y) j
他静默片刻，却忽的微微偏转脸庞。槿知注意到，两人的脸隔得就没那么近了。
D2 K) d- _3 p5 C; M3 B
“因为它想活下来。”他答。4 z% e4 y# U3 t
% I2 c3 f) g& ~4 x
不知怎的，这话让槿知心头一震。 E7 b& v+ C* X- s* x: n
“不用怕。”他温和地说，“我杀它易如反掌。”6 f- _" `# u' S. J0 A7 I1 u ]8 y$ n
槿知倏地抬眸看着他。他的目光清澈安静。
6 d1 o7 l+ m" [! u) V& n3 H) V
“……哦。”她轻声答。
* ^) I: V5 O$ j; R: f0 ^
“请闭上眼睛。”他说，“我带你出去。”; Z& p7 l! i2 j- ?2 P& g
槿知却立刻睁大眼，同时说：“放心，我不会害怕，也不会尖叫。我想看看。”
四目凝视。
4 ?, a9 s9 f. T( D; L
“不行。”他说，“你的眼睛会受不了。必须闭上。”尽管嗓音依旧清润动听，语气却沉了几分。让人觉得没有商量的余地。6 s7 z4 R* n( ~1 L
7 q6 `" M8 m0 r) V5 C
这时，大团大团黑sè的雾，从窗户飘了出来。如同滚滚浓烟，迅速集结。像是“它”终于打算发动最终攻击，顷刻间，已是铺天盖地，稠密如同化不开的墨。图书馆的大楼已经看不清了，周围景物也在逐步消失。那庞大的黑雾正在以他俩为圆心，不断收缩蔓延，吞噬着一切。; f d4 M6 y- Z7 X6 `' u9 K/ U
" j: P+ @& C( y$ x
槿知没出声，抓紧他的衬衣，闭上了眼睛。
3 i7 ^- V: h2 c( D2 v
之后一段时间里，她的感受很难形容。) {- E; p( F+ u/ W0 Z% y; N, E
# | q8 f' X2 b- D6 V/ y5 ~
她感觉到了失重。周围再没有其他可以攀附的东西，只有应寒时的手臂始终稳稳地锁在她的腰间，两人的身体始终相拥着。她感觉到了急速的下降，这让她的一颗心紧紧提起，但是闷声不吭。而后，又感觉到缓缓上升。耳朵里也有许多细碎、模糊的声音钻进来，像人的低语，也像水波再次轻震连绵不绝。% I$ K, K; V* S0 u: R- w
那声响越来越密，他带着她上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隐隐竟有乘风破浪之势。
. L) Y7 K" n; x2 O1 N$ W
槿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 |( \& F' y- ^: f( n6 `
他说过他是顶级黑客。他说他杀它易如反掌。( e9 x5 Z9 Z1 Y6 t
; e! G" E; O7 \8 s2 e$ P& d
抑或在这个世界里，他才是主宰者？2 a+ V* f) [# Z$ \0 o
……' v$ A1 _! ]- p8 e1 n# ?. [* x/ S0 Z
+ `0 h1 S9 ^; _- ?% Y% n8 b7 P' f
某个瞬间，不知是遇到了阻碍，或者是为了躲避什么，她感觉到他骤然一停。两人的身体同时大幅度偏转。这让槿知一惊，下意识就睁开了眼。
* h5 J$ q4 U- d# P6 V1 l! s; M( A
她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 [; r- k, ^5 P! R; f3 g! v
透明而闪亮的水波状的东西，包围着他们。像云团，也像大海。可那东西又是感觉不到的。她看着它们在他的肩膀上流动，却混沌无形。而放眼望去，那波纹无边无际。
% p% Y0 J% F4 t2 E R6 _. @# ~
他们就像到了，一个无比安静透彻的空间里。
槿知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立刻在他怀里抬起头，想要把周遭看得更清楚。而应寒时显然也察觉到她的动作，低下了头。
微凉、柔软的气息，擦过她的鼻尖。他的脸，就这么轻贴下来。槿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个同样柔软饱满的东西，正正好触在她的唇上。而他的眼睛离得这么近，她甚至看到他那漆黑澄亮的瞳仁，在这一瞬间骤然放大。0 D7 c; {2 ]/ Z- F6 j' h: k, |
9 n& V4 @% |/ E; z9 @" [# g- C+ H
啊……
槿知呆住了。
" L$ _3 _, @ T+ J
一个念头自个儿飞快划过脑海——怎么还挺香的……
哪知下一秒，就感觉到腰间的那只手臂，骤然一松。那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就像要丢掉一块烫手的烙铁。与此同时远离的，还有他的身躯他的脸。他一下子退出去了起码一米远！. _$ Z' c( ]! T# i9 D: N
槿知原本一直被他护得好好的，此刻突然失重，只觉得天旋地转，“啊”地一声尖叫，伸手就想乱抓住什么。$ s8 h+ N' L3 q* j
但这状态只维持了一瞬间。顷刻，她就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手腕。她几乎是立刻伸手抓住了他，总算勉强固定下来。6 s7 d# B. W6 b5 C# Z) m
槿知呼吸不稳，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刚要开口，却忽然又说不出话来。: b$ a7 P4 f; c9 b+ \+ G
! d) H" N* e; B M* h
他的表情……4 Y* m+ O+ c0 E7 W+ |* @$ q( ]
" M Q7 G7 d7 ]4 `
事实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笑，也没有皱眉。他还维持着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沉稳姿态。但是，他的脸非常非常的红。他的肤色本就白得跟玉质一般，此刻那红竟像是血色般要滴下来。连雪白的耳朵根都红了。
: \$ y4 Y, n4 k5 J& M* h1 h- _! s
而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安静了几秒钟，霍地转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k# x5 S1 L# G4 p% O, P. y5 Q- l [/ p
槿知：“……”
, e) |, A% U$ l) e$ Y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悬在虚空中。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他的反应太大，导致槿知也感觉唇上有点说不出的异样。好像，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
$ L% d' ^( G0 n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抱歉，刚才失手了。”
+ S2 s/ e( A: U
说这话时，他终于正眼看她了。可脸上的红晕，居然还没褪。! y* p# t. Z1 ]* Z& S/ w
8 r: G$ B! ], s7 q: C
槿知静默片刻，说：“没事，不用道歉。”停了停又说：“刚才那个……只是意外而已，你不必介意。”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哪知不说还好，一说应寒时又沉默下来。缓缓移开目光，又看向了另一侧。2 K. q4 @! Y' y6 l
2 W8 v; e i ^( w
槿知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忽然有点想笑。! f0 _7 ~- Z( b0 R9 e1 `' `
于是唇角微弯，笑了。9 \ q3 t; R+ [. Z. |8 J S. G
这时他终于又开口：“闭上眼，不许再睁开。很快就能出去。”
7 a, y& J) M/ _7 N! e' j$ R
“哦。”
* _( @8 f4 H! D2 w: }+ j' @7 R
他这才转头看着她。哪知她脸上还残留着笑意，这下全被他看在眼里。槿知立刻敛了笑，而他微怔，然后垂下眼眸。' ?5 e7 U/ }+ t# X6 H* b5 i: D
“冒犯了。”他说。
/ t4 Q' J: c* p* ^/ h% y
槿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骤然加大。她一下子被他扯到跟前。但他没有再抱她，而是抬起手。槿知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沉静果决。2 V( I3 G$ N* O# r* E j* o9 A
! d! l6 t1 _+ A' R& ?3 v8 h
然后就看到他戴着白手套的手落了下来。2 U% ?, f, V6 b f" x6 b
$ \1 s+ n( Z+ ~
落在她的眼睛上。
柔软的布料，温和的力道，令她的眉骨有点痒。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两人的身体再次动了。0 [/ B3 p+ r7 d* E: T
是为了防止她再次睁眼吗？
……. F) e ~4 R4 s0 E
5 z' J$ u' `) @* y G V
“应寒时，谢谢你。”在某个瞬间，她轻声地、诚恳地说。8 [ `3 ^9 W: }9 f# `; u9 e
/ W' k' [) f; r, k E
过了一会儿，听到了他的回应，声音就从她头顶传来：“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嗓音里，有淡淡的温和笑意。
不知不觉，槿知的意识就有点迷失了。时间变得难以被准确感知。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时间似乎变得很漫长，又好像只过去了短短一瞬。她的意识，仿佛也要再次被那水波吞没，变得模糊不清。努力挣扎，却被前所未有的深沉水波所淹没。
她的意识终于陷入彻底的黑暗。# x/ l {" b, V: s
@( \ S/ V. L6 k% g
——
9 W w9 s! c/ ?; Z
不知过了多久。: T5 D- D- S4 Y# X
周围光线朦胧，槿知缓缓睁开了眼睛。' A1 D5 e2 B$ h3 e5 N: h" v8 N3 ^
首先印入她眼帘的，是熟悉的米白色天花板。然后是浅蓝色沙发、褐黄色木桌，以及墙角静止不动的扫地机器人……
( V. M# E* p* Y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O+ h1 u% L2 _
这是她的家。而她，正坐在床上。
8 t6 L& z) H5 l5 U7 h0 Q$ X6 L
身上，盖着一床薄毯，衣衫完好，还是昨晚穿去图书馆那件。鞋却被人脱了，她一眼便瞥见，鞋整齐放在玄关。$ A: j: P8 j4 s, C
那不是她放的。她从来都是随便踢掉，绝不会放得这么整齐。* d4 ^# D1 n0 n$ j8 _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钥匙串。那是她昨天放在衣服口袋里的。
4 V* |; z. K* G }
有人，送她回家了。
# Q* j7 ~! ]) {# e. y5 l
谢槿知的心“扑通、扑通”开始加速跳动。她下意识转头，望向窗外。灰色的图书馆建筑楼群，安静完好地屹立在灰暗晨雾中，没有半点异状。而在建筑身后，远远的天边，已经露出了一丝金黄的微光。9 v0 v6 g. o1 B; P- f+ X
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时间：6:10。( C) h2 @1 X) w" m H
还有几分钟，黑夜就要结束，即将迎来日出。( C5 R" \$ W t8 L. U
! q4 F) V6 o* h: w+ a* }1 {* y1 r& C' m
真的如他所说，一切已经结束了吗？
她立刻站了起来，刚要往门外走，忽的又愣住了。' e# T0 r" P I: F0 E9 F
刚才起来的急，现在她才注意到，房间完全变样了！! X2 Y: s+ \6 k) X8 R
- E. l1 I& }3 w& N# D+ t: Q
原本每天被她叠得皱皱巴巴的被子，此刻整整齐齐放在床位。那棱角线条简直笔直利落得如同刀切一般。电视里那些士兵的被子，也没有这个完美。2 T* r& {; E Y# h0 R0 v
6 h% H3 a6 c1 M2 T2 p
桌上散落的书籍杂物，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许久没擦的窗户，此刻明净得没有一丝尘埃。沙发上丢的衣服，全都叠好放在一角。沙发罩也被人拆下洗过了，干净得好像去年刚买的。
而最干净的，当属地板。尽管她之前每天也用扫地机器人，只是维持勉强不脏而已。此刻，每一寸瓷砖，都洁亮得好像明镜。明显每一个角落，都被人仔细扫过、拖过。
整间屋子简直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u) e1 L! m: S
7 r6 t, S- J! \, }# n
槿知吃惊地看了好几秒钟，最后脑子里蓦然闪过应寒时的脸。
之前，只因一个意外的擦唇之吻，他的脸颊就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G& P" h. M1 ^8 R
而昨晚，他解除危机后，不仅亲自送她回家，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他甚至还有闲暇和耐心，把她乱糟糟的家彻底收拾了一遍？ U, ^- K# q8 j* E o
事情，怎么会往这么古怪的方向发展？
这个男人……
p& @9 D6 g0 j4 J( Z" ?' L
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 M0 o* M9 N! n5 z
她无暇多想，匆匆下了楼，朝图书馆方向跑去。. ?5 Y$ t# e. k
大清早，馆里一个人也没有。槿知踩着晨光，跑到了大楼下方。抬头，凝视着。
应寒时，还在里面吗？$ j1 ~7 [- @$ M& W. l
被砸晕的庄冲又怎么样了？% v: \% T- N% X1 K$ b) M
还有它。' V8 K% Y. Y2 l% W2 P
& ]9 B4 B" I3 n6 H
“我杀它易如反掌。”应寒时昨晚的话，犹在耳边。温润的嗓音中透着冷冽气息。+ o; v0 J" v$ v7 z
0 q. \% C+ ?# L n4 z' }0 _
怎么杀？! L6 c! `# E X4 \
已经……被杀了吗？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5:56
第10章 何时再见（上）# D& }6 j1 E( l- B5 u" s4 e( i
清晨时分，馆厅里静悄悄的，光线黯淡。: R) t6 L+ [8 A8 ^+ x
# V% u5 j9 G2 y0 f* B4 C3 Q4 @; b
一夜之间，恍如隔世。
) e% d* m! u: t6 O$ m
那些灯管没有再乱闪，电脑全黑着屏，什么动静也没有。
谢槿知定了定神，刷门卡走了进去。
8 X# d. N6 _. S
首先看到的，是机房里，主机安静矗立着。只有几颗CPU指示红灯，平稳闪烁。看起来很正常。而不远处，那几台昨晚发了疯的机器，此刻整齐摆放在墙角。3 z: {; C5 ^' b1 Z/ q
槿知静静看了它们几秒钟，走过去。
她分明记得，昨晚应寒时手持匕首，将每台机器顶端的液晶控制面板，都刺了个对穿。可此刻，它们竟然完好无损。
" I# H- T2 B. H4 D! M8 J0 |/ t
这是怎么回事？/ S1 k. f1 T6 y+ i" M
但她很快发现了端倪。+ b' F P+ B" o; W& K! b
以前的液晶面板，用了几年，已有不少磨损和刮痕。可现在她看到的，光洁如新，没有半点损伤。$ ]# v( `$ b/ t0 n( C. n1 ~, E) T! G
# L; U; `) Q1 b- j- M3 v% _
那就只有一个合理解释——
6 F: E9 O0 B( n. {
面板被人全部换过了。
: q8 {% a/ G$ |: J( O
她又抬起头，环顾四周。明知希望渺茫，还是扬声喊道：“应寒时——”
空荡荡的，无人回应。& n3 ]& w- _" U# z8 w
5 u! Z/ w. J3 l+ T0 e
他走了。
4 y7 s: ? A- y1 U( [' }
他，到底是什么人？7 H. J! l' q3 T, O2 U1 n
8 F6 E2 }: ^" g
半个晚上的时间，他不仅“杀死”了它，还送她回家，甚至还顺手将她家打扫干净。又将整个馆厅恢复原样，令这里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 x: g( v9 @1 y" X/ B% R* P$ u8 q( h
还有，庄冲呢？
她转头，望着前方的那间小储物室。那里的门半掩着，没有开灯。昨天被砸破的窗玻璃，自然也被换上了块新的。
# @5 l! G. d% p. @1 {
应寒时待人那么细致温柔，也许他把庄冲也送回家了？3 Y, k$ r1 j7 e2 R, J1 r5 y( H
0 q( [- P( D s* a* j
这么想着，她走过去，轻轻推开门。这一看，却吃了一惊。地上躺着个人，不是庄冲是谁？瞧那趴地的姿态，竟跟昨天被砸晕时一模一样。
3 A$ v7 v% Q2 w' ^/ Q c! {
应寒时……没管他啊？这个念头快速闪过脑海，她立刻蹲下，轻轻推他：“庄冲！庄冲！”1 W% O) t0 Y' F# S
庄冲纹丝不动。他的额头上还有干涸的血渍，隐隐可见到小小的伤口。好在伤势看起来不重。他的呼吸均匀悠长，还带着一点鼻音。
: G# m% p, A, S3 U& a
……睡着了？
槿知放下心来，伸手抓住他细白的脸皮，往旁边一扯。
! V+ \4 C- o. {
庄冲立刻疼醒了。
他倏地睁开眼看着她，眼睛里全是迷茫。然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额头，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天亮了？”. q: o* f! [2 ~- A
槿知没有马上回答。她转头，望着身后的馆厅。新的阳光已经从窗户照进来，一切寂静而明亮。
——% g- n, m! o% K; Z" r$ l
这天傍晚时分，谢槿知、庄冲和冉妤三人，被老馆长从办公室里轰了出来。4 V! ?! |( }, L& q
“馆长，请再认真地调查一次！”谢槿知神色恳切，难得地开口求他。6 m9 m9 r7 A3 K: K
庄冲人高马大地站在她身后。( \" c# t- U# {; o/ [2 `
冉妤也趁势挽着馆长的胳膊，撒娇：“领导，我们真的是有了调查有了发现，才来找你的！你这么好的领导，怎么会不调查清楚就下结论呢？”# Z5 O/ o H6 E O3 s6 n
可这回馆长不买账了，生气地甩开她的手，脸sè沉下来：“不调查清楚？你们早上反映有黑客有病毒，说得神乎其神，我立刻打电话给老同学，把江城大学最好的计算机专家请来了。结果人家怎么说？不可能！系统里找不到任何病毒痕迹，不可能有人入侵过。而你们说的，’计算机有了自主意识攻击人’？以我国甚至美国现在的科技水平，也更加不可能实现。现在还要我怎么调查？除非闹鬼了！”) M% W2 T" a5 n
槿知：“可是馆长……”
7 m1 t$ o7 n# S6 Y9 A
结果馆长转头就瞪着她：“槿知！你平时是最稳重的，怎么也跟着他们两个瞎胡闹？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回去，一人写份3000字的检讨，明天早上交给我。以后这种事，再也不要跟我提了！”
说完，馆长就走回办公室，“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三人面面相觑。+ | B" j, m1 S7 R5 b
6 z; j0 Y- t' t7 u+ R' v
槿知脸上没什么表情，最先转身：“走吧。”
0 Y' H( ]6 f J; O0 \0 U
冉妤却一脸愧疚：“对不起啊槿知，我昨晚看着监控里一直没事，一不小心就在保安室睡着了。要不然也许还能发现什么证据。但是你们说的事，我百分之百相信！”说到这里，她又露出害怕的表情。/ D* Z& P% Z2 j T5 E9 w8 g2 z
3 n8 [4 {' Q9 r7 |5 Y' D
槿知拍拍她的手，温言安慰：“没事，你就算醒着也没什么用处。而且昨晚所有监控也被侵入，什么也没拍到，你发现不了什么。”
冉妤松了口气：“那就好。”0 K! M0 C6 u( y( w. p4 ?
一旁的庄冲开口：“槿知，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槿知沉吟未答。/ T u( j! J E7 z( V) J
% l Y! f" H2 z
冉妤却有点意外。庄冲这人平时挺酷的，怎么现在有点唯槿知马首是瞻的感觉？
" d H; R+ L- z( p3 o! W3 w: a' Q8 u- S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谢槿知淡淡地说，“走吧，还有批新到的期刊要整理。”
) y2 f+ [* ` r/ L% f; P# X
她率先走下楼，冉妤和庄冲同时一怔，然后都跟了上去。
' p' X! P* S5 z6 }3 L& H3 V
“槿知可真沉得住气啊……”冉妤小声嘀咕道。
庄冲双手插裤兜里，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清冽，语气沉稳：“嗯，她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2 j5 C# r) M$ j
6 s s; Q. |7 l7 e1 E9 Y
——$ O( y+ L- t7 H2 u
: W8 ^* @, e( ]3 _8 W8 V
今春，江城的雨水似乎格外的多。跟前几天一样，天黑时，倾盆大雨又落了下来。3 R S& |, t. C* V& Q) e
槿知撑着伞，走在雨雾迷蒙的街头。雨水砸在她的伞上，噼啪作响。她走得有点慢。
- T0 e" g1 O; N A2 s% J2 i' a V
她想，一切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她也许在没有机会，搞清楚其中端倪了。9 W+ J3 K0 j. L2 O- I) ^# N) K6 x6 o
/ X [0 ?5 o$ N
而应寒时，那个干净温和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4 A6 r0 r. |1 h: u) p. n# _
如同所有传奇故事中，神秘英雄的不告而别。 ]2 e- V5 `' ^9 Y" m5 u
) Q" t; U4 x' I# }6 M
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1 f1 I/ w9 u! P
……* i" P- q) {6 ^" x
. y# V9 f- W2 d& G( Z" ~: T
同样的大雨，浇落满城。也落在郊区一幢幽静雅致的房屋上。
0 R% d$ w S! B* y2 T
应寒时负着双手，站在布满雨痕的落地窗前。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衣袖稍稍挽起。他脸色平静，眼眸清澈。
手套已经摘下，放在身后的书桌上。+ V: v7 y: g1 k! L9 W! w. F, l9 g
“老大。”* X. `! I8 Y( v* @8 r
3 n; h4 W- @: U9 [+ a3 S
依旧是通讯器中那个磁性、完美的男中音。那人就在应寒时身后不远的位置，含笑说道：“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W% y- g# W9 C4 I
应寒时眸色温和：“说吧。”
得到首肯，那人的声音似乎又欢快了几分，语速也很快：“当然，我们知道，干掉计算机构造的一个虚拟世界，对你来说，就跟挠挠痒那么简单。
一切进展得也很顺利：系统中那块被感染的芯片，已经被你拿了回来，用新的干净芯片换上；其他被感染的电脑、电器、庄冲的手机……也已经全部清理干净；只要再多一点时间，我们就能分析出，感染源从哪里来、是谁幕后策划了这件事。以及，他是否跟我们是一类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可是……”( ?7 g: j; n$ E! a1 m- G
他话峰一转：“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把谢小姐送回家后，还要把她家打扫干净呢？这实在是……太多管闲事了吧？”
应寒时眉目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萧穹衍，你越来越放肆了。”: D, w. B! W" e) c
' V2 m* K$ |0 Y8 g% z
即使斥责，他的嗓音也是平和的。但那个叫“萧穹衍”的人，明显不敢作声了，支支吾吾起来。
7 O% t* a" W! W7 e$ F, _
应寒时这才抬眸看着窗外的雨滴，和被雨水浇湿后，格外清新翠绿的草地。他眼中露出平淡的笑意，答：“一个女人，住在那么……脏乱差的环境里，实在令人意外。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8 V8 K" I9 P- v6 I( s8 ~# f, f
萧穹衍彻底没了声音。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22
第11章 何时再见（下）
应寒时又站了一会儿，将双手放下来，走回沙发旁，拿起遥控器，坐下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萧穹衍忽然大喊一声：“糟糕！”/ O# T" A8 S1 e1 V6 b% R% `
3 M6 \2 w% ]; f9 e) h I
正在换台的应寒时，抬眸看着他。
7 m% I: s% q; t2 \9 J* e
萧穹衍的声音郁闷极了：“老大，还有个感染体，之前没发现——谢槿知小姐的手机，扫描显示，现在就在她家里。”* M, s+ N/ @4 `1 o* X G
应寒时放下手里的遥控器，静静地等他继续说。# v$ w; o2 ?! `# w( `# c% _5 G
: e+ W+ P# P2 L7 B* j; H
“感染系数不高，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萧穹衍说，“但是你得再去找她一趟，把手机带回来。”
应寒时抬头，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以及瓢泼大雨。
/ U0 ^% z' [- v/ d
“已经太晚了。她大概也已睡下了，不便打扰。”他说，“明天吧。”
“当然。”
# u$ U3 Z- @$ x; P% ?
应寒时转头，继续看电视。 a! Q0 E/ e) n) Q3 |
萧穹衍忽然又幽幽开口了：“老大，我想问一个更加放肆的问题……”+ `, v) Q) \' v2 K) I* `% {& J
应寒时有些无奈地微蹙眉头，倒是笑了：“问吧。”& H+ z( `1 z2 C% |, V; o" ]
萧穹衍：“再见到谢小姐，你会为昨晚的那个吻，向她道歉吗？”) A( S" t, M( c
& x6 r' T9 K. h1 l
应寒时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 B& g, O g- n2 {) q' ^; e
萧穹衍的声音突然有些得意起来：“老大，其实我分析过了。为什么你这些年，从来没有什么跟女人亲近的机会，这次，却跟她走得这么近呢？其实是有原因的。”, s$ K3 g8 e$ H; e0 H
应寒时再次抬眸看着他。
. l' w& t6 Z, c" w
萧穹衍：“你看，以前有多少女人，对你投怀送抱，你都躲得远远的。而她不同。第一次见面，就没有被你的美色迷惑，不仅侮辱你为骗子，还避之不及。所以你接下来的几天，都跟着她，一心一意想要保护她，证明自己的清白。
图书馆机器异常，正常女人都会躲得远远的。她却反而主动去探险，于是又遇上了你。
, \& T+ D3 H: y/ Y
而你呢，又太爱多管闲事。看她掉进虚拟空间，自然亲自出手去救。孤男寡女生死与共也就罢了。别的女人进了虚拟空间，大概马上吓晕过去。她倒好，不但不怕，还好奇地睁眼到处去看。最终才有了那个意外之吻。4 h3 Z; Q# G, J4 B) V
3 e6 |$ R9 v/ j- T
所以！从概率论和因果逻辑来看，因为你和她的性格都不太正常，因为这一连串事件的发展，你们俩，是注定会有这个吻的啊！”4 g, l0 b1 X" o
( ~3 N0 f9 C4 L1 }; ]
一番话说得格外抑扬顿挫，连电视声和雨声都被他盖过了。0 Q# P& g" ~* T
应寒时却始终沉默着。
萧穹衍又用他那媲美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完美嗓音，美滋滋地道：“老大，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呐！”
“……缘分吗？”应寒时缓缓抬眸，却看向别处，“她说……不会在意。”, M2 Q8 m w# J0 s% c
——/ U# R0 o$ D5 q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
' T! h/ P, ^/ R3 Z9 y9 }. B, ^4 d" i7 g
图书馆里的生活，好像也恢复了原样。三个人，该忙什么忙什么。闲暇时候，谢槿知看看书；冉妤上网到处逛八卦论坛；庄冲打游戏。% c$ w6 w: I/ }+ `/ h/ [0 E5 h9 ^
但又有些不同。( W) m* n0 X2 ?5 b$ R+ m8 y* L
冉妤不敢一个人再走到馆厅深处，总要拉着槿知作陪；庄冲不知何时将游戏昵称，改成了“我遇见高手”。
0 k3 L* o7 y* H9 @
下午，临近下班，馆里已没什么人。槿知坐在电脑后，统计一些数据。忽然听到面前响起沉稳的脚步声，还有冉妤惊喜的声音：“谢教授，你来啦！”
槿知马上抬起头。- G# z! c- q7 h+ T
0 i+ l/ M- N4 \9 O: I' F
一身老气横秋的黑色风衣，戴着细框眼镜，眉目英朗地站在工作台前的男人，不是谢槿行是谁？4 i) F- x9 {6 I) j+ ^+ H
+ M0 S: b \+ t& O0 Q( V3 P
槿知看着他，笑了。8 [- g$ a* W% d7 r! r8 N; Y
9 [! ^( I8 D8 F
谢槿行也笑了，但是是那种略显严肃局促的笑，朝她点点头，又跟冉妤和庄冲打了招呼。
以前谢槿行在国家科技大学读研究生时，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就有人这么评价他：谢槿行出身富贵家庭，成绩优异，又长了副花花公子的好皮相。可惜性格也跟国科大那些老古董、老学究一样，不善交际，也不善言辞，一门心思搞研究，性格乏闷之极。这样一个综合体，实乃广大女性心头一大憾事。
但谢槿知一直与他相处得不错。她的话本就不多，喜静。他也一样。而且很多事情上，谢教授虽然严肃，却总能给人非常精准严谨的意见。槿知觉得，跟这样头脑清醒的人相处，其实更舒服。7 q0 u0 ~) z `" y( W6 t2 E) m
& Y, l0 Y1 a7 ` K+ x2 d
槿知从工作台后走出来，结果一旁的冉妤比她更快，嗖地窜出去，伸手去接谢教授的公文包，并且甜甜笑了：“教授辛苦了！好久没见您了，要不要喝茶？我们这儿的六安瓜片不错哦。”
% y7 j, t4 G( X4 h1 y
谢教授连忙抬手避开了她：“冉妤，谢谢，不用了。”9 R/ B9 `5 W& f# d& i, m
1 h* D9 A" t5 A7 X
谢教授年轻有为，自然也符合冉妤“高帅富”的狩猎目标。槿知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将冉妤往旁边一拉，使得谢教授成功逃离了她的魔爪范围。然后也不管冉妤拼命向她打眼色讨好，看着谢教授微笑说：“我正好下班了，走吧。”. @7 l4 `- B+ s& K1 w% r% j
谢教授点头：“好。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聊。”
7 ]; v' k3 U$ S/ ]4 t+ n
天气依旧反常。上午还有阳光，傍晚又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天色也迅速暗下来。
* a+ J- t3 k1 n) l
谢教授开的是一辆大众速腾，跟他本人一样平实低调。两人走到车旁，谢教授替她拉开车门。槿知抬眸看着他：“你不会是在实验室闷出毛病来了吧？居然知道替女性开门了。”
" ^7 w+ [, N3 |4 V3 J
谢教授微皱眉头：“你讲话，还是天一口地一口。快上车，不要淋到。”
槿知笑着坐进副驾。
. N+ q5 l9 I5 F; i$ ^
雨很快就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砸落地面。
* a' S! { H2 G! }& c8 E$ k3 N
应寒时撑了把黑色长柄雨伞，站在街角。他看着他们下了楼，两人一直低头细语，显得十分熟络。然后男人替她打开了车门，而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非常亲切的笑容。$ V) I5 t" V5 W" J
黑色速腾从他面前平稳驶过，没入车流中。
应寒时收起雨伞，坐回保时捷里，打开通讯器。
“萧穹衍，锁定他们的车。跟上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26
第12章 这一场雨
- P7 [( | f( Y. \# G: O5 |3 k
雨下得很大。3 z% Q. p) w. q) C
: H$ h( Y5 V1 \; a) D7 _
才傍晚时分，天色就黑得像深夜。天地间，仿佛只有雨的声音。
, {0 ^. v3 g) Q7 o7 ~. V9 o0 [
谢槿知和谢教授坐在窗边，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抿了一口。而谢教授在听完她的叙述后，陷入了沉思。) r( b& Y: G' ^ e# X: `: [" m. [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向窗外，问了风马牛不相见的一句话：9 X" ~, ?, P% d @& {
" N/ i7 M5 w3 k/ i' b
“槿知，这样的大雨，下了几天了？”
, o; Z: w. w) R3 h# t
槿知有点意外，但还是答道：“五六天吧。”
他微微一笑。是那种只有在谈及科研问题时，他脸上才会有的微笑。* `- x1 C: }/ }( U
“准确的说，是七天。每天傍晚6点至8点，降水量20-60毫升。城区降水最少，郊区达到峰值。”$ l( g1 e: u3 N5 W( N( f8 v0 t
$ L+ R, { Q* n
槿知微愣，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用意。+ p# t8 a+ _7 x. k8 D! T
: A) v2 E( ^6 T7 J+ N- \4 ~# T
“你知道的。”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在这个季节，在江城，不应该有这样的大雨。”
" f0 r2 y; L, |* {7 Q H$ }
槿知静默不语，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3 [8 C H( ~0 E' n6 L3 y
“我不能跟你说得太明确。”他继续说道，“只能说，我们研究所，和许多国家的研究机构，都在做气象武器。短期目标是能够精准而秘密地控制一个城市的气流、降雨、雷电、风暴等等。”
% t9 D' ?: e( y6 m0 L5 t" g/ c7 j7 E
槿知心头一震。# H5 E- x! x: D6 z6 ~3 U, c' b$ b4 ~
& S" P* Y6 ?' w' Y& h( a. o4 V1 L
这话的意思是……这场连绵的大雨，居然是他们做的？她一直知道他的研究涉及军工，十分隐秘。没想到离她的生活这么近，并且这么……" t9 H6 H- O! l! o' K1 l5 ^1 c6 t
“酷……”她轻叹道。% m& C U% l P3 [; x3 z
但是，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个？
! u& h5 G5 L$ H* A' M% P4 G Z
谢教授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跟你提这个，是想说：有些事，普通人也许会觉得匪夷所思——就像你遇到的事。但它也许就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被公众知晓罢了。”
槿知点了点头。
“你跟我说的人工智能，也是一样。”他说道，“的确，据我所知，现在各国公开的研究水平，都没达到你所说的水平。但是我们并不知道，是否有人，其实已经能做到了。之前外界还有传闻，你肯定也听过——说美国俘获了外星飞船和外星人，掌握了大量外星科技，水平已远超其他各国——这是否又是真的呢？我们同样无从知晓。”4 [/ }6 B! q S0 K
槿知听得十分专注，想了想，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实就是：你们科研界尤其是军工界的’水’很深，很多事情不能轻易下结论？”
0 Q7 R4 y) O, R" B8 H& h
谢教授微怔，无奈地笑了：“你这话说的……可以这么理解吧。”
槿知有点失望：“所以，这件事，永远会是个未解之谜了？”
“那倒也不一定。”谢教授微笑道，“你们馆长请来的江城大学专家，水平和视野毕竟有限，也接触不到很多保密资料。回头你把系统的详细资料和数据传给我，我想办法找人查一查。但是，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不一定会有结果。”* ]4 l+ f3 J( {4 \/ a
谢槿知点了点头。静默片刻，又说：“有生之年，亲眼所见。总是想弄清楚的。”2 O7 H$ [9 {) B: q2 p
这是家法国餐厅，平时人也不多。今天因为下雨，客人更是少。偶尔有人进来，浑身上下也是沾染着水汽。法语音乐徐徐唱着，餐厅里静谧而柔亮。7 a! }1 b1 b3 |2 w9 l( l
' U2 P8 X% G2 Q4 u
“再跟我详细说一下，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谢教授说道。9 @" Z2 j, H. X: e* X9 C j) G
7 z+ E( f, T$ W" }" M
提到应寒时，槿知心里的感觉，与提及旁人时，有些不同。也许是因为他的气质他的侧脸他的眼睛，都太过清冽干净了。以至于槿知想到他时，就好像看到了一汪沉静清澈的水，缓缓在月光下流动。3 e4 o0 S2 R* l G7 B" Y3 z2 j
“他……”她开口。/ C% p4 T4 {# L4 q' R! S6 X
$ B) v) O* _7 D* L1 q
微风带动门口的风铃，传来清脆柔软的碰撞声。有人走了进来。侍者轻声恭迎：“欢迎您先生，几位？”% u" T1 k5 V H
+ o7 {2 J- {( {6 x7 ~2 z
槿知抬眸望去。, K' p9 K& V& [# W9 U
2 J+ g$ v) }$ V( b
他今天穿了件西装。照旧是白衬衣，没打领带。手里拎着把黑色长柄雨伞，底端还在滴水。他的头发也有点湿，显得那张脸更加清寒白皙。
他将伞交给侍者，像是若有所觉，也朝她这边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静静一对。" l% v/ e& |- x( _8 U
谢教授在察言观色方面，自然十分迟钝。他疑惑地问：“槿知，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在问，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a' N8 C# I7 m3 ^7 N
槿知回神。这时，她也注意到应寒时眼中露出非常浅淡温和的笑意，像是在跟她打招呼。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他便转过脸去，跟着侍者，去了另一桌，一个人坐了下来。
- K" M3 K3 u6 X/ w4 ?
“他……”槿知看着谢教授，忽的笑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7 N: Q/ Y3 p# n x0 M
是啊，你以为他是隐世高手，再也不会见面。
8 F8 ^1 P! i# K4 A6 @
结果出门吃个饭就能遇见他。拿一把干净的黑色长伞，一个人吃饭，完全就像个独居的邻家男人。
0 @$ G, s7 b5 f5 P- T' N
见妹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谢教授皱了皱眉，耐心地引导：“如果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就一项一项来。他的年龄、身高、长相？”
; Q3 n" V# J& h0 |6 \) v
“哦。”槿知将目光移回谢教授身上，一时间吃不准，是否要把应寒时就在这餐厅里的事实告诉他。毕竟应寒时一直在救她，虽不知他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但谢教授到底是国家的人，万一给应寒时带来大麻烦呢？" j& L. z8 Z" t- t, X; Y$ M
g5 o9 @/ x7 x# g
于是她含糊答道：“年龄……26、27岁的样子。身高180多点吧，长得挺端正，挺白的。”
谢教授是个严谨的人，居然马上掏出笔记本和笔，认真记录下来。就在这时，槿知又注意到，应寒时的双手放在餐桌上，抬起了头。他没有看她，而是神色沉静地看着另一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0 Y+ e( T0 O; C) J/ y
谢教授又问：“他有没有透露过他的地址、个人信息？”
槿知眼角余光瞟着他，答道：“没有。他只说他是黑客，神出鬼没。他挺害羞的。”
( m- Y1 q( L" S3 R4 H9 {
最后这句话她只是随口一说，谢教授看她一眼，然后埋头记下来。而这时，她瞥见隔着数米远外的应寒时，缓缓垂眸，端起茶喝了一小口。他坐姿端正，眉目清俊，一举一动都显得沉稳得体。只是放下茶杯时，那白玉似的面颊，居然浮现一缕红晕。然后抬眸依然看着别处，没看她的方向。$ b( L6 L. R- S; S3 V7 o1 g( h# g
; v3 ]; D' ?1 t8 H
槿知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这个猜测又实在不可思议。/ V9 p. L, l: p& P' ^+ V5 I
她怎么觉得……应寒时好像能听到他们讲话呢？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 A: j" j4 U# n. [5 B2 F
可是隔得这么远，怎么可能呢？: @3 u0 N5 A) t, t1 I- W: \
“害羞？”谢教授有些好奇，又问，“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譬如电话、个人IP等等？”
槿知静默了几秒钟。与此同时，她注意到应寒时也坐着，修长的手指握住茶杯，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U y! M# N2 j1 `9 i% T; M
) R) [5 ~* t, n( W' i2 `0 b
她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R7 c1 P+ N1 D6 O4 {
6 x! Z6 y- _; M! s
“没有。”她答，“他也许不希望被别人找到吧。”
话音刚落，就见应寒时微微垂眸，脸上浮现很淡很淡的笑意，然后那白皙漂亮的手指，开始一下下轻轻在桌面上扣着。似乎心情不错。
槿知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 k4 I- C0 l& Q6 W# G n8 m' d
莫非，他在窃听她？用某种神乎其神的方式？可是他们是临时决定来这个餐厅的，她包里也没装什么东西。而且偷偷摸摸装窃听器，总不像他会做的事。+ }* W" J2 o' `
正疑惑着，对面的谢教授，合上笔记本。大概也觉得问不出什么了，他说：“这样，你想起什么，再给我打电话。”
; {6 H3 e4 T' T' K" a
“好的。”
余光望去，应寒时原样坐着，表情平和。% ]$ Z& v- k, X
h% z: @, s6 R* `: S# l
这时，谢教授的手机响了。大约电话很重要，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
槿知点头：“好。”2 U" K- f' f8 n% P8 ]% ~3 Z
/ U( U& \/ c4 L9 m+ U
谢教授匆匆步出了餐厅。
周围只有几桌客人，除了音乐声，就只有刀叉轻碰餐盘的声音，还有旁人的说话声。槿知舀起汤，喝了几口。然后再次抬眸，径直朝应寒时望过去。& _" Y1 A& g+ @, ?7 ?$ E4 [
他低着头，在看手机。- a% h; g0 m3 X
其实这么蓦然一瞥，他也是个十分成熟而俊朗的男人。他身材高挑，靠在高背椅里。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轻轻滑动着。旁边几个女侍者，都时不时地抬头在看他。- p# ]7 y, y. c8 ^* b4 ?
: }/ o, M1 n, \, n
但他恍然未觉。" y# v1 O! P" X
7 a6 S. J) D2 i/ |- P, y1 B
“叮咚——”槿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看到应寒时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了她，目光清亮。
咦？& N" D$ _2 X& ?1 s
A: A( D% U) B' N* a/ f( E, a
槿知拿起手机。居然真的是他发的短信：4 N+ U4 @& C$ j5 R" j
“谢小姐，你与这位先生会面结束后，可否留下，有事相商。”
2 _% a0 t5 q- }6 o7 b
槿知快速回复了一个“好”。2 { C% {' l$ x# _
& J0 Y7 d+ h: p
然后就看到他唇角微扬，露出了一点笑意，放下手机。: q6 b( s0 s8 Y6 l2 H6 J' q
槿知拿起小勺在碗里划着。1 D% H2 d$ n. T1 C& q; b; \$ `
所以，他出现在这里，是专程来找她的？" W: Y; P" W9 C3 U5 I
: q7 r4 k$ v' G$ t. Y' h
一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时谢教授走了回来，没有坐下，而是神色肃然地拿起外套和公文包，说：“槿知，我送你回去。临时有事，要赶回研究组。”
槿知顿了一下，说：“不用了，我一会儿有个朋友会过来。你忙就先走吧。情况很严重吗？没事吧？”
' x1 e0 j4 J2 m2 h
谢教授抬头看了眼窗外，沉默了一会儿。) z! M" X0 A1 z: P) ~/ L, [
3 H- w! V. R* i* B
“雨下得有点太大了。”他低声答，“应该是学生们在一些数据上出了小差错，我回去看看，修正。问题不大。”$ G% }5 v' e. o
槿知点了点头，不由得又赞道：“你们很牛。”" j/ {. v# X2 n4 P7 ~
谢教授微微一笑。转身欲走，忽然又停下，看了她一眼：“槿知，你……”
; j6 Q1 B, a3 ?
槿知：“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语重心长地说：“小心谨慎，不要被来路不明的男人骗了。”
& s1 F, W4 ^! s$ [' {* j
槿知：“……”6 Z/ q6 }7 k- }/ U
! M* x. F! C; V/ v: q$ }
忽然反应过来，朝应寒时瞟去。但见他也微微垂眸，侧脸清隽，不知道在想什么。
+ e0 l% R0 _6 U( @
谢教授走了。, c- ^ a( M; s" V8 X
槿知也已经吃完了，原地坐了几秒钟，就见他买了单起身，然后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4 [/ K% c- q1 F9 |* x0 K- f
( [& j" M1 z2 {( v6 s& c/ M% \
餐厅里不少人，都看着这个容貌气质出众的单身男人。7 k0 D5 o6 u% y5 V4 D
' r# T. q/ x- C! [% X2 m
他走得不急不缓，眉目平和。很快就到了她的桌前。他的双手照例负在身后，朝她微微颔首。$ Z" h7 h @2 k
2 e# W9 W6 Q# K) ^; u
槿知微笑点头：“坐吧。”5 I3 ~2 l6 r, ]) r( ]
“去我车上吧。”他说。
: ?$ G, d9 J6 m" n* I! O
这里人多，槿知会意，拿起包起身。他便往旁边让了一步，显得十分有风度。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一起往门口走去。% w! x5 q* L1 j2 @; Y+ E Q
5 E4 n5 C6 ]2 h+ G/ R' V e0 h
门外，大雨滂沱。两名门童齐声鞠躬：“欢迎您再来！”' c/ \: E( x* X% B. o
$ T+ \+ r1 [+ S$ i
槿知笑笑。他走在她前面一点，站得笔直。手依旧负在身后，略略点了点头，脸sè平静。他接过门童手里的伞，便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那种感觉又来了。他虽然爱脸红，待人接物时，却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度，沉稳又清冷。6 O6 ]8 E0 ?* q3 M6 `
两人站在门檐下，他撑开了伞，侧头看着她，眸sè澄黑。
“稍等。”他说，“我把车开过来。”- t/ _ P4 v" w6 ^) c
“不用了。”槿知说，“一起过去吧。”
他静默片刻，单手负在身后。然后将伞，大半移到她头顶。. n3 T% X' r4 n% x
槿知浅浅一笑，跟他并肩走进雨里。" H! O; J% v8 V" Z! Q5 P( S u
: W m5 Q5 @ ` z2 J5 ]
他走得平稳，目不斜视，槿知亦步亦趋地跟着。头顶的雨声非常大，地面全是流水。有车灯照亮水幕，更让人觉得周遭的雨夜，漆黑清寒。( F& _) Y* ]4 U5 O
6 M$ L# d* Z `4 m* [
很快就走到了保时捷旁。之前冉妤虽对应寒时的车惊鸿一瞥，但并未看清车主是谁。所以这还是槿知第一次看到他的座驾，颇为意外。只觉得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开这样的车。$ w/ B5 ]( B6 h2 E) m0 V+ o5 V
) ^% [. b# J$ R$ p B" Y* U4 D
“滴”一声轻响，车锁打开。身旁的他，倾身替她拉开了副驾的门。从她的角度，看到他微垂着脸，神色平和。
) m1 v' z4 P z+ e; Z
槿知忽然开口：“你刚才，为什么能听到我们讲话？你监听我？”$ E( s9 b3 d4 a# ?4 [. X
他的动作一顿。* m1 s* B0 _! r' b& u* R. m9 n6 u" q
" U# Q6 J& N' x1 v U, w- }0 F
两人都安静了几秒钟。
{; A |( ~6 `( ~
然而，他转过脸去，竟然直接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同时也避开了她的目光，只看着前方：“上车。”' J. x* B% l! C
槿知打量他两眼，弯腰坐进副驾里。然后就看到他替她关上车门，收了伞，绕到驾驶位，坐了进来。然后低头从中控台上拿起副白手套戴上。更显骨节均匀的双手，搭上了方向盘。
' H% [5 I; ]+ |4 a. Y
槿知安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开车要戴手套，杀“它”也戴手套。这人着实古怪至极。
“你带我去哪儿？”她问。" ]! t X! \/ l, ^, ?# H8 R
- P6 V9 O2 f+ O8 @/ Q: Y+ i. K
他发动了车子，目视前方，嗓音徐徐：“没人的地方。”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29
第13章 亲爱的你（上）
与许多城市一样，江城正在大肆修建地铁。城市里到处都是工地，路并不好走。今天又下了大雨，放眼望去，整条环路都堵成了长龙。
槿知坐在车里，望着磅礴的雨帘。9 {* k% r( G- n) g4 P4 \
这是一间学校外的马路，比较偏僻，也没什么车。旁边就是灯光球场，光影透过大雨，照得车前的路影影绰绰。% Z3 m) ~6 G( U1 ^0 E9 L7 u
应寒时将车熄了火，手也从方向盘上放了下来，放在了膝盖上。
) D" y9 g. o3 O7 h" q: y
槿知耐心地等待着。
! {/ c: C0 V5 T3 b9 M2 l0 O
“还有个感染体没处理。”他说，“在你这里。”
槿知微怔，目光就落在自己的手袋上：“手机？”$ t9 }! q6 u( E6 v" b* \! w5 A
她的反应如此之快，令应寒时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给我吧。明天我会把干净的手机送还给你。”
“好。”槿知打开手袋，拿出手机。这一天一夜来，手机看起来毫无异常。没想到居然感染了，想想就让人心头有点发毛。
. h) a6 M- ~& X, p
刚要递给他，他戴着白手套的手，也伸了过来。槿知的动作却一顿，看一眼他清隽沉静的侧脸，忽然将手一收，又把手机放到了身后，挡住了。
7 N# H9 F$ c" M) i; O) r
他看着她。
9 z* H' e; u$ v9 m/ {- D( y
她也看着他。
“你告诉我整件事的原委，我才会把手机给你。”她慢吞吞地说。
' L6 p6 ?. \3 f" C
应寒时静默地看着她。车内灯光柔亮，也将他的眉眼轮廓照得非常清晰。槿知目光微移，避开了他的直视。
“谢小姐。”他说，“这个我无法答应你。”( O1 x: q# A1 w- J/ e8 M, a' C
9 h2 A" ~ R r; k3 E. ^
耳边静静的，只有雨声隔着窗，闷闷传进来。还有槿知重新将手机放回包里的窸窣声。( E7 P% B9 F2 J) X1 k4 {
: z1 a" z/ k, |5 t
“哦。”她淡淡地答，“那我就只能继续跟这个被感染的手机作伴了。反正它用着也还好。”
车内又静了几秒钟。她能感觉到应寒时依旧侧头看着她，目光清亮。而她低眉顺目，恍若未觉。
, E4 ^# z2 M( c- ~' ^3 p3 I
“谢小姐。”他的嗓音再度响起，清润低沉，“你这是……蛮不讲理。”
槿知这才侧眸，看向了他：“那你是说，还是不说？”$ f6 _0 `9 _. X" Z2 O
% v% _3 J3 w, L/ I4 L2 _
她的相貌十分清秀，举止神色也一直温温婉婉的。此刻威胁起人来，却也是目不斜视、神色坦荡。. V9 [( d1 M6 K n
0 Q2 Z1 [6 \# ~& W: s
应寒时静静地与她对视片刻，垂下了眼眸。- y4 z% Z/ k$ x6 | {3 A
' b% \/ J& F4 f/ S, s$ u
“冒犯了。”他轻声说。
一听到这三个字，槿知心里突地一下。但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他稍稍抬起脸，乌黑的眼眸盯着她。她只看到他的身形动了一下，下一秒，左手手腕已是一紧，被他握住，扣在了椅背上。
- X! F9 L# v$ P* h( f+ e2 D4 c( N7 _
槿知倏地睁大眼。( A" h) J2 F$ V1 d5 I
+ o5 D. x& J) A' v
车厢里非常狭窄，他这一靠近，她立马又感觉到那清淡而熟悉的气息，迎面袭来。紧接着，她的右手也被制住了。他单手居然就抓住了她两只手腕。他的白手套十分柔软冰凉，指腹的力量却像是无穷无尽。她竟然完全动弹不得，眨眼间就见他不急不缓地躬身过来，探手进她的手袋，将手机拿了出来。
3 r$ f% m0 a, D3 j* R
“应寒时你！”她实在是吃了一惊。
- _, P2 }* E s9 ^( Z
因为之前跟这个男人虽然只有寥寥几次相处，但是他始终都是谦和有礼的，让人感觉脾气非常好非常温柔。不小心亲了一下，还会脸红成那个鬼样子，又让人觉得他尽管身负绝技，却也十分单纯。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对人来硬的。 `- H# e C( b* _* v8 f' [# d& j/ U
应寒时将她的手机放进了裤兜里，立刻松开了她。槿知看着他，不吭声。而他避开了她的目光，那白玉般的侧脸，却一点点又红了起来。
. ^) A$ Y. o) T# h" g% J* B/ [: H
“见谅。”他重新发动了车，低声说，“事从权宜，我不能……”他顿了顿：“由着你，提出我无法同意的要求。”
槿知有点气，可不知怎的，又有点气不起来。于是干脆转头，看着窗外的雨，不说话，也不搭理他了。$ E0 O) j6 W7 e" a# B$ y8 h! S
“我送你回家。”他低沉温软的嗓音，再次在身畔响起。% q4 [* u6 |! |% R1 z& V
槿知继续不说话。
/ {' Q! z$ D: `& |
车内静下来。
& Q7 h# p# S% v2 g5 ~
他平稳地开着车，碾过大片大片的水泊，沿辅路缓缓驶进了主干道。路况倒比刚才好了许多，车开得也算顺畅。
很快就驶上了高架。槿知望着下方的雨和灯光，有些发怔。7 M' V" j6 R9 l
手腕，好像总有点不自在。仿佛还残存着手套的触感，和他指腹的力量。1 b0 y6 \3 l$ h* N
9 c4 f8 O* N& m8 h9 b, N" Z
“你还在生气？”他忽然出声。/ w# L3 w' A( ?
槿知答：“没有了。”3 U) }9 z' j1 V, a) K9 _
2 e. g7 }! F8 D1 i1 |8 V1 Y: l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
“好。”他的嗓音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 B% w& i E7 g9 n( V
槿知也微微笑了笑，抬头，看着前方的车流：“应寒时，这件事之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6 g4 n. z0 d# C, F
: ?/ _0 ]( ]* _ B
“是的。”他答。# g/ H1 Z; s/ g) ~( _7 a
: i9 q4 H1 B& |, V4 Q6 h! v
槿知又静了几秒，说：“那么你所隐藏的秘密，我也没机会知道了。”她的嗓音里有些许遗憾，应寒时静默了一会儿，答：“你并不需要知道。”2 m6 F( R# R2 z, ~
“话不要说得那么满。”槿知说，“将来也许我会有机会，弄清楚这个秘密。到时候，请你不要否认。”她这么说，想的是谢教授会去查，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应寒时微怔之后，却笑了。# ]$ S- @3 X) h8 x! `4 U
( Z8 C6 g) b# d
是那种非常温暖也非常平和的笑。 z! k8 C) l# \
* w( L' c* Y+ ]1 a: O1 |4 v: P
“好。”他温和地答，“我一定不会否认。”
* V; U; _% j" P+ G9 M
槿知：“……”
3 h0 Q9 D& O( g7 d
他这样的语气，却让她觉得，他是笃定了她无法查知真相。
车继续往前开着，灯光流水斑驳映在车窗上。槿知看着前方，却又用余光注意着他。注意着他黑色柔软的短发，干净的侧脸，以及一举一动。
这个男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q9 O) M( @+ B4 {
& F8 o( X3 g' k0 z
这时，车已驶到一座高架桥下方。中央是下行隧道，两侧是高架。往谢槿知家去，走那条路都行。只是趁着夜sè望过去，隧道里似乎已有不少积水。4 W7 k+ H& e9 H# ]" l4 H
应寒时缓打方向盘，上了高架。3 ]& h1 Q3 Z8 l% F+ p: h$ G e
9 e4 J- _6 F' N; Z: D
槿知注意到，隧道正下方，似乎停了两辆车。看样子是在水里熄火了。0 ], b; o6 R: X8 \- F/ D
# Y6 F0 A# [ I6 \: }
“有人遇到麻烦了。”她说，“去年我在新闻里看到过，北京大雨，就有辆车这么熄火在水里，结果车里的人也出不来，最后死了。”2 L$ r* {8 b8 Z( a
“我看到了。”他答，说话间，已经徐徐将车停在应急停车带上，打了双闪灯。
$ g6 C9 d/ J0 n8 F: a
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槿知也同时动了。他却转头，看着她，那目光清亮柔和：“你待在这里，我去就好。”! h/ K" F$ M9 ^5 ^6 E% X
槿知也看着他：“我也可以去帮忙。”; e* v3 A3 e' `7 K# L1 }3 p
; R- G$ w/ ]: _% n* i
他却微微一笑，摘下手套放在座位上，同时将袖口往上轻轻一挽，露出修长干净的双手。
“你去了，我还要留神照顾你。”他说，“帮他们不过举手之劳，我很快就回来。”
槿知便没有再坚持。5 ?- g/ j: \, l; h
隔着雨雾，她注视着他走下了高架。没有打伞，整个人都淋在雨里，白色衬衣很快就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槿知撑着他的那把黑色雨伞，下了车，站在车旁，想：又是举手之劳。是不是任何人的举手之劳，这个男人都会任劳任怨地去帮？+ b4 C, w# u: p& Z3 ?9 K# q
- @* W+ o1 D5 V' w. b9 r$ [, @
雨依旧下得很大。槿知撑伞站在高架的边缘，远远眺望着。夜sè已经很深，现在这条路也不是主干道，所以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下方隧道的积水，已经很深了，并且似乎还在往上涨。光线不甚明亮的桥洞下方，她看到应寒时走了进去，水已没过了他的膝盖。隔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他的脸。% k9 r( z6 Z7 @2 a. E1 B
他走到那辆快要被淹没的车旁，在窗边弯下了腰。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只见他手动了几下，车门就打开了。车里的两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来了。他扶起了他们俩，然后三人一起把车往外推。
5 |9 H+ \ d0 G6 @- P
槿知放下了心，继续安静等待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31
第14章 亲爱的你（下）, w; b3 L! T* ]7 Z* c
这时，高架下驶来一辆别克小车，缓缓地也在她身旁的应急停车带停下。她看到驾驶位是个中年男人，副驾上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6 h& K4 i4 S" e5 p8 n
$ c! ^" ~) K$ i3 k5 c9 c
那男人看着十分谦和敦厚，推开车门下车，也没打伞，对她喊道：“怎么回事？要帮忙吗？”. c _. v4 l" r/ h( v" B9 U+ ?* n
7 F; h& e1 p1 t7 M& q8 I
槿知礼貌地笑笑，扬声答：“不用，没事。下面有人的车在水里熄火了，我旁友去帮忙了，我在等他。”5 S( I5 e7 b) F+ y% x5 w: P
a" \6 n6 F( E+ Z
男人点了点头，也往桥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对她说：“我也去帮把手。”又转头对女儿道：“娟娟，你在这里呆着，跟这位姐姐在一起，不要乱怕。下面有人遇到危险了，爸爸要去帮忙。”
娟娟点了点头，又抬头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爸爸你小心慢点啊。”8 ~, D6 m/ X1 N
1 n, P- U9 Z/ h3 [8 r- i' v
槿知看得心头柔软，立刻对他说：“我会看着你女儿的。注意安全。”% _5 T$ E5 I) a0 |
; L J0 }/ [- {8 d
男人道了谢，小跑下了高架。
空旷的路面上，就剩下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江城的路不好，不仅体现在地铁施工耽误交通，寻常路面，也经常施工维修。槿知注意到，高架边缘的水泥护栏，就有好几处贴着“施工维护”的标签。并且用警戒线拉了起来。于是槿知尽量往外站了一点，避免靠近护栏。
# R1 _: Y+ T+ _, P, _# x
而娟娟在车里呆了一会儿，忽然推开车门下来，手里还拿着把小伞。
! n2 q/ R) [4 R6 T: ~& y
两人的车相距不过几米，槿知立刻转头看着她。 G) d$ y. p- ]/ j6 i
5 v* W$ v- a0 ~5 h. g
“姐姐，我爸爸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她皱着小眉头问。# r; `% a4 E' A' P$ o* r
9 L. z2 }$ q, P; X9 H
槿知笑了笑，走到她的身旁，说：“快了。”谢槿知并不是个善于哄小孩的女人，只是语气温和些，话并不多。3 {1 p6 d a& C9 a2 a [" o5 w7 s
她再次抬头望去，只见幽暗的桥洞下方，隔着厚厚的雨帘，依稀可见应寒时和娟娟的父亲，正合力在推另一辆车。: S7 @- ?4 Q! s8 f$ L: S i! e& }& a# o
槿知的目光停在应寒时身上。1 w( g% i( F$ B9 W
$ Q" p/ E4 k! K, |( i/ m5 k
尽管躬着身，他的背影依旧显得很挺拔。黑sè短发遮住了眼睛，他的脸微垂着。几乎没费多大功夫，车就被他们推了出来。他站直了，人还站在水中，双手就习惯性地负在身后。而车主忙不迭地鞠躬，似乎在向他和娟娟父亲道谢。而他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尽管槿知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想象出，他此刻一定是温和含笑的表情。
0 K# [& N7 C5 e5 A5 |! `6 {& a t
槿知也微微一笑。% [: d" A9 l9 T# B
* K, y3 l, x# Z( d+ D
就在这时，娟娟忽然转身，朝桥下跑去：“我去找爸爸！”
与此同时，桥下又有车开了上来，还是辆载满东西的大货车。明晃晃的大灯，穿过雨幕，非常刺眼，开得还很快。
槿知立刻三两步追上去，抓住了娟娟的胳膊，将她扯到了路旁：“当心！不要乱跑。”/ q/ P0 E/ D" k% b5 F
娟娟也吓了一跳，同时眼睛也被灯光刺到了，抬手捂住了眼睛。槿知刚要拉着她，再往旁边退一点，突然察觉不对劲！' |) X6 \, E$ v+ P4 ^$ r) d
% Z1 E1 Q% }4 _2 @& h
大卡车的速度竟依然十分之快，就跟失控似的，一头朝她们的方向扎过来！眼看就要到眼前。槿知的心脏猛地一缩。此刻她若丢下娟娟，往旁边跑，自然能躲过。但娟娟完全被吓到了，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4 X% T5 Z( q3 G$ H: V& X& C7 }
6 K) u: o& s6 \! b, ?% f h
“快闪开！”槿知拉着她就往旁边躲，仓皇之间，隔着驾驶室的玻璃，她看到年轻的货车司机，惊惶而恐惧的脸。显然不是车载太重轮子打滑，就是酒驾了。
千钧一发间。' h- x1 d* j* h7 y: I# o
槿知一把推开娟娟，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出了至少两三米远，跌倒在路面上。而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桥下的应寒时霍然抬头，却只见庞大的货车堪堪停在高架上，半个车头都冲了出去，撞破了水泥护栏。两束车灯，静静照射着布满雨水的夜空。
——7 _% |. z# u$ O& ~3 ?
0 f* }8 F& ^1 G6 p5 g a
谢槿知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也许会死于一场车祸，一次意外的高空坠落。
大卡车撞上来的时候，她已退无可退。而当她的小腿撞上护栏时，明显感觉到脚下的桥面一阵松动。而后，竟一脚踏空，卡车、夜空、雨水，从眼前一晃而过。2 I3 a6 H' j! y/ B: M
她失足掉了下去。* s) I' ?) G* { ]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她听到大雨依旧在耳边坠落，嘈杂如鼓擂。她甚至瞥见下方的公路上，车辆碾着雨水疾驰而过。她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骤停，顷刻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o6 l! y6 z |+ u8 a6 i! J3 Z
要死了。
: u: O* k* d1 }/ M. X9 I# `6 I
她想，与其摔成个重伤半身不遂，还不如死了。
她有点无法想像即将到来的撞击剧痛，终于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z* X6 i! { V2 t2 M% O$ r% M3 g) x
! d, t, i4 E3 q9 G* A
就在这急速坠落之时，一股柔和而巨大的力量，比她坠落的速度更快，骤然就撞上了她的身体。她惊得心头巨震，因为分明感觉到那熟悉而清冷的气息，朝她袭来。她甚至来不及睁开眼，就感觉到他那冰凉而沾满雨水的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G. y- @: R, I0 K. M( R
天旋地转间，唯一真切的感受，是他已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胸膛，以及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她整个人都被他紧按在怀里，两人一起坠落。0 m: o7 Q2 V1 v# s0 n+ R2 u/ A& J
4 |" T2 u4 U. S F, Z1 e
她的脑子突然就懵了，霍然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他，就已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两人坠落的速度如此之快，瞬间已落地。然后预想中的强烈撞击没有发生，他的身影敏捷轻盈得令人难以置信，竟然只用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两人竟然重新弹起，顷刻间就离开了马路，一下子飞进了黑黢黢的隧道里。
" S7 {0 f* C% I i. T% R% W
槿知已完全惊呆了，但他的速度依然比她的接受能力更快。眨眼之间，他抱着她几个大幅度起落，她竟完全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眼前只有道道光影闪过，整个人也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急速上升又急速下坠，瞬间就飞到了隧道中无人的深处。# ^) l X* [9 E* x
+ s' g2 E$ R+ {! t6 t
“应寒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在他怀里喊出了他的名字。但他始终将她扣在胸口，她也根本看不见他的面容。
惊心动魄间，就听到清晰的踩水声。他抱着她，如同急刹车般，骤然落地，稳稳地停在隧道深处已近半人高的积水里。& ^! I: A) w. m; e" ?9 q
槿知的心跳快得就要蹦出来，双腿已经软掉了。立刻抬头看他。他却在这时猛地转过脸去，避开了她的视线，然后飞快地抽手，像是要把她甩开，转身又要跳跃飞走。槿知本就依偎在他怀里，双手抱着他。此刻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抱得更紧，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也令他无法甩开自己。
周围很静，身畔的积水很浑。隧道里灯光昏暗，雨落在远远的两头。他一动不动，她也不动。她的耳朵里，只有水窸窣流动的声音，还有自己凌乱的呼吸声。
9 ~7 x5 C$ B+ z! b: P1 u! _- J/ Y
上一次，他这么救她，是在虚拟世界里。他说不用活人进入虚拟世界，只是脑电波。
; Z0 y7 ?. ^' A3 b4 z: m
而此刻，却是在真实世界里。
她看着他的黑色短发下，那双雪白的耳朵。耳朵有点尖，轮廓分明，干净无暇。她不知道他的耳朵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但这显然不是正常人会有的耳朵。只是生在他白皙清俊的侧脸旁，竟一点也不显得突兀。5 ?. y8 W; H a- q1 ?: L' h: P _
他一直别过脸，避开她的视线。他的全身早已湿透，槿知便只能看见水滴，沿着他的发梢，缓缓淌落，流过他侧脸的线条，流过笔直的脖子和雪白的耳朵，流向衬衣掩盖的锁骨。
而他的腰部下方，已经散落的衬衫下摆，一条同样雪白的……长长的……尾巴？露了出来。
槿知的喉咙有点涩，呆呆地盯着。应该是尾巴吧，足足有一米长，上面还有短短的柔软的绒毛，轻轻在她眼前晃动着，看起来还很柔韧有力。如果不是尾巴，他之前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长一根东西，藏在衣服里……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莫非是刚才展现超能力，飞身来救她的时候？( U7 Q* R6 ^! Z7 H% U0 ]3 `* |5 k
. C2 J5 m1 g5 L2 D: p$ U( n2 \
“放手。”他的嗓音缓缓响起，依旧别着脸，不看她。双手近乎固执地负在身后。, M8 t1 Q$ U4 d5 k6 H/ z# P
' R0 T" E& D3 i3 w7 Q
槿知看着他微红的侧脸，还有逐渐红润的兽耳。他的尾巴，甚至也像感觉到了羞涩，微微往里蜷着。; n: k# b" N7 }! M( { u: Q: a
她却奇异地冷静下来。* M6 I2 ~0 K+ V; K
“你是……妖怪？”她慢慢地、小声地问。) H2 h+ \5 K7 [; p
1 X' Q3 w: n) l" M/ A
他没出声。3 {! ~# S" ]; ]4 c" t
+ v7 D' _' V4 R0 V3 X) R
静默片刻，他终于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脸来。湿发紧贴着他的额角，他的眼睛漆黑得如同无穷无尽的夜空。5 R2 p/ T1 Q1 L% d
2 i6 X! U q* s
“你们地球人……通常称呼我为外星人。”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34
第15章 去我家吧（上）$ T8 [1 l8 ]+ B0 }; Z! X2 k
! d3 N1 ~" a$ l; k: _
在应寒时长达四年的地球生活中，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撞破自己的真实身份。
" a: n; w. @4 r Y$ J4 l. n" u
雨水顺着发梢，缓缓流到脸上，有微腥的气味。向她坦承身份后，他就负手不动，看着两人身侧徐徐流动的积水。
他想，萧穹衍说得不错，有些事也许是无法避免的。四年来，他的生活平静如水。如果不是省图的计算机系统突然显示异常，他跟她就不会有任何交集。也不会有今天的意外。3 o% R7 a- r* n' g! o" z
况且，如果换成别的女人，高处坠落又被异星人所救，应该已经吓破胆了吧。她却……7 x) q5 @7 C/ v0 b
4 {8 V5 K7 p, N+ j4 Z" j
他的目光缓缓下滑，落在腰间，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
1 P/ f( d) v: s" D1 O
抱得很紧，好像生怕他跑掉。
短暂的沉默后，应寒时忽然也有点好奇。
毕竟她是第一个得知他身份的地球人。他想知道，接下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于是他缓缓侧头，又朝她看去。哪知这一看，却叫他微微吃了一惊。幽暗的夜色里，女人的脸色非常沉静，一如平时温婉安静的模样。一只手却不知何时松开了他的腰，正朝他的耳朵摸过来。
' ~; O% H" C3 w/ l, L
应寒时一下子转过脸去，躲开了她的触碰。同时往旁边错了一步，终于挣开了她的束缚。
“不要摸。”他出声喝止。
槿知摸了个空，“哦”了一声，又问：“为什么？”
% ], V- O, \9 c# P- R- e
应寒时静默了几秒钟，答：“我不习惯。”' S; `2 }+ W4 h+ H7 P# [, b
“……我只是好奇。”( H* w& M. \6 j( T4 ^# {
两人都安静下来。槿知看着他那对耳朵，还有翘起来的尾巴，心情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就一直盯着看。
大约也是被她盯得狠了，应寒时很快转身，朝隧道的出口走去：
“走吧。”
槿知快步跟上去。: o2 \: s+ q+ g' a/ E9 g
隧道里有几盏灯没亮，这段路格外的黑，积水也深。他走得很慢，使得谢槿知可以轻松地跟在他身后。" M9 V$ W* A, |2 u* q8 ]
. R2 R4 ~7 a o' M
然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他们从阴暗走到光亮处，槿知惊讶的发现，他的耳朵已经恢复了原状，白皙圆润，再无尖尖的形状。而尾巴，也不知所踪，衬衣下摆，空空如也。7 Y a4 c2 f/ d8 R8 ]
. _1 V4 o0 p6 V9 c1 i4 h
“你……”她忍不住问道，“刚才为什么会露出耳朵和尾巴？”
湿透的白衬衫紧贴他的后背，更显笔直挺拔。安静了几秒钟，他才回答：“那是战斗状态。”
( |# F- n4 p# X# @
“什么？”槿知没听明白。3 B. ~' w/ C+ j. m8 y
9 l- i0 X+ Q- T8 R5 d. ^
“我们星球的种族构成，与你们不同。”他的嗓音再度徐徐响起，“我有1/16兽族基因，战斗时，这些基因会表现得更活跃。”6 r" N o- V* k7 V
谢槿知：“……哦。”1 H/ R2 |& _0 Z J9 R
这时，两人已经快要走出隧道。远远的，谢槿知就望见，那辆保时捷正平稳地朝他们驶过来。而车上，并没有人。4 [2 `! u) \ J' w
见到这个情景，槿知并没有太惊讶了。这对于外星科技来说，应该只是雕虫小技吧。4 |7 a' W6 s m1 @' w1 {
6 ?, z! i9 D6 R! `1 d
车在他俩面前停稳。他替她拉开车门，槿知忽然又抬头，看着身旁的他。# ?% `7 [' }% {: d
路灯之下，他的衬衣被雨淋得有些凌乱。领口微微敞开，挽起的袖口也全被水浸湿。连眉毛也被打湿了，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年轻男人。
“你刚才说，你们星球……你从哪里来？”她问。0 _7 Q$ c1 a! \5 P
" I. B& F4 q7 m5 p+ Y1 k
他的单手扶着车门，又静了一会儿，答：“我来自蝴蝶星云。”
) e9 ^/ a" ]) ^+ u
蝴蝶星云？) J3 A1 n- u% k+ |" Q
槿知坐进车里，在心中咀嚼这个词。她好像在网上看到过这个天文学名词，但是具体含义并没有注意。8 [" ?) y" r0 @& u$ ~& b# K! v) O+ o
黑色的保时捷，在雨夜中疾驰而去，很快就不见踪影。而相隔不远的隧道另一头，高架之上，几个刚刚被应寒时救出的人，以及娟娟父女，还有如丧考妣的卡车司机，正焦急地寻找着遇险的谢槿知的踪迹。
2 l/ l0 [; J6 i+ x
匆匆赶来的交警十分困惑：“你们真的看清楚了？有个女孩掉下去了？但是下面根本没人嘛。”5 n5 u* r- N0 [! S) h" |, X2 {
+ }/ c2 m. |+ c' w
而娟娟的父亲，不经意间回头，吃了一惊——车呢？刚刚停在他们身后的保时捷，去了哪里？还有那个年轻男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
夜色依旧深黑，雨渐渐小了些。$ }- i4 p+ w/ b7 t8 ?
) e6 o7 Q8 `8 R
再次坐进应寒时的车里，谢槿知的心情已截然不同。
2 B! A; _: v' ~) |) ^% `
有点莫名的激荡，并且，比之前畅快多了。
侧眸望去，就见应寒时的表情依旧平和。他用纸巾擦干了手指，重新戴上手套开车。并且又抽出张纸，擦拭着脸颊上的水珠。
“图书馆里的’它’，也跟外星科技有关吗？”她问道。& A; F- A. e( D$ u8 U$ L
1 w0 p7 s e7 [3 X- @
应寒时将纸巾揉成一团，轻轻放在身旁，答：“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以地球现有的技术水平，是无法制造出那种程度的虚拟空间的。等对感染芯片的深入分析完成后，才能知道结果。”% t) h) X- `# U/ G1 F4 W. Z
槿知“哦”了一声。谢教授也说各国达不到这个科技水平。如果真的是外星科技，那么计算机的自主意识、他的出现、他的“杀戮”和隐藏……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W# b! |2 ?) L, X: `$ _
“那……”她又问道，“在餐厅里时，你能听到我说话，也是因为，你的耳朵吗？”
2 H6 u1 K0 u0 T5 x. W# N& ?
“……嗯。”5 ]! \. ~& l! C) J# I
原来如此。& a) \8 b4 h9 O w# J' ~$ U5 M
槿知忽然又想到，就在半个小时前，两人坐在车里，她问他，是否没有机会知道他的秘密了。他答，她没必要知道。并且对她的一切疑问，都讳莫如深。
而现在，她连他住在哪个星球都知道了。呵……" \0 k" p6 V; u; |, M2 F% Z/ A
1 q! y, E( Q' w( \' f- P& _/ E; J2 |
不过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她遇险，他不顾身份暴露，毅然来救。
她侧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应寒时微微一笑：“我知道。多谢了。”
( ^) j- m! b( D4 y. o: `# o7 J
奇怪的是，两人依旧不算熟悉。但他轻声一句“我知道”，却叫槿知心头没来由一热。; Z/ w' E- S% _( d* r$ Z; U
) c7 \& X. M- v
她抬头看着前方，这时雨已经基本停了，天空露出本来的颜色，暗黑而清晰。楼宇上的灯光，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 G) x% @5 X( Y' G
4 E4 }8 a2 ?1 U& a* i1 J1 f
槿知一怔。
4 u' f( B( |; d& S2 r. V
这不是她家的路。
“我们去哪里？”她转头看着他。
应寒时缓打方向盘，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快速一扫。2 b5 i6 W- D6 o5 C
“你的腿受伤了，耽误了会有感染的风险。这里离你家还比较远，路也比较堵。我家就在附近，简单处理伤口后就送你回家。”* @$ b9 H2 E1 e2 P3 t \2 E
+ W7 A4 e. E1 J y4 c( [) w6 J
大约是这一路的经历都太过刺激，槿知这才注意到左边小腿有疼痛的感觉。她想起坠落前，自己的确是在护栏上撞了一下。掀起裤腿一看，真的有条一寸多长的口子，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伤口模糊不清，周围已经青紫一片。+ c7 }0 U. J: [. `. z
5 J5 k% C4 k( M; p' f
“那就麻烦你了。”她说。心中却想，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而且裤腿一直是放下来的，他又怎么知道她受伤了？闻到的？# O0 H. {! U& @8 A" O" H4 ~' `; S0 m
/ N! V+ Q; d( t, `; o/ z2 P
她的目光落在他挺拔秀气的鼻梁上。' c4 d5 Y- \* \. I ~& h' n9 E
/ F! P7 J- C% L) ^- B4 K* \
这也是外星人的本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38
第16章 去我家吧（下）
车开进了城中一处普通的别墅区。+ \* [$ E! Q8 N5 j9 s: v, H. H
进入小区大门时，岗亭里的保安跑了出来，敲车窗：“应先生，您回来了。您的包裹。”
' Z$ g; U# l, }; X4 g7 h4 r# |4 c
谢槿知安静地看着。
$ t7 K( n- H- |3 A3 X: e H
应寒时降下车窗，朝保安露出温和微笑：“谢谢。”他接过包裹签收，槿知注意到那包裹还印有天猫标志。 ]& V) P K" Y! M0 t$ P- }: c2 t
原来他也会网购。
车驶入小区深处，最幽静的角落。他将车驶入车库，拿着包裹下车：“进去吧。”
槿知点点头，抬头打量。虽然别墅的模样都相同，但这幢明显是打理得最精心的。墙面没有半点污渍，屋门口的路一尘不染。门前花园里的草木修建得非常整洁漂亮。
他按下指纹开门，两人走入玄关。' B5 A2 Y* C* T7 z2 M0 F$ q" {0 s
0 p6 t1 F. v& O5 G! ?! L" n1 v2 M2 Y
里头的布置，跟槿知的想像一样。屋内全铺着木地板，客厅里放着沙发和榻榻米，角落里还摆满了绿植，装修得非常复古温馨。
$ I+ o9 u: \! G- ?1 m( d0 f
客厅的落地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湖水。夜色深重，隐隐可见湖的对岸，远山和树林的轮廓。
# q% X4 \2 m7 F- j1 ?
他弯腰打开鞋柜，眉目低垂，然后拿了双男士拖鞋出来，放在她面前：“先穿这个可以吗？”4 @- }- B5 F! s! Z, k$ F& Q
I/ d1 U8 z0 R2 D3 L2 h
槿知注意到鞋柜里除了几双男士运动鞋，就只有这一双拖鞋。显然他是一个人住。她点点头：“好，谢谢。”. I3 _6 u# a# U6 m4 a1 D
他眉目舒展，没有穿鞋，就这么穿着袜子，走进客厅里。/ q* q! n5 f) p* R x4 f7 T
槿知在沙发坐下，这才注意到，对面放着四台超薄液晶电视。而且都非常大，至少有60寸。( ] |7 |/ }" z! c3 K
“为什么要放四台？”她问。
+ H8 E2 `( ^' L2 I1 O9 p
应寒时打开房间里的空调，调好温度，然后说：“我有时候会同时看几个频道。”& |# g# ?/ \, t+ }% G
“哦。”
这还是谢槿知第一次到单身男人家里做客。应寒时也是一样。所以她安静而拘谨，他也越发谦和沉默。
他又泡了杯热茶，给她拿了过来。杯子是青瓷的，色泽温润。槿知道了声谢，慢慢啜着。这时空调的温度也上来了，周身感觉暖和了许多。
6 Z0 J7 r7 N9 K6 h
“稍等，我去拿药。”他说。
( u- m9 w! x" f- X
槿知点点头。
他走进内间，槿知就捧着茶，四处地看。他家的客厅非常宽阔，大概赶上她租的房子的全部面积了。靠近湖的那一面，墙上还挂着幅画。画得非常抽象，云雾、花朵、人形，她看不太懂。床边摆着绿植、一张靠椅，还有……1 i' f0 {4 {4 u: ~# s# u, N
* f a) }7 Z4 X, X7 y2 e" X
槿知的眼睛睁大了。
8 p, ~, l9 A% z7 H
那是……模型吗？; Z% l2 R1 Y9 G0 ?
准确的说，那应该是一个机器人模型。他大约一米八高，全身上下，从头颅到脚，乃至每一根手指脚趾，都是暗褐色亮金属构成的。这么说吧，你见过医用人体骨架吧，从头到脚，全是森森白骨。而这个模型，就是把白骨换成了金属。只不过他的金属结构非常的密，并且非常完整，让你看不清里面是什么。5 W& e. `' h9 x# T) {0 i: J) L+ W
* I" m( O# _& `" I# ^" G8 V! `% W
他背靠着一面墙而立，面朝湖水。红色的金属眼睛，始终望着前方。所以刚才槿知坐下时，并没有发现这模型的存在。现在乍一看，让人觉得新奇又有些惊悚。
这时，应寒时已提着个医药箱，走回客厅。见她在打量那模型，他的目光在模型上一扫，又落在她身上。槿知则微微一笑，想，莫非这是外星人的玩具？
应寒时在她身旁坐下，打开医药箱，问：“自己可以吗？”7 Z% j# N! _; s2 O1 M9 C
1 d. |0 X/ l# a- f" w/ d7 c4 }
槿知答：“可以。”/ M: _1 R$ o- t, r8 A6 V
应寒时便点点头，站了起来。. Q+ F& P" f& d; [0 h% r
大致的包扎流程，槿知是知道的。但她这个人看起来特别清秀知性，实则动手能力非常的差。否则，也不会住在乱如遭灾般的环境里。
5 e1 O6 x! X' ^( m2 }9 L; F
她拿起碘酒，想往棉球上倒。谁知一倒倒多了，满手都是。她当机立断，全涂在伤口上。顿时半截白皙腻滑的小腿，全都是黄黄红红的碘酒。9 \, h9 C! R5 t! h" C7 k9 Y% U
3 W& q! [* ^) q5 a/ [1 p" W
她也不急，拿起棉花，一点点的擦。而应寒时原本负手立在沙发旁，望着窗外，避免直视她裸露的小腿。察觉到动静，他转头望了她的腿一眼，立刻又抬头，看着窗外的湖水。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她胡乱上着药，他沉静而立，非礼勿视。) f6 r& A/ s. ]; A* }2 C, E }2 c7 E
& v: h2 u; m' k! |, h/ N/ D! R
直至……
“噗——”
: z5 B; I/ ^! f1 s- i3 B& Z5 ]; a9 Z
客厅里响起一声，那种听起来像是想憋又憋不住的笑声。
5 g% o; P6 l/ w9 s% a4 W1 p
槿知正在包扎的手一顿。抬头。
面前的应寒时，表情依旧沉静，眺望着窗外。而屋内，并没有别人。) q& H9 M2 a% S# K& L! P& a) k( ~
是她听错了？
她低下头，继续贴胶布。, ]3 r6 ^' ?7 t$ I
1 }7 k6 k' d$ `" g; N# r
“噗……”那人又笑了一声。这回谢槿知听清楚了，声音是真真切切从客厅里传来。她诧异地抬头，四处张望，但是没有看到任何隐藏的人影。她的目光又落在应寒时身上。
0 f2 X* [, k% M
而他微蹙眉头，转头，递给她一个温和安抚的眼神，然后看向……空无一人的窗边？+ i* }8 C+ k# }
“萧穹衍。”他说，“不要吓她。”7 f4 |2 u2 e x* ?% a
槿知惊讶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9 G) c; T2 j6 h) S! a
然后就望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窗边，那个面朝湖水、沉默矗立的机器人模型，动了。. V# S6 i, ]! q/ g% T3 ^
) b2 g. s5 @! T2 J! p
或者，现在不应该称他为模型了。而是……机器人。) q: f2 h* i% ?+ `. B# a' m1 ?: ^
$ ]* y/ K5 l; u4 y) \, B" b
首先动的，是他的手指。原本垂落在身侧的十指，慢慢屈起，发出清脆而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动了。他竟然慢慢弯下了腰，就好像站久了的人需要活动筋骨，他将金属双手反握，往足尖一抵，发出非常清晰的金属骨骼碰撞声。然后他居然“咿呀”地大喊了一声，霍地起身、转头，用那强健漂亮的金属身躯，正面对着他们。+ f9 A. @& h" F/ X
: S7 `6 N# S0 X+ v- f
然后，全是金属细骨组成的雕像般的面部，嘴唇位置，咧开一条细缝。+ Q$ a& {$ h' V. b
% Q9 }# W; C+ J f' F
他笑了。
7 J" z& a+ j1 @4 f6 K# B+ v
“谢小姐你好，我是萧穹衍。非常荣幸见到你。”非常磁性、深沉、完美的男中音。与他的外形截然不同。' k' a# j$ p( p2 t6 I
纵然槿知胆大无比，此刻也被惊呆了。而应寒时只是平静地站在一旁，似乎早料到会这样。
1 k: V3 X7 e$ U' F3 r4 }. [+ Q4 Q
这时，萧穹衍迈动两条金属长腿，一步、一步，又一步，他的肢体发出“咔嚓”轻响，笔直地朝他们走来。( n) s0 O# \, W+ A. P' ]
“欢迎。”他朝她伸出金属手掌，红眸熠熠发光，语气真的就像个老男人那样深沉，“这幢房子，已经很久没有迎来过客人了。”
槿知站着没动。
“如果不害怕，就跟他握手吧。”应寒时嗓音徐徐，“他没有恶意。”4 B% J9 t) M+ ~( p. \, q. l) O
槿知“哦”了一声。又过了几秒钟，才缓缓伸出手。结果萧穹衍立刻就把她的手握住了，冰凉的金属，带着柔软的力道。而他微微抬起头颅，嘴角一弯，红色眼眸也眯了眯，明显露出满足的表情。
5 E3 y8 \. u7 ?0 [: y4 c3 f$ s
槿知笑了。
+ a* |- a9 L7 K/ o: {
他也咧开嘴角，然后非常小心地松开她的手，然后转头看着应寒时：“我去给客人准备甜点。”又对槿知低声说：“我们BOSS非常讨厌甜食，他甚至不知道家里的甜点放在哪里。”- z: w3 U4 O r3 }6 S1 u5 o0 k
7 I7 L1 V6 x7 `, H! d: E3 F
槿知又“哦”了一声，说：“谢谢你，我喜欢。”
) w8 V1 x3 W. Q; y4 @. C$ T
“去吧。”应寒时嗓音平淡。5 l6 }$ ^: c. R, q
萧穹衍哼着歌，迈开全金属长腿走了。应寒时负手站在槿知身侧，依旧如清风明月般沉静。他从榻榻米上拿起遥控器，递给她：“想看电视吗？或者上网？”) V' L/ t/ m, E7 R- {4 V
槿知：“……”
# u. f$ T3 i/ Y
她看看他，又看看萧穹衍。
从未想过，人生有朝一日会如此奇妙。她跟一个外星人、一个机器人，呆在一间屋子里，喝喝茶，吃糕点，看看电视上上网。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43
第17章 与君相逢
“我上网。”槿知做了选择。4 Y& n1 M% [7 q) Y4 o+ X" E
K- B( r3 l0 c; m% H. G
应寒时点头，从桌上拿了台超薄的苹果笔记本过来。槿知接过，心想，这倒像是外星人会选择的电脑。5 @ T/ j# F6 S' W7 Q
“我去处理一下你的手机，稍候。”他说。7 j! k+ A7 i, d' m" P$ `0 D* q- ^
“好。”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S- r& j) m$ K9 l, ?) d
3 q- q0 `% m8 A" I' B5 Q7 U
她看着电脑屏幕，打开网页，输入四个字：
蝴蝶星云。
她正聚精会神看着一张张绚丽的星云图片，以及一行行解释文字。忽然就听到耳边一个极近极低沉的声音：“在看什么？”
8 ]5 k+ ^9 t6 V4 M
槿知吓了一跳，合上电脑屏幕，抬头。
, j; | r3 U8 ^3 L8 P/ f$ p1 p
萧穹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还端着盘看起来很好吃的小蛋糕，站在距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弯腰微笑看着她。- p( W; _" b# z/ j! l: ^6 q z
H7 V. K7 ~3 v6 z5 i. X
槿知：“……没看什么。”她放下电脑，萧穹衍也将糕点放在茶几上，然后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E+ ?$ @( w1 v/ Z
3 F# f F) d4 X* Z. j$ R. u4 c* g% H l
槿知看着他的肢体，弯曲成非常自然流畅的角度。真的就跟人一样，大大方方的坐着。然后他又看她一眼，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拈了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吃吗？”( o& s/ @( _1 F* y r9 S
+ ~2 g4 R: D ~" U6 _
槿知伸手接过：“谢谢。”咬了一口，居然真的十分美味。
$ K+ y; _4 p; {# T+ i
萧穹衍忽然又咧嘴笑了，低声问：“你是不是很想再摸摸我？”
槿知愣了愣，然后三两口将糕点吃完，直视着他红色晶状体的眼睛：“可以吗？”# ?# _+ J4 X& X& ^% P5 f
! h6 p, e8 ^! R9 N
“噢……”他的胸膛里发出十分浑厚的笑声，“当然，请动手吧。”说完，他还抬起一只手臂，做出男人鼓出手臂肌肉的姿势。虽然那里并没有肌肉。! K! Q$ i- E- q0 k
: I! ^& x! K* q9 c3 J* \" j Z
槿知伸出手，沿着他的手臂，轻轻地摸了摸。冷硬的金属，但似乎又有一点韧性。/ N" P/ L& i& ]0 R- f/ Y
萧穹衍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槿知抬眸看着他。
“你的胆子可真大。”他抬起手，做了个非常有男人味的动作——他用手掌挡住了自己的额头，显得很感慨，“上次有个快递员不小心看到了我，直接吓晕了。据说第二天就辞职，不在这个片区干了。”" Z9 w5 Q4 n/ D
槿知忍不住笑了，问出刚才心中就有的一个疑惑：“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b; _& f! `2 k
& e/ o1 v! {; l' v( @
萧穹衍，古典又霸气。* x4 p u- Y# x- k, k
& M$ a+ R% ^: z- p- K* k
他却怪异地看她一眼，说：“你这么聪明，难道没猜出来吗，是谐音啊。”
4 L5 O7 q, a1 T% |
“谐音？”槿知想了想，摇头，“猜不出来。”
他眯着红眼睛一笑：“噢，是这样，我的本名是小John，以前大家都这么叫我。到地球之后，我觉得应该改一个入乡随俗的好名字，于是逛了好多天的取名网站。萧穹衍、小John，萧穹衍就是小John，你不觉得非常完美吗？”, |& J( T5 [8 A: O" v
' d! |/ q0 [8 l
槿知安静了几秒钟，肯定地点头：“非常完美。”
. V# k, \3 o: @
这时，萧穹衍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忽然站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打开电视机。然后转身微笑看着她：“舞蹈节目的时间就要到了。谢槿知小姐，如果不嫌弃我的机械之身，可否陪我共舞一曲呢？”顿了顿，又低垂下头颅，轻叹道：“毕竟，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陪我跳过舞了。”
: o- _$ \4 r2 i
槿知微怔。本来，她是不会也不喜欢跳舞的。但是她静默片刻，站起来：“好。但是我不太会跳。”
4 _$ t0 S; j$ b; q$ J
萧穹衍握住她的手，嘴巴都要笑裂到耳朵上了：“没关系，关键是有人陪。BOSS从来不肯陪我跳舞。”
槿知也笑了。她想，随便陪他乱晃几下，就好。! {! o. E. X2 u l
就在这时，应寒时从里间走了出来。萧穹衍和谢槿知同时转头看着他。
, @ V* n+ }7 F0 \
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干净柔软的白色薄毛衣，黑色长裤。只是依旧没有穿鞋，只穿了双黑色的袜子。他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又落在电视机上，似乎猜出萧穹衍拉着她要干什么。; G T4 ^5 Z) s* D. ~$ D
他走到她跟前：“手机已经修好，我送你回家。”% ^: b2 N3 h8 t; u
: K5 {/ ^2 e( _
槿知接过手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她放进口袋里，然后转头看着萧穹衍。; n( R3 E9 {- c! k! F% b1 p
7 V; g5 E0 v/ [" I+ e
萧穹衍两只眼睛往下耷拉着，头也微垂着，明显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 }/ i( r# F" }% l, t
+ S4 U k$ Y5 ?# Y! L
“她不能陪你跳舞。”应寒时负手看着他，眉目不动。4 ~$ [" B% f, z# I5 \5 d
% G" k1 v5 G9 {" N
“哦……”萧穹衍轻轻应了一声。
槿知有点奇怪应寒时为什么不允，但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她放软声音：“萧穹衍，再见。”- N [& g# ~7 x" R- k. I8 `$ W
萧穹衍抬头看着她，又笑了：“槿知小姐，再见！”
% [- N& ]/ V& K9 `# D! [# d
两人走出玄关。关上门的一刹那，谢槿知转头，看到门里的萧穹衍正依依不舍地向她挥手。
“不必心软。”应寒时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她抬头看着他。! i: X' }+ Q. M" `# |+ a
; U! F7 |! p9 h: A$ e) ~+ g( y
而他神sè平静：“除非你想跟他跳……他最喜欢的贴面舞。”* d! ^' x4 h2 |+ A7 |' J( j9 H0 F
( `& E! c" T9 H6 a
槿知：“……明白了。”' V2 y/ a& B. [: k! `% M7 B
已经是后半夜。两人坐上车，槿知抬头。虽然今晚没有星光，但是雨后的夜色十分清爽。当车穿过花圃，各种清新的泥土花草气息，迎面而来。
( g9 H7 U5 Z9 O0 T1 Y1 E7 N) T) g7 \
回想今晚的经历，依旧如做梦般。但此刻，应寒时就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他的确清隽纯净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男子，但是他又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
& s# z; z/ r! d7 `( p$ f
“刚才我上网查了一下。”她转头看着他，“蝴蝶星云……是恒星和它的星系死亡后，才会形成的。”
6 S) y- S! w2 _9 Y% y8 G. L
应寒时静了一会儿，才答：“是的。我的母星已经毁灭了。”+ r% p# I6 L. J% g4 |. r
9 \9 D. a* j2 l6 _+ n' W
保时捷继续平稳向前奔驰着。
“你为什么来地球？”她又问。
% Z' [6 N2 ]( |6 j" ]2 a
应寒时没有马上回答。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城市明显已经陷入安睡，只有几座高楼上，依旧亮着灯。路旁的绿化带，还沾满了雨珠，每一片叶子都翠绿清新。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地球的情形。
那时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舱中，当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窗外那颗蔚蓝的、安静的星球。
“我想……”他答道，“也许能在这个星球上，平静地过完剩下的人生。”3 U# A6 L! }6 y$ S, c: f
! A: p( Y+ p5 ?+ [2 R
槿知看着他，没再说话。/ I' t* B9 s3 D$ \0 t3 ?7 j+ E
" w) J# b+ B+ {% ]( q/ N
她想起那天在图书馆里，庄冲曾经说过，应寒时应该是军人。
一个来自外星的军人。却又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 F) j6 j. M( z: t! l
8 r @$ F4 h8 ~ Y
她并不能想像，他曾经有过的生活和人生。$ y% F" [+ Y# x2 ^$ A8 ~: s
( S( J- M9 s, I8 N3 T
—— t) W3 m H$ s" N. k7 l$ h7 W# ], _
4 I1 }9 v P, e7 C f
到了她家楼下，她推门下车，他也站了出来。$ T; l0 i* q5 U% n1 H6 Y) I
槿知拿着手袋，走到了楼门口，又转头。而他负手立在车旁。路灯从他头顶照射下来，也照亮了那干净白皙的轮廓。) |' y3 m/ t8 Q5 c _3 e# K$ q
他安静地注视着她。1 h9 `3 K1 a, c) K9 Z) d% X
槿知：“再见。”
( V3 v/ ]6 C, k& N( K
他微微颔首：“再见。”
槿知往上走了两步，眼角余光察觉到他还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像是要目送她上楼，才算礼节圆满。
她又转头看着他：“应寒时，我们还会再见吗？”7 Z1 X4 ?& X8 c; I5 s Y w- `
( r7 S' |) a5 d' z( R
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他笑了，是那种很温暖也很寂静的笑容。
- g6 L9 \9 I! t; z# K/ b2 l
“我并不擅长交朋友，除了萧穹衍，也已经很久没有朋友。”他缓缓地说，“也许是星辰注定了我们的相遇。但愿能与你再次相逢。”/ n& A) O. X, P. e* W$ M$ P! k
夜色安静，他的嗓音如同冰雪初融，温润深沉。而他的表情，也是柔和而诚挚的。槿知没想到他会答得如此郑重，而在他清亮如水的目光注视下，她的脸居然有点发烫。/ A* C. X2 b+ p% C K! I
q# s" k* p' R: ` F, u
她点点头：“那就好，再见。”3 F( `: ?# c4 ]% r/ P( r1 X. b
2 i1 [4 z1 X) [
“再见。”/ N) B! [0 q: G& E
她终于上了楼，应寒时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上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T& M G' M$ f: b4 ?- c
窗外的景物如同浮光掠影般闪过，他的脑海里，却再次浮现谢槿知的样子。
1 V) L' [3 w! L$ D1 V: \ j
他想起第一次与她相遇的情形。她坐在寺庙里，眉头轻蹙，神色凝重但又坦荡无畏。而他站在人群中，耳朵里除了风，还听到了她低语的声音：“我遇到了一件……离奇的事。”5 I3 A: h1 a* l: B' o- S
图书馆芯片的异常，早已被萧穹衍监测到。所以他才会走上前去，想要对她伸出援手。
但是，她眉也不皱，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0 E. u. o. V) t$ Z K
然后是在图书馆，在虚拟世界，在高架下的隧道里……她或是害怕，或是勇敢，或是……无缘无故的蛮不讲理，但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双眼睛，清澈而无畏，像是倒映着璀璨的繁星。
8 E, N/ D: @/ t/ M
他又抬手，轻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唇。耳朵又有点发烫。 y0 R, N$ e' Y8 G( N$ S
以前在军队里，不是没有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但他那时才十几二十出头，年纪还小，根本没动过那种念头。0 x. {! v2 s6 \' D- V- H
: q8 k0 d6 c- ~- f9 C( o, K
未曾想第一次跟地球女人接触，就把她给亲了。
虽然她并不在意。甚至还想伸手去摸他的耳朵。
这让他的心情，有一点点焦躁，有一点点柔软，还有一点无奈。
是否这就是，女人带给男人的感觉？0 c. k, B6 R' e; b3 q' r7 a4 F. }# W; b
* V# @2 v- C, m9 {. {4 u
他缓缓垂眸，收敛心神，将车开进深深的夜色里。
: y% F/ Y: m' J# F0 q0 _
——8 Q5 z$ x6 W) X% z
( z5 p6 I& [. ~6 Y3 O
萧穹衍在家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应寒时推门进来。6 ^# s' p' O' m
% N& o! }- D0 x( A
他诧异地问：“老大，为什么定位显示，你在刚才在郊区呆了21分钟？而且你还关掉了通讯器。”8 w5 Q) t, p1 }) f
h0 A$ }1 O& V/ p& Q; r% x. @
应寒时不疾不徐地走进来，答：“我在郊外站了一会儿。”
萧穹衍完全不明白，老大为什么半夜要一个人去郊外站着。但他没有追问，而是神色严肃地说：“事态紧急。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应寒时停下脚步，抬眸望着他。4 Y; s. k6 _& z z: c
X1 ~& J; ~' M3 A
萧穹衍微微一笑：“好消息是——老大，我们捡到宝了。你从图书馆带回来的芯片，它不是普通芯片，而是……”他顿了顿：“一片极其珍贵的宇宙高能矿结晶！”7 j! ~2 M1 j% N, |- U; _
这下，连应寒时都露出愉悦的笑，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块芯片。
$ {! ~ T G% o* p
萧穹衍也笑着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居然落入地球人手里，并被当成普通金属材料，制成了一块芯片。所以图书馆系统异常、产生初等人工智能体，也找到了原因——正是因为这块来自高等文明的结晶中，蕴藏的巨大放射性能量。”5 t3 ^' O& j2 k1 G7 h: |7 e5 N
. [3 Q5 H" L1 S2 p
应寒时点了点头。
7 B/ ? }: k- f% c& G! I& h ?
萧穹衍又耸了耸肩，说：“不好不坏的消息，你当然也想到了。整个太阳系都不产这种矿。当年在我们的母星，这种矿也十分稀少。这说明，是曾经有人把这片结晶，带到地球上来了。”
6 ]9 o, |$ d3 r: k
——2 V( m$ K, ]( J
天明时分，萧穹衍处理完剩下的数据资料，抬头，却看到应寒时依旧站在窗前，负手望着天空。
, z! M& O# h, y
萧穹衍走到他身旁，也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他说道：“老大，你知道的。既然几天前，我们能监测到图书馆系统的能量辐射异常。如果地球上还有其他人，那他们也能监测到。只不过晶片，被我们先拿到了。”& A- h# e% e& v" b, ^
应寒时静默片刻，点头：“我知道。”
主仆两人就没有再说话，一起抬头，望着暗蓝色的天空。
7 B& X- |' B6 g) c' _* |& S
天边，已经有一丝微光露出来，隐隐照耀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
! f$ f' w/ G4 q6 R. F# t! e
——
- t0 Z, U1 T, D! W! M5 S
同样的清晨，谢槿知躺在床上，眼睛却望着窗外的天空。9 E6 P- Z% B$ u; E
事实上，她整晚都没有睡着。脑海中反复出现那一幕一幕。
最后，却定格在某个瞬间。那是她刚刚洞穿了应寒时的身份，两人上了车。她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应寒时微笑说，我知道。
6 D& q( j1 w: E1 @2 f& H
她得知了这个男人埋藏最深的秘密。. T% |4 t4 Q- {: \3 x8 ?7 H7 {
; `; m4 w* |1 a5 ^3 U7 z. ^
她从床上起身，走到了窗前。天已经亮了，街上有不少人走来走去。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都是陌生的。
5 V* i4 K+ N& H% i
其实许多人的心中，都藏着秘密。
1 a$ J( m2 ^" I) N2 ^( E5 ~
她离开窗边，洗漱换了衣服。照旧开始每一天平静而重复的生活。
/ P$ _0 t) w7 x
但愿与你再次相逢。1 b& [ @# E; O4 v
她想，会再见面的，应寒时。
《第一卷 他从心上来完》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46
第二卷 怪我太妖娆. {4 e9 b9 s5 h. `
/ O5 ]0 d2 S9 T5 ~% d: P: U* y1 C. f
第18章 囧囧囧囧（上）
“槿知，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你真的不给他来个电话？”
; L0 d. w4 n# }; L0 v" [5 r
谢教授无奈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谢槿知坐在无人的休息室里，看着窗外寂静的天空。
“他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
谢教授在那头滞了片刻。
“你……”他正要说什么，却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然后槿知就隐约听到他喊了声：“爸。”; P- \! r# k3 h& H
1 T" h# `$ U7 y8 {0 d$ ~! P
槿知心头一紧。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个严厉的声音：“你给她打什么电话？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挂了！”7 Y0 j+ Z7 j. D8 J+ \ h
" @9 z4 X' g. `$ K7 A8 ^& H
谢教授：“爸你别……”
9 Z* ^- U/ a+ \
槿知直接把电话挂断，丢在了桌上。) f# j6 `( C$ u. h& j
静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回外间的工作台坐下。正值中午，大伙儿都不在。她静静地坐着，然后拉开抽屉。
抽屉里，是母亲与她的一张旧合照。那还是她十几岁的时候，照片上的母亲，也依旧年轻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妩媚而极具风韵的。她穿着件鹅黄色的衬衫裙，米白色窄脚裤，化淡妆，戴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她揽着槿知的肩，神色温柔，但眉宇间也有淡淡的清冷颜色。( l, O8 i V! g( @+ D0 \, O
槿知看了一会儿，又将照片放回去。
才女、美女。江城大学的风云人物，性格高洁桀骜，甚至在整个江城都小有名气。可又如何？
遇人不淑，母亲这一辈子都意难平。最终只与女儿相依为命，红颜早逝。% F6 V% s+ a; ~6 P
1 A6 ^0 m+ Q4 E q; P2 q" a* `
所以这辈子，她谢槿知如果寻不到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男人，那就宁愿孤独终老。
8 K0 B/ t. d' c+ l7 _* l" n
“哎呦，西南怎么又发生地震了？”冉妤一边刷手机，一边走进馆厅，身后跟着沉默无言的庄冲。“幸好只有5。4级。”她感叹道。' ] O1 b" q5 X8 m" \3 W0 S1 h
5 l" u1 R+ I7 o! W
槿知抬头，却瞥见庄冲看着她，眼神深沉。5 B/ ~3 D+ R8 C# h' o, A
& ~7 Z' H, j6 H- t, e
槿知看他一眼，又继续跟冉妤讲话去了。1 A0 _& r2 P1 J1 Z! n
等冉妤去隔壁屋清点期刊了，工作台后只剩他俩。庄冲果然就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旁。- W7 }6 M" V0 ^8 r& d4 l6 m
她抬头看着他。
1 N% s6 u/ o: u* Z6 |" v
而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依旧是平时酷酷的样子。眼睛直视前方。( X% T- n- X4 `' T; d! g8 I4 B- V% C
“他今天会来。”他说。' N/ J7 M7 q) T5 J8 l' h6 g6 P
% `3 @. _! [ ]. z# Q8 ~- W
槿知：“……谁？”) [& M$ R6 c# Y4 o7 t8 Q9 `
庄冲低下头，一只手撑在桌上，压低声音：“高手。”
这下槿知明白说的是谁了，心头突地一跳。后来她跟应寒时的交往，一个字也没跟庄冲提过。所以此刻庄冲的话让她非常惊讶。# q0 j( P; U; p, p- z- z, m
“他为什么会来？”她也压低声音。
9 [) q- e$ b \" \/ F, i8 E) [
庄冲露出了一点笑容。# R$ v/ j6 B- M- y% U
6 j4 ?1 a; A: X1 y+ c9 C
“我一直在查他的消息，终于有了进展。”他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做了个推断——高手那样牛逼的人，看起来又知书达理，必然看过很多书。于是，我在系统里一搜，发现早在两年前，他就在我们馆，办过借阅卡。”
( ]/ g/ c, x; C& Z( Z0 n, d- u( I
难为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这个发现，也在情理之中。4 c' s7 C* V1 _0 J$ D; G
. |& R" t8 R7 B* \5 m9 q
所以以前应寒时也曾经来过馆里？只是整个图书馆那么大，他们从不曾遇见罢了。: d8 I4 J2 }3 N h
5 I+ z! d" F! T. f l4 p
槿知想了想，又问：“即使他有借阅卡，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会来？”
庄冲微微垂下头，笑容更多了一点。( [) o* B9 O: N( p; w( _4 U
3 V" Z7 ?9 A! ^, c9 T
“我黑进系统管理员账号，停掉了他的卡。然后给他发了邮件，要求他今天来馆办理补卡手续。”
槿知：“……”+ M5 u2 a' R8 L" O3 j+ W( F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庄冲，他是……顶级黑客。你觉得这些小动作，他会察觉不了？”岂止是顶级黑客。如果庄冲知道他黑掉的是高等文明外星人的账号，不知道该作何感想？7 n8 v; H# `8 s! @
. y; \1 R- L4 @2 V5 V3 D
庄冲一愣，然后低下头，轻轻地骂了句“卧槽”。+ Q: D3 y! o6 X3 V
槿知看着他，觉得那句话说得真没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啊。
——
/ R5 X# c: R5 j9 z* r
尽管觉得，庄冲为了见偶像而采取的手段略丢人，槿知还是跟他一起，去了楼下专门办理退补卡的办公室。
5 ~2 [* ^# }1 N) { L
距离谢槿知上次跟应寒时分别，已经有半个月。这段时间，两个人之间并非全无联系。$ s# R5 C6 H9 D* k5 u7 L
那个联系，自然就是渴望朋友、热情似火的萧穹衍。3 |6 n, A$ B! D- x% i Z8 l# {+ D
0 |* P; @7 k- {) Y; f$ e6 V5 k5 _
他给槿知打过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聊天气聊糕点聊心情聊衣服，几乎就没谈什么正经事。槿知耐心好，一直陪着他讲话。末了他还邀请她“去家里玩”。可槿知不知怎么，想到应寒时没开口，她就有点不太想这么贸然主动前往。
: d$ e! z3 o8 ^. u( D$ _. n
第二个电话，却是托她“找一些经典的健美操资料”。槿知问：为什么找找个？他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我最近很喜欢跳健美操啊。7 ]: d O% J0 ?7 G. Q' I7 ]- L! X
: E0 {# X4 N# J( L2 }
于是，今天去见应寒时，槿知把给萧穹衍的几张健美操光盘也捎上了。
退补卡办公室面积不大，里头还有间小储藏室。平时没什么人，值班的小姑娘百无聊赖地在柜台后打着哈欠。
庄冲此人，虽然入不了谢槿知和冉妤的眼。但以他的相貌学历，对普通小姑娘还是有点杀伤力的。于是在槿知的授意下，他微红着脸跟小姑娘聊了一会儿，姑娘就屁颠屁颠地“帮他的忙”，去馆外买饮料去了。
: v6 r- U! r; d; U3 {
这时，已经快到庄冲通知应寒时的时间了。2 Q0 W( n" o. ~# K- o! r
庄冲坐在工作台后，槿知却去了里间储藏室。她并不打算跟庄冲一起丢人，打算等应寒时办完卡，找个机会再追上去，顺便把光盘给他。
C [/ s+ Y/ \' u# f5 d( e' |* M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槿知靠在储藏室的旧沙发上，静静等待着。
“咳……”外间传来庄冲的声音。
槿知起身，莫名的，心跳居然有点快。她缓步走到门口，隔着门上巴掌大的小窗，往外看。# E, c" {" X v- u
; j$ d" m$ H. u* c2 z; O# M0 F9 z
外间，阳光正好。, R* s' f: W; ^. X4 w/ X/ O+ c
应寒时穿着浅色外套、黑色长裤、休闲鞋。手里还拎着个纸袋，不急不缓走了进来。他的头发似乎刚理过，短短的，露出额头。却更显眉眼干净清晰。乌黑的眼睛里，目光静静的。像是蕴着柔和的光泽。
他走到工作台前，朝庄冲微微颔首。
, m# }) _* H: ? z% ~& a
庄冲：“你好。”顿了顿又说：“是你，真巧。”
槿知就没见过演技比他还蹩脚的人。果不其然，应寒时微微垂下眼眸，眼睛里似乎有了点无奈的笑意。然后他还是将身份证和借阅卡，递给了庄冲。/ W+ K% G/ [- _ R$ k2 D* R
' ~) ?' p* d* `5 U: N$ V. l' ~
庄冲大概也觉得尴尬，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替他办理着。而他笔直地站在工作台后，目光缓缓扫视一周。槿知立刻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些书拿来退。”他又说道。, D6 J6 _; P( x' M8 H
: [; o" `+ ?3 J* X
槿知抬头，看到他从纸袋里，拿出了四五本书。只是隔得远，看不清是些什么书。
“退书要去楼上。”庄冲说。他霍地站起来，接过那些书：“我帮你跑。”( t7 ~6 `* C% C5 D- h/ m2 Y: F; k
应寒时微微诧异：“谢谢，不用……”话未讲完，庄冲已经抱起那些书，自顾自冲出了办公室。7 s) O6 W# @$ d& \
室内恢复了寂静。外间，只有应寒时一人，负手而立，眉目静朗。
这跟谢槿知的预计，也有点偏差。原本办理补卡，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所以她才在里间暂时一避。哪知庄冲见到偶像竟如此激动，丢下她就去帮应寒时跑腿了。害她半天也不能出来。
她侧立在门后，也没再继续往外张望。时间静静流逝着，两人明明没有打照面，她却感觉到气氛有那么一点点不平静。
, i) k5 f; c) x9 a
而门外的应寒时，抬眸。目光落在屋内的几排书架上，然后是墙上张贴的几幅画。最后，目光落在了里间的门上。
他的脸，忽然就有了一丝绯红。微微侧转目光，门外的楼道里，并没有人经过。他便移步，一步步缓缓朝那扇门走去。/ f, B7 f# {% v$ K9 I# O/ R
槿知听到脚步声靠近，心头一跳。
5 f+ k6 O+ I1 o
这下好了，原本坦坦荡荡，现在无缘无故有口难辩。
$ S6 _! _, D; ?) p, \) q
她把心一横，走回沙发旁，往上一躺，然后拿了本书过来，打开盖在脸上。
2 y$ T3 J% n; l( F3 ^8 b
装睡。9 A' C5 J) H* E3 i+ }8 t
% D/ g+ k( h6 T/ F8 j
她这么应对，是因为觉得已经摸透了应寒时的性子。以他羞涩和守礼的程度，多半是做不到动手去拿她脸上的书的。应该是会默默地进来，又默默地出去。
- n( ?* K2 s1 u
正想着，就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9 l, d, U9 o* E/ j8 d$ e+ p
她蜷在沙发里不动。
# ^) e3 V, B, z4 p
这辈子，还没做过这种遮遮掩掩的事。于是她的脸，也慢慢热起来。
, _7 D) ?1 ^; E* r3 D" J' }& r
他走近了。 O$ G& L+ @5 ~+ v0 m9 e
# ]* V9 K; N5 z1 _& c2 C
他在沙发旁站定。
2 @% [; `5 e, u$ n
槿知在心中默数：一、二、三……该走了吧。$ c( n. e& B8 Q: u
2 J2 Z, }! r' e% X' ~+ U
哪知这时，忽然感觉到，脸上的书，动了。! C6 T) }' R4 j; A" G$ C( f
3 k6 o: }" K" C. `
慢慢地、轻轻地，被人拿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49
第19章 囧囧囧囧（下）6 }1 q$ m* `+ {6 `
他居然下得了手……这个念头快速闪过槿知脑海。
5 p1 h' U0 H9 w' t6 f0 l: }3 @+ O9 C
灯是开着的，光线很明亮。她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
# H. B+ _% ? S
头顶，是他。站在灯下，头发和面颊都晕着浅浅的光泽。他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负在身后，低头，看着她。
3 C9 p( B0 H c8 I) R: ^0 ^8 a
他的脸颊，似乎也有点红。澄黑的眼，盯着她。
, r% }! [" B& y/ [ m
“槿知。”他温和的说，“如果有事要见我，直接给我打电话。不需要让你的人，停掉我的卡。”
4 w$ \8 i. s5 o# w! d
槿知：“……”
/ f0 z7 r# v5 S% |) {
她整张脸都难得地红透了，坐直了，说：“是他自己的主意。而且，他不是我的人。”
应寒时只是唇角微弯，轻轻“哦”了一声。
这时，外间传来响动，庄冲回来了。应寒时看她一眼，转身：“我们出去吧。”槿知立刻站起来，跟他一块走了出去。2 h. B$ c# [5 p& Q& f b& G
庄冲撞见他俩的神色，一愣。但他这回学乖了，没有多问，而是将卡和退书清单都递给应寒时：“办好了。”! L9 F* t* ~3 F! n2 @0 J9 E
应寒时微笑：“多谢。”他接过，旁边的槿知瞥见，那打印单据上的书名：
《幽默笑话jīng选1000则》2 s7 Q4 k. B* ]% H' m
5 U- ~- }: `5 j Q# o( \% E
《笑死人不偿命》5 p& ^# }: d+ V
5 t% P. V7 t8 o- f
《十万个冷笑话》4 l1 i' n, g& C0 E
1 ^) k$ V, I' F. o _) D! T# e
《历代野史阅读精华》( [6 v3 B* W0 S/ j3 U
《野史也疯狂》
1 X6 H" N* y7 X6 N3 ^6 i" \ t
……' N" H6 G) F! c6 c+ \
她看得一愣，这时应寒时转头看着她：“萧穹衍带了蛋糕给你，在我车上。”
槿知闻言笑了：“我也有东西带给他。”拿起之前放在工作台上的光盘，她说：“我跟你过去吧。”! p3 h; [# {+ h( D$ J2 U
应寒时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走向门外。到门口时，应寒时停步，朝庄冲点头示意告别。
& o% t5 m; @+ Z- }7 R) z, n9 ?
庄冲立刻朝他挥了挥手。
待他俩并肩走远，庄冲默默坐下来。
5 n* R$ R" L7 g+ V. J
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御姐什么时候跟高手这么熟了？
——* T# [' o7 H. L. A' G9 |8 g' w5 d- h
4 e3 v6 o ]. h2 j) g4 k2 D
图书馆内的停车场，在一片小花圃旁。槿知跟着应寒时，两个人都不疾不徐地走着。
+ d( E/ y% x* X/ ?
日光明亮而温暖，这感觉当真有点微妙。毕竟她已经知道他是外星人，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却像普通朋友那样，并肩行走着。
“那些书，是借给萧穹衍看的？”她问。毕竟，那些书也很符合萧穹衍的品味。
应寒时抬眸看她一眼：“不是。是我看。”8 R! ?$ T7 D+ m; ]' S8 D( h
- P/ o5 D/ K, i3 R, _. g& V
槿知：“……你认真的？”7 [" f% H' }5 U: N! s- S! W
+ B- ]* ^) m3 g8 x, T
“我当然是认真的。”他答，“我喜欢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 A4 S) M% M# k2 ?8 ~
槿知有点无法想像，眼前这个白皙清瘦的男人，捧着本《十万个冷笑话》，边看边微笑的模样。
4 S, ?5 {. j0 L
“那你……会觉得好笑吗？”
0 j: G# u" Q8 X# n
“嗯。”他点头，微微露出点笑容，“你们地球人的书，很好笑。”- o8 q/ B' R2 `/ T" m6 A
槿知“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也笑了。
# |/ o: p' u V' P4 c" s3 Z) a. _
两人走到车旁。他打开车门，将副驾上的蛋糕盒子拿出来，递给她。& h4 c2 G- ]0 h- P
槿知打开一看，是块非常漂亮的慕斯蛋糕，顶上还用巧克力酱做满了花纹。那花纹很抽象，复杂难辨，她完全看不懂。但还是微笑点头：“替我谢谢他。这是他要的……健美操光碟。”" N6 l9 `% @2 z- c- }2 U
# D& \0 I! S! U9 J
应寒时当然已经见怪不怪，接过放进车里。两人注视着彼此，一时都没说话。
# q( H) v& M) c
槿知：“行，那我就先走了。”0 X8 t _3 i/ O6 {4 Z; s0 Q" a
0 N- {0 F+ y# d' S
“槿知。”他叫住她。
@3 @4 e% f8 n6 e$ j
槿知抬头看着他。6 `4 N; m3 t6 o5 K" k( p
而他静默片刻，平和地笑了笑，说：“我要离开江城一段时间。”
, o' m1 M ]/ }. z4 s
槿知：“哦。”, }; b# p( Y6 x
$ x; P1 E5 k9 l1 X/ U8 b. ^* w8 I
“上次的事，应该已经算结束了。你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他说，“如果有什么事发生，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很快赶回来。”! [) T! K6 J" A/ ?7 l) P: m
槿知心头一暖，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0 _; I( v0 y. e. p# ^
两人又静了一会儿。他斟酌道：“需不需要我做个机器人，留下保护你？”, W7 D8 {3 q! \& f7 q2 k
, Q1 _: Y+ K7 E3 ?- a
槿知：“……我觉得应该用不上吧。”
——! e i4 @, [- p0 }, @
. T: I' O1 b! \0 H- f. ^. I8 M/ p! P
目送应寒时的车离开后，槿知才拿着蛋糕上楼。
9 M' w5 R. Z/ O4 U: z- p
结果一进办公室，就见冉妤双眼放光、表情诡异地冲了过来。槿知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已被她抓住了胳膊，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槿——知——刚才楼下那个保时捷帅哥是谁？”又瞅见她手里的蛋糕：“居然还给你送好吃的！还不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么好的货色！”
槿知早已向应寒时承诺保守秘密，自然不会跟她多说。她任由冉妤拖拽着，脸色不变走到桌旁坐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别胡说八道，只是普通朋友。”
2 J* _- d- f5 P4 a0 u
冉妤：“可是……”
“没有可是。”她微笑说，“赶紧坐回你的位子，还有好多活儿呢。”% G& ?) Q8 Q# t1 ^* W6 T- p: c
1 b# N+ E! r( d, |6 Z3 X
她一旦咬紧不说，冉妤自然没有办法。又磨了半天，最后槿知分了一半蛋糕给她，才堵住了她的嘴。
等两人吃完了蛋糕，冉妤咬着小勺，说：“可是槿知，不管你怎么想，条件这么好的男人，遇见了你就上啊。”0 b/ S* _( F2 l+ \8 J
3 i T5 k+ Y8 E" M
槿知头也不抬，淡淡道：“我跟他不可能的。”) V: g b8 E. x6 M# M
“为什么？” B' {/ u0 x. M% m5 F
+ l& n! g# o, v3 L3 d% }
“因为……”槿知声音一顿。% H: G; U0 _" s# Q0 q+ {
因为他是……外星人啊。- F3 S( g( p! f
槿知兀自有些愣神，冉妤却又想起另一茬，从桌子下拿出个快递包裹，丢给她：“我是跟你说啊，听姐的话，我是宁愿你跟这种高帅富在一起，也不愿意你被那些穷鬼缠着。喏，穷乡僻壤偏远山区的那个男人，又给你寄东西来了。真想帮你丢掉。”& j9 J) A0 p2 T8 x/ P
: X+ t" k3 F- W6 m
她虽然语气不屑，槿知却露出笑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包裹。3 p, s% b6 y- p# K5 {4 D9 U6 B
# s# F! ~9 G, O7 M% f' [6 J" S
冉妤还在耳边碎碎念着：“你说他一个江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非要跑到西部支教，一去不回头。支教就支教吧，还三天两头给你写信，分明就是暗恋你。槿知我提醒你啊，你平时参加那个慈善组织，给那些孩子做做读书卡片、做些礼物、捐捐钱就算了。可千万别脑子一热，跟那个聂初鸿双宿双飞，去山里当什么穷老师啊！”
+ ]7 c- z. w8 _/ B
槿知这时已拆开包裹，抬头看她一眼：“冉妤，你安静一会儿。”
冉妤撇撇嘴，不说话了。! R: }. W. x" k. j/ i5 v; ^& b$ [
5 i! `6 ^( q T2 [# n7 H6 o
首先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副画。小小的一张，不是用笔画的，而是用干掉的花瓣，粘出来的。
$ @; \" z, \& l9 D; O
红的、绿的、蓝的……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些花瓣勾勒出的，是一片花团锦簇的田野。而下方，还有孩子用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槿知姐姐，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e- }$ ^# |! K3 _
槿知忍不住笑了。
她是几年前，在网上看到聂初鸿等青年支教老师，组织的小慈善机构，然后就开始为这些西部的孩子，做一些事。但也只是很普通的一些事。不像聂初鸿等人，一直扎根在那边。
慢慢地，她跟聂初鸿也熟了。他也时常给她写信。只是几年过去了，两人从未见过面。# ^1 j- h7 ?( K3 l+ i& \1 G
所以在她看来，冉妤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罢了。3 y2 _, U0 Y) a0 J: K
: `* s; ]) Q" L9 F
她又继续往下看，那幅画下面，是一叠孩子们的成绩单。那些青涩可爱的字迹，她看着都笑了。1 q" K7 {3 _% i$ j u9 f5 t
最后，却是封信。封口很仔细，平平整整放在箱子底部，一点折痕都没有。槿知拿出来，就看到信封上遒劲有力的字迹——5 ?& l% \: X" ], n* J: d6 d
“槿知亲启”
落款：聂初鸿。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52
第20章 非常想你（上） m: ^3 U7 ^% m
/ F7 d$ }* r/ h: M6 \# C
“槿知：
6 e8 t# l. L& z+ B# Q8 y
见字如晤。依岚山的草，又绿了。天空格外的蓝。我每天都带着孩子们，去山脚下采野花，还有蒲公英。晒干成花瓣，做成花茶，或者粘贴成画。感觉就好像能够永远地留住春天的美丽。+ b; ^% \4 d& ]1 h
3 v( W8 ?0 F7 A% @1 c
而最美者，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和杜鹃花。不知你是否在别处看过这盛景，红色的火烧云一般的杜鹃，和金黄温暖的油菜。它们相映成趣，好像能够淹没整个世界。
不过，这里的孩子，已经对这美景见惯。反倒是我一人，时常徘徊于田畔，内心震撼之余，却也只能独自默默欣赏。毕竟，这里是遥远的深山。
也许是云南地震，我们这里也受到波及。这几天，总是无端端地停电。听说停电波及了许多个县市。因此此刻，我是在蜡烛旁，给你写这封信。而窗外，就是黑得无边无际的山谷，但也别有一番情趣。既然选择了这样一份事业，但愿你们每时每刻都去体验它的美——这是你上次在论坛说的，我们这几个支教老师，可都是身体力行。
孩子们盼望着你来。
3 _. q' {1 C1 s' X8 X( j }( |! ]
他们想和你一起欣赏依岚山最好的春天，想看看给他们寄那么多书、做那么漂亮的读书卡片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我知道你在江城，工作一定很忙。不过将来若有假期，不妨将这里作为你的一段旅程。我想，孩子们一定会很高兴。我也是。' Y/ u1 J( \+ ~$ O# N9 O
$ H5 m8 ]. Z9 Y
长夜漫漫，不多叨扰。愿身体康健、工作顺心、万事如意。" R: V" q5 @) M6 ]
——聂初鸿。”5 v2 x8 [- Q5 g3 \0 `" W
槿知刚放下信，冉妤就凑过来，十分警惕的表情：“穷男人又说什么了？”& H+ B9 M/ ?/ J: }# O/ j7 t% t p1 v
“他邀我过去玩。”
) J5 ?! p3 i) q+ m' X) y
“你不会真的想去把？！”
: k1 W) Z' I# G) k& X, F
槿知的手指在信纸上轻轻点了点：“有点想。”
" U" E, u# X; y8 B2 J
她的性子本就有些我行我素。这次经历了……外星人事件后，内心更是隐隐觉得，宇宙如此之大，人这样渺小。所以更加要珍惜时光，多做想做的事。而不是将人生都耗费在营营碌碌里。7 ^3 N, q4 N" I1 B% w% P
冉妤一把抢过信：“我看看！他都说了什么不怀好意的话。”
槿知只是笑，任由她看。6 @* T+ t/ t9 t/ k5 x
$ u6 J% T% e ]/ s
冉妤读了一会儿，倒是愣住了，说：“这个信，写得还是有点格调的。文笔嘛，也挺勾人的。但是！”她话峰一转：“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人文笔这么好，还这么多愁善感。肯定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四眼田鸡啦，一点男人味都没有。你信不？”
- d( L, v4 d! R* V9 t& ^. y& n& p
其实槿知对聂初鸿，也是这样的感官。因为从文字看，他的确是个细腻的、带着一点文艺青年忧伤的男人。不过她看冉妤一眼，说：“我管他长什么模样。四眼田鸡难道就不能交朋友了？”- k* T: y( b8 W e
冉妤：“……哼，那就好，想想你肯定也不会看上他。”
2 F J( {: V6 [1 Q% r m
槿知微微一笑，将包裹收好。至于依岚山之行，冉妤是不想去的，所以也就不必问她了。* p' E( Y% ^8 F
6 k1 @& K2 L: N1 j" t0 w5 ~
“我也去。”
清冽低沉的声音，在她俩身后响起。
. r g# r8 P( _) y0 ~- {" S
槿知和冉妤同时转头，看着庄冲。他高高大大地坐在位子上，双手已经从键盘上挪开，眼神堪称冷冽地直视着她们。7 o. e' R2 L1 O/ N. w
“为什么？”她俩异口同声。
5 N. \- |3 ]$ ?
庄冲微微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道：“西部，自由男儿的梦想之地。”
' [. w+ H; k: `* L
槿知：“……”% T6 e/ |7 \7 P8 C5 ] G
& c6 A9 Y2 v0 w* _+ O; a! A4 n
冉妤：“有病！”
——
5 B5 K" W b% K1 B9 C
跟馆长请假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听说他俩要“休假出去走走”，馆长二话不说就批了假条，甚至还主动给了他们带薪假期。这让槿知和庄冲从馆长办公室走出来时，内心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殊不知，自从上次的计算机异常事件后，馆长一直担心这两个下属，脑子不要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现在他们要休假，他当然百般赞成，希望他们能散散心，不要再往歪路发展了。
既然假期已定，槿知是个利落性格，庄冲更是“自由男儿”。所以两人干脆定了第二天的动车票，说走就走。+ ?! G, s, |$ }2 f4 B+ m: ]" c" `
火车从江城出发，开往依岚山所在的G省，需要20多个小时。白天，两人就呆在车厢里，槿知看书，庄冲打游戏。互相不说话，相处很融洽。
只是，白天，还是一望无际的华中平原，沿途还有繁华城市。到了晚上，就进入了位处西南的G省。眼前连绵的，都是黑黢黢的山。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w) e, m$ ~* z
夜深了，庄冲还红着眼在上铺打游戏。槿知靠在床铺里，望着窗外苍茫的夜色。
她并没有提前通知聂初鸿。因为根据庄冲所查“攻略”，依岚山位置很偏，沿途他们还要火车转汽车，甚至转拖拉机。所以她不想麻烦聂初鸿。4 `! w3 n! I( w3 j9 d. O8 [! w# |
只是夜sè寂寥，到了这陌生的境地，唯有天空中的繁星，比城市中更加明璀璨。而人的心，仿佛也随之变得空旷澄净起来。
: g; G4 W/ C1 q9 Y) ~
槿知趴在窗口，安静地看着夜空。
0 e7 A! ~% `" R" l
就在这时，“滴”一声，手机进了短信。6 S" x$ D, h. T4 P0 v* _
她拿起一看，发信人是应寒时。心头没来由掠过一阵温凉的感觉。好像这个人的名字，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气质。
2 z; f1 g( c- G' n- Y
她点开短信。% d; Q8 U3 Q& v. z
3 s ^, V# l2 g6 T
“在干什么呀？（笑脸）”
这语气，自然是萧穹衍了。槿知抿嘴笑了，可心中莫名地划过一丝失落。但那感觉只是飞逝而过，她回复道：“躺着，没干什么。你呢？”
萧穹衍回复得很快，依旧是平日那美滋滋的语气：“报告槿知小姐：我的第一块芯片，在进行卫星定位并导航；第二块芯片，在偷懒上网看新闻；第三块芯片，当然是在跟你聊天了。”/ H# q/ a7 n- V, V/ W
槿知又笑了，想起应寒时之前说，要离开江城一段时间。现在萧穹衍又说在导航。于是她回复：“你们还在旅途中吗？”
萧穹衍：“是哒！” Y& @4 Q" \$ S7 z2 s% D
看到这个“哒”字，槿知就笑得有点开了。她在脑海中，想像这个灰黑色全金属、冷酷又魁梧的机器人，咧开嘴坐在车里，用这样软绵绵的词句，在给她发短信。
$ [9 F( f- b R8 ?( o1 l
而事实上，萧穹衍此刻，的确是这个模样。
: V* Z# u9 P/ i2 P2 t
一辆越野SUV，高速行驶在国道上。漆黑的深夜，路的前方连个鬼影都没有。萧穹衍全身裹着黑色风衣，还戴了顶鸭舌帽，坐在后座，避免被别人看到。/ k2 _4 L5 F& V! X0 H1 u! @, x
他心情愉快地跟“地球上唯一的朋友”——谢槿知，发短信聊着天。不经意间抬头，就望见应寒时坐在驾驶位上，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握着方向盘，正在全神贯注地开车。
& g, q. ]5 E5 I, W* N4 p- b8 k
尽管见惯了他这幅模样，萧穹衍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BOSS大人就这点不好。大概是以前在母星开飞船打虫族成习惯了，以至于现在开辆地球车、打个机器小怪，还要带着一尘不染的军用指挥手套。而且，这辆车改装过，明明可以自动导航驾驶的，他还非要自己开。6 i0 t; k6 K% }5 w% n& m
7 j( h. V9 B: ^$ _
萧穹衍想，这大概就是地球人说的，职业病吧？
想来想去，还是槿知小姐比较可爱，冷艳高贵又不失呆萌。萧穹衍最喜欢这种气质矛盾的女人了。于是他立刻低头，又给她发道：“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 u4 j$ U* ]" |% J; D7 A+ e
刚点了发送，冷不丁就听到旁边一道温润清冷的嗓音：“你在干什么？”
萧穹衍吓了一跳，霍地抬头看着应寒时。而他松开了方向盘，调整成自动驾驶模式，转头看着萧穹衍，目光微垂，落在他手里的手机上，眉头轻轻一蹙。
应寒时伸手，将手机拿走。萧穹衍不敢反抗，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抬头去数星星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55
第21章 非常想你（下）4 n% y: B$ K: E* h
& l9 j# e& L5 y# M% `
开了一夜的车，应寒时也有少许疲惫。他靠在座椅里，但后背依旧笔直，拿起手机。* H: O! h/ ]& @$ h( I+ n& n) j
首先跳出来的，是微信对话框。# z+ ^. ^+ T* D. e
% O' F# Q: _% K/ B- [/ _# f
这个他知道，地球人的某个小通讯工具。萧穹衍还给他注册了账号，但是他几乎没用过。5 |, E7 N5 W5 a0 b. t' H/ r, g/ s, Y, N4 D
$ g5 e1 O$ N6 ?4 e
对话人：谢槿知。6 o' r; k% N, D
7 | q+ w2 Z+ Z: D2 U9 S3 j# [
看到这个名字，应寒时的心头就微微一暖。但他并不懂得要往上翻聊天记录，于是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刚刚发出去的一句话——2 Y& \- b& O& s# Z
+ i6 a: o8 P e- S; d& k9 y
应寒时：“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 p) j6 F- \/ Z" Q8 r& P9 H% d
应寒时的脸倏地一烫。9 ^0 M) M9 x& v7 [; R9 ~( O4 p% u
6 V) M$ F: H0 n& V3 J1 R4 ^# b
胡闹。
萧穹衍居然以他的名义，给槿知发这样轻浮的短信。
他在对话框输入：“抱歉，刚才是萧穹衍……”
# P" Q# M5 l/ p, e1 Y
字未打完，谢槿知的回复已经来了：“非常想。”
应寒时的手指猛然停住。
4 c4 J- P& X, k' T' p9 g) _
萧穹衍数了一会儿星星，一转头，就看到自家BOSS，有点不太对劲。他一动不动靠坐着，单手拿着手机在看，另一只手平放在大腿上，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而那整张脸，都快红透了。) d: F/ x6 d B9 p9 A% P: X ^+ f% ^
# k1 t8 c. M" g0 `$ u3 p
萧穹衍大吃一惊，刚要出声询问，眼尖却瞥见手机屏幕上，谢槿知的回复内容。. Q6 y& H& L6 F7 P( O& F) F6 e {
主仆两人都静默了片刻。
. A+ I0 q$ E! Y% H1 ?
萧穹衍幽幽开口：“BOSS，你误会了。槿知知道聊天的是我，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 K) ]( Y" e
静默，依旧静默。0 J6 `- u6 Q/ R8 b7 U. X3 x; H9 n
9 L$ M3 r+ j" h: V5 J/ N' a
过了好一会儿，应寒时才慢慢转头，尽管脸上余红未褪，眼神却已恢复沉静如水。
“去导航。”他说。! V8 O U. J" D( ~( Z& t
# M' ^' f5 d4 h" m2 L! i
“哦……”萧穹衍默默地接受了任务，去忙碌了。
7 Y) x5 F+ K4 Q/ ?2 P: H5 k. P
周围终于清净，应寒时抬头，看着前方的黑夜。星光依稀照耀在原野上，如同记忆中般美丽。他的心情渐渐平复，刚要收起手机，却又听“滴”的一声，她又发来条讯息。& a" P1 o ~5 e( J' K6 b: W
谢槿知：“你们老大在干什么？”
他看着这条短信，脸上露出些许清澈笑意，回复：“在看星空。”手指顿了顿，又输入：“槿知在干什么？”
3 p+ F/ e# I* ^- g- N7 j
那头，谢槿知看到这条短信，稍稍有点奇怪。怎么萧穹衍不逗比了，语气一下子变温柔了？但她并未多想，回复道：“在看书。”
2 B9 O/ m' R3 d& l. l+ |: n' G
说到看书，她此刻看的书，还真的跟他们有些渊源。她拿起手机，对着封皮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2 E+ f# V2 u+ q. M: O
1 _( k" U# ^5 j
《银河帝国》。封面是艘大大的宇宙飞船，还有如同烟花般璀璨的星空。, b7 b' V& u8 m
/ i" F" u" A% I) N8 v' y/ g K( ?0 K1 `
手机那一端，应寒时看着这张照片，微微一怔。& y9 X* z! j. H& G! h$ E2 B
槿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他的回复。于是又发送道：“《银河帝国》，感兴趣吗？”6 q- ]5 O8 r: J- y$ Q4 d( K- j+ N, v
+ M) B ^4 Z: `
这回他很快回复了，只有一句话：* { v* z5 y7 c; }0 P6 z% Y
$ s2 R0 t& ]1 d1 P) D
“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 m4 }+ [) z i$ Z
列车轰隆隆地向前奔跑着，这夜色好像无穷无尽地蔓延着。车厢里大多数人都睡了，槿知独坐在床头，盯着这句话，有些怔然。3 s3 J1 ]" X* O3 ?. ^0 f& R
6 E' l) M, B5 G
她没想到，萧穹衍会说这样的话，能让人心头一震。而她虽然对他们的一切，知之甚少。可看到这句话，却分明感觉到，某种……深厚、悲凉而平静的情绪。
7 ?4 v& A- Y! Y& s. Y
她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输入：“过来，让我摸摸头。摸摸哒，不难过。”# A& |& Q! Z( t, w1 w- I+ k
这回等了好久，他也没回复。于是槿知也将手机放在枕头下方，睡着了。0 z/ M; w/ A$ b" p, O, E o; S9 \
而那头——8 W8 ?6 v; u) K4 K: \0 a% r
萧穹衍虽然人在导航，心却在被应寒时抢走的手机上。他偷偷抬头，却大吃一惊。
- x& r; n% P7 N9 ^& a# m* p
这回，应寒时连耳朵根都红了，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他依旧坐得笔直，转头望着窗外，只留给萧穹衍一个后脑勺。可是，尖尖的兽耳已经露了出来，那条尾巴更是在他背后，一摇，又一摇。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z- d* h# z& r# G( ]3 v" B# e+ p
, L2 ^3 {4 D5 E0 E* a* x
萧琼衍：“老大！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有战斗状况吗！”; y, f: f3 G9 w
“没有战斗！”他头也不回地答。, C9 Q' ?$ \" D4 Q9 N3 B& Y* ]& D
( Q7 i3 ]$ B2 ^2 g
萧穹衍：“啊？”
0 l; A6 [! R$ j; ?
应寒时沉默了许久，耳朵才平静地耷拉下来。然后他脸色微红地转头，对萧穹衍说：“今后，禁止你使用我的手机。这是最高禁令。” X6 |8 b% Y- o( V, D4 U' Z# k0 f
4 L, q+ ^# N5 { j/ E
萧穹衍一阵鬼哭狼嚎。
% p% B" J) @6 u
这时，前方天边，已经露出微光。起伏的山林，也在晨光中渐渐露出轮廓。萧穹衍倒是收了轻狂神色，表情严肃地看着前方，然后汇报道：“老大，我们到了。就是这片山区。图书馆事件后，第二次宇宙能量异常波动，就是几天前在这里出现的。” o3 C5 f/ P: @7 [4 p
——1 `9 t5 L6 c) {" F- y6 E& \
同样的晨光，照耀在谢槿知和庄冲的旅途上。
只是他们接下来的路，颇不好走。
; g6 \% @+ g0 N* m
清晨时分，在火车站下车。马上转汽车，颠簸了好几个小时，才到了距离依岚山最近的村落。他们又雇了台拖拉机，沿着田间的泥路，往山里走。. _# c3 B0 L0 T' c/ A
开拖拉机的村民，看他们大包小包，还挺稀奇，说：“已经好久没人去依岚山了。那个村子，可穷了。你们是搞希望工程的吧？好心人啊。”又叮嘱他们说：“那边，离边境更近了，虽然荒，治安也不太好。听说经常有罪犯越境，还有的往深山里藏。你们过去，可要当心啊。” j9 h1 @! W2 P/ C0 A
# @2 x/ a- _$ |% `" k1 _' x. J
槿知和庄冲都只是笑笑，自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等到了傍晚，暮色已如同纱帐般，笼罩着山野。他们终于抵达了依岚村。8 d0 ^, [2 K9 R
3 }5 |! ~# F5 u# [4 M
远远望去，两座大山之间，稀稀疏疏几户人家，倒都有灯光。暮sè间，人的视野已不甚清晰。只能依稀辨认出一片低矮的山丘上，两幢小小的白房子，紧挨着安静矗立着。倒是跟聂初鸿寄来的照片上，小学的位置外形，一模一样。* @ [1 n: v# H7 e5 k) j
- U9 K$ E& s/ H( Q8 ^! Q) K- c
四野寂静。槿知的心中，却有少许激动。而一天跋涉，终于抵达目的地，庄冲脸上也露出笑容。$ S; f1 U- g7 h6 ?- L( ^
4 }5 C5 M m4 U7 ^# g
两人沿着田间小路，脚步轻快地往小学走去。昨天一早他们还在繁华都市里，现在却在近乎荒无人烟的边陲村落，四处都是空旷而冰凉的空气。这种感觉，就好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里。1 X! U m6 N2 R- H% \% M
两人很快就爬上了坡，走到了小学院外。此时天sè更暗了，视野一片茫茫。校舍里黑灯瞎火，一个人也没有。
然而，这片死一般的沉寂中，却有阵阵淅沥的水声，从院子后面传来。像是有人，拿着水，正不断地往地上泼。3 A: k; p4 U- y
1 G6 b5 D. n7 y! h8 J* w9 N4 s' `6 H
槿知和庄冲对视一眼。经历了图书馆事件，两人似乎也有了那么点默契。不用说话，庄冲在前，槿知在后，缓缓绕过院子，走了过去。
4 V/ p/ c s$ Y1 U; E+ h
当院中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两人同时一阵。0 ^: L* U) \' P. r# L6 G' f4 N
黯淡的天幕下，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院子当中。他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精壮的背，下身只穿着条短裤。他单手拎起水桶，一桶又一桶迎头浇下，看样子，竟是在冲凉。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8:59
第22章 娉婷惊鸿（上）
月光如水，旷野寂静。3 \( U, ]* q8 e$ r( J O
男人浑身挂着水珠，站在这样的景致中，就像一幅狂野而无声的画。# i# S/ I5 t/ {+ X4 T$ l. H. F5 d
) k9 x' }: i1 x: W0 W8 K' t
视觉冲击力太大，槿知和庄冲一时都怔住了。' t' b) U' [, {& J2 C- B
( b! \ }/ W [! O# v4 l$ d
这时，男人放下手里的水桶，又从旁边的晾衣绳上，抽了条毛巾下来。他用力摇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这才用毛巾擦了擦，然后转身。
4 c3 u2 r* l9 N8 p, l
三个人都愣住了。
夜色朦胧，没有灯，却依稀可见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与那一身精瘦结实的肌肉一样，充满男性气息。
“你们……是什么人？”他开口，低沉浑厚的嗓音。- C+ b' z" ~4 d
" ]' V) C) O5 D% O0 A* @+ I, j
槿知：“你好，我们找聂初鸿，他是这里的教师。”8 I i) F+ L0 Y: L4 A
男人静了几秒钟，放下手里的毛巾，直视着他们：“我就是聂初鸿。找我有什么事？”5 f+ j" d- O/ f
* J ]4 j/ L- A# K2 o
庄冲照旧是不说话的。槿知却吃了一惊——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男人，跟那细腻而略带悲伤的文笔，以及粘贴出许多漂亮花瓣画的灵巧双手，联系在一起。( W4 S8 H8 ~2 t8 j0 v- S7 ], ^
& {- K0 _" g! l+ t5 m. |
“真的？”她下意识问道。, ~) K% E6 P4 d* W9 e+ |
男人闻言，却隐约地笑了。将毛巾往绳子上一搭，又弯腰收拾地上的水桶，语气平淡地答道：“嗯，假的。我没事半夜在这里冒充名不见经传的聂初鸿，逗你们玩。”
3 T$ w8 i; c& Z6 R) Q G
槿知没想到这个粗旷男人的嘴巴还挺厉害的。但她也明白，眼前这人八成就是那个聂初鸿。于是她说道：“我是谢槿知。这是我同事庄冲，我们一起来了。”/ o" _# `9 I+ M' u. V
男人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
“你说……你是槿知？”
8 d* Y6 G1 c5 @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槿知的心情忽然变好了，微微一笑：“不是。假的。我没事跑了几千公里，在这里冒充名不见经传的谢槿知，逗你玩。”
! ?. f- q! a* M5 v) q, [+ s! k
一旁的庄冲低笑出声。8 N) E# i4 `8 i$ } |
聂初鸿却完全没笑。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从晾衣绳上抓了件衬衣，三两下就套在身上。又扯了条裤子下来，立刻转身背对着他们套上。然后他走向院子一角，伸手就扯亮了墙上的灯泡。
: C Q0 |$ O/ W7 H* }$ a4 b
橘黄色的灯光，瞬间就洒满整个院落。他转身看着他们。而槿知也将他的长相看得更加清晰。
3 o; S$ N& N$ j7 z. }% m
灰色衬衣和黑色长裤，贴在他微湿的身躯上。潮湿的短发下，是一张非常英气的麦色脸庞。剑眉星目，如墨勾勒。他站得很直，也很高。双脚甚至还是光着的，没有穿鞋。大大的脚掌，就这么踩在院中深褐色的泥地上。
他看一眼庄冲，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就落在槿知脸上。4 A- j$ a& o, z8 @
槿知看着他，慢慢笑了。看着这个人，素未蒙面却相交已久的人，莫名的温暖就涌上胸口。
而他盯着她，也笑了。: b5 ~- ~' R$ g: w2 P. `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慢慢地说道，眼中有沉沉的光华，“我好像看见，满山的花都要开了。”
槿知心中阵阵感动，没说话。连庄冲的情绪似乎都被这个男人感染，抬起头，望向了远处深黑的大山。
——
其实之前，谢槿知对聂初鸿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差，曾是江城大学计算机系的第一才子。毕业后一头扎到西部，一干就是五年。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3 L' X. E1 T+ B0 O3 d' T9 q3 X! }
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只为自己的坚持而活着。
- P4 |( D" f# x/ o* F# N2 L
而今天，见到他真人，还有他生活的环境，槿知心中的种种印象，仿佛也变得更真实，也更丰满。$ j r: e1 g3 A& }
聂初鸿住的地方，就是学校里的一个房间。槿知曾经也想过，会不会非常简陋艰苦。但事实并非如此。: d* A9 Y. t% o0 o+ m2 R/ b9 m
+ x& j' P& O0 O6 C# ?2 S4 v
房间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墙上涂的是农村常见的黄泥，可大约也是聂初鸿的巧手吧，嶙峋的墙面搭配深红色木窗，以及墙角的那张老木床，却有粗旷古典之美。墙上甚至还挂着两张兽皮和几颗兽牙，为房间平添几分野性。庄冲一看眼睛就亮了，低低赞了声“卧槽”。1 }2 X5 }4 b" h3 b
槿知和庄冲在一张小方桌旁坐下，聂初鸿打开热水瓶，泡了两杯热茶过来。7 v) t' r' e5 D' ?
他在他们对面坐下，双臂搭在藤椅的扶手上，更显整个人高大挺拔。' o% C" e8 D% m; Y/ U i4 P
“这是我带孩子们采的野菊花，你们尝尝。”) ?; f5 k. o, r; q0 c S1 c
槿知和庄冲都端起喝了一口，只觉得幽香扑鼻。
“为什么不通知我？我提前去火车站接你们。”他说。) y( Z" D* [. A1 y: {$ z
庄冲照旧沉默，槿知只是微笑：“不用的。”
8 Q; F* y* m- [+ y
他看着她，眸s色漆黑：“我是男人，跑一下有什么关系？”1 l. ?6 J2 Q2 z% l2 Q5 { N9 N& T0 Y
( K& I8 E2 z& Y
槿知：“真的没事。”庄冲也点头：“小意思。”
他这才露出某种温厚的笑意，点了点头。4 ]' Q: c6 B. t! `3 U1 o" u$ d3 @
, W0 X" g1 x6 U7 h6 a3 ]
三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于是槿知了解到，这学期学校一共有将近20名学生。除了聂初鸿，还有一名男教师，也是志愿者。大概因为他俩都十分负责，学识又相对渊博，所以附近几个村庄，都愿意把孩子送过来。他们的薪水很微薄，肯定是不够用的。好在乡下田地不缺，他们两个男人自己动手，也能丰衣足食。偶尔再接点程序员的任务，赚了钱，甚至还能帮衬学生家里。) c1 R5 h# K4 ^1 L# f& u, Y# Y
听他大概介绍后，槿知觉得，他们其实把生活过得挺幸福自在的。这让她看着聂初鸿，更觉赞赏。
这时，聂初鸿又问道：“你们最近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 d: n1 g2 e3 h! x
庄冲已经跟他有点熟了，答：“请假。”
( `/ d9 k9 k7 }# G
槿知浅浅一笑：“还是带薪假期，很幸福。”3 \4 u3 q6 C: y) F, v. {) w* Q9 r
聂初鸿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扣下巴。闻言望着她，缓缓露出了笑容。即使槿知甚少注意男人的容貌，此刻也感觉到他的这个笑容，他的动作，有着浓浓的成熟男人味儿。而且他的眼睛醇黑深邃，像是藏着某种她看不透的东西。
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O3 E2 H/ C2 V- K$ h
( f {& D- d. l7 }+ ?, o
到底奔波了一整天，不多时，槿知就捂嘴打了个哈欠，庄冲也抬手揉了揉眼睛。7 I! }: `1 d* t7 D& L8 q) E+ Q, F
聂初鸿便站了起来，拍了拍庄冲的肩膀，说：“兄弟，今天你就在我这里凑合一晚上。”
8 t1 d1 n3 v( M9 T
庄冲：“好。”
8 z8 e; Y# g; Z# V! |; K* V
他又看向槿知，低醇的嗓音柔和了几分：“附近不远就有户人家，一位大娘带着小孙子在住。委屈你先去那里住一晚，明天我在学校收拾间干净屋子给你。”2 e; ]+ W) ~( i# W) W( ]9 n/ ^
槿知对住自然是最不挑的了，答：“我无所谓，只要有块地方能躺平就好。”" A( c' y D; T0 t
聂初鸿微微有些诧异。毕竟槿知看起来是那么斯文清秀，衣着打扮也显得娉婷而淑女。没想到她行事这么像个男孩子。, R2 f, j* `5 [" ^
( g2 o* X+ W. Q1 w& O7 u
“你愿意委屈自己，我却不能。”他说，“送你过去。明天一早，接你回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03
第23章 娉婷惊鸿（下）6 H6 V/ m" c8 X$ S" N6 [$ P& B
月光照耀在田间小路上。周围很静，有青蛙和不知名虫子的叫声。
路有点不太好走，但对于聂初鸿来说，自然如履平地。他迈着长腿，走在前头。但他走得不快，于是槿知勉强还是可以跟上。
一路上，两人简单地聊着。大多是聊孩子。
7 u( t4 A5 l$ ~
到了一处上坡，梯田的结构看着坡度有点大。他往上走了几步，一转头，发现槿知还站在坡下，正努力地往上爬。
/ M' c( E6 p- L3 U! y
槿知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缀满星光和绿稻的山坡上，看着她，在笑。& f* `1 y' y! `' I+ v
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上来。”宽厚的、麦色的大手。
( u1 r7 N! P; [+ W, u- v; x
槿知刚要把手交给他，忽然间，只觉得此情此景此意境，似曾相识。% t/ G. [5 w" j
只是那一幕，想起来恍然如梦。" O. K7 y. Z* S, D7 Z, ~
: t3 q" m! _; K2 k* ?: I
在缀满光泽的虚拟空间里，应寒时就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只是他的表情神色，却全然不如聂初鸿这样坦然。
( a z' f" w/ m/ c3 b
他握紧了她的手腕，却偏头看着另一侧，像是直视她一眼都不能够。+ |# s2 t& q9 `# M
+ \6 W( f# B3 G0 l
槿知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
- y1 @6 ~% {/ d7 F4 a0 _
“槿知？”聂初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槿知立马敛了笑：“没事。”也没要他搀扶，手脚并用，一鼓作气爬了上去。然后拍拍手上的泥：“我没那么娇气。”
3 ]; O P7 M- |3 e {
聂初鸿收回手，看了她一眼，两人并肩走向前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
槿知：“你笑什么？”& E% Y) z6 h1 W7 R, W
6 g6 `- H+ u8 C, z# `) I; @, v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我想的一样，又不一样。”" Y+ m, K8 r; K! d9 _: k
槿知笑笑未答。
这时，前方草丛里，一大片萤火虫在静静闪着。大约只有在农村，才能看到这么多安详飞舞的萤火虫。一眼望去，就像是星星们，坠落在那些叶子上。与背后深蓝色的天空、月亮和星光，组成了一副繁美闪亮的画。
槿知以前还未见过这样的景色，看得有些怔住了。而聂初鸿看了几眼，却转头望着她。
槿知并未察觉，她走到了聂初鸿前面去，慢慢地，从那片萤火草丛旁走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聂初鸿也静静地瞧着她。5 j" V0 O6 p# k) R2 i, _. G: i' c
在他的印象中，普通女孩若是见到这种景色，大抵都会娇羞地，或者不胜欢喜地惊叹：“太美了，好美啊。”或者伸手，想要去抓一只萤火虫过来。惊扰了这份美丽。
她却不同，连赞美都不愿多说一句。只是安静地走过，安静地欣赏，在田畔间留下一抹清丽的身影。, _$ [/ N* D: a
山中生活苦寂，他也是个男人，每每想到身旁难有女人作伴，也会有些烦闷。在网络上初识她时，只觉得她讲话十分柔和，也句句在理，不像那些吵吵闹闹没头没脑的女人。- A; i: m: a, d1 o" [3 G6 m6 U
及至两人交往渐深，他也知两人天南海北，自己也不可能为了任何女人放弃这份事业。所以从不去肖想太多。只是与这样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女人相交着，哪怕只是朋友之交，就像孤独生活中多了一抹柔和的小小的光，不经意间，就慰籍了男人的心。
3 \) {5 _* F+ ]$ h4 n2 R1 v) O0 J# n
然而，今天真的见到她，却发觉她比他想象中，更加真实坦荡。
也更加静好。4 b( c( s7 H$ z0 m7 R* ]/ s
好像不用多说什么，这女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是让他觉得刚刚好。很好很好。" s% s# j, y/ z, F8 V" ^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从背后望着她。
$ J/ O9 D5 x6 g# b4 {
哪知大约是路太不好走了，前一秒，她还亭亭玉立着。下一秒，她“啊”地一声惊呼，脚下一滑，就直直栽进了草丛里。+ p9 d4 q/ c7 l+ L2 \
聂初鸿心头一紧，快步跑过去，就见她倒在泥地里，摔了个四脚朝天。聂初鸿忽地笑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柔声问：“摔疼了没有？”! P5 k$ E' }+ G
5 \% \) }" k, a
地上松软，槿知倒也不疼，只是就这么大刺刺地摔倒，脸上略有点烧。她摇头：“没事。”伸手去拍腿上身上的泥。
) Z6 D( r5 Z9 Q4 H9 T5 H
拍了几下，抬起头，却是一怔。
9 [: P& o; O: q% J4 b% I1 f5 T6 w8 B2 e
月光之下，聂初鸿不知何时背朝着她，蹲了下来。他的头微微低着，所以她连他的侧脸也看不到。/ C- J: P+ Q; d
: C8 W7 W! N; r3 H0 S
“上来。”他说，“前面的路更不好走，不介意的话，我背你过去。”
& s4 m2 ?$ M/ G" \. H
周围的青蛙，依旧“呱呱”地叫着。萤火和星光缀在路的两旁，绿草轻轻地随风摆动。他即使蹲着，也显得非常高大挺拔。背部尤其的宽，透过衬衫，隐隐可见结实紧致的肌肉轮廓。
槿知静了一会儿，他也没出声，好像非常耐心地等待着。
7 [+ c- k `1 K/ H) V
然后槿知发觉，自己是不愿意让他背的。& r4 K' @. t* i
3 u% @+ u3 G3 s- k: n1 e
于是她微微一笑，走上前，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不用你背。这点路我要是走不过去，往后在这里呆的一个星期怎么办？”) ?4 K% m0 m0 u( J- i
说完她就绕过他，走到前面去了。而聂初鸿蹲在原地，双手搭在膝盖上，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起身跟了上去。
——
# h" F$ |: n+ b& v9 i" s4 n
好在后面的路，走得还算顺畅，槿知也没有再摔倒。很快，两人就走到一处山脚下，孙大娘的家。
2 I V; Y2 ^" J7 y% D: z
之前聂初鸿说，孙大娘带着孙子独居，槿知以为会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哪知却是位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大概农村妇女生育早，身体也更加强健。孙大娘看起来精神奕奕，虎背熊腰。一听聂初鸿说，是他朋友，过来借住，立马笑得满脸灿烂，大手一挥：“别说住一天，住多久都没问题。既然是聂老师的朋友，我盼都盼不来呢。”1 e" n9 o! ]" Q$ i- b
! z4 D! n; l( o/ b) X% v# W
聂初鸿只是微笑，槿知却明白，看来他在村民心中是非常受尊重的。3 _2 }1 W: G% b+ B: A
将她安顿好之后，聂初鸿就告辞了。槿知将他送到门口。外头，夜色更深了，四野望去，像一片沉沉的黑色的海。
$ C! `% S1 X! s+ t- d0 d! K$ c
他转身看着她：“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F$ h2 K; t! u8 z$ t
槿知点点头：“谢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农家的门框不高，他却很高，低头看着她，眼睛比身后的夜色还要沉黑。3 }- K0 j- M8 W- ?3 e5 r5 ^
6 B* V9 D7 t; b
“槿知，做个好梦。”
她微微一笑，便看着他转身，朝田间走去。他一人行走，却比刚才带着她时，要敏健许多。迈着长腿，三两下就登上了山坡，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R3 B: H9 v9 Q& B2 H
; @1 h3 B* x3 e+ Y l
他走后，槿知又跟孙大娘聊了一会儿天。孙大娘格外热情，拉着她问长问短。后来听说她也想看漫山遍野的杜鹃和油菜花，立马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最漂亮的花海，还要在深山里。除了本地人，外地人都不识路。有些小路，连聂老师他们都不认识。槿知随时想去，告诉她一声，随时带路。槿知连声道谢，被她说得对山中藏着的花海，也有些向往了。8 e8 ~& j: R6 G# \% j8 \
/ m O* @+ d; f% R
等槿知躺在了农家的床上，却有些不太习惯，睡不着。于是就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夜空。) V8 y) C7 w* f' z
星光璀璨，首先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刚才在田垦间的一幕。
聂初鸿蹲在地上，要背她。2 d5 r: ~7 q- L* l
# V. n$ d# h' f/ q5 q. u
她没有再多想，而是缓缓将目光上移，望向了天空中的星星。/ g2 S7 j4 G8 ?8 W" j, t. \- a
' h4 X) `- a6 d8 |, L& |% L) t
不知道蝴蝶星云，在哪个方向？
& Q" }& w7 h; N( g! A/ N
结果这晚，槿知真的如聂初鸿所祝愿的，做了梦。
3 | I2 z T, D! _5 \/ ~7 f, P8 h
梦见了应寒时。9 f ^9 u' }! h8 ^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个非常阴暗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什么。
; t% g; J, d8 a" F
然后应寒时从光亮处，慢慢朝她走过来。他还是老样子，双手轻轻背在身后，神色沉静。他走到她身旁，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露出了非常非常温和的微笑。
* v; @, ]' o! S) I" O8 S
槿知一下子惊醒了，睁眼望着屋顶上的横梁，想：这是个什么奇怪的梦？应寒时又不可能来这里。; M) @+ x/ b7 P7 y/ W
——
同样的月光，照耀在应寒时的身上。" R* v+ z2 p6 e' }& K
* |: n6 w1 u3 J; R" Z
夜色寂静，他站在一片高高的山坡上，眺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大山，以及错落的农田和村庄。 g0 z9 o( g* p- Y
许久，都没有出声。' e; y9 O# R, M. R
' t0 o0 C. n( A* ?# Y+ Z
直至萧穹衍爬上山坡，走到了他身旁。1 a8 Y" [9 j1 `
- U2 u0 ]9 I* u. ]4 r6 Z
夜半无人、荒山野岭，萧穹衍终于也可以脱下了那讨厌的风衣，露出金属身躯，浑身“咔嚓咔嚓”轻响着，迈步在月光下。$ p" n2 o5 Z/ B% ~5 d
& ^6 D u) R) V: W5 O: i6 A
他汇报道：“老大，尽管我们确定信号就在这个区域。但是这里面积太大，生物种类也太多。一时无法精确定位，对方在哪里。”% d& G! j- @7 W8 r7 D( C
# [1 i B% A3 V4 G8 l" `0 L8 o
应寒时点了点头。2 g0 K( C2 Z. X# b% m
; X" S/ y$ i- h0 J
他抬头，望向深邃高远的天空，那里星光密布。江城是看不到这么清澈的天空的，所以连萧穹衍都看得有些失神了。
% \3 X7 k# e1 t) ?9 r. o
“小John，还记得我们的凤凰号吗？”他问。
萧穹衍的神色一下子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突然就站得笔直，然后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x/ ?( @2 F0 K
“记得。一直记得。”他答道，“凤凰号，银河系最完美的太空堡垒，曜日帝国之鹰。”顿了顿说：“它坠落于恒星深处，全员……阵亡。”
萧穹衍慢慢低下了头。应寒时也望着星空，那些星光好像也坠入了他的眼睛里。他长久地沉默着。
萧穹衍抬手捂住了脸，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泪水。他闷闷地说：“他们如果还活着，能够跟我们一起到地球，该多好。就可以跟我们一起活在这样漂亮的星空下，幸福地生活。”
应寒时没有出声，他背影笔直，目光温凉如水。
! H+ C' s$ `0 O* j4 P: B
“曜日已经坠落。”他终于缓缓说道。
而萧穹衍抬起头，跟着他，一起低声念出了那首诗：
“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 H" d7 J% Q/ f4 g
它坠落于宇宙深处，连同我的光荣与梦想。& F8 U0 W" A6 |+ [9 q1 U
2 X: P6 c3 Q% P6 r, ?- J% p4 a. s% _0 {
从此我们没有母星，也没有星光和太阳。
% y# d1 c, d) ?$ }+ _
我们细数光年，痛哭流亡。
2 k1 Q5 ]: C9 L0 [( y
太阳已经坠落，坠落于无尽的严寒与黑暗中。& Z& G/ l/ n! U9 A4 |
# ?) {2 k6 H) w# f- B
银河再无帝国，而我将永远忠诚地……流浪。”4 n$ t' ?" ~& P1 [
念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很久很久。
山坡上的风，似乎更大了。夜色，也更加寂静。应寒时面sè沉静地转身，走向了山坡下。萧穹衍却忽然抓住他的衣角：“等等！”) b% X, x/ ^4 c- o
+ I1 g" t/ H1 j* c) B9 g! k7 S! P$ ?
应寒时侧眸看着他。
萧穹衍支吾了两声，说：“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可不可以把手机给我，让我跟小知知聊聊天，安抚安抚心情？”+ w: B+ Q! b: v# S0 t
g! D4 c6 |5 v" y5 h- D/ t+ `
应寒时眉目不动：“不行。”! W6 d8 @9 u5 v( X" k4 ]4 @# h6 y& ]$ H
萧穹衍的嘴立马扁了起来，但又不敢再坚持，于是软绵绵地说：“那至少……让我看看，她给我发短信没有？” y: ?/ p) F% |, r
应寒时负手而立，静默了几秒钟。
“她没有发。”他缓缓地说，“我看过了。”
: k$ J3 X% ~8 H \; ~. q5 G, p: ?
萧穹衍失望：“哦……”
这个话题就算到此结束，萧穹衍跟在应寒时身后，走下山坡。
0 X6 F( d. H8 E+ e
“不知道我们这次找到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萧穹衍嘀咕道，“会不会是我们星球的其他幸存者？或者只是别的星球的生物，唉。”
应寒时没说话，两人一起走进深深的夜色里。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06
第24章 狭路相逢（上）8 f# j, g- ~6 U4 }+ B; T8 X8 q$ D4 _
, w5 K. R0 R1 e5 i/ c8 u0 y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林中的树叶，每一片都是阴暗而冰凉的。山中并没有路，践泥踏草，才能走出条通往未知前方的小径。
3 E9 I4 {5 L8 Z1 ]3 M
林中，依稀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 W! v O# A* G
从身形脚步看，就知道他们走得非常小心。明明荒山无人，他们却连手电都不打。一步一步，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e# s1 D+ W/ E0 y% _+ {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那高个开口：“豆皮，打个手电吧，反正没人会看见。”
5 T+ B1 U5 S8 K+ S' h% d! q& g( p
“没你妹啊！”矮个子没好气地答道，“山里人最精了。万一我们惊起了鸟，被他们瞧见，说不定就把公安招来了。”
高个有些不服气：“什么呀！这山里早没有猎人了，都出去打工了，来的时候没看见吗，村子里就剩些老老小小的穷光蛋。”6 g' h, p( I& Z- U
2 y1 P! e1 K' Z( C$ n! O
叫豆皮的矮个没了耐性，直接低吼：“虾皮，闭嘴！”
$ s3 o+ b6 m7 o( U
虾皮沉默下来。两人又走了一阵，他忍不住又开口：“但是我听说……这边山里，闹过鬼呢……”
豆皮简直不能忍了，大吼道：“闹你妹啊！快走，明天把这批货交给黑龙，咱俩这几年都不用愁了！”0 J& s' t4 W3 |2 i
3 }! q9 Y( @2 ?, F- j/ ^/ R1 Q
嗓音太过洪亮，空空荡荡，回旋到远远的树林深处。& j' G2 h+ e' q" M& _9 P" a
4 Q5 o# T+ {/ d/ a8 b4 j: Q9 M" O
两人都是一呆。
然后，簌簌轻响，几只飞鸟清脆鸣叫着，惊飞上了天空。
两人抬起头，看着鸟儿飞远。谁都没出声。
/ q! A. H& R3 m
过了好一会儿，豆皮才愤愤道：“还看什么，走！”
( v5 V$ L! Q" N2 P
两人很快走入树林深处。而天边，群山背后，已经露出了一丝霞光。山谷间的村庄，依旧沉睡着。对这深山中的一切，恍然未觉。5 M. x" r7 K. Q3 m
% `. |) N3 n0 m2 v" [
——' F! l/ ~. H" g" i- `: L) T7 H$ {
+ p2 h) L" E+ D# m) b5 P# z
阳光照在老旧的窗棂上，带来一室明亮。. B+ B! {" f. M8 _) s7 Q6 n8 E2 ^
槿知伸了个懒腰。由于寄住在别人家里，她非常认真，也非常费劲地叠好了粗布被子。看起来基本也是方方正正的了。- S' ?# O' A: M' i( @. C
于是自然而然就想起应寒时那天给她叠的“豆腐块儿”。
; L7 P/ }# q+ ]' V
她有点怀念地想，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她就不用自己叠被子了。! W1 \$ \! N1 G9 v$ z# W# }! b
: }% J( [& A4 S4 P% m' t1 H
整理完毕，她推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口的小坡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 l8 e# R" S+ N) A
昨天到得晚，什么也没看清。今早才知，这里有多美。2 f u$ U! l7 j) [
墨绿色的群山，静静环绕。山丘起伏，梯田错落。翠绿的稻子，金黄的油菜，还有散布田间的各色野花，鲜嫩缤纷。学校、农居静谧地点缀其中，使得这幅美景，有了人气。
0 q) Y! \+ g# d" W2 K, ?( p; d
她正静静看着，忽然听到身后墙根有动静。转头一看，一个小小的人影，飞快地缩回了墙角后。( L! ]7 u/ C, I0 a# @- q, M) v
槿知微微一笑，知道这是大娘的孙子——小杰。她招手道：“小杰，你过来。”$ _9 x' w$ k# ^) G
小杰却依旧缩在墙角后不动，只露出双清澈的眼睛，非常好奇地看着她。
槿知并不是个很会哄小孩的女人，也很难娇声娇气地去与孩子交谈。见他羞涩，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笑，然后转身去刷牙了。
% u4 k4 M, ?/ C. w
刚刷了几下，又听到身后有动静。她一回头，就见小杰飞快探头出来，飞快地小声喊了句：“姐姐好！”然后立马又缩了回去。. |# A( G T! H
$ u( S- s6 L% `
槿知忍不住又笑了，朗声说了句：“你也好。”然后低头继续刷牙。任由小孩子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窥探着。
等她放下牙刷杯子，那毛巾擦了擦脸，一抬头，却见屋前小坡的下方，已经站满了人。
聂初鸿领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肩膀上还扛了个小的。他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她，在笑。
" `3 ~9 g/ J5 o6 D
——
“孩子们想要早点看到你，非要跟过来。”聂初鸿说。1 V) \/ C7 h4 D$ _
槿知被孩子们簇拥着，走在他身旁，手里还牵着小杰，闻言莞尔。
而聂初鸿低头看着她的侧脸，阳光下，更觉她肤色白皙如玉，眉眼温婉动人。6 ^, w7 ~+ x! G& W6 J% Y2 B
3 W7 x: X$ a- n5 t, @6 U
一行人走在田间。许是有孩子们蹦蹦跳跳作伴，昨晚崎岖难行的田间小路，似乎也变得好走了许多。
很快，就到了昨晚槿知费尽了力气才爬上来的梯田。不过这一次，是下行。) T3 `7 N+ K7 h( A. W- O& \9 \) ?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槿知跟在聂初鸿身后走了几步，就险些滑倒。然后就感觉到小杰反握紧了她的手，抬头看着她，很担心的样子。
( X' U4 R1 f# x# m0 X3 ]
槿知微笑，摸摸他的头。) @: t& l& x, X& B# K
. c5 K4 j7 ^. q0 w m
“林勇志。”聂初鸿忽然叫住最大的一个孩子，“扶着槿知姐姐。”! N9 p+ \, y2 B8 b6 g0 Z6 Z
他明明没回头，却好像察觉了她的困境。被点名的男孩立刻跑过来，红着脸抓住她的手。8 e: |; |, Q5 b. Y0 M \" s
3 @/ V5 h5 y! O1 h
槿知也不推辞，笑着说了声谢谢。又抬头，望着聂初鸿的背影：“谢谢。”1 Z! _+ E0 T+ t P- t
' G8 A9 V' l7 A% O, \0 C L
“不用谢。”他一把将个头最小的孩子，又扛到了肩上，三两步就跳下了坡，“总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又摔个四脚朝天。”, `: ]0 X) [& N/ j+ q' l! m
他低沉的嗓音里有隐隐笑意，孩子们听到全笑了。他的打趣，槿知却全不在意，跟在孩子们身后，不紧不慢地下了坡。
5 E1 I6 X7 g y% \% a; ~
很快，就走到了校舍下方。抬头望去，白云漂浮在蓝天，校舍窗明几净，还有好些个孩子，正坐在教室里。' M2 }6 X! V( _, w0 l" X
$ U* n8 u4 P" I1 f
钢琴声，如同流水般，从窗户飘了出来。那些孩子们摇头晃脑，开始唱歌。! ]& k+ D' T0 V3 L) Y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W1 m# W% u0 q) ^5 E0 j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W5 h& A* Z- d3 Q( X' f$ Y2 k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N$ X3 u4 U: g. }. O- o" @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v9 k5 x" U6 c, c+ r5 N
& ]% c, A: b; |9 V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8 z' u% _% P9 I0 N% W8 j4 z/ H
……”
5 r: K# R. J, I6 H
槿知听得很专注，聂初鸿让那些孩子自己去玩，站在她身旁，也静静地听着。
7 R Q) w; s1 o, z; ^' C
到最后一段时，一个柔和的男声，合了进来：
9 t( F! }' Z6 i/ a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
我们来尽情欢乐3 [; b& n" @" t" ]5 I& K7 f
我问你亲爱的伙伴
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0 m0 R0 T+ t' ]
小船儿轻轻5 \$ `) ~6 L) X1 z4 U
飘荡在水中
`7 w8 B6 I7 x" m0 ]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槿知听得有点吃惊。因为那男声真的是格外低沉动听，简单的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竟让他唱得深情婉转，听得人不知不觉就愣住了。% E! m% X; L5 N7 d) W H C
# R$ k4 _9 j- l
她循声望去，就见教室前面，钢琴后，一个男人，安静的坐着。唯有双手，在琴键上无比灵巧地弹奏着。; j) ?. a- o3 n
他跟聂初鸿一样，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如同每一个清贫的支教老师。他的身材并不如聂初鸿高大，背影却也显得十分修长匀称。他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抬起了头。" y6 ~; O6 v7 W2 _7 K. z
* x! i0 i) a' a4 ? P
那是张看着有些普通的脸，五官并不出众。但是肤色却很白，白里透红，显得很有光泽。若说脸上最出色的，就是他的眼睛，细长的眼，却跟那些山中孩子一样清澈动人。. a% j& O- p2 [1 R$ a) c
“他就是顾霁生。”聂初鸿介绍道。# h8 S- g G* E* a" x' |: m
1 t) p/ s$ F& l8 o4 S6 |
槿知点头，聂初鸿昨天跟她提过的，另一位志愿者老师。
这时，顾霁生站了起来，拍拍双手：“好了，下课。自己去玩，玩回来，可别忘了洗手。”6 A4 `. \: I- |! D1 A+ r7 |
6 h- o9 @% ~7 R( k2 j& I
他讲话慢条斯理，居然带着股懒洋洋的劲儿。听着倒不象个老师，反倒像位矜贵的公子。! Z# b F4 F( e2 K% L7 l
孩子们一哄而散，一个个头最小的孩子，爬下座位，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不知道小声说了句什么。顾霁生微微眯起眼，然后在孩子面前蹲了下来。两人一直交谈着，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耐心，就好像是在跟同龄人交流。
( H9 j2 k! W5 D7 I+ R, |
聂初鸿领着槿知走过去，他察觉了，拍拍孩子的头，站了起来。* ]) p) `; h4 C# S# i, l
槿知直视着他。5 B- a v5 Y2 C/ h
然后就感觉到他那漂亮的眼睛，露出锐利而审视的目光。2 p2 X1 c; Z$ c( M: u
4 b# V4 P3 i/ I1 _$ ]$ S) \7 z9 q0 h; X, A
“霁生，这是谢槿知。你知道的。”聂初鸿介绍道。" A0 N# b" [% u
Q; i; j: e* ^: Z
槿知刚要露出笑容，跟他握手。哪知就看到他将双手往胸前一抱，低低地嗤笑一声：“又来体验生活的了？怎么样，住得惯吗？是不是发现现实没有梦想那么美好啊？”4 j9 f0 [ l8 _4 }* J
% k* I9 Q4 n$ G
槿知一怔，聂初鸿也皱眉，刚要开口，谁知顾霁生一个眼刀就射向了他，然后说：“是不是还顺带看上了他？呵……我们可不需要女人惺惺作态的矫情。如果将来不愿意留下，就别招惹我兄弟。”9 m7 o! V w, T; a; q5 s6 \
槿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11
第25章 狭路相逢（下）) W6 R, M R( t- k4 O n1 @ X
聂初鸿的脸色都变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胡说什么？住嘴。”' H$ F2 R4 T) w: n9 [+ ~0 {
( O: ~; d% j" }4 L6 `
顾霁生半点不怕的样子，斜他一眼：“你抢着当什么护花使者？看她娇滴滴的样子像是会为你留下吗？趁早死心。”说完，也不管他俩的脸色，直接绕过，走向了门外。+ ^ a# a# | q
聂初鸿的俊脸竟难得的有些发红，看向她：“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坏的，你别放在心上。”
槿知摇头：“我不会放在心上。”想了想，倒是笑了：“你这个同事，跟只孔雀似的。”
聂初鸿微愣，望着门外顾霁生的背影，也笑了。
——
接下来一天的相处，槿知却发现，顾霁生也并不算是针对她。他根本对什么事都挺挑剔的。学校雇了村里的张嫂子每天来做饭，吃饭时，他就挑三拣四，嫌肉炒咸了，菜炒老了。一边批评，一边慢吞吞地吃。其他人好像对这已经见怪不怪，张嫂子笑呵呵地继续给他们打菜；聂初鸿眉都没抬一下，低声照顾着槿知是否吃好；连孩子们都跟没听到似的，还有孩子趁顾霁生骂人，偷偷从他碗里抢菜吃。
庄冲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起来就来食堂吃饭。闷头吃了半天，才抬头对槿知说：“这人是谁？欠抽。”" m. A2 U. c' I/ Q) b( C1 z
3 v0 j! V# r2 O' G
等吃完饭，大家一起带着孩子到外面散步。顾霁生又始终皱着眉，嫌太阳太大，嫌油菜花田长得太密太俗；
9 ^5 m n Q; E d8 B
下午，槿知带着孩子们剪纸，做读书小卡片。以前她寄来的卡片，都是现买的，只自己写字而已。所以可以想像，她现在亲手剪的卡片，必然是毛毛刺刺，不那么美观的。: A( l+ z0 u7 m1 R
结果顾霁生就凑过来，看了两眼，一脸嫌弃：“你还是不是女人？一张纸被你剪得这么惨不忍睹。”槿知也不还嘴，自顾剪自己的。结果下一秒，纸和剪刀都被他一把夺去。他在窗边坐下，低头十分专注地剪了起来。几个孩子围过来，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眉目才立刻变得柔和。% O+ s( n9 \5 `9 B' f
吵吵闹闹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 ^! z4 s; V& b' j2 G0 C3 Q. S
太阳快要落山时，孩子们三三两两都回家了。就剩下聂初鸿、顾霁生、谢槿知和庄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有孙大娘家的小杰，因为要跟槿知一起回家，所以蹲在地上玩泥巴。
聂初鸿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对槿知说：“你想看山里的花海，明天我陪你去。”* r, ?* l" W8 J, Z* g- M+ a
8 r% d" V' _1 f4 O' R+ m$ P2 J
始终点头打游戏的庄冲，抬起头：“我也去。”# i/ B' g2 L- F, p9 Y
槿知还没答话，结果顾霁生凉凉的声音就响起：“呦，还真是舍命陪美人。关键还算不上多大的美人。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是个路痴了，上次迷路在山里，是谁把你背出来的？”
话音未落，槿知和庄冲都看看聂初鸿，又看看顾霁生。
7 o e) F }. I* d) M! b q/ ~# P
聂初鸿倒也大方，淡笑道：“所以霁生，你明天陪我们一起去。”1 l0 i+ O# A$ ~6 K% z4 X! O$ T& q
顾霁生立马撇了撇嘴：“不去！我要看孩子，而且真是不好意思，山里的路我也不那么熟，我可不想冒生命危险，陪他们进山。”
* ~6 C# f d3 j% P; O
庄冲忽然看向他，语气淡然：“我们不稀罕。”
+ P# o# p" H3 s! ]& p2 c
顾霁生脸色一变，眼看他俩要顶上了。槿知立刻看向聂初鸿：“孙大娘说，随时可以给我们当导游。”
这个提议一出，顾霁生和聂初鸿倒都是没反对。聂初鸿点头说：“她倒是对山里的路很熟，体力也好。找她就没什么要担心的了。”, `# w- h: i' _# @6 A9 X
% u4 \- G ~( P. m
顾霁生则淡淡道：“那就祝你们玩得愉快。可千万别磕着碰着，回来还要我上药伺候。”说完他就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 p0 S, H9 | T
——* b5 m3 Y5 f: @* ?+ V
又商定了一些细节，槿知就跟着小杰回家了。庄冲也一头钻进聂初鸿的房间，继续打游戏。聂初鸿走到顾霁生呆着的屋子里，一进门，就见他坐在窗边，端着杯热茶，依旧是平日倨傲又慵懒的样子。% @- x7 p( S2 S) Y: V2 L( Y
0 r0 E# A8 V3 {
聂初鸿走到他身旁坐下，抬眸看着他，却笑了：“看得出你喜欢他们，干嘛还总是气别人？”! o1 f9 T* L4 M g7 A2 k T2 J
& O: Z# m3 b$ U$ O# P4 l6 [
顾霁生端起茶喝了一小口，淡淡答：“谁说我喜欢他们？”2 X5 a: ?4 o2 V8 I
聂初鸿也不与他争辩，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说：“我明天陪她进山，你看好孩子，不要乱发脾气。”
, y5 v3 o, w7 o; X$ r& I
顾霁生却放下茶杯：“站住。”0 @$ b/ C! y) U
1 r' S9 I: l/ L" \ ~
聂初鸿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身看着他。" J5 P4 a5 _) R- E% P
顾霁生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喜欢她？”; {7 R% p" _9 c' @7 q- D: ^
聂初鸿沉默了一阵，没答，转头就要往外走。顾霁生眉头一挑：“看来是真喜欢上了。”6 _0 Y1 }( N, Z" }) G. J: C6 o
$ j3 E2 t) J$ V" _+ H0 H
聂初鸿停步，在他的床沿边坐下，但是依旧没出声。
7 R# n" ~2 |* u
顾霁生转头，望着窗外夕阳中的原野。
“以前她每次有信来，你那一天都会显得特别高兴。一到花开吧，就一定要去摘一些，做成画给她。既然喜欢，你就好好追。他们要在这里留一个星期，你好歹也有点男人魅力，使出浑身解数，让她看到你，让她感觉你，让她离不开你。不然，她如果以后不为你留下来，你怎么办？既然难得喜欢上了，这样的人，不是经常可以遇到的。”
! c- \2 l+ m, O5 v& f; K; C
聂初鸿听了一会儿，反倒笑了。
“说起追女人，你倒是一套一套的。”他说，“我自己会拿主意。”顿了顿，又说：“喜欢的女人，我也不舍得错过。”- ^) P. V# F4 o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聂初鸿问：“你呢？以前遇到过喜欢的女人没有？”8 o" t8 e7 A: v6 t6 V7 i" c, m1 s
. n2 x* T+ t! z% s4 n' O4 |0 \8 H
“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他的语气里，终于也有了一丝落寞，“我没谈过恋爱。”% |3 l6 O) C4 R0 t9 @
: ]8 [( R" Z, m7 i8 y! j3 H2 E
——% N, c, `& C! S0 v5 K, w( A
槿知和小杰刚跨进家门，就见桌上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孙大娘满脸都是笑容，正在解围裙：“回来啦！谢姑娘，你和小杰慢慢吃，我已经吃过了。”说完又把头发重新绑了一遍，提起自己平时常用的布兜：“我要出门一趟，可能明天才能回来。小杰，你听姐姐和老师的话。”
小杰“哦”了一声。槿知却有点意外，这都傍晚了，深山老林，家家户户都早早熄灯，孙大娘连夜出去干什么。 W5 d8 @- R2 ]$ _0 y3 K
但她也没有多问，而是说：“大娘，我们本来想明天进山看花，请你带路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马上天黑了，你注意安全。”
孙大娘一拍脑门儿，脸上的笑容却更盛，说：“哎呦姑娘，我忘了答应过你了。真是对不住。但是呢，大娘今天接了个活。我跟你讲啊，今天白天，我在村子外边，遇到个长得非常俊的年轻人。那家伙，白白的，高高的，眉眼跟画似的。他还特别有礼貌，讲话温温和和的。那个小伙子啊，明天也想进山，已经给了钱，请我当导游呢。你只能等大娘回来，后天再带你进山啊。”4 B: t2 i/ S/ _: t6 G6 t; {, ^9 \- |; s
槿知点头。孙大娘要挣钱，她当然不能拦着。不过有点奇怪，这偏僻地方，原来也有别人来。也许是驴友吧。只能明天告诉聂初鸿他们，改天再去了。
孙大娘想起今天遇到那人的情景，仍然记忆犹新。$ C7 J$ C- S/ j" ~+ B+ T8 @
她记得那年轻人，明明俊俏斯文，却跟个上了年纪的大老爷们似的，背着双手，站在一面山坡上。
0 [1 I* C9 l i2 r" t) K
她背着一背篓野菜经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3 H. C8 [$ z# ~6 T- }
然后他也看向了她，露出了非常温和的笑，朝她点头：“你好。”: Q8 W# Z1 L' s6 D
这让孙大娘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点头：“你好。”
$ f8 }# n5 s g$ l& R. e0 i* b
他又看向远处的群山，缓缓地说：“请问，这山中有人居住吗？”
' }/ r# R) z5 ~
孙大娘答：“以前还有猎户，现在都荒啦。怎么，你也是进山看花的？小伙子，山里的路不好走，一定要找人带路啊。”! w, p) o: Z X; U2 p! Q. y
* |0 |1 z& ]( w* {
他这才又看向她，点了点头，问：“谢谢你的提醒。可以麻烦你，为我带路吗？”
……7 t7 O+ \4 q- A2 @
孙大娘热情很高，拎着包就要往外走。这时埋头扒饭的小杰忽然大声喊道：“姐姐，我也认识进山的路，我带你去！”
槿知微笑，摸摸他的头。孙大娘却脚步一顿，转头斥责道：“小兔崽子，山里的路我都不敢乱走！你敢自己进山，我打断你的腿。”
小杰低下头，不说话了。槿知悄声说：“没事的，明天还可以做别的事，姐姐后天去也一样。”3 |$ Y$ a* J: ?
孙大娘走后，槿知没多久就睡了。小杰也睡在奶奶房间。
等到了半夜，他就偷偷从床上爬了起来。看槿知睡得正香，他就轻手轻脚爬出了窗户，没发出半点声音，就溜走了。
——
七八岁孩童的想法，非常简单质朴。3 z2 I& r# M2 g# z7 Y4 p
他想，我明明可以找到花海，为什么奶奶还不让我去。我又不怕山里的鬼，因为顾老师说过，世界上没有鬼的。
他想，我只要走到花海，给槿知姐姐摘一束花回来，他们就会相信我，可以找到花海。这样明天，我就能带她和聂老师去了。
/ e# h4 R2 H- V5 T* J
聂老师说过的，男人，一定要勇敢。3 f8 U( Y/ f" {+ a$ N
深夜，山林中更加寂静，也更加清冷。而农村孩子自小走惯了山路，即使漆黑无光，也是如履平地。+ p' G1 G/ s: F X
小小的一个人，就这么在山里走了三四个小时。可还没走到，天却好像越来越黑。小杰到底是有点怕了，于是就大声唱起歌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稚嫩的童声回荡在林间，他的勇气仿佛也更多了，小腿迈得更加有力。
! f( _; V0 G# V5 ^6 h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花海。* u: g0 f# O& b+ G1 p9 U
. j' O a" G& Q' k& d, v
小杰擦了擦眼睛，他又困又累，还很害怕。但是前方，在夜色里堆积得像云海一样的，不正是杜鹃吗？( K( I8 l0 B" k( L) N
7 b' ` Y: T. [/ d
他高兴地跑了过去。
谁知跑了两步，他忽然看到，花海旁的大树下，还站着两个人。
他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可不是眼花。那两人站在阴暗里，对视了一眼，然后朝他走了过来。小杰吓得腿都软了，想跑，但是完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近，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17
第26章 她的方向（上）( d7 s6 M- | `) ~( i9 x* T( D
4 [+ h- `( ~/ }8 a1 u3 L I
这个晚上，谢槿知睡得极不安稳。
2 i* u& K8 J* N* [2 S0 Y+ l
某个瞬间，她忽然惊醒，坐直了。
抬头，天已经亮了。
: W$ }+ A. F8 c) N+ g
“……小杰？”她扬声喊道。
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她所熟悉的那个小脑袋，怯生生地从墙角冒出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隔壁房间。
屋子里亮堂堂的，细细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小杰的鞋也不见了。书包却还在椅背上搭着。
. I0 E+ o' @0 j" L) y7 X5 Z) `+ ~
槿知站在房间门口，愣了一会儿。转身就朝外跑去。4 j0 i9 e; E# ^1 }9 I
——
太阳刚从大山背后冒出头，时间尚早。小学的院子里，一个人还没有。3 O5 D- w' O, m7 C
0 S( o. } h2 ~; M" q
聂初鸿今天穿了件长袖T恤，黑色外套，牛仔长裤。站在桌前，整理背包。这还是他毕业那年买的衣服。只是同样一套衣服，当年看着是朝气蓬勃的青年，如今却已是骨骼坚韧结实的成熟男人。' r) z- f6 b4 A' i: B) q7 K
他往包里放了几个面包，又拿起几瓶水和一大包零食放进去。这还是昨晚决定进山看花后，他晚上一个人去镇上小卖部买的。
7 g9 f$ @6 s9 q; q$ x3 `
女孩子大概都是喜欢吃零食的，但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站在店门口抽了支烟后，告诉店主每样拿一包，统统买给她。$ I# ]! x! x2 _( G4 B' e2 J, e
刚把包拉好，就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聂初鸿抬起头，却看到她喘着气跑了进来，脸颊绯红，发丝凌乱。+ b8 n8 s4 V9 s$ L; W
“聂初鸿！小杰一个人跑到山里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她劈头盖脸就朝他喊道。% @; A6 Y2 D* w6 I2 N
聂初鸿一愣，不等他说什么，她又连珠弹发般说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马上进山找他！”
6 s2 M! _* D; Z" J3 e. G. U
喊完了，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大概是打算去通知其他人。聂初鸿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等会儿，慢慢说！你怎么发现他去山里了？他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
槿知转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而且他昨晚就动了进山的念头。他一定是进山了。”1 t d/ s' K1 X" {# p( `, P" i
& A% W8 A( M" q
聂初鸿沉吟片刻，点头，抓起背包，就跟她一起往外走。谁知一抬头，就见顾霁生抱着胳膊，冷着脸站在门口。
0 u$ X! ` }: d" j. \0 i* U
“慌什么？”他淡淡地道，盯着谢槿知，“小杰没事跑进山干什么？周围这么大，你确定都找过了？可别瞎指挥，耽误找人的时间。”. j: Z/ B; [5 b2 a" D
# j& `6 G* c5 X- F g5 h
昨天他冷言冷语，槿知都只是笑笑，或者压根不搭理他。哪知今天他话音未落，槿知就非常冷地扫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叫顾霁生一愣。然后她说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我说确定就确定，进山。”* T# T) @) c# {. K
说完也不看顾霁生的脸色，扭头就走了出去。% k/ C: i1 n; s V4 M' f# d* u4 O
顾霁生站在原地，还有点发愣。聂初鸿也从他身旁走过，丢下一句：“我信她的判断。”, k% `* Q% _! m& j: o
顾霁生讪讪地望着他俩的背影，伸手摸了一下鼻子，也跟了出去。
槿知转头又进了庄冲的房间。
刚推开门，靠在床头玩手机的庄冲就抬起头，翻身坐了起来，语气略兴奋：“进山？”
9 _4 b3 U2 m. r9 W0 D5 y6 D3 h
槿知点头，又摇头，飞快地说：“救人。小杰丢了。”( i1 D. T$ b+ O2 A8 d# U" X
庄冲神色一敛，抓起自己的户外背包，就开始把床上散落的东西，一股脑往里塞。槿知看他塞了绳索、指南针、匕首、手电、绷带……等等进去，最后就是那把追月驽。
跟他相识这么久，槿知头一回感觉到，他可能要起用处了。4 d! D' @ _% m, s0 T" r3 G0 z
, E1 Z5 N: n" ^ n" u1 f T: O( E
—— x; e4 C1 Y9 P( O5 q* [4 h
; O @6 h3 G4 i0 P0 W
两人走出房间，就看到聂初鸿和顾霁生已经站在外面了。
让人意外的是，从来衬衫长裤的顾霁生，也换了套黑色运动装，更显得面目白皙。并不出众的五官，也显得醒目起来。他甚至还背了把枪，看样子有点粗糙，像是自制的土枪。看到槿知和庄冲出来，他只淡淡扫了一眼，然后抬眸看向另一侧。
& l+ I* A3 C, Z0 [+ K' Q3 ]
而聂初鸿立在他身旁，手里拿的却是全校唯一一根棒球棍。他反手将棒球棍往背包里一插，然后说道：“已经让村民过来照顾孩子们，通知警察过来还需要时间，我们先进山。”
8 I7 p) }( A' |8 B9 `
槿知和庄冲都点头。
7 q' K1 }" E# N1 w# F9 h, Y, Y
聂初鸿忽然抬眸盯着槿知，嗓音低沉：“进山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你时刻跟紧我，不要乱走。”; x b2 T: e3 [* m7 M+ k$ Q
槿知看着他：“哦。”$ Q* a& b) k2 _
& H$ o" r, G- A6 d; G5 r. Y" m
四人便动身，朝学校背后巍峨的大山进发了。
3 V+ U9 c7 K2 g7 t8 L
—— r8 V8 }+ l+ |# h3 Z! k. I
; s# @" C+ [4 s( q
现在是上午，森林里的阳光温暖金黄，穿透树枝照在溪水泥土上，但并不刺目。四人依次而行：顾霁生识路，在最前面；然后是聂初鸿、槿知；庄冲垫后。& o. Z# I7 `) L
这样的深山老林，更加难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前方就没路了。只能辨明方向，披荆斩棘往前走。顾霁生走在最前面，一路就听到他低声骂骂咧咧，显然是对这样的地方非常嫌弃的。聂初鸿却在这时展现了非常强的行动力和魄力。他将衣袖挽起，还背着最重的包。遇到困难，他先上；陡峭的岩壁，他先三两下攀爬而上，再一个个拉他们上去；湍急的溪流，他先挽起裤腿，淌水而过，试完深浅，再一个个帮他们过去。
5 R, Z0 I8 P+ V3 S0 y9 Y
槿知是跟在他身后，过那条小溪的。结果水底崎岖，鹅卵石又十分的滑。快上岸时，她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说时迟那时快，走在她前面的聂初鸿，转身就拉住她。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在尖石嶙峋的河滩上。) q% H8 V( _6 z- m, a- r( \2 ^
槿知是倒在他怀里的，迎面只闻到淡淡的汗水味道，还有他胸膛滚烫的温度。而他结实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间，让她没遭受到一点撞击和疼痛。他握着她的手站起来，低头打量她：“有没有摔疼？”7 u' m& L+ X+ J2 Z6 T
槿知摇头：“没有。”却注意到他刚才垫在她身下的那只胳膊，全是被碎石磨破的鲜红伤痕。她吃惊地一下子拉起他那只手：“你受伤了。”
聂初鸿却只是淡淡一笑，将这只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小伤。”然后转身，继续朝前走。. N8 f6 c7 {$ v" r
2 ?4 P) V$ Y; s' t! U, s/ @
这动静当然也惊动了顾霁生和庄冲，两人跑过来。顾霁生只淡淡扫一眼聂初鸿胳膊上的伤，好像也见怪不怪了。然后看向槿知：“你没事吧？”得到肯定答复后，转身就走。而庄冲则盯着聂初鸿的胳膊，静默片刻，点头：“真汉子。”
+ l. P+ Z; `$ u) m! O. O, Z5 V
槿知揉了揉刚才被他握得很紧，有点发疼的手腕，也跟了上去。( }! I* g, _3 v2 g$ u/ ]
——& G5 ?3 z# W4 q% B
正午过后，四人终于抵达了半山腰的花海。
这里的树木更密，遮得严严实实，半点阳光都没透下来。可是树林之外，前方开阔的山脉上，却全是火红的杜鹃，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际。如同一片璀璨的火焰，绵延了几个山头，再与云海相连，壮观秀丽无比。
可是他们却没时间和心情，欣赏风景。跋涉了大半日，别说聂初鸿的后背已经湿透，槿知几个更是精疲力尽，气喘吁吁。聂初鸿便找了一片平坦的地面，让大家先休息会儿。; g$ `& ]# d$ e1 h8 o% C% j% P
4 N* ]8 b1 ]) n$ r
这片山区这么大，要找到小杰如同大海捞针。所以他们也只能先往花海来，再在附近找，这样几率最大。" h' a! n" R: t% h. V
槿知坐在一堆落叶上，尽管裤子上沾满了泥，也不在意。她从包中拿出瓶水，喝了两口，就看到顾霁生走到她对面的一块大石旁，弯腰看了看。又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擦拭了几下，这才慢吞吞地坐下来。
槿知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等他坐下抬头，两人四目一对，都没说话。% ^5 p: c, }, L& Z8 f
/ {5 J' V9 Q7 y2 Q, ]
槿知从聂初鸿的包中，又拿出一瓶水，伸手递给顾霁生：“接着。”
, Y) B9 {! y& C; G4 R/ n& y. p
一旁的聂初鸿和庄冲都抬头看过来。# s. L3 F& p* z% g
哪知顾霁生的目光先是在她脸上一扫，又落在那瓶水上，嗓音依旧是凉凉的：“你的手干净吗？”
9 I: m2 w W6 A
庄冲皱眉。聂初鸿本来坐着在抽烟，闻言弹了弹烟灰，递给顾霁生一个警告的目光。但是顾霁生就跟没看见似的，把头扭到了一旁。' G: N1 l T* T7 G: l
- |3 X% \0 b. }0 k
槿知却忽然想笑了。
* B- ~8 H, X2 b
她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幼稚，幼稚到有点可爱了。
3 c# v8 ]: D9 g# Z9 K- n( s9 {- X- s
她换了只手拿那瓶水，然后伸手在地上的泥土里抓了抓，只抓得满手乌黑，又换这只脏手拿着水瓶，抬头，再次递给顾霁生。
聂初鸿和庄冲都看愣住了。* r3 ?4 r( @/ F" X0 y
9 w; [& o5 m# G* S
她微微一笑：“包里就剩这一瓶水了，你喝还是不喝？”1 x5 `0 k* ` Z" y) T1 w0 G& @2 N
聂初鸿倏地低下头，笑了；庄冲也低笑出声。顾霁生却是满脸震惊的表情，低吼道：“你还是不是女人？你还讲不讲道理？”转而又愤然瞪着聂初鸿：“这就是你说的……温、柔、静、好？”最后四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8 Q8 I& n5 }$ Q' h* N
聂初鸿被烟呛到了，轻咳一声，转头看向一侧，只是唇角笑意未褪。槿知却看着顾霁生，将手里的水瓶朝他一抛。顾霁生无法，只得黑着脸伸手接住。到底是气不过，用两根手指提着水瓶，起身就要往边上走。
刚走了两步，却听到槿知平静清脆的嗓音传来：“有力气生闷气，还不如省下力气，找小杰。”3 h' U, l5 C) Q* }. ]
8 u; W# Z' E2 L3 P8 f
顾霁生脚步一顿，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还口，闷闷地走到一边去了。0 s8 Z4 D( x" H" {
槿知拿起地上的水瓶，又慢慢地喝了几口。一抬头，却见几步外的聂初鸿，已经捻灭了烟头，双臂搭在膝盖上，正看着她。" e. w! P( s2 R
树林中四处都是深绿sè的背景，虽没有阳光直射，人的视野里却很柔和明亮。而他的轮廓，也更加显得清晰。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睛漆黑沉氲，鼻梁高而直。那是一张非常正直而坚韧的脸庞。5 o! o8 Y* h7 x& d
/ N4 c) s0 ~6 Y3 k, T6 E/ Q% n& [7 r
察觉到她也在看他，他微微一笑：“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霁生吃瘪。干得漂亮。”槿知也失笑。
他站起来：“走吧，继续找。”
槿知和庄冲都马上站起来。
" e0 a2 j7 A! m, g! l; ~
花海的面积很大，几个人走上一天，也不一定能把它走遍。但这也是小杰最可能到过的区域。# n, k0 v0 ?9 F8 z$ H8 k& L# ?
顾霁生被槿知训斥后，已经喝完那瓶“脏水”，一声不吭地沿着花海边缘在找了。聂初鸿也朝一个方向找去。
! c) ~3 @* Q& J7 t$ S n0 |
庄冲跟槿知站在一起，问：“我们从哪儿找起？”
) U9 ]7 J, x. H. K7 K/ ^% `3 h+ \
槿知抬起头，目光静静环顾一周，最后，落在花海看起来最茂盛的某个方向上：“从那里找起。”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20
第27章 她的方向（下）6 q, H1 `5 u3 E5 D
结果十分钟后，花海畔的林中，就响起庄冲略显激动的声音：“有发现！”, D" j$ T. x+ O- w$ w
5 n, Q4 @( l7 O( ^; g
不远处的聂初鸿和顾霁生同时抬头，然后转身都跑了过来。
+ c. i( e- A% w3 }' k
眼前，是一棵非常粗大的老树。树下的泥地，约莫被雨水或是露水，浸得柔软湿润。槿知蹲在地上，他们仨站在她身后。
地上，一圈凌乱的脚印。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脚印一直蔓延到林子边，就没有了。
/ t/ S$ ~! r- i
庄冲也微蹙眉头，仔细端详着，然后抬头说道：“三个人。一个脚大概41-42码；一个40码。还有个是孩子，32-33码。”8 Y# U; E" s% C P/ {: ~9 a3 I a5 _6 H
顾霁生脸色微变：“小杰就是穿32码的鞋！”
D, _2 Y4 E4 g" O( |" y
庄冲于是看向他，语气平淡而挑衅：“脚印是槿知第一个发现的。”6 p& q* u$ U; p
3 [& F T7 G2 k# J/ R- U5 p
顾霁生看一眼槿知，没出声。槿知却拍拍庄冲的肩膀，示意他收敛。于是庄冲立马不出声了。聂初鸿抬头看着脚步最后所在的方向：“过去看看。”
树林边缘，已没了花的影子。满地杂草和树叶，碎石遍布，是一处崎岖的下坡。四人沿着下坡，小心滑下，到了一片平地。眼前，却有两个方向，都有树林，可以通行。而这一带的树林深处，雾气弥漫。那尽头是什么，却看不清了。
“往哪个方向走？”顾霁生问。& \' u' Y$ M3 M
% r4 L, J, @, S
聂初鸿抬眸四顾，沉吟未答。槿知也往两边看了看，想了想说：“右边吧。”
顾霁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是右边？”
槿知与他对视着，目光也坦然：“直觉。”
8 A* |; y, g2 f4 p
顾霁生立马低低嗤笑一声，扭头不看她了。
槿知：“……”. }( d/ G0 d# t' d- F5 u# v" q
* H F3 O; X8 R# R! ~! ?+ N, Q
这时聂初鸿回头，看了看大家，目光又在槿知身上一停，然后沉声说道：“看样子要兵分两路了。槿知你跟着我，走右边。”) x* {! ?5 b, z+ \$ [% `" h& G
槿知却摇头：“不，你跟顾霁生一边。我和庄冲一边。顾霁生识方向，庄冲有指南针，而且有整套野外生存技能。”2 R' l" O$ X Z: b
庄冲点头。他绝不要跟顾霁生一组。
槿知的提议很合理，于是大家都没有异议。聂初鸿静默片刻，点了点头，然后又用那黝黑深邃的眼睛望着她：“那你们小心。”1 @# k2 z( I+ S" e# t
; t6 e5 |# P" b/ \
槿知和庄冲一起点头。
聂初鸿又反手从背包里，抽出那根粗大沉重的棒球棍，递给槿知：“拿着防身。有任何事不要轻举妄动，打电话叫我们。”, [7 T4 Q+ l# O0 @
" Q9 X( e4 i' c x: ~. U& u
顾霁生抄手站在一旁，也没出声，等着聂初鸿。槿知看一眼那球棍，抬头说：“不行，给我了你用什么防身？庄冲那里还有些工具，这个你留着吧。”
聂初鸿却微微一笑，将棒球棍直接丢向她。槿知只得接了个满怀，然后就听他说道：“这个本来就是给你带的，以防万一。我不需要。”
旁边顾霁生凉凉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就别瞎担心了。他是练过的，一个人可以放倒三个壮汉。”& @" x4 g1 [ [: |8 h: Y5 b$ C4 I
槿知“哦”了一声，拿好了球棍。手握的地方还是热的，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槿知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感动。: }4 }; f$ v4 t& M
忽然间，头上一沉。竟是聂初鸿伸手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一抬头，他却已转身，跟顾霁生一起走了。7 K6 h8 k9 N; ?; F; @
这感觉稍稍有些异样。槿知怔了一下，然后伸手理了一下头发，转身看着庄冲：“我们也走了。”
——7 m1 j' g1 P& @" o8 j+ i' u; |. _! I
时间一点点推移，森林里的光，好像也一点点暗了下来。/ i0 g" \0 b' v# c1 {
槿知和庄冲，沿着林中稍微平坦些的路径，不知已经往前走了多久。这要换其他人，寻了一两个小时未果，只怕巴不得马上掉头，与同伴汇合。但庄冲对野外生存探险本就充满热烈而沉默的爱，越走越兴奋。而槿知也是个目标坚定的人。所以两人在时时与聂初鸿短信互报平安之余，已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8 v7 l6 P3 H, u' o7 }4 z# ]( H- G$ r
渐渐的，林中起了大雾。笼罩着原始森林如同飘渺仙境。隔着几步，已看不清前方的景物。两人便打开了手电，继续向前穿行。" `/ J4 q# K: w5 ` f
这一路，也遇到不少岔路口。槿知便当机立断拿主意，庄冲自然听她的。
后来，到了一处峭壁下方。 R7 r4 F9 C6 p/ p8 E T/ e1 S
旁边都是杂草荆棘，到处散落着碎石。岩壁旁还有几个山洞，看着漆黑幽深，也不知道藏着什么野兽。$ ]9 z; _( \+ F
两人本来已快步从山洞口经过。走了几步，槿知忽然又停步，转头看着那个最大最深的洞口。思索片刻，她说：“进去看看。”
庄冲自然向往，点头。
两人便打着手电，又拿起了驽和棒球棍，沿着洞壁边缘，缓缓地往里走去。很快，两人的身影就没入雾气弥漫的黑暗中。
——* K; ?$ E3 {. v7 L
) H6 `8 o. ?5 E1 v) S$ T9 I. u
萧穹衍最近，非常非常的烦躁。' d p" w9 n9 N
3 U7 ~1 J, T! x
因为抵达了村庄附近，所以他不可以再露面，也不可再出来吹吹风。他只能成天呆在车里，用风衣裹紧自己。偶尔万一有村民经过，他还要马上趴到车子底部，避免吓着这些无知的地球人。9 {5 k* f+ S0 N5 b
6 G4 r6 y) l: E/ V3 [
所以，他真的好烦躁好崩溃好无聊！
: }! F* ~) f+ G/ \0 O# ]/ A0 y. _6 Z3 |7 ^
其实，这片山区的地形，他早就用卫星云图绘制过了。哪一片悬崖上长着一棵树，哪一片小溪底部，有漂亮的鹅卵石，他都一清二楚。3 }# l3 \0 O& ]- _
可是应寒时大人却认为，要寻找到外星人，重要的是了解当地的人文、传说。说不定就能从中捕捉到那家伙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 b+ Z) M4 u; ^* Y9 Z6 J1 l2 |3 D
于是，此时此刻，萧穹衍迎来了更崩溃的事——
他正坐在山脚的封闭闷塞的车里，而应寒时跟那位热情过头的大娘，大概还在山中某处转悠。而他从通讯器中，听着大娘正在给应寒时讲当地的鬼故事——
1 M' h/ @. W& |; C
“……小伙子，我可跟你说，这祖上传说，这片林子，出现过大的怪物。我奶奶说过，那还是解放前。大伙儿没吃的，要进山打猎砍柴。结果它就出现了，足足有一座山那么高……”
7 h" y9 y# X' U* ?+ e0 r6 s. x
“嗯……”
“这还不算什么，听说山中还有小鬼呢？只有人的手掌那么大，满地跑。跑的时候还会咯咯咯笑。只要被它咬住，魂就没了……”
“这样……”4 m9 w* }/ J3 @" _4 D% \
从通讯器中听来，应寒时还十分耐心，温言细语地询问着细节，安静地倾听着。可萧穹衍已经蜷缩到了车内的一角，扁着嘴，全身瑟瑟发抖。
0 g) s9 E1 w; Q) i4 o
他最怕鬼故事的好不好！
虽然来自最伟大的曜日帝国文明，虽然身为高等智能机器人，可他又不是无神论者！他怕鬼的啊！虽然没见过！& B- v9 m$ U* @/ V6 L
' F( \7 R! t% K
于是他又硬撑着听了几分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关掉了通讯器。
% [0 F- u. j9 K5 u4 v: b
低头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心里还是毛毛的。干点什么好呢？
, Z6 k! b9 j+ ^7 ?- E$ Q7 Z# p
自从那次他偷发短信后，手机一直被应寒时随身携带。所以他现在又不能给小知知发短信。1 U- W; `+ _$ {7 B6 M0 x( L8 u1 R
t& k7 K0 u+ ^2 T, g, ?% ?
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偷偷摸摸打开了卫星定位系统。
除非特殊原因，应寒时是禁止他去定位别人的位置的，包括谢槿知。因为谦恭守礼的BOSS大人认为，这是侵犯他人隐私。/ | r3 h I/ l( W+ c6 l' [
但是他今天这么无聊，就破个小例吧。/ C3 d6 @3 L0 r) v3 H
上次图书馆事件后，系统内还存储着谢槿知手机芯片的所有信息。于是他飞快输入了定位命令——: \' i$ D% q5 {$ K" c' A0 o
0。01秒后，地图上跳出了谢槿知的精确位置。
萧穹衍倏地瞪大了红色的眼睛：“啊……啊哈哈哈！”1 V& p* @& r. k5 F" b/ I
0 Z: y8 h- ~4 D+ W
——
% |) S8 _ e5 J$ y: ]) V0 A, E4 w
夕阳斜沉。* ~6 u! g& Z8 s! @& G, k6 |9 C
应寒时站在一片开阔的树林前。面前，是一望无际的云和花海。
3 n! I( M9 z3 c, ^7 j; M! N3 J
已经让那位热心的中年女士，先下山回家了。听完她的话，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 y" R% w" t$ e& P5 {& `9 m0 u
他静静地思考着。直至手腕上的通讯器响起。
“什么事？”他问。
0 _3 s0 I. l P
萧穹衍先是“嘿嘿嘿、嘿嘿嘿”地傻笑了几声，然后就听到他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传来：“老大！小知知她现在就在这座山里！离我们一点也不远哦！嘿嘿嘿，难道这就是地球人传说中的缘分啊缘分……” ]2 U( E7 k. s: e7 g& g: `
他的声音吵吵嚷嚷的在耳边，应寒时静静地站着，没动。( M) C2 J0 L- b
过了一会儿，通讯结束。应寒时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温和的笑。: T0 V7 C" } o P! B1 m
8 h& L4 i, {; @. Y
一点点的笑容，却已是眉目隽雅，清澈容光。
* }5 _+ J* L* @5 _
他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笔直修长得像一棵树。. j/ i6 H; U% a: P# O3 |; q) }
' ~6 D7 Q! O0 Y5 r: y2 Z1 ]. v
渐渐的，他越走越快。穿过树林，踏过荆棘。
% m6 h$ |2 B: q4 u4 u/ f/ Z) t% k
顷刻间，他的移动速度已经快得人的肉眼无法分辨。宛如一道闪电，眨眼便划破浓浓的白雾，没入树林深处。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23
第28章 请保护我（上）/ q; T$ S7 e: }$ r. ]
“槿知，你那边怎样？”聂初鸿关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还没找到小杰。”谢槿知低声答道。7 a# p: ]' m7 f( m, `* h
& y( ]9 e# X& a/ A) [9 }
“我们也没找到。”7 ]2 S9 {4 M# \. I4 q# d$ l
眼前，是漆黑而潮湿的洞穴。手电打在岩壁上，反射出湿润而暗沉的光。洞壁并不宽，两个人只能勉强通过，曲曲折折，他们走了好长一段，竟然还没到尽头。
6 M8 x5 v5 H3 R+ p
槿知从未进过这样的地方，掌心有点冒汗。庄冲也是第一次。只是槿知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默默激动着。有他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倒是不害怕了。) Y9 w! X, m/ Y+ ?+ e& g8 z3 {- s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聂初鸿继续在电话中说道。
/ k( N4 } ]8 i- |7 Z7 m I
“哦。”0 K% S( ~# V) n9 P' b
; R/ Q# V( W" a( g9 A6 C
“我们决定往回走，先汇合，再等警察来。”3 t m! C4 _6 G/ |4 l" S
槿知看着前方，点头：“好。我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完这里就回头，来找你们。”
挂掉电话，槿知全神贯注继续往前走。而那一头，聂初鸿和顾霁生正站在条蜿蜒的溪流旁。顾霁生弯腰在喝水。天色已经变暗了，聂初鸿放下电话，总觉得不放心。& x" A, @! @0 B& j
“他们进了山洞，我们快点过去。”他说。/ f( N$ ^9 ~* W# B! E
“嗯。”顾霁生立刻直起身子，三两步跳到他身旁。两人迈着大步，加速朝槿知他们方向赶去。/ E. M, P+ m9 N/ x) y
——$ T$ D" ~5 I$ y8 ~2 R
洞穴中。9 S* k: g* ?5 A, Q
眼前的景色，有了些变化。: r, g9 q' T& d3 {; X$ Y8 L
1 E& J3 W, }0 `
变宽了，出现了一个大洞。空气更加潮湿，扑到脸上都能感觉到湿意。耳边隐隐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淅沥叮咚。两人循声望去，才发现靠近一侧的岩壁下方，居然还有条细细的暗河。不过一尺多宽，前方幽黑难辨，不知它流向何方。' s7 ^2 f' d9 ?3 c' K, D$ Z
水的湿气，仿佛也浸到人的心里。微微发寒。
1 X+ O6 q2 c# ^. \; z. g0 e* f
槿知和庄冲暂时停步，打着手电在洞穴内四处照着。. `4 _/ a: L8 f" K9 l; t r( D
庄冲忽然开口：“槿知，你说小杰会不会成了一具浮尸？”
槿知斩钉截铁地道：“肯定不会。” D2 B. E \: D% |2 O, ]
“哦。”
0 S( n9 F% H; U+ h2 c. V
槿知并不知道。黑暗中，庄冲心中突然有一点难言的感动。4 H9 W# G- i" _& X" M5 \: Y
9 E# C& E6 ~' @
他觉得她真的非常冷静坚定，不愧是……他的御姐。
槿知忽然失声：“小杰！”
庄冲心头一震，也将手电打过去。只见一片湿漉漉的岩壁下方，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被绳索五花大绑在一块大石头上。看他的衣着，还有耷拉着的小脑袋，不是小杰是谁！
两人几乎是立刻飞奔过去，槿知一把将小杰抱在怀里。他的身体还是热的，呼吸虚弱，苍白的小脸上双眼紧闭，俨然是昏迷了。槿知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忍住没掉下。而庄冲掏出匕首，三两下割断小杰身上的绳索。
6 c) L: H5 a. h6 _+ d4 a% ~
“怎么会这样？”庄冲冷声道，“是谁把他绑在这里？”
7 j4 c$ w( L1 ?/ g5 V2 j
槿知抬起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天到，拖拉机大哥就说这里靠近边境，会有罪犯出没。我想，小杰一定是在山上撞见了什么人，才被绑到这里。我们先抱他出去。”
庄冲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两人转身就往洞口方向走。, I$ u" L1 q7 N ^- |1 L
刚才他们进来时，就走了有十几二十分钟，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方。所以此刻距离洞口还很远。
两人快步走着，刚过几分钟，忽然听到前方隐约传来脚步声和人声。
“走快点！”其中一人吆喝道。
“知道了，这不是刚吃饱嘛……”另一人答道。5 Q" V7 b* V& }1 M5 K
! @4 |& R$ h" Q! b5 W t. ]" t
隔得远，听得不甚清晰。庄冲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问：“是不是聂初鸿他们？”9 Y6 R& G% `# ~2 B1 G) s9 f P
槿知摇头：“听着不像。”0 x1 d3 o2 O l9 \% _7 g7 f
“我听也不像。”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h/ S+ j. t: c& q4 s6 x: s
" `' R+ u& e% T; O4 S
庄冲的声音放得更低了：“现在怎么办？”
6 }3 b% S% [; x5 ^# F# ?" @
槿知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关掉手电，先躲起来。”
两人迅速熄灭手电，往旁边的岩壁后一靠。听声音，对方起码还要五六分钟脚程才能走到这里来。
庄冲脑子里有点乱了。虽然他怀有英雄梦想，却是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坏人。之前唯一的实战经验，还是打图书馆计算机。现在怎么办，他要用驽吗？还是用匕首？毕竟上次被槿知嘲笑了。
哪知他一低头，却看到槿知眉目低垂，显然在非常认真地思考着。转瞬间，她已经抬起头，直视着他：“把你的弩、匕首拿出来。”& J' t |! T6 O: e
: C- Z+ {; Z8 R2 c) j* {
庄冲微微吃了一惊：“你要跟他们硬拼？”: r- ^% i6 B$ W1 ]+ F
, Z& a; v g* G; l0 D+ O2 h
槿知点头。她的唇角居然还有很淡很傲的笑意，宛如她平时清冷的模样。她压低声音说：“别怕。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而且你想，他们俩很不中用。
孩子丢了，必定有人上山来找，他们却连脚印都没处理，急急忙忙走了；然后把孩子绑了丢在这里，可见他们不敢动手杀人，又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两个人胆小又没脑子，我想他们即使是罪犯，也是小喽啰。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有勇，我还有谋，干掉他们应该没问题。”. v( a2 l4 r( j% E J, ^7 a
$ p1 C6 k+ }+ u9 F# R2 V, H
她的语速飞快，但是字字清晰。庄冲听得眼睛越睁越大，最后低声喃喃道：“卧槽……”
% I, j( R1 G* Y- v& y
他完全被她的冷静分析震住了，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将小杰放在地上，又轻手轻脚从包里拿出弩和匕首，然后问：“怎么打？”
槿知从无跟人搏斗的经验，但是她书看得杂看得多。她清晰记得，军事书籍上提到过，一定要集中兵力，以强胜弱。于是她想了想，说道：“我们俩分开，你在前，我在后。等第一个人走到我们中间，你用弩射他，我同时从背后用棒子敲。打他个措手不及。等打倒了第一个，剩下的那个，依然是二打一，就好对付了。”0 H1 w L/ I/ H4 }
庄冲内心又震了一下，立刻点头，往前溜了两步，躲到斜对面的岩壁背后。两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而脚步声和说话声，也更近了。8 r7 ~' I2 p+ l0 @6 |. j
( c! i6 D2 I; q9 t" P* [
周围很静很静，槿知后背贴着冰冷潮湿的岩壁，掌心又浸出了阵阵的汗。她慢慢的呼吸着，将棒球棍握得更紧。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在这极致的黑暗里，等待仿佛也变得煎熬。
$ w% W9 k$ H9 t9 ]; P; C
“嗯哼嗯……”有人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过来了。脚步声听着很零碎，同时抵达的，还有他们手中电筒的光芒，照亮了槿知脚边的地面，一晃一晃。 G: }9 g6 e5 z
8 t3 f, v9 r. n: u( X
槿知低下了头，眼睛盯着地面。
) | j: R/ w* K3 D
一个人影从她身旁走过。说时迟那时快，前方埋伏的庄冲如同豹子一般冲了出来，眼神冷酷满头大汗，手里还牢牢端着追月。“嗖嗖嗖”三声，短箭已经射了出来。
那人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啊”地大叫一声，然后就捂住腿倒在地上，开始哀嚎。槿知使出全身力气，闷不作声地一棒挥舞过去。
% t$ N" x7 r$ @5 z" N
“嘭——”一声闷响。/ d2 h: n: n% @( a
那人“咚”地倒在地上，不动了。看样子竟是晕死了过去。3 E( _2 x! t) ]4 L# ~
槿知心头一喜，庄冲也是脸色一松，两人的底气顿时全足了，同时霍地转身，望着第二个来人。
这人正是早间进山的虾皮。他看到眨眼间，豆皮就被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打倒了，顿时也傻眼了。虽然手握着匕首，却也不敢乱动。槿知一捏庄冲的胳膊，他会意，举驽对着虾皮，断喝一声：“蹲下！抱头！”( v) m, J5 F# e
虾皮被他气势所震，一下子缩到地上，抱住了头。槿知和庄冲顿时如释重负，走过去用绳索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槿知想了想，又从他衣服上割了一大团布料，塞进他嘴里。于是他“呜呜呜”发不出声音了。1 {1 U8 H) s" V! j
忙完这一切，两人已是满头大汗，抬头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 p; A' a8 E2 k
“现在怎么办？”庄冲问。3 t# Y. c9 w8 `
* J0 \+ T- [- z, z$ H- ?
槿知答：“先带小杰离开这里。”
于是庄冲背起昏迷的小杰，槿知打着手电，两人快步朝洞口方向走去。3 u0 S" D1 S! n! Z" [% ^& t& ~
E. ~! E2 q) v4 p0 L
眼看走了快一半了，庄冲突然停住脚步，槿知也是一愣。
}4 G1 r9 e2 V" d0 d
因为洞口方向，再度传来了脚步声。
凌乱而密集的脚步声，听起来竟有十数人。
槿知忽然生出一丝不祥预感，飞快摁灭手电，拉着庄冲躲到岩壁背后。庄冲迟疑：“是……警察吗？”
“先听听看。”槿知头靠岩壁，仔细听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29
第29章 请保护我（下）
“豆皮？虾皮？”有人扬声喊道。1 p7 c3 n) r0 D$ j& g5 d" h
0 w2 G" Y7 I# F5 O1 J/ W6 M* g; i& V" a
槿知和庄冲同时心一沉。
" A$ l3 [( M8 S/ Y
大约是没得到回应，又有人高声笑骂道：“卧槽，这两小子，送货就送货吧，还逮了个小子，躲在山洞里不敢出来，非要在这里见面，孬！”
另一人答：“切，要不是他俩运气好，偷到了尊真货，黑龙哥至于让他们俩送这趟货嘛？豆皮，豆皮？妈的不是睡着了吧，两蠢货。”
& Y" ^5 ]5 r* o7 |0 ~+ b
……
" N+ r+ `$ ^2 Y3 c. Q3 h
“啪”一声轻响。4 d4 F: |. f4 j% U$ R$ C
炽亮、辽阔的白色光芒，从洞口瞬间直射深处，整个洞穴刹那间亮如白昼。而他们的脚步声，更近。
% O7 O6 p* x! _' ?- ?' J1 |
槿知和庄冲同时瞪大了双眼。
探照灯，他们居然还携带了探照灯。而且刚才听他们似乎谈及文物走私，显然不是散兵游勇，而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9 T c9 @0 l( d) d! l
d: H5 |& U; K' v! c1 g& Y
完蛋了——这个念头清晰冲进槿知的脑海里。
她和庄冲，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_; ^! H; q, \$ J2 A
# [& k0 Y, J( D1 `4 e1 ~8 M' o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一旁的庄冲也急了。槿知咬唇未答。庄冲见连她也一筹莫展，脚步声又越走越近，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给聂初鸿打电话！” C: P4 R7 x5 O& ?* A. [
' g. j3 ~+ _% V# O/ t
他疯狂地翻动着通讯录，找到了聂初鸿的号码，立刻拨了出去，放到耳边。槿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却很清楚：没用的。且不说他们跟聂初鸿隔了几个小时的步程，根本来不及。即使他们能赶来，哪里对付得了这么多罪犯？反而会牵连他们也遭殃。
……
4 h' t* U& @ V( A1 H
怎么办？$ R' `" M! W; x% [
她要怎么办？
u7 _% ?" U9 f1 n/ g0 W; Y
难道今天真的要落入这些罪犯的手里？
那只怕……她和庄冲、小杰，都会很惨很惨。6 a/ V# L7 p: {' B6 W/ W1 e
, T2 I8 I5 L$ {+ Y4 z" C7 @
可是，现在她还能怎么办？他们已完全的身陷囹圄，想不到任何办法。也来不及搬，任何救兵了。6 j6 S" G& u1 \' F) d0 _: q6 z n: T
槿知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回，真的是到绝境了。; {" t7 C. y. o! ?6 N
* |9 M, h5 B/ \2 Z* s1 _" c
“地上是谁？卧槽，好像是豆皮和虾皮！”有人高声喊道。# B4 ] F Z. l4 Y( _- d/ R6 D& V! _
$ B7 \0 ~2 [6 K8 ?9 h: q* q& k
面前的庄冲，慢慢放下手机，抬头看着她：“没信号……打不出去……”! ] |: d7 I3 S
$ k, _& `2 T& I4 i
槿知脑海中，却仿佛有一道光闪过。她想起了一个人的话。
4 E0 B3 d- q( }8 U+ l
他说，如果有什么事发生，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很快赶来。7 Y$ a5 w; y0 f$ ?, G9 a1 j# f
7 e! c7 w0 s! e& P+ t1 ` _
……5 C: e* Z' v6 w
她脑海中又快速闪过另一个画面。是某一晚的梦境，她站在某个地方，而应寒时正朝向她走来，然后露出了非常非常温和的笑容。" h1 O. V& Z% L9 c$ ^
她突然就生出了个疯狂的念头——
外星人说的“很快”，会有……多快？2 c7 W2 c5 e# S+ o9 X3 N- l$ D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她拿出手机看着。庄冲没信号，她的信号却是满格。莫名的，就像是某种充满希望的暗示和鼓励。
' R; C- B" k! n% N, f: Z2 n
她摁下应寒时的电话号码，迅速将手机贴到耳边。庄冲依旧愣愣地看着她：“你有信号？”
槿知轻轻点了点头。0 d! q* b) ^$ F. L7 P4 T& a
“嘟——嘟——”% K8 B- f+ U G$ G1 z+ @
, V- N9 `5 r1 F, N" H' a
通了。9 p v, K: g2 r8 s
槿知的心快得都要跳出来，呼吸也停住了。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几道明亮的手电，突然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 @$ I+ X- b" e4 Y$ r2 s( P; X$ I
“什么人？”有人大吼道，“出来！”
# v4 A. G8 Z# o: o
庄冲瞬间面如死灰，槿知心里也“咯噔”一声。
完了。' \3 y) O8 H+ o7 w
前方十余米外，果然七八个男人。竟然大多穿着迷彩服，身体健硕，个个面色不善。有几个人已经掏出了匕首拿在手里，甚至还有两个人，背后背着枪。他们的手电全落在槿知和庄冲脸上身上。: ?2 A" h( y U) }9 c
' x% \/ z) @# ^$ C% t
“出来！”为首的人又吼了一声，“否则开枪了。”+ k5 M8 N+ _& P2 p6 R, p3 O' ~
/ G7 I% @6 w& c' l T
槿知和庄冲都不敢乱动了。槿知只得放下电话，顿时万念俱灰——打电话给应寒时也来不及了！两人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匪徒头目注意到他们手上的武器，又威胁道：“丢掉！”
, O: M. n) A# j: S, V1 {; i5 I* {# M
槿知“扑通”一声就把棒球棍丢掉，庄冲丢掉了追月驽。
“怎么还有个女的？”有人嘀咕道。
f3 c4 b9 Z: m/ P1 n
匪首则盯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又扫一眼他们身后的地上，嗓音骤沉：“豆皮和虾皮的货——在你们手里？”! h& g3 q6 S# q/ Z
庄冲僵僵地站着。槿知的喉咙也阵阵发干。但她还是缓缓地吐出口气，平静下来，说道：“不是。我们俩是山下的老师，孩子被这两个人抓了，我们是来找孩子的……”
( f& u3 T5 f2 C8 [) Q+ K# U7 d
铃声。
突兀的手机铃声，就这么响起。打断了她的话，也引得所有匪徒纷纷侧目，看向了……她的口袋。1 ]7 I- j- h$ I5 L6 U$ |' y b
+ a# T0 C' M2 y$ a% W" l& p+ {- i
槿知的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突然反应过来——
……应寒时？
就在这刹那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奇怪的勇气，忽然就抬起了右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她就听到自己异常镇定的声音响起：“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 z7 v! E# T+ P0 I; l% m
然后她就神色如常地拿出了手机。
匪徒们面面相觑。5 T3 R3 y9 _3 e( L2 b! H
) v& \1 e* N( o2 h, |3 I9 N2 z) o
一时间，居然也没人动。6 J( [$ n: c N
本来他们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支教老师，井水犯不着河水的事。还是这么个看起来清秀温婉的姑娘。而且她此刻还很镇定甚至很有礼貌的，要求在他们面前接电话，实在是莫名奇妙。所以他们都愣住了。 E* d4 i, j: |3 J: X8 A6 i1 m
而匪首也有点意外，但也没有阻止，而是脸色阴沉地继续打量着她。他不觉得这女人接个电话，就能改变什么。既然大家撞见了，那就只能干掉。哪怕她叫一两个乡下老师来当帮手又怎样？正好一起干掉，以绝后患。
而庄冲看着她的举动，也完全愣住了。
6 r' n* d; A# w8 d/ a* U# O" I
众目睽睽下，槿知盯着手机屏幕。! I2 F4 G5 j8 H0 s+ O, Y& w* A
6 O, j# m. G+ \$ c
“应寒时”三个字。
' ^: {! J+ @+ _) j$ i
她的眼眶忽然就有点发热，快速将手机贴到耳朵边。
“喂……”她轻声说道，“我遇到危险了，可以来救我吗？”+ C7 o8 }, ^ S- P0 K
. W; y& t0 f; f4 B4 D
她话音未落，几个匪徒就变了脸色。手中的匕首瞬间对准了她。还有一人动作熟练地一甩背后的枪，“喀嚓”上膛对准了她。
槿知拿着手机没动。; M+ u( d( X: q% j/ r( ]- I0 l
% M% ^( d+ ?$ p1 |1 ~
电话那头是安静的，隐隐的，似乎有风的声音。
! |4 Z2 V2 f/ ~: k( e6 y' w3 X
“好。”他说。1 h( ~! x5 }1 B# z2 Q" O
槿知一下子怔住了。4 ^" V& [5 L; e& U
他说……好？就只说了这一个字？不问她在哪里，不问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就这么……温柔地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洞口方向，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
因洞内的人都安静着，所以那脚步声，沉稳而均匀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L/ Z7 Z+ u+ @$ |
; {4 o0 K4 @8 w3 B9 K, g
所有匪徒都警觉地转头，庄冲也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 C5 H3 Z1 W3 g! H4 f
" E' w; j+ {. H k; S2 |! N5 _
因有高亮度探照灯，所以整个洞口都是亮堂堂的。兼之太阳还未完全下山，落日的余晖也照耀在空空的洞口。
然后，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了他们的视野里。/ q; A4 Q, q. ~& P* K# s {
' \7 R9 _, {' l1 _
他今天穿的是槿知没见过的运动装束。浅灰色运动外套，里面是白色T恤，下身是黑色运动长裤，黑色运动鞋。这样更显得他肤色白皙，眉眼清晰。他的短发居然是湿的，轻贴在额头上，竟像是跑过来。他的脸色却非常平静而温和，单手拿着手机，放在耳朵边。他抬起眸，环顾一周，最后目光准确落在了最远处的槿知身上。
有匪徒反应过来，厉喝道：“你是什么人？”而槿知身旁的庄冲，轻轻“啊”了一声。
应寒时像是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远远地看着槿知，放下了手机，然后缓缓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在这样紧张险恶的环境里，他就这么安静地一站，却依旧是那么的沉稳温和、清雅卓绝。那双眼睛，依旧清澈乌黑如同秋泓。
; n# C& E$ S% P2 ^3 K2 X' f8 H
槿知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放下手机，忽然唇角一弯，笑了。
匪徒们都有些按耐不住了，纷纷拿起武器，情势一触即发。
. R$ V. u' ?# @8 @" @9 R+ f
而应寒时隔着许多人，望着她的笑容。男人白玉般的脸颊，却好像微微生出绯红。然后他凝望着她，也徐徐笑了。+ k5 s/ p8 c1 `! z; A0 u% j ~
' v9 u. l9 V' C5 n
……
. ?# c. B2 R3 R" m" g) `& b
也许是星辰注定了我们的相遇。- j+ K2 i! Q+ j- R$ u! f
但愿……能与你再次相逢。% T3 e* I. f4 L6 Y7 F
——
作者：为什么槿知的电话能打通？
$ \. C5 @+ b, i! H0 e u% ^
萧穹衍：因为人家要每时每刻都能跟小知知保持联系啊，所以我往她的手机里装了宇宙最新信号系统嗷嗷嗷嗷！就算她上天入地下海进山，手机掉水里被火烧，我都能找到她！BOSS大人，请原谅我的滥用职权！不要取消她的这个手机功能！
9 C& O a9 m+ e( L# x. L8 u$ }
应寒时：……（转过脸去）不会取消。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33
第30章 我等你啊（上）
此时此刻，望着应寒时，谢槿知觉得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只嘱咐道：“你当心点。”; }- E* R2 c) D. Y: T
* n8 l9 q8 e8 W L5 | y
夹在两人中间的众人们，全都神sè诡异。& G0 _" b) F0 u/ q. X5 y% G
1 y% Z9 L. y+ \9 n9 x
应寒时微微颔首：“嗯。我处理完他们，再跟你讲话。”
. J$ F- {5 N- S' d8 g/ X0 v+ k
处理……
" z3 |: _9 `) |" P0 J
槿知淡定地点了点头：“好。”2 C0 D# z5 b X# `' x3 c% s: ]) j
庄冲沉默不语。
歹徒们的小头目，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顿时皮笑肉不笑，看向了应寒时：“这小白脸就是她打电话叫来的救兵？口气好大。”话音刚落，众歹徒都阴冷地笑了。然后头目朝身旁诸人递了个眼色，便有三四个人拿着匕首，朝应寒时缓缓包抄过去。
! S% w8 }( E8 f; Q1 i1 V8 R
尽管知道他身手惊人，槿知的心还是提了起来。一旁的庄冲更是出声示警：“当心！”$ k( ~9 [) m. D! y5 b' \8 f
应寒时眉都没抬一下。+ Q' S' V9 `& E- Q7 E. M3 ~
白皙的面孔微垂着，像是对周遭的威胁毫不在意。因为敛了笑，眉梢眼角仿佛也多了几分清冷之色。
突然间，他动了。
; f* W4 P9 S/ ~3 C
包括槿知庄冲在内的所有人，瞳孔同时一缩。, N8 r; [: h$ l# Y T% l' H
/ P( |% W# V! Z, g# a0 g2 Y
是眼花了吗？不，还是……幻觉？眨眼间他站立的地方已经无人，三个歹徒的匕首同时刺了个空。而此刻，每个人分明看到一团光影，快得看不清的光影，在洞穴中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飞速移动起来。
: O" C2 ^6 m# y
“啊！”“啊！”“啊！”痛呼声此起彼伏，光影过处，众人只看到面前依稀有个人形，然后眼前一黑，剧痛狠狠袭来……被揍了！
: `6 i3 @2 W/ q5 ^0 [" z0 l0 S
歹徒们就跟被撂倒的积木，一块接一块地飞速倒下。每一个脸上都重重挨了一拳，直接晕死过去。
尽管槿知以前见过应寒时出手，此刻眼睛还是看直了。一个念头倏地蹦进脑海里：- n9 o$ k- I' i) ^9 I& F2 y
要是耳朵和尾巴露出来了……怎么办？
顷刻之间，山洞里的歹徒们已经倒下得差不多了。这时，槿知突然瞥见站在最角落里、端着枪的那人，不知何时已瞄准了那团光影所在的方向。
“小心子弹！”槿知失声喊道。; o( R0 K$ p9 F( j3 b' [" I
“砰！”枪响之时，槿知和庄冲同时心头一震，而那团光影一晃而过。+ D w9 q7 q5 t/ _
这样快的躲闪速度，子弹当然是打不中的，“啪”一声打在他们头顶的岩壁下。2 E0 L- F. ^/ P: T& T# U. X( y
0 q) b- J: n; M2 V
光影骤然一停。! K" R( L6 a/ {* H8 `' C) t
/ x' y. s0 n5 }0 K# l+ J* c+ a6 ?/ H
是他停住了。 M# A2 W' ]1 h9 a' s8 o
就在这一瞬间，视觉上的重叠幻影消失了，槿知也看清楚了他此刻的样子。他一只手负在身后，只有一只手垂落身侧。两只手上都戴着白手套。他的眼眸漆黑得仿佛不见底，清俊的脸竟是非常非常的冷酷决绝，看不到半点温和之色。槿知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心头微震。
& D" j7 t" r/ m- x# V. q
他是来自另一颗星球的军人。0 F3 R, P# v4 ?5 w; ~$ n* u' E
这就是，他战斗时的模样吗？
+ e8 {( [& h# B+ \1 F1 W7 ?- D
转瞬间，光影再现，他的面容身形同时模糊。下一秒，他已经到了开枪的那人面前。那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扑通”一声就被揍翻在地。9 q. j: S9 B7 c4 j0 R
3 ]' r b1 G. `0 I
又是“喀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那支长枪就跟软豆腐似的，被生生对折成两截，从光影中丢了出来。
+ \* F6 \ M, G, y( E% U; k
槿知和庄冲：“……”+ s( ]" v% Z; h+ s6 h
* }2 t+ f5 I: L9 E$ G+ D
光影停了下来。& R$ q+ X9 x I) m$ }6 \
, V. ~- D' `: X" q& X
应寒时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抬起头，看着他们。
他的样子看起来，跟几秒钟之前，没有半点变化。眉目依旧清秀动人，表情依旧平静从容。
- ~$ Q- y. b" m$ k5 N
然后，他微微笑了笑，迈开长腿，朝他们走了过来。$ | L. _5 t9 `7 j5 O
庄冲始终失语中。
槿知抬起头，看着他走到了跟前。$ n7 y. i! e) Y+ M9 ~5 N
- t' N X3 F* }7 N5 M% d
他也低头看着她，然后慢慢地，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处理完了。”# j8 \! W) Z/ c
: n& z. I) u6 C0 L
槿知：“……喔。”她忍不住也笑了。
不知怎的，被他这样注视着，心头就好像有一股暖暖的、软软的细流，在慢慢萦绕着。
6 a% o6 ^8 Y7 e# V' M
“你……”她刚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旁边的庄冲突然开口：“你到底是不是人？”# U. _# @+ E: q( o) u1 z2 N
0 }3 o* ?' U ]
槿知一怔。
; ? s8 s" u _! r; j1 E, v
应寒时目光坦率地看着庄冲，刚要说话。
/ f7 V& z; `( U \2 H [
“他当然是人。”谢槿知已经在他之前开口，“事关隐秘，不能告诉你更多。你懂的。今天的事，不要讲出去。”
庄冲神色一敛，默然片刻，像是已自行领会了其中的奥秘，点头：“放心。”又看向应寒时：“你救了我的命，打死都不会说出去。”
应寒时没想到，庄冲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槿知含糊不清的解释。他点了点头，真诚道：“多谢。”) l9 V' S7 c; N) n# L
+ L' h4 r4 x! P; ?/ u! s
庄冲腼腆一笑。. J: K3 ?% @- Q9 E5 u7 |
这时槿知又说道：“你先带小杰出去，跟聂初鸿他们联络。我和应寒时还有点事谈，很快出来。”" U5 z4 Y( `3 ?! @
庄冲：“好。”查看过小杰没有大碍，他就背起孩子朝外走去。( S6 Q# k I0 V. F) f2 A
他俩说话时，应寒时就静静盯着她的侧脸。
" d) ?8 Y6 e2 b( q
原来，她跟手下人相处时，是这个样子。
聪明、温和、亲切，还很有威严。, q2 l7 M6 O: l# B* W
忽然就让他联想到了地球上空的那颗月亮，不会锋芒毕露，但是静静照耀。9 Q4 \" K" y! R+ h5 k
/ J7 o. T7 i! X! R( ^! c* c1 J
目送庄冲走出洞口，槿知这才转头，看着应寒时。/ R( N9 g. L* \
0 M ?7 ^0 `- X' d) ^3 o
他也正望着她，眼眸中映着浅浅波光，等她说话。 [$ S$ I1 a" q$ l9 a
槿知却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他正前方，然后就探头，朝他身后望去。
/ C6 d, J9 C, S- Q: f* O
没有？4 J2 L6 U- _9 C Y! K
; u; u! a4 p8 y
她复又抬头，在很近的距离，打量他的脸。跟平常一样，细细白白的脸颊旁，是同样白皙干净的耳朵。没有变尖，也没有竖起来，依旧半掩在黑sè短发中。
槿知疑惑地问：“耳朵和尾巴怎么没出来？”- [1 k; \. r- c/ q
应寒时：“……”她一下子离得这样近，令他微微侧转脸庞，避开她的直视。然后才答道：“对付这些人，还不需要战斗状态。”
槿知：“……喔。”/ J: H6 V% T- w% \7 @1 h
原来这对他来说，连战斗都不是。
想想也是，那天他可是抱着她，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却毫发无伤。然后又连续弹跳很高很远，就跟颗火箭似的。难怪会露出战斗状态。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槿知微微一笑，应寒时的眸光也变得更温和。槿知先答道：“我过来看一个朋友，还有一些孩子。结果遇到了歹徒。你呢？”
应寒时静静答：“我也算是……来见一个朋友。”# D n! z' A( c$ n! w' F+ z
, w* {3 e! e, l& l2 n$ U- I4 O
“哦，那见到了吗？”8 i6 k0 L- w; J+ o" d
5 B( u7 @1 X% Z3 x
“还没有。”
" P6 S6 y; Y; I8 C$ a+ ]9 d8 |
这时，洞口方向传来些响动，隐约听到了聂初鸿和顾霁生的声音。槿知便说：“我们先出去吧，我的朋友到了。”& U* G6 F: w$ B
% Q. E, G. i9 `5 u4 u9 A
“好。”
6 ~, g" r, Z& K0 t0 W7 G* N) b
槿知想了想：“就说你以前是特种兵？”* L, w! q& _' O. k
“好。”4 H$ U; c* e+ j+ {- w4 M: C
槿知微微怔住，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现在这样温文尔雅好讲话的样子，跟刚才战斗……不，打架时的快准狠，倒是判若两人。
两人一起转身，朝洞口走去。可刚挪了半步，槿知又停下了。+ p, P1 X7 J7 r) T8 |% T
% H6 ]8 N( t6 b+ y+ Z2 `
应寒时察觉，转头望着她。* ?8 M) q! O: ^: [2 ^5 w) l% Z
! v1 y/ S! B. \% H* J
槿知弯下腰，揉了揉腿：“……腿软了。”% P! d5 t0 s9 f8 c8 C& |$ ^# ~- p
刚才一直没什么感觉。现在尘埃落定，才发觉双腿又僵又麻。) w, G& g0 M, V4 x! o) S9 ?0 B
* z5 y4 ~* B, p9 O, c- G/ _
“等我会儿。”她头也不抬地说，又揉了几下被牛仔裤裹着的纤细小腿，感觉好了些，这才抬起头：“走吧……”
& t) T) ~' T- v# t& y- g$ I) F5 v" T
她声音一顿。
应寒时背对她站立着，脸也朝着前方。唯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因为刚才的打斗而粘上灰尘的白手套，摘掉了。这只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五指稍稍张开，她甚至可以看清掌心深刻而清晰的脉络。
F6 y3 J5 M% p0 M1 g0 N% }0 V4 K
“走吧。”他轻声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3 19:36
第31章 我等你啊（下）
槿知一怔，刚想说不用，却又注意到，尽管他始终别过脸去，耳朵和脖子上，分明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7 r G0 T5 _5 z1 C! ^* j% i& L9 a
这么害羞，却依然会在她需要时，默默地伸出手。
槿知忽然有些不忍心，让他伸出的手落了空。
短暂的安静后，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 ^- x/ \# P% q' `
“谢谢。”槿知微笑说。3 k' }7 ~3 G6 E
/ _( J7 c( s. v' [3 G/ [
应寒时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槿知感觉到他的五指稍稍收紧了些，刚好将她的整个手握在掌心。然后便牵着她，往前走去。. f& b0 }5 k0 E
前方的探照灯依旧开着，整个洞穴里都涂抹上银白色的光。这样安静而清冷的地方，槿知的心跳，却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7 l/ ^/ _. p2 _" b6 f9 R
两个人都没说话。+ C7 _' F$ k+ {$ l
又走了一段，槿知忽然开口：“应寒时。”+ m6 f4 `+ S7 O2 ]) T
$ E' g( T; V; F- T s
他依旧看着前方，没有回头，手握得很稳很紧：“嗯？”! O9 Y' }- m8 P8 f: W
3 A; ^- _9 \' L; u( I; ]
“你的尾巴出来了。”
应寒时的脚步骤然一顿。
而槿知正颇有兴致地看着。那雪白柔软的长尾巴，全然不同它主人的风格，正对着她，摇来又摇去，好像很欢快的样子。她看得有趣，伸手就想抓住。哪知应寒时身体突然一侧，那尾巴也同时一卷，避开了她的手。
1 n2 y6 o3 ` z4 D: n% v( ~
槿知有些失望地“嗳”了一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的脸绯红一片，尖尖的耳朵也露了出来。只是两只耳朵都往下耷拉着，好像也在害羞似的。' H' k" M" [6 m: Y& P
“你……”槿知刚想说话，他却将头转向另一侧，然后抬起手，飞快地从岩壁上抓了块石片下来，扔出去。
“咚！”一声。
远处的探照灯被打中了。光芒熄灭，整个洞穴瞬间陷入黑暗。+ ?& x/ Z2 h, m! H/ ]
槿知：“……”
# d( T& \0 \- e3 O6 W5 q3 W
是怕被别人看见？* |2 G3 R1 i! w6 n: `2 ^( ^" h6 L1 D
正想着，手上忽然又传来柔软的力道。是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他这么沉默，槿知的心却变得又有些软软的了。; W, M8 x9 f; F" R! H. |
黑暗中，只有两人的脚踩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声响。, k0 d# F. h+ ^
+ j- J: I. @3 o% G9 D) f. T
“为什么现在露出来了？”槿知小声问道。+ M0 V( U8 d2 F
他安静了一会儿。
( f" ] R! z) x4 f$ _5 u4 P2 p: C H- H
“有的时候，控制不住。”他缓缓地答。
“喔。”- _& A: e( s/ w3 Y1 K
又过了一阵，她问：“真的不能摸一下？尾巴？”
“槿知……别提这种要求。”
4 `6 J5 b% F( N$ k( ?8 E8 P+ o+ l$ b
“……好吧。”5 S6 w" I+ J. V5 k1 x
两人走出了洞口。( l5 X6 K' B1 q
黯淡的暮色中，槿知依稀能看清，他的耳朵和尾巴已经缩了回去。遂放下心来。而洞外空地上，庄冲、聂初鸿、顾霁生正围着小杰。听到声响，全抬头看过来。/ G4 e8 F( ?6 l/ Y
聂初鸿首先看到谢槿知完好无缺地走了出来，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而后，就看到了她身边的男人，以及两人牵着的手，心头倏地一震。
顾霁生也瞧见了，眼睛微微一眯。
% z$ I Y1 D: M# \! s2 d0 h
聂初鸿看向应寒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对，应寒时单手负在身后，朝他点了点头。
这时槿知松开应寒时的手，跑过去，看着顾霁生怀里的小杰：“他还好吗？”. g1 @* i" o' o* V$ @
顾霁生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聂初鸿答：“霁生大致看过，没有事。只是惊吓过度晕迷着，放心。”# b9 V) T2 O. j3 |. a& Q! A `6 o
6 k! h$ U! t7 i) G, H
槿知心头一松，露出笑容。聂初鸿看着她清俏柔婉的笑靥，静默不语。而应寒时亦不急不缓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6 Q! M! g& E; ^- O; I& I- _7 p) f. a
这时顾霁生却忽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抱着孩子，深深地朝槿知弯下腰。槿知吃了一惊，却听他慢慢说道：“谢槿知，我已经听庄冲说了。谢谢你和你的这位朋友。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会永远记住。”7 c$ j; p4 ~+ ~1 G6 H, F* _
, m0 B% t, s* r) Z# F
聂初鸿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而温和，看着她说：“谢谢你，槿知、庄冲。”又看向矗立一旁的应寒时：“多谢。”( D. f& ^4 a6 e
庄冲微笑不语。槿知也笑了，说：“有什么好谢的。”3 `- j1 t" d* i
2 [- x3 C+ x" c$ a( Y4 z* ?1 X$ K( U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应寒时清润温和的嗓音，也在她身旁响起。槿知的唇角又微微一勾。每次他都是这一句。
她的目光，又落在顾霁生身上。因为他还弯着腰，显得对于这个鞠躬，非常认真。槿知心下感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 j: c2 r1 |8 U+ I; i$ `: V$ Y" T
. K/ Q! w A8 b4 n* j+ V
顾霁生直起身子，盯着她，倒是慢慢笑了：“你也算有一点温柔。”他虽然相貌普通，但也许是眼睛太漂亮、肤色太细腻，这么暖暖一笑，竟生璀璨之感。看得槿知都有点晃眼。' D9 t, c8 [$ ~
2 w2 l# Q2 h# r* ^, Z
聂初鸿和庄冲都笑了。应寒时也静静不动，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槿知与这些朋友的相处。这时槿知想起还没正式介绍过，便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应寒时。寒时，这是我在这边的朋友，聂初鸿、顾霁生。”& A3 V, U9 ^8 u( K/ \! m9 W* N+ ~* o
“寒时”二字从她嘴里喊出来，就好似一缕温柔的风，掠过他的耳朵。5 e% X- l# ?2 v5 w$ _. X, j' x4 f/ H
应寒时缓缓垂下眼眸，朝面前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
聂初鸿望着他，也点了点头。而顾霁生再次微微眯起眼睛。" \ X, C, @% b7 U) o1 n; A9 A; {8 g
这时，山下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和呼喊声：“聂老师！聂老师！”8 x* I L* v! i
聂初鸿立刻扬声道：“在这里！”转头对他们说：“是县里的刑警队。这次……”看向应寒时：“应先生抓住了这么多罪犯，算是为民除害了。等会儿我们可能都得去派出所录口供。”5 B, x7 P) Z2 H! h( i
& \8 g3 E: C8 \
要去派出所？( N' |7 C* D' d; d" I& e S! M
' T. h) |! V4 o# X: V/ J9 c- q' B6 l! F
槿知立刻转头，望着应寒时。而他微微沉吟，然后抬头看着他们：“那我，就先告辞了。”
聂初鸿和顾霁生同时一愣，庄冲却立刻点了点头。% q* d; |. z3 [1 [
“好。”槿知应道。
——+ ]6 ?9 u9 q+ T# j t3 |
应寒时从山背后离开，槿知去送他了。洞穴外，只剩下聂初鸿、顾霁生和庄冲，带着小杰，等待警察的到来。
* l7 e; E. F7 q' L
至于应寒时的存在，只能对警察说，遇到了一位路过的特种兵，出手相助，然后又不留下姓名离开了。
三个大男人矗立着等了一会儿，顾霁生忽然开口：“喂，宅男。那是你们家槿知的男朋友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 m4 {" n2 ]8 G9 @( ~4 ^2 l: C* a
聂初鸿眸色沉静地看着山下，没出声。+ X& U8 Y$ [ ?( I
庄冲想了想，白皙脸庞上露出了清冷的淡淡的笑，答：“这些，你就不必知道了。”
1 x* P6 C3 ?7 W8 s) j, W& z
——* \# u- {4 T5 b# `. v0 y$ w
+ t0 T# A: ~- G8 z" {$ B/ f) d
应寒时和谢槿知，走出了一小段。他便停步转身，看着她：“回去吧。我就从这里下山了。”' F* ]# r# [# z/ b- D- t: b
/ i6 j5 j b: X
槿知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林子里暗暗的，彼此的面目，也是模糊不清。唯有星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稀稀疏疏漏下来。就像为树林蒙上了层淡淡的纱。
两人相对着，一时都没说话。他也没有动。* R& @, k/ P3 I4 h C" Z0 x
# J' h! K+ U, F" E
“对了，你会在这边呆几天？”槿知问。
“会再呆一段时间。”" `7 f6 @7 P( G6 ]! d' l E
“喔。”那就有机会再见了。槿知微微笑了。0 W, \& F, u) H6 k. O$ {
/ M" D G) l# H3 g# p1 X
“再见。”他说。* D% U+ K3 P' y. A% ?
“嗯，再见。”
他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槿知就一直看着他。, t/ b; K$ u# Z, \
他忽然又停步，回头看着她。- O q1 r t! `6 O4 c1 b5 a& H
$ B$ G5 U: C( [) ]( T
槿知：“怎么了？”$ _; c0 ` a Q& ?% d' g3 F% V
& c0 V+ c: n) }. U' T
他缓缓将手又背到身后，说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槿知不明所以：“有的，我本来也是度假的。”' U* E7 Z3 Y0 ?. X* n3 l/ l
他安静了几秒钟，黑暗中，槿知感觉他似乎笑了。 L* [2 w' i5 H
“小John非常想你，如果你愿意，我明天来接你，去见他。”; ~* m! Z! v1 S9 l6 e* C6 t
5 q+ w6 j2 n! ?- y9 S0 I
他一提到萧穹衍，槿知心里就好像立马被一团甜甜的软软的棉花包裹着。
G, B. Z1 [, i, x, R& L
“好啊。”她答，“那我等你。”7 x% \( d. l+ j( R* W; t
7 I7 }$ W' S$ k0 z1 c
应寒时又沉默了一会儿。: V# W+ [- [6 z7 a3 ` c' F1 w
6 a4 \9 P0 ?& y
“好。”他答道，然后便转身，朝山下走去。这次，没有再回头。走出一小段，忽然间一个加速，便化成了一团光影，冲进了黑暗中。
只是，在他的身影消失前，槿知隐约、似乎又看到了，一条白色的长尾巴，一闪而过。" K9 s2 f1 Q: X3 o
槿知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这么容易就露出尾巴，他在地球的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28
第32章 有点期待（上）; v1 B6 t: t2 D, O" ?' }' M9 K
凌晨时分。
& b- ] E# S2 d- ?+ ~) \* Y& @
槿知看着小杰终于熟睡的脸庞，又替他掖好被子。这才起身，轻轻走出了房间。
) W7 v9 V; ^1 b, h0 ^9 B( k
门外，一轮明月高悬。
5 w5 A8 i# q- }' P+ z4 s/ x* t
孙大娘也哭着睡着了。这个凶险的夜晚，终于算是结束了。
槿知有点睡不着。走出门外，站在院子里。6 }. `4 E- ]- E% d
刚才下山后，警察先对她和小杰做了笔录，就让回家了。聂初鸿他们还跟警察在一起。据说，虽然现场抓到了十多名罪犯，有的还是通缉犯。但是核心犯罪团伙的“黑龙”等人，并不在其中。警察也叮嘱他们最近要格外注意安全，防止黑龙的打击报复。% U! T* j$ } C& ]' Z" T. R. a- D
槿知吹了一会儿风，忽然注意到，院子外的小山坡上，还坐着个人，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修长挺拔，不是顾霁生是谁？他手里还拎着个小酒壶，抬头望着月亮，慢慢地喝着。一股淡淡的酒香随风飘来。# `2 u/ A J& U% R# q
槿知走过去。
8 I: E* r8 b% r% P! n8 R- p) |
他回头看她一眼，复又看着前方：“小杰睡了？”5 c+ ^& V6 y% ?$ w
“嗯。”槿知在他身旁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咝……”他仰起脖子，又喝了一口。脖子的线条笔直柔美，喉结慢慢滚动着。槿知就盯着他。* @3 o l3 S+ Q; X$ b, L
+ S/ k6 \7 u* t7 F$ Y; ~% n
“看什么？想喝我也不会给你。”他放下酒壶，斜瞥她一眼，“我们，可是授受不亲的。”
槿知笑了：“我不想喝。你为什么要喝酒？”) H3 n, i1 P, g2 J% @" P
9 G% r/ L! D& J* K) w0 m( z
顾霁生望着前方，沉默了一会儿，淡道：“觉得自己没有把孩子保护好。”# t/ `0 n/ F6 z0 |* b
2 F1 a! x# p7 [# Z0 n6 \; N
槿知心想，这其实并不关他的事。她抬头，望着同样深黑遥远的前方。她想，这世上许多美好的东西，其实都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 G( e D$ [ n8 s+ u% Y
2 ~# `9 U$ ?2 Y1 H) Q5 ^
“那是你男朋友？”他忽然问道。7 d2 Z( u. X8 }# J7 p( h' F
7 \' |0 i/ j7 H/ I% ]& a1 n) \
槿知稍一想，就明白他问的是谁，答：“不是。”
8 F2 I }) \' [9 s) }$ O) c7 Y
顾霁生又眯起眼看着她：“真的不是？” C+ N' g! [# Q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4 e: M( C2 `' { z% l
“哦——”顾霁生头往后一仰，双臂撑在地上，看着天空，然后继续喝酒。
+ e5 r2 F) V; Z1 @7 q5 u1 R" i
“那你呢？有没有女朋友？”槿知问。
9 u+ s" R2 a U/ X+ Z
“没有。”他答得干脆。
“哦……那男朋友呢？”
: R9 O, } c1 @ Z, {* D
话音未落，就听到他被呛得咳嗽起来，然后放下酒壶，脸也被呛红了，一双凤眸瞪着她：“你这个女人……有病吧？我才不是那种人！”5 R4 I4 \3 d- h9 a
9 u7 O1 p# ?8 v8 j. c* X) ]- z
槿知微微一笑，也仰起头，看着星空，忽然说道：“霁生，唱支歌吧。”" h8 M4 a* [9 |3 m
他哼了一声。- v8 E3 ]1 k6 S# U9 A$ c
槿知说：“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就当是谢礼吧。”
. c! P6 Q; A0 y' V
顾霁生安静了一会儿，才放下酒壶，慢悠悠地问：“想听什么？”
0 K- F" [4 C, i
“就唱那天，你在教室里跟孩子们一起唱的《送别》。”7 H# \8 Z' a" I& L0 _. `9 N
深蓝色的天空下，空旷的原野中。清亮婉转的嗓音，宛如一弯流水，徐徐响起：
- ^* w$ g' U/ m* U% w) ?9 W6 i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1 }) [. j" u) [, Q6 I
槿知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z7 i3 R0 x' H1 X s- b
2 R7 `" t) B- x( ~4 Z
原来这世上最美的歌声，就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 j8 i, ^ Q0 Y' ~2 Q/ |
——9 ?0 s( B ^ {3 w2 |& E
聂初鸿和庄冲刚走到山坡下方，就听到了熟悉悦耳的歌声。抬起头，看到顾霁生和谢槿知，一左一右坐在长满绿草的山坡上，竟都是十分悠闲的样子。
5 Y# b0 \$ F' O' `% p* f! [$ [
他俩也走上去。聂初鸿在顾霁生身旁坐下，庄冲自然是守在槿知身后。. l D! B7 y) A% m% N0 H/ w
聂初鸿一转头，就看到月光之下，槿知白皙姣好的面容。眼中有浅浅的笑，光泽清透。他的脑海里骤然就闪过今天在洞口时，她跟应寒时牵手走出来的画面。" ?. ^5 l, ` I% ^* S- u
' w$ a# _& |6 F j& a& u
他从顾霁生手里拿过酒壶，径自喝了一大口，才丢还给他。2 l: I9 a5 U/ {$ P1 @
* F' L" @" b0 |1 M9 V
“槿知。”他看着她，“喜欢这里吗？”
* S) \% L" w( T7 y! x/ `
槿知答：“喜欢。”5 W: F+ \5 a+ e' S6 i
: D. F( ?, x2 T$ }# Y8 P
聂初鸿笑了，伸手将顾霁生的肩膀一勾，说：“这也是我们热爱的地方。来年，再来看我们吧。”
8 p) f: H' @5 G# r9 K
槿知点头：“一定来。”
一旁的顾霁生却轻轻笑了，嘴里哼起了诗：“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又斜瞥她一眼，忽然就将小酒壶塞到她嘴里：“既然不见不散，那就赏你一口罢。”槿知还没反应过来，那酒已灌进了她嘴里，又辣又呛。她咕噜一声喝了下去，立刻咳嗽起来。
0 r, |, [7 h, V! P
顾霁生和庄冲难得有默契，居然一起笑了。聂初鸿立刻从顾霁生手里夺过酒壶：“好了，别灌她。”庄冲却又从聂初鸿手里抢走了酒壶，仰起脖子，连喝几大口。
2 n1 l# ^+ n: X3 P5 E) ^- c
顾霁生顿时急了：“宅男，住手！这可是三十年的茅台！你喝就是浪费！”" D4 e" a2 \8 B4 o: J1 r9 z$ v
/ Y% T- z- A% \# ]0 W
……
过了一会儿，原野上又响起了清澈高远的歌声。刚唱了几句，其他几个人的声音，也合了进来。槿知清脆但是并不动听的歌声，也在其中，聂初鸿和庄冲跟她半斤八两。于是原本那天籁般的嗓音，瞬间被他们带得有点杂乱无章。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 t+ S3 B4 ^% g9 L, |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Y1 h! D0 P2 P" y; e+ k; I" O
大家都用力地、大声地唱着，像是在宣泄什么，又像是怀念什么。
与此同时，相距甚远的某处树林中。5 T% @6 X- J) L' N+ r+ K
! H$ B2 k' \. M3 y* ?4 P4 n6 R
一辆越野车中。, F7 P* H* y0 `- T5 N
应寒时原本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睡着了，却被遥远的歌声吵醒了，缓缓睁开了眼。" j4 n) w0 @' _! g
萧穹衍的反应更大。他听到动静后，整个人都趴到了车窗上，翻出一台红外高静度超远程望远镜，使劲地看着。6 t3 G/ Y8 j( M& F! {0 a# T
可是看清远处的画面后，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丢掉望远镜，说：“老大，小知居然大半夜跟四个男人在喝酒。我们不用管管她吗？”$ M, d" {" ]* x9 w
+ G( V7 w" \# [' ]
应寒时也拿出望远镜看着。: J: G# F2 ^0 B7 {5 ~6 }) r- Q
s4 N! m! B7 p$ k5 T
他的确有一种遭受侵犯的感觉。以及，随时需要战斗的强烈警惕感。, _' f7 q. k" h0 t+ o. T( D4 L- g
+ F5 h5 [( \; y/ y& n5 _
但是静默片刻后，他只是放下了望远镜，缓缓道：“小John，跟同伴们在一起的时光，是最美好的。我们不应该打扰她。”
3 y& h2 z1 p6 s! K
这话却让萧穹衍愣住了。
9 \. [# q: |9 b K; r! k
他低下头，嘴忽然扁了。# Y+ p( F- G4 `! Q1 M. @" U/ W
* u& ]/ t& w; g0 G4 @
“如果林婕、苏、巴鲁、尤维塔……”他小声说了一大串名字，“如果大家都还在，我们也可以一起喝酒。”9 T6 J8 l& S- L
, Y7 ?; a- F0 u2 O* v
应寒时沉默不语。
萧穹衍难过了一会儿，又抬头望着星空，咧嘴露出了笑容：“大人，你还记得击溃反叛军的那场战役以前，我们在凤凰号的甲板上喝酒吗？谁猜拳输了，谁就要跟小John跳贴面舞。噢，那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z1 a" g3 [. x2 [
应寒时单手搭在车窗上，抬头也望着星空，笑了：“记得。”
他当然记得。
: ^6 y8 L3 D& O% A! |1 |
少年从军，戎马半生。他记得凤凰号太空堡垒翱翔于太空时，发出的银色光芒；记得第一次带领他们跳跃虫洞时，大家兴奋又害怕的喊叫声。. B) A2 \! d w! U: b( i
记得经过宇宙年华柱时，它黯淡而辉煌的光彩；也记得眺望超新星爆发时，宇宙中最圣洁宁静的光芒。
这一生，有幸见证之所有辉煌盛景，他都铭记于心。
1 p% O- L3 Z0 x; I
静默片刻后，他闭上眼睛。) s$ L& u% i5 R1 p1 [: F
“睡吧，小John。”6 M3 N6 T% d, t( ^/ Y; h& v0 X
却听到萧穹衍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回江城以后，我可以不可以邀请小知，也到我们家里喝酒呢？”3 r2 d8 F, c0 f1 v- f9 J
* E# u7 p& {, ^) S: G9 x1 ^
应寒时再度睁开了眼。
“好。”
萧穹衍欢呼了一声，刚要开始憧憬，却听到应寒时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不可以跟她跳贴面舞。”
萧穹衍一下子失望起来，也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 g/ |+ c6 i4 r
应寒时安静了一会儿，答：“因为我不允许。”2 E0 \. s) ]- Q, b; P
0 a: I8 b3 k; h
萧穹衍：“啊？”
; f3 J# _& Q# v3 @$ `
但是他没有再反驳争辩。因为他仔细一想，觉得非常纠结，喜忧参半。
4 C E6 R. s6 T! @9 ]7 N0 |2 ]
喜的是，以前很多时候，BOSS都对他放任不管。现在忽然管教这么严，都不允许他跟别人跳舞。这是说明更加在意他更加重视他了吗？他好紧张好有归属感啊。
可是，他真的很想和小知跳贴面舞。
好烦啊，他到底是选BOSS还是选小知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32
第33章 有点期待（下）! i9 q& j9 a4 y
第二天。1 o- o, X- ^$ e. h! H6 Y6 ~. B
3 J% Q/ E4 d; f+ a1 L
谢槿知睁开眼，就看到枕畔的阳光。再抬头一看钟，已经是中午。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跟应寒时约的是早上！
飞快地洗漱，然后冲出门外。正想找孙大娘问问有没有人来过，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个人。, {( C6 V2 @# r% _ Z2 u
阳光正好，树影斑驳，他只穿了白衬衫和长裤，静静负手立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Z& ?. J) ~) S7 N, L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
槿知看着他。/ l7 v# G3 d. u$ F4 X' W; L
他也凝望着她，原本静如止水的眼眸中，缓缓有了笑意。0 Q8 x0 p! [7 N( N
7 K# i4 f9 L2 ~9 A5 X: e# n; O% q$ m
槿知顿觉局促，刚要说话，一旁的门帘却被挑开，孙大娘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哎呀槿知，你总算醒了！他都等你一上午了，又不肯进屋，还说不能吵醒你，自己一直站在这儿。赶紧叫他进屋坐。早知道这小伙子是你朋友，就到家里一起来玩啊。我先去做饭！”
她噼里啪啦说完，风风火火又走进厨房了。
! G7 J" J7 x4 n! X0 X6 A
槿知安静了两秒钟，走到他面前，停步，抬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7 ]& Q1 }; [7 \; L
! T- z* h- E9 K9 e9 H' `0 g
应寒时也低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些许阳光。. k( o' ^8 [5 z& x; ^# y: i
/ \! m6 `/ v, T& c, l
“槿知，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并不在意。”
槿知：“……嗯，好。”3 t, B" X1 j7 l; U% ]
. B8 s1 s/ m& M; E# h6 [4 U& s: z
“走吧。”他说。" ]& |! W9 e# B3 C
3 h* ~ z" U7 `. b0 Z# t0 p9 R! [
“好。”
两人刚一起往外走，孙大娘又跑了出来：“等会儿！槿知还没吃早饭呢。我已经做好了，你们一起吃点再出去玩。”$ o( ]: _! d; P6 i
槿知看向应寒时：“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他将一直负在身后的手放下来，居然还拎着块蛋糕，递给了她：“这是给你准备的。”
! r# o3 J t+ u8 E( s) l( t% C
槿知很是意外，接过来：“这是……萧穹衍做的？”
“是的。”: ]1 a6 t- F) L
槿知看着手里这块漂亮的雕花慕斯蛋糕，觉得太神奇了。这荒山野岭的，萧穹衍从哪儿弄来材料工具？他是小叮当吗？" x# H- T0 Q3 ~2 j7 i
& O5 v0 p3 m3 G! {
于是她自然不能辜负萧穹衍的心意，只能辜负孙大娘了。毕竟他是机器人啊。吃完这块蛋糕，就跟应寒时出发了。+ p2 l+ h9 O5 D' K! d2 O* B7 v
; Q, ^; `( T0 a2 q
——
! J! z( g4 V; V2 t) [/ k! r" K
绿稻随风清扬，野花一路点缀。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偶尔只有一两个村民走过。唯独不远处的学校里，隐隐有孩子们的读书声、嬉笑声传来。; s \, [4 x8 v5 d8 m; g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穿过农田，走过树林，很快到了山脚下。
眼前，是昨天槿知摔倒的那条小溪。* V- P, F$ A+ ^3 t: h
3 a; u, }+ j1 x
中午，水流似乎更大更急了。阳光照在水面上，如同碎金淌了满地。这时应寒时已经走到了水边，正要继续不疾不徐地往前走。
槿知：“等会儿。”" Y( B; p$ d9 X+ p) _# d
应寒时停步，侧眸看着她。她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扶我过去。”
2 z6 I H7 t! C- U/ H# y* V) O$ R
应寒时原地静了一瞬，然后转过脸去，只是手臂依旧任由她握着。
* a6 s% F; p7 ?
“好。”他轻声答。- ^4 N8 U/ @. A4 `9 @
' a2 Y7 R5 Z" v5 P" X
槿知本来心无旁骛，见状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
这回脸倒没有再红了。
嗯，锻炼出来了。; \5 H6 v$ b# e1 m& u9 @
2 c* J: H" G* a; f/ M- j( D: ~
两人就这样拉着，一步步趟水过河。他走得不快，槿知便低头看着水里的小鱼。
' M( ^0 U/ k" @- E
忽然，感觉到他的手臂一动，然后她的手，就滑进了他的掌心里。4 r% E/ b; S' m" \8 @5 x
槿知抬起头，却只看到他耳后黑色的短发，以及白皙的脖子。5 s. v9 W0 M3 N' J4 r) W
! ~- s x4 g' O' z$ E
他没说话，依旧缓缓地走着。微凉柔软的手掌，握得略紧。
昨天两人就这样牵过一遭了。于是槿知低下头，继续看鱼。可不知怎的，一眼就看到一股股溪水，轻轻撞在他的鞋上，然后四散流走。而黑色裤腿已经被打湿了，他却似乎恍然未觉。3 P9 Q( p/ [! T9 D% v- S
$ E1 \/ m0 f3 s! L# i
槿知忽然就有种感觉。觉得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慢得叫人心慌意乱。
她下意识说道：“走快点吧，太慢了。”
“……好。”1 F8 T9 s5 @ F- J7 a
于是两个人都加快步伐，飞快地淌过了小河。
终于，又走过了片树林，远远就见一辆越野车停在那里。车旁，一个异常高大挺拔的身影，浑身被黑色风衣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他们站立着。不知已经等待了多久。/ i2 F, h# L' P! B( g
6 n0 l, t6 B& |: t: i/ q1 V
槿知忍不住笑了，应寒时也淡笑不语。0 H( j2 l2 [( n+ j+ {% n2 M7 ~7 b
* s! l) Q1 W) ^" ?, w
她轻手轻脚走近，一拍他的肩膀：“小John。”1 o3 s/ ]7 h9 A# R1 o6 u
2 z9 D, | F3 i, k. o
萧穹衍浑身一颤，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来，一把紧紧抱住了她，金属嘴巴都快笑裂到耳朵上面去了：“小知！你终于来了！”
槿知被他的金属胸膛硌得有点疼，但还是伸手摸摸他的头：“乖。”
' h& _8 a1 s6 B s
萧穹衍大受鼓舞，又往她身上蹭了蹭。, [# ?% B1 q, z+ A/ O* U
应寒时负手站在两人身后，望着她抚摸着他的头的那只手，俊脸慢慢浮现一丝绯红，静默不语。: \3 s* s t5 w9 Z4 J5 @
7 e5 H* B/ ~! i' T
——& S R0 A/ K, g* _3 l
“所以，你们是来找另一个外星人的？”# R% ~- x, p, K; p8 N: F
槿知坐在野餐垫上，左边是应寒时，右边是萧穹衍。当然，萧穹衍是紧挨着她的。而面前，是各种糕点零食，甚至还有汽水和热茶。
& L: y/ c$ d6 |+ [1 J" u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萧穹衍准备的。刚才提及这一点时，应寒时微微蹙眉：“他从家里带了非常多的东西。”5 _! ~ N/ s0 _ D
& N0 h2 n5 ]$ D2 T
对于她的问题，应寒时点了点头：“是的。”
他背靠着棵大树，双臂轻轻搭在膝盖上。即使席地而坐，也显得温和俊雅、容光清澈。
槿知又问：“那……现在有线索了吗？”7 X0 U7 ]5 [' C$ Y4 M8 Y1 `. n
“有一些猜测。”他答。
这时萧穹衍把脑袋伸进他俩中间：“小知，我们已经准备了能量辐射装置，明天就放到目标区域区。这个装置可是军方高科技，能量比较微弱，那个人会察觉不到，但是却会受到辐射影响，会感觉到不舒服。说不定这样他就会现身啦！”+ f, P& [2 L+ V T' Q
槿知琢磨了一下他的话，虽然对所谓的“能量辐射装置”不太明了，但也大致能理解。& s: Q6 z5 }: o4 e3 [7 l
" N. J5 o" q6 } x9 _ v; s
可以看到另一个外星人？( Q. J! T4 d; x+ b2 W Y
7 j; x2 \4 b4 A4 z1 t: K
她心头一动，看着应寒时：“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F3 E0 b+ `4 b7 O3 W
8 D! q) W) T9 B
应寒时也看着她。! S% j. |* ?) b/ t
0 F% @0 K4 x( E# O: z
阳光透过树枝，照在她的脸蛋上，显得皮肤格外的白皙细腻。她的鼻子尖尖的，弯弯的双眼中盛满了光泽。尽管她的脸色看起来依旧如同平时般冷静淡定，眼中却隐隐透出些期盼的光泽。
# A" d2 H; `! b/ ^1 O+ I
“好。”他答。
$ x4 A. ^% h/ }# l
槿知笑了，旁边的萧穹衍却吃了一惊。
要知道应寒时一向习惯独自行动，这次为什么要带上毫无战斗力的槿知啊？- a/ f1 U" `9 s% d {6 {; l
像是察觉了他的疑虑，应寒时看着他，说道：“我会保护她。”+ H I% Z e$ C# H, a7 |) K! Z' p
萧穹衍：“哦……”/ e6 W2 k4 W2 I% U* ~! j
( Y% Z+ }& z5 k/ l1 z0 h& _* |1 @
有他的保护，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 x6 B5 N& A$ D. v8 z" T
但是萧穹衍怎么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呢？
能够去看外星人，槿知自然开心。想了想，又问应寒时：“那个外星人会是什么样的。是像你一样……”她又看向萧穹衍：“还是会像你一样？”
应寒时微微沉吟，“感觉气氛不太对劲”的萧穹衍，下意识快速抢答：“小知这个我知道！他可能是任何形状！”
- m: P- D/ s- |: W7 M# h' ?, }
槿知微愣，就听他洋洋洒洒地继续说道：“要知道在你们地球之外，外星人种类还很多很多呢。他可能是跟你一样的人类，但也可能是机器人。还有可能是一条鱼啊，一块石头状的生命体啊，一棵大树啊。甚至是一团雾气呢……什么都有可能哦。”1 J+ Y. |. O' Y+ h$ k% d7 g
" Y" q& |+ Y- m Y9 k- d, @9 A4 _ ?0 s
槿知大大地愣住了。% f& k+ S) ^9 K1 H0 N# b
+ l5 @, c! [+ z7 u1 ^0 E
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繁密蜿蜒的树枝，以及天空掠过的飞鸟。1 e; \, E8 m* J8 ` B0 d( t
忽然，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36
第34章 我太冲动
9 ?: c4 r. ^. l7 `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4 m4 S$ B! ~4 C
* Q" T2 @; G: `$ d8 X& p
槿知站起来：“我要走了，晚了他们该担心了。”
应寒时也站起来，萧穹衍紧随其后：“我也要去送你。”9 T. `2 m8 {" K ?1 C
回去的路，因为有萧穹衍在，变得热闹了许多。$ k; u. v. D- T* x. | ?6 z
; Y4 ]8 B. k1 t2 g
他迈着金属长腿，跟槿知走在前头，一路说着话。应寒时负着双手，徐徐跟在身后。遇到有难走的路，萧穹衍第一时间就会挽住她的胳膊，或者紧紧牵着她的手：“我扶你啊。”
2 Y C; H- `4 m/ z- ]5 D
槿知一路被他逗笑了好几次。只是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应寒时眼眸漆黑地望着他们。虽然两人目光相触，他眼中也会露出一点笑意。但槿知总感觉到，回去这一路上，他有点异样的沉默。' a$ U* V. m5 C! L' z
0 X- T0 P) b; C. D+ j& x
很快，就到了白天趟过的那条小河。
4 S7 _: |6 V4 r7 l& o+ C
月光下，溪水潺潺。萧穹衍欢呼了一声，松开槿知的手，跑过去用力踩水了。槿知微笑望着他，刚要把手插回口袋里，却几乎是立刻被人握住了。0 ]7 S$ [8 W5 Z6 \
身旁，是应寒时。
5 u8 ?4 q% y4 _: l+ j9 \& R8 d: x
他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却将她的手整个握在了掌心。& K Y1 M. O2 F; L8 j1 m
“槿知，我牵你过去。”- u1 V" _; |& `8 T$ J R S
: c9 F9 \) Z x% P0 l! u
槿知：“哦，好。”& S" H6 t7 k5 P. T
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眉梢眼角仿佛都已沾染，清澈动人。他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槿知的心头突地一跳。
正在玩水的萧穹衍，突然发现他俩要牵着手过河了，立马起身跑过来。槿知居然看到了他红色的硅晶眼珠，像人类一样转了转，然后他就突然在她面前、背朝她蹲了下来：“小知，还是我背你过去吧！更安全更可靠哦！”
3 _0 c$ O2 d$ R9 p
槿知莞尔，一旁的应寒时静静矗立不动。6 {" x/ T9 N/ {5 q. X
0 N; _, `4 x' L5 V0 f/ n t# g
让机器人背？
这个体验够新鲜，槿知喜欢。刚要松开应寒时的手，却听到他的嗓音徐徐响起：“你的背很硬，会弄疼她。”
0 ?1 F( q$ ?6 z. u
槿知一想，还真的是。萧穹衍也想到了这一点，一脸失落地站了起来。8 L+ E9 U" ^& V8 B9 S9 L# ?
9 x2 w! z) E0 F: c6 K
“你先回去，我送她回家。”应寒时又说道。5 X* j9 S, ]1 ` Y* {
& b" {! M( p! V6 B) \$ {
萧穹衍自然很不情愿，槿知想了想，也说道：“这里离村里很近，你回去吧，免得被人看到。”- c( E' P8 L1 f4 n7 F
! P4 x8 W" H: e4 ]9 G
他俩都这么说，萧穹衍只得点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4 }+ Z6 l7 D9 C# E' n2 ]& m
5 C# S% Y7 s$ J7 P
萧穹衍一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槿知看向应寒时，刚想说走吧，却注意到他的脸，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红了起来。
% t8 c& z9 K! p
槿知：“……？”
! c! q: S2 x- {8 \
他却松开了她的手，又静了一秒钟，然后转过身去，动作不急不缓地蹲了下来。 K& v) B" j! m, k
5 e( u. E! o- w5 H/ Y6 e9 a
槿知微怔。
“槿知，我来背。”他轻声说。: Z. k; }& Y* N* ?5 ^
# B1 O0 v5 l7 u. T: B0 ~9 p
槿知想说真的不用，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G( N* a/ K( i4 {* A8 ~2 v
他的头微微朝前低着，衬衫领子里，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越发显得他的头发乌黑而柔软。他的肩很宽，线条清晰。但整个人依旧显得清瘦。衬衫的袖子被他挽起一截，露出结实的胳膊。6 B8 L0 N! w2 `4 ^" f& y
) J# \) |8 R3 J+ I
这样的他，看起来真的跟个普通的邻家青年，没什么两样。! x, L( V$ i) r* |2 U" T
. H+ N8 L+ K2 m x
而且，他大概是没背过人吧。双手并没有像常人那样，往后伸着准备抱她。而是将手，稳稳摁进了身旁的泥土里。那样子就像运动员准备起跑，随时要带着她飞奔。
% S7 F+ V) }! K' ?( f% @
槿知微微一笑，可她的心又忽然阵阵发软。$ _) G2 C' `: H$ Q0 Q3 O0 p1 h+ g
8 k2 J1 Y1 C4 ^ r r, N
夜色中，那带着一点点焦躁，一点点酥软，一点点诱惑和不安的情绪，仿佛又在她心中，无声无息地开始蔓延。
一个声音在心中说，没关系。应寒时是烂好人，现在遇到是谁，他都会背，都会伸出援手的。而且，他明明这样温柔谦和，她却总感觉……拒绝不了他。% h. u8 N5 @. T0 G* `
: L# c# \$ ]) ]4 ?
她爬上了他的背。, C+ O+ m# q1 }4 P; s5 I
然后拍拍他的肩：“走吧。”7 b4 F& ~( V: L. u e( V% B
应寒时原地不动。过了几秒钟，好像才有了反应，站了起来。这时，他的双手居然无师自通地，往后轻轻扶住了她的双腿。6 r3 S' V' V. ^* E* u ?6 {
6 y' W% \' C$ f
槿知的脸颊忽然就有点发烫，不出声了。
他也没说话，背着她，开始一步步地朝前走。
夜凉如水。* k- U1 C1 `- I9 q7 K
) g; g# H; i4 b5 U6 ^
他后背的温度，透过衬衫似有似无地传来。槿知一低头，就看到了他侧脸干净清朗的线条，还有那微红的耳朵。 ^% Q) Y( N D( Y1 I; g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突然就加快了。
明明周围这么静，明明他的手指只虚虚扶住她的腿，一动都不敢动。槿知却分明感觉到空气里，好像有某种燥热的、危险的气息在蔓延。就好像，有什么事开始变得悬而未决，变得难以预知和看清。
/ m3 f4 J( a% }
这不对。有什么事情……不对了。5 g; M) R, F4 i! r
忽然间，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u0 P+ g# k9 [& t( l( K) H
5 e# n. t1 X" J0 Z3 ?1 t
眼前，相隔十厘米不到的地方。尖尖的耳朵，已经从黑色短发中，竖起来了。
+ T( k1 W# V, r0 g3 {% S/ ]2 E5 F
槿知的心“怦怦”跳着。* b7 }3 L' R3 h' y' i+ S. K- h
$ J* R: S3 T4 l/ |9 F& Y9 _
又缓缓低下头，果然看到溪水中的影子里，多了条长长的尾巴，正在他身后，左右大幅度摇晃着。而他兀自看着前方，像是有点走神，竟没有察觉。
槿知决定选尾巴。
她缓缓地朝后面……伸出手去。
. K* o( w4 n' y9 b6 y' O) Q5 b
握住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应寒时的身躯陡然一僵，整个人停住不动了。
槿知没太管他的反应，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2 V1 A/ I( `0 s }9 s+ J; T+ S
; C+ Q0 L& b' O3 c2 A. V! Z$ a, J" s& \
雪白的、柔软的尾巴，此刻就躺在她的掌心里。只有她的虎口粗细，触手竟十分光滑，覆着一层很柔顺的毛。感觉就像是上好的绸缎，握着还能感觉到韧性。7 o! [+ v1 n# \+ y6 s
# S8 C! _6 A a8 B6 B& g
只是，在她握住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它倏地往下一滑，像是要拼命逃脱。槿知赶紧握得紧紧的，让它动弹不得。* Y( ^+ t" d# F# U
然后，就看到应寒时缓缓地、缓缓地侧过头来。
那白晰如玉的脸颊，此刻竟染上血一般的绯红。漆黑清澈的眼睛里，竟透出浓浓的、复杂而隐忍的情绪。好像非常难受，又非常纠结，又有点冲动的样子。
槿知一愣，但还是握着尾巴不动：“……是你自己要背我的。”
( b. h. U2 ?* q5 N% Y9 [/ Q
应寒时足足盯了她几秒钟，霍地转过脸去，只留个后脑勺给她。
“槿知……松开！”他缓缓地说，平日里清润的嗓音，竟有点沙哑和焦急。7 X/ u) q8 O0 G8 o5 h
, I& Y9 ?- z8 M: N% |
槿知把手松开了。然后那尾巴就跟得到了解脱，飞快地晃到了一边去，几乎紧贴着他的手臂，离她远远的。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他低下了头，继续朝前走去。; k. M8 p/ p( }1 ~
, O9 C; f3 W" ^- h: A0 ^
槿知小声说：“对不起。”( _8 T u, {2 v: d$ t# Q
/ y* W7 j$ e5 ~* w
他沉默了几秒钟。0 {7 {4 V) _! M+ _) O; V2 F
“没什么……我只是……”/ Q) I9 V6 X5 U$ p
. P& M7 f5 J" V B$ m
他又不说话了，只有两只耳朵，依旧通红通红。
可是他没察觉，刚走了一小段，那条尾巴就跟得了健忘症似的，又慢慢移动到她身边，又摇了起来。甚至感觉比之前还要欢快不少？
; C( X6 B* g! l6 I
槿知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看着，又笑了。只是不忍心再欺负它，也不忍心……欺负他了。0 p0 \, s* }, s, e: O0 R
& w! s/ w. b8 }8 u! P
趟过小溪、走出树林，远远地，就望见了农田和校舍。$ n0 I$ `% O- Y% t
6 ~: c6 A& b- j4 D. e
应寒时还背着她，不过耳朵和尾巴，在几分钟前，已经缩回去了。' {! M. w+ s- E: u" A" u
槿知手托着下巴，等他走到了小学楼下，她忽然反应过来——原本只是让他背她过溪的，她怎么还在他背上？0 i& u( m/ P$ E9 W
她立刻拍了拍他：“放我下来吧，都到这里了。”4 h# m. h) V$ p$ m {
应寒时没有动。
自从被她握住尾巴后，他这一路，几乎都没说话。此刻，才听到他的嗓音，温和如常的响起：“已经到这里了，我背你回家吧。”0 N6 \2 {; Y* M- S- J+ S* L7 r4 L
他的脸颊还有点红。8 S5 X9 Q, p# ^* p7 L4 V
, X. N* ]) w8 t( x
槿知尚未开口，就听到头顶一声悠扬的口哨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学校二楼的走廊上，聂初鸿和顾霁生正趴在栏杆上，看着他们。刚才的哨声，正是顾霁生发出的。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45
第35章 悠悠我心（上）( t( t) h8 A* }" j
1 b0 l% h3 v! b6 ` a) q
月光清透，田野寂静。清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p- e. ?& K2 u1 T \" @. X+ ?
+ Y; \, g# h, R0 r6 \) K
谢槿知跟四个男人围桌而坐，正在喝茶。
. N* }( D; `2 f$ S' `" D
本来刚才顾霁生说“让他们上来坐坐”，她还觉得会有点不妥。毕竟据萧穹衍说，应寒时独来独往惯了，“其实这几年没怎么跟地球人相处过”。
然而事实证明，男人们的相处模式，永远比女人想像的简单，并且不受所属星球限制。
' O* b6 z, p$ V* E- M6 E; i
聂初鸿不用说，纯爷们儿。待谁都十分坦荡干脆。
庄冲可以忽略。7 [2 G% {0 y8 l8 @/ W5 y: m
顾霁生虽然性格有点鸡婆，对着始终清朗如玉、温润谦和的应寒时，好像也有点挑剔不起来。
所以他们四个坐下聊了几句，就开始一杯一杯地喝茶，气氛还挺不错。8 ]. l. \7 @6 _: w
聂初鸿抬手给大家都续满了茶，问道：“寒时，你是过来旅游的？”
$ K5 a$ e3 G# A9 |4 ^8 n- ^" g" t9 h
应寒时略略摇头：“不是。” w% m# A" x& S' _2 y
大家都看着他。槿知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说。
他嗓音温和地道：“我对一些超自然的现象，比较感兴趣。听说这里有一些鬼怪传说，所以就过来，一探究竟。”/ B5 [! d$ z( C) C# X" u
庄冲听得非常入神，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聂初鸿有点惊讶，顾霁生则放下茶杯，嗤笑道：“不是吧，你还信这些。啧……”
3 l7 m6 A/ E# E8 V' N2 w: x2 q
槿知却没说话。因为她知道应寒时说的这些，其实也算是实情。
他居然实诚到这个地步。
这时聂初鸿说道：“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年，从没听说过。那些都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故事了。”言下之意，也是不信的。8 s. q) t9 c8 B; K [
应寒时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 Y/ n3 l# F% u* f9 W6 V! ^1 b+ E
槿知想到要跟其他人打个招呼，于是说道：“我明天陪他一起进山。你们不用管我。”
哪知话音未落，庄冲就坚定地道：“知，我也去。”- |3 c L' C4 ~ w" B
- p( A* z9 S O
槿知：“……”# l/ n- ]0 _' ^' n" z
2 Q$ m, Y. z6 M6 m
看他一眼，又转头看着应寒时。他的脸sè倒很平静，处变不惊的样子。微微沉吟，似在斟酌如何婉拒。
结果这时，聂初鸿也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也陪你们一起去。黑龙和他的核心团伙还没抓到，万一有什么事，也多个帮手。”9 N! T) a4 Q" [5 f) J' k/ r& y
他提到了歹徒，应寒时眉头轻蹙，眼眸中也露出几分清冷颜色，点头：“如果我遇到他们，会帮你处理掉。”
# ]& I6 f* x7 {* P
其他人听到“处理”两字，都有点愣。槿知倒是习惯了，她在想的是，照这么聊下去，明天聂初鸿他们都要跟着进山了。于是她在桌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 e& f3 b2 T+ `6 h: S9 L
应寒时察觉了，侧眸看着她，目光清亮如水。
1 o: N- Q! o# X, z* k: F
槿知没说话，只看着他。& B2 c1 v+ i6 t& K5 F( t
4 r5 [4 f U S8 e) O. P
他的目光更加柔和：“槿知，你刚才拉我的衣服，有什么事？”" C" T( l6 M+ [# B; V! `& p0 ^
这话一说，其他人全都看着她。! `; s8 R6 c: Q- L0 c* L
槿知：“……”
0 v! v7 ?- s0 w0 D: r' H7 ^5 P
她侧过脸去，不再看他，而是淡道：“没什么，我是想，这么晚了，你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才好准备明天的事？”+ _# ]2 G2 B( f& \% N: l2 w! U. G
+ c8 O [7 H' S$ R z$ D8 S
应寒时微微一怔，然后垂下眼眸，眼中也露出清淡笑意。
“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就回去休息。”他立刻站起来，负起双手，朝众人颔首：“再见。”* |4 q1 w% H F U. z
8 Y% S0 A$ c4 g& `
槿知：“我送你。”
聂初鸿朝应寒时点点头，顾霁生则有点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俩。庄冲却忽然开口问道：“高手，这几天你睡哪里？”7 U0 z6 b3 U0 U; k
这个问题，槿知之前还真没想过。周围都是荒山野岭，他也不像是会去村民家里借宿的样子，那睡哪儿呢？3 d. U2 D, Q0 L
& {) c0 X9 G: T
应寒时答：“我睡在车上。”
大家都有些惊讶。
% B6 H# j) `( P& g
槿知：“车上？车上怎么睡？”
他答：“坐在驾驶位上。”像是察觉了她眼中的关切，微微一笑道：“槿知，这没有什么。以前是常有的事。” @; y9 s+ C7 u$ _ `
他说“以前”。, g' Z$ u0 A; e" W: D
是指，曾经是军人的以前吗？" p* U3 T7 T+ I# f7 O
槿知看着他清俊的面容，心忽然一软，并且有些不太舒服。- F8 ]7 b5 O* e1 L% t. f
7 S0 |5 S6 d2 b8 F! i3 w: A& T- l
“不行。”她说，“不能再睡车上。”
$ I0 l# _& l- Q! Z2 c
应寒时微微一怔。; S1 ?& @! m% M6 d( j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这时，顾霁生站起来，转身走往屋内，同时懒洋洋地道：“今晚小杰的父母就要赶回来了，槿知本来就要搬到学校来住。已经收拾了两间屋子，你要是不介意，就跟宅男一个屋，让他打地铺好了。”
“好。”庄冲立刻应声。
9 U g4 g6 y( L8 o# a5 Y- I
聂初鸿也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就这么定了。槿知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让你睡车上。”
' w, R7 u0 q7 \ a) X; W3 ^2 J
应寒时望向他们，眼中闪过些许温和光泽：“多谢，但实在不必……”& ~! }& w6 `/ |9 n1 S. `
话没说完，槿知打断他：“应寒时，跟我一起住下来。”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许拒绝。”: e. l8 U5 q. ]* A, ~
应寒时：“……”
——% x( C, f$ B4 T; R( |) g7 E* p9 i' K" A
十分钟后，应寒时站在阳台一角，避开众人，给萧穹衍打电话。
) j; Y' t, ?" S1 z; w+ y! ^: E# t
接到电话的萧穹衍……傻眼了！8 e9 @% v8 _0 ]
: J- G) {! ], ^7 H
应寒时：“小John，槿知的朋友，邀请我跟她一起住在这里。”脸颊微红：“我今晚不回来了。”/ ~9 W$ a$ a+ i7 Y
. n/ Q$ r/ D; ~. F5 \3 Z# x Z
萧穹衍：“……大人，我也想去！！”
应寒时非常耐心温和地道：“那恐怕不太方便，你会吓到他们的。还是先呆在车上，明天一早联络。一切，按计划进行即可。”0 T: ]8 ^; |" }( j0 [2 x1 V) a
! d0 w3 ^( @( I5 H) d y+ B
尽管应寒时平时非常好讲话，但他一旦决定的事，是谁也不能改变的。萧穹衍委委屈屈地挂了电话，一个人闷闷地在车里坐着。过了一会儿，忽然抬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山林。$ @: S; T: W7 r9 ~! V
7 u' d/ N2 z( ~) ^9 g
BOSS大人忘了，小John怕鬼的啊！
——* A+ h. O/ \' w
, S N) Q" p5 u6 i" _ Y
是夜，谢槿知在房间里安顿好，就一个人站在门前走廊里，吹风。% i# ^. v! V4 w c& m+ P, [
0 a# t. W8 C: F* P
她想起刚才，趁旁人不在，自己跑到应寒时的房间，问他，聂初鸿和庄冲也要去，怎么办？
1 h0 r* [8 J& m$ C, X
他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星空，闻言微笑答：“没关系，如果发现’他’的踪迹，我会一个人去把他处理好。”顿了顿，又问：“如果实在不太方便的时候，我可以把他们俩暂时打晕吗？”
# j) F. _# N$ j7 z! Y
槿知：“……可以。”% U1 {& l9 C% A; w( e4 v
5 K: h; a7 ^7 O: K+ y9 r
后来两人就相对无话。她忽然想起刚才在小溪边，他被握住尾巴后，脸红又痛苦的样子。而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始终微微红着。于是她就飞快地从他的房间出来了。
……
她又站了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
& S8 \( B. }, ?9 k f
是聂初鸿走了出来。跟她一起靠在栏杆上，望着远方。" `8 \0 i, S/ F6 L. U! L
& V+ Z8 z- g# v0 a) J3 n8 l+ ]# d5 V5 \
“明天要用的干粮和水，霁生已经准备好了。”他说。
槿知笑了笑，说：“多谢了。你说得对，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聂初鸿也笑了，像是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伸手拍了拍面前的栏杆，说：“其实霁生的毕业学校比我更好，家世也好。他能够在这里坚持，比我更加不容易。”" M$ X- Y8 w+ H
槿知之前看顾霁生的言谈举止，也感觉他的出身肯定不差。闻言点了点头，认真地道：“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h7 V3 ]7 i1 F' X+ ]( K4 H. [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槿知望着原野间，稀疏几户灯光。忽然想起白天萧穹衍的话。他说那个外星人可能是任何种类的生物。人、动物、植物；大人、小孩……
3 i; |# ?: a! H0 @8 J4 ^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那个外星人也许跟聂初鸿和顾霁生一样，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f/ k" }1 [$ P
“初鸿。”她说道，“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希望你们大家都能好好的。”
. s1 K9 g$ \! g) y
聂初鸿微微一怔，看着前方说：“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嗓音里似有漫不经心的笑意：“槿知，刚才看到应寒时背你过来了。那天我要背你，怎么就拒绝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49
第36章 悠悠我心（中）
槿知转头看向他。
+ V/ [) J& T0 {1 W$ v' u
他的目光平静而坦然。
槿知安静了一会儿，答：“初鸿，那不同。”( T8 W, v6 I9 \$ x' M2 ^1 s( p5 r
聂初鸿看着她没说话，却听她继续说道：“我和他的一些渊源，你大概不清楚。虽然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是他有好几次，救过我的命。他是个非常好的人，总是帮助别人。说实话，为了救我，他抱过我，也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过我。所以今天回来的路上，路不好走，我就很自然而然让他背我了。”
她讲得不急不缓，语气淡淡，就好像她所说的，是最自然最合理不过的事。聂初鸿却分明看到，她从来白皙清冷的脸颊，浮现了浅浅的绯红。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这一抹红晕，如此可爱，却也如同无声的巨石，压在了他的心上。他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在心中缓缓地叹了口气，然后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放心，明天进山，我们都会保护你。”
槿知微微一笑，点头：“那就多谢了。”
7 c. v6 P- p' M
——
应寒时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身旁地上，是早已呼呼大睡的庄冲。
g t N' J" b3 Z$ {7 B
而他双臂枕在脑后，睁着眼睛。' z5 k8 x. f1 D. v
耳朵里，清晰听到一墙之隔的她，推门进入，然后洗漱；然后脱了鞋上床，似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他甚至可以想象出被子瞬间被她弄得乱七八糟。. p: E1 b9 R% n7 _
/ `/ i8 r) c$ [! Q0 f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均匀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应寒时的脸颊又浮现浅浅的绯红，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星空。
* P* }! ?/ V! e# B
并非有意窥听。但这小楼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糟糕。 j& ]$ O$ O) P" C9 Y+ q- u% C
A: d. o/ x( R# T3 x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3 Q( ~2 ]" B5 l1 c2 e( L- f! m
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他抱过我，也用身体保护过我。; q- c N+ x% a4 f9 T
1 K! y9 u' v& s) V) u
很自然而然……就让他背了。
……
他看着床畔的月光，脑海中倏地就想起，曾经读过的一句地球古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7 _) X* \6 Y% s! j, Q
. M6 p! L3 y% i5 R+ S# _2 E
——
* C7 B2 ~3 X* ~
次日一早。* X* V# i v" G, z
谢槿知走下楼时，就看到几个男人已经在院子里吃早餐了。
6 u9 |# A7 T; U7 g _
应寒时、聂初鸿、庄冲，清一色的运动装扮。庄冲和聂初鸿都背了个大包，应寒时却是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拿。& I; X' h! ~6 m* U
) Q" y. s1 ]7 X# y3 @6 F# L
就连旁边正在慢条斯理喝豆浆的顾霁生，也换了套黑色运动装。十分精神清爽的样子。
谢槿知坐下来，又看他一眼。他察觉了，不紧不慢地道：“是初鸿拜托我一起去的，怕你们不认识路。不谢。”8 w! M+ x6 _* D# W, s
' L9 E) m5 P# C0 W
槿知“哦”了一声。见身旁的应寒时，动作斯文沉稳地喝着豆浆。于是她心想，的确也没什么可操心的。到时候多打晕一个顾霁生也不算多。
吃完早餐，五个人便出发了。
上次进入依岚山脉，是为了搜救小杰。大家心急如焚，根本不曾注意过沿途风景。( I; q( F" J; j4 S5 u
这次虽说是探险，气氛并不紧张，反正外星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于是槿知一路看到漂亮的景色，就停下来拍拍照。应寒时也不催她，就在旁边安静陪伴着。聂初鸿和顾霁生对这些景色见惯了，登高望远，倒也神清气爽。
唯独庄冲，大约是把今天也当成了一个通关任务来完成。一路非常警惕严肃，并且还沿路留下标记，防止迷路。1 m$ E# z5 @" A
% U" q" L0 Y, e% O( b: Q
其实槿知很想告诉他，根本不需要做标记。因为萧穹衍早绘制出整条山脉的细微末节，根本不可能迷路。但想想还是算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o" r# g2 U1 s& m% {
9 O/ x1 z) Q- c; q
庄冲用来标记的物品，甚至还是独家定制的小徽章——一朵暗红的金属小梅花，大约硬币大小，花瓣花蕊还做得挺细致逼真。最下面的一片花瓣上，刻着“ZC”——据说是在淘宝高价定制的。每隔两三公里，他就仔细观察地形，然后选择在树桩、泥土或者石堆里，“钉上”这么一个徽章。
5 p6 q( s6 H3 a5 I6 F z- U9 L; T
大家都任由着他去玩，只有顾霁生骂了句“傻逼。”; p3 C: M9 q4 ]
中午时，又到了半山腰的杜鹃花海。
山上阳光更灿烂，云朵徐徐浮动。更显得花海层层叠叠，繁美无边。大家都在树下坐着休息，槿知便拿了手机，走到花丛旁去拍照。
: s8 b) T" ^: W+ r5 f C" E
刚照了几张，就听到脚步声。0 c; V7 c* B2 Y$ ]8 V
3 {3 g- F7 M, }; G4 C& I
应寒时走到她身旁，也不打扰，负手跟她一起看着花海。
- R. g& C3 h/ ]' j/ `
槿知一回头，就瞧见他安静矗立的样子。身畔的花红如流火，他却清隽挺拔，安静俊逸，宛如清澈春雪。一时间竟让人觉得，这满山姹紫嫣红，也压不过他一个人的颜色。
: R% E3 `' E/ M; z& j# ?* ?
察觉到她凝视的目光，应寒时微微转头，看向了她，目露疑惑：“槿知，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u A U' y( i+ q
9 l7 [6 [: w* m$ V
槿知转过脸去，盯着眼前的花朵，没答。忽然间，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V8 K8 `5 r2 N" F1 J0 g
5 n# e& e" q G( | D0 O7 j
“应寒时，你说’他’会是一朵花吗？”# i# k6 n4 \- b
“也许。”0 w8 ~1 B3 N1 K$ o% z9 R
: b0 s4 ?7 ?3 f. v
槿知又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用食指一弹那饱满鲜红的花瓣：“的确有可能。你看，这花瓣像不像你的耳朵？”
应寒时：“……”
他们身后不远处，顾霁生靠在树干上小寐，庄冲在埋头吃面包和火腿肠。聂初鸿原本站着望着别处，一转头，却看见她低头似在触碰花瓣，而应寒时负手立在她身侧，脸色微红地陪伴着。万花开遍，他俩那么安静地站在一起，却令人觉得分外静好。
0 I# {+ O1 x$ z4 M
聂初鸿在心中苦笑着，也席地坐下来，点了根烟，闭上眼安安静静地抽了起来。% M1 E. @( N4 n% n8 R q& W
. D% x' F" I+ G1 ^" o
暂歇过后，一行人继续出发。( |8 Y( v3 K/ P9 Y9 w, |0 X, l7 j7 T
% ^+ i) A7 h6 i' F! |1 h8 J8 ]
按照应寒时收集的“鬼怪传说”，在更远的大山深处，有一只“巨大的怪物”，“足足有十多层楼那么高”，经常在一座瀑布附近出现。( S* |( p1 v& {3 Y
) h$ r+ h5 h6 g4 q& o, Q. s7 d. i
“怪物一定是在那里吸取天地灵气。”有村民如是说。
2 `5 _3 V$ T1 \5 S% a1 a7 S
所以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山中的大瀑布。只不过槿知很清楚，之前萧穹衍讲过，他们已经在外星人可能出现的区域，设置了能量辐射场，刺激他的行动。所以今天会不会在那里狭路相逢，还真的不好说。
: p7 Q: s* Y$ J' M9 ?$ u% l
瀑布的位置非常偏也非常远，五人从午后一直走到日落，眼看整座山都黑下来，才听到隐隐的奔流声，隐藏在繁密的树林中。看来不远了。3 G$ x5 _6 x3 }, W8 \+ E0 i6 Q
7 m- {; _& a) d! u1 B% m; C' m. v
天已经非常暗了，大家都打开了手电。槿知跟在应寒时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水流声越来越大，两旁的岩壁也越来越高。在黑暗中望去，就好像许多嶙峋怪兽，错落蛰伏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53
第37章 悠悠我心（下）2 S# Q2 ^0 X2 Z5 o) ]: Q* G
眼看已经望见了瀑布的棱角，一行人都加快步伐。槿知却忽然脚步一顿，转过头去。
4 m4 ?! H8 w0 a% c* ` t# s7 c
身后，越过庄冲，是空荡荡的山谷。巨大的岩石们，依旧安静地矗立着。; h" x+ B& T: A9 L0 |0 W; C+ p
“槿知？”应寒时转头看着她。
$ R* q- u# o' q+ a8 Z+ T# ^: f+ S( g
槿知回过头来，答：“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身后空荡荡的。”然后压低声音：“他会不会从后面出现？”3 D$ V( F& \+ n8 O& T2 ]
庄冲一听到她的话，瞬间神色一震，回头也看了几眼。4 G U( p5 ~0 X7 Y4 m }- u# K
应寒时却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温言道：“不用担心。你跟着我走，就好。”5 l" b) e, X, K5 _6 v( p8 g, N
槿知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转头吩咐庄冲：“你守着后面。一定要留心。”2 _0 z0 X& g- ~- N- _' t- D* L
" h" A& t x \0 c$ `
庄冲立刻点头。
前头的聂初鸿听到了，也点头说：“槿知考虑得很周全。之前寻找小杰，也全是靠她的细心和判断。”
庄冲：“她很强。”& g9 O6 F8 j% d& D ?) }2 U4 i% u
槿知不由得一笑：“谢谢夸奖。”一抬头，却见应寒时也望着她，目光清澈如水。她微微一笑，低声说：“快走吧。”( I/ a* {- K2 \
“嗯。”* x" U7 c. |, q4 R
很快，就到了瀑布前。
这时暮色已经十分浓重，天也显得非常阴沉。巨大的瀑布像一条灰色的水链，从悬崖高处直冲而下。他们站在距离甚远的水潭边，都能感觉到湿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a- Z# L5 a) p$ C% v
' B; \+ Z B9 b9 c8 ?# P7 D: p* L
“怪物要是不出现怎么办？”顾霁生懒洋洋地问，看样子他是压根儿也不信的。
, p" Q% \ d5 a+ [
应寒时神色沉静，只说了一个字：“等。”
/ d! d* a+ I. s
聂初鸿：“先搭帐篷吧。”% G3 ]- p) c# w' R9 L
应寒时点头。聂初鸿和庄冲就一起从背包里拿出帐篷，在繁密的大树下找了块空地，开始搭建。这种脏活累活，顾霁生是不会沾手的，径自走到水边，看鱼去了。槿知则和应寒时站在一起，他负手望着高山，她也若有所思。毕竟现在她看什么东西，都像是外星人。
t% o, z3 ]( B9 w% l9 z' H0 Q% Z
很快帐篷就搭好了，聂初鸿蹲在地上生火，庄冲跑来跑去，又在树桩上留下庄氏标记。槿知始终警惕地注意着身后各个方向，同时不忘叮嘱庄冲：“留心着周围。”
6 e& ?0 R" A* T& a
然而，山中的天气，说变就变。火生起来时，天空却开始飘雨了。槿知伸出手，已落了满掌的水滴。2 I; _+ \+ u2 J& G& ^/ ~4 c
“到帐篷里去！”聂初鸿喊道。( Z2 \7 h4 I4 T. h( F5 E X
, }0 N3 x( }2 ?" c6 t R2 f
瀑布的水声本就轰隆不停，此刻又下了雨，众人耳边更是淅淅沥沥，响个不停。大家都转身，朝帐篷的方向走去。$ g/ K! h, K6 |3 V3 F: _
' m, d4 z% Q- u8 w* I4 U3 |
槿知跟在应寒时身后。& w I4 Z8 ^! y; V: g T, L' Z! \
就在这时。8 L5 D8 o$ F2 W" z9 x8 f9 l0 A
水雾朦胧的视线中，她忽然看到应寒时的脚步一顿。像是察觉了什么，他霍地转头，谢槿知清晰看到他那乌黑的短发下，耳朵轻轻翕动了一下。
; u2 E2 f/ z. E) U9 K+ D
下一秒，他骤然转身。槿知看到他清俊冷毅的面容。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瞬间已将她拉入怀中，搂住卧倒在地。2 {% x. `* C3 H0 P6 q
“卧倒！”他同时低喝一声。其他三个男人都不是等闲之辈，闻言全都就势扑倒在地。& X+ ?" J1 @/ ~4 \! ]/ l
( W3 I& O" b/ J) R! d, @0 h$ i
顾霁生：“怎么……”0 @% d7 l/ V9 j" w8 u [
他才刚张口，众人就听到一阵凌厉的、巨大的风声，从远处袭来。电光火石间，槿知趴在地上，应寒时的怀抱中，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一团庞大的黑影，就从他们刚才来时身后的方向，骤然袭来。
“哐当——”一声破裂的碎响，那庞然大物竟堪堪越过他们头顶，重重砸在瀑布的峭壁上。瞬间声响如同山崩地裂，石块水花四溅。其他人还趴在地上，惊魂未定。应寒时已抱着槿知，一跃而起。) g% ?: X9 |! v7 _
槿知紧紧搂着他的腰，抬头望去。原来刚才砸过来的，竟然是块足足有一个房间大小的巨石。此刻它就躺在水潭中，表面全是撞击的裂痕。
4 t7 G' V, d% k: E6 ~" f
是谁，把它扔过来的？
* o. a; X% `6 J; H8 ^( ^
她的心忽然就一紧。6 R8 Q; }5 t# c
人类，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力气的。$ _+ k }5 Y b2 _) x7 a3 t
# U7 }3 G9 H2 W- B9 e' ?: \6 M
她抬起头，看向应寒时。却发现他已转过头去，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v3 F- o7 p. V6 Z, X. h
6 { L9 @3 B ^) `; }
“槿知，先松手。”他目视前方，语气却沉静无比。 V0 b4 ^/ M' |* J/ i
槿知便松开了他的腰身，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与此同时，聂初鸿等人也起身，望向那个方向。
6 u# ]. a0 ^7 b* F j1 I1 M
他们看到了什么？+ ^# x1 ?" Z' M9 J
聂初鸿和顾霁生同时一惊，庄冲已经看呆住了。槿知站在应寒时护在身后，却只感觉到后背一阵惊悚的冷意。
% K( ~ f. N8 \4 h( I- e
雨越下越大，瀑布依旧轰鸣不停。隔着淅沥的大雨，他们看到远远的前方，许多块巨岩簇拥的山谷中，在那面最大最高的岩石壁上，突然，就有了光。, B; m0 l( J2 _, h
0 M$ N/ |! B; z% }4 Y4 i
光源慢慢扩大，然后整块岩壁都被照亮了。' T6 u1 {0 |" O, O: V' _/ w# j8 l
一个影子出现了。+ k* U( w s1 ]7 r
那人显然就在对面的峡谷中站着，因为身影非常清晰，并且一动不动。但看起来身体线条似乎又比普通人更加冷硬笔直。
" F) w0 C1 Q8 V. G- k
令槿知感到惊悚的，不是这人的突然出现。- i% O# N1 \' ^7 R# p& r F* X4 l4 F" m
而是此时此刻，那人的身影，就在他们的眼前，开始原地变大了。/ T. V' Q" @, X
# h% R3 ~( O9 j$ c4 G
他并没有动，光影角度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他，在不断升高、变大。原本只比普通人高大一些的身影，就这么慢慢地、一截一截地长着。你甚至可以清晰从影子中分辨出，他的骨骼在变化伸长。手臂从两节变成了三节、四节；大腿和小腿中间，也不断生出第三段、第四段……
6 S n- ^* v$ k" U5 V5 \
五米、十米、二十米、四十米……最后，他的头部高度，已经抵达了岩壁的顶端，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 M& ]9 x; H, l. C! H
& |! W8 p5 j7 y. C; c8 ?) H
槿知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没人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这一幕是如此不可思议。白天，他们分明还看到阳光花海，整座大山寂静无声。而几座山外，就是他们生活的安稳世界。( ?6 u: M _0 {0 ?5 p, p7 U8 [" K
可此刻，他们真真切切的看到，一个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巨人，现身了。" e8 a: t8 d0 j- P; [) L! E3 t) }
唯有应寒时，负手站在他们的最前面，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巨人的影子，侧脸清冷，静默不语。
. G& x; O4 f. w
就在这时，巨人忽然笑了。
) W. @. K- A4 K% ], Z
“呵……”低沉的，却宛如雷鸣般恢宏的笑声，瞬间传遍整个山谷，震得他们的耳膜阵阵发疼。那绝不是人类会有的声音。0 s8 {1 N7 j3 j6 F2 G9 w6 x% l
“滚！”他忽然大喊了一声，并且身形微动，眼看就要从峡谷中走出来。
槿知等人全僵在原地，满脸的雨水，一动不动。应寒时却在这时回头：“你们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槿知虽知他厉害，但看到这样庞然大物，还是担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当心。”
聂初鸿则急道：“你要干什么？别过去！”顾霁生也脸色难看地吼道：“别去！你想找死吗？”
1 a9 z- W! P6 o& X
可是应寒时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独自一人，朝巨人的方向走去。% I. [+ Q" c; }: j, m( L6 T
) I, T/ ]( S6 C) \. ]+ c4 K5 z3 W
走了几步，他的身影便没入岩石背后，消失不见。只剩下槿知等人，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 i8 \' ~# O* @+ X7 M7 f$ X- X8 M
& s6 Q4 j/ G" J
而他们没看到的是，应寒时的身影刚一没入岩石背后，瞬间便变得快如闪电，连续几个起落，顷刻间已进入巨人所藏身的峡谷中。
下一秒，他已立在峡谷之巅，依旧负着双手，眼睛看着下方。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而温和地睥睨着。+ C/ q T) K7 I) i
- e# ]! W m) M- T; u6 y; q) j; K
“流亡者……报上你的种族与姓氏。”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2:56
第38章 勿要牵挂（上）
; ~5 v) ?1 n5 n# s4 L
夜色如同浓墨，无边无际地蔓延。风雨飘摇的峡谷中，混沌一片，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应寒时眸色一怔。4 n2 e2 ?# u: {
耳朵和尾巴同时展露，他轻轻一跃，从高空跳落。& c& v- p) C1 P: P$ G! C) `0 a
7 h3 r8 ~+ `+ Q% W* R
地面上，什么也人也没有。只有四周暗黑的岩壁草木，与他对峙着。
5 }# w! Z# l3 A" I' k. q* C
他抬眸，看向峡谷对面的巨大岩壁。光已经消失，连同那个人的影子。
这时，腕间的通讯器响起，萧穹衍严肃而略带暴躁的声音传来：“老大，’他’跑了！”
应寒时沉吟不语。
5 d$ ^+ v" ~: F w5 q+ q/ B
萧穹衍继续以控诉的语调说道：“能量辐射监控结果显示：在刚刚恐吓完你和小知等人后，他转身就跑！速度比最无赖的星际蝗虫还快！哼，刚才从监控里看到这怪物的影子，我还吓了一大跳呢，以为要大干一场了。结果他居然逃跑了！”5 A0 B5 L* ^' P
s: H% V, |) Q# ]
“也许，他并不想跟我们交手。”应寒时道，“想让我们不战而退。”0 X9 u/ b& l7 s' [8 {' Z% Z, G4 K
萧穹衍鄙夷地说：“那他也不看看面对的是谁！不过老大，他拥有第二块晶片，刚才我也检测到巨大的能量源。虽然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但务必请注意安全。”8 E2 }( t4 {* |
5 f! I; L8 B1 r# u
“好。”* d! `- C& b3 G! X- p: S1 N
通讯中断，应寒时抬起头，望向槿知等人的方向，身影瞬间隐入黑暗中，骤移接近。$ L, {1 j6 n/ O) Z
——9 _' d/ x6 j3 ^7 u6 U: u; m
雨小了些，夜风不断刮过。; A! y! K/ D# S3 s7 w# Z
槿知等人站在树下，始终望着应寒时的方向。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谁也没说话。5 ]# X1 c/ J; y
等了大概有几分钟，槿知呆不住了，往外走了一步：“我过去看看。”6 D" f/ P# O8 g- w8 X2 J) g
庄冲闷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但还是说道：“知，高手让我们留在这里。我们是否应听他的？”5 v E( e. L. [7 w: }
槿知很清楚现在过去不会有什么帮助。但是她看到那块岩壁彻底暗下来，应寒时又半天没动静。她一向冷静自制，此刻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莫名地急躁起来。
3 B8 b5 U# U8 Y3 G* G0 \. K
“听我的。”她说。0 o* a4 h6 G/ \, E( t
聂初鸿拿起背包走上前：“我陪你去。”
槿知点头。三人刚要迈步，靠在树上的顾霁生，嗓音冷冷地传来：“谁也不许去。这些根本不是我们见过的、能理解的事。没看到刚才那个大怪物吗，去了也是找死。”2 ?$ A& \2 e/ p5 D2 [8 t& q
4 t O% o0 i- f& Y1 f
槿知回头望去，他的神色也有些紧张，脸色阴霾。但眼中对他们的关切，却是藏不住的。1 n B! h- N* W7 U j5 h/ [4 ?4 C
他这么说，聂初鸿和庄冲一时都没动。
3 a2 l9 t0 B `; v I: a
谢槿知觉得应该去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她点头道：“他说得对，去多了无益。你们呆在这里，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事。”转身就走。
& L1 p$ W( E p/ S& _3 \+ ~
刚走出两步，手腕倏地被人拉住。那人的手指微凉且柔软，力道却很大，瞬间令她动弹不得。
她头也不回：“松手。”5 N7 @8 r% j6 L( ]& _6 W
那人静默了一瞬。槿知抬手就要甩开他，哪知那人动作更快，将她的手臂往后一拉，槿知瞬间整人都被拉到了他的怀抱里，抬头望着他。6 D' R! ^4 x& l4 z x
: O [6 U( k6 |9 @5 A# I
微湿的黑发，白皙的脸。他低着头，目光温亮地看着她。
“槿知，我在这里。”0 H$ J: J& x# @. ?
8 I0 Y. o' T- [6 J( A, b- V; J8 c
槿知的心就像被什么骤然撞了一下，同时心情彻底一松，望着他，不由自主就笑了。
' c E" F% M6 J! V* e: W5 o
他微微一怔，眼中也露出笑意。
旁边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 _' w* u' Q4 @
“怪物呢？”槿知问。, G1 }( q8 y, R; e
“他跑了。”他答。' m( l" H5 m K' r( a
聂初鸿等人都有些惊讶，但也松了口气。9 _: A# P) d3 d) G# S, w$ t
槿知又低头，看着他的双手，以及身体各处：“那你没受伤吧？”
应寒时摇了摇头。
槿知放下心来。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还被他握着，人也微微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立刻把手抽回来，又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说：“那就好。” ?: V+ g6 }. }, m2 n; v6 r
——( D. j# h- C: S
雨停了。天空依旧沉黑昏暗。
五个人坐进了帐篷里，庄冲低头点亮了一盏露营灯。小小的帐篷瞬间蒙上一层暖黄的光亮，映得每个人的脸，模糊而寂静。- h' x \6 x/ \& J" V
P. W8 X. h. Q8 X$ C3 R" a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 g7 g* L# p: ~
槿知坐在应寒时的身旁。他倒是端坐如松，面色静朗。双手轻轻搭在长腿上，仿佛泰山压顶也不会有半点惊惶。# b' K% A$ @1 P
槿知只是想，现在，要如何跟面前的三个人解释呢？以应寒时的性格，要么会向大家致歉，然后说：我确实不能说。
要么，他就是要老老实实跟大家摊牌了。! m2 N# M2 J5 l' Q7 E
& |# R F1 y! c$ [
就在这时，聂初鸿开口了：“寒时，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顿了顿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U# C5 q( K" o% `# y5 u8 B
0 R+ I5 k S+ W% e
帐篷里安静着，只有树上的雨水，滴落下来的声音：嘀嗒、嘀嗒……) N* t2 N" r' ~ a) U3 h( n5 |
庄冲忽然出声：“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 B8 |! P9 ]' O( y5 h
( p8 B' v9 _3 l- L
槿知心头微震，抬头看着他。应寒时也侧眸望去，目光坦然而平静。% [- q- L/ z5 [% u L/ p
庄冲看了看大家，又盯着应寒时，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捉妖师。”$ F( R8 |4 E7 t3 c3 U
6 ~7 ?8 Y0 S, I
应寒时和谢槿知都安静着。7 b9 L2 U/ H( L+ k8 e2 b
% c0 N1 y1 T8 n8 i+ F1 L/ `, r
庄冲却认为他默认了，缓缓朝聂初鸿和顾霁生点了点头。
聂初鸿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无奈的笑了，摸出烟盒含上一根道：“不介意我抽根烟吧。我是最不信这些事的，人生观被颠覆了，我消化一下。”
. k' X, o0 J# }% n6 M: n
他坐到了帐篷口，夹着烟，慢慢地抽着。庄冲的脸色依旧冷冽，但眼中明显有隐隐激动的光泽。顾霁生不发一言地看了应寒时好一会儿，最后喃喃道：“捉妖师？这世上真的有鬼神？荒唐，真是荒唐。”居然也从聂初鸿那里拿了支烟，低头抽了起来。+ y. p4 O, ^ K' R, l# y0 H
本来怪物外星人出现，槿知还挺紧张的。但到底经历过图书馆人工智能事件，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大的，很快平静下来。0 G* t. m# ]8 b+ k' W" m- `/ @: n
* S# ?: L/ ]9 g
她忽然发觉到，应寒时这个人，并非一味的诚实良善。他还是有点小心计的。上次在宝安寺初遇，他就说自己是顶级黑客。
回头一想，可不是么？对于任何地球科技来说，外星人都能称得上是顶级黑客吧？他既没说假话，又成功隐瞒了身份。# {8 M4 v- W( T8 V3 \% X4 f: g# D$ N
现在也是。庄冲误导了大家，应寒时就静默地坐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槿知看着他微垂的俊脸，几乎都能想象出来，他现在必然是心怀歉意地、看着三个同伴风中凌乱着。+ l4 h. G5 o/ V! ^8 p8 i& m
- M2 j, l- L& W9 M
想到这里，槿知微微一笑。
谁知应寒时立刻察觉了，侧头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里露出探寻神色。但这回，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够听到：“槿知，你……在笑我吗？”
槿知心头一跳，转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 ~% N) h0 K p$ C
7 }5 u* J. N7 t" L2 [# U- Q) x1 O
那三个人情绪波动了一会儿，总算都平静下来。聂初鸿和顾霁生熄灭了烟头，重新看着应寒时。而庄冲时刻等待着。
/ Y) ?! ?/ z# C; C# N6 P
应寒时朝大家微微颔首，说道：“我会继续进山寻找，槿知跟我在一起。你们，可以先折返。”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也透着沉稳的笃定。" j8 `( ]5 s: ~# O% [5 ? Q1 n/ P
庄冲：“我跟你们。”, ~4 T3 t4 c, T# N8 F
, R' H! A9 ~0 t6 ^
顾霁生和聂初鸿对视一眼，聂初鸿沉声说：“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虽然我们不懂捉妖，但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留下，给你帮忙。”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00
第39章 勿要牵挂（下）
槿知心头感动，看着聂初鸿，而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朝她微微一笑。应寒时眼中也浮现些许动容神色，沉静未语。6 |: {/ K4 k8 f; D1 \4 ?
/ q f- @8 Z3 `
槿知和庄冲下意识都看向顾霁生。他的脸色并不轻松，但却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到了个极致，没好气地说道：“都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还丢下你们一个人回去？”又看一眼槿知，脸上倒多了几分坦荡神色：“刚才我拦着你，是理智选择。并不代表我会丢下同伴。”5 x, @* @ i& `/ ?
( m; R: |3 T) _
槿知微笑：“你不用解释。”
顾霁生一滞，转过脸去，不说话了。0 C2 i8 O7 y% v4 g9 n" f
' \4 \, L% c) f6 ]: n
于是就这么商定，稍作休息后，连夜就跟着应寒时继续往深山里搜寻。: H; O$ @1 R+ c+ c9 F+ A/ ^1 o
/ a+ |& k! O% i7 I" d. @; y
大家开始收拾帐篷，整理行装。槿知一个人走出来，到了水潭边。
瀑布依旧倾泻奔腾，水潭中波浪四溅。周围仿佛都被它们暗白的颜色笼罩着。槿知盯着有点出神，却听到脚步声渐进。7 c( z* T }" y. o1 L5 h% Q
7 E3 @) q7 L9 g/ j/ D4 L$ Q
听到这脚步声时，她想，是应寒时。
) E9 @# i8 m( G4 R. X
她居然能听出他的脚步声了。永远不急不缓，均匀轻盈。4 b+ e: m1 j, ?% s
& Y: P3 X8 d. G) x' Y7 v5 y
他站在她身边，没动。两个人一起抬头看着奔流而下的水。
' }- V% i O$ C* s2 X: ]3 |" g
“槿知。”他开口，“刚才……你很担心我？”
# t6 F- I, U5 Q/ v5 k, a; v1 M
槿知一愣。: j5 \# b7 R4 m
他依旧负手而立，只是朦胧的夜色里，看不清面目。但是槿知能感觉到，他正注视着她。
/ K W9 R, f9 n. s z/ J( i
她没说话。
& e i( F! |& Z- B, q# _% M& N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去，望着瀑布。但直觉告诉槿知，他应该是不好意思了。
) e/ G' q$ \4 a9 g' F
“明知有危险……”他缓缓说道，“还是要去我在的地方？”7 I/ |6 A7 V' d
3 W& D7 x. P. x r
槿知的心倏地一震，一时间只觉得他温软笃定的嗓音，仿佛也有了迫人的气场。瞬间只觉得像是被人洞穿了什么秘密，又尴尬，又有点暴躁。* K1 T i* c6 _* F/ K* h. {, n
$ c c* m1 o: c" }3 }
她很自然就淡淡的道：“这没什么。就像顾霁生说的，我们是同伴，我不会抛下你。当然，也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
说完之后，就立刻看他一眼。但他只是依旧静静地站着，看着瀑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在想什么。
事实上，应寒时真的没听进去。
* s: H, } u: M/ ~, T
他注意着身旁女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注意着她微微侧过脸去，竟像是有些难为情。他看着她在夜色里清秀安静的脸，还有不自觉地攥在一起的纤细手指，只觉得自己的心潮，仿佛也随着她的各种细微动作，轻轻地、无声起伏着。
他也清晰记得，刚才从峡谷后归来，一眼就看到她站在众人之前，脸色很不好看。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心头一紧，迅速从黑暗处逼近，结果就听到她坚定的声音响起：“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N) |& W* c6 e8 U3 d+ y& p. ^
……
" }: @5 z3 B& }+ p
在以光年为单位的广袤星空中，他曾经征战南北。从不曾有牵挂，也不被人牵挂。以前，他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太空堡垒上度过的。即使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身旁的人，也不会有太多关切担忧之语。即使小John也不会。他清晰记得有一次带着舰队，去打十倍兵力的虫族精英。那是非常艰难的一战。战胜回来时，小John还在无忧无虑的跟护士队的女机器人约会。
6 |; ]" _5 {5 m% z. K+ t4 [3 P
因为他们都清楚，唯有战功赫赫的他，不需要让人担心，也不需要牵挂。6 Z; I @5 w2 u/ j& _4 V
/ B7 I t% e' J; M& w( q; c
可是这个女人……
0 ^& X- n$ V+ Q8 I( ^
战斗力低至零的地球女人，柔弱得像小草一样的生物。她明知道他战斗力超群，知道他可以被依靠，却还是固执地牵挂着他。; ~; R' D0 f# {+ u& e6 O
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阵阵怜惜之情。那感觉微暖，微沉，宛如一股水流，缓缓淌过他的心脏。
他徐徐垂下眼眸。1 o( ^2 N1 b. x/ W4 q( e
; k- a! f6 T& v/ u. i- v$ W
她的这份心意，她对他的好，他要怎么做，才能回报？
, R/ {; ]- [0 y! r; A6 @* h
……. C1 z6 S _8 y3 z$ ?
槿知见他始终沉默着，也就平静下来。但是现在跟他单独呆在一起，总有种莫名的焦虑感。于是她转身欲走：“走吧，该出发……”! E7 \6 n+ \ f9 u
话还在嘴里没有讲完，忽然就感觉到他的身躯骤然已靠得非常近。槿知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是一紧，被他握住。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同时揽住了她的腰。槿知整个人一滞。下一秒，他的手臂一用力，她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 J3 d) q4 O# e- g1 N0 @" U
槿知的眼睛倏地睁大，心跳也突然加速。脸贴着他胸口的衬衣，同时感觉腰间得那只手依旧搂得很紧。
他要干什么？; l8 q5 q [& G( A/ a8 D
% ?" C5 B' Y. ? F6 g
可应寒时只是低着头，头轻轻贴着她的脖子，一动不动。槿知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宽阔清瘦的肩膀，鼻翼间全是他怀里清淡的味道。槿知的脸忽然就烫了起来，非常非常的烫。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却是他第一次拥抱她。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但槿知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乱了方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槿知。”他的声音低低响起，“以后不需要你再这样做。”
9 W- G4 j+ r L6 ~/ M
不需要你再去危险的地方，哪怕是我的身边。: P1 ?# I' \; {1 a( w: C
" s6 v/ J7 |+ C* l/ ]
槿知一怔，心怦怦跳着，这时却瞥见聂初鸿几人，已经收拾好背包，全都看过来。
4 _, |% ?( N0 S
庄冲的样子有点呆，顾霁生微微眯眼，聂初鸿神色静默。0 ~) y3 l' w4 X' }
与他们的目光一触，槿知的身体一僵，立刻神色淡定地伸手拍了拍应寒时的背：“好了，加油！”
( ]% o) {: r" Y0 e7 }
应寒时缓缓松开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负起双手，转身走开了。槿知看着他走到一棵大树前才停步，然后就静静站在那里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她可以想象出，此刻他的脸必然红了。
结果果然如她所料，之后众人一路打着手电，往深山里走。应寒时一人走在最前，为大家带路。他步伐沉稳、神色平静，宛如平时清逸温润的模样。只是别人没发现，槿知却注意到，那张脸始终微红着，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6 u9 F& P: B: S3 k8 l
; J6 E9 Z- J1 o6 p. N; X
因为是晚上，又下了雨，他们走得不快。山中天气多变，到了后半夜，天却又放晴了，天边依稀露出几颗星子。只是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 o) K. g, D* A
走了几个小时，一直没有发现。萧穹衍那边，也没有给应寒时传来新的消息。这时到了一片树林前。山上树木繁多，所以大家只是一路穿行，谁也没说话。
3 L. L L1 }1 c- q: |8 \
就在这时，庄冲忽然出声：“等等！”9 B2 O4 h) v( P, {+ u
大家都停步，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都是一愣。8 r5 z8 {9 Y1 _/ g. s
只见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赫然钉着块暗红色的金属梅花。庄冲将手电往上一照，依稀可以辨认出最下面的花瓣上，刻着“ZC”两个字母。. x2 g; p1 x" V+ o
* C' ^: D3 \5 ]
“怎么会这样？”顾霁生脸色微变，看向其他人，“我们来过这里？”
槿知和聂初鸿同时抬头往向周围。可是山中树林看起来都差不多。
“没有来过。”应寒时沉静的嗓音响起。
; j# P8 }/ A9 g3 J* v8 X2 V- X
槿知心头一怔。别人还不清楚，但她知道，应寒时肯定是按照萧穹衍给的卫星导航在前进，怎么可能会走重复的路？3 n. e) x9 @5 n) y& y1 ?
“如果没有来过这里，这个标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聂初鸿眉头紧蹙。
庄冲的脸色却已变得非常难看，看着应寒时：“捉妖师，看来我们鬼打墙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03
第40章 我本妖娆（上）
谢槿知抬起眸，看着周围那些长得都差不多的树木。然后目光又落在了那枚铁梅花上。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花瓣花蕊，以及不太工整的“ZC”。5 \4 `# @, \; b1 c9 P
鬼打墙？1 W% |, v- C% c4 q( W2 z- ~
\( p( m4 x- W, Z) ?! v6 ?
她忽然就想起了图书馆里被应寒时杀死的那个初等人工智能。当初目睹机器们自由行走，她也差点以为自己撞了邪。# _8 t/ R' _! A/ T5 v" u- Z$ |
* u- g4 s1 d8 O
所以，世上是没有鬼的，只有装神弄鬼的外星人。3 a' l2 n+ l5 I" H! @: i4 Y8 V
她看向应寒时，他若有所觉，目光与她相触，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于是槿知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当然这时，其他三人——哪怕是最沉稳果毅的聂初鸿，也再次有些凌乱了。聂初鸿跟槿知一样，仔细看着梅花，然后抬起头，四处警惕地观察；顾霁生的脸sè也不太好看，问庄冲：“你确定这是你的梅花？”
庄冲冷着脸点头，然后看向槿知：“知，有没有一瞬间感到过头晕？我没注意。如果有……”嗓音更冷冽：“我们就是从那时走入迷阵。《都市修仙传》里，这么写过。”3 x5 l u! p" m9 b, a8 o' C
槿知：“……”
她没搭理他，再次盯着那朵梅花。
' I9 r; a* F/ G6 c5 j) H; H
应寒时的导航不可能出错，所以他们没有走回头路。
那么这朵梅花，是如何出现在他们的前路上的？
4 @1 J( _" f0 R
“如果……”聂初鸿神色凝重地开口，“是有人把庄冲之前留在别处的梅花，移到了这里，让我们撞见呢？” p$ @% w$ w# n: a+ x
; `, H# O- N. Q C7 {) c
众人皆是一静。应寒时站在槿知身畔，也似是若有所思，沉吟未语。' r1 k4 q' q+ i1 x, g# w
庄冲却是一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 P7 a& d9 U3 w0 R5 G
顾霁生冷冷答道：“那样，不就能让我们像你一样，没头没脑地以为撞了邪，鬼打墙出不去了，只能原地瞎转悠——那还怎么找刚才那个人？”' m3 U" S) F! U1 }& s/ M
庄冲心头一震，没说话。槿知、应寒时和聂初鸿却同时点了点头。应寒时看向众人，徐徐说道：“我想，这正是他的目的。”
/ N% m$ c% C2 S7 e; K: D' k/ A
聂初鸿说：“总之，我们不要去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自乱阵脚。”! U. q) e3 I3 _8 q4 R( n
庄冲却又低声说道：“但是刚才的巨人，大家都看到了，又怎么解释。”5 m& H( ]4 V E, }* R, \3 P
7 A ?! ?* J! B* g- b9 B; @, q
大家都没说话。
最后聂初鸿说：“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 b; q0 L8 k6 B
“等会儿。”就在这时，槿知忽然开口，眼眸漆黑专注，盯着那梅花，“我觉得这花，看起来好像跟庄冲之前留下的，有点不一样。”
* j+ Y2 J) @3 D7 B+ T4 }) p+ A% t' Y
大伙儿都是一怔，目光全落在那花上。庄冲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摇头说：“完全一样，是我的手笔。”! v+ o8 b" h& l; {
+ h/ F1 S# `5 S8 Y
应寒时侧眸看着她，她却依旧看着那花，微蹙眉头：“我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庄冲，你把花弄下来看看。”
: x5 A8 A0 b$ A; m. H
“好。”庄冲上前一步，刚要伸手，槿知却又道：“等一下，安全起见，还是用你包里的那把铁铲吧。”顿了顿说：“万一这梅花……是鬼变的呢。”5 c4 O9 S, }& w& a2 T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开玩笑，庄冲却神色凝重的点头，从包里拿出铁铲。
- X4 O5 D$ u) Y$ f
其他人全看着他的动作，应寒时的目光从槿知身上移开，也落在那花上。* t4 R! `) t/ n) V
: \/ B U2 Q: ^6 J+ i; B
庄冲单手握着铁铲，锋利坚硬的金属边缘，缓缓朝那朵花靠近……- V+ w1 m! n/ x2 E) p" i
) Y1 _4 K8 }7 ?
眼看就要碰到了，忽然间，所有人好像都看到那朵花动了一下。庄冲以为自己眼花了，铁铲又往前用力一送……; Z! W0 \* x; X
不可思议的变化，在他们眼前发生了。9 U2 I$ e: i6 U$ }" ^
6 e, `- S: a B" L' j
前一秒，那朵花明明是金属的，瓣瓣分明，暗红颜色。
4 }' [# n% _/ n3 ?7 K5 ]6 d
下一秒，每片花瓣都同时开始分裂，一瞬间裂成密密麻麻的无比细小的碎粒。整朵花的形状已然消失，暗红同时褪去，银白色显现。它变成了一团没有形状的碎粒，浮动在空气中，数目看起来至少成千上万。
4 C6 _$ J1 E. N) c8 X
然而这个状态，只维持了一秒钟。
顷刻间，那些银白色金属碎粒，在他们眼前开始快速组合变形。庄冲的眼睛都看直了，握着铁铲往后猛退一步。槿知等人也全看愣住了，甚至忘了害怕。! p& T+ G& Z3 `0 A5 H8 y0 }
$ R$ R# q( J7 R5 ?$ b
唯独应寒时负手静静凝视着，眉目不动。像是对此早有预知。3 _1 R5 s: I e5 i
" @7 Y' ~2 q2 i+ S r, k6 @
槿知看着那物体自小而上迅速形成新的轮廓：细细的、大概只有人的尾指长短的……两条腿？然后是同样纤细的银白色身躯，然后是两只更短小的手臂。可是手臂末梢的五指都是纤毫可见的。然后就是小小的圆圆的一个……脑袋？大约只有人的拇指大小，银白色圆球状，上面居然还有两只耳朵，没有鼻子，嘴巴是一条裂缝，血红色的晶体眼睛瞬间亮起。# D2 e" m4 f& G
槿知一下子就想到了萧穹衍。可是，眼前这伪装成梅花企图恐吓他们的、小小的一只，整个就只有萧穹衍的脚趾头大。
它的变形只在眨眼间完成。) ~. R3 L4 G( U- A: q8 @( ~
除了眉目清朗的应寒时，其他人都看呆了。这四肢俱全的小人，变形完成后，就伸出双手抱住了树干，居然趴在了上面。然后一扭头，看着他们。其他人都没看过金属脸庞，全都一愣。槿知却注意到它的红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也张开。居然是很凶的样子。
( L- _% P. J, L- M* I/ R6 l5 ^ e# ^
“噼噼噗噗……”它的嘴里居然发出窸窣零碎的声响，但是没人听得懂。聂初鸿等人更是吓了一跳。然后，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它居然忽然仰起头，然后猛地落下，朝他们张大嘴——# C+ ^9 H# ]8 U* y/ `8 Z/ u" t' a
6 j0 G$ |8 ? r; k# \0 t
“呸呸呸呸……”. e' D* Q9 F) d( C) s L
终于发出了他们能听懂的音节。槿知一怔。
它在……呸他们？
/ ?" h5 l/ `+ v- ~' c6 v
虽然没有吐出任何口水。
这时，她身旁的应寒时，眼中居然露出淡淡的笑意。
做完呸口水的动作，小人儿突然纵身一跃，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到了众人脚下。虽然它的出现实在惊悚，可它实在太小了，所以竟没有人感到害怕，只觉得震惊又新奇。% I* U5 i2 z3 U7 S# ]' i, x
它一落地，就张开双手和双腿，槿知甚至看到它做了个咬嘴的动作，就像是要发狠似的，然后“嗖”地一下窜进草丛里，跑了！
+ }# b5 v" [; z7 y" P: d
就在同一瞬间，应寒时也动了！/ y3 |2 l3 i; m$ {/ D3 A
他的身形在众人眼前一闪，骤然就往前跑出了十数步，眨眼就跑到了前面的一棵大树旁。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刹住，转头看着谢槿知。2 N! _- N B" v% ] S3 f
“上来。”
/ l4 N, Z+ r1 r5 k, O0 J6 y
槿知立刻跑向他的身边。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数道手电照射过去，拔腿往那小人逃跑的方向追。
( I$ _* I) N% K% k( {
槿知刚到应寒时身边，他已转过脸去，同时手将她的胳膊一拉。别人没注意，槿知却一下子被拉得腾空而起，顺势就落在了他的背上。他的手往后一搂，低下头，就开始往前追。2 W2 O7 V2 o+ M3 C/ `9 O Q; d
天已经蒙蒙地开始亮了，树林里尽管阴暗，能见度却已提高不少。清凉的风在耳边吹过，草叶从她的手背蜻蜓点水般刮过。) Y& G ]2 ?0 D& t a1 P1 ^& o. p
. O: `! `8 ^5 H" m: Y1 m
槿知趴在他的背上，他俩跑在最前头。其他人奋力紧随其后。看着前方草丛中一跳一跳、若隐若现的小人身影，槿知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些隐隐的兴奋。应寒时今天跑得并不算十分快，只是比他们正常人的速度快一些。也许是因为不能暴露，又也许是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那小人尽管看起来神奇，毕竟手短脚短，眼看就要被他们追上了。% R" l! B3 f/ U+ M" o! J
身后三人也跑得十分稳健敏捷，聂初鸿和庄冲并驾齐驱，顾霁生紧随其后。槿知听到庄冲喘着气说道：“这是个小妖怪？”) V! h. @) [: k( B r/ @$ H
他还没放弃妖怪论。
聂初鸿却答道：“你不觉得它看起来更像个小机器人吗？”
庄冲：“也是。”) y! H- ]0 l2 k# R1 A) }- N
) c; M' I3 D" Q4 t
槿知听到这里，望向应寒时。秘密，也许掩盖不了多久了。 x! I1 ?4 J+ y) e! R s& O# j
2 ^1 G5 b! v2 I8 n J
她小声问道：“它是什么？”
& g5 P$ Z3 C, N$ `
两人距离聂初鸿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不用担心被听到。' n+ n2 b9 g4 D+ f7 Y) S7 Q5 Z# o/ w( A
应寒时没有回头，手依然稳稳地扶住她，低声答：“纳米机器人。”
7 ]+ o3 _$ J& L* c
槿知惊讶地再次抬眸，看着前方几步外正拼命飞奔的小机器人。& q3 F8 Q2 @; r+ p7 p+ O9 `& M* w
i* l, b5 N3 Y; _1 K' ]+ R
“纳米”这个词她听说过，非常细微的新型材质，但现在地球科技大概只处于概念探索阶段吧。
9 p7 K( h! L# w4 ~; h
所以，它才能够变形吗？! s/ y7 x: q/ g. F
8 A8 r7 A u" J6 ?5 `# w
正想再多问几句，就在这时，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07
第41章 我本妖娆（下）1 U# t) t8 W, ?# u7 B0 r
树干上、草地里、泥土里……数片树叶同时掉落，十来株草一起拔地而起，几块鹅卵石突然蹦了起来……
+ {4 x7 y2 v5 W( W$ K, J
变形同时发生，它们竟然全都分裂组合，眨眼间变成了跟刚才那只一样的小机器人。然后同时落在地上，零零散散叉腰站着。扭头一看应寒时等人，而后居然交头接耳，“噼噼噗噗”发出一片声音。
然后它们同时撒开腿，跟刚才那只机器人一起，奋力往前跑去。/ V/ f C7 d; E2 J9 ~1 `
- V# p9 r9 E2 b5 l) O
就好像，它们已经在这里埋伏窥探多时了。现在一旦暴露，只好走为上策。
1 s+ P! l6 E4 L' ^
槿知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后面的聂初鸿也惊讶道：“这么多？”
- M, z& j' Z, u7 h g5 a
“它们想干什么？”槿知低声道。+ F- J& D# u( w, }" \$ m& f3 a* C
$ w+ D' Q9 n. [# e. _
应寒时的步伐依旧均匀有力，从槿知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侧脸的线条和白皙的耳廓。他不急不徐地答：“想吓跑我们。纳米机器人有组合变形功能，刚才的巨人，应该也是它们聚拢在一起假扮的。”
槿知仔细一想，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刚才只看到了影子。它们如果出来，也许就会露馅。所以你一过去，它们马上逃跑了。”
8 `. P& s( K/ B$ a+ t" u/ O8 G1 u
之前应寒时和萧穹衍郑重对待的“下一个外星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些小东西。所以这座山中，历来的“怪物”、“小鬼”传说，也有了解答。想必都是它们在装神弄鬼。
槿知想了想，说道：“那它们就是萧穹衍的同类了。”
哪知话音刚落，应寒时还没答话，他手腕上的通讯器就“哔”地一声轻响，传来了萧穹衍低低的声音：“小知，你怎么能这么讲呢？” p/ p1 \) }" h7 K, o4 ^, s/ K9 y- `, I
, i8 `. E W. h
槿知：“……你们不都是机器人吗？”
& o2 T2 ~6 P8 B* r8 U' b
这时她注意到，应寒时的侧脸线条微微有些变化，似乎正在温和地笑着。
" ]' r1 ~' E" k6 B7 ^
萧穹衍特别不满地回答道：“我们都是机器人，但当然不一样啦！我可是高智能武装战斗机器人，兼全能型私人管家。用你们地球人的话说……”他的嗓音骤然变得更加低沉磁性，宛如魅力男士在对你耳语：“我，小John，可是文武兼修。”
槿知：“……喔，那它们呢？”
V1 K8 j; Q9 B5 q: E, C' I
萧穹衍轻哼一声：“你看它们短手短腿，还那么秀气的样子，连手枪都没配置一把，中看不中用，肯定是观赏用纳米机器人啦。不过，我也承认，纳米机器人中也有武装型号，战斗力的确不容小觑。但它们肯定不是。话说回来，老大，这些不入流的机器人，是怎么能够穿越虫洞来到地球的？太不可思议了。”
! T: q6 T! A+ h6 T
应寒时嗓音平和，缓缓答道：“有人带它们来的。”
0 w( x& A& U' w9 }& A0 r0 c
槿知一怔，通讯器那头的萧穹衍也没说话。5 w% Z& ~& x. v7 ?$ G: e
通讯中断，她抬起头，望着前方。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很远的距离，天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前方，树林越来越稀少，地势变得更加开阔，岩石和峭壁也越来越多。那些机器人，正在快速掠过石块表面，继续往山的深处走。! s" o$ ]" x* \0 E0 j% \. w3 n
这时，应寒时忽然加快了步伐，轻易就撵上了最后的几只机器人。他单手扶着槿知，一弯腰，伸手居然从地上捞了一只上来。然后头也不回，单手托着，抵到了她面前。
槿知低头看着它。而它好像非常惊慌，在应寒时的手掌上左顾右盼，不敢动。
: o% P9 D8 [( d9 n/ o
应寒时：“槿知想和它玩吗？”
t$ l- T6 w& F& J. Q7 d
那温和的嗓音，就好像在问她要不要一个冰淇淋。- r( v# m" } a$ h* w; s$ X
L" i% y# h9 t) _5 \' O2 b
槿知非常感兴趣，伸手想将它接过，又顿住，问：“它不会咬我吧？”
应寒时安静了两秒钟，说：“稍等。”然后手掌一转，将机器人移到自己眼前。槿知看到它抬起头，也望着应寒时。
& A" `% r4 J7 a% J/ X d
“纳米生物。”他的嗓音沉静而清润，字字清晰地说道，“她不是你可以冒犯的人。谨记。否则，我将你回炉重造。”
槿知没想到，他居然是要教训这只机器人。关键这样的他，还显得有些冷酷和威严。7 P( D! c* t- T
) u5 N3 d0 R+ @: Y& E! Q( ^
小机器人显然也听懂了，双腿并拢站好，拼命地摆手，示意不敢。应寒时这才将它重新递给她。3 ^7 `7 Z5 Z- Q
槿知小心翼翼地接过，它就站在她手掌上一动不动。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9 P! B( l) Z, r! N! b$ v
槿知笑了，伸手轻轻戳了它一下。它老老实实地让她摸着，嘴里发出“噼噼”的轻响，也不知道说什么。6 \ m) }) E8 ^; j, E9 X
槿知看着它纤细却光滑流畅的体态，观赏型纳米机器人吗？她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于是干脆往应寒时背上一趴，全然没注意到他的背微微一僵。
" g5 K) F3 ^# H4 @- W; n: g# ]3 ?/ {
然后她低声问道：“你是否也来自蝴蝶星云？”
小机器人突然抬起头，然后拼命地点头：“噗噗噗……”) Q! S- ?# O: B+ {1 ~
1 M6 o. r2 O+ u+ Z1 `! [1 V9 D$ k
槿知一愣，这时，它已经抱住了她的大拇指，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拼命摇着。槿知却抬眸，看向了应寒时。
他依旧保持适宜的速度，跟随着地上那些机器人。即使听到了她问机器人的话，他也没有反应。再联想萧穹衍刚才的话，想必是他们早就看出来，这些机器人同样来自他们的故土。
槿知的心底忽然涌起些柔软的情绪。不知他遇到了同伴——哪怕只是这些“不入流的外星人”——心里在想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她却想到另一个问题，凑到他耳边说：“应寒时，你们来了这么多人，不会是来侵略地球的吧？”0 M# U2 L' B; Q& s6 Y8 n# A
应寒时明显一怔，然后槿知看到他微微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子。脸部的线条也变得柔和，像是因她的话而失笑了。+ ~3 l& E/ C5 w6 k5 Q; ?
& X, S1 Z9 p8 L7 y/ p L$ ?% p: ~' b
槿知：“别笑。”$ O8 N) ^$ a+ I) P2 G* a
" c4 n: X# D# H. H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槿知单手捏着小机器人，趴在他背上，看着他肩膀削瘦的线条。 N" w; a. P7 k, P! }
' d( c0 l& g' L% P) [' s2 K0 \6 M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缓缓说道：“槿知，我已是一名流亡军人。没有母星，何谈侵略？”# O$ H& o$ V7 P# X k/ t+ [" z! n& Z2 D
+ l- @4 }! H1 M# A( p
槿知没出声。* c+ i9 \9 j+ ~. v' H* U
/ b0 v' W/ R" ?) r1 @
下意识抬起头，望着已经亮起来的天空。
8 \1 @$ U4 B( P( q! C
母星，大概很少有人这么称呼脚下的这片大地。可是当应寒时这样说出来，为什么突然令人感到伤悲？9 [4 I1 ]) O, e/ \- G- l+ f# g- P# l
两人都安静了一阵，只有小机器人在她掌中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9 ?5 t, {! e5 l7 Z+ N. N# r
这时，前方陡峭的悬崖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山洞。槿知看到那些小机器人，一个两个都跑进了山洞口，瞬间就没入了黑暗里。而她掌上的这只，也忽然朝她挥了挥手，然后一跃而起，落在地上，也飞快地跑了进去。! Z4 A. `1 ?( m" A; x6 m
! e3 ]9 I; L/ d
应寒时在洞口停步，将槿知放了下来。两人并肩而立，他缓缓负起双手，道：“到了。”7 x; d% x; p4 Q9 x% }" ?$ ~) b
槿知也望着那黑暗深处。; ] }3 l! k* }
这大概，就是它们最后的巢穴吧。) B: }7 t8 B& M$ m, E; K
两人在洞口站了一会儿，很快聂初鸿三人也追了上来，个个气喘吁吁。看到应寒时依旧是神色清爽模样，只有额头出了细细的汗。聂初鸿拍拍他的肩：“牛！”庄冲倒是见怪不怪，他心目中的高手就应该如此。顾霁生则跑得脸色又红又白，瞅着应寒时：“你还是不是人，背个人还跑得这么轻松？”2 l* Z$ A! h+ @
Y ~ ^( {+ Y% x7 @
槿知不紧不慢地替应寒时回答：“不是说了吗，他是特种兵。”4 W4 t2 B, P: n
应寒时则微微一笑，答：“她并不重。”2 B6 k* N+ K# ]+ f0 A1 K+ |
4 C3 P& K, _7 S
槿知心头忽然莫名有点甜，她顿时微微一僵，然后抬起头，跟大家一起看着洞穴里。; E3 `& [. ]% E
——: k' y9 {' _, p4 _' M
; U! p% |, s& c2 x! P" A
天已经彻底亮了，有光从洞口照进来，但也只能照亮数十步的距离。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窸窣的声响传来，听着像是那些小机器人在移动着。
0 j# r' C6 N2 s1 l
几个人打开手电，一步步往里走。一走进来才发现，里面居然十分地宽，洞顶也很高。岩壁显得比较平整，竟像是人工处理过。而当他们的手电扫过，偶尔能看到一两只机器人，从地面飞跑而过。
“里面会有什么？”聂初鸿低声说道。
" B1 r |7 L% h i
没人回答。但许是这些小机器人太没有攻击力，走入这样深邃黑暗的地方，大家都不怎么害怕。中间，庄冲低声对槿知说：“不是妖怪，是机器人。知，难道有外星人？”& `- |% q+ O( _- b! p. T
P" ?$ W7 ^( w! p8 f# y8 y9 k2 A3 E
槿知没答。
/ T: m) e( ]$ j1 B( o
又走了十来分钟，前方却有了光。
应寒时走在最前面，他停下脚步。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
9 T' \9 y9 E8 X9 Z7 q
这里大概离地面已经很近了，岩壁上方布满粗大的树藤。大概已经经历了很多年岁，树与石几乎已生长在一起。岩壁上还有几个空洞，阳光从那里漏了进来。所有他们面前的大半地方，都被照亮了。而另一半，还是阴暗的。隐隐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那里，不知道是石头，还是什么？
4 M z! Q9 N6 h6 p2 C" O
那些小机器人，此刻就聚集在光亮处。歪七歪八地站着，全都抬着头，瞪大眼，看着他们这些来客。他们的低语声连绵不绝，然后都张开那小小的双臂，像是企图要拦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身后黑暗中的东西。
应寒时抬起手，先将槿知护到了身后。然后抬头，看着那庞然大物。) O q) w+ f* q) D; p# L' K
聂初鸿等人都没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嘶哑的声音，从那堆黑暗中传来了：“机器人们，让开吧。让他们过来。”, Y0 N% K: w M) c$ ]" h( }, k
% T' c: ^& W* u: Z Q5 y
话音落下，那些小机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而默默地都让到一边去了，给应寒时让出了一条路。
应寒时负起双手，安静地注视着那黑暗中的人。
4 t9 p3 Z" I s: ]9 B" |
“你是……什么人？”" _) @/ h1 C: P s' s+ a) E
, {- {9 o9 Y2 ^) S
片刻的安静后，那人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我是——三千光年外曜日帝国，所属第七舰队，一名普通的机器人下士，流亡于此，名字已不值一提。未曾想过，会有地球人相逢的这一日。”, v* X) f7 c8 y# Z, O
聂初鸿等人已彻底寂静下来，槿知从听到那两句诗时，心头便是一震，转头看向应寒时。而他矗立不动，眼神静漠。一时间槿知觉得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沉默。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10
第42章 七百年后8 L/ z8 \* D6 |$ d' f7 y
! }" {' F1 x' U) d$ L' H- {' m
很早以前，就有科学家提出，宏观宇宙中的星体结构，与微观世界的电子绕原子核旋转，是极其相似的。甚至有人做出大胆假设，一粒原子，会否就是一个微宇宙？中国古佛经亦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们的整个宇宙，说不定只是某个人手中的玩具。( u& G8 I5 k: G, K
9 @. |8 @ o* a* W8 V6 N
在这个我们看来极其宏大的宇宙里，光年为尺度的距离中，唯有光阴永远向前流逝。当你站在北京二环的出租屋里，透过雾霾好容易望见了一颗星星；那抹星光，也许就是2000年前从天鹅星座发出的。那时那里的人们，说不定正在椭圆形悬浮阳台上，晾晒棉被。$ f1 K. i$ C' h+ _9 h$ B. d: }! A6 k
而在应寒时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军队的同仁，是在对抗反叛联军的最后一战前。那是在凤凰号的中央指挥舱里，他站在浩瀚的星空下。而他们，全都单膝跪在门外，痛哭流涕。然后他转身，走向了无人的黑暗深处。+ C [) W8 v0 N/ K* ?/ C' b
, U2 s- i1 c2 f" ]! T- ^
应寒时也曾想过，隐匿在依岚山中的，会否是流亡反叛军的人。因为据他所知，曜日坠落之前，已有部分反叛军驾飞船成功逃逸。却没想到，今天遇到的，会是一个自称帝国军人的下级士兵。
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 V. I. j z( f
他却忽然想起了，在飞船上渡过的那段漫长的星际旅程。星河永远寂静，前方永远黑暗。原来人的心，真的会被孤独，一点点侵蚀。
失神之间，忽然感觉到掌心一阵柔滑软腻的触感。然后，被人握住了。
: F- s- K& [& Q4 R5 Z
应寒时微怔，转头看着她。
她正看着前方黑暗中的机器人，神sè非常平静。然后踮起脚，缓缓凑到了他的脸颊旁，柔软的气息也吐在他的耳朵上，声音微不可闻：“要相认吗？”0 n' H0 \# x8 {# j# o3 |$ {
}! L- m+ L. r+ z$ ?% _; b% M
应寒时轻轻摇了摇头。五指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8 T2 b$ ^/ F% b9 j7 E
2 D% f6 y [% ]4 q( N
身后诸人，却看得一愣。
' \- L8 U8 F; y7 z2 U) Q9 r4 s; O
遇到外星机器人，这个事实足以让任何人震撼不已。可谢槿知竟然旁若无人地跟应寒时说起了悄悄话。0 y C7 K c% ^
+ v+ N: f- b5 `
连地上的那些小机器人，都扭头看着他们，很奇怪的样子。而那机器人战士，也沉默下来。% l9 J+ p1 `6 W1 C4 A1 U
4 R+ ]# E! V# q2 t% z
应寒时不打算相认，槿知虽然有点意外，但想是不是因为旁边还有别人？他自然有他的考虑，于是点了点头。
/ Q7 t! Z" J* B
这时，洞内缓缓亮了起来。是两只小机器人爬上岩壁，点亮了简陋的油灯。
暖黄的光线下，他们对面的机器人，身形轮廓也逐渐清晰。3 o, [# S: x+ m# {) h
他并不是槿知想象中的样子。
% |$ l3 z2 ^2 q/ X1 L
他的身躯非常高大，四肢粗壮。看起来比萧穹衍的型号还要大。但是，他并不是站着的，而是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5 ^& I' B# B% W4 c; |) \
4 ~* a3 q( V* d
全金属躯壳，锈迹斑斑、颜sè灰暗。身体各处都有破损残缺。一只腿甚至还少了一截，露出了断裂的金属丝线。唯有那双纯红色硅晶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们。' A) H5 O; P' l. y( t
“希望，不要吓到你们。”他说。
* ?; o/ b% ?' P) |9 D
“不会。”应寒时答道。
机器人又动了动，身躯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9 a% v6 u; z# _9 n8 P, f
“也许是星辰注定，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与你们地球人相遇。”他用那机械而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意外得到的一块能量晶片，让我生存了数百年时间。我的生命，早就会终结。现在，最后的一点晶片能量，也快要耗尽了。”
; Z, g3 d0 S, O3 b0 w7 ~
槿知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忍。听到最后，看了应寒时一眼。而他的神色依旧清淡平静。+ d) o$ F( F# \( t( D, X. e# e
& Y& q) h2 b8 B" y8 z# K2 `
“你们，为何而来？”机器人问道，“是为了，那块晶片吗？”( C" K: { t' \' a
& y9 E9 g* F" }9 f$ c+ F
聂初鸿等人并不知道所谓的“晶片”是什么，于是沉默着。应寒时静默了一会儿，答：“我们只是路过，不会抢夺属于你的东西。”- i! N! c- Y: X4 m2 I: H3 C/ m
“对。”庄冲最先附和，聂初鸿和顾霁生也点头：“不会。”
' k! q* ?5 l* _6 ]$ `
那机器人安静了一会儿，说：“可不可以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w$ V# ]- X! I$ L
应寒时眉目静朗：“请说。”
他缓缓抬起金属头颅，看向洞顶外，依稀的天空。* c9 I+ O& B3 C0 s0 |
“在我的机械生命终结后，请将我埋葬在一片泥土里。让我的躯体，可以永远的仰望星空。”; b! @- t* ~ b/ J2 M& x
& ^4 R$ K1 ]' u( T" w
他又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些显得无所适从的小机器人：“还有他们，是我在逃逸飞船角落里，发现的属于富人的观赏玩具。却也是我在地球上唯一的伙伴。我知道刚才，你们并没有伤害捕捉他们。如果落入其他地球人手中，他们也许会受到伤害。能不能就让他们继续生活在这片森林里，直至生命终结？”1 L# V! I2 j5 n8 J. x j% a9 ?
( F7 C4 \3 ?5 J: k; k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p8 p" l) e2 Z7 r+ j: v* W) f. `
' \2 D# V% r2 I8 l! n7 `" W' E6 P
“好。”应寒时缓缓说道，“你得到了我的承诺。”4 u U. K& T/ `+ h7 j
. c2 D0 r/ |; J: `
槿知静默不语。其他人的神色也都有些动容。
今天目睹的这一切，令聂初鸿十分震撼。而听完了机器人的话，他竟也感觉到某种滚烫沉重的情绪在心头。他上前一步，毅然点了点头说：“你也得到我的承诺。我就住在大山之外，今后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 A$ w" j' @- {% G# W
机器人安静了几秒钟，轻轻地答：“多谢。”
; V) V0 `1 p8 V3 n9 K, i/ S
而自从踏入这山洞开始，庄冲的心情就阵阵强烈激荡着，此时依然处于失语状态中。顾霁生则缓缓低下头，盯着那些小机器人，修长的眼睛里，也露出怜悯神sè。
“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机器人的声音再次在洞穴中贯穿回荡，竟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洪亮沉重，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7 T( X U% |! Y5 v. Z/ l
“而我将永远忠诚地……流浪。”说完这句话，他的红色眼珠，忽然就熄灭了。然后整个人保持抬头仰望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 K; ]( W- G- f
应寒时站在众人之前，双手负在身后，背影静静矗立不动。小机器人们却全都一呆，然后飞也似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到了机器人的身上，发出了“呜呜呜”的音节，竟是放声大哭起来。
9 F. {6 g g+ a
槿知等人也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聂初鸿说：“我们把他埋了吧。” k5 k5 M- y/ |$ k
庄冲：“好。”1 a4 R m7 |' Z6 b6 Z/ Z+ f: D
顾霁生轻声说：“没想到我们找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m/ ~8 h4 C; s1 C# X/ ~/ E
2 M6 j; {. c0 t6 R$ P, }
而相距甚远的某处山林里，越野车中，萧穹衍慢慢摘下了通讯耳机，低头抹了一下眼睛，虽然那里并不会有泪水。* H8 o1 B( G' \3 \5 Z/ @! x. o
0 Q7 [( ^6 `. q, q3 F6 x# X) p
“小知……”他自言自语道，“小John好难过。”
! l% t% \! n" c* k f
——4 g9 Y6 Z) W6 k6 W$ [/ I% D/ G
太阳升起来了。雨后的树林，湿润翠绿，阳光斑驳。飞鸟从天空轻啼而过。
聂初鸿选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开阔山坡，就与庄冲两人拿着铁铲，开始挖坑。死去的机器人已经被他们抬了出来，放置在一旁，看起来就像是一堆废铁。! b' z$ S, z) o- e/ y. @
& w/ ^0 ?0 {( w/ i# {
顾霁生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草地上，静静地望着。过了一会儿，清亮婉转的歌声响起了。1 u+ H9 j8 o4 m3 e
$ v# _3 |7 [8 ~8 b7 J; O4 l4 Y
“你那太空舱，
能够发出金sè的光。- _) v/ X. B! ]- i: C
$ [& v H) v* c3 T1 ^% d. e
我废置一方，
抬头便会为你守望。5 w* L8 J1 b2 u1 j G6 `
+ G7 n* d" {8 I2 l$ J9 y5 z
……”
, q6 G l1 E; `+ N$ q. w) Z5 i
槿知微微一怔。她听过这首歌，陈奕迅的《七百年后》，她也很喜欢。还真是唱给外星人的，没想到顾霁生会突然唱起，竟然最应景不过。
% d4 K6 c( C- J5 ?: e
“漆黑的星体花叶树木无从留下，
$ V' o: B2 K' l& r: J
你会在流泪吗？
花开的沙丘滋养我们贫穷地方优美似画…… ^9 Z1 I( S1 }
. n8 F" m8 n E) j9 O
天天进化热潮已记不起，
( u" \7 O `' s% V& X; h+ z
用霓虹去建设欢喜。
虽则你我被每粒星唾弃，
我们贫乏却去到金禧……”
空旷的山野中，他的歌声仿佛一汪温柔而哀伤的泉，淌过山岭，穿过云霄。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那些原本散落在四处的小机器人们，也都走到了顾霁生的身后，抬头睁大眼听着。过了一会儿，他们手拉手站成一排，随着歌声的节奏，开始整齐地左右摇摆起来。 X7 v! r2 _0 `% i& I$ U
——
槿知在歌声中，走下了这片山坡。又望树林深处走了一段，抬起头，就看到应寒时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负着手，像是在眺望远方。
槿知走到他身后的一片草地坐下，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这个人真的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站得非常直。背影清瘦挺拔，如同一幅温柔的水墨画。; P" k) M& H# D6 A* g
k# H8 n8 R8 s# K1 d
“应寒时。”她喊道。* ]0 `/ o* R( n8 r0 ]7 q" x1 k2 S
他转头看着她。/ ?$ S9 y: S0 A! m
9 L& X- W' _2 Z0 T
她拍了拍身边的草地：“过来坐。人不必一直站着。”: N: j$ j; g# M7 i6 a8 Z$ h
应寒时微微颔首，走向了她。看着他轻轻在自己身旁坐下，手搭在了长腿上。槿知想，他说自己是流亡军人。看他的举止气度，肯定不是普通士兵，应该是军官。不过他年纪这么轻，军衔大概不会太高，也没听萧穹衍炫耀过他有什么丰功伟绩。应该是一名中级青年军官吧。那么，刚才看到一名同样流亡的士兵，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心中是否也不太好受？
这要换别的女人，见到男人难受，大概会温言细语、徐徐开解。或者陪着一起掉眼泪。但槿知一向觉得，那些都是虚妄的。人真正遇上难过的事，旁人如果不是也亲身经历，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于是她转头看着他，径直问道：“应寒时，你现在难过吗？”
他抬头看着前方，漆黑的眼睛像沉静不动的水：“些许。他也是曜日帝国的子民。”
% P$ X. I7 q- N' A* j
槿知又问：“那你想哭吗？如果想哭，我马上走开。”: G6 b. r! E! Q% r: S
- m+ E* l1 w+ r, X6 v' c5 D
应寒时眸色微怔，转头看着她。两人坐得近，她可以清晰看到他眼睛里，她的倒影。然后他竟然徐徐笑了。
% q3 W* C6 q% z3 V# ]
“槿知，男人永远不该哭泣。”他说。& s# w$ Z# K- s
槿知：“……哦。”
- K4 D! Y- \& j" [" t0 f
两人都安静下来，一起望着不远处的山坡上，聂初鸿和庄冲还在挖坑，而顾霁生的歌声轻盈回荡。5 }% \3 e% z% K2 f W L/ U
槿知又侧眸瞥他一眼，想，长得这样俊秀清逸，上次那个什么黑龙的手下，还骂他是小白脸。可他的心里，的的确确是住了个纯爷们儿。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21
第43章 予我温暖
山间的清晨，还是有些许寒冷。一阵风吹过，“阿嚏！”槿知打了个喷嚏。
2 \; U# y D: f1 y5 o
应寒时侧眸看着她：“冷吗？”
4 h+ j6 \, K. L( Z3 }
槿知缩了缩肩膀，是有点。 Q9 a- G( T- w- t
他微蹙眉头。彼时他的浅色运动外套，微微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面色清朗如玉，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山间的寒意。 @5 w1 J+ T7 @2 o6 J# I
槿知想，他肯定要把外套给她穿了。那么细致温柔的男人。
结果，他只是神色认真地说：“槿知，你要加强锻炼。如果冷，就起来动一动。”0 \# e, i: |' o! ^$ Y; ?# B* u
“阿嚏！”槿知又打了个喷嚏，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应该把衣服给她，却又没给，心里有那么点不太爽快。于是瞥他一眼道：“你脱掉衣服应该也不冷吧？”. T7 f+ p, ?3 e; J6 C |+ I; F- i
应寒时点头：“不会。”5 M, U+ y" Z; Y% ~
槿知也点头：“那把你的衣服脱了，借给我穿。”* M r$ i- g# A6 l, H0 c
) p7 h( _9 k' A O5 [' z/ R, C" u; j
他愣了一下。 o+ _5 i7 ?; g5 b5 ^5 z! ~3 ~! Z
8 {7 ?: u% l" {1 X" L9 o" x
槿知神色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
# e) u: a: [3 e* p; d" E+ t
他静默片刻，转过脸去：“好。”# o/ h. y* t' K) ]4 N, F- v
" N8 p2 o8 w1 [1 P
他很快脱掉外套，不用槿知吩咐，就披在她的身上。槿知说了声：“谢谢。”又觉得有点讪讪，于是抬头看着远处。
他的外套其实也很薄，但柔软的布料上，仿佛也沾染着某种温凉的气息，披在身上，只让人觉得很舒服。
槿知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会聂初鸿他们挖土。忽然察觉到身旁的他，似乎格外安静。于是又稍稍偏转目光，看过去。
' t S& b7 y# Z
愣住。9 G+ S9 s8 D. L9 w1 ?/ H! L8 V- x! I- E
. V5 `& k5 ^4 R) W
他不知何时将身体也转过去了一些，只留侧影给她。衬衫的下摆垂落在外，纽扣已经解掉了大半，脸转向了另一边，耳根微红。修长的双手，握着衬衫下摆。
槿知：“……你在做什么？”
& J3 |3 Q. A& M9 m+ o: H
他身体不动，嗓音温软：“槿知……马上就好。”
4 K8 M' ~9 H0 d& |
槿知：“……”
她忽然明白过来。( C0 y; M- p0 {. s' G
“应寒时，我只是问你借外套……衬衫不用脱的。”
- t0 q& G! I4 e1 `! b: r
应寒时的手指顿住。6 I U) X6 y: K0 E8 Q' Q
3 m! j7 `+ X& [
然后槿知就看到他的手改为往上，手指轻盈敏捷，很快把衬衫全扣好了。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手搭回了膝盖上。只是脸依旧偏向一侧，没看她。
$ n' N: f' Z2 L) O- s$ Q
槿知觉得自己发笑实在不太厚道，毕竟人家是外星人。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笑。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衣服借给过别人御寒？”她问。* Z7 z* G) ~" M7 W* K6 g) I
“嗯。”他看着前方，脸庞微红，嗓音清淡，“战士们都很强壮，不需要。”
而且，即使有人冷，大概也不会来向他借衣服御寒。% D9 [$ w- t2 s! C
槿知又笑了一会儿，等他脸色恢复正常了，才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
1 `! a. ^6 v! D
“好。”他也站起来。
6 @5 B n0 V: [: y$ E$ {2 K4 R
槿知刚要转身，忽的脚步一顿。然后回头，再次看向前方，山林的下方。& t) O6 g/ z8 c6 H" }" C1 e/ S
应寒时也循着她的目光望下去。# ~6 D* W2 x+ L3 J8 ?1 g% n0 U! ]" u
8 |- ~0 q7 D/ T, q; A/ z! a
“下面好像有人来了。”她说。
; g h' _% N2 I4 y2 n2 @
应寒时安静了几秒钟，侧眸看着她，眸光漆黑幽沉：“你也……看见了？”( e" ^, t1 w( i& X4 N. a% D2 m
6 G$ Y3 E& ~7 g* {; |- A
槿知的眼睛依旧看着下方，答：“哦，我也不太确定。就是刚才看到好像有人影闪了一下。”2 a1 @" x7 N8 [ u) L
“有十多个。”他说，“是人类。”
9 O9 O/ z/ F- J& M$ E* `" X' n
槿知没出声。会是什么人？% Y, N. m) U) w4 [ h. T
这时，“哔”的一声，通讯器响了。萧穹衍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呦呦呦，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老大，你猜谁来了？”+ Z& `4 @9 k& ?0 u) A
“谁？”
' L4 ?) T( F( t
“就是上次企图冒犯你的那伙人的头领，通缉犯黑龙！我已经对比过警方通缉令上的头像了。想必他们一直潜伏在山中某处，现在正循着你们的足迹往山上找呢。”他哼哼唧唧地说，“老大，机器人同僚死了，小John现在心情很不好。我可以用车上的光子炮干掉他们吗？” @9 T; W0 u+ t- W9 \8 C9 C
若是在以前，遇到这么些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槿知肯定要捏一把冷汗。可现在有应寒时在身旁，她的心情当然很放松。听到萧穹衍的话，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7 I I& j( q6 U. m
应寒时淡淡答道：“不必。”9 ?' v- c) D% a" z! ?/ ^
他中断了通讯，槿知看着他。而他眸色平和：“静观其变。”* [- m+ U! r) F* @. O! c6 \! ] e
1 l9 C* E9 i9 h$ |' m
槿知点了点头。
——3 D4 v$ L, y. [: i+ H' \
; A3 F4 @- x! X {3 w
时间一点点推移。
两人就站在这片隐蔽的山坡上，透过繁密的树枝，望着下方。不远处，聂初鸿他们已经挖好了坑，正在把机器人往里抬。那些小机器人也跑过去帮忙。# ?) b! R& f, x" @# V, }1 Y+ N
这时，槿知注意到下方，有树枝动了两下，似有人冒头。0 D; e. n3 |0 [8 a7 e& o1 ^, `
“来了。”她轻声道。
+ U" D1 x) E1 c: |. F
等了一会儿，却没人出现。这时，槿知注意到树林上空，有白色的烟气慢慢飘了过来，隐约夹杂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什么？”她轻声道。: ? I7 ]2 \! T) C2 d4 ~
3 _& G( v. b7 H5 r ~1 D
话音未落，应寒时的手掌，已经覆住她的口鼻：“别吸。”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槿知只感觉到头阵阵发沉，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困意很快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
“应寒时……”她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眼前一黑，昏迷过去。0 @% b$ @, x/ q* I& q5 M
4 Z0 J8 z0 ?- i2 M- ~) y' O P: r
应寒时心头一紧，一把抱住她的身躯。她的脸颊略有些苍白，眼眸紧闭，呼吸沉滞。应寒时迅速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抬头望去。' C) Q, R( K8 z* V, s* ` l
. k9 {, C- C7 q' N5 v( g" Z
对面洞口的山坡上，聂初鸿和庄冲已经倒在地上。而坐在他们不远处的顾霁生，正面色震惊地起身跑过去，过了几秒钟，也软软昏倒在地。只剩下那些小机器人，围着他们三人上串下跳，急得不行。
7 S0 A* |# P0 i9 g5 L3 Y) ~% w
“小John，怎么回事？”应寒时问道。
, d W& j: Z6 G, |
萧穹衍很快就回答道：“报告：是那群无耻的地球人！他们施放了某种烟雾，大概是燃烧的植物根茎，可以致人昏迷。你知道这种藏匿在山野里的职业罪犯，通常会掌握这些土办法。不过请放心，过5、6个小时他们就会醒。身体不会受到伤害。”. S) ~% M( u' y) l+ r4 u* Q
7 J6 D2 ]1 Q f
这时，应寒时注意到，下方树林里，已经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停，又落在了怀中的槿知身上。; r( Z& S5 e9 F7 \8 m Z9 E0 m1 M& m
' h7 z0 i$ \2 H% R% Z
“她要昏迷5到6个小时？”他缓缓问道。
, ^" {% `1 f, x- n5 w1 w
通讯器那头的萧穹衍，滞了一下。
4 D4 P+ |& s: c; T
要知道，应寒时这个人，真的很少很少发脾气。即使发脾气，也绝不会大发雷霆或者变得很凶。他看起来依旧会显得很平静，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是嗓音冷一些，脸色沉一点，喜怒不形于sè。但是不知怎么，从萧穹衍到其他军官到下级士兵，都非常害怕看到他发脾气。
0 j$ `3 ] V7 x# g2 a- E
现在，听他的语气，明显已经有点不对了。: A. o7 M6 |! g) g2 G
萧穹衍几乎是立刻说道：“噢噢，当然不用昏迷那么久，有办法有办法！我马上配备解毒剂，一个小时内就能送到！”. q( O' [5 j0 i& v8 E; C9 k
$ M4 {8 e9 Z0 l0 P
这才听到通讯器那头的应寒时，轻轻“嗯”了一声。; ?8 {; I8 _, Q
" B9 V2 {7 d) a+ ?
萧穹衍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了另一茬，于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语气轻松地说道：“当然，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你看，你就不会中毒昏迷。因为帝国不是早就推行了全民免疫计划嘛，你的体液里存在抗体。要知道，我们的基础防疫，对于地球人来说，几乎就是万能灵药。所以，嘿嘿，只要你愿意亲他们每人一下，给他们一点唾液，就会马上醒过来啦！”( G% Y# O3 c( C# J" B9 }5 D
6 \. }' Q9 u5 Z' c2 b# a7 s& S4 J% v
他说完之后，却发现应寒时半天没吭声。" `8 G' M$ t9 u# U0 j2 F) ?9 R
# {% W& f/ [. `: b
“……老大？老大？”
0 ?) f, C8 a& j- Q' t; g
在这令人困惑的沉默中，萧穹衍忽然间福至心灵，失声道：“星辰在上，老大，你不会是打算，亲他们每人一下吧？”. \. L m Q7 ^2 z; \) l- n
“萧穹衍。”应寒时的嗓音徐徐传来。
K6 g# U! n7 u2 O% G
“是？”. x& @* n7 a! _6 |
“暂时……不允许你说话。”# s3 {, d9 s% q
“啊……”
, `; r" l* I$ t) |! O1 Y3 K! T
——
' Y# k, G0 V& G+ j
林子里的阳光，更加灿烂。照在人的身上，带来阵阵暖意。. A! p: Z% i1 C+ u( d+ O- m0 H
应寒时抱着谢槿知，跃上了一棵大树。这里枝叶繁密，既能避开那些歹徒的视线，又能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U9 |8 z9 E$ _* Z, x
他将她轻轻放在了树杈上。而即使昏迷，大概也是感觉到不舒服的。她的眉头轻轻蹙起。5 H$ y; H) f: S! a7 n
应寒时低头看着她。
) V: `* B4 d1 N" X/ p/ d
其实他早就明白自己没昏迷，是因为体液里有抗体。但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这样对槿知。8 r2 d+ ^* W, t! `+ Y
但是，萧穹衍这么说以后，他的目光就始终在她唇上流连。而这个念头，却也像藤蔓般迅速生根发芽，挥之不去。最终，稳稳扎根，无法忽略。
枝头有风，轻轻地吹着。绿叶映着阳光，窸窸窣窣地摇晃着。鸟儿在枝头停留，然后又展翅飞走。' {- D* G1 k7 M* z
应寒时的脸，慢慢红了。5 B" M8 i7 y, h/ {
他闭上眼，缓缓朝她低下了头。
$ d; C0 H- W6 u {& H4 L
在很近的距离，感觉到她的鼻息，轻轻喷在他的脸上。眼看两人的唇就要覆盖在一起，应寒时的脸却骤然一偏，避开了她。
7 k1 g- v! Z) S/ B% e3 \
他满脸通红，只是握着她的一只手，脸庞停在了她的脸旁边。. y) u- }, V- v9 V8 {; ?
; E% r/ t9 Z) @9 b* f- ~) W, g: p% }
“应寒时……”轻微的声音。! L0 U* u6 ?) z0 Q# ~9 V
他抬起头，看着昏迷中低喃的她。
; ] y2 o0 V- Z+ L, h1 p
阳光静静地照在他的后背上。9 T6 f: U9 K$ c% x+ i# _
过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2 k7 `2 n& O; [/ x# ], C0 g# v
——
! V- S: t0 X2 b! Z
槿知一直感觉到昏昏沉沉，头很疼，眼睛也一直睁不开。% d; S0 ^# w- k" \
! L5 o/ E- W; n- }5 U4 B
然而也不知道某个瞬间，意识仿佛就找了回来。头好像不那么重了，她感觉到有阳光晒在自己身上。6 t% w- c3 V' Y! U M
, N; v0 X# Y$ l. d/ b% ]- f/ }" T9 c
然后，她感觉到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住。那气息有一点熟悉，但是她脑子还很疼，一时想不起是谁。; R, z2 O! [; N E+ r
嘴唇，被撬开了。那个人，几乎是无比温柔地进入，轻轻地亲吻着她。槿知甚至感觉到，全身不由自主，因为这个吻，微微地酥麻起来。! H n0 Y8 [0 [2 {* p9 C
槿知忽然间反应过来，瞬间愤怒无比，脑子还没过任何念头，手已经动了。5 h* F1 y: s" }
2 F: u! }2 ~3 F% o3 X; T) ?0 ?
“啪！”2 Z9 l2 w, D! |* d
2 l: t7 q7 Y4 R
清脆的掌掴声。. @ U- {% i3 J' t
槿知睁开眼。
一呆。
4 f; @7 D: C( s! Z, W* h5 t5 m
太阳之下，应寒时背着光，就在她眼前。他的俊脸通红无比，眼眸澄亮如水。
( @8 _" N( {, G; c) d) p: l( h
两人无声相对，唯有他身后的尾巴，轻轻地摇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27
第44章 观赏生物（上）
树枝轻轻随风晃动，阳光在片片绿叶上闪烁。大树顶上，有一种空旷的寂静。
槿知望着应寒时脸颊上五道鲜红的指痕，迟疑地问：“应寒时，你刚才……怎么了？”3 A& a) f% k( v" U; U8 s3 ?9 Y" V: ]
应寒时坐着没动。2 U4 h5 M1 x1 y$ e' e
; h; G# a7 c! V% }9 `
然后脸缓缓移开，看着别处。什么都没有说。' K, c2 k' O( q" w* z
槿知的心跳立刻乱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挣扎着就要在树杈上起身：“我要下去。”! M# T6 D6 ]6 @8 h. W6 I
4 o- p, S$ K1 ~: v7 m0 s7 [* O
就在这时，应寒时腕间的通讯器，几乎是急急忙忙地响了。
“小知！你不要错怪他！”萧穹衍大喊道，然后就如同倒豆子般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R- A+ F7 x' a9 Q6 r
( E/ ?$ p- o3 q+ U
“所以，你晕倒后，老大非常生气啊。如果不亲你，你就要昏迷好久的！而且他还要去亲小鸿小生小冲他们呢！”萧穹衍特别认真地说道，“我们老大可还是身心纯洁的男人，牺牲多大啊！”) d. d5 M8 f- d( `
" }. r, F2 p4 f8 z4 t* S! N" `$ F# S
应寒时依旧坐着没动，只有放在大腿上的双手，轻轻握紧。7 }: P a$ B3 w! [" f
( a$ J% N8 }1 G0 L9 K
槿知心头那些尴尬复杂的情绪，彻底一扫而空。抬头望着他的脸，顿觉非常愧疚。尤其是那对耷拉着的耳朵，看着就叫人心生怜意。; G, Q" i% V( v0 _5 u) s
她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脸。他微怔，也抬眸看着她，然后缓缓把脸转开了。像是想要避开她的触碰，但态度又不是特别坚决。于是她的指尖依然似有似无地停在他的脸上。& W& r/ @8 D# p' d
槿知放下手：“对不起。”
“槿知。”他用那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她，“应该我说……对不起。”- u; z- \0 U' z% D
4 H+ C) y( @) d: \$ y( ~
槿知心里却更加柔软。她想，他多么纯良正直的人。为了解毒亲她本无过错，他心里却还自责着。2 g: B# s- d/ |6 P5 ?) W$ Q
“应寒时。”她看着他说，“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并不在意。”- I8 D. L5 h5 g+ y0 Y' A
* y5 {4 R, O6 t0 T, Z# A7 d% V
这是那天，她起床迟了很久时，他温柔的、对她说过的话。% P" v6 m$ X. p0 E
3 \) u* f1 ~0 G+ O2 I
他安静着。
“槿知，我在意。”他缓缓地、清晰说道。
6 B! V/ C) F g# v0 j; f
讲出这样的话，对于应寒时来说，等同于向她剖白了，自己方才强烈冲动和隐忍纠葛的心意。于是他的脸颊更红了一层，眉目静静不动。唯有尾巴，摇得更加明显。
" p4 b" u' V2 u
然而，由于萧穹衍之前的那番“牺牲”言论，导致槿知明显会错了意。
听了这句话，她心中竟有点不是滋味。心想，萧穹衍说他是身心纯洁的男人，难道她不是吗？他失去初吻是跟她的意外，现在二吻又是为了救她。他心中介意，她也能理解。8 z3 q" a$ h, K9 z1 g! y) `+ q2 N: O
但是她突然就有点不太高兴了。2 n( j2 \- j' I9 D7 S# w! |
于是她神色淡淡地拍了拍他的肩：“想开点。”然后就转过脸去，望着一旁，不说话了。# M2 p' z; ]+ L/ O5 `
应寒时看着她，一时间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但他最终只是缓缓侧过脸去，看着远方，静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槿知的心情平复下来，也觉得自己的生气有点莫名奇妙。他那么纯情，在意这种事也是天经地义。于是清了清嗓子，看着下方正慢慢爬上山坡的匪徒们，轻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q$ \/ Z) B9 S" c: H; r2 r
1 ^$ ], Q- D9 n$ K. L" W; o$ g4 g
应寒时也抬头，看着那十来个人影。他的耳朵和尾巴已经收回去了，眉梢眼角都是淡淡的神色，答：“等。”: @3 L! G. j' m+ r7 ~8 m
槿知感到意外，毕竟对方的奸计已经施展过了。她以为应寒时会马上跳下去，分分钟收拾他们，就像上次那么干净利落。
“等什么？”她问。
应寒时微微沉吟。他望着她的目光，依旧温和。但是眉目轻垂，头也微微地低着。槿知总觉得他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 |" o0 A* F: r4 [$ y. N
' d: A: U0 g6 W/ ~- ^/ K. u, i/ K
他还没答，槿知却注意到那些匪徒已经从丛林中露出脸来。太阳已经很大了，他们全穿着灰绿色迷彩服，个个健壮结实、面目冷酷。有几个手里还端着枪，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悍匪。
5 n$ }. [8 Q! P$ d
这让槿知的心稍稍有些紧。他们正慢慢往丛林中搜寻，眼看就要抵达聂初鸿三人昏迷的位置。而小机器人们，还茫然无措地围着他们三个站着。
" O X0 u4 n$ Z# z* W+ S7 w
“你不去救他们吗？”她又问，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嘴唇上。/ I' [8 g9 G+ I- C# Z
应寒时当然注意到她的视线，嘴唇轻抿，答：“暂时不救。”% Q2 W+ S. x* N! T
“为什么？”8 B4 V; s, A. Z( `" ~$ z/ }3 a- i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肃然，抬手按在她身侧的树干上，跟她一起望着下方。
# k; ]; b; |& d& h. h* F& f
“因为，我要等’他’暴露身份。”
槿知愣住了。4 x7 T! v. R' Z: X
——' [3 |) l- M" n5 \; V4 n ~6 k
+ J& a- P; z1 O" e( D$ j
G省公安厅头号通缉犯“黑龙”，人如其名，是个非常j精壮凶悍的男人。他今年三十有五，身材高大，方脸粗眉。左脸上还有一道狭长狰狞的刀疤。5 m2 h# ?, U. _8 u- {& |6 S& C
" I4 P9 w$ ~/ V
曾经，他组织团伙流窜全国各地，抢劫绑架、走私运毒，无恶不作。现在，已经是他在西南的第三个年头。公安的打击越来越严，他的团伙实力也不断被削弱，赚钱越来越难。甚至最近，只能秘密躲在山中，艰苦地生存着，避开公安的追捕。2 S1 f: x5 t8 P" i4 n" w1 w; z
前几天虾皮和豆皮丢的那批货，原本是他最近最大的一笔经济来源。而正因为应寒时等人的出现，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货被警方截获，还折进去一半的人力。
能在道上混出名堂的人，大抵都心狠手辣、有仇必报。黑龙更是如此。得到消息后，他几乎是气得在栖身的丛林中，放声大笑。然后立下重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仅是应寒时聂初鸿等人，村里的孩子，他也决意要绑一两个来，杀了泄恨。不过那是后话。
这几天，他和几个兄弟们窝在山中，琢磨的一件事，就是怎么把几个大人给绑了。男的取了器官卖进黑市，女的直接卖到广东去，倒也能补偿一些损失。
* E0 u, p) F: O' w. g+ Z+ }
但与手下们的莽撞轻敌不同，黑龙十分的心细狡猾，并且善于忍耐。知道对手中有个应寒时，身手十分了得，甚至可以媲美特种兵；那个老师聂初鸿也不好对付。于是就一直派人，在村中远远地盯着梢，等待机会。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应寒时一行人进山后，他就派人远远地跟着。但他很小心，嘱咐手下至少隔了几公里，同时他自己缩在别处山头，只用望远镜观察着。
. F/ l& Z* s" Z' ~& r. Q
应寒时等人第一次遭遇“巨人”时，他的人只是远远看到了个巨大的影子，吓得惊魂未定，但是不明所以。黑龙得到消息后思索片刻，隐隐感觉这伙人不那么简单，于是叫手下继续盯。
等到他们在山林中发现了小机器人，并且一路追踪。黑龙站在对面山头上，举着望远镜，盯着那些灵活的机器小人。片刻的震惊后，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 i( X2 b" h! \, [
他黑龙天不怕地不怕，不敬鬼神。不管那些小东西是什么，怪物也好，小鬼也好，机器人也好。他知道只要得到他们，就意味着天价的巨额财富。3 ^9 P: V0 k+ Q3 n- U- k2 u
+ e1 T" I' E2 h1 T8 b+ a
于是短暂的思索后，他就立刻制定了围捕计划。先大量燃烧山间能致人昏迷的植物根茎，放倒几个碍手碍脚的大人，也避免了跟应寒时和聂初鸿的正面交锋。再将那些小宝贝一网兜尽！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32
第45章 观赏生物（下）% d: X& L; f+ e1 U9 c- b; a$ T5 L! u
6 b( y2 H) \# s R
此刻，太阳当头照，黑龙腰间插了把仿五四手枪，站在那个洞穴前。十余个手下，也都围成一圈，手里全拿着武器。
: G6 h8 f. \, U0 H
他们中间的那片山坡上，聂初鸿、庄冲和顾霁生，依旧趴在地上，俨然昏迷不醒。而那些小机器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显得很惊恐，三五个抱成一团，抬头看着这群不速之客。有的嘴里还细细碎碎地发出声音，就像是人一样在说话。
那些手下们，看得惊奇。有胆大的，伸手抓了一只上来，然后丢来丢去传看着，吓得小人连声尖叫。匪徒们见它全无抵抗力，顿时哄笑成一团。
! N; F" U g0 V& ~
而黑龙盯着眼前足足几十个小人，嘴角微勾，也缓缓笑了。) b' O6 i( u2 a4 G% Y9 H: J8 l
: X. R3 K) i( y7 {5 Y- ~
“老大，现在怎么做？”有人问道。
) F* B4 r! {3 n [; X. N" d- Z. g U* r
黑龙冷冷道：“把小宝贝全都网起来，装进箱子里。注意一个也不能跑丢！这几个人，绑了带走。”然后又警惕地抬头，看着四周：“还有个男的和女的呢？马上去找！”" v- f7 A f& B/ I' y$ v
“是！”3 d6 p! c) X2 j- N7 V
, S6 J3 M; W0 r3 m
手下们四散忙碌起来，小人们的哭叫声顿时连绵不绝。黑龙满意地站在山坡上看着。
9 k: G: R# p: Y$ o3 W7 A
忽然间，他一怔，低头看着地面。
刚才，他眼角余光似乎注意到，地上的某个男人，手指似乎动了一下。3 r( L3 G8 Q( W8 s
3 q& l- Z$ Q3 q5 T/ z5 P
微惊过后，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因为即使最强壮的男人，被这毒烟熏过，至少也要昏迷5、6个小时。现在不可能有人能醒的。
6 Y9 e7 C B* ?; [, q: U' ?0 U
于是他抬起头，继续欣赏那些宝贝去了。
9 P$ S M1 @: y, F( ?
——; d9 Y( C2 c& o' ^( [ J8 c
& a. H% D2 a* Q
与此同时，相距不远的、枝叶繁茂隐蔽的大树上。) u) k8 r0 M) t
槿知看着应寒时：“你说……’他’？他是谁？”
, D+ {# Y7 T2 m! @4 [; ~9 ~
应寒时眉目沉静地望着地上躺着的那几个男人，说道：“槿知，我之前对你讲过，在我们看到巨人之时，萧穹衍就检测到了巨大的能量源存在。但是刚才的机器人战士却说，晶片的能量已经耗尽。”3 z. K% k8 u" a0 J% [
$ T( T/ Q2 C- X( M, H4 Q C
槿知神色凝重：“难道……他在说谎？”
应寒时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说这个谎言时，他没想到会被识破。”
) C, B- Q# H5 P1 O. O( _
槿知的念头快速转动着。难怪之前应寒时不与士兵相认，竟是那时就起了疑心，一直不露声色。, U v; L( O: a2 p$ O
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1 ^4 Y9 S+ i1 x/ [6 M" |4 d
原来他比她以为的，更有心机么？
8 H: I% }4 n' C* \
应寒时没察觉到她的思绪变化，继续说道：“我们设置能量辐射场之后，这些小纳米机器人，必然会异常躁动，被我们发现。所以那个人，必然会做出应对措施。但你是否发觉，我们发现纳米人之后，再到追逐到这个洞穴，太过顺利。就像是……”; a" j1 I/ z6 S. ^* @
槿知心头微震，接口道：“被他们引过来的？”$ f% }7 b- M; J* a
应寒时望向她，徐徐点头。
“而后，发现垂死的机器人。”他不带半点情绪，静静说道，“解开了山中鬼怪的谜团，被告知晶片能量耗尽。最后请求让这些纳米人继续生活在山间。如果我们没有察觉异样，这件事就会顺理成章的结束。”
& s5 j: e6 v' m6 b$ z& N
槿知的心“怦怦”地跳：“所以，我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的假象？”3 A$ `5 k2 _0 z/ ^1 F- A6 B$ T! s
x% {; g% `* `
应寒时微微垂眸，答：“不完全是。机器人战士，的确是我帝国的子民。并且，能量已经耗尽。”
& B* h8 R: d* L8 J
“那……”" b4 J: u2 `* G6 D
& n9 v8 w, x# w; k) a0 H
应寒时抬眸看着远方，静默了片刻，说道：“槿知，之前萧穹衍向你介绍过的我星球的纳米机器人，并不完全。他们分为战斗机器人，和观赏机器人两种。而观赏用机器人，除了这种微型的，还会有像我们正常人类大小的。在帝国，他们就等同于一盆观赏植物，或者是你们地球人眼中的小丑。”
3 e' L, |2 W& S0 K9 q8 t6 o
这时，通讯器中的萧穹衍，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m- U0 B3 E* n1 u2 B, W, J
5 r4 d; G. P6 x9 V
而槿知听得心头一怔。8 n. |( n( Z* s6 M( m
) L8 @' H6 U& u1 K7 v
“观赏用成年纳米人的本体，是非常美丽的。”应寒时继续缓缓说道，“他们的变形功能，比小纳米人更完善，可以变成他想要的任何样子。而几乎所有的观赏纳米人，都有相同的特性——爱美、骄傲、孩子气、柔弱、自卑，并且非常擅长表演。但是，如果获得晶片，就拥有了战斗力。”2 U G- e9 ^; x+ y( g! S- C) S
应寒时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转头静静望着她。
而槿知的心里，已越来越不平静。某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已经非常清晰地浮出水面。
“槿知，我们进山的计划，只有几个人知道。而那个人正是因为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才能布下这完整的假象，想让我们，就此停步。”4 }3 q$ N6 K# z( k; y7 w
槿知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只觉得心潮阵阵激荡难平。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人，坐在山坡上喝酒唱歌时的样子；想起他每次看到孩子，就变得难得的耐心和温柔；想起小杰获救后，他抱着孩子，深深地向她鞠躬不肯起来；7 S* e u; q- C% A4 f: V' |
想起他因为生气，扭头不理聂初鸿；想起他平凡的脸庞上，那双眼睛却漂亮得让人侧目。
以及，他刚刚坐在草地上，身后是那些忽然变得乖巧安静的纳米人。而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宛如天籁般的嗓音，唱起“你那太空舱，会发出金色的光。”
槿知的心中忽然百感交集，喉头微微有些酸涩，说不出话来。
而应寒时的表情也很安静，望着地上那人的目光，竟透出些许温和色泽。" x- a1 K3 E5 f$ F2 @" O
槿知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4 K* ? I g9 H6 |2 Q* X; c
然后，就看到那人原本扣在草地上的十指，慢慢地收紧。而脸，依旧埋在泥土里。8 O3 t/ L7 w/ ^! p2 }$ C, x# n
5 ?- N5 U5 I7 K) |, x
旁边的匪徒们还在说笑忙碌着，而他忽然以手撑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x; X% ]/ A1 T; w) W+ S; [% j% ]
, ] E% ?% T% `
很快就有人察觉了，惊讶地看着他。黑龙也是神色一震，低喝一声，几个匪徒立刻将他围了起来。, e! ?4 X0 x$ r" H
而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泥，慢慢地抬起了头。
. g% k* n) j1 t- h' a0 s
“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把整件事圆起来。”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喃着，“竟然，被你们破坏了。”
周围人都看得有点愣。大概是被他气势所迫，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动手。
% C+ i, l f7 e
而他站直了，甚至还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就用那璀璨如同星辰般的双眼，看着他们，轻轻笑了。
“你们这些……愚蠢而贪婪的地球人。”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36
第46章 星流之名（上）
槿知原本是被应寒时放在了树杈上，现在转头看顾霁生，整个人就小心翼翼地趴着。而应寒时单手撑在她脑袋旁的树干上，两个人的身体轻轻挨着，一起看着下方的顾霁生。. T7 j `7 w9 a+ M3 f/ [+ |/ \
“应寒时。”她忽然出声。, P: m! E |- M$ i
他低下头，靠近聆听。
0 y2 k5 f0 U8 ?! m
“你们地球人，叫我外星人；你们这些愚蠢的地球人……”她轻声念叨，“我说，你们这些外星人，暴露身份时是不是都恼羞成怒，连台词都差不多。”+ O" l# Y' Y. g E2 I
$ S1 f" ?/ l0 J% I; Z/ b7 F
应寒时：“……”
5 y: D) z& k. k' J
他微微一笑，刚要抬头，忽然察觉两个人已离得很近。她的耳朵，就在他的下巴旁。而她的后背，也轻贴在他怀里。
不该，这么近。
温煦的阳光下，他的脸颊慢慢红了。眼睛望着前方，另一只手臂无声无息地抬起，按在了她身体另一侧。这样，她整个人都被他护住。并且，在他的怀里。
槿知丝毫未察觉身后男人波动的小心绪，她全神贯注看着顾霁生。3 ^# H+ g& K8 `
: @% f3 w9 c9 D( @
而在顾霁生讲完那句话之后，所有歹徒都是一静。" H6 ^ q+ T& ]1 C; L" |* r# U9 C; ?
片刻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他们就像看傻子一样，盯着顾霁生。
, K! k0 {% L& F! g u1 y
“这小子脑子有病吧？他以为自己是外星人？”6 a2 l$ A5 c' Z' I8 ~
P$ R( x# H: ^
“还地球人呢，卧槽！”
9 { m' f* v b0 O
周围的人中，唯独黑龙没有笑。他飞快地看一眼地上的那些小人，又看着顾霁生，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他立刻朝手下们递了个眼色，他们会意，缓缓向顾霁生逼近。黑龙却不着痕迹地倒退一步，退出了包围圈。
而顾霁生抬起头，看着他们，白腻光滑的脸颊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q% m% N& @9 T3 @
3 x0 a1 \- [% P$ ]7 U8 Z; l
这时，一名持刀歹徒，最先从他背后发起进攻了。雪亮的砍刀，朝头劈落。说时迟那时快，顾霁生连头都没转一下，抬腿就往身后那人踹去。旁人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腿的，就听到那人一声惨叫，竟跟一团烂棉花似的，直接被他踹飞了出去。
“嘭——”这一脚竟然让那人飞出去二十多米远，最后直接撞在树上，又“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满身血肉模糊，生死难辨。
包括黑龙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看呆了。因为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哪怕是最牛逼的搏击高手。3 J0 ]. H/ ^3 C0 E/ m$ i
% @8 b: @3 Y3 \
顾霁生缓缓放下腿，脸上的笑容更冷更盛。- O: a$ Y E& z$ G3 M
“可怕吗？”他慢慢说道，“还有更可怕的。”
' t' z/ ?5 ?4 N1 l6 o D9 ?
歹徒们都是一惊。- h; W9 E: e" D6 |5 |" L
而大树之上，应寒时眉目依旧沉静。槿知却想，顾霁生还真厉害。她不由得抬眸看一眼身畔的应寒时。不知他俩相比，谁更厉害？但看他这么沉稳笃定，想必还是他更厉害。
+ d9 Y! U, p1 L! U& A0 x+ P
通讯器中，却传来萧穹衍感叹的声音：“啧啧，果然是未经训练的观赏生物，打人打得这么简单粗暴！”
就在这时，地面上突然传来混乱的惊呼声。那些歹徒竟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纷纷转身就跑。
; A* p( D# d6 Y: d
顾霁生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脸、脖子、手上……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出现了裂纹。那细密的分裂纹路，如同疯长的藤蔓，眨眼间已遍布他全身。甚至连衣裤鞋子，都开始分裂。
6 D% ~ L: x) v2 e5 S2 {) n9 w3 Y' E, f
这一幕看起来实在惊悚，槿知看得眼睛都直了，手指轻轻抓住了树枝。+ d, ~0 ?% U8 S' e
8 p$ P7 W- z4 D" D- |; S
下一秒，他整个人，“破碎”了。. }: x, n; z1 a% e) `& [/ s- d
碎成无数个细小的方块，但是它们浮动组合在一起，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相貌轮廓。然后，他的唇角微微一勾，再次笑了。" u8 D" m4 U) U
% n f2 g9 j* ~7 r, D, h
他的形状突然再次改变。那些碎块，或者应该称之为粒子，它们迅速向上方移动堆积，越堆越高。人的模样泯灭其中，他变成了一条流线型的带状物。前端形状锋利，每一颗粒子都快速移动旋转着，通体都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歹徒们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但是逃跑哪里还来得及？白色粒子流拔地而起，宛如一把脱鞘而出的尖刀，朝他们追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毫无悬念。散布在山坡上的歹徒们，就是一个个的活靶子。而银白色粒子流，宛如一团幽灵，风驰电掣穿梭撞击。只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撞地声不绝于耳。歹徒们或是被撞得头破血流，或是连续在空中翻滚数周撞上大树。一个个都晕死过去。6 g% L9 m5 N* v
# _. L* r: R. Z' ]: a1 } \
顷刻之间，原本混乱吵闹的山坡，安静下来。
粒子流缓缓回落，落在了草地上。又变回了顾霁生的样子。
从脸到脚没有任何裂纹或者散落的颗粒，整个人完美无缺、栩栩如生。
他静静站在那里，头低着，双臂垂落身侧。阳光之下，满地都是躺着的人。唯有他形影相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那身形竟透出几分落寞。0 N3 z% Q6 \% W, t; ?5 ~2 \
“呵……”他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 f! ^! {+ m/ w0 M1 K
——. e/ T" g' r8 E5 l Z2 @+ h" T _
槿知已经看得愣住了。
9 ~" Q" F% I3 l5 _. @
“下去吧。”应寒时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A0 \* |$ B# a& w7 b3 W* v
( w* u: H% @7 ?1 M$ o
“哦，好。”
5 r& |# G# ^3 ?! B' L& {
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槿知也习惯性地伸手环抱住他。1 U2 V% o" W6 t9 R! F7 ?, f
+ P$ {6 K( ]5 X* v! d# ^- l
忽然微怔。) m' {8 K8 p. @- t% w
她有一种奇怪而微妙的感觉。她觉得应寒时抱她的动作，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同。虽说姿势都一样，但以前他更像是用手臂将她“夹”在怀里，动作有点僵硬。有时候没夹到腰上，而是夹在背上，让她不太舒服。她都没好意思跟他说。8 m8 Y! g# I& ~7 b% E) l
可现在，他的手一搂，就精准地扣住了她的腰，并且会往前一带。她整个人就不由自主落入他怀里。而且他抱得略紧，使得她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胸口。于是她只能抬头看着他。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跳居然会有些不稳。
此刻，她也抬头望去。却只见他的侧脸白皙而平静，全不像之前，一抱她就满脸通红。
& ^- n! N6 k0 c
所以……在抱女人这件事上，他竟然变得老练了？
& t+ w, q" N0 N( ?
这些念头只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眨眼间，应寒时已抱着她，轻轻落地。
顾霁生听到动静，转过头，看着他们。眼睛里光泽沉湛，看不分明。, k; Q: X0 D! m
应寒时将槿知放在昏迷的聂初鸿和庄冲身旁：“你呆在这里。”" i% O/ Z: }& [# [
“嗯。”
他又摘下腕间的通讯手表，递给她。然后就转身，朝顾霁生缓缓走去。
槿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他们俩一会儿会打起来的预感。, \4 U" `6 a6 i: B. g
顾霁生看着他，居然笑了：“我怀疑过你。”
5 b# h% r, M- s& D% t& v
应寒时在距离他几步远处站定，将手缓缓负到身后，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0 j* t. `* J- \, V) b' S" y7 B# n
4 a9 R' {. s$ f: t9 @
顾霁生打量了他两眼，又看向不远处的槿知：“她也是？”
8 {) M# ^/ O5 h; X% m( U! ~
“不是。”
2 M7 n$ M) m \; \5 \" I- t( H1 w, q
顾霁生点头：“我看也不是。曜日的女人，可没有她这么傻乎乎的。”
. P0 {7 P& `3 Y. u6 s: |0 O
这话槿知听得清清楚楚，扬声道：“嗯，我是傻。现在莫非是我瞎忙乎了一大圈，还被人发现是外星人？”5 ]( ~+ P' Z9 O! N6 ^/ g
9 n6 b2 C0 E5 J# h7 I
顾霁生脸色稍稍一滞，一如之前每一次斗嘴，都被槿知堵得说不出话来。
应寒时的眼中也闪过些许笑意，温和道：“槿知，不要嘲笑他。”
槿知：“哦。”* V' ]; }: ~: |3 ^
顾霁生的脸色却更臭了，冷哼一声对应寒时道：“你倒是信任她。”/ k1 U/ k' I% i' U& o( A
4 G- s$ {! c+ J* C# |* K8 P1 c8 k8 d
三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应寒时徐徐开口：“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顾霁生静静站着，没说话。
, ^" C+ W6 s, ]( `* l3 B: H2 U0 B
应寒时又问道：“死去的机器人战士，是怎么回事？”9 q2 ~% [5 ?7 n# F6 R; D6 ]; q
顾霁生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有些懒散地答：“也没什么。我们搭乘同一艘逃逸飞船，抵达地球时，他的能量就已经耗尽死了。我埋了他。前天晚上又挖出来，给你们演戏。”
他抬眸直视应寒时：“你是为了晶片来的？”
应寒时的眸光沉静如水：“是。”
见他们讨论到了正题，槿知的心也稍稍提起。" M; ?" o) h" v) |4 w8 z
哪知这时顾霁生脸色一变，冷冷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晶片我不会让出来。想要，自己来拿试试。”
( V i7 M, U) W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就在他们眼前，变化成了粒子流。变化速度甚至比之前更快，前端也更加尖锐锋利。两人站的距离本就不远，他倏地拔起，就朝应寒时撞击而去！6 l9 j7 B# @, G; b2 ]) J$ r
应寒时的眸色一敛。
槿知看得一惊，通讯器中却骤然炸出萧穹衍愤愤的声音：“话还没说完就开打，这只观赏生物实在是太暴躁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47
第47章 星流之名（下）
2 P+ @2 R+ r7 g/ [2 q* Z: o4 p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
应寒时的足尖轻轻点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平地拔起数十米。竟比之前每一次跳得都要高。银色粒子流只堪堪擦过了他的衣袂，然后就一头扑了个空。也许是去势太快，顾霁生险些就撞在了树上，急急刹住。然后又掉头，猛地往上追去。
蓝天之下，阳光清透。5 C9 ]) ?# ^: R. o) Q& a9 c# I. w
应寒时跃上半空，耳朵和尾巴骤然显露，低头看着下方的顾霁生。他的神色又变得跟那天揍那群歹徒时一样，清冷、决绝，透出几分冷酷。槿知看得心头一怔。 H2 }8 W! h! e
萧穹衍却在通讯器中低声感叹：“卧槽！小生生到底捡了多牛的一块晶片？他的战斗力达到了S级！”
槿知并不懂他们的分级，但是S？听起来很牛逼。于是她小声问：“应寒时能打过吗？”
: o' K5 w4 M1 {
萧穹衍像是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说：“小知，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冒失。看看就知道了哦。”
两人说话间，顾霁生已经快要追上应寒时了。就在这时，粒子流再次改变了。它们如同移光幻影般分裂开，迅速拆分成了数道笔直的粒子光箭，前端锐利无比，齐齐朝应寒时射去。
槿知失声：“当心！”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3 B. `$ H0 y, u0 s' l. N
应寒时的单手居然还负在身后，眼眸沉黑如水。他抬起一只手臂，快如闪电疾若流星，骤然一挥。2 A5 f8 T1 ]3 j; I. F8 Z
“下去！”他清喝一声。8 V+ ~* I+ a9 |5 `
雪白光刃如同一轮弯月，在半空中乍然浮现。那光纯白璀璨无比，只照得槿知瞬间低头，无法直视。而那光顷刻间如同潮水般扩大，又如同最浩瀚的冲击波，刹那间将顾霁生的粒子流全部淹没其中。
“唔……”
6 a* }4 \# p$ m6 m! q% _
槿知居然依稀听到了顾霁生痛苦的闷哼，然后就看到重新卷成一团的粒子流，从光的覆盖中脱出，像是遭受了重创，重重撞击在地面上。 u* ]: }: j& q6 D
槿知的耳膜被震得阵阵发疼，她抬起头，一瞬不瞬看着双手负在身后、徐徐落地的应寒时。% c4 b- \3 I, o, B' s6 Q
就在这时，粒子流忽然从地上跃起，掉头就往山坡下方疾驰而去，看样子竟是想逃跑。
/ Y1 R7 Y9 l& \3 N9 f
应寒时眉目一抬。
顷刻间，光影乍现。他的身形已快得槿知看不清，只看到一团白色光影，如同闪电般穿梭追逐着银白色粒子流。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 ]8 p1 s% h! j+ ]
8 \: ]" G8 N- k# p
“嘭”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传来。
$ ^" ~5 N+ L' i4 i% G8 [
他们停住了。所有光影瞬间消失，槿知睁大眼睛。# D& ?$ m$ j' `& D; z) n2 L3 W2 `- s8 S
顾霁生整个人居然被压在了树上。他的脸色又红又白，还有数条未褪的裂纹。: C! p6 G# B/ w4 D* x5 }' d
而应寒时站在他身后，只用单手，牢牢扣住了他的后背。顾霁生的整张脸都贴在了树上，看样子像是想挣扎，可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 S R+ i' J" f5 |9 d7 K+ F4 V' P
应寒时抬起头，清俊的脸上没有半点温和之色。7 F& ~% @& ]0 y7 a6 q* C! B) ^
“服了吗？”他轻声问。0 {8 u" \! v& F6 U: O& Y I# a2 F0 {
' r$ j: k V+ l' o, H
槿知有些怔忪。% B! z- w' L2 U& \0 G i3 ~
上次她就知道，他打架时十分快准狠。而今天，看到他脸色清冷如雪，在空中挥出磅礴锋利的光刃；以及此刻，看到他只抬抬手，就把顾霁生完全压制住。那气场竟是威严迫人的。
3 v3 i/ {5 m+ \8 w
槿知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像是在看另一个男人，可又的确就是那个沉稳温柔的他。+ c$ y, ~2 g- m5 B7 d5 Y
9 p5 K3 F$ l1 q+ M
“你到底……是什么人？”顾霁生问道。
8 C K# R1 O: s+ \& s" ~
应寒时眉目平静：“跟你一样，流亡之人。”
: B' D: J+ k8 u2 m
顾霁生身躯动弹不得，却冷笑两声，说：“即使你杀了我，也不会把晶片给你。”顿了顿说：“我不会让任何人，利用晶片的能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 k+ E! C$ I Z! s
应寒时却忽然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顾霁生一怔，站直了，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看着他。# p' Y6 c0 C3 m
+ j. ^, l: a+ j, _/ N. ?) q
“我从未说过，要抢走你的晶片。”应寒时缓缓说道。) z* e8 u9 x- F [/ X% ?
顾霁生看着他，没说话。 p' G' T: T; V' m/ G( L8 i+ z9 Z4 P
“我对于任何战争或争斗，已经没有兴趣。”应寒时说，“我来找你，目的与你相同，是为了保护晶片。我既然能检测到晶片能量存在，如果有别人，也能检测到。你的战斗力只到S级，如果他们来抢，你当如何？”
顾霁生的脸色已缓和了不少，冷声道：“如果他们来抢，我同样不会给。”+ @4 J! k8 h0 G# h6 S" [* T
9 W$ z4 p, j. L! {
“如果，他们以孩子和聂初鸿的性命威胁呢？”应寒时看着他。
顾霁生没吭声。
“你有两个选择。”应寒时说道，“将晶片交由我保管，一旦确定没有其他威胁，你随时可以取回；或者，你跟我走，由我来保护你和晶片。”
% W( X2 p+ o8 K/ x& N
听到这里，槿知望着应寒时的脸。
他跑了这么远，做了这么多。却不是为了占有传说中能量巨大的晶片，而是为了替别人保护。" ~/ Q4 d+ U+ w, h) d
这个男人骨子里，当真是个执着坚定的烂好人。9 b& T! o. L: f8 S9 A( J
1 s, \% L, t3 F+ ]; S8 |+ E# u2 n! W
顾霁生却答道：“我不会离开孩子们。”然后抬起眸，定定地望着应寒时：“你说目的跟我一样，是要保护晶片，不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里。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不会心怀不轨，不会谋取私利？”" P5 f; T% X' d9 D# T( O
应寒时一时未语。
" b7 @3 C* T- Q( O2 x6 x" [
槿知却开口道：“霁生，你仔细想想，如果他要晶片，现在早能让你被迫交出来了。何必还帮你一起救孩子、现在还跟你讲这么多？”5 L' q( V; f) H$ o c. C, E
1 o# Q1 L, f, w3 V
顾霁生看她一眼，倒是没有反驳。! M2 n' k1 s. J( m b
“以星流之名，请将信任交付于我。”8 q2 Y6 x- ?8 |) R) D
6 x% a: [7 g6 y3 I
槿知微愣，看向讲话的应寒时。星……流？* F1 _8 Z5 F: \ b
$ x# `8 T( b& _. l3 r6 f
顾霁生的脸色却极为震动，霍然转头看着应寒时：“你说，你是……星流？”
应寒时负手而立，微微颔首。/ |4 u8 W; \1 {8 d+ e+ N p
* a+ x- A$ q7 b1 l- b7 X7 ]) u
“可是，传说中的星流，不是已经死了吗？”顾霁生满脸不可思议。
7 `0 p; _, [! g+ P# b
这一刻，应寒时的目光寂静如同他们头顶的日光。% j: |) c! M6 {! u, }2 c+ h: w
7 `* q8 O* R5 s0 @1 ^" F+ ]
“我从未曾死去。”他说。1 R0 E, L m2 |3 M
槿知静静地看着他们。顾霁生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露出了笑容：“我早该想到的，半兽、光刃……比流星更快的速度。除了星流，还可以有谁？”( X$ q( x3 J+ R, d% E: ?' @' d
, @. U" c' z- ?9 i: t
说到这里，他居然收了一向的散漫神色，脸色诚挚而平静地、单膝朝应寒时跪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是星流至此。我愿意把晶片献上，不求任何回报。”3 q8 q9 z7 U k8 Z
$ k: z; E7 }! B- a
槿知惊讶地看着这峰回路转的一幕。而顾霁生跪着不动，应寒时竟也是脸色平静地矗立着。只是目光中，露出些许温和色泽。
“小John。”她轻声喊道。
“到？”1 x c9 q4 ]7 C5 \4 s, r6 ~
“星流……是什么？”* D. ?( N0 f' x; Q
萧穹衍答：“哦，就是我们家老大的外号啊。怎么了？”
槿知：“……”这算什么答案？
& M# u5 Z' T0 k/ I3 f+ o
正要再问，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个熟悉的嗓音：“卧……槽！”: Z& o0 p" }9 y6 X% `
. t: |0 ^# Z8 s
槿知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聂初鸿和庄冲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眼睛全看着应寒时和顾霁生。% g1 z0 B, Y+ Y
槿知心知不妙，立刻问：“你们什么时候醒的？”
庄冲脸色微红地看着他俩，答：“不知道。被震了一下，就醒了。”
" X0 M- X4 o1 W E& j
“应寒时丢出光刃时，我们被震醒了。”聂初鸿忽然开口，眼神晦涩难辨。
0 ~7 P v# g3 U( i( A8 x3 x
槿知顿时无话可说。
而距离他们不远的山坡之上，应寒时和顾霁生也察觉到动静，同时转头看过来。应寒时站得笔直，兽耳还尖尖地立着，尾巴轻轻摇动。顾霁生保持跪地姿势，脸上还有几条被揍后残余的裂纹，清晰可见。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3:52
第48章 我的诚意. ?8 J5 m7 g: @, E+ J' l
传说中的星流……不是死了吗？
我从未曾死去。
& N: w4 F9 p- Y/ K7 U
以星流之名。
. e1 `8 x+ f& K, M' ]! O' W- b4 J& f# [
……
谢槿知盯着院廊上橘黄色的灯光，有些失神。她的身旁，聂初鸿、庄冲同样坐在藤椅里。大家都静默不语。7 ^% R* Z/ d2 _3 B
唯有萧穹衍，非常高兴地迈着金属长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用他的话说：“反正他们已经暴露，小John也要一起！” A7 h7 J5 s7 n+ H2 r, H
. V. q( b! S1 J- H
大概是遭受的精神刺激太大，聂初鸿和庄冲看到他，居然也没有太过震惊。
萧穹衍甚至还带来了自制的小蛋糕，热情地分发给大家。槿知拿了一块，慢慢地吃着。聂初鸿的脸色依旧沉着，看了萧穹衍几眼，说了声谢谢，也拿了一块。& E- F# R; P' D0 j, ?3 H
- Y) X5 }8 U3 ]
庄冲看着萧穹衍：“确定能吃？”
. Z# G5 O. C: D8 P# K4 e
萧穹衍一扭头：“哼，那你别吃。”
Y. v2 H, x2 W) t
庄冲立刻伸手抓了一块，咬了一口后，又盯着萧穹衍的身躯：“能摸吗？”/ _8 S# [/ {0 `) @ w8 ~
萧穹衍身形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嘴一咧，朝庄冲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不愧是小知带出来的人，太上道了！”, A- w! T [+ J: K& b
% \1 t* V2 \; u
庄冲也淡淡一笑。
" z# M: b3 \7 Y8 Y* ^# V; k
他俩就这么玩到一起去了。槿知侧眸，看向始终沉默的聂初鸿。
“在想什么？”她问。
聂初鸿静默了几秒钟，答：“在想，这些年。”
$ y1 X8 R* r% F( }* K- x4 {
槿知就没出声了。8 Z% I, V* K, ]% y/ o, K
, B* [0 X$ ]2 w) I8 L) s; C5 d
她抬起头，望向他们面前，紧闭的那扇门。窗口透出些许灯光，应寒时和顾霁生已经在里面呆了半个钟头。
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应寒时的模样。
) t& q* S9 M3 F3 i( P. J
他低着头在吻她，眼眸轻阖，脸颊绯红；他跃起于半空之上，神色果决挥落光刃；他负手站在半跪的顾霁生面前，脸色平静而温和。
她闭上眼睛。: T& _# [# T2 z6 _
为什么一直在想？不要再想了。
——
屋内，灯光安静柔和。
: \& g7 _. @2 r' Y
应寒时和顾霁生坐在小方桌前，顾霁生泡来一壶热茶，两人慢慢喝着，一起看着窗外的星空。1 j. Q" s9 ]; G. `4 V
“你多少年了？”顾霁生问。
“四年。”& w* N! k5 ~* m9 i/ z
顾霁生笑笑：“我已经一百三十七年。”
两人都安静下来。跨光年旅行，需要跳跃虫洞。百余年的时间偏差，再正常不过。9 D2 p: N% K( ~
应寒时忽然微怔，垂下眼眸。
$ L1 w! o/ x! ]
如果，他当时的旅行也出现些许偏差，那么，应寒时就不会遇见谢槿知。
" z6 ] n& N7 _4 O# ?- m
原来，真的是这漫天星辰，注定了他们的相逢。
顾霁生没察觉他的失神，问道：“星流大人，还会有谁，来抢夺晶片？”# ~& G: t& B# k% u
: } N8 e( l/ Q
应寒时沉吟道：“并不确定。但是母星坠亡之前，逃逸最多的，除了平民，就是……”$ w# T% V; B j" P2 T
; V6 ^' _* u# F
“反叛军。”顾霁生接口道，神色变得有些冷，“那是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决不能让晶片落入他们手中。”
“你是怎么得到晶片的？”应寒时问。) A6 e4 |) J# W2 X. r0 S7 y
顾霁生沉默了一会儿，波光暗敛的眼睛里，露出些许悠远神色。
——
其实，并不是多么曲折复杂的故事。宇宙高能晶片虽然罕有，但曜日帝国顶级富豪们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两片。0 K) v4 G- M) h0 E$ o1 L- n
' I) P+ J% Q" t# @' Q
而同样被富豪拥有的，还有他这名歌喉最动人、相貌最美丽的观赏型纳米生物。, O/ @ t3 _9 p. f x& D$ A
1 _7 w, o, }! }3 K
他曾在璀璨星云中引颈高歌，也曾在主人的私宅中，见过这枚光华圣洁的晶片。. B) N9 u( y" k
8 q0 q5 ^( J7 |$ R N5 B
后来，曜日突变，即将坠落。# N9 C( ~& \) V
后来，许多富豪驾私人飞船逃逸，他也被放置在其中一艘中，跟主人的其他重要财富放在一起。
! ^. x! y1 H) c) K t6 m( u- S4 {, `
穿越星河，跳过光年。飞船也支离破碎，其他人不知所踪，连随船的机器人士兵，都因遭受撞击奄奄一息。唯有他和那些小纳米人，幸运地活了下来，于是一起带着晶片离开。" P2 F9 S9 h t% {
" s: L/ }. e# m4 {# a! T
他偏爱黑发黑肤，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一百三十七年，封建王朝、民国、新社会；战争、饥荒、宁静……其实他并不适应地球人的生活，但慢慢地，却也快忘了自己是外星人。/ j- ^ W- R0 B
6 _3 _1 @8 n' k$ c* H! D+ r5 V- ]
直至数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成为了一名乡村教师。每天跟那些贫穷却纯洁的孩子们在一起，被他们需要，被他们深深依赖。; T# ^2 V& k+ Q# T5 ^
# W! h, f" [, ~! c' B" O) a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有趣起来。并且，充满了从此不灭的希望。- f" j3 k9 i H9 P& v
7 s5 X& n3 ^1 M7 F
然后一干，就是这么多年。过几年，就改变一次样貌和身份，重新开始，周而复转。5 K* t# ~4 G; P! i: y6 }
1 J* s7 {. A5 `# e0 A( t, _/ [
……
( u5 i( K8 ^2 m7 R7 b, p9 \8 e
只言片语，就概括了漫长的半生。+ X- \6 k4 ?; u6 E$ F8 A
! ]( }: d: `. [ `5 O- q
顾霁生放下茶杯，抬眸看着应寒时：“晶片我可否再留几天？今天警察虽然抓了很多人，黑龙却跑了。孩子们始终不安全，我还需要几天晶片的能量。”
( B# l& X9 Z/ }
应寒时点头：“好，我们也会在这里多留几天。”顿了顿又说：“你的战斗技巧，实在是太稚嫩了。如果愿意，这几天我来训练你。今后，你有时间就来江城找我。这样，将来才能更好的使用晶片的能量。”
顾霁生微愣，笑了。
/ I* ^( K9 ?1 J. r' R
“果然，是永远正直、心怀怜悯的……伟大星流。”他的语气却变得郑重，朝应寒时深深低下头。
8 C A, s% Q+ D1 Q
应寒时静默不语。
, Z; y0 b* |6 s9 w+ O" t: i
“还有一件事。”顾霁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我的身份已经被你洞悉。但是外面那些人当中，还有一个人，藏着秘密。”& ?6 K' O! z) {( d
. `+ ?0 ?$ \+ H: R+ t3 ~$ t8 \
应寒时的眸色漆黑而沉静。) W ~# S( z! ?1 e i' Q
顾霁生微微一笑：“原来星流大人，也发觉了。”
——
“吱呀”一声，门开了。 E e1 L9 G/ x/ X' Q$ C- _( @0 [
2 E: \ h) X. A5 x- b, }3 n
槿知等人同时抬起头，就见顾霁生一脸淡然地走了出来。而越过他的身后，可以看到应寒时依旧坐在窗前，手里举着个茶杯，还在饮茶。% _2 S3 g, Q. L* ^, v! y$ q
4 r1 H3 y/ n) J' d; P5 z
顾霁生扫一眼众人，目光在谢槿知身上一停，最后落在聂初鸿身上。白皙的脸庞，露出些许怔然神色。
4 q1 S1 l( ^" ]" A
聂初鸿也站了起来。
两人都静默着。旁人自然也都察觉这对昔日的好兄弟之间，气氛不对。连跟庄冲肩并肩坐在一起的萧穹衍，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v4 ~- w8 I! t2 g1 C
“初鸿，我……”顾霁生开口，脸居然涨红了。
聂初鸿却突然转身，走向了院门外。( s- T& p* I, }/ ?
顾霁生的心一沉，身体仿佛也僵住了。
2 \ [6 Q3 K. J: s/ J
“以后……”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传来，“不要再在人前露出那一面。”
“……好。”: M( E/ Y9 _$ _( \! Q
4 w: B$ \$ X9 c* Y4 m
聂初鸿背对着他，抬起了头：“我很累，明天所有的课你来上。”
/ Y. D0 g' l. ?* E5 s$ G
顾霁生一愣，旋即缓缓地、缓缓地露出笑容。那笑容竟灿烂得有些夺目：“好！当然好。”
聂初鸿又弯腰，从墙角拿了几瓶啤酒出来，然后走向了院外的山坡：“喝酒去吧。”
% x. c; u+ p4 A5 l
顾霁生立刻又说了声“好”，也没看其他任何一个人，跟着他，走了出去。# l9 p7 C) u% G8 T; q0 E! n% p
u" q3 p- w0 `' A6 w
院内重新恢复宁静，萧穹衍低下头，跟庄冲窃窃私语着。槿知看着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露出了微笑。2 h2 m9 I% _0 u* R: ^
她回过头，却看到应寒时已经走了出来，站在廊灯之下，负着双手，面色温和地望着她。
槿知也看着他，没说话。但心跳，可耻地又有些乱了。! y# l& W3 \8 t: E# p. H( N4 |
“槿知，我有话对你讲。”2 k3 f8 j6 W& m7 q
“哦。”2 _0 V. u4 a& R, }/ |: p& {
* D4 D1 M. l. d( j
旁边的萧穹衍立刻弹起来：“我也要听！”庄冲见状也站起来。! X2 A; e0 H; B- ~6 s6 R
' Z4 Y2 V0 |& G& C- ]
应寒时看一眼他们，走到槿知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言道：“我们去没人的地方。”' R+ ~& [' q! p' Z7 |
; s0 [% j3 b+ h i
槿知盯着他：“要不……带上他们一起？”
h7 `! s7 O% c/ q, R( k
萧穹衍和庄冲同时面露喜色。
( C. V2 Y6 q( Q8 ^# k( x
应寒时没吭声。
忽然间，槿知的腰一紧，整个人也贴进他怀里，又被他那么抱住了。脸蹭着他胸口的衬衣，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到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吹过。再抬起头，就见学校的灯光已在数百米之外，而他抱着她，移光幻影般跑进了夜色里。
" J$ `$ W* S4 L' H" g6 F% q8 T
槿知低下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一动不动。
9 m) l5 k+ c# a
——3 L8 T( S7 S" g2 u& s
6 ^: ]2 z: ^0 Z' y/ ]" c
他又带着她，来到了那条溪水边。# ?: W2 S9 t. X* _: }4 H
" z. H4 B& u( @* A+ Y. E
月光清透，丛林隐秘，流水潺潺。这里安静得仿佛梦中的世界。* z" k' G% h4 ^8 J* `0 ?0 I& d! U. |9 {
`& I ?% t. L- d: U5 K& e! `5 D( ^
应寒时将她放在了水边，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抬头看着星空。( W' |' B( |/ t# Z$ k
槿知也没说话。她站在他身后，低头看着水中被扯得支离破碎的月影。水下的石头，棱角圆润，清晰可见。
她轻轻地抬起脚，踩了两下水。心中，无声纷乱。7 T3 J- G# D* a$ U: x- P' ~ H& t- A
4 r' |' s: l$ p3 B
而应寒时听着她在背后的一举一动，看着头顶那清澈的月光，想着的，却全都是她。
: \$ t5 T5 M2 {
想起那日在山洞中重逢，她放下手机，对他露出甜美的笑；
想起两人第一次趟过这条小溪时，她轻轻牵着他的手，不发一言；! ~6 G t8 M i6 i3 c: l
想起小机器人们被歹徒欺负时，她坐在他的身旁，目光中有隐怒，还有深深的怜惜；
也想起他低下头吻她时，唇齿间柔软湿润的芬芳，他甚至……碰到了她小小的舌头，而她在那一刹那，似乎也轻轻舔了他一下；& C# }& w+ O7 g7 H
以及，醒来后，她依旧……不把这个真正的吻放在心上，而是淡淡地对他说：“想开点。”虽然想起这一点，让应寒时的胸口微微有些堵。但终究，还是被更多的柔软情绪覆盖。
他低下头，说道：“槿知，没有人，可以随意地获知别人的秘密。你心中……有什么愿望吗？”+ \$ _% M) e$ G1 V2 n
前半句话，槿知没有听得太懂。但她以为，他应该指的是顾霁生的秘密。于是也没太在意。! p' `4 W5 n2 a# V+ H( _5 f4 s+ C
( M9 U, U1 b1 ` l V3 w- m
她低头看着溪水，想了想，自己还真的没什么愿望。一抬头，却望见他挺拔削瘦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想起上次，也是在这条溪水里，她握住了他的尾巴。而他，羞窘得简直像要着了火。
1 b4 D( z# R1 c8 s1 g1 j0 X
于是她微笑道：“我没什么愿望。就是想再摸摸你的尾巴。”
% I f4 [: c& ?8 Q! b
原本，只是调侃之语。她想应寒时一定会再次满脸通红，别过脸去，然后闷闷地说：“槿知……别这样。”
3 H* S7 T0 F. k R8 ^5 x+ O! q- ^& H
然而，这一次，他只是沉默着。
6 K( h! j1 |& D+ B5 Q
像是做了什么十分艰难的决定，他忽然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然而，槿知就意外地看到，尾巴和耳朵露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着她，俊脸绯红。尾巴，在身后缓缓摇摆着。
1 P9 K1 T( D( v& ]- U* x$ ^3 [
槿知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e# b0 \" |+ m2 x* S5 x
他抬起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就握住了自己尾巴的末梢。然后抬眸看着她，缓缓地递到了她的面前。2 p5 p6 h5 b2 n, O7 L! ~% L/ V l% T
2 O3 P q) T7 ~) |
“槿知，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向你承诺：今后你想摸它……”他连耳朵根都红了，嗓音也有些低哑，“随时，随意。我……绝不反抗。”/ d' y, J# B7 [6 Y8 `; O; T7 g
P6 {& R+ H9 q/ b$ K
槿知一怔。
却听他继续说道：“这是我对你的诚意。那么，你是否愿意信任我，将你的秘密，告诉我？”
槿知忽然愣住了。她没吭声，也没动，更没有伸手去接过他的尾巴。) ]% y* h2 `$ B7 S4 q# f
而应寒时低头看着她有些色变的脸庞，脑海中，却响起刚才在屋子里，顾霁生说过的话——
, K% D+ {, A- J- p
“原本，没觉得她有什么异样。但是，小纳米人伪装成巨人偷袭，她却无缘无故注意到偷袭的方向，并且多次提醒大家。我想这一点，星流大人肯定也注意到了；
更让我确定心中怀疑的，是那朵梅花。您知道，纳米人要模仿什么，几乎就是原样复制，不可能有丝毫差异，连庄冲本人都分辨不出来。她却说，看出梅花有些不一样，让庄冲去撬——她在说谎。难道她提前已经知道，梅花是纳米人假扮的？
' o1 I6 F. i4 z6 f4 X4 p/ \
还有，之前我们去寻找小杰，一路几乎都是她在带路，也是她发现了歹徒的踪迹。我对了起了疑心后，核对过地图，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她带我们走的，竟然是一条直线，让我们以最快速度找到了小杰。难道小杰绑在哪里，她也知道？' E! l% w2 Q1 x
( [: `. R* N' I7 g& B
星流大人，恕我冒昧，你喜爱的这个地球女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
& D9 I0 [, Z+ c. O- [
应寒时垂下眼眸。
顾霁生说的这些，他也全都留意到。不止这些，之前黑龙带人上山时，谢槿知也察觉了，说看到树林里似乎有人影。
但事实上，当时无论以他的目力所见，还是萧穹衍的监控显示，黑龙等人都还在几公里之外。她是不可能看见的。. ?, Q5 e6 f, M, T+ N) S" p
……
. ]' E* F- a0 i9 l# h3 k
夜色寂静。. X* d' ?1 t" q2 z7 l f
槿知低下了头，长久的沉默不语。而应寒时单手负在身后，手握长尾，低头凝视着她。- T$ j( p4 c9 n v
唯有月色映照下的清澈溪流，在两人脚下，徐徐流淌着。. b: h, G' N% J5 q5 M* a2 Z
————我是正文结束后插入小剧场的分割线————4 O- B' f q' i. a9 S3 O9 ~8 O
小剧场之我们的基情% U9 H0 Y! u6 {% f4 d) V: ?5 g) t
+ j2 s: ?# @- L5 z, d& R" g$ D
某一天，萧穹衍忽然跑来，对槿知说：“小知小知，告诉你一件事，千万不要难过。”! E! g: @! A6 ^# l* K
槿知一怔：“应寒时有事？”
) l9 k( H' r1 Y4 }- I) X
萧穹衍切了一声：“他会有什么事啦。我是想遗憾而抱歉地通知你，今后，我在地球上最好的朋友，不是你了。但是不要气馁，你依然排在第二位，这依旧是很重要的位置哦。”3 A7 g5 A- ~$ j, R6 b) f8 A F
槿知想了想答：“第一是庄冲？”7 Y$ X, U8 w, i& D7 J4 n6 H
萧穹衍露出大大的笑容：“宾果！”
槿知失笑，一拍他的肩膀：“好好对他。”
结果过了几天，槿知就发觉庄冲上班时，脸好像特别的黑。于是问：“怎么了？”" L7 b+ [0 q- U7 l
庄冲沉默片刻：“小John这几天，缠着我跳贴面舞。”
槿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怎么办，要拒绝吗？”
+ N ?# `& H5 N
庄冲静默之后，再次摇头，一字一句地道：“跨越星球的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8 R/ x( v8 V+ [0 t2 d( X9 c
槿知：“……加油。”
槿知离开后，庄冲望着窗外，倒是淡淡笑了。
. p# B2 B* B( I/ t2 F
没办法，跟他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小天使。
……他、忍！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01
第49章 她的秘密（上）: X8 c( X, B/ V) r
6 j" V9 H# Q- Q5 c
谢槿知抬起头，看着应寒时。! N' u; ]* h6 |# a6 c- M
比黑夜的颜色更纯粹的，是他的眼睛。7 ~# P$ V* M$ }0 n4 t: ]$ V. |
槿知轻声说：“加上耳朵。”
应寒时微怔。
“加上耳朵，随时、随意。”她说。
1 U$ J% e6 T/ [2 L
他安静了几秒钟。
B t7 U) `8 G: y% E: x3 u; ?! ?9 M
“……好的，槿知。”; y8 A# {. [# g( p9 ^
槿知微微一笑，神色却变得有些认真。1 |' q9 R; `+ e1 z
" g9 `, \9 z; ~3 z3 d
她生性谨慎内敛，从懂事开始，就谨守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秘密。母亲亡故前，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她对槿知说：“如果上天赐予了你与众不同的东西，那就接受它，并且保护它。人生所有的事，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大不了的。”
) {8 }* A+ v- p; C1 ~2 p) c5 U
槿知恪守至今。, b, `' U: Z( y4 x4 Y2 y
9 E* a- U1 [3 N- B2 v
现在，要打破禁忌，告诉第二个人。
她的心中，居然没有半点不愿意。& K# N' n" k7 z; }
“请替我保守秘密。”她抬眸凝视着他，“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o& T" v$ D. }$ ]' Z
9 W& E% G2 A( G
应寒时轻轻点头。9 \6 Z5 x6 Z; E2 p x% _
6 ^5 e1 z0 ~: A* u: j5 p) F
忽然，他松开尾巴，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槿知一愣，他却已带着她，再次向高处跃去。
他竟然连续跳跃数次，径直往山顶去了。槿知靠在他怀里，看着山峰与树林从脚下掠过，只觉得双腿发软，默默将他抱得更紧。
两人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准确的说，是最高的悬崖。背后，是朗朗星空；前方，是万丈深渊。整条暗黑起伏的依岚山脉，都在脚下。, w5 B# ?4 n% u7 o
0 A7 F/ w7 Z( y2 B' A! j
应寒时走到一棵粗大的老树旁，将她放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X$ M( E% N. q* N; J7 n5 L' X* m
2 Y$ K* }+ H/ ]1 }
槿知疑惑地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S+ \1 z! {3 \2 }! [1 x+ }
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她脑袋边的树干上。高大削瘦的身躯，挡住了大半月光。他低下头，侧脸对着她，雪白的兽耳缓缓靠近。
“槿知，可以说了。在这里，不会有别人听到。”/ t4 C. f: e( g$ `9 W
槿知：“……” k% O% l. A" h% M/ x7 C
大半夜带她跳到这么高的山顶上，认真而郑重地……倾听她的秘密。
, H9 o2 S) q; s- o; j. I
此刻，无论是那尖尖的兽耳，还是身后轻轻摇曳的尾巴，都在提醒她，这是个外星人。可是他靠得这样近。她一抬眸，就能看到他耳后乌黑的短发，他的脖子，还有因为抱她，而略显得凌乱的白衬衫。她只要稍稍一动，嘴唇就会碰到他的侧脸。! ]1 a6 E: ?: z. l2 `
) I) C: @8 i; R9 ?! Z
槿知的心跳，忽然乱了。
" B m& ?, d6 R* n" m
“应寒时，我其实……”
“哔——”通讯器突然响起，应寒时和槿知同时低头。
$ v- \" o: p M2 x+ [
“老大。”萧穹衍严肃的声音传来，“请务必马上归来。”3 Y+ H( @: L4 `, a
“什么事？”9 _. s9 Q; d$ h$ d7 |% c
I: S5 D5 F5 h8 I; l: U/ C
萧穹衍顿了顿，嗓音更加低沉：“他们来了。”
通讯中断，应寒时握住她的手腕，站了起来。
: x0 n1 a5 w8 E; b' f
槿知：“他们？”2 j( t) ? o6 D* z. `! Y' v
8 S& u+ j8 \4 x/ g
应寒时眼睛看着前方，没有说话。8 K* {' z' P& t
( z% ?$ b! q. _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很多画面。天空中升起的璀璨炮火，密密麻麻的猎斗战机奋不顾身地冲锋，太空堡垒于星河中跳跃离开。一张张冷漠而决绝的脸，一排排沉默而坚定的年轻人。
然而曜日已经坠落。
$ V: ^: b2 W4 S1 y7 i; {
——
学校。
& D) ?2 }) f& \
透过院门的缝隙向外望，那五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依旧站在空地上。, ?3 U& u% B5 h3 J ]3 Z" J
萧穹衍赶紧把脑袋缩了回来，然后轻轻哼了一声。
聂初鸿和顾霁生刚才也被他叫了回来，只是两人浑身都是酒气，脸也喝红了。顾霁生倒在一把藤椅里，手扶着脑袋，一动不动。聂初鸿好些，眼神还是清明的，问：“你刚才跟应寒时说’他们’，他们是什么人？”5 E2 W% \( z/ }3 b
* w! X: }( o, j8 }
庄冲也脸色沉冽地听着。
萧穹衍正忙碌着。越野车上的东西，之前都被他搬到了房间里。现在，他正将一台银白色的、像是机枪的东西，搬到了院门口，然后蹲下来特别认真地在调试着。
他答：“是反叛军。也就类似于你们地球人的反政府武装。你们看，他们每个人的左边脸颊上，都有个十字烙印。那是反叛军永志不灭的信念象征，这一点他们很坚持，所以不会错的。”; x E: h$ A0 {2 J+ v8 c
% T; T( n0 G3 i% U/ b/ u9 N
庄冲和聂初鸿都靠近门缝和窗边，透过夜色，只见那五个男人十分结实高大，全穿着灰色衬衣和黑色长裤，笔直端正的体态，一看就有军人气质。其中三个是亚洲人面孔，两个却是西方人的脸。但是肤色不象地球西方人那么白，而是古铜色的。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睛，全都盯着院门。而每个人的左脸颧骨上，都有一个黑色的、拇指大小的十字痕迹，透出几分沧桑气质。, w' J, M- C' V! d, h1 _$ ]: {
庄冲忽然低声开口：“所以我今天见到八个外星人了？”他露出一点笑意。. b6 `' }/ [+ n& c. \, f. ^
没人搭理他的话茬，萧穹衍这时候站起来说：“你们放心，四台光子炮已经调试好，守住各个方向，想进来没那么容易。而且我家老大回来前，小John也可以战斗。”
4 N! R" M% B) F0 e
他说的“光子炮”，大家也不懂。但想必是很厉害的外星科技。否则萧穹衍也不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是萧穹衍也在众人身旁坐下来，眨了眨眼说：“其实，反叛军真是个我很难理解的存在。帝国本来好好的，他们却总说，要自由，要民主，要和平。而且还有不少追随者。可是呢，小John去过他们统治的那几颗小行星，我觉得那里的人生活得并不好，并不自由、民主，也并不幸福。” W" W& b7 Z" O4 r" J8 t
4 H* A& h2 D, s* B( b+ c+ |
这时顾霁生抬起头，开口道：“何处有真正的自由和民主？都是为了私利。”
大家都安静了一会儿。4 j- {% y+ _4 I+ W8 r. y' h6 f
S% S7 l* C3 X9 [2 {
庄冲：“他们想来抢夺晶片？”: p' D( a4 i1 _& ^# S7 W
8 ?4 J5 @3 l/ S6 h c) Q
顾霁生的脸色更加冷漠，萧穹衍点头：“是的。虽然呢，小生生拿到晶片，战斗力达到了S级。可是他蠢蠢哒没有战斗技巧啊！”) a! J; o( x' I3 F
, u, N" V! B. `
顾霁生斜他一眼。
* H$ Y5 f" E, J1 p% ?
萧穹衍却没注意到，继续说道：“这就相当于一个柔弱的小孩子，守着一块肥美的肉。谁不来抢呢？而且这五个人，看起来也不弱呢。”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顾霁生冷声道。+ {% z: H1 t$ t. T! x4 N! T
萧穹衍反而瞪他一眼：“纳米人！能不那么冲动吗？”然后非常胸有成竹地说道：“其实呢，我们家老大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所以一直在等他们上门呢。大家安心！”6 F `- T0 N" M7 T9 H' h0 {7 [
庄冲这时又开口：“等？”
萧穹衍点头：“是啊。我们老大很多时候的对敌策略都是这样的：等人家自己送上门。”微微一笑：“实力足够强大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啦。显然，反叛军并不知道星流在此，否则哪敢就派五个人过来送死？噢，我真替他们感到悲哀。”0 g' d. Y6 _" X+ k) i7 z/ \# ~8 {
% G, ^2 _! }2 P. C5 w+ K
他这么说，众人的心更定了。毕竟都见过应寒时一个光刃就击败顾霁生的风姿。
1 o6 d* w) S6 k$ ^* [' ]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们，想要见顾霁生。”; ~, h% t0 E M0 ?7 |. Q/ U* w
6 H# o2 y$ K9 r* r
那声音平静、沉缓，不带半点温度。屋内众人都是一静。1 F* X2 A* ]- z( s" K7 Y M& j
@6 m* e, z! B$ @4 L# H- ~6 B
顾霁生陡然站起，白皙的面孔上露出冰冷的笑，双腿已同时分裂成粒子态，迅速向上碎裂旋转堆积，眼看人形又要再次泯灭其中。" ~6 X0 z8 j# y1 s6 { g7 p
& ?, m Y2 W4 ` C7 ]5 B5 V
“说了不要那么冲动！”萧穹衍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拍在他还残留着的头颅上。大约也是被他拍疼了，顾霁生居然又瞬间恢复人形，美眸眯起瞪着他。萧穹衍不等他开口，非常严肃地说道：“既然他们现在不敢贸然进来，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一切等大人回来定夺！”: Z4 K4 ~) L; X
9 Z6 `6 f" } b3 u
聂初鸿也一拍顾霁生的肩膀：“他说得对。”& S$ ?- X9 S5 F4 @* g- ~2 E
顾霁生这才不说话了。
& R2 [* i' g- E9 d, z! S
庄冲问：“现在怎么办？”1 W8 b6 a/ _/ ^
萧穹衍的眼珠一转，小声说：“我有办法。”然后忽然扬声说道：“客人们，请等一等，顾霁生他正在洗澡，没穿衣服！你们先别进来。”& b/ X4 i! \$ G0 Y8 l F, b6 l* t
然后他又立刻从桌上拿起庄冲放着的手机，金属手指飞快划了几下，然后音乐声就响起了。是范晓萱的《我爱洗澡》。
# X, B2 R2 W$ ^$ o. C
顾霁生和聂初鸿都没说话。
唯有庄冲微微一笑：“机智。”0 j& i4 l$ B' q" M
门外的五个人，听到他的答复，还有忽然响起的音乐声，都是一愣。然后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每个人的袖子里，都滑出了把银白色、形态纤长的手枪。慢慢地，向门口逼近。
7 g. `4 F/ f& r6 b/ {
——
6 o! r& _! u6 Q" m1 D
应寒时抱着谢槿知，轻轻落在院子里。
萧穹衍等人，立刻转身看过来。
应寒时松开她，轻声说：“呆在这里，我们回头再说。”" x, N" s- P$ y6 l: F- z
2 \7 M9 i: w8 E0 z' d8 x0 V
槿知看着他，点头。6 X- }) E |8 e$ W& P, A! b- ?* T! U4 L
! u" Y( J. k5 S) H/ {. d
显然，已经对目前的情势了如指掌，应寒时负手走向门口，同时说道：“你们留在这里，不可以出去。萧穹衍，保护所有人。四台光子炮，足以让你应付一个攻击小队。”
“是！”* u0 M" S% W5 T0 a" G
槿知等人都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唯独顾霁生再度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应寒时停步，侧身看着他，眸色温和而沉静：“你也留在这里。”2 ?5 Y0 j0 U. u5 `& U) w3 p/ F$ u
$ h4 V* m; F# F) C3 K
顾霁生的酒意约莫还没醒，俊脸还有些红，淡笑道：“我好歹也是S级战斗力，他们才是需要保护的人。我至少能帮你打倒一个半个。”
应寒时转过身来，正视着他：“纳米人，这是军人职责。除非军人战死，平民无需承担。”
5 F9 t, D5 m3 H
顾霁生神色一凛，应寒时却已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05
第50章 她的秘密（下）' Y$ o# A/ D% ]4 I6 i }$ m) V2 A0 P
: i/ y- s" P4 h' g% H
门外五人，看到走出这样一个年轻的男人，都静默着。
他们其实也是追随能量信号找过来的，大约已经查清，当年坠落在这附近的飞船上，是一名纳米人。纳米人可以随意改变相貌，所以尽管面前这人样貌跟之前的调查结果不一样，其中一人还是开口问道：“你是顾霁生？”( G7 A2 ~" _& g6 ]" m; X3 ~1 a
7 b; [8 k G$ t
应寒时站在月光下，站得很直。清俊的脸，透出几分寂静。) d" l% \0 ?% ~7 k
4 E# ~ J! h. K6 R: @' Y% C& M
“我不是。” ~- o' J0 Y! E1 R9 B$ `
7 M8 B7 u9 i/ d+ X
那五个人一时没说话。
这时，却听到他平静的、温润的嗓音，再次响起：“帝国历347年，战争第7年，因为反叛军屠杀平民不计其数，军事部对其所有成员，下达永不撤回的死刑令。”$ J8 r) ~% R& o
他的手忽然伸进了口袋里，抽了双白手套出来。然后微微低下头，不疾不徐地戴在了双手上。这才重新负起双手，抬头看着他们。6 g! a* n: J& M
1 c- X* o5 _/ d3 ^ i2 ~
“帝国虽已灭亡，这个命令，依然有效。”
五人都是一怔，其中一人断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3 A% r3 S4 E5 c9 o9 x
而相隔数十米的院中，萧穹衍露出肃然神色，其他人静默不语。( Z6 \( @4 `) ]
3 p6 w/ A& c" J" f" }* Q
槿知静静地望着他。
% J1 Y# m4 V3 a! I
为什么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少有的平静和冷酷，她的心中，却涌起阵阵对莫名的怜惜？; e) v9 \ y8 Q3 e- Z
应寒时忽然拔地而起，高高跃起，身形再次快如雪白光影，向学校下方的开阔田间跃去。
“过来。”半空中响起他的声音。
7 \- V' h* S4 ~' Y
那五人看到他的速度，眼神都微变。握着枪，也都纷纷跃起，追了上去。只是远不如应寒时身手罢了。3 o, `+ ]8 B3 f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槿知身旁的萧穹衍，突然兴奋地嘀咕起来，“小知，看老大怎么痛扁这些混蛋哦！”
槿知也微微一笑。
这时，却忽然看到田间骤然闪现数道激光般的东西，刹那间竟已密如枪林弹雨。但那居然就是子弹！五人围成一圈，将应寒时困在正中，抬枪全在射击！
V. g+ {6 D; T- {0 |6 J' c
庄冲低低叹了声：“酷……”聂初鸿和顾霁生全都一瞬不瞬地看着，槿知的心却轻提起来。
# Y& H$ K+ C1 B( D+ }8 U
刹那间，只见一团光影，以人眼无法分辨的速度，在枪雨中一闪而过。其中一名反叛军发出一声痛呼，而应寒时的身影瞬间定格，槿知只来得及看清他模糊的样子。他抬着头，单手握住了那人的脖子，眼神沉冽无比。5 |& d7 o5 w7 u
4 w5 G( Z, L. `( _8 J
下一秒，那人竟被他生生丢了出去，丢出了几十米远，“嘭”一声撞在树上，瞬间头破血流，生死未知。/ W) G' q7 o( n, M- D) ?
其他四人一惊，抬枪瞄准就射。应寒时竟寸步不动，霍然回头，兽耳与长尾骤现。长臂划过虚空，却如同划过洒满月光的水面，弯月光刃瞬间绽放，刹那弥漫整个战圈，同时照亮整片田野，朝那几人袭去！
那几人简直如同稻草一般，被高高地甩了出去，最后落在了稻田里。5 @4 u7 p4 w" _& `& X' D
+ U" q, T8 {1 d# E2 G
光的余波泯灭于夜色中。: n e. U: `( {
/ ?3 P& B! ^ b: \5 t5 u
应寒时抬起头，重新将手负在身后，长尾依旧徐徐跟随，朝他们坠落的方向走去。
院内，萧穹衍转头看着顾霁生：“上次打你，老大可只用了光刃一成的力道，这次打他们，起码用了三成。这下非死即伤了。”! o) C' M, e' y, u
顾霁生微眯着眼，看着应寒时的方向，嘴角却也露出笑意。5 W. g0 H7 u i$ R0 o- D
被光刃打倒的有四个人，这时，却见田野间，隐隐只有两个人影挣扎着爬了起来。0 e2 u' ^( y8 c4 a! ^
应寒时脚步不急不缓地逼近着。
“他是星流！是星流大人！”其中一人惊呼道。5 l! B# t! a$ q6 v
1 o- K5 `7 I8 A0 X; E$ i. t% P
“星流指挥官……没有死！”另一人的嗓音也显得十分惊惧。两人连滚带爬，往树林的方向跑去。而应寒时竟然没有马上置他们于死地，而是身影一闪，也跟进了树林。
" b6 A( k2 I6 N% U: J
田野上，突然就归于寂静。0 n7 [3 }9 e9 w0 y: ~* Z
; W- r) E4 H- V
等了几分钟，依然没有动静，也没见应寒时出来。
8 m% ~) T* N* Z9 m% i3 e. J! x
槿知忽然像是自言自语般出声：“星流……指挥官？这是应寒时的身份？”8 y" c3 V$ S- f) d! e' D A
顾霁生瞥她一眼，说：“星流，帝国三大舰队之一——凤凰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帝国最年轻的元帅。统领太空堡垒17座，战斗机3000余艘，兵力二十万。被誉为帝国永不坠落的星流。你跟他都那样了，居然不知道？”
M" r6 \, T; z+ O* U# i
槿知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答：“我跟他没怎么样。”
+ N4 x7 A3 f6 l; P- Z
顾霁生笑笑。* D. l! P/ N( V7 I. u
这时，树林方向的上空，忽然有一道白色亮光闪过，瞬间消失于夜色里。萧穹衍“噢”了一声说：“那应该是刚才那几个反叛军的战斗机，藏得挺好嘛。不用想，大人一定是反攻到他们的老巢去了，想把他们一举歼灭。我们可以去休息了，他打完了自己会回来的啦。”: Z+ I; B! Q0 a$ c9 C, s7 m) d, n
他一脸轻松，其他人却还关切着，都没动。' q. D$ C2 x" a' [
: |" |0 r/ g5 k8 K% L
就在这时，顾霁生忽然一怔。, A5 P2 ~. q; g2 k& w( l# V
- x% |: f) x6 A! O* G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跟他看向相同的方向。
离学校不远的田间土路上，有人出现了。
! c- G9 j- G( b) x& ~
黑龙。竟然是黑龙。
月光下，他的身影高大，衣衫却褴褛，面容显得凶狠而枯槁，远不似之前那样意气风发。大约是这几日，继被应寒时打成重伤，又被公安追捕，才落魄成这样。8 b# v- `6 p6 N6 J. h4 N
* F& v; ?1 ]3 O. t. U" U1 a1 Y
可是，等他又走近了几步，众人才看清，他怀里居然还夹着个小小的人。而他隔着数十米，看着院内的众人，忽然露出了狰狞的笑。
! m: ?! @" E# y9 [+ h
“小杰！”顾霁生和聂初鸿同时失声喊道。槿知等人也都心头一震。9 S9 N, q7 k) z* _
“哈哈、哈哈——”黑龙似颠似狂，放声大笑，他的手里还握着把匕首，刀锋正对着小杰的脖子。而小杰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不知死活。, H' \. Y2 H" w* `6 F
“小杰、小杰！”田野间，有人凄厉地哭喊着，追了过来，竟是小杰的奶奶孙大娘。她披头散发，身上还有斑斑血迹，脚步踉跄，像是被人打过。她哭喊着：“把孙子还给我！还给我！”+ i4 s/ W& J" F6 \7 S t+ D1 ~
- A5 U8 g, w/ c% q' ?
“老婆子闭嘴！”黑龙怒吼一声，然后盯着顾霁生等人，“激光枪、光弹、外星人……哈哈哈，老子刚才又看到了！看到了！你也是外星人是吧？是吧？老子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鬼神，也不怕外星人。马上把那些小机器人给我，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的学生，大家同归于尽！”( s8 P9 N; M: l O; X
众人尽皆色变。聂初鸿一把从墙角抓起放在那里的土枪，动作干净利落地对准黑龙，沉喝道：“别乱来！否则我开枪！”庄冲也面无表情地摸到了裤兜里的匕首。萧穹衍瞪大红眼睛，看着黑龙。
& v- t$ J( V! f# J
槿知也盯着黑龙，漆黑的眼珠显得极其的静，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 B3 o! w2 ~/ @ s' f# V
因为到了居住区，那些小机器人本来得到顾霁生的命令，全呆在了他的房间里。这时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动静，窸窸窣窣就蹿出了一只、两只，看到远处的黑龙，他们都显得很害怕，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最后一溜烟全跑了出来，躲在了顾霁生的身后，不断抬头张望着黑龙的方向。2 _0 z6 N, h; f
' r# v8 A; k, _9 \' u+ k. ^' H2 ~: F- k
“不用害怕，有我在。”顾霁生低下头，看着他们。9 H3 ^( W% r$ L/ b
2 \$ h( e% G$ `1 b( q7 I3 m7 @
小机器人们纷纷点头。
顾霁生的唇角慢慢勾起，抬头看着黑龙，眼神冰冷：“初鸿，你们留在这里。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人渣，他伤不到小杰一星半点。”8 ]7 g9 Q6 E6 V
聂初鸿的枪口还对准黑龙，低声嘱咐：“当心。”庄冲和萧穹衍也同时点头，因为此时此刻，应寒时不在，大概也只有他能救小杰。 d' X5 X* H* h' \: }% O
1 ]; Y. g7 Z" F; C6 c
黑龙看到顾霁生上前一步，脸色微变。但他本就是穷途末路，情绪也显得失控，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兵行险招。于是他冷冷道：“怪物，别过来，过来我就捅死这小子。”) O0 i. _% C) H
顾霁生几乎是讥笑着道：“噢，是吗？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快？”
1 p6 ?* i; C% `6 e+ @9 m8 \2 q( C
他正要走出门外，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顾霁生回头，微怔。7 L5 H4 A- \0 I2 r
9 f# f# q q/ k3 ]# Y' U
刚才始终沉默着的谢槿知，抬起头，看着他。
她向来镇定自若，温和中又似乎带着点小刺。顾霁生甚至还没问应寒时，是否搞清楚了这个女人深藏不露的秘密。
可是此刻，她望着他，脸色异常的白，眼睛里甚至还有一层隐隐水光。
9 y: Z5 B) f5 p* {
她……哭了？, D P' H; w* r0 h. b
! W6 M: e3 } t$ k$ _
顾霁生愣住了。& e/ E. o' b4 Y# n+ R. Y
聂初鸿三人也注意到她的举动，侧眸望了过来。庄冲最先凑到她耳边，小声问：“知，怎么了？”
5 Q$ ~' A/ {2 j. q# G; E8 @
槿知未答，泪意已飞快地被她压了下去。漆黑的眼睛，只看着顾霁生。' }% b! l2 A7 x* F
“你不能去。”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半点起伏，“刚才应寒时说过，让我们不要出去，会有危险。庄冲，马上去打电话报警。萧穹衍，把你的地图和装备都拿过来，我来想其他办法。” H- P2 C4 I/ ~0 e
7 p! u, H2 z2 i5 U
顾霁生虽然疑惑她的反应，但还是微蹙眉头：“你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犹犹豫豫。呵，对付一个黑龙，我还不至于有危险。”( h2 ^, f. S; F/ P
说完他挥开她的手，迈步又欲走。; y, z* p8 l, a, s
“你不能出去！”槿知忽然吼了出来，再次一把拉住他的手腕。0 j2 j1 U$ M0 c% p' b2 m
4 h0 w7 @3 y# `$ C" ^; y) C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所有人都愣住了。顾霁生身形一顿，缓缓回头，看着她。+ F+ [3 ]* {2 G: X8 n7 K$ i. A
“槿知。”他慢慢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但是，你看到小杰脖子上的血痕了吗？他等不来警察，也等不到你想办法。松手！”0 |4 D' N( N( R$ W; S5 }
他再次一挥手，他的力气，槿知如何阻挡得住，竟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 h- \% b1 ^' u6 V4 N
顾霁生又看一眼远处面目狰狞的黑龙、奄奄一息的小杰，和旁边痛苦不已的孙大娘，转身就快步走向门外。, D0 }- c* n3 e/ R# t. ~) S
# T- O: [ ^; v5 F
槿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急急流动着，那压下去的泪意，险些又冲了出来。她一下子站直了，她的手指轻轻发着抖，她的脸色冰冷得没有半点柔和之色。
3 ^ J& X; j+ ]& u" O
她平静的、缓慢的嗓音，一字一句再次响起：“顾霁生，你不能去。因为去了，你就会死。”
: w7 c# w" j( n% V( t6 B- o7 C
顾霁生的脚步骤然刹住。旁人也都惊诧地看着她，萧穹衍失声：“小知，你再说什么……”! ?) H: `& G2 ^; e- `4 E3 Z( M
" G/ }% K7 S2 c- X* \0 R
顾霁生转头：“你说什么？”
/ X: ?" A" G! ]) { I
槿知直视着他：“去了，你就会死。”6 h# T& |# f2 ^# R! o$ s, U
( D, |, M* Q. e, a, K8 U
顾霁生的脸色慢慢变了，同样牢牢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会知道？”/ q1 q Y, q* I F+ p0 U) U
+ B3 y3 a7 a. Z) K
众人的注视中，槿知安静了几秒钟。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静，很静。
“因为……我看到了。”她轻声答，“霁生，我能看到未来。”
7 J$ K( i2 s1 H8 i' J3 M
……
每个人都有秘密。( p" g/ u: @ S9 T' F9 ^
- h W( R. C1 ?1 b P7 a5 b! ?- Z
能够发现图书馆人工智能的秘密，是因为我早早就在恍惚失神中，见到馆厅中黑雾弥漫的一幕。
我在梦中，见过应寒时会如英雄般从天而降，来到我所深处的阴暗洞穴中。
+ S7 e3 L. B) B3 ?
我能找到小杰，是因为我提前看到了他们行走的路；+ {% ~. I% h) a* }6 R! z9 T) S
我看到了巨人抛过来的庞然大物，看到了纳米人伪装成那朵梅花，看到黑龙带着人上山。
我总是能看到零散破碎的未来，却不能控制和改变，只能悄悄的顺势利用。1 Y, b5 l, Q+ n H
这就是我与生俱来讳莫如深的秘密。
r9 b# a |* O e
……
我也看到，也许就是几分钟后，你躺在前方的那片土地上，白色光剑插穿你的头颅，撕破你的胸膛。无数纳米粒子散落，而你破碎的脸庞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我根本无法想像，你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重击，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不要去，顾霁生。
( ~3 m2 N# R: y$ [/ \
颠沛了半生的纳米人，已经活得像个地球人一样的纳米人，每日陪着那些孩子欢笑的顾霁生老师，请一定不要去。不要去死。( j5 I" d# J0 U7 u+ w2 r/ S
. z* \7 L2 ^( H
可是我的眼泪，还是快要掉了下来。/ ?5 p" a2 w4 ?9 r8 J
2 v- B. C; g4 u' U/ x# E3 Q. j7 ?5 T9 d
因为我所预见过的事，从未落空。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19
第51章 残酷月光
* E; C0 F7 ]! m6 _; D* m
凌晨两三点钟，夜色最浓重的时分。
应寒时抬起头，透过机舱，望见深蓝色的天空，以及下方连绵起伏的山脉。3 C! K1 |' t9 e# B
' x v/ ^3 y, T. t0 k
无论何处的山河，永远沉寂无声。3 O& e1 l6 W7 L; m0 y
! } N1 I& C- N' v' `" [1 m* Q+ b
他的脚边，躺着刚才那两个男人。如他所料，他们往森林里逃，是想驾驶隐匿其中的小型战斗机逃跑。而对地球人来说，这种战机的飞行，不过是天空中的一道流星或者闪电而已。8 I3 t5 t# V5 h; l
应寒时迅速制服了他们，踏进战机，设置为自动返航模式。# o& z! x) b7 p3 d
从导航地图看，就快要接近他们的老巢了。# S& A7 l: U% K
地貌越来越险峻，也越来越荒芜。四处是悬崖峭壁，大片大片裸露的红色山脊。这种地方，也许很多年都不会有一个人来。' h/ t, r! E0 C+ T% z" R
2 H* E$ a0 g1 S6 S; q) K0 s4 s3 V
在距离目标五公里的天空上，应寒时偏离航线，将战机徐徐降落在一处峡谷里，然后他的身影无声无息隐入黑暗里。
9 l- ~. _8 U" J% V% J! J' I
——( s* L( b. V; k$ \% g4 y
这是一座非常巍峨的高山。山峰背面，是万丈悬崖。悬崖下方，是湍急的江水。这是鸟兽都会绝迹的地方，从外望去，整座山漆黑如同巨人，没有一丝光线，也没有半点动静。/ k3 M- |( B1 i5 h9 y3 u. I) f
4 X, R2 g. W7 z5 c" {0 E
刀削斧劈般的崖壁上，有几个洞口。像是天然形成，又令人联想到古人凿穴悬棺之处。
1 q/ I2 {( R1 z7 e
如果沿着洞口，再往里走，你就会发现眼前豁然开朗。首先看到的，是大片平整地、明显人工修葺过的空地。5 Z4 @6 K z. I& a# w5 {* H7 s6 G
十来架黑色战斗机，静静停在上面。9 B) k2 V9 o+ j- j3 U
再往里走，你会惊讶地察觉，这整座山，是否都已经被人挖空？因为岩壁上整齐排列着一扇扇的门。其中有几扇门开着，里面都有一两个年轻人。他们全穿着黑色军装，左胸绣着红色十字徽章。总数，大概三十余人。
而洞穴最深处，还有一扇门。
门开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军服的男人，站在里头。
他面前的岩壁，早已被挖空。透过外表伪装成岩石的黑色纳米玻璃，他抬头望着繁星点缀的天空。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报告！”
3 D, h* q, z! ]3 ?6 ^; {$ G4 b9 I
男人转过身来。; P* {* y- Z) r; V1 W' H8 V# Y+ I
他不过三十余岁，黑发黑眸，轮廓却像西方人一样深邃饱满。短短的黑发下，是饱满的额头，眉眼浓重而俊朗，鼻梁高阔。修长的脖子下，是被军装包裹的宽阔肩膀和窄瘦腰身。
+ m1 _3 f3 Z" W) k& B
左颧骨上，一枚十字纹。* }( ]% e" c" k/ f6 g+ L
0 \# h0 A, o l. M+ i B
他抬起眸，眼神沉静如水。8 k: K1 Y; k; F% G
6 V% J9 j2 X" \
“说。”6 V D" ~ v: {& ]
“指挥官，追击者3号，尚未返回，联系中断。”
男人低下头，一边听，一边将双手的白色手套慢慢地、一点点抽下来。在掌心中握了一会儿，又重新不急不慢地戴上。
$ l0 s! J6 b& S- X" t
“知道了。”
他转身负手，再次望向星空。过了一会儿，唇角微勾，慢慢笑了。# l% i0 H9 Z+ k! e: i/ }
& T; l- E* H* X0 j9 o
应寒时在其中一处洞口外，静静侧立了片刻，纵身跳进了黑暗里。 z) P G% d" y5 i# h
——
- A7 w2 F/ T9 D4 s) j' h
依岚山。
槿知直视着顾霁生。. d! Z8 o2 }, T" J% P
就这么毫无退路地讲了出来，她反而镇定了。再次握住他的胳膊：“你不要去！我们再想办法。”同时脑子快速运转着，转头就看向庄冲：“你的驽可以射中黑龙吗？”( b/ \! Q8 S* k2 w; u6 j
庄冲平时虽然是百发百中，但射人还是第一次。一时竟犹豫了。
' I2 p3 Z4 ^. m2 w0 A! Z
顾霁生原本脸色震惊，望着槿知的一举一动，他的眸色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7 W$ S. C+ S" \) |
“啊——”门外忽然传来孩子凄厉的啼哭声，众人霍然转头，就见小杰不知何时醒了，左腹一团血肉模糊，小脸苍白痛苦到了极致。他已哭得歇斯底里。而黑龙握着染血的匕首，再次抵着小杰的脖子，露出狰狞的笑。刚才那一刀，显然是他捅的。
' V" }# f6 _4 R1 G$ B! E
“别他妈再啰嗦！”他吼道，“马上把小机器人给我，晚一分钟，我捅他一刀！你们觉得这小子挨得了几刀？”3 W% J, [. d: d4 @
7 C+ l( t# Z% M
“我上！”萧穹衍也火了，倏地从装备袋中抓了把银色激光枪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大人有过命令，你们都不可以出去，必须处于光子炮的保护下，就是怕他们有什么调虎离山的诡计。但是我可以去！”转头看着谢槿知：“小知我会不会死？你有没有看见？”
对于谢槿知可以预见未来这件事，接受最快的，大概就是他了。明明谈及自己的生死，他还眨巴着眼睛，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 H8 n H4 p0 v
槿知还没答，顾霁生冷声道：“你去？你有他的刀快吗？”
萧穹衍滞了一下。的确他虽然是武装战斗机器人，但长处是在于军事理论和力量。他可以一掌把黑龙拍成渣，但敏捷性真的不是他的长项。. b/ Y. B* n# ~3 A
顾霁生再次转头看着谢槿知。
槿知也看着他。+ h3 r7 `* {2 d, y
周遭明明安静下来，她和他却好像身处兵荒马乱中。
“你看到小杰了吗？”他问。9 H' K6 s& Z) I) _* S
2 s# M5 h J+ X, Y6 X9 D: v
槿知摇头。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中，没有孩子。4 t# a/ Y2 C' Y7 L% }" B
8 f# H$ I7 t( m7 `+ c. J5 J+ M$ r+ R
顾霁生忽然露出微笑：“那就是救到他了。”
槿知的心一沉，听他继续说道：“槿知，你也许看得见未来，却看不清纳米人的心。在我的心中，孩子们的安危，远比我的生死重要。”- b+ M, q0 R7 [& r' J& `0 ^
5 l# C- P3 `/ \- b3 o% Y& c
众人全都说不出话来，唯有他眼中，再次闪现璀璨温柔的光泽。他将胳膊从槿知手里抽了出来，轻声说：“这也是，老师的职责。老师死之前，不需要你们承担。”, \( V; Q+ i: R: N. E
槿知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讲完这句话，他就转头朝外走去。就在这时，始终端枪沉默的聂初鸿，突然丢掉枪跑过来，猛地抓住顾霁生的肩头往后一甩，就想代替他冲出去。) l7 P( E2 h7 D; G( m( B x8 c
# s' z8 H* s* M* Y5 N* s! C2 H) B
可是他的速度怎么会有纳米人快？+ T1 Y' N* o, v0 \$ A4 d; m
这也许会是槿知今生见过的，最美的纳米景象。/ t, u% @% d3 ^: y$ _
5 u' R! e! s4 e: X! C2 r
人形迅速泯灭于夜色中，每一颗粒子坚定而执着地旋转着。他宛如流星，宛如彩虹，先是一头撞向聂初鸿，撞得他飞出去好几米。聂初鸿痛呼一声：“霁生！”: s) {. x" }" O8 M& {
}& M; R4 T4 F" l D# U6 l" H
他却已掉头，朝黑龙和小杰的方向，飞速扑去。
f" q, h2 I; _4 [3 ~
“她的预感不见得准，我也不一定会死。”空中甚至还飘来他略显轻松散漫的嗓音，“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黑龙。”/ U8 k o0 L; O; q" h1 ~( D
众人全都追了出去，但彼此的速度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上。刹那间，顾霁生已从空中，逼近黑龙的头顶。 M2 |; l" G/ D1 m+ F
黑龙露出惊骇又愤然的神色，“啊”地大叫一声，手中的匕首已抹向小杰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顾霁生幻化成数道银色锋利的粒子箭，箭雨如光雨，比黑龙手中的匕首更快，落在他身体各处。7 a. W% {/ m; B/ K7 t8 w
“啊……”黑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哀嚎，肩膀、手臂、手腕、腰腹、大腿、双脚，全部被射穿，瞬间血流如注。他一下子松开小杰，匕首也脱手而出，嘭然倒在地上。+ J5 K8 ^. T% q' f" {$ [
- z& W9 C% B% d( ]6 g; s8 }
而射过他的粒子箭们，紧贴地面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重新组合成顾霁生，站在了地上。他脸色冰冷，一把抱起浑身是血的小杰。而之前受伤被黑龙一脚踹翻在地的孙大娘，见状再次痛哭出声，也扑过来，抱住了小杰：“孩子……”
6 ?, h* _! [9 c& q
槿知等人跑出来时，看到的已经是这一幕。见黑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顾霁生完好无恙，大家都松了口气。槿知的脸色却还凝重着。3 \, j5 L. z1 H/ s3 K/ \& C! t
顾霁生抬起头，望着他们，露出笑容：“我说过，我怎么可能会死……”! K% |/ x) Q' P+ y
他的声音骤然而止。2 D* w1 z# w0 }5 i( m1 ~$ {1 K
6 h E; } ]3 A* T
一把光剑。
纤细、锋利的光剑，透胸而过。/ U! u0 U% P, Y/ b' K) X/ ]" L
他的眼睛瞬间怔住了，缓缓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小杰。! L; E* l# F& k, J; v
: w- z' y3 r2 M, l0 n6 X
小杰的脸上早无痛苦表情，勾起唇角，朝他冷冷的一笑。纳米形态骤然出现，怀中人幻化成高速黑色粒子流，哪里还是纯真无辜的孩子？
: x' Q- ?9 t( }% Q6 e
地上原本苟延残喘的黑龙，忽然像换了个人，拔地而起，同时亦变化成黑色纳米粒子流，如法炮制分散成数道粒子箭，射向顾霁生全身。而站在他身后的孙大娘，脸上哪里还有悲戚神色，右臂破裂粉碎成纳米颗粒，迅速重新组合成另一把光剑，“嗤”一声刺穿了他的头颅。
顾霁生的表情仿佛定格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k& l0 m- K( w! C3 [
% ~! l* e9 \0 u) i& F" C' i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槿知等人如遭雷劈，面色骇然，一时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t" k- v! @ |+ D& p$ f
# l! H' n2 }1 E+ q! f% j+ w" W
“不——”萧穹衍怒吼一声，抬起激光枪就朝那三个战斗型纳米人射去。庄冲的眼睛瞬间被逼红了，也不管是否有效，抬起追月驽就一阵狂射。聂初鸿整张脸已没有半点血色，眼睛里好像也完全看不到那三个敌人，拔腿就朝顾霁生跑去。槿知只感觉到阵阵凛冽的、疼痛的寒意，如同刀割般插入心头，紧跟在他身后跑过去。' X, R1 L, ?& K: O0 @) V( ^
0 D6 C! K) J3 c- J. B5 f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A5 w- S9 A0 O$ |* J9 l5 O. { q
2 j p1 y, A6 f& {5 o+ G& a
三个纳米人同时拔出武器，已经支离破碎的顾霁生，竟如同轻飘飘的纸片般，缓缓倒地。而一枚莹白色的、椭圆形的光片，也从他被洞穿的左胸，缓缓飘出。# G Y% } _4 ~" v: y, e- A; y
! g8 y2 s7 b" S/ g, W; {- {/ h; l
“晶片！”萧穹衍失声喊道。3 e$ m' x! B9 [, `8 H3 h
1 N% y" O/ Z. t- p" X x
伪装成小杰的纳米人一把抓住晶片，三人交换个眼色，瞬间幻化成粒子流，如同离弦之箭，疾射向树林方向，瞬间消失不见。
$ e! u8 _. ~" n0 X% [# L
悲痛已经如同夜色中无边无际的潮水，吞噬每个人的心。聂初鸿跪在顾霁生面前，想要伸手抱住他，但是根本无法下手。槿知跪坐在他的身旁，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眼泪在往下掉。! i+ V1 n# ~- T) S( N8 w
庄冲和萧穹衍也扑过来，看清顾霁生的样子，全都惊痛不语。唯独那些小机器人，全都跑到了他的身旁，个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伸出纤细的胳膊，拼命想拉他，把他拉起来。
可是他已经动不了。! T1 `* N) F5 {( ~3 t9 f! S J* k
月光下，一如槿知所预见。他眼神涣散，头颅已经被洞穿，身体支离破碎。散落在他们脚边的粒子，拼命旋转着、挣扎着，却再也组合不起来。
这时，他的眼珠缓缓移动，像是看着他们，又像透过他们看着远方。然后嘴角竟然慢慢扬起，笑了。( H# V; L) b+ ?; i3 r; Y1 A0 V
" T0 U( k& F1 ?) ~! e
“槿知，原来你……真的可以……预见未来。”% e8 w( X& }( v/ f* Z5 Y2 i' `8 V
槿知抬手捂住嘴，哽咽着。
他的嗓音，变得更加微弱：“可是我……怎么突然觉得……好难过……”
所有人全哭了出来，萧穹衍扑了上来，大声说：“你坚持住，不要再讲话，保留最后的能量，我帮你修复、修复……我是非常好的军医！”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划过夜空，竟是一艘战斗机，缓缓降落在他们面前的草地上。
应寒时推开舱门，跳了下来。槿知抬起头，泪水模糊地望着他。9 H/ w* M) B3 o& s! E
看清眼前的一幕，他整个人仿佛也定住了。萧穹衍哭喊道：“指挥官，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他，他出来了，晶片也被抢走了！”, L6 H3 X, S! Z; G$ s0 ^3 ` O
下一秒，光影飞掠。; g2 n& C8 U; m: l
( |7 O4 g. ~, s& g% c
应寒时已至槿知身边。他的侧脸如同覆了层寒雪，一把将顾霁生从地上抱起，低喝道：“小John，马上准备修复！”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24
第52章 不要害怕
! f+ v5 i4 q( _; a2 f) z
天空呈现明暗交替的黯蓝色，每一座山峰，都寂静无声。
0 s+ `6 r Y7 L9 x" m- U8 }& ]- k
小院里橘黄色的灯，始终亮着。
" z0 b2 J7 K- j X
屋门紧闭，萧穹衍正在里头，给顾霁生做修复手术。聂初鸿坐在院子里，双手交握扶着额头，头深深埋着；庄冲在他身旁，一起守着。
6 O- D% ]* m) R. a
槿知同样静静地坐了许久，起身走出门外。8 V& M: i4 c7 \1 k
) v# V5 L2 q0 L7 \, t
成片成片的稻田，随夜风轻轻拂动。田间散落着几只萤火虫。她看到应寒时背对着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长长的尾巴，也垂了下来，蜿蜒轻贴在石头表面。
她走过去，爬上了那块大石，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 z9 |6 ]% d6 ]' W8 I& i
明明分开没有多久，前一刻，这个男人还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可在目睹了那么惨烈的一幕后，再见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5 n W1 p$ B( L9 r0 x! M
" O" v8 R+ k3 H, @ @: y0 c/ y
她转头看着他。 m0 \5 T- J6 h, ^
- }+ \5 N8 P/ W4 h. W! L
君子清俊如玉，此刻安静而坐，却透着遗世孤立的寂寞。0 K1 q" \# r" Q" `, e6 [
/ M, M8 I* r# t4 _2 s7 I7 ]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他看着前方，眼睛显得格外的黑。
/ E5 G6 \* m5 T
“我……”他缓缓地说，“没有保护好他。”
6 f8 x) A0 a0 g7 V& |- [
槿知没出声。, C! D8 x. S Y" W4 b" {
眼前再次浮现顾霁生被三个纳米人同时重击那一幕。她闭上了眼睛。 y2 b" R- K- i! a, v
& _; f; Z7 G' `4 l3 i6 k3 M7 D
好一会儿，才睁开。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应寒时的头。
9 P c* O' i; ^# h3 X
他没有动。' f6 k) _: ^: @# j
" F) l$ Q" g+ x& x% u
槿知的手滑过他的黑发，落在他始终耷拉着的兽耳上，轻轻地摸了摸。& ?# q/ \& b( |9 E1 f- ^1 T- g
4 {' J" R. w ` [4 ]
“不关你的事。”她说。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天依旧是暗的，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他的眼睛里，好像有隐约流动的光。
* G7 ]7 @9 j6 N( \
然后他抬起手臂，将她搂进了怀里。
o A2 x# E0 H
他胸口的衬衣，还是凉的。放在她肩头的手，也是温凉的。槿知整个人像是被属于他的气息包裹着，明明他的动作那么温柔，她却一动也不能动。0 ` o3 L) t& U6 }. C
% \5 @0 N, b) e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也听见了自己的。好像他的怀抱里，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0 H; G7 b# t% \3 R$ m% B% j
槿知趴在了他的膝盖上，而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背上。槿知能感觉到，他正低头看着她。" u, B6 }* K4 Y1 T3 a) L
, j! D5 _9 @7 h! f& U
有一种甜蜜而疼痛的情绪，慢慢纠缠上心头。槿知伏在他的膝盖上不动，望着不远处小院里的灯光，眼眶湿润微痛。- j6 b2 l* o1 x' k
她慢慢抬起了头，感觉到自己的脸擦过他的胸膛，他的脖子、下巴，然后是他的脸颊。他的呼吸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鼻尖轻贴着鼻尖，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眼睫毛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滞了。6 l" K) V, X- [) V4 K6 h0 n1 e
1 Y6 H- _" b& D% R
他吻住了她。1 g6 C8 t$ m4 B
" I* a t% I9 y% R8 {5 S/ q
黑暗中，那是与上次记忆中相似的，微凉、柔软的气息。他的唇很薄，覆住她的。舌头轻轻伸了进来，寻找着她，追逐着她。很温柔，却没有了上一次的小心翼翼，像是坚定了许多。3 X& q4 N9 F3 L! @3 D# W, I5 @
0 I; D& r/ A- k' I- `
槿知明知不应该，不应该跟他接吻。他是外星人，他跟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不应该开始。可是，是夜色太寂寥了吗，还是今夜的她实在也有些难过脆弱？她竟然不想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握住了她的双手，靠得越来越近，吻得越来越深。
她伸出了舌头，犹豫的、迷失的、渴望的，与他无声纠缠着。他却没有闭上眼睛，夜空下，他的眼漆黑如同寂静深潭。而他的脸颊，却明显变得好烫，是脸又红了吗？
% v8 | K' @' { c
这么亲了一会儿，他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了石头上，然后与她十指相扣，低头再次吻下来。槿知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意乱情迷，软在他的怀抱里，软在他温柔的桎梏中，完完全全不想离开。
“小知……”他在她耳边轻唤道，槿知微微喘息着，“唔”了一声。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松开她。槿知的脸也已滚烫，迷迷怔怔地望着他。
他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尾巴在身后轻轻摇着。天又亮了些，这次她看清了，那白皙的脸绯红如血，眼眸却温柔隽黑得如同坠落湖水中的星星。. ~5 u3 g7 C5 }3 c* |" t
“小知，我对你……”
槿知的心突地一跳。0 U5 U0 X3 R5 z5 `- e
1 d! Z5 b0 y! w, d
就在这时，后方不远处，传来庄冲的吼叫声：“知，手术结束了！你们快来！”2 p N4 M0 T- M5 e% F2 Z: A
两人神色都是一凛，应寒时抬起头，一把抱起她，跃向了小院。5 O8 r! ]1 K2 Y/ ]. v3 D
萧穹衍站在小屋门口，脱掉白色无菌服、摘下手套，看着大家。红眼睛微微低垂着。1 {) S4 Q- h" n; A
& V$ k" j" O2 V/ m* q
“他活下来了。但是……”
$ a7 n: y( ~. S
——
槿知跟在应寒时身后，走进房间里。
灯光柔和，因为临时征用为手术室，空气里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看到躺在床上的顾霁生的一刹那，槿知怔住了。, `( c- G, \2 F1 z/ c( G# q
因为他看起来，竟然已完好无缺。白皙的面颊，柔软的黑发，修长的身躯。几个小时前的那些血洞和破损，全部消失了。
眼睛轻闭着。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3 B1 S# q# a% E8 C h
不仅她，聂初鸿、庄冲的呼吸声，也不自觉放得更低。而应寒时负手站在床畔，目光温和如水。$ A7 M6 ^. k4 J- Z" j8 w
像是被外界的动静惊醒了，顾霁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 n: l8 x3 u: d1 M
6 J1 W1 Y9 G* @& f
那漂亮的眼睛，犹如两弯最清澈明亮的水。
他看着众人，有些怔然。0 U4 y7 w8 ]% P7 g/ R: S1 S( \
聂初鸿握着他的手，低头看着他：“还认得我吗？”0 x5 `9 @0 p* ~" X9 W
- x$ C# n d' `9 y
他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似乎愣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嘴却轻轻咧开，露出非常灿烂、非常干净的笑容。
众人心头都是一震。耳边，是萧穹衍叹息的声音：“我可以修补好他的身体，但是敌人打穿的，是他的心脏位置——也就是纳米机器人放置控制芯片的地方。他的身躯已经一百多年太老旧，芯片无法修复，也兼容不了新的芯片。所以……”他顿了顿：“他现在大概只有地球人两、三岁幼童的智商。并且，永远只能这样了。”8 g4 Z. h" U5 [+ [2 F. X
——" ^0 a- X, ?) t/ {
天亮了。
; t1 Z" a5 f4 R4 L: \
阳光照在田野上，也照亮了小小的学校。
3 f, S6 o% x" b% [' V9 C
田间，响起了孩子们的嬉笑声、歌声。他们背着书包，正无忧无虑地走向他们最热爱的学校。8 Z; `+ @' K# i) M* ?# o$ ?
聂初鸿换上了干净的衬衫，一如之前每一天，站在学校门口，迎接着他们。只是眼眶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下巴也生出了青色胡渣。- ]2 R r5 b. W) {6 H9 C
0 I7 I% C: @; Y9 {* |
槿知和应寒时、庄冲，站在校舍外的山坡上，静静地望着。
" t) j8 {3 V- l. S/ V
“聂老师，顾老师呢？”一个孩子抬头问道，“他说我上个星期表现好，今天要给我发糖的。”
其他孩子听到了，也围着聂初鸿：“我也要糖！我也要顾老师的糖！”1 `: {4 j: {3 K- ~
聂初鸿半阵没说话，然后他深吸口气，蹲了下来，摸着孩子们的头说：“顾老师他今天……”" x0 Q; f3 b) |- N2 h2 o
话还没讲完，孩子们却都喜笑颜开跑向他的身后，大喊着：“顾老师！顾老师来了！糖、糖、糖！”
聂初鸿微微一僵，转过身去。槿知等人，也怔怔地看着。- S' D$ m8 P( [5 b, l8 Q
( z- _' V. D: d3 A' G7 ?
原来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9 ?3 ~: `) \, L7 _ E9 C5 u
雪白的衬衫，整齐的短发，修长挺拔的身躯，还有安详而懵懂的脸庞。他刚走到院子里，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然后全都伸手跟他要糖。
" g) [7 S# S4 v O0 \
他有些愣愣地看着孩子们，双臂垂在身侧，似乎又有些手足无措。
# v- o: Z6 O/ S9 _; _
聂初鸿远远地看着他这样子，侧过脸去。槿知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有大一点的孩子，察觉了顾老师的异样，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老师，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7 A# k' m: Z" g6 O) z, L
顾霁生又愣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2 o P ?- k5 K( I) J! k0 F
* E6 n* a) M. @
聂初鸿走上前，声音有些哽咽：“你们都进教室里，让顾老师去休息，他生病了。”
可是他这么一说，孩子们却焦急了，都抱着顾霁生的裤腿，吵吵嚷嚷。5 x) s. n# X3 I, U, a
: Q! |0 ?) a/ G
“顾老师，你怎么啦？生什么病啦？”
“是不是感冒啦？”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啊？”& {1 N O7 W4 ^' Q6 Q+ K+ P5 h
顾霁生怔怔地被他们摇着，抱着，忽然低下了头，看着他们。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头，用力地摇、用力地摇，眼泪竟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了下来。
看到他哭，孩子们都吓到了，“哇哇”全哭了起来。一个个全将他抱得更紧，哭着喊“老师老师”。
槿知的眼眶再次热潮滚滚，强行忍耐住，跑过去，帮聂初鸿一起安慰这些孩子。可是他们却跟顾霁生抱在一起，大的小的哭得更凶。
9 h' P/ B( j4 Q) R4 R
“都别哭了。”聂初鸿缓缓说道，“你们……如果关心顾老师，就给他唱首歌吧，他一定会笑的。”
- U! j b* s' W8 r6 J8 D) o* W
孩子们半信半疑地擦着眼泪，顾霁生也抹着眼泪，表情又有些茫然。* _" ?5 ~& B1 C
然后几个大的孩子起头，哽咽着断断续续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 ]' d* M# s4 C0 h5 G. N B
w1 d: _3 O$ i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q" r$ L2 o+ z" M& o4 o% D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婉转得如同天籁般的嗓音，带领着孩子们的歌声，响彻整个原野——8 K7 | N8 ?$ ~) G! g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1 w/ y% U9 H* ~' |8 W+ f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f1 k1 B+ u. x, N
( @3 G% ?$ }1 H7 c, W6 j
所有人，都看着顾霁生。- B) v+ i2 _2 _' U9 L# m7 t6 ]
0 t7 l! D+ C* h; d
他真的没有哭了，白皙而平凡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特别专注地看着孩子们，一句又一句认真地唱着。
- J( f$ {: {: l; M
孩子们都是一呆。0 \5 g- ]! S ?( X9 [
3 @% Y5 G6 Z% ^: ?# {; I
然后不知道哪个孩子喊了句：“顾老师好啦！顾老师好啦！他唱歌啦！”
所有孩子全都破涕为笑，高兴地围着他，几乎要跳起来。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像是想要孩子们更加开心，唱了一首又一首，一口气不停地唱着。* U8 I- d% g, V7 W, d; S& J
8 v0 ^' B) v& E( B
槿知忽然泪流满面。
她走到了一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聂初鸿站在原地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庄冲忽然“啊”地大叫一声，飞跑进了山坡下的稻田里，一头倒了下去，把脸埋在泥土里，可是槿知知道，他一定也在流眼泪。7 R8 E9 E5 L) v$ t2 G4 S
! M" A9 K0 ~0 D& q, {
应寒时独自一人，矗立在山坡之上，清俊身影如同一棵孤直的松。9 ]9 O: |* ]/ b; U! K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向了被孩子们包围着的顾霁生。
他在顾霁生的面前蹲了下来。) {9 I7 d5 t+ A" g
他的面容无比清冷，眼眸却温柔得如同夜色下那永不停歇的溪流。8 u4 n3 Y! M* e3 ~5 x
: w1 Q; H) V! }. h/ ~
他单膝跪地，轻轻握住了顾霁生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 \- r [8 p, t* E( \2 m
“以星流之名。
+ k6 J0 S" _) U2 w% D
你所珍视的，为你守护。你所丢失的，为你寻回。
+ p! A9 h* H# E/ ^# _$ V; D9 c) m9 H
你会看到太阳每一天为你升起， k7 l }* @. U! L& K% r
看到星辰永远照耀。
以星流之名，永以为诺。”
7 c' n" |. q( g+ H1 e' i( }& d
槿知擦干眼泪，静静看着他们。然后抬头，看着远方。' b( Y; r& a# R* K; K% J
远方，天空碧蓝如洗，云朵温柔浮动。原野上草绿花开，这繁美春景，永永远远，也望不到尽头了。+ p3 F8 R6 f! N
——第二卷《怪我太妖娆》（完）——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27
本帖最后由 慕然回首 于 2016-7-5 11:44 编辑
Y* N6 D+ V7 s1 x6 A( W9 D) b+ x
第三卷 唯一的槿知
第53章 我没法从（上）
阳光正好，萧穹衍坐在电脑前，脑袋都快凑到屏幕上去了。3 N: a* C: {) h8 q8 ^4 H
他正非常专心地在天猫扫货。/ U k5 v% l1 U- g/ |
应寒时手里端着杯热茶，走到落地窗边，静静地望着湖水。
. y' E* v4 M" w& {# v
萧穹衍转头望着他：“老大，我给孩子们买了很多东西。”0 p2 |$ C- @! _4 h& R* q8 R& V7 `1 s
2 B" O0 q: x2 _- w4 Z7 [
“嗯，好。”
, ?" M, a' Q. ^% f2 [; ^, r6 G
萧穹衍又说道：“还买了不少益智玩具，小孩子可以玩，小生生……也可以玩。”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闷。应寒时也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萧穹衍又嘀咕道：“还有，我已经给小知打过三个电话了，邀请她到家里来玩。而且她身上预知未来的能力，我们还没破解出原因啊。可是好奇怪啊，每次没说几句，她就要挂电话，说很忙暂时不过来。”他抬头望着应寒时，小心翼翼而又迟疑地说：“我觉得……小知好像在逃避我。可是，我没做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啊。”
应寒时静静站着没动。
他抬眸望着湖水，湖面宽阔而平静，点缀着细碎的阳光，清波徐徐。
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那晚，在大石头上亲她的画面。那些温柔、迷乱的亲密纠葛。
俊脸，慢慢红了。 K7 K% m1 Y. l
“是我……对她做了一些事。”他说。
( B2 V$ K N6 R/ Z7 a8 g# [
萧穹衍瞪大眼。
. W; _& q7 e* R( ]3 g3 Y. I$ W+ H7 G
“那……你要向她道歉吗？”
" J- }7 ~# s& H6 V* ]$ z
应寒时没说话。2 s. [2 k5 O( u, F
: v) {5 ^. ]" e% z3 B5 s
小John不会明白，他想要做和应该做的，不是道歉。! p- \6 [. y- Y; e
俊脸，更红了一层。& P2 |. k* |- M2 n. ]6 @
& H2 d; N- F/ J( k; C9 \* d
“小John。”他说，“我今天去接她，到家里来。”( r. }9 K5 j- z2 T
萧穹衍欢呼一声。$ a2 L4 V8 E* N( d3 ?
1 h, o s V* E- ~9 h
应寒时也露出浅浅的笑容。0 x& `9 [; A) F. u" A4 s3 y
) B1 k" i: u) w3 a
——
) e& I, U/ `" l6 d; `: s
图书馆。5 O. e T9 Z( f. k5 P/ i
1 r4 t) c2 D! D
午休时间，馆厅里每一个角落，仿佛都弥漫着寂静而慵懒的气息。
0 Z( i" `) p) E& Z% Y, T0 o
谢槿知趴在桌上，正在做梦。
那是一个有阳光的房间，窗帘被风轻轻吹动。她坐在桌前，正在写字。
“SD、SD……”
一直在写这两个字母，心情仿佛也变得很好。
( \1 W. i9 @, g2 P) l
可是SD，是什么？! L% e3 @6 \7 T9 c5 d
; j4 ~" A- A$ K: }$ q
……2 O. C& `, P& e& c& T( x
某个瞬间，她睁开眼睛，看着桌面上的阳光，有点恍惚。
其实，因为眼前时常闪过未来的画面，这种类似于梦醒时的恍惚感，她经常会有。但也许是经历得多了，她反而变得更加敏锐清醒。所以上次在人工智能的世界里，她几乎立刻就分辨出虚拟与真实。
庄冲这几天都没打游戏，而是趁着休息时间，复制刻录了很多学习光盘。他还联络了一些游戏玩家，捐出闲置的旧电脑，一起寄到依岚山去。; w7 n5 [; k/ h1 Z& g% ~2 v: x
冉妤靠在椅子里，正在抹唇彩。见槿知醒了，立刻凑过来：“槿知，我要跟你讲一件很严肃的事。”5 P ^. k1 ?8 b2 C( ~
槿知手托着下巴，微笑望着她：“请说。”/ J0 {& P+ T, H& v5 g: Q8 h
冉妤把手里的唇膏往桌上一丢：“昨天我下班，路过楼下公园，看到个邋遢的流浪汉，居然也觉得很帅很有味道，甚至还给了他一块钱！我觉得我一定是被你那两个老师的故事感动过了头，现在我眼睛里居然会看到穷男人了！我的人生观难道要崩塌了？”$ D1 U. V" p. l$ J* f
9 }2 \' y7 M- h7 r" n0 K
槿知莞尔，认真点头：“恭喜你觅得真爱。”. H- `) X: j. U ^+ c+ V7 u
“去你的！”1 L6 C6 Y/ h* l8 M3 i. v# A# {( l
- ]$ ~7 n7 c r( X" f8 i0 n
两人说笑着，就听到“叮”一声轻响，馆厅的自动门徐徐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n$ g7 Y6 a0 k- W
9 o7 T" Z1 z ^; I8 E
——
槿知看着他走近。
5 y: ?- E* s# X3 q5 ?" n
她从来不做亏心事，可此刻看着他，竟有些心虚的感觉。3 K. R2 U* K; Z' h0 o5 d- F
SD，star-drift。% e3 E8 s( {4 n% j0 E
星流，她昨天刚百度过的名词。7 E( O2 o# l$ f. W g0 ~
# N; d& |* B! {& s
她在梦里反复书写的，居然是这个男人的代号。
应寒时走到工作台前，朝另外两人微微颔首，然后看着她。! @1 X) ?& h! Y! B, o6 K
- r( _' e9 i3 e" D# R
“小知。”
冉妤轻咳一声。
槿知当作没听到，微笑站起来：“你来了。有什么事？”4 }1 e" ` t3 e& x1 M, W& `" J/ I
应寒时双手负在身后，就这么站着，眉目温和。0 z8 D% {6 a+ Y" X6 _% N( Z0 ?; v
! B1 T0 g( _" s( a; E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一眼旁边的庄冲和冉妤，微微沉吟。/ ~8 b c u$ \. L1 Q4 T. |
* Z3 O3 n0 ^. n1 R4 k1 S8 K9 K
冉妤多识趣的人啊，她一心就想把槿知嫁给这样的高帅富，立刻拖着庄冲站起来：“走，我们俩去搬书。”庄冲朝应寒时点点头，逆来顺受地跟着她就走。
“多谢。”应寒时对他们说。
7 h, `8 I- O7 L5 Q; n, l
听到他道谢，槿知心里竟然慌了一下下，朝冉妤连打几个眼色，但是人家根本不理会。( U% p8 k! C/ I P2 o5 |
: v" k" i2 _1 I3 r; e
室内很快安静下来。
他看着她，漆黑清亮的目光。脸慢慢红了。
槿知的心头顿时有些乱，语气却镇定得很：“找我有什么事吗？”
应寒时缓缓答道：“想邀请今天你去我们家。萧穹衍会对你的身体做一些检测，看能否找到原因。”5 ?* g7 b8 q+ ~; T% H6 d
槿知点头，这的确也是她想知道的。但是……
4 z1 g, c0 z: L% f5 x3 c4 Z- b) W5 u
她的脸也有点烧，答道：“好，我一定会去。不过我们休假刚回来，积压了很多工作，今天会忙到很晚，过几天等我忙完再去。”4 X2 T0 h- ]7 q& W+ e. h
+ K1 A9 K6 `) P' K! W( c
应寒时没出声。4 d3 K2 ~. p% X% H& {
/ {% R7 \7 m' l5 ]1 p
槿知于是点点头：“那我先忙工作了。”. e1 ]9 N/ {! f
刚要坐下，就听他轻声说道：“我愿意等你，多晚都没关系。”
槿知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低头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已经走出了馆厅。
& a' L4 M+ B4 @ W3 l2 @
冉妤和庄冲很快就回来了。
冉妤站在槿知身旁的窗边，挑开窗帘望着楼下。春日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应寒时就负手站在他们楼下，十分醒目。来往的职工、读者，全都对他行注目礼。而他始终姿态沉静，眉目不动。显得定力非常的好。- w, N R* t& @' @0 F
冉妤放下帘子，朝槿知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这么个开保时捷的大帅哥，就被你晾在楼下。谢槿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为什么还不从了他？从啊！”, s5 n6 Y) p+ m t* I
冉妤并不知道外星人的存在。顾霁生的事也只是告诉她被歹徒所伤。
5 F( I. C1 {; Z% U
槿知也看一眼楼下的他，终究还是有些闷闷地答：“没法从。”
——
; E# s& z+ a) K& u4 L; X
夕阳斜沉。
( F4 b3 {5 |: D' b! T
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冉妤和庄冲也走了。( I$ n% g q/ `- J7 @
/ e0 f# ^; `& Z/ U$ m ]7 k8 g
因为之前告诉应寒时“要忙得很晚”，他现在又在楼下等着。槿知只得又在办公室里消磨了一个多小时，这才下楼去。
" S3 P n8 W( t" P- |
阳光照在路面上，也照在他身上。他转过头，看着她。白皙的轮廓，沾染微光，眉眼却更显清晰。
: _5 P3 |9 J% ^% b
他眼中徐徐浮现笑意。
槿知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走过去：“我今天的事情还没做完。要做给依岚山的孩子们的读书卡片，我打算带回家做。”# K1 |5 }0 x' V$ C& K
6 l: L2 Z, A& W7 m% C& ~" n3 v
应寒时安静了几秒钟。! j0 P% {7 d: _% {( I6 I6 G% d6 P; d
“没关系。”他说，“带去我家，我可以……陪你一起做。”
7 E9 t+ [. D5 b
槿知到底还是无法再拒绝了。
% ^; S% B0 j, k4 w! f) w" w
“哦……好。”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30
第54章 我没法从（下）4 p7 {" M& ?7 _$ o7 R6 y8 Y
. s9 R' l. ^2 t& ~9 H6 V: W0 E
保时捷平稳行驶在车流里。
槿知斜瞥他一眼，他又戴上了白手套在开车。萧穹衍说这是“指挥官职业病”。
她唇角轻勾，转头望着窗外。: |5 Z. w% |; \$ [2 f- A# U
4 X$ q2 _5 w' K2 s+ Z
“你为什么买这个车？”她一直想问。* A7 m8 |! |3 [; s
“这是地球上最快的车。”他不急不徐地答。
1 w$ {3 R/ Y! D% F* x( y. }
原来如此。果然是标准的外星人答案。& v) ?6 D+ ~! z' K
+ b0 N) {5 N5 Q
从图书馆到他的郊区别墅，需要跨越大半个江城，还要过长江。正值晚高峰，“地球上最快的车”也行驶得如同龟爬。
两人都安静下来。
应寒时抬眸望着红绿灯，徐徐转动方向盘。目光不经意间，就落在身侧。她将背包放在了腿上，双手轻轻抱着。她今天穿的是件薄毛衣，袖口宽松，遮住半个手背，只露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头。
应寒时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微微动了一下。
过了几秒钟，他缓缓放下一只手，想要握住她的。4 a0 d$ @: B4 K8 V* j
她的眼睛始终看着窗外，像是并没有注意到。可在两只手即将触碰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将手移开，放到了背包顶上。9 ~! f& n6 @" S/ z1 G
应寒时的手慢慢放下，然后又搭回方向盘上。$ s2 q' z" a& A) d
脸庞，无声无息地红了。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小知，我……”, J. v) l3 Z. e+ M: `
3 @# X/ M. x9 u: T, s ?9 E% w1 Q
“我好困。”槿知忽然开口打断他，“我睡一会儿啊，到了叫我。”说完她就侧身，背对着他，抱着包闭上了眼睛。$ L0 n/ _1 m: `- v( ^
应寒时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抬眸看着前方。& t) m% \ D/ |/ F
“……好的。”. v) m1 t% Y( Z8 e
7 B. D+ o' q- u' Y
这一路，槿知自然是睡不着的，只觉得煎熬又纠结。而身畔的他始终安静着，车似乎也开得更加平稳。3 Q% P) g v0 G- f- o. u' X
好容易到了他家别墅外，槿知适时地“醒”了。两人下车，应寒时刚打开屋门，就见萧穹衍系着粉色小花围裙，手提锅铲，站在玄关，咧嘴笑看着他们。
# k4 g p7 K; P8 C- k1 x
有他在，槿知顿觉轻松，脱了鞋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小John，辛苦你做饭了。”
a- M$ }) {' X r2 f
萧穹衍一挥锅铲：“哪里，我最喜欢做家政了。快去看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S' H, f& \+ d
两人手挽着手走了，应寒时跟在她身后进屋，先将她胡乱踢在玄关的鞋，一只只捡起来，整齐收进鞋柜里。这才走进来。! }7 O9 ~" C" m. E, ]
, K1 U) h0 v2 c/ k5 [; k% Z2 U' @
——
: v1 S/ [' {" n" @/ M- f; g
晚餐非常丰盛。
$ L+ M1 ~8 T8 k; w0 a3 M
应寒时和槿知坐在方形餐桌的对面，萧穹衍坐在侧面。他不能吃，就捧着下巴看他们吃。# ^( q/ Z/ L o6 k
“味道怎么样？”槿知每夹一道菜，他就会问。
槿知微笑点头：“太好吃了。”. c! h4 l; J4 N" N
应寒时脸上也有清浅笑意：“做得不错。”& T7 Q: U; P. _* }
萧穹衍欢呼了一声“哦耶！”——这句口头禅还是跟好基友庄冲学的。. p. Z4 |( N7 `
许是有萧穹衍在，气氛也变得轻松愉快不少。槿知心中那尴尬慌乱的感觉，也烟消云散，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穹衍不断耍宝。只是不经意间，与应寒时目光相触，两人都同时飞快地移开目光。 b+ ~3 C& Y4 c) a
4 ~$ L% {: w* }9 P: A: q6 I; C5 @
饭快吃完时，萧穹衍说起了正经事。
' y& q- C0 ^5 M5 {% i+ I
“小知，吃饭前我们已经扫描过你的身体和基因，结果显示没有任何异样。”他摊手，“我之前还想，你脑袋里会不会被人装了什么东西呢。”
, p8 V9 k8 B. ^9 Y( W& z0 ]
这也是槿知最关心的问题，认真地听着。应寒时也放下筷子。
萧穹衍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全无头绪。既然不是内在的原因，那就是外在的原因了。”
槿知：“外在？”9 p2 o- n* l. f
萧穹衍点头：“是啊。你想，未来是什么？就是一段时间后会发生的事咯。你能看到未来，就说明你的身边，存在时空裂缝。”
槿知心头一震。时空……裂缝？% F; O/ x2 U$ i8 R
& A7 a9 D" l7 W% e6 C3 X
“简单的说，就是因为某种原因，你身边的时间被扭曲了，它有时候是弯的，不是直的，出现了裂缝。所以，你才能看到未来的景象。”萧穹衍解释道。
! n" [4 E2 |9 r, W
槿知心头百转千回。) w. M! f2 M" d: H
4 R6 {+ a8 Z4 Q, f6 d. o; M! J
一直以来困惑她的隐秘难题，在外星人口中，原来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答案。但这也让她更加困惑。 v& }& L, y- r+ S! b
( V. n7 [* v- c" x; N, r+ U2 Q
“那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追问。
萧穹衍耸耸肩：“噢，我的小姐，这可能有多种原因。或许，你曾经到过某个时空扭曲得严重的地方，对你造成了影响；又或许，你遭受过什么大的能量辐射，这能量扭曲了你身边的时空……都有可能。你有印象吗？”5 Z0 g! X) X3 [8 g; ]
$ E; {& {6 |5 [' x5 l3 V
谢槿知摇摇头，一时间她真的想不起来。
萧穹衍微笑：“没关系，慢慢想。当然了，对我们曜日帝国的人来说，利用超光速引擎进行时空跳跃，是常有的事，所有我们经常能够抵达你们地球人所说的’未来’。不过像你这种，身边就有时空裂缝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多棒啊小知，你多厉害啊。”
7 p9 U( Q& V8 C; c
槿知却只是笑笑。% N W, N& o6 w" K1 \
“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应寒时问道。
2 F0 I5 j; y, Q# ~3 \0 S
槿知看他一眼，答：“很零散，出现也没有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有时候也是模糊的。不过，我只能看到与我相关的未来。不相关的人和事，我是看不到的。”顿了顿又说：“还有，我发现，只有当某些关键条件发生变化，事情已经发展成既定事实、不可逆转时，我才能看到。”
譬如，那晚小杰上山之后，大概已注定会与歹徒相遇，她才在梦中，预见了他被俘的过程。只是醒来后，已经来不及。# f# v! h2 r' D) J! B) v
譬如那晚在院子里，“小杰”被黑龙挟持，她身旁的顾霁生必然心意已决、无法阻拦，她才会看到他遇袭倒地的场景。 e8 L& e6 t5 U& e2 r4 z7 q
6 y& H) g& |- ?0 a1 J0 _/ @, I
……+ x* ^4 ^7 K) ]. g) D
应寒时沉吟片刻，点头：“因为时空裂缝本就在你身边，所以你只能看到小范围的未来。而且，未来本就是瞬息万变的，所以只有当它确定时，你才能看到。”
槿知想了想，也点点头。
$ G1 H! M& W2 X9 V G
萧穹衍起身开始收拾餐盘，槿知看一眼墙上的钟，站起来：“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家了。”她没看应寒时，而他坐着没动。" Z% O/ x" H5 q- F- e u4 P
& Y4 \- H# Y& [. k# f P- o
萧穹衍却撇撇嘴：“小知，你最近怎么变得好不亲切好不热情？才刚吃完饭啊，难道不应该再陪我们看会儿电视、聊聊天吗？”
1 Q0 y* F! p3 k \4 N0 z2 H
槿知：“我还有事……”& b- [2 N, c. w9 q% N6 Y, v
+ ]* D h+ i; z4 ^. U
“小知。”
槿知只得抬眸看着他。
+ z; N* s! ?+ f' D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我们还有件说好的事没做。”1 E% h# e8 P( t7 y5 D# ]
# y' I3 K5 j, ~5 O
槿知疑惑：“什么事？”
“一起给孩子们做读书卡片。”# n, y+ N9 o2 _- S
槿知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
——
谢槿知被应寒时带到书房去了。
4 I8 j- h+ [3 ]
她肯留下玩，萧穹衍非常高兴，又跑到厨房，切了盘水果，哼着歌端过去。& n0 {6 z0 I9 Q
" K* Q- @; t9 h) O2 C
轻敲书房的门，很快应寒时来开门了。萧穹衍刚要往里钻，手里的果盘忽然被人接走，他也被挡在了门外。+ ]* U$ t Z3 n6 a
$ g( ^0 e1 D, P. C: [
应寒时眼眸沉静如水地看着他，只是脸颊，略微有些红。
) f# n* a9 n; I+ F2 {
“小John，没有我的召唤，你今天不可以进入这个房间。这是军令。”2 n3 W3 G: B, v
' G J+ n `# X+ ~
萧穹衍张大嘴。
然后眼睁睁看着门在眼前关上，“咔嚓”一声轻响，居然还落了锁。8 _( X5 ~7 h5 b! t. I3 m4 ]3 T% ^
2 D- ^- ]: u2 ]6 k, l. s
啊……
指挥官大人，你、你、你想对小知做什么！？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4:44
第55章 温柔欢愉
: W1 v3 K' q$ V r2 @8 f* j
夜色静悄悄的，窗口的树枝随风轻摇。似乎下起了小雨，湖面上有细碎的水声。$ ^1 W \/ n1 g; T- ^ t
槿知低着头，将她选好的书上的小故事，一字一字地写到卡片上。& ]7 F/ u& A, g1 l% Y
应寒时坐在她身侧，拿着把剪刀，将硬纸剪成一张张的小卡。不得不说，他的手比聂初鸿还巧，卡片剪得工工整整，就跟刀裁的一样。/ @$ i6 M% K: K. }) O$ y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做着事。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身上，而她始终低头不语。 b6 P+ ?' J. g& N
' d4 n! y B4 |, ~1 `; \
忽然，铃声响起，打破寂静。
& G4 i( T: K. x& e% E4 ^4 e, O( T
槿知看一眼号码，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2 O, @" c4 k# |- p
“好。”
/ g( Y$ s" }$ m3 @, a
槿知走到阳台，关上推拉门，看着天空的毛毛雨。& I3 o0 g1 Y' \/ E' j b3 J r
& T* l8 V% k2 r. N! ^; G9 g
“谢槿行，什么事？”她微笑道。
1 ~, Z1 {8 C3 B% S# b2 W
谢教授的嗓音十分温和：“槿知，今天是阿姨的忌日，我打电话来问候。你在做什么？”* I- N0 O! k4 \
2 ]. y- m( E/ c" N# M o, s
槿知沉默瞬间，答：“嗯，谢谢。我在做给希望小学的孩子的卡片。”顿了顿又说：“早上我给她烧过纸钱，也上过香了。”
+ B d1 w1 o% K/ v0 g2 P5 j! |
谢教授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停，然后槿知就听到那头一阵响动。
5 F" L q0 M q$ @# G! u) m+ S; `
“妈你干什么？”谢教授的声音。
隐约传来个凌厉的中年女声：“你今天给谁打电话？给那个狐狸精的女儿？”; F( I7 Q& [8 \& S
2 D; U- b3 B4 X$ A" f
“妈你别这么说！她是我妹妹。”& a4 _) }# d$ | r) F+ H8 t
: h7 B4 q* i4 j, O* s; p! o5 B
槿知低头看着手机，静默片刻，又将手机放到耳边，一字一句地道：“谢槿行，转告阿姨：我妈妈不是狐狸精。是你的父亲、她的老公，骗了我妈妈。如果早知道他有老婆孩子，我妈看都不会看他一眼。”0 C2 [+ n6 M5 i9 ~- t
. u5 L v. L5 d! n& u+ L. o" R! F& H0 N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0 v7 A2 @. \' a3 M; e$ O8 D; O
又站了一会儿，她才转身走进屋内。% d2 T* t. s7 r5 r$ ?3 w% q
微微一怔。
应寒时依旧坐在原处，眉目平静地剪着纸，灯光下只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动着。
她也坐下，闷不作声地继续写。
+ m! p$ Y3 b5 k1 `/ z6 Q+ \
大约是这样的夜晚太静好，她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4 `- @/ `: d1 I2 @4 U
“小知。”应寒时忽然开口。
槿知抬眸看着他。" P* L7 x7 j- F
, n( G: A2 r% a# A
他放下手里的卡片，清澈的双眼也望着她：“为什么会想到，为孩子们做这些事？”. ~1 z) o5 W. O' |7 a
( Y% F' } M. _, q& W' w
槿知安静了几秒钟，答：“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如果尚有余力，就去保护美好的东西’。这些，大概是我的余力。”
9 y0 M3 W+ O) P( a0 Q) v2 E
应寒时静默不语。
0 ^1 Q4 v# N% e
见他不说话，槿知低下头，趴在桌上，继续写卡片。
0 h! Z& M) d( [' c+ F3 N
应寒时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刚才她的电话内容，他无法回避，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楚，包括电话那头的咆哮。而此刻，她就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在灯下有淡淡的剪影。她低着头，乌黑的眉头，干净的眼睛，显得那么温柔。她说尚有余力，就要去保护美好的东西。细细白白的手指握着笔，那是一种与她的性格完全不同的纤柔。
6 E. | z. s' b
应寒时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吻。想起她清甜柔软的气息，那晚那样的黑。她在他怀里，任由他扣着十指，小小的舌头，与他纠缠着。
$ x# W; d( [3 { g
他的目光，静静滑到了她的唇上。
槿知原本低头写得认真，忽然间眼眸一怔，盯着桌面，半阵眨都没眨一下。握笔的手指，也慢慢捏紧了。( V; J4 D$ c9 ~
+ u5 K/ m) B, {1 q
应寒时察觉了：“怎么了？”他很快明白了：“你看到了什么？”& c: ?: [3 P- a- W- Q# W5 S
3 x8 N6 ?$ [( J
槿知却不回答。1 y0 i: \; p e) ]6 t
" q: y: W; y# L. d' ?8 l
然后应寒时就看到极少脸红的她，脸竟然明显地红起来，几乎是满脸通红。
0 s0 a& S# R, i: k2 e
她不看他，霍地站起来，将桌上的卡片往包里一扔，背起来就要走：“我要回家了。”4 L7 `: G9 j7 E0 f9 g1 i. h
0 I3 r) L' l6 ?; p ]1 y' O3 F
应寒时有些发怔，但还是立刻站起来：“那我送你。”6 O+ D5 Q5 `# x( j% n) E: e
槿知一下子转头看着他：“不许你送！”* H+ `- [, ^# ~5 e( \; w2 |
应寒时：“……”% r' M5 R6 h; R" t( D, s
3 y: V; e2 |5 ^$ [ Y5 A5 J
转眼她已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8 M8 C/ B1 F) }+ T
——6 g+ ?% Q2 d( q. N* W9 ~
天空依旧飘着小雨，槿知刚跑出别墅不久，旁边就恰好驶来辆要出去的出租车。她立刻上了车，坐稳后回头，就见夜雨飘摇中，应寒时居然追了出来，他站在路边，看着她上了车。" S2 S& Y/ S+ Y* b3 S+ M
出租司机也注意到了，打趣道：“呦，这又是一个跟男朋友吵架的啊。姑娘，你男朋友很帅啊，看着多可怜啊，早点原谅他吧。”
0 C+ r4 `& M/ z7 q# h/ G8 o
槿知没吭声。
% `& ?2 U/ `6 A: E: F- M
“去哪儿啊？”司机问，“下雨了，路可不好走，到处堵着呢。”
槿知静默片刻，答：“送我去渡轮吧。我坐船过江。”
' J$ A: r0 j9 p- x4 S2 z. I
“好呐！”: c I" Q" b0 l: ?
* p! T- V3 G9 K
雨下大了。
槿知始终望着窗外的霓虹，直至抵达江边的渡轮入口。
, ?; X: P6 J9 T; j4 K4 |$ }& W! |" u
夜色下的长江，更显水面宽阔厚重。尽管已有数条长江大桥和过江隧道，渡轮这种古老的方式，依旧保留着。/ \8 V# Y0 f6 h- \' Q* W# B) s
小时候，槿知就经常跟着母亲坐渡轮过江。
- Y' `+ I! c1 I) T/ G$ L4 j6 y- u4 u
心烦意乱时，她也会来。
掏出两块钱，在窗口买了张票。她随着人流，走下长长的甬道，过了闸门，进到了停靠着的渡轮里。3 z# l+ s1 `+ _ x' e. u; f
$ U/ N" y+ \3 R N( P9 _6 G3 G
下雨天，渡轮上人很多，也很吵。她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 W R( t& e+ Q( ]
应寒时、应寒时。. j! b* u0 V' I6 H0 }$ |' i! |
8 I% t6 o8 A/ X/ e
StarDrift，他们敬畏地叫他星流。" n8 J7 D, e, l
可她闭上眼睁开眼，眼前都是他刚才站在路旁，望着她远离的样子。
; N/ l2 {% d0 [8 M" K; v
想回去。
她竟然很有回去找他的冲动。/ n* W) C) h7 y
下意识看向闸门，上方的红灯却在这时闪了起来，闸门一点点关闭了。
她忽然一怔，缓缓抬起眸。' B5 d! X7 y8 i1 S6 r
透过闸门，长长的甬道最上方，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
X) Y: L8 Z& Z( N' f& X
白色的灯光照在他头顶，他的全身都被雨淋湿了，白衬衫紧贴身躯，头发也乱了。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 q) L* O) c7 @/ Z: b9 d2 U
隔着百余米的距离，他望着她，眼眸漆黑动人，似有暗潮涌动。; f) ^& N9 Q A
+ e/ u. g- y2 A, x
槿知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怔怔地也望着他。3 B! a+ D: U$ X
这时，渡轮徐徐开动。很快，船檐遮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了。" s% v( v N, Y! n" Y& }) D: K
槿知又望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来，默坐了一阵，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9 [( k5 G2 O; c$ Q+ w2 f
# q$ ~' f+ N8 d" P
追什么追啊，知不知道她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了什么？' _9 F8 J* n$ I( Q. w4 {$ h% e1 U
……
就是在那个房间里，同样柔和的灯光下。 ~: a) r: y. Z- D9 l& J* \' ?
6 q' F" ]9 U: u" \
不知是未来的哪一天，哪个时刻。
/ b' F _) `+ e1 a8 L/ @4 t
风吹得桌上的书页轻轻做响，卡片散了满桌，却没人去管。! q% y" @% F( _' a) W( F5 S3 m
$ z+ R* V5 x# Q6 M! w8 ?
她的座位是空的。4 Y1 f& O3 g( i
% R6 o6 {- A* t0 o* Y3 g* s9 S# B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而他低下头，闭着眼睛，抱着她一直亲一直亲。周围寂静无声，唯有他身后的尾巴，轻轻地温柔地摇着。3 L) Y" j- F/ a& \$ [( V
……3 R9 g+ \* U. s" f1 V
\; t y/ \' m$ n9 T8 z/ K
几分钟后，渡轮就抵达了对岸。槿知有些失神地，随人流走了出去。2 ?# O) N0 U5 ]) L$ s1 _; Y% W0 A
跨过闸门的瞬间，她忽然一怔。5 f* z0 z* W& G# ~, h; j9 c) O$ P6 e, C
3 _# L7 a, R1 F+ B$ K
某种强烈的直觉突然朝她袭来。$ z( i% k, b4 i1 a7 K' d/ }% J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应寒时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负手望着她，眉目间缓缓浮现笑意，温和，却坚定。
: L! T. T" w+ B9 R! U4 r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也空旷。
6 o! B J& `/ Q' E* y5 W: f
槿知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加速。她一步步走向他，就好像走向了另一个勇敢而孤险的未来。7 w5 d5 }9 x' o( Y& p
* i& n# `! |6 [. t
他的衬衫已然湿透，额上也挂着水珠。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衬衫上还染了几抹黑，不知刚才这几分钟，他是怎么弄上的。' J+ ~6 L/ x0 E5 {4 T8 @
“你是怎么过来的？”槿知问。没有车，又不能被别人看到他的奔跑。' Q) U; p/ |: f1 |- p% m N% o
W! w R( E1 m' T' |( K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长江大桥，答：“贴着桥墩下面，跑过来的。”) ]9 C, x$ B; u" N9 G1 y3 C
槿知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4 K$ u( U! ]: P1 o4 [0 U# Z; I
忽然心疼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她：“小知，我……”
“等一下。”槿知打断他。两人这样矗立着，早引来不少人侧目。' ]* ~' A) q! }2 y2 P
, N; m4 s: w E6 h" b" _
“……换个没人的地方说。”她说。. D/ i( d0 P* S" y% `. N
“好。”; S' n; R |( g- ~
1 i& G0 G( A+ X' ?5 G/ \ p
五分钟后。3 e7 { m, q" T9 V6 B! t: J7 g, f
两人到了江边一座山顶上，顶上有凉亭。此时夜雨纷飞，凉意浸人。槿知坐在亭内一角。应寒时背对着她，负手看着雨水。不远处的路灯朦胧漫射，她看见他的侧脸依旧是红的。
不等他开口，槿知先出声了：“应寒时，那天晚上……我们俩都有点冲动。”! n! i% C3 p& F9 X
1 [5 y; a0 l+ \# l8 v
那个迷乱而亲密的吻。0 _$ j; d/ E- H" u* l
应寒时静默片刻，侧头看着她：“槿知，什么是冲动？”/ {7 B6 X+ R+ N' Y
他的眼眸那么黑那么静，槿知轻声答：“就是……我们都有点情绪化，不太冷静，还有点……被欲望驱使。”1 |1 _, r- e' A* o7 ]
应寒时凝视了她几秒钟，缓缓转过脸去，只留个耳朵给她。8 f/ ^# g- z9 q& l, E$ y
; q K& J, x% @9 q
“如果，从遇见你开始，我就一直在冲动。”他说，“是否，这就不叫冲动？”9 R" _+ H( Q$ }$ _& T8 c+ w+ Y p
槿知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耳朵里，是阵阵淅沥清晰的雨声。
7 O m7 x% |' c$ o- A& P# K- H* _$ A
“槿知……是不喜欢我吗？”他轻声问。
槿知完全说不出话来。
% e# b$ Z2 _5 O0 d0 {2 L1 l8 g- f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开口：“你对……跨星球的恋爱，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吗？”
他摇头：“不会。曜日的人，跟其他很多星球的种族通过婚。”
原来是这样。
4 U3 c) N* j) L
槿知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盯着地面浑浊的水渍，说道：“应寒时，你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不是因为我要求高，也不是因为没有人追求。而是从小到大，我的想法，就是要找一个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男人。他能理解我所理解的东西，他与我有相同的追求。他心里没有别人，一心一意只对我好。我也只对他好。$ i! v5 a2 m. P5 U
\5 v1 K. V4 o- t
这些……你都能办到。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一个外星人在一起。/ w2 t4 _: N& h8 n; `
我不知道你从什么样的地方来，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你还是军人，是指挥官。尽管帝国灭亡，你的职责还在。你要保护晶片，你也许还有很多事要做。有危险，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人去，然后留给我一个背影。”
应寒时静静站着不动，听她缓缓说着。
她抬头看着他：“我们都想为顾霁生报仇，想要守护他曾经守护的东西。如果作为伙伴，我愿意始终跟你共同进退，只要我能尽绵薄之力。可是如果作为爱人，我不知道有一天，你是否就会离开我。是否我也要……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余生。我只能思念你，却不能跟你白头到老。”9 `1 c" _5 n8 t g, j3 p
! P( b0 N3 ?0 h* B
讲完这段话，她就沉默下来。十指捏得很紧很紧。. s& O# t$ p0 K: i! i% c# [: z9 W
应寒时没说话。她看着他耳朵边的短发，看着他依旧微湿的背影，忽然觉得难过。* C# X! Z8 q, ^. \( ]; G
她站起来：“我说完了，我先回去了。”8 X- f s3 |' X$ ~, I* |
可大概是走得太急，脚刚踏出亭子，踩在泥地上，就感觉到一阵打滑。她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 ]* I9 i# G) k4 l4 \
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腰搂住。他一用力，她就跌进了他怀里。" }) k: b/ A9 q+ g: n K
. t3 [8 r6 e8 u7 r
他抱着她，没动。槿知的脸贴着他胸口湿漉漉的衬衫，也没有动。3 Z# ^+ j! K# ?# v! K: K
6 i* X3 h% v) {, w8 X
“槿知。”他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明白……你的心意。”
: W4 H" o- S9 d, H) W9 c
槿知的眼眶忽然有些发酸，没出声。
“我十五岁从军，征战七年。母星毁灭后，我以休眠状态，进行跨光速旅行，漂泊了很长很长的光阴。我也曾想象过，自己将来的女人，会是什么模样。”
' n k" O- }2 |! `5 ~: a2 N) J$ v
他轻轻将她松开，低头看着她：“直至遇见你。想要得到你——这种心情，慢慢在我心中扎根。如果，你不爱我，我也会继续照顾你一生。如果……你也爱我，我愿意每天跟你在一起，陪伴你珍惜你，我们……白头到老。到了死之后，我们葬在同一个墓穴里，永远也不分离。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R" p- C7 I' V/ C& j" t2 J" p
槿知没出声。1 p" h+ b4 ~9 \+ n8 M
7 m1 M8 d. X" y" m9 b) C
她说不出任何话来。3 s+ h( T0 M: t: z
$ ~+ W$ }0 m4 s# C& H
……7 o3 N, ~5 w0 D. i4 V
是什么关键条件发生了变化？) b9 x4 p1 {6 ]4 i* g% O
是他的心意变得更坚定，还是她的心意也在改变？& y0 Z9 A# y v7 G
, l/ t) J! D9 G/ J9 T5 `2 U
……
她看到不久的未来，他抱着她，坐在月光下的长椅里，笑意温柔；$ L) ]3 g5 f( a d
看到他在厨房认真地做饭，而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看书；% n' R0 \9 ] c8 e, w: |
他将她压在房间的门上，低头亲吻。而萧穹衍被关在门外，一脸好奇；
他们相拥躺在床上，他用尾巴缠绕着她的腰身，低头吻着她。
& Z+ l* A" r2 A7 c; Y) w2 o$ s
……
她分明看到了，更多更多属于他和她的温柔欢愉。5 H! U B- i' B9 u5 s
, Y3 N- _1 C% q/ R
在他剖白心迹这一刻，它们终于变得不可逆转，来到她眼前。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5:44
第56章 穷追不舍（上）
谢槿知和应寒时一前一后跑出去后，萧穹衍就焦急地在家里等待着。$ K0 \$ Y" i, R7 `/ s
* b& f. z0 {: [3 L; z- k1 V
终于，应寒时推开门回来了。 c) t9 b7 s3 ]! p
! C# L2 Z9 t1 r/ J- \: J: }
萧穹衍瞪大眼睛。9 C0 @* @3 ^% W) }- x. h
1 Q1 U, v* _2 d+ v2 U- C r
这是怎么回事？& ~* o+ D: k% G- {* r& g! }
指挥官浑身都是水，还脏兮兮的。要知道地球上能够打倒指挥官的人，一定还没有出声。# W+ J6 X7 L) ^% v$ m' y3 V
, {8 R, M# N% ~, l) C
难道……是被槿知小姐揍了一顿？毕竟指挥官是一定不会对女人还手的。6 B' r# j+ g! F3 q) C+ u" n
他忧心忡忡地迎上去：“怎么样了？她……原谅你了吗？”
应寒时脱了鞋放好，抬眸看着他。' }5 }6 c% [/ Y0 f( ?
; n: ?- L# L$ M2 h$ b- d _: l! F
萧穹衍：“咦？”& H) M& B' T) V# \
) U/ N5 u. E- b) U& v* [; x$ \
指挥官……在笑？: C* O, a4 U& t: f% [' G3 ~
( `0 B5 ]* [$ s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眉梢眼角仿佛都已沾染，眼睛里缀满盈盈光泽。
! I9 p$ w! Q* i2 {
“大概……算原谅了。”他答。
+ K' P% ]$ j5 T$ @4 k
萧穹衍狐疑地盯着他。
+ l: D4 \' K1 [1 _
尽管指挥官经常对他笑，但那笑容大多云淡风轻。笑得像今天这么开心这么温柔，还是极少见的。8 }3 I8 Y9 @. d3 Z" m, W
5 G5 ~* u) O8 J X/ c$ {
应寒时将双手负在身后，不急不徐走进客厅。尽管依旧是平时清俊沉静的姿态，但萧穹衍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 q8 T$ E, C8 h1 ]( ~9 ^+ ~+ H* ]
, W+ d6 I% Z$ N( i/ ]* Z- [
然后，萧穹衍就看到他走到沙发旁，低头看了看，弯腰，将搭在上面的两件衣服，拿起来仔细叠好，放到一角。
萧穹衍：“……”, P) [8 T6 x- |8 U9 ~$ y
/ C( v4 }& D5 }$ M
要知道，虽然指挥官生性勤劳，但到底位高权重，这些杂务，向来是小John做的啊。
正想着，又见应寒时走到餐桌旁，伸手整理了一下桌布。然后抬头，看向厨房水槽里堆着的碗。
3 \! S. x. t6 \9 L
他眉目一扬，走了过去，挽起衣袖，居然开始洗碗了。
& k) L0 D2 A- S$ ?5 l7 f/ U
萧穹衍飞奔过去：“指挥官！这些小John来做就可以了！”
L7 k+ @4 Q8 U5 y
应寒时没答，动作也没停，依旧低头认真地洗着。萧穹衍看着他的动作，对那些碗，简直不要太温柔呵护。
“小John少校。”应寒时忽然微笑侧眸看着他，“很久没有给你升过职了。今天开始，晋为中校吧。”
萧穹衍：“……啊啊啊啊！”* j: J/ ]" K& x$ T/ b. ]3 C' t
幸福来得太突然，萧穹衍激动万分地单膝跪下，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应寒时是个非常严谨、一丝不苟的指挥官。现在在地球，小John又不能建设军功，要晋升可是很难的了。但是呢，根据他的经验，指挥官毕竟还年轻，偶尔也会一时激动，宠爱他一下下，给他晋职。
上一次他破格被提升，还是因为指挥官获得了皇帝陛下颁发的帝国最高勋章，主仆两人实在太高兴了。9 Q% @# M4 b* h) S
“感谢万能的皇帝陛下！”萧穹衍感叹道，又问，“大人，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高兴的大事？”- m `* ~, g- N
应寒时的眉眼间，再次浮现笑意。# p8 s) z* N8 y+ z. P. S9 T4 V
“刚才……我向槿知表达了爱意。”' E( V; @) [" u1 u/ R
萧穹衍再次陷入震惊中。
但立刻，巨大的喜悦感朝他袭来！因为他想到，如果槿知成为指挥官夫人，就可以天天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 V7 _9 C! [/ }+ {& e/ y
7 s1 X; w) T) W7 Z4 ~) K8 M
“太棒了！那她答应你了吗？”0 z$ s* P& m& o: M. g
应寒时依旧温柔地微笑：“不，她只是没有拒绝。说……要考虑。”" O/ P9 q1 S4 d1 o: D% Y
萧穹衍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点头：“既然没有拒绝，那也是可喜可贺的事。”
见应寒时已经把碗洗完了，他也有点激动起来，一拍胸脯：“大人，明天我为你做高能早餐，充满能量地开始追求槿知小姐吧。”4 z% x: n b' u$ @* ^! K
, r; ]7 |9 ]& J' g. n! l0 X6 y
应寒时擦干双手，重新负在身后，微微颔首。8 g9 O% O; A7 s! T+ H. v3 i0 B. R
4 y( a) B+ N0 n* d
主仆两人一起面带微笑往客厅走，萧穹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愣住了。
% W# w' |. Z1 k6 I' Y
“等等！大人，你知道怎么追求女人吗？”' O5 T# I( {( x( G) R# v: N: u
% Y ]2 F4 s' G9 W! s/ j
应寒时的脚步也是一顿，静默片刻，嗓音徐徐：“……不知道。”
- _7 a& @. a' h2 [" D
这是萧穹衍意料中的答案，发愁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去问问我的好基友。他可是个真正的地球男人！”
& [! R; n2 ~& W7 P
——( d" x5 n4 R2 [6 S
接到萧穹衍的电话，庄冲也有些意外：“你老大，要追求我女神？”9 G4 F+ R. v8 G$ p7 G. \
0 o4 [3 O: S1 o
萧穹衍美美地答：“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K/ l( P) u" n4 P! s0 K3 Q7 ?3 Y
庄冲微微一笑：“他们的确很配。不过，我老大不太好追。”% I* j) N/ S) v: p4 {$ l( A9 E
# [( ~% a6 e [: ~1 `: Y
然后他就举了几个例子。) z! @8 R: I0 p- }5 J; w, [. ?
; Z+ u) T, L# L) E$ T
谢槿知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好歹也是图书馆的馆花。之前有好几个年轻男同事，想要追求她，才刚透露出点意思，就被她直接拍死了。还有来馆里借书的男人，想约她喝茶，她一次都没去过。# d( n. k: ^5 x+ a6 Y0 _! j, o4 x7 k
$ O0 N* {8 `/ l& N! m
听完这些话，萧穹衍立刻为指挥官的前途担忧起来。可一转头，就见身旁的应寒时眉目不动，面颊却微微泛红。" s/ r# y. K/ H& T7 e# e
; s4 \& ^/ f( q! y9 J
萧穹衍：“怎么了？”
应寒时缓缓垂眸，唇角微扬：“她拒绝了其他男人。”( [* e' a- {! W
2 {2 G" D( `, x# Q- W; W; I, ]
“……”; Z* h% T7 I3 d- G% |* V
, |9 j. X4 l9 D# o. Y7 |5 V) d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庄冲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大学时的画面。
那时，他每天打游戏打得昏天暗地。但是偶尔披着床单走到阳台上，看到那些篮球王子、学生会部长……等等风云男子，在楼下等女生，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丢丢旁人不懂的寂寞。
“追人很简单。”他淡淡地道，“明天一早，送早餐先。”" O2 B5 {* f/ J: h; h0 `6 r5 o9 X/ }
——
清晨，谢槿知睁开眼。
头还有点重，昨晚几乎失眠到天亮。
她起身去刷牙，满嘴泡泡时，又想起昨晚应寒时说过的那些话。+ c' Q2 i9 n4 |! K3 t
心底顿时软软的，热热的，就好像被……他的怀抱包裹住。+ h. h3 r u6 d" G' a/ c
$ V% K# z# U9 n0 _0 s( \2 a; \
她对他说要考虑。
其实她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的能力。因为很多事，看到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譬如小时候，知道那天出门会摔一跤，她很小心很小心地走路了，但还是会摔倒；8 y( W+ h. r {
) p, U f8 _$ B( a! H
知道母亲那一天会病故，她却只能在母亲面前忍着不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7 w6 S; j% W k5 B
* D* F: V& R5 \1 W; d+ M7 y
如今也是一样。
她真的不想现在就看到那么多，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放下刷牙缸，她一转身，又怔住了。! r: k1 x, ]" `. }
2 c; N2 i% o9 N9 t# i
阳光下，她看到未来的某个时刻，应寒时就躺在这张床上，肩膀露在外面，没穿衣服。而她穿着他的衬衣，露着双腿，走过去，低头亲了他一下。
: A w" Z* V8 g: \
谢槿知红着脸闷闷地下楼。/ s2 O' D. m* S5 |- f
. d0 D# {, V& }* L% e* y
谁知一抬头，就看到始作俑者，衣冠整齐地站在花圃旁。听到动静，他转身望向她，眼中浮现淡淡笑意。整个人如同清风明月般温润干净。" x5 u) m: k8 {
8 P! ^- W! k- x0 P8 W
槿知看得心头一跳，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 i/ {1 B0 S, Q: ~; [7 S% U7 _
他将手里拎着的一袋包子递给她：“来给你送早餐。”
4 A3 P1 _) Z' t5 U- ]
槿知接过：“谢谢，但其实不用送的。图书馆食堂有很多早点。”5 Z' m+ X A6 r
他望着她，漆黑的眼眸映着阳光。
. M7 K1 D' x6 l6 a
“槿知，这是我追求你的诚意。”9 n! {1 f3 @% _
6 @) R6 m! y3 C" n I: B( I
槿知：“……哦，好。”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5:53
第57章 穷追不舍（下）
两人一起往图书馆走。槿知以为他把她送到单位门口，就会离开。谁知他一直跟到了办公楼下方。! i W& |' w( D0 s* {) _- ]
槿知停步：“你……也上去？”
应寒时点头：“今天没有别的事，我上去看书，中午接你吃饭。”8 f6 M5 `( T3 N5 w
$ n% ~ J4 }! e0 P7 b: e- i
槿知微微吃惊。2 |: S+ ?+ n1 _+ D
她怎么觉得，应寒时好像突然掌握了标准男友的全套流程？居然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f6 b. Q2 w. r2 F5 O# p$ K
“我中午要跟冉妤和庄冲一起吃饭。”她说。! V% }/ O4 F9 O7 v
应寒时再次点头：“好的，我会订大桌。”. _! H6 c. N) I2 Z8 Y, E& g) r
! T) H w" ~5 f; D3 _- W$ X
槿知：“……哦。”
两人走入馆厅，她走向工作台，应寒时走向阅览区，身影没入书架后方，倒是半阵也没有在她眼前出现。
槿知工作了一会儿，就有点走神，抬头望着他的方向。
# H0 x) \( z- r, ?5 @- S
再一转头，却见身旁的冉妤也在发呆。
. V4 k3 R( [! `) {5 U4 d4 U
槿知凑过去问：“怎么，在想你的流浪汉男友？”0 K+ z' p. K \+ \9 r- a
, R! ~! a0 ?7 Y
冉妤瞪大眼：“槿知，我看你的嘴是越来越毒了。话说你们家应寒时都守到图书馆来了，赶紧从了吧，我看他都快成望妻石了！”" h" \9 E" f/ k$ ^, W4 ^# J
+ Z( {( `3 }& L, H& @
“胡说八道，你别管我从不从。”
! I, F& u2 J$ e/ L
两人又笑闹了一阵，槿知忽然反应过来。
9 E |/ J; t$ ~# r, u& Q ^4 M/ g! }
这些话，应寒时都会听见的。
——
9 |* L! m+ K0 ^; C" O$ q
阳光照在书架间，细细的灰尘轻轻飞扬着。温暖而寂静。
槿知终究还是忍不住，拿着两本书，装作是要整理的样子，走近阅览区。$ J+ z# M4 I$ t* V$ i' y
+ {9 l5 d9 Q k) y3 o% l W: w5 L
远远的，就看到他坐在桌前，白衬衫染着朦胧阳光，双手放在桌上，很安静的样子。
! ]4 @' ?6 Y3 U) N" |0 O8 i2 Z C' l
脸颊和耳朵，却微微红着。" _+ h2 U/ T, u& f9 T
……听到了。望妻石。
槿知默默地转身，刚想走，却眼尖瞥见他手里的那本书。
! X1 L9 K: f0 ?6 h' f
《经典笑话大全集》。
. S4 h2 | }2 @+ F4 i
他正慢慢地翻着页，看得很用心的样子。
& C# y. T1 u: i9 u& k5 l
还真的是……很爱看笑话啊。9 i1 e# C$ C' y# B# b9 A
& J% d) ]2 V7 v- Z. R N8 B
槿知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忍不住，低下头笑了。- U. L% d; S) E- f& T3 R1 w
# ?& x$ r5 v' r0 Y
——1 o* @: N/ J7 S ~+ d# F
* ], t X& Q1 J( x9 [2 g
中午，槿知到底还是把冉妤和庄冲扔在一旁，跟应寒时两个人去了家小餐馆。
+ E" I, A b* C* N
坐下时，她问：“这种地方你吃得惯吗？”
8 [% t! A+ a- f1 m
“槿知，我对食物并不挑剔。”他答，“我曾经带兵偷袭一个要塞，吃了两个月的压缩能量包。后来的大半年，吃任何东西都像在嚼树木。”1 B' a9 L1 z* a* n5 j- ?" z
$ _/ m- A; h. l8 v1 W
“这样……”
于是槿知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对他说：“多吃点。”
应寒时颔首。
结果真的吃了很多。槿知望着他从容的面容和依旧平坦的小腹，他怎么一点都不长肉呢？" k b% @1 J$ ^! E2 U7 z9 j
" A, h8 t! s' n7 Y
结账时，她刚要掏钱，应寒时已拿出钱包，先结了帐。) s4 S5 t" T2 e& b' o
槿知一直以来就很好奇，问道：“你的钱从哪儿来的？”" R; S4 ~& i6 A9 e. H2 h! Q
应寒时负手站在她身侧，答：“我们离开帝国时，小John的确专门带了很多帝国币，数以亿计。但是到地球后，都不能用。”
! ]7 f' C, _6 y5 ?1 J1 J
槿知：“……”这还用说？
“好在我们俩的计算机水平都不错，暂时远超地球人的水平。”他微笑，“后来我们就替人设计程序，一天能完成几百个，收入颇丰。”
% A4 [" Y8 F# _$ H$ }; \
槿知看着他。
4 T9 C5 S% U- e/ P& m- Q( C8 Q. o
原来……外星人也要靠自己挣钱。: ~' K! Z4 F4 |4 ]% `+ m/ Y
踏着午后静谧的阳光，两人再次走到图书馆楼下。3 t$ X2 [( O& v0 [4 H9 U8 Q- e
应寒时停步。
# p5 L) ]1 l4 q7 \
“槿知，我下午有些事要准备。晚上来接你，到我家商量寻找晶片的事。”
5 o2 E6 L0 e# C: I
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槿知点头：“你不用接我了，我跟庄冲一起过来。”
, I3 Z& t- y" u+ k* s, }# L
既然是恋爱军师陪伴她一起过来，应寒时就没有再坚持。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J# k8 X/ x8 v. a% F: h" b# o
槿知：“那我先……”: z* j; s, `* M; u2 |3 ?0 X
“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 E: N8 L, k/ m/ ? w: F% a
槿知不出声。
$ j3 q8 T# D. r) \
他低下头，在她左颊轻轻一吻：“午安，小知。”
——8 {0 T, w# Z4 X' g
午休时间。3 o, E# a p7 m+ d7 S; k
应寒时走了，槿知坐在椅子里，单手托着下巴，手里的笔在纸上随意写着：- l1 @' e5 l% o# I
3 | w8 I3 I0 H: ]% _8 A
午安，小知。
( A# N" P. O; a: @; B C
午安，应寒时。
寒时。9 E3 R& V: g6 s6 z2 H( e
7 o O# O& G6 s+ G! q
……' f, p. W2 Y2 J" U+ N* n! ~; r# l
庄冲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站在她身后，看一眼那纸，淡然问：“他追到你没？”, X: c, W1 F H- F
槿知看他一眼，语气比他更淡定：“还没。”
7 ^3 C1 ?! r% z: C1 r* E0 `4 c
庄冲在她身旁坐下，过了一会儿低声说：“今晚他会送花给你。看我面子，收了。”
槿知：“……滚。”
4 Q, W) Z7 V s% v2 K, ?1 W
——: G3 i' f a1 q0 h7 P+ R i+ m
夜幕降临时，槿知和庄冲一起到了应寒时的家。1 }, |0 _5 N8 [: i6 i
5 ~4 Y5 E) ]0 A. t, P1 c
萧穹衍准备了更加丰盛的晚餐，四人轻松愉快地吃完后，坐到沙发里，讨论寻找晶片的事。
几天前从依岚山回来时，应寒时把那架反叛军战机，留给了聂初鸿，并教了他开飞机的技巧。$ u1 q( @4 K/ r3 d- v9 ?' \6 G
警方在后山某处，找到了被绑架打晕的孙大娘和小杰。但是他们完全记不住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所以他们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被纳米人替代，已经无从知晓。
顾霁生现在只教授孩子们音乐课。据说他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而聂初鸿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d% f2 |0 F5 W( b1 [7 q
……
“反叛军首领——阿诺德。林。”萧穹衍将电脑上的照片展示给大家看，“哼，没想到这个毒瘤也活了下来，并且来到地球。他曾是我们大人的手下败将，但他非常狠毒，诡计又多，还特别擅长笼络那些贵族和富豪，所以并不好对付。”% n2 U" K+ D' J0 ^, s0 P% c6 t7 ]
槿知看着那照片。
9 G) o% l- Y ~! T7 D
萧穹衍这么说，她以为会看到个阴森凶悍的家伙。结果却是个三十出头的俊朗男人。他穿着黑色军装，轮廓深邃，表情坚毅。乍一看竟然是个极有英气的军人。
应寒时开口：“小John，兵不厌诈。你不用这么诋毁林指挥官，我和他只是信仰不同。”
槿知看着他，微微一笑。5 Q( b* o& n% k+ ]% L6 F/ W% P. x; i
% Y& c6 B! }; E) Y6 ?$ k s
萧穹衍闷闷地“哦”了一声，继续解释道：“上次小生生的晶片被抢走后，我和指挥官又潜往他们的巢穴一次。遗憾的是，他们已经全部撤离，晶片也不知所踪。显然，林指挥官已经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N/ N) @$ a. c) @1 J2 S
X/ L* F0 Y: k, X9 P z
槿知：“那现在怎么办？”. h$ c& R3 ~+ j
9 b( D+ D3 P1 ]3 n/ W
萧穹衍看向应寒时，于是槿知和庄冲也看向他。4 x, C' T& I' Y! b, p
应寒时坐在沙发里，身影笔直。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神色平和。7 }+ O8 l. H g( h! ~
“阻拦他们，得到下一块晶片。”
6 E: I2 E+ \; X) T6 |
槿知和庄冲同时一怔。
8 O; p. v+ m" P* @: @# y
应寒时徐徐道：“以概率计算，被带到地球的高能晶片，数量必然稀少。现在林的实力远胜于我，不管他收集晶片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只要抢先找到其他晶片，就能占据主动。”
槿知和庄冲都点头。! Y& y2 G9 \% S# V; Q+ z
) V/ h2 G/ n' m3 J1 [; N
庄冲：“怎么找晶片？”* U" x1 V8 z, R! N
1 R+ ]) y, n2 Q1 Z+ n; G
萧穹衍咧嘴一笑：“噢，这就是我们今天找你们过来的原因了。以我们现在的设备，已经搜寻不到新的晶片信号。所以，需要去趟海底。我们来时的飞船，藏在一万米的海洋深处，上面有更精密的设备。要不要一起去啊？”
1 W2 x+ T |5 [4 U: M/ a) s
——. Y$ j7 b; U* [( ^7 ~2 G/ u
夜风清朗，槿知今晚吃得太饱，推开门，走到阳台上。& P) t5 K, `' w9 ` T5 x
7 c. n5 y2 Q9 D( c
不得不说，应寒时靠写程序赚的钱，让他在地球生活得很有品质。阳台外，就是月光下的湖水，寂寂动人。4 G4 {( X% k& f0 J) ^; R: \6 C% X
她在阳台上趴了一会儿，就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 y) s6 m/ C$ ~
9 a3 I K% q8 ?8 z' i0 D& ?1 x
应寒时走到她身旁。以及，随着夜风袭来的花香。/ S( `- ^4 O+ Q& N0 z5 d% @. ]
0 z6 q+ v0 W. v' ^
她转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她。* r6 ]: C% {: w: A
一轮明月静静映在两人身畔的湖面上。
2 ?8 U$ m8 z8 u% B7 q, n
他的眸光清澈无比，将一大束鲜花，递到她怀中。8 R! w0 ?7 Y% h7 f' x1 r0 W/ e
“槿知，这也是诚意之一，请收下。”- O- t G7 R+ T2 c3 k3 o
9 e1 q; t% i$ w
明明很浪漫的场景，槿知却有点想笑。一抬眸，却见他的身后，萧穹衍和庄冲躲在客厅一角，都只露出半个脑袋，偷偷在往这边张望。7 D! u+ w2 s1 N. ~! Q
0 C* S1 [, @4 ^
槿知忍不住笑了出来，大方地接过花：“谢谢你，我喜欢。”
$ e& p8 _6 K# C( C
应寒时负手而立，眉梢眼角也沾染上清淡笑意。
两人并肩望着湖水，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起。( ^- N: L1 V% `5 q1 F2 `, y
8 g, v1 j! A* i7 e$ M0 m$ u
而他们身后，萧穹衍和庄冲也安静地站了一会儿。7 ^' V" e( s9 w/ A& F
! V) _* l! c+ {, c3 d: l) Q
萧穹衍小声说：“我觉得他就快追到她了。”语气中难掩兴奋。9 n6 u8 {+ e; z0 |, t% L
庄冲原本嘴角也挂着微笑，闻言忽然一怔，低头从口袋里拿出张计划纸，看了眼，神色淡然地抬头：“急什么？还没看电影、吃烛光晚餐。”
, s8 u c/ v; l, y& f: P _+ H
萧穹衍：“哦哦……”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6:52
第58章 有生之年
* w* }5 X: [2 \2 i/ P/ }
一艘船，静静停靠在海岸边。随着海浪，轻轻摇动着。
星辰与月亮照耀着海平面，银光点点，宛如一幕幽静的梦。6 q' ?( Y# J, S) W
槿知靠在船舷上，望着大海。
脚步声渐近，她回过头，却是微怔。
应寒时穿了件衬衫和长裤，正走向她。但那衬衫跟平时不同，是铁灰色的，纽扣像是某种晶石做的，暗光沉亮，并且一直扣到了脖子上。双肩有藤蔓花瓣图案的肩章，右臂也印有徽章。
他走到槿知身边，伸手解开脖子上的纽扣。" }+ i1 A' w& v6 W3 z1 {7 k
6 o6 o. D- f: d% T' s
槿知：“这是军衬衫？”3 E3 \; y; ~" Q! d& ?! B$ O9 G
应寒时点头：“到飞船上去，穿军装更自在。”! u5 v) Z9 x c- K I# m
: a8 j5 _ {5 o1 P2 N& w* C
“哦。”
- ~& r" S( P# R% g3 c# r3 |% }
萧穹衍早说过，他有职业病。槿知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其实“控”一切跟军事有关的东西。制式衬衫、白手套、最快的车……去他家几次，每次他都在看地球人的军事频道。& K a/ o/ X4 v7 v3 b
她一抬眸，又看见他穿军衬衫的模样。; R% F4 s- A" J: r# h& B- d
于是低下头，看着水面。. U. v" Q1 n2 V* k$ V+ o+ |, V7 @
7 z, l2 \. P; p$ [! E/ e
脑子里，却浮现这几天两人相处的情形。" ^( \0 B; J' H' n" i
他表现得完全像个标准男友，地球男人追女友会做的事，他真的都有做到。但是又有他的细致温柔在里头，再俗气的事——譬如带她看恐怖电影——他也做得一丝不苟。+ d h& q* n% W' x* C
1 w/ q4 c* H# i" T7 H! A9 q
槿知的唇角微勾。想起这个周末出发前，冉妤还惊讶地问：“你要去旅行？老实交代，是不是跟你那个二十四孝男友去？”# z: p5 l0 N% S3 `7 a
. _2 O8 x6 K5 a$ V/ P
她甚至都没有否认，而是自自然然地答：“怎么，不行啊？你也跟你流浪汉男友去啊。”6 M5 D6 {' i! e4 ?- H9 z6 c8 P
“槿知你混蛋！”! W* S* c6 _$ E
% O4 m8 K/ e7 b0 K- C- k8 k
……# Y& }5 j0 g# S
“小知，想学开战斗机吗？”
槿知一愣，抬眸望着他：“想。”! k. \' W+ H) _" D9 N
铁灰色衬衫，衬得他更加清俊挺拔。他温和地道：“飞船上有几艘战机，我们可以在海底开。我教你。”
0 A2 A5 p& w8 v: X8 l/ v$ d
槿知顿时期待起来。# j& O* ?. `7 m7 ~- _
旁边躺椅上的庄冲，突然掀开盖在脸上身上的报纸，大声喊道：“我也要学！”6 P( |" y9 p4 s1 D3 t
驾驶舱里的萧穹衍探头出来：“我教你我教你！”
——' @" f: |" L# B( ?
; P( I$ c5 E! t0 Z
水下。7 C! h+ {8 P& g; N
6 I+ g0 H! L( R
这大概是他们的另一艘战机，银白色流线造型，有螺旋桨和尾翼。槿知觉得非常漂亮。也不知道平时应寒时他们把它藏在了哪里。
/ q" N9 g! J- g* y/ h& [& D; u) P
四个人搭乘战机，从岸边入水。已经往下潜行很长一段时间了。+ z: |; f; @8 U- W0 m- y" G3 h
机舱里并不宽敞，萧穹衍坐在前面驾驶，庄冲凑在他身旁，两人已玩得不亦乐乎。
槿知坐在窗边，看得很入神。2 g% S# s1 [. b
$ r5 ]' g% }. Z. M
海底是真真正正的深黑一片，你的感觉就像是进入了无边无际的墓穴中。唯有战机前方的照明灯，带来朦胧的光，照亮了一小片水域。" t4 o g- |- u% Y- d
, l, O% l7 B# m: Z. Z( M9 c
万籁俱静。, R& i$ S1 N$ T# P
" Z$ j' D; a( u; a( z2 L
有色彩鲜艳的不知名的鱼，从窗前游过。槿知伸出手，轻轻地戳、戳。
: P; B2 z( \4 c& B3 e' _
身旁有人轻轻地坐了下来。
槿知看他一眼。他单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低头看着她。
# Y0 g$ D3 u# m, \; E6 t+ X
对于靠近她这件事，他倒是越来越娴熟自如了。
& ^$ d. `6 f- w/ n% e4 e2 y* C
槿知转过头，继续逗鱼。8 l3 \$ z) E8 b, p
* Q' M% S$ B, d8 m
约莫是海底极寒，窗户上很快凝结了层水汽。槿知便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地抹去。
. U4 B/ C/ T" u( g: H$ e) z Y( ?: a
应寒时的目光，就从她的脸上，落到了她的手指上。
. _; p6 |# ?/ @! p* g4 K! V
纤细、白皙而柔软的手指。. S8 a! S9 j) q2 d5 m0 Y
/ ?: y0 U2 G( y
他微微垂眸。
玻璃面有点冰，把槿知的手指也弄得冰凉凉的。她抹了一阵，刚想收手，就看到男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也伸了过来。
+ c5 k. X0 G z7 h. v
三根手指的指尖，被他轻轻握住了。然后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e1 ?" i+ m* w3 ]
B9 ]2 v1 o M( X$ C/ }0 S- i
他没出声，只侧过头，静静地凝视着她。
槿知也没出声。明明手已经被他牵过无数次，可如今一点点指尖被他握在掌心里，却更让人感到酥麻难当。
& u4 Y$ p4 p) w# Y, l3 Q
“这也是……庄冲教你的？”她轻声问。
) [# B% f* U6 K, L& f! @
“不是。”他低下头，轻轻地跟她的脸贴在一起，“是我自己……想要这样对你。”) R J# B& U1 V0 b/ z
槿知整张脸都烫了起来，只觉得全身每一寸皮肤，都窜过那细微的、酥麻的感觉。她任由他这么握着、蹭着，一动不动。应寒时也没动。两人就这么静静依偎在机舱一角。周围那么静，槿知的心中，却好像有波浪在不断冲击着、冲击着。
! f0 l- m6 B" a0 d
“终于到了，我们的星光号。”前方的萧穹衍感叹道。
槿知立刻抬起头，避开他的触碰，又将手指抽出来。应寒时的手也缓缓放了下去，抬起头，看着前方。6 u+ _" k. B2 [9 e/ _
前方水域里，一艘深灰色的、足足有四五层楼高的金属庞然大物，静静屹立在那里，没有半点光亮。
——
靠近，舱门对接。
2 G9 V) C* Z4 H$ ^6 a6 U; p3 o
手动旋转阀门，舱门徐徐打开。5 x( l5 ~% @1 O" a, y
2 }. H0 h+ e9 |' f
“嘭”一声低沉而辽阔的响声，像是从飞船深处传来。能源装置启动了。9 w; X3 E/ V8 g- d
$ i6 p$ u# j3 u1 z! F0 `2 u
槿知跟在应寒时身后，走进长长的舰桥通道。周围是银色金属壁，映着暗暗的光。这是槿知和庄冲从未见过的景象，两人都屏住呼吸，四处看着。
很快，就到了一片开阔的机舱里。
8 g* Q9 t; x! ?! w3 v# G) g* T
“这是中央驾驶室。”萧穹衍介绍道。$ Z& B" j7 ]8 {9 |
应寒时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看着驾驶室中的一切。
槿知和庄冲却颇为好奇。& L; V' s6 P& m
! m( |# v9 g9 Z2 t3 c
舱内只开了柔和的暗灯，一切显得朦胧而寂静。中间是两个驾驶座位，看起来结构非常复杂，也很舒适的样子。前方是面积极大的控制面板，足足有两张水磨办公桌那么大。现在它们全都暗着。
; T% o9 N) l: ~
周围还有一些座位，也都空着。墙壁全是黑色的，像是块巨大的幕布，但是每隔几秒钟，就有一串串银白色光波，从墙壁上快速闪过。
“指挥官。”萧穹衍说道，“我现在去对飞船做例行检修，然后去拿我们需要用的检测仪器。”7 l. G# y! j# j; W
应寒时点头。1 F* g2 V4 b3 b* |+ z4 b& }) i1 P
庄冲跟上去：“我跟你一起。”, X/ c, `3 c3 f6 R" ^
两人很快走向了设备间，应寒时侧眸看向槿知：“想到处看看吗？”1 l+ V! O! N F# u! F1 n
- M w. [. M( J+ M3 b9 x3 H- f$ P
“好啊。”
' ~6 V+ i+ D- n3 o# {0 ]
走廊里很静，空气有点凉。槿知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核动力舱、储藏舱、船员休息舱、餐厅……每到一处，他就耐心地给她介绍。槿知发觉，除了那些动力舱设备舱，看起来很高科技。这些外星人生活起居的地方，其实跟地球人差不多。甚至更简单朴素一些。
/ n" ~: D- N. k. H, {/ y3 ?0 l
走廊尽头，是最后一间休息舱，应寒时打开舱门：“这间舱是我的。”
槿知走进去，应寒时跟在她身后。
: L& d" [- e, F' b2 d& B
她有些意外。+ k8 L" R& z6 }/ {
原本以为，他身为那么大一支舰队的指挥官，休息舱不说豪华，至少也会十分宽敞舒适。但现在一看，竟没比飞行员休息舱大多少。舱顶同样很低矮，只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单门衣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2 w3 X0 z3 K' d! M) V( N* N8 I
槿知转头看着他：“你就住在这儿？”9 j- A8 P; H2 }. i# N, X3 b
: A1 F: {! g3 x! S d# @" r. i! z9 f
应寒时点头。' N! o% ~4 {' @; Y- [
槿知看着他的眼睛。
2 ~5 z2 G$ c0 \/ s* u+ _3 n
所以从前，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着？9 a- ?% V* m4 h n
& R6 G6 i6 {* H
那时的他，比现在还要小几岁。
现在，他已经是肩膀宽阔削瘦的青年了。0 H: D9 H2 i* m: X" F9 t8 ?+ x
7 l" K$ C3 v, ^" H) w' e0 Z* r! ^: U
槿知忽然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抬头，在他一侧脸颊上轻轻一吻。
“致少年时的星流。”$ F, |& [+ R# Z! Z. f
2 l' J; K4 o# {$ L* B3 S3 h- ~
她移开唇，就见他眼眸幽黑、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果然，就看到他的脸，正一点点红起来。
7 t7 F% F& S8 O+ Q; d( M% {
槿知微微一笑，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p# O: n4 A! B% |! |* _
他原地站了几秒钟，才跟上来。槿知脚步轻快地走着，听着他不疾不徐地跟着。8 ]1 n( s- i2 n; ~* l! @8 y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他低声说道：“青年时的星流，也想要……得到你的吻。”
槿知听得心头一颤。
“应寒时你变得不老实了。”她飞快说道，唇角却忍不住扬起，快步往前走。任由他在身后牢牢跟随着。 s( r J: I! Y4 h5 }! ?: I
3 ], H: X8 ?) H: Y0 b
——$ i- @4 n7 ~5 c3 F2 P5 R
/ o0 C$ ^4 E0 G; z0 @/ J* S4 ~
两人走回中央驾驶室，却发现萧穹衍站在控制面板前，飞快点击滑动着，很严肃的样子。庄冲也蹙眉在旁边看着。
听到他们走进来，萧穹衍立刻抬头：“指挥官，我要报告一个消息。”
+ T/ ^" O5 } v) J# g" y, W* U: D7 O/ @
应寒时眉目沉静。 B, T. u: w' [$ N/ X/ Z& r
, p2 X8 x9 d& K! s2 p2 X
萧穹衍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金属脑袋，尽管上面没有一根毛发。 z9 b! ]+ i! [3 x' e
“飞船的各项数据，都基本正常。但有几项基本数据，数日前发生过一次极微小的波动。目前无法确定波动的原因是什么，也许是系统故障，也许是周围水质发生了变化。但也有可能……”他顿了顿：“有人来过飞船上，引起了数据波动。”
# B: r+ m$ ?: f! S) H$ E1 B7 ^0 @5 w2 p
槿知一怔，应寒时走到萧穹衍身旁，低头查看数据。4 R9 b1 H& H! V# h I' q
% e7 u! v4 v0 \1 j
庄冲：“会不会是反叛军？”* c4 D6 b+ k% F: K2 d5 z
萧穹衍摇头：“不可能。我们和反叛军的驾驶系统完全不同，而且多重设密，他们不可能打开。”5 {7 U; V* ^, B- X- K
应寒时垂眸道：“先排除前两个可能。”/ {( X0 q$ R* J# Z* v
" K2 _. q, ^$ `8 d: O
萧穹衍：“是。”
$ x9 V; ?7 p7 B
槿知原本认真听他们交谈，忽然眸色一怔，静静不动。 i) d$ e8 }7 _+ e; B
; G9 W l- r: ~" |6 P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驾驶座前方，开阔的玻璃面。( H8 W* ~& K+ a7 E3 M- v/ n
3 C0 }* Y- K$ m* S2 s7 w
飞船前方投射出两柱非常柔和的灯光，照射着这一片水底。而此刻，那里还是静悄悄的。
* [ T& c% n0 b5 i
应寒时察觉了：“怎么了？”
+ S) ^# |4 n$ q9 U1 ]6 H5 j% b
槿知还没答，萧穹衍忽然“咦”了一声，说：“指挥官，我发现了别的信号——是三艘战机！正在向我们快速接近！” @$ w% {8 ^* P& ?$ t
8 _& a" A, o2 j c7 ^" ?
——; g, ]+ z5 J8 s/ E3 Y" C3 f" N. i
五分钟后。
萧穹衍坐在驾驶位上，严阵以待。飞船的所有武器设备已经打开。
# J7 q# J) p+ f
应寒时负手立在玻璃舱前，注视着依旧平静的水面。槿知站在他身侧。
庄冲站在两人身后。
1 }7 A: w2 ~; S( ?, \5 h
槿知看见萧穹衍的雷达图上，三个亮点正缓缓逼近。而机舱前方，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亮光了。. y* ^6 u. }- b! C6 B' S$ F2 b
“他们已经进入射程。”萧穹衍问，“指挥官，是否射击？” a& ~! Z7 o: h. n' N& `$ m7 s1 Q
9 b: ~! W) h5 y/ r
应寒时：“继续等待。”3 Y: j- G, q2 O0 D2 Q/ v
, G' f# j/ Z0 s1 u5 v' N
看着他沉静的神色，槿知倒不觉得太紧张。可是，来的人会是谁？+ ~8 ~; T8 ~8 t; j
2 _2 ?2 B: s$ v. m
反叛军？可他们之前已经销声匿迹，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 V" M8 [ }) ?% z0 g
难道地球上还有别的外星人？他们出现得这么突然，倒像是有备而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 D. s9 R& p) x d0 B! \& H
终于，三艘银灰色战斗机，缓缓驶到飞船前方，距离百余米的位置，停下了。
槿知微愣，那战机的模样，竟跟他们刚才搭乘的一模一样。
/ Q9 }7 H) Z! L9 \1 x
萧穹衍则轻呼一声：“指挥官，他们开的，也是猎斗战机，不是反叛军。难道……他们也是帝国舰队的幸存者？”
应寒时也注视那些战机：“小John，向他们发送我们的识别码。”7 u, t/ s! N3 o$ a/ }; M u
“是。”
2 ]* r4 W; v) ~' E2 i. Q- U
大约半分钟后，萧穹衍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指挥官！我收到了他们的识别码。他们、他们也是凤凰舰队的人，是你的部属！可是、可是，凤凰舰队所有太空堡垒，不是都坠毁了吗？”' \% n5 l) A9 B' F+ z5 d) V
+ Z$ q# b( t0 B
槿知和庄冲同时看向应寒时。他的眉目变得有些清冷，始终盯着那些战机，缓缓说道：“太空堡垒虽然坠毁，若有幸存者驾战机逃逸，也不无可能。”
$ r/ x: M" I4 P$ h7 d$ D
“啊、啊！”萧穹衍一下子跳了起来，“那就太好了！啊，他们要求通讯！”
' y) X/ u- Y0 ~# u
应寒时：“接进来。”
槿知从未想过会在海底遇到别的外星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应寒时的旧部。她看一眼应寒时的侧脸，心仿佛也随之提了起来。+ X$ ?8 a( v, B* y; g
短暂的电流声后，通讯接通了。
隔着玻璃窗和海水，那头的三艘战机，依旧静静悬浮着。看不清里头的人。
应寒时静默不语。那头的人，也安静了几秒钟。6 Z) P" j3 n7 n( s2 _$ f
然后，一个平缓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年轻女声响起了：“曜日已经坠落，银河再无帝国。”
9 n, W* Z, L; {: P6 m
应寒时和萧穹衍听到这个声音，同时一怔。4 ~" d, L) G# A) z+ l% W: Z
那女人继续说道：“我是凤凰舰队一级作战参谋、林婕上校。立刻报上你们的部队番号与军衔。”/ }' }2 T! R7 Y& U4 i0 @9 y6 H
& s& T3 W: z( M2 g4 D3 V M9 p
萧穹衍已是一脸震惊，转头看着应寒时：“指挥官，是林婕！哈哈，是林婕他们，我的天，她没死！指挥官，我们还有人活着！”+ k' \ e4 S/ d
应寒时缓缓垂眸，槿知侧头看着他。
" Y- s. |& C# s& ?" w- d1 {
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槿知看到他的眼睛里，有动容的光泽。
“林婕，是我。”他只说了四个字。9 x" D* D& n$ e) U/ z+ _- G
' O& ?2 |- w. r5 G' S& q* `
那头的女人，突然没了声音。% R m" M7 k# l: |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低声笑了，但那笑意中，分明又带了些许自嘲和哽咽。% H P; ?2 x8 c7 ^! n
/ z- a. n& [# ^3 V1 I
“我是不是在做梦，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听到了这个声音。可是……我们的星流，不是已经死了吗？”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7:07
第59章 星流槿知（上）7 M8 W) g2 w; W( ?0 Q z
槿知站在应寒时身后，望着舱门。
! u; W1 p# S4 n0 ?( Z* }
舱门对接的声音传来。然后是舱门开启的声音、零散的脚步声。
2 j0 Q! j# o$ ?1 L6 n% |" F
他们越走越近了。$ J6 d/ C$ e9 r! T
萧穹衍激动地攥紧了庄冲的衣角。, n: V0 E2 x: m1 r
5 o, U F; l1 \3 |( d# W& u
应寒时眸色沉静，负手不语。, ?% k+ E% X. x) j: X# D
( W5 {# `0 c$ N1 K+ w
“嗒、嗒、嗒……”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 S4 p: g# Q# e7 Y
三个人走了进来。7 ]4 A* P+ F+ X& i2 i; \
在这一瞬间，整个机舱里好像都沉寂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刚才的“林婕”。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头发是棕色的，非常削瘦。尽管瘦，整个人看起来却很干练挺拔。瓜子脸，相貌清秀，但皮肤有些粗糙，脸色冷冷的。从踏进舱门第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停在应寒时身上，一秒也没有移开。& U* e4 C g" _# ?& u# I
另外两个，一个是金发碧眼的男人，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很俊朗的模样。一看到应寒时，他的眼神就变了：震惊、激动、怀疑……整个人几乎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0 y8 G A1 x) }. `8 l* ~
另一个，是亚洲人面孔，皮肤黝黑，个子不高，相貌方方正正，很沉默寡言的样子。看到应寒时，他的目光中也似有涌动。
“林婕、丹尼尔、苏！”萧穹衍早已按耐不住，大喊一声，迈开金属长腿就朝他们跑去。
, c+ B( F7 [" W" Z# M# x% n
“咔嚓”“咔嚓”“咔嚓”——整齐的枪支上栓的声音，三支枪口，已经对准了萧穹衍和应寒时。
1 S# T: j# K: t8 a( R0 P0 c
林婕脸色坚毅，抬眸盯着应寒时：“你们，是否纳米人假扮，引诱我们前来？可知星流之名……不可亵渎！”她的嗓音比一般女人沙哑，却更严厉果决。
“林婕你还是这样的暴脾气，我们当然是真的！”萧穹衍小声抗议道，但他也怕林婕真的一枪崩了他，不敢再上前。
应寒时看着她，那目光竟是温和而平静的。9 w8 A5 x6 z! R. q. R: W& _
林婕触及这样的目光，神色有些怔忪。
. w" n( {, ]6 k
下一秒，光影骤现，应寒时站立的地方已没有人。
几声措不及防的惊呼，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他们之间。; Q4 q" }3 q. ~* ]% a, B+ `
眨眼间，他已回到原本站的位置。
手一扬，三支枪“哐当”丢在地上。而林婕三人的手里已经空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应寒时重新将手负在身后，望着他们：“还认不出来吗？”
那三个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 e% k( d. Q1 G% i& p
) }- ]/ h. H K; H" W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竟变得有些踉跄，一步步地、缓缓朝应寒时走了过来。槿知看到他们每个人眼里，都迅速涌起泪水。那林婕更是有些痴痴的样子，始终盯着应寒时的眼睛。
“指挥官……”他们走到他的面前，一起低声喊道。7 E* X$ [0 G2 q- O" p2 r0 J- _& W* K
' i% K3 f$ F5 s. X. ~: P0 |
应寒时徐徐颔首。
2 j8 j7 R7 f$ m2 ^7 x+ b/ o
三人突然单膝跪在地上，竟全都哭了出来。, d- x* ~4 B" `( I. v: ~& g
金发碧眼的丹尼尔哭得最凶，一把抱住应寒时的裤腿：“指挥官，你没死，你真的没死……”1 [& \' G4 m. i$ b7 f
H. r7 G) \1 X3 n
看起来最木讷的苏，只是深深低着头，抬手擦了下眼泪，静默不语。% `' s, B5 m# Z/ a* |
# M O' x7 E4 d
而林婕也是低头不语。她的双手牢牢扣在应寒时脚边的地面上，没有一点哭声，但是眼泪不断地往下掉着。
# }% v& P4 p# @3 A- x, S
他们哭得如此悲痛，槿知和庄冲都有些发怔。萧穹衍却受不了，扑过去，跟他们跪在一起，也嚎啕大哭起来。1 g8 v; h l( I U" u0 k
刹那间，机舱里哭声一片。" I+ z' O) t7 J) ~0 r! N; ?
- K( H" e: |) x' s% I
应寒时站着一动不动，缓缓垂落眼眸，看着他们。 S( C, |5 J( ]' }* H' c& y, P
灯光下，他的侧脸显得白皙而清晰，可槿知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只是他那挺拔削瘦的背影，仿佛也散发着某种悲伤而压抑的情绪。
+ |* a- @! Q" H- i. E
“你们……起来。”他轻声说。
没有人动，只有哽咽声。
V/ B- s3 Q; e- ]$ P7 z
槿知看了应寒时一会儿，转头轻拍庄冲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暂时回避，将空间留给这些久别重逢的人。
只是走出舱门时，她回头，看到应寒时的脸垂得更低了。他抬起手，缓缓放在了他们的肩上，任由他们在他脚边，放肆地哭着。
; p' g' v4 w* w8 c8 `8 z
他说，男人永远不应该掉眼泪。" ^; s% H( m/ l$ C! B0 O( n* I
- q+ h8 F5 n0 l) a) k# {
不知此刻，他的眼中是否会有泪水？
+ A, E; T/ g" v5 g. @
——! Z: @+ [4 ~# e
槿知和庄冲坐在一间休息舱里。
; h4 W4 M' | w) h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Q- C8 r! }( V% Z" W! U
庄冲开口：“对最近的进展满意吗？”
! W, v, W5 Y, F) v
槿知瞟他一眼，没搭理。
, b: N5 L" J0 D, @, o
他也习惯了被她这样对待，低下头想了想，又说：“觉不觉得，那些人的情绪反应太大？”
槿知微怔。
$ S) I: _: ~# G% c i$ C
庄冲一说，她确实也有这种感觉。正常人久别重逢，就算悲伤，喜悦也应该更多。但那三个人，却表现得非常悲痛。
庄冲抬头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说道：“而且，顾霁生、反叛军、这些人，都以为应寒时已经死了。为什么？”, l4 B5 O7 h* F
5 ~6 w$ t# w# x1 t) G" C& l
槿知静默不语。% t; m% z! ?- K
" U* U7 z: V3 O
两人对视片刻，庄冲再次开口：“说明，应寒时曾经遭受过什么大难，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是他大难不死。”
- z0 I7 c9 v, q- O7 x
槿知心头一震。+ J; `( a2 D: X9 \! ?, h# l
$ y) A" c6 y; E) N7 u' U# y+ V# Z; E
在某些时候，庄冲会表现得出人意料的敏锐。& F2 F& Z; M1 e! `4 |
( a' \3 i% Z7 ~, k" m$ g
她忽然想起在依岚山时，应寒时屹立在顾霁生面前，脸色清冷：“我从未死去。”
他……经历过大难吗？
, ?4 g1 `) p4 x# d
艰难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
所以那些下属，才会这样痛哭流涕？
+ v9 i. s3 d9 d
“槿知。”
: Z/ I5 u# g" L- C
她和庄冲同时抬头，看到应寒时已站在门口。1 z8 n: _7 W2 Y: t
他神色清朗，眼中亦有浅淡笑意：“我来请你们过去，认识一下我的同僚们。”5 _& c2 B3 a# d3 X- s
槿知和庄冲都立刻起身。, k2 V- E) }7 I4 b% K* R/ K$ L
应寒时等槿知走出门，才陪在她身旁，一起往前走。
槿知转头望着他：“你跟他们怎么介绍我们的？”
应寒时安静了几秒钟。6 m7 B( t% A* K
“伙伴，以及我正在追求的女人。”1 R( |* I( o) [9 N+ C
]$ y' e5 Y1 W& d
他的脸有点红了，槿知却没来由感到很满意，微微一笑。$ u! J5 q" s% O2 t8 k
林婕、苏和丹尼尔在中央驾驶室里等了一阵，就看到应寒时陪在一个女人身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沉默的地球男人。
丹尼尔露出灿烂笑意，低声说：“从没想过，指挥官不仅活下来，来到地球，还有了女人。”
; H5 L8 l; c# ^; Y. u
苏也露出笑容。
1 V6 u& G* V+ }! v+ i
林婕看着他们走近，手一下下扳着枪上的瞄准镜，静默不语。4 B) m$ |) ~! U5 M5 q
槿知大大方方地跟着应寒时走向他们，发觉他虽然姿态沉稳，脸却似乎更红了些。正想微笑，忽然感觉到有两道特别凌厉的视线，始终盯着自己。
% k7 E. Q' t% I1 V
她抬眸，撞上了林婕的视线。
' @4 C: g) R. F$ }1 |: v
林婕神色平淡地移开目光。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7:09
第60章 星流槿知（下）
( x! V% W* z7 U9 [! k* I$ @; p
大家都坐了下来。萧穹衍则非常欢快地走来走去，给大家端茶送水。' m9 {! ^, i+ b
2 C# [" Y$ @2 Y! c7 e
“你们何时来到地球？”应寒时问。
. @+ k: A+ O- N8 }# V
林婕喝了口水，直视着他：“有五、六年了。你呢？” U' c( a/ M: {3 I4 K0 c3 J; k
' ]6 |) j7 A+ g, A+ `4 D9 Q
“四年。”
大家都静了一会儿，应寒时又问：“过得好吗？”; T' R) o" u' [8 V3 I" n+ Z
林婕低下头，笑了：“指挥官，我们是军人，有星空之处，就可立足，有什么不好？”
丹尼尔却喝了一大口啤酒，说：“指挥官，我们过得不太好。”. |( r/ i) f/ N- ~
林婕立刻看他一眼，他却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我们没有钱，除了战斗没有其他技能，还不能暴露身份。这些年，白天就到处打些零工，晚上，林婕上校就带着我们继续训练。”
苏端起酒，也喝了一大口，显然是默认了。林婕也没说话。& Z$ C5 |5 K8 z
7 s, E$ m# O$ {' {8 C5 {8 v
槿知看着他们三人半旧的军装，和略显沧桑的面容。显然，这些年他们过得非常不好。2 A& ` L, }8 u
f* Y4 \6 o5 _4 T7 k5 i
应寒时静默片刻，双手放在膝盖上，抬眸看着他们：“从今以后，跟我和萧穹衍一起生活。你们的未来，理应由我承担。”
6 Q! o9 {$ \3 {+ P4 l8 j) `
那三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丹尼尔低声说：“指挥官，我们做梦都想再次追随你。”
应寒时露出微笑。下意识侧眸，看一眼身旁的槿知。
( z6 ^( @& }! ]. h: j! p
槿知望着他漆黑清亮的眼眸，微微一笑。+ t3 N6 L5 {& H
这时萧穹衍问：“你们是怎么找到飞船这儿的？”7 m6 t! S. _: g: e
& c3 d" ?1 o; C( V. ~9 H1 j- w
林婕答：“两个月前，我们就发现了这艘飞船。怀疑是其他流亡到地球的同僚，但不敢贸然发出信号，就一直守在这里。”
应寒时点头：“你们知道，反叛军的存在吗？”. ?' l" v; x. Y7 W
/ x- D1 F. Y; p$ I) Y* }
“知道。”三人异口同声地答。8 _0 u' [# E* e# J
“还交过几次手。”苏说。
6 q8 l; Y* B9 T& e$ _" ]6 u$ j1 ^
“但是我们三人实力太弱，所有大多数时候只能避开他们。”丹尼尔说，“指挥官，你也跟他们交过手了？”) I& t# J# S' H# F# a$ J" O
5 _( n- J. ~) o. w/ T% B% W/ w
应寒时答：“没有正面交锋。”$ W5 V; ~' l( i# V, b5 {
于是萧穹衍把依岚山的事讲了一遍，以及应寒时现在抢夺晶片的打算。
' i0 @8 T7 A; _# F/ `. H, }
三人听完，却安静下来，互相交换个眼神。林婕开口：“指挥官，我们倒是知道一块晶片的下落。”; a2 H! @ A$ l% ?0 t O
5 R- o O; m' k t) \1 n* m5 c/ t7 t
应寒时眉目凝重地望着她，萧穹衍也瞪大眼睛。
“但是，并不好获得。”林婕说道。8 D8 t- W# ~: q( j
# p. `" @; w' k# `, S; i
原来，他们三人虽然实力不能与反叛军匹敌，但除了到处打工、训练外，始终不忘帝国军训，密切侦查反叛军动向。有一次，他们秘密埋伏在一小撮反叛军当时的巢穴外，听他们说道，林指挥官已经追踪到一块能量非常巨大的晶片。但是，却拿不到。否则，他们反叛军就可以做更多的事。) D5 [" h& P; K0 x, r
: ?& }9 x: L% a* D
“晶片，被带到了，与地球平行的，另一个空间里。”林婕说。
应寒时静默不语，萧穹衍“咦”了一声。槿知和庄冲同时一愣。# \) C. V4 x7 x$ h5 X) X* |* a
5 o: ?' {. }6 @+ R7 W# g; X& B% b
平行……空间？
{% B/ g! A4 \1 x z4 @
——
1 N$ P- Z( f# ] ^& o8 ]% f# `
清晨时分。 t" ?; W5 M. W" t- b% k* X
天，应该已经亮了。海面下，依旧漆黑暗沉。
槿知躺在单人床上，望着窗外偶尔游过的小鱼。
应寒时把他的休息舱，让给她睡了。可是她躺了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3 G6 q, u" H6 i! E; I" a+ n: q
% N* G M# R0 T0 g
刚才萧穹衍做了解释，平行空间，就是与他们现在的时空，平行的另一个世界。那个空间里，也许也有地球，甚至也有中国。因为相互平行的空间，发展趋势大致是相同的。
! O- w6 |' v6 B6 U
但即使在曜日帝国全盛时，也只有最高军方掌握了平行空间跳跃技术，并且以和平为宗旨，从不打扰另一个平行空间。9 ` N! w' V9 I
& }! X8 E" p% H. o* B9 n+ m
但是当年曜日坠落，逃逸飞船进行超光速跳跃，如果出现偏差，有人带着晶片跳入了另一个空间的地球上，也不无可能。 p- {& E5 X( k% k9 P- U1 g1 `
难怪林指挥官会束手无策。
应寒时说这件事再做商议。什么平行空间、超时空跳跃，毕竟离槿知太远，她也不会去瞎操心。
7 V: H0 q; ~0 T7 z
只是，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浮现应寒时的样子。
刚才属下们在他面前痛哭流涕那一幕，还有他清俊沉默的背影。, \& ~; g8 ?% \; K v$ |+ d5 A
8 R, e& i* g. P; V, [6 T9 J
他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过去？
还有那个林婕……
槿知抬眸，望向紧闭的舱门。- D [8 D( L1 Y$ {; Z1 X
, S2 k" F+ n# y" o
刚才送她过来时，应寒时说，要跟他们去停机坪，萧穹衍则一脸兴奋神色。+ R( W; V* ` p$ x2 y/ s
现在，他是否跟他的下属们，正开着战机在海底遨游，重拾旧日青春时光呢？+ i. ~* t3 k, w
1 b8 d3 q6 l$ j" V8 U+ b
槿知的心情忽然变得有点复杂。既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又觉得有那么点点落寞。
他前几天还说，要每一天陪伴她，永远不让她孤单呢。
现在，大半天都没怎么靠近她了。7 @8 e9 a& r: ~5 D# N
* F( h) I! K$ w- t a3 W( L
槿知又闷闷地想了一会儿，转头，睡觉。
' x" V4 F3 o5 p; @$ P" j
——
0 M# C" ^2 ? K+ i. J
应寒时跟林婕等人在停机坪查看了所有战机，的确又开着战机，在海底转了一会儿，这才回到飞船上，准备休息。( T8 |# X7 R* X- b+ E, h% t
1 ?6 j% I# O b% T
一行人都戴着飞行白手套，从走廊里往休息舱走。
丹尼尔问：“指挥官，你不回船长舱休息吗？”: {& r/ G# u9 v) S- y! v% I
6 \) e, o8 F h. I: }1 {+ x
应寒时微笑摇头：“槿知今晚住在那里，我去飞行员舱。”
; V, h2 z6 A! U N! p' G
丹尼尔忽然笑了：“原来你们还没有……”
苏也笑了，萧穹衍也咧开嘴，林婕侧头看向另一侧，像是对这话题并不关心。
应寒时的脸顿时红了，抬头看向她所在休息舱的方向，心念微动，走了过去。
. c3 O" J$ x6 r& ]3 L* } W
“稍等。”他说。0 K% \) j5 O+ d* ^1 ]. |3 ?1 _
n6 `6 `! `) N: c/ q6 A
于是一行人，都看着向来温和守礼的指挥官，大半夜就这么红着脸，当着他们的面，走进了女人的卧室，然后掩上了门。
舱内。% R% [$ p, S% B- Y6 N/ i
/ Y {, D5 q$ @! B' j" U
应寒时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床头开了盏很暗的灯，她整个身体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在他的床上，睡得很安详。& q6 D. e1 c, l1 \$ {
应寒时又抬眸四处看了看，露出无奈的微笑。2 @# j1 R3 F, p
+ u! Z& S$ x% R6 O. |, |
她才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多长时间？床边歪歪扔着两只鞋，书桌上扔着她的外套、纸巾、钥匙和手机。窗帘也被人动过了，不再整齐。+ ~; d5 v8 i% ]* C9 P
" ~! ]3 N& y: F8 U, d3 k# Q
这么快，她就把他的房间弄乱了。
他安静地弯下腰，将她的鞋摆放整齐，又将桌上的东西都放好。再走到窗边，刚要整理窗帘，忽然发觉玻璃上，还有未干的水汽，依稀的痕迹。
1 I0 U, h) w5 g$ }0 a
那是两个字母。
. T! I/ J8 L5 z& M! R- W
S……D？
1 t) ]: d6 a& A4 W: m( N
看字迹，正是她的。
0 }8 f% N# y- \$ @
应寒时侧头望着她，些许愧疚涌上心头。. c# B, F: {$ P" e& l
8 y& d1 T* z2 n: L; t# M/ V
向她承诺过，要始终陪伴她。今天却一直没有太顾得上她。1 R% Y! }2 ]; ~! }: ]" F
她……平时待他冷静而从容，却原来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写他的代号。3 b& q0 ?4 v) h# Q- s R
应寒时静默良久，抬起手指，在SD下方，轻轻写下“JZ”。
' Q. x( Y2 ]) R+ c4 l1 w/ m, _4 q
SD&JZ。; b8 r0 v. L( r: @7 a
' E+ D4 F' H5 G+ C
星流，与槿知。
写好后，他负手而立，隔着一室温暖而寂静的灯光中，就这么凝望着她，许久不动。) `* A: g0 [4 W% k; E# |4 t
——5 Z" k$ O8 O; l3 l$ E/ f
萧穹衍等人，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应寒时推门出来，再轻轻带上房门。: M% i6 Q9 P7 o/ h3 U t
9 |- a/ K8 p" q' h( r. b
他的脸依旧红着，神色平静地朝众人点头：“走吧。”然后就一个人朝前走去。
林婕刚才已经先走了，剩下的丹尼尔和苏都看得愣愣的，萧穹衍立刻小声说道：“你们别大惊小怪啦，我也觉得大人有点变了。他现在经常把槿知关在房间里，对她做一些不让我看到的事。你们习惯就好，要继续爱戴大人哦！”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7:18
第61章 比我懂他（上）9 M4 g9 Q4 \( Y$ i
这个晚上，林婕睡得并不好。
( C% o( V9 S; P
她躺在休息舱的上铺，望着低矮的天花板。睁眼闭眼，却全是通讯接通那一刻，应寒时的声音：5 l* A! F$ E4 D6 i1 J: E; Q/ V
9 ]1 g. k2 d7 R, @- `1 _
“林婕，是我。”- s& @3 ?: k/ v3 v* Q
那一刻，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还有众人跪在他面前时，他低头看她的样子。尽管她很清楚，他看她的目光，与看其他下属，不会有任何不同。但是那双温柔而怜惜的眼睛，却反复出现在她脑海里。
; @- V7 O4 J1 ^ x" f0 H" O
就好像某种尘封许久的东西，再次被打开，势不可挡地淹没她的心。
. E0 G6 B& |% P& r8 t% x: `
他从军七年，她就追随了他七年。尽管他比她还要小三岁，尽管她从不开口，但是这个男人就如同她生命中唯一的神。
而今天，神回到了她的生命中。& D; ^6 |1 r; s+ R
0 D1 \8 T1 C, g$ v+ n' f" A1 h
辗转许久，她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披了件军装，就沿着甬道往前走去。. x' k5 \7 i# W3 c
飞行员休息舱向来男女混住，几个舱室之间也是联通的。只不过现在他们才几个人，所以几乎每个人占了一间舱室。应寒时今晚就宿在最里头。$ n$ F9 G: [7 Z6 w) O6 |! G8 B
* e) T# s+ o' i( h/ j4 j
她只想去看他一眼。; W. p- V/ `* M
夜凉如水，大海寂静。
/ v1 f% A' T; O* @3 u
林婕走到了那间休息舱的入口，侧立在一排排上下铺旁，往里望去。却见他应该睡的那张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空无人影。# b0 C/ V% t+ k z/ }5 {7 m
林婕怔住，走了进去。/ P$ i. C& Z% M# C+ z8 t0 {
# |8 b5 }+ V( y3 H/ t
“亲爱的林婕上校，你是来找指挥官的？”萧穹衍笑嘻嘻的声音传来。9 u' m* g/ C2 R& N( ]& o
林婕循声望去。
原来，他一直站在窗边的阴暗角落，无声无息。
% W* p) \$ K. Q& K( V6 i
跟以前一样，当指挥官入睡时，机器人管家就会站在他的床边，眺望星空守护着。& N( w1 y! ?. x# D; ]
林婕：“他人呢？”) ~; N" E$ D6 t" r. ^3 W& V
" _) J+ A' ?+ i G2 x
萧穹衍舒展了一下筋骨，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她身旁，挤眉弄眼地说：“指挥官早早起床，去接槿知小姐了啦。”4 Z* c5 P$ X( z8 q+ @
“……接？”
萧穹衍点头，在旁边床铺坐了下来，说：“是啊。他说槿知小姐昨天睡得比较早，现在应该快醒了，他去她的门口等着啦。”
' S) O" c7 |: K, e/ b; a
林婕沉默片刻，扯起嘴角笑笑，也坐下来，从口袋里摸出根烟，低头点上。
& P( [! M. o3 W
萧穹衍撇撇嘴：“你又抽烟！真是半点没变，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 m% F5 u& x9 k2 r2 M/ ]; v% q
林婕抬手吸了口烟，看着他笑了：“你不也半点没变？还是这么快快乐乐的。”* d; d/ b/ K3 T3 _6 D9 f
% u, U. J5 e' P6 c
萧穹衍却摇摇头，说：“不是的。这些年我也有很多心事。每次想起你们，想起凤凰号……我就会很难过。然后呢，我就会抬头看着星空，那样，就没那么难过了。”
, J" m8 _: w/ u) L2 ]3 U
林婕静默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笨蛋小John。”
萧穹衍却高兴极了，又把脑袋往前送了送，几乎完全凑到她怀里去：“好喜欢你摸我哦。这些年，都只有槿知小姐这样温柔地摸过我的头。不过呢，她的手太软了，没有你这么粗糙，没有摩擦感。还是你摸得最舒服。”( u' ]$ `4 T9 Y+ }! w
林婕手一顿，然后在他脑袋上一拍：“去你妈的。嫌我手粗？”: v' [4 Y! \9 i# C
7 ^! z/ j# z7 ^% w, g
萧穹衍嘿嘿又笑了，抬起头，盯着她，认真地说：“林婕上校，跟你讲，这些年我和指挥官做程序员赚了不少钱，足够养你们三个啦。以后你不用再担心生计，也不用再打工啦。”然后又叹了口气说：“我听丹尼尔说，你们这些年做过快递员、搬运工、收银员、餐厅服务员……还因为打架和服务态度不好，总是被人炒鱿鱼。哎，我们好歹也是外星人啊，服务态度应该更好嘛……不过，今后你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林婕上校，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9 T0 H5 ]/ g3 L4 R% h
林婕原本听得眉目含笑，到了最后，却只深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丢进垃圾桶，淡道：“我不想做什么。”- O& A& Y( q" D/ H: u. L$ Z5 s
“哦……”
过了一会儿，却听她淡淡道：“我这一生，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用生命守护他。别的人、别的事，都不重要。”9 D' a4 d; E% g3 q0 e1 S2 u4 H+ ^
. s4 U! U* h9 f2 Y
——! p2 j7 f) Y5 y+ C+ d* E
0 x; c- m% B; E5 h* P
槿知醒来时，看了眼窗外。
( k9 P& J! P, Y" N/ P% d
毫无疑问，漆黑混沌。/ J: v' q# |% L
' e0 v6 k' Z( {( A) y- z
她躺着，懒懒地不想动。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应寒时在做什么？7 q' a8 P# l2 y) n. Q1 ?$ p
$ D$ o) m, F5 o- ]
睡前那些许焦躁的情绪，忽然有一点点发酵涨大的趋势。
这时她注意到，玻璃上写的字，已经没有了。
于是她爬到床尾，又写了个清晰可见的“SD”。盯着看了几秒钟，又抬起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
3 }9 Z4 K+ D0 i8 S
顿觉舒坦。9 f; Z8 B; `4 o. T+ Q
洗漱完毕，她打开门通风。却见一个人站在走廊里，负手望着窗外暗黑的水。# O% m" m1 h( C2 I1 v" U0 ^
* [; K/ \# a" G' Z$ Q" U
他转过头来。
+ y2 o+ o; D( w2 M) F# y+ t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0 b. y+ C2 e" J9 S7 q4 u
% G& M' B4 E- s
他凝视着她，片刻后，温和地笑了：“槿知睡得好吗？”
9 z! w' W$ m$ [
“不太好。”槿知如实答道，“我有点认床。”
' }* Z$ x2 w) @& L) {
他说：“我们今天就回去。”
“好。”她看一眼屋内，“那我收拾一下，你进来坐吧。”0 P* k( L/ K3 R$ ]8 p
应寒时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槿知在屋内扫视一圈，咦，她怎么觉得还挺整洁的。于是就把几件随身物品，往背包里装。% G8 s+ o" i4 }3 m8 }
0 _) @* S2 {! k r: D* {8 N" W( N
“槿知。”他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为什么我的头上……会有一个叉？”
槿知动作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坐在椅子里，眼睛正盯着窗玻璃。
槿知此刻的心情，不亚于背后画小人，却被人当场抓住。她的脸顿时有点烧，转过脸去，答道：“随手画的，没什么含义。”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他起身走近。
2 v+ E; c* t: r# J) ?
然后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1 g9 ]: B( Q5 W
% p6 W1 Y* _4 s8 \; t
她抬头看着他。
“槿知……”他看着她的眼睛，“要拒绝我吗？”6 d: X7 r( t0 V1 N0 X3 s
槿知一愣，陡然失笑，摇头：“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其实在我们地球人的网络语言里……嗯，╳这个符号，有多种含义。并不光是否定、错误的意思，还有正中目标，命中红心的意思……”
越扯越远了。+ F# V* G" M/ R; Q4 y
应寒时却听进去了，他松开她的手，眉头轻凝，仔细思量着槿知的话。5 a. I$ H$ t" a4 U$ F
* l9 b4 @4 K- {4 E/ Q
来地球后，他看得最多的书籍，是笑话集。古诗词也有粗浅涉猎，读过《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两百首》。但是网络语言，他的确了解不多。6 I3 n5 a- D- P9 M% M4 d
5 m) ~) z$ S; b" B* W# p# }) c
他又想起每次与庄冲商议时，庄冲总是把要完成的目标，一项项写在白板上。每完成一项，庄冲就会比出手枪的手势，然后朝白板“开一枪”。, u% _; }6 f1 u2 g% C
R; M) w* ?) r2 J2 Q
“宾果。”他说，“陪她逛街——完成。”
C4 d1 ~ U- ]2 K6 X
应寒时有点“明白”过来：“所以……叉是得分的意思？”
槿知默了好一会儿，才答：“是啊。”
应寒时徐徐笑了。6 m6 C$ c8 w; K$ e: X3 Q. P
刹那间显得容光清俊，眼波温柔。/ n2 `& [- g8 t* n, t' p6 s
1 z% M/ c3 C3 O1 J& z* G4 P5 o4 x( ?
他盯着她，认真地说：“多谢你，小知。但愿……我能得到你越来越多的叉。”
, |# \' @; \( J2 M& {3 v) t9 |
槿知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嗯……”
1 c! E! [8 S# y U0 E7 L9 e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弯唇笑了。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7:21
第62章 比我懂他（下）, S. t4 K6 a1 z- ?( Y) G9 S
两人走到餐厅时，其他人已经到了。
4 x8 v5 o1 s9 t' g
这还是槿知第一次以某人“准女友”的身份，跟人吃饭。她有点不太自在，但还是微笑朝众人点头。6 ~* ]! m3 p! K0 T$ W
% I, P2 I) i+ p: M ?
然后就感觉到林婕的视线，再次停在她身上。8 U3 t' _' m& g
" D: S* M3 K( n( I5 l# w$ H* x# b3 y
槿知也平静地看着她。8 t7 }+ @ `+ a! y# W* A# S
这时萧穹衍端着好几个盘子，摇摇晃晃走过来：“可以开动啦！”; C5 E* G, q5 q
0 [" U: L% t8 }, [/ S
这要是换成别的女人，大抵都会跟“准男友”秀秀恩爱，借机打击和扼杀潜在竞争对手了。可谢槿知完全没那个心，她还是跟平时一样，低头安静地吃着。, k$ q# _7 k! P
& D! |+ U2 l; s) d7 Z* t" s
反倒是应寒时，由于一大早意外受到了“加分鼓励”，脸颊始终微红着。他想再多拿到几个╳，于是注意力总在她身上。9 @' f6 |: b6 Z: w7 Y- ? R/ l# v
因此，大家就看到英勇而强大的指挥官，一会儿端起牛奶壶给槿知倒满；一会儿抽出两张纸巾，轻轻放在她手边。过了一会儿，又轻蹙眉头，柔声说：“小知，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槿知“哦”了一声，丢开手机，埋头继续吃。
这时，萧穹衍说道：“等回江城后，你们先跟我和指挥官住在一起。过几天我们再买套房子，这样，你们也就可以在地球安居乐业啦。”9 P5 q6 ^9 L3 O: c' G H) u5 D, I8 o
这话是对林婕等人说的，他们都点头。丹尼尔最兴奋：“太好了小John，给我买个带游泳池的房子！我去年还当过游泳池清洁工，做梦也想在地球有一套这样的房子！”: S/ r3 p4 F$ `) d5 X1 U
* c* u; K2 ?% n, h: Z8 W
萧穹衍咧嘴一笑：“没问题。”; S: ?0 ?/ f, U; m& t9 T
林婕用纸巾擦了擦手，扔在桌上：“什么时候回江城？”" `6 Q* e& s; O' Y# x: Q2 i
m1 T* Y+ M% v, Z7 e& i0 |- B
应寒时抬头看着她，温和道：“下午。我们把所有战机和武器都带走。战机可以暂时藏在江城远郊。另外，槿知和庄冲，一会儿也可以熟悉一下战机。”
庄冲微微一笑，槿知也点头。' n3 Y( C8 @# k o- F
“他们为什么要熟悉战机？”林婕直直地看着他。
6 B* m- c7 S. n. f, ~/ S+ k
槿知轻咬银勺，也看着应寒时。
3 V q9 y: S0 G" `& ]
应寒时稍稍一顿，答：“林婕，槿知不仅是我……将来的女人，她和庄冲，现在也是我们的伙伴。”& L1 c5 ]8 y. ~% K
“他们凭什么？”林婕的语气有点冷。
2 N$ a) X/ U/ O' g. l
若要以同伴相称，战士是有资格提出质疑的。所以苏和丹尼尔都没作声。
槿知放下银勺，看着林婕，没说话。应寒时正要耐心解释，萧穹衍却插了进来：“林婕上校，你这个质疑就非常笨笨啦！要知道，槿知很可能是我们中间最厉害的一个哦！嘿嘿，她的技能，很快你就会知道的。至于小冲冲……”他神色肃穆地看着大家：“还需要任何言语解释吗？他是我见过的最完美最牛逼的地球男人！”! x+ G# ^/ i# a7 L" `$ R
林婕三人都愣住了，庄冲淡淡一笑：“不必说太多。”
槿知低下头，也笑了。( Z3 W! {7 B/ ]
: ~- X$ Y, i) E1 q! d
应寒时见疑问已经得到解决，于是低头看着槿知：“做好准备去开战机了吗？”
“嗯。”
萧穹衍忽然“咦”了一声说：“指挥官，我有个非常好的想法！”3 [& Z, }0 X& |; W. ^. Z# r
所有人都看着他。; x2 M. W9 w+ c9 Y3 [% B5 R/ _
他得意地笑了，说：“你们看，林婕不是担心槿知他们的实力吗？大家都知道，林婕是帝国最好的飞行训练官之一，可以让她代替指挥官来教槿知啊！恕我冒犯，一定能教得更好，你们说是不是？”
苏低下头吃饭不说话，丹尼尔用力点头赞同。
槿知看着萧穹衍，有点头疼。林婕抄手靠在椅子里，忽然笑了笑。' E4 b' X( P& x! O
% h4 q+ L2 X% r% h% Q
她俩还没说话，应寒时的声音已经响起：“小John这个提议的确不错。”侧头看着槿知，亲切道：“林婕的确是最好的，她教你更合适。”
槿知：“……”5 {* C q* v$ x2 x1 C
看他一眼，点头：“行。”# ]! U5 z) p* K0 o* M
林婕低头点了根烟，手搭在膝盖上，神色淡漠地看着一旁，慢慢抽着。
* C7 s$ e. s4 @( ?4 E# S
——
一直以来，谢槿知虽然拥有明确的爱情信仰，但对于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和心情，她也是一步步才感受到。, s0 X! Z9 g- e5 J- H, M
0 |( Q# G! ~: R5 ^6 ]$ K2 V
譬如现在，她就清晰地认识到，原来自己的占有欲，非常强。& H8 w0 E6 h* c
林婕的性格，本身并不让她讨厌。但如果可能，槿知只希望应寒时身边，没有其他任何女人存在。
这样她才会比较舒心畅意。
2 \! b+ i1 U' Z1 b! U
银色战机缓缓驶离甲板，身旁的林婕面无表情地在调试设备，动作利落果断。槿知转头，望着机舱外。 K9 P3 H3 K. m( d# Q' F r
/ s( k# H G1 B. D
应寒时穿着军衬衣和长裤，站在甲板上，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着她。两人目光遥遥相触，他露出微笑。
苏、丹尼尔、庄冲整齐站在他身后。1 @! n9 ?5 d( S+ s; z# @
槿知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瞪了他一眼。0 I# V* F/ N! D1 R
他明显一怔。
槿知已转过头去，留个后脑勺给他。
战机骤然加速，滑出轨道。槿知只感觉到强大的惯性朝自己袭来，整个人都贴在椅背里。然后就感觉到了水的阻力，前方亮起两柱灯光，她们已经进入大海里了。
“右脚踩下踏板，减速。”林婕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Y$ a+ d; o }. E( |# C; r
' E, S% Q4 }* m" ^
槿知照做。
' g/ M7 m5 Z3 M
“第二块踏板，加速。”
槿知继续照做。
( T. r7 R& F) P; W6 A! N
“左转。”& @: t( R1 S, l4 _8 N
6 ^2 J! ~) `& k) f* M
“右转。”
% j9 }: ^8 N& f& m) J1 D# S+ `
……. o9 O: ~9 `7 R$ g" b7 M* k7 i9 n
前方是开阔的水域，深黑而没有边际。她们的战机，好像进入了一个寒冷寂静的世界里。偶尔有小鱼，从身旁游过。
除了下达指令，林婕几乎就没跟她说过什么话。槿知当然也不会找她聊天。只不过，槿知本来就对任何需要动手操作的事情，没有太多兴趣。答应应寒时来开战机，也是一时好奇。开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起来。) N' g' @7 [1 e& D
5 p" f5 R$ A2 a: A* @
这时，忽然一道银光，从机翼旁高速掠过，很快就消失在前方。- U8 Q; P: M8 B: `
* r9 {/ S. A$ `- L
槿知问：“那是什么？”+ z! N+ w8 ]# \0 n k: q5 |
“是指挥官在教庄冲。”林婕也看着前方，“他的速度，永远快如流星……”她的声音忽然一顿。' X2 z k R: L
# d2 T! k' L% I) Q1 M6 Z+ x
槿知没出声。
?: M$ i/ Z6 i7 a
“你继续开匀速直线。”她说。( u% t6 m" G+ p9 v+ B' z5 C
槿知照做。
只是，虽然她一板一眼地照林婕说的做，机身总有点震颤，不如林婕开时那么平稳流畅。
“你怎么连最简单的直线都开不好？”林婕抬眸看着她。
# [* R' ~% [& p7 b
槿知如实答道：“任何需要’开’的东西，我都做不好。”
I5 }3 b& i" r
林婕沉默片刻，看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星流在帝国军校时，就已是全国机械操纵能力第三，折败无数高手，那时他才十五岁。成年后他在军队，虽未再公开展露机械操作，但许多人都认为他必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你……却连最简单的直线航行都做不到？”9 k; ?! {: ^( C% m$ C' l- j
2 ~/ |. U& x1 x( S
槿知听得有些失神，但淡淡地答道：“他是他，我是我。”. g5 u, r: _5 D! G" ]0 ]& _
哪知这句话，却彻底惹火了林婕。她突然抓起驾驶仪，一个猛地打弯，战机就如同陀螺般天旋地转。槿知的背重重撞上椅子，不仅剧烈的头晕目眩难受，还吓出阵阵冷汗。: G5 Y1 V3 N$ P9 [4 m+ x
( {2 R! j9 E+ z1 I# I
她却又突然一个急停，战机猛地刹住。8 ^1 c' y0 @2 F8 @( f: o
槿知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愤怒地看着她。她的脸色却比槿知更冷酷，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神执拗而冰冷。+ Z7 A$ F; ^0 g) @3 o R! q
“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呵，你真的懂得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吗？你们地球女人，哪里配得上他！”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8:12
第63章 半生哀荣（上）5 C/ P+ r7 ?7 z: a: d0 J$ o* W
x d k9 s% X& W( b. A
她哪里配得上星流？6 N8 E c9 Y8 Z: {$ N& a- B
槿知想了想，她觉得哪里都挺相配的。只除了他太过害羞，并且有时候不太能正确领会她的一些话。
! v% \9 p' H' `# J
她觉得林婕有些不可理喻，并且可悲。
“配不配得上，不由你断定。”她平静地说。
6 J5 @! q1 t: ]) {& J4 o
林婕没出声。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冲动，但她并不是个容易承认错误的人。而且，想起与应寒时共同经历的那些岁月，再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爱上的女人，林婕只感觉到一股滞痛之气，弥漫在心头。& H- g) C, P8 q4 w* B
她放开了驾驶仪，低头点了根烟，说：“地球女人，你见过真正的伟大吗？”
槿知微怔，答：“没见过。”
她奚落地笑了笑：“我见过，很多次。”她注视着手里的香烟：“他的前半生。”
狭窄的机舱里，烟雾淡淡萦绕。槿知闷得轻声咳嗽，林婕却不管不顾，一口又一口，压抑地抽着。6 k# a4 Q+ V7 z7 i8 b
“帝国历343年，星流加入军队。那时，他还是太空堡垒上的一个小小副长。”她眼中露出淡然的笑，“当年，率军五战全胜，全国都知道了星流的名字。”
6 a, o- M9 @" W, x5 F6 j
虽然槿知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她讲的东西，却让槿知听得专注。
8 `8 e6 ~3 E' l/ k1 f
“帝国历346年，他升任指挥官，首次独立指挥舰队。”林婕继续说道，“那时候很多人排挤他，很多人嫉妒他。但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同年，大批流寇逼近帝国西境，俘虏了自由贸易区数十万无国别市民。五大要塞指挥官中，有四人不闻不问。唯独他率舰队驶出要塞，以弱胜强，击溃流寇，挽救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槿知心想，这正是他。$ X' N& @9 i w) J7 I @/ p
3 t' [4 I1 _1 M' ~' x( a: J
会对萍水相逢的她伸出援手，会对顾霁生许下终身守护的承诺。+ a( e2 b5 I, ^6 ]
坚毅、正直、善良的他。
尽管眼前还有碍眼的人，槿知的心情，却慢慢变得柔软起来。想起飞前瞪他那一眼，忽然有点后悔了。
然而林婕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真正感觉到震撼了。" ]7 d7 q! ~( H- k5 w' ^' k
“这些并不算什么。帝国历348年，他带领我们镇守在五光年外的小行星，却遭遇了反叛军主力的偷袭。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五倍，所有人都认为此战必败，连皇帝陛下都下达了可以撤军的命令。”
: ?' ~5 y! F8 g. T7 d/ E6 u3 B" ]4 p
她低头吸了口烟：“可是，当晚，二十万市民自发聚集到星流的府邸前，请求他拯救小行星。他们说：’如果帝国还有一人可以拯救这颗星球，唯有星流’。”
6 ]7 Q7 Z6 t) x" X! m
“然后呢？”槿知问。# C! I9 C9 k# i9 ~5 f5 j, W7 ]
6 L) h4 q" l+ w
“然后？”林婕看着前方，轻轻笑了，“然后他在书房里站了一个晚上，看着楼下那些苦苦哀求的人。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那时的背影。天亮后，他告诉我们，他决定留下。于是我们全都自愿留下了。”5 G, v3 k! X1 [3 ]0 `; L! R: `: D
“后来呢？”
9 d# Q: P9 Q9 [& a7 z
“后来……”林婕的神色也变得坚毅，“就是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星空保卫战。他十多天不眠不休，带领我们击退反叛军的五次强攻，我们的伤亡死伤超过九成。终于成功保卫了小行星，等来了帝国的援军。”
槿知静静地听着。
" L3 k% K- i- R
某种陌生的、温热的情绪，在她胸中流淌着。所谓的星空保卫战，她并不能想象出其端倪。可一旦跟应寒时联系在一起，就觉得荡气回肠又心生怜意。
! K7 u p) R) b6 }* R
那个牵她的手就会脸红的男人，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得到她的男人。她以前知道他位高权重、能征善战。却不知道，他原来承载着那么多人的期望，他救过那么多的人。
" `, b: R# }' U( W G& r! w2 ^, t
她心里又有些堵。; c% |& g1 k- c; x* ^: M
他为什么从来不对她说这些事？反倒是从林婕口里听到。他的那一面，她竟然完全不了解。而且那些属于他和林婕、和其他同伴的时光，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参与进去的。她跟过去的他，其实离得很远很远。1 d' n/ _' S, R1 C) G6 s
; ~0 Z. j; A) h9 y; j" ?
“为什么，你们都以为他死了？”槿知问道。) M6 I8 d* M0 i' G5 |* z* p
林婕抬眸看着她：“这个他也没告诉你？”
槿知不说话。2 N2 l# I* Z. T- O# n( u
林婕捏灭烟头，深吸了口气，说：“帝国历350年，对反叛军的最后决战。他们占据了斯利达拉要塞，挟持要塞内二百万市民，闭关不出。皇帝陛下，最终下达了投放核弹摧毁要塞的命令。”2 Q- }/ p, V. b* H
" x" J2 ^0 a# w1 z$ ~
槿知怔住。投放核弹？意味着连要塞里的市民全部杀死？那应寒时……3 P4 o+ w1 Z/ Y
林婕淡淡笑了，眼中却竟然升起了泪光：“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星流指挥官拒绝执行命令，林指挥官成功逃走。帝国对违抗军令的惩治十分严苛，军事法庭下令撤除星流全部职务，他被判终身监禁。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被判终身监禁！他是星流，却再也见不到星辰和太阳。后来，就有人传，他死在狱中了。”
6 W7 ^. @. C: p& x7 ?; y
……2 C9 o# m, {2 N6 s* L2 v
7 h0 n5 V) R ^( g) j
战机徐徐停稳在甲板上。6 u; A' B) Q2 M
) ^3 Q! V* U5 R, b w- d3 W
林婕解开安全带，一字一句地说：“他现在喜欢你，他从没喜欢过别的女人。你今后如果辜负他，如果有半点对不住他，我会杀了你。”
槿知毫不怀疑她的话是认真的，答道：“那是我和他的事，不劳你费心。”
( T. S/ s/ W) @2 U. k2 m
林婕看她一眼，跳下飞机。远远的，槿知看到甲板上的萧穹衍正笑着迎接她。槿知又在飞机上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爬下去。林婕已经走远了。
萧穹衍再度迎上来，他的表情有些困惑，又有些小心翼翼：“小知，刚刚我怎么看到林婕的眼睛红了？她还对我爱理不理的。你们在飞机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t1 ?" ]; ~4 a: A) H" n' R
6 @ @" z1 e q/ x9 k/ f
“没有，我先回休息舱了。”: d) P7 v9 S9 A8 F0 C5 z
“啊，你不等指挥官了吗？”
“不等了，我回去洗澡。”
走出几步，槿知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林婕和你们指挥官的感情很深厚吗？”
* x- b/ X6 ~0 Q' K5 w* H$ B
萧穹衍用力点头：“当然了！指挥官很信任林婕啊，林婕对他也非常忠诚。她还曾经用自己的战机，为指挥官挡过炮弹呢，差点就死掉了。不过，跟指挥官感情最深厚的人，当然还是小John啦。”
; I$ x+ v7 U7 K7 I4 d |) L
槿知转头就走了，留下不明所以的萧穹衍。; T. [' d* N6 r0 X- b
, M" Z' T# \* L/ A
——9 z8 n, M& H* B0 w& d4 S
8 T7 a: [4 x) q( s0 l; K
应寒时与庄冲从战机下来时，脸上还带着笑。庄冲更是笑得有点痴了。, U1 c" u" S' c. c6 x
但当应寒时看到只有萧穹衍一人站在甲板，槿知和林婕搭乘的战机安静停在一侧。他有些怔然。
“槿知呢？”他问，“还有林上校。”
萧穹衍答：“她们早就回来啦，可是都走了。林上校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怎么了。小知说没什么事，她要回去洗澡。指挥官，你要不要去看看林上校？”
应寒时点了点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9:15
第64章 半生哀荣（下）
- m/ h# [2 d* P7 C c
林婕没有回宿舍，而是靠在一处舰桥上，望着浑浊的水，伸手想要摸烟，却发现口袋已经空了。
2 i& a. G, N# _9 V
“林上校不该抽这么多的烟。”温软动听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 N* X% j+ a: s
9 G& L" K8 |3 u$ q$ {9 m( q$ }2 j
林婕手一顿，笑了：“老大，这就不用你管了。”- ?( d' G5 w% W
0 W7 `. ~% R5 Z7 N7 H' P
应寒时负手站在她身侧，眼中也有了笑意。
3 R% b4 ^ e7 K! @; f [3 w, i
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儿，应寒时问：“小John说从飞机下来时，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q3 g4 }. b+ T3 m8 V0 B
林婕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开战机时想起来以前的事，有点难过。”转头看着他：“跟你的女人没有关系。”/ \. P7 Q- y; k+ h- S' z1 p
应寒时温和地笑笑：“我知道。她是不会让人感到难过的。”
林婕扯了扯嘴角，心里却跟堵了块巨石一般难受。$ d" d( q' {0 s3 i( R
V% I& d2 L; s9 M7 N* ~
“你还不去找她？”她问。
+ {' n! }1 G. F: l& d4 x$ l
“她在洗澡，等她洗完再去。”应寒时的脸微微有点红了。3 r' ~6 u# m: b8 L; R8 O$ A0 k6 I
) P! d6 K9 X s6 }
“走了。”林婕转身。
) b. g, p" I- F ~& ?
应寒时望着她的背影：“林婕。”
3 d5 g8 v+ h6 w3 O0 |3 W
她脚步一顿。
“帝国已经坠落，不要再为从前伤怀。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们在这里过上安定的生活。”
: g- C$ C' g" r, \, E' V
林婕低下头：“知道了。”0 | h! j; _8 }: G
6 _. G6 r/ B* a; n1 Q3 U
知道了，在你心中，我永远是伙伴，而不是女人。
那就让我，永远可以陪伴在你身边，注视着你。总比曾经以为失去了你，更好。4 D T- v2 ?! b0 @5 Y- B0 k
8 R- Y! ]/ ^' ?0 b
林婕走后，应寒时就估摸着时间，徐徐来到谢槿知的房门前。
* r! |# z, Y8 B) f+ `' [7 F
“槿知？”他轻敲门。8 o5 o! M" L! H. v
无人回应，里头静悄悄的。
又敲了一会儿，还是安静。他输入密码，推开了门。* p& @( j7 C" y- I( g2 e% e5 e& t
一室寂静。/ {4 Q! G( q3 j' x# g
她的东西照旧随意丢在床上、桌上，手机也没带。换下来的衣服扔在床尾。
3 k0 P# M4 @) b: J9 @. W
应寒时走进去，将整个屋子都收拾干净，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回来。- b5 b# s' w5 D
5 o, t6 b( `8 y5 \9 s
——% y. q) l, v# P' x+ ^* O$ K
槿知洗完澡后，对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就穿好衣服，去了飞行员休息舱。
所有人都不在，包括应寒时。她在应寒时的床上坐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他回来。手贱把他叠得跟豆腐块似的被子，弄得乱七八糟。这才有些漫无目的地朝外走去。
0 {4 j1 s$ O9 S* J
这艘飞船其实非常大，足有五层。他们的休息舱在第三层。槿知先往上走，逛过了会议厅，又逛作战训练室，把上面两层都逛了个遍，也没看到应寒时的身影。途中还遇到了丹尼尔和苏，槿知这人不喜欢向人吐露心事，自然不肯向他们打听。
4 [# J1 b, L" u$ [7 x* m" t
倒是到了顶层观景平台时，看到萧穹衍正拎着水壶在那里浇花。看到谢槿知，他嚷嚷道：“小知，你怎么没跟指挥官在一起呢？他刚才也在到处晃，现在下去了，你快去找他玩啊。”
9 [1 m8 W- W7 {$ J0 |
“哦。”槿知应了声，扭头就往下走。
走着走着，心情却有些忐忑起来。心也扑通、扑通跳着。脸也自个儿慢慢地烧了起来。路过转角的镜子时，她看了一眼，两颊都绯红着。抬手用微凉的手指摸了摸，那热度却降不下来。
# c C7 \) ^, v
倒数第二层，是很大的训练厅，还有餐厅。槿知推开门，就看到林婕一个人穿着运动背心，在里面打拳。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全都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V1 x! s" O; R
( ?1 J% f W# c- g6 \- a. X7 g; d0 o
最底层，却原来是休闲娱乐区，分为几个小厅。原来外星人的娱乐种类，跟地球人也没什么差别。槿知走过棋牌室、舞池、酒吧，四处都是空荡荡的，设备显得陈旧灰暗，显然许久也无人来过。也许是因为林婕今天的话，她能想象出，昔日这里灯光明亮、音乐悠扬，到处散坐着意气风发的飞行员们，会是什么样的热闹画面。8 y% ?1 X/ d# X' e! }% T
$ d- B' i |3 o$ Y9 m
最里头的一间，是游戏厅。槿知走到门口，就看到隐隐有光亮透出来。她抬起头，看到一个人坐在最前面的游戏机上。# f, n7 J. B$ s' K& ?) [" \# ?- g
& {. }8 n# _4 o _, ^& L; g
整间屋子都暗着，唯独他那里亮着灯。那大概是飞行战斗游戏？她看到他只穿着军衬衫，靠坐在深深的沙发皮椅里。面前是巨大的屏幕，上面无数战机炮弹，激烈地飞行战斗着，光影交织快速无比，看着就让她头晕目眩。) u, p! B( R; u
而他戴着副银色护目镜，还挂着副大大的耳机，双手握着游戏手柄，十指飞快操作着。难怪没听到她走近。1 A6 ]+ E. ?; C/ ^) g- o
; y9 G* C4 l }, h# l* b' W
槿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他。
脑海中，却再次浮现林婕的那些话。2 r3 N# G3 C6 L
0 Y% z% v: r0 O+ [
五大要塞指挥官不闻不问，唯独他领兵出征，以弱胜强，拯救了数十万不相干的人；4 c6 ^7 j( d7 r; B
: F2 H% Z8 W! \) b* q% X, z
二十万市民自发聚集在他的门外，请求星流拯救这颗星球：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做到，唯有星流； a) p- E- f$ R4 b) K+ {- H4 A
他拒绝执行向平民投放核弹的命令，被判终身监禁。) w: T2 [, j8 H" m
……" |8 u6 A& b- E% [. _2 z( b" q$ ]& N7 P
原来对一个人的爱，真的可以在转身之间，就再难以抗拒。" G2 h. r8 z2 q# o1 {# g! m
她想要爱他。 ?% f9 V# M$ n' }" D0 b! }8 `0 Y
# w$ B# y4 I$ J& r
不是崇拜，而是怜惜地爱着他。
光影依旧在他面前闪烁，映在眼镜上，也映在他的脸上。他只露出鼻子和嘴，下巴的线条却显得更加清俊干净。槿知缓缓走到他身旁，他似乎察觉了，手上动作一顿。% Q }- k8 J$ b! g( Q; T
, r; t! O4 ^ P- ^3 O# @
槿知的双手撑在沙发边缘，低头吻住他的唇。6 Z3 K+ y( F& V
这是个充满怜惜和温柔的吻。槿知轻轻地咬着他的嘴唇，轻轻地舔了他的唇两下，然后舌头慢慢地往里探。
他几乎是立刻放下游戏手柄，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嗓音还有些疑惑：“槿知……”
; ~& I; r" t: N6 z) E; k7 D
槿知低头看着他，他眼睛还戴着护目镜，这样他大概看不清她的样子。这让她稍稍没那么羞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咬他的唇：“别说话，也别动，我现在要亲你。”
话一出口，心跳就加速。
可他居然不听话，抬手就摘掉护目镜和耳机，抬起漆黑的眼眸，深深望着她。下一秒，槿知轻轻低呼一声，因为她被他抱了起来，放在了沙发里。然后他扣住了她的双手，反客为主，低头吻了下来。9 [/ f/ Z6 H5 ?8 k9 \
光线笼罩在两人身上，宛如黑暗中的一幕迷梦。他将她围困在自己的怀抱里，耳朵和尾巴瞬间显露，吻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热烈。微凉而柔软的唇，完全覆住她的，吸吮着，索求着。# A$ V+ `& H5 a+ P r
“唔……”槿知发出轻微的嘤咛声，被他紧扣的十指，也微微蜷起，却被他握得更紧。6 b. v2 A4 s+ @5 _. `& V/ S
4 B1 _ p; E+ K
彼此的气息交织缠绕，两个人都有些迷乱，迷乱地冲动着。槿知被他亲得全身都有颤栗感席卷而过，就像原本迷失方向的一叶翩舟，被他掌握了方向，一动也不能动。
; u- W/ I: i% j4 | l. ?
他的呼吸也有些乱，这么吻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低下头。槿知看到他的整张脸都已通红，他垂着眸，她看不清他的眼睛。/ R) x' N0 G: q0 ^0 J# Z F7 N7 k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再次贴近，侧过头，开始亲她的耳朵。槿知全身一颤，从耳朵到脖子到全身都麻了，伸手想推他。可刚触及他的胸口，就感觉到腰上一紧，居然被他的尾巴缠住了，再也无法推开他。而他连脖子根都红了，沿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地往下亲，脸埋进她的衣领里，亲着她的脖子。
8 T8 u. b+ E/ h; Y' D
槿知全身都软了，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头发，任由他一点点的占据。
' `: k. M C; _% c! h
“小知。”他微哑着嗓音，轻声说，“今天起就是我的女人了。”
“嗯……”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19:18
第65章 星夜小别（上）
* F+ R! C5 V, d4 H( Y
良久，两人的唇才分开。周围光线昏暗闪烁，唯有彼此的眼睛，亮若星辰。
他的双手撑在沙发上，跟她额头抵着额头。她笑了，他也笑了。
8 o- p) U2 X ], E
又低头浅浅啄了一下她的唇，他说：“槿知，给我承诺。”' @9 N: E! g6 T
“什么承诺？”' V6 p2 h, L* q* ]
, @ c0 N! [7 e" @3 ~! v
他的脸还有点红，也在沙发里坐了下来，尾巴在两人身后轻轻摇着，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低头看着她：“我已经对你许下过一生一世的承诺。现在我们既然如此，星流也想要得到你的承诺。”
9 q% b3 G- T) |$ d# W
槿知微怔。
他说的，是表白那天对她的承诺。
7 F! w, b2 p8 J
尽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观是她坚持的，但现在才刚点头答应跟他在一起，就要开口对他说：我会一生一世爱你。她还真有点别扭。
但她现在知道，星流重诺。他自己一诺千金，所以才会这么看重她的承诺。: q& {9 N6 @* h6 x
% T+ X/ f5 O. Q0 h
于是她眨了眨眼，答：“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你至少也要让我考察一段时间，才能对你许诺。”1 K3 T' U: z+ K* h. _" V
2 [4 x: W) U2 D6 |7 x
应寒时静默片刻，那乌黑的眼眸近在咫尺地望着她。6 C/ U. h4 H4 L+ ^2 Z9 v( k
4 r/ u: p: F! q; N
“好。槿知，一旦向星流许诺……永以为诺，不可收回。”/ f5 A8 ?2 B0 _) C
槿知“哦”了一声，垂下头。& G% u$ [; q6 U8 B! g4 x+ w
他低头又寻到她的唇，吻了上来。0 L& f( x4 |/ ~) B2 O8 u
* V6 w7 o5 e8 }1 z5 f N
这样热切而无声地厮磨了好一会儿，槿知靠在他怀里说：“你继续打游戏啊，我陪你。”
“你会不会无聊？”$ q2 j( t- Y6 ]6 [5 X
“不会。”5 C# N w& T5 d1 o( ?
8 q9 t, F. c% I3 N
他打游戏的模样，实在帅气又动人。
应寒时听话地戴上眼镜和耳塞，拿起游戏手柄。只不过这一次，将她圈在双臂之间。
7 _( y+ ?9 i5 h4 {& _+ F: r9 z Q
迷离的光线，再次映在他的脸上。槿知望着他被覆盖住的眼睛，望着他的鼻梁和薄唇，还有下巴的线条。就这么看着，居然真的一点也不无聊。+ z( |! H1 g; U @- t
2 f2 h8 |% ]- U. f+ u
不过，这个男人做什么，真的都很认真。明明她人还在他怀里，这么亲密的姿势，他却抬起头，握着手柄，按照她的要求，非常专注地打起游戏来。槿知看着屏幕上不断爆出最高记录，看着他的手指飞快跳动，慢慢将头靠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0 |( ]: x, l, U' ^9 M
, z; ^+ I) D8 g" Y% }9 W
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 _- Q' Y4 n7 y0 `
过了一会儿，应寒时摘下护目镜，放下手柄，看着怀里安睡的女人。她的身子压在他的一只手臂上，一点也不能动。他只能单手调暗了屏幕亮度，关掉了声音，然后低头，看着她。
这么看了一阵，应寒时伸手，将整个游戏厅的所有屏幕全部打开，它们自动连接成一个巨大的屏幕。他将它们调整为自动映射星空模式。这样，透过飞船顶层的射电望远镜，此时海平面上方的星空，都栩栩如生地投射到了屏幕上。
暗蓝色的天空如同温柔鹅绒，繁星璀璨夺目。梦境般的美丽，360度将他们两个人包裹在正中。
0 J2 o) ]( k+ r8 N: K1 m
应寒时就这样坐着，许久纹丝不动。不愿惊扰，她的美梦。
——8 T% {* G/ y( T& w9 W( Q. T" S
江城。
次日一早，恰逢周一。路上到处是拥堵车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倒跟他们刚刚返回的海底，像是两个世界。7 V2 ~' \9 X {( G2 r
' }6 o6 z5 W% Q, S
一辆越野车停在图书馆门口。+ Q( o, t) G7 s2 f8 t6 ?! n
槿知和庄冲下了车，其他人则留在车里。6 }8 ~1 Z6 \0 r/ N* ]
1 ?" R2 e$ q5 W: J: a! O* W! {: B* k
应寒时也推门下来。
“今天回去后，我要跟他们准备跳跃的事。”他说，“大概没有时间来接你了。”
t; o" j, @) ?9 j' `5 i5 q
“嗯，没事。”槿知答。庄冲站在一旁等着。. X; l9 n; A: N, k0 M3 y
, @/ x( `( _" r/ l
图书馆门口是排杨树，阳光斑驳地投射下来。两人相对站着，安静了一会儿。1 {5 R' o7 [" h2 R
庄冲：“还有两分钟上班迟到，有话快说。”# n- ~& h* s- M2 x7 ?
槿知瞥他一眼，他立刻低下头去。
& b2 K/ Q8 x' P8 Q2 }" K' F0 P
“胳膊还疼吗？”她问。
; Y+ j# O% g/ D2 N! c8 P
应寒时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不碍事。”
槿知想起在游戏厅中的那些旖旎，心口一甜，说：“疼就让萧穹衍给你揉揉。”
应寒时负起双手，微微垂眸。& E5 r3 \; V, q& U9 e( {+ ]
1 j/ E0 C- \( D" D- o
“想让你揉。”
一旁的庄冲：“卧槽！”转身走了。
( x5 E: {. v0 u( i0 v
槿知噗嗤笑了，抬眸再次看着应寒时。
他也低头凝视着她。# v0 u/ }: z0 y7 Z1 O# T" W! D
8 q$ ?& X" ~! Q# `3 {
槿知的心突地一跳，脸也有点烧，上前一步，抬头想要吻他。哪知他也同时侧头，想要吻她的脸。两人的鼻尖在空中撞了个正着，脸贴着脸都没动。9 k+ z6 T% e Z. c; }$ y6 D
: t- g% s+ @( X0 n# G# `) I! }
然后同时笑了。 J3 H+ H3 `7 D" X+ o) {% }
+ i4 b5 t0 s) l) u1 P1 h
他低头，她抬头。两人都闭上眼，唇轻轻一碰。
“我走了。”她说。$ E3 Y0 Q" c) d
“嗯。”' s2 W! k$ y( G8 i; j
槿知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于是转身后，就没有回头，径直往馆中走去。
应寒时站在原地，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楼内，才上了车。
2 C5 ]8 a3 l8 o
车内所有人，将两人刚才的相处，都看得一清二楚。丹尼尔和苏只是笑，萧穹衍裹着风衣坐在后座里，“乌拉拉拉”唱起了歌。
林婕始终转头望着窗外，直至车开出好一段了，才问前排的应寒时：“你的胳膊怎么了？”
- F$ Q6 Q. B8 X
“没事。”
——& u+ `* u3 p7 ~5 o
* C7 _. s' f- v F k
槿知以为，这趟一回到图书馆，就会面临冉妤的“严刑拷问”。她也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准备。
谁知进了馆厅，却发现冉妤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样子。看到她和庄冲，也只是问：“回来了？有没有带特产？”8 s4 f8 k; n+ t |
庄冲丢了几包海边零食给她，槿知不动声色地在她身旁坐下：“怎么了？”
冉妤闷闷地趴了一会儿，说：“槿知，糟糕，我被流浪汉逆袭了。”
) w, g0 o. `$ _( ~' _% k
槿知惊讶地看着她。
8 y$ H" x, M$ \
于是意想不到的是，今天变成了冉妤向她吐露心声。
" h1 G' f' r$ I3 h
原来这妮子自从上次见了公园流浪汉，嘴上不说，始终对人家的皮相觊觎着。于是三番两次路过公园，给人吃的。结果那流浪汉大概也是看她心软总给东西，居然后来跟到她家楼下，天天等着。6 k/ L* |" e- x
“他居然还问我，今天的面包呢？”冉妤愤愤道，“卧槽，难道我是他保姆啊。”, {- n; h6 d W2 v; e2 d$ P
一来二去，冉妤终于发飙了，在某天早上怒吼他说：“你怎么总是想白吃我的东西？吃软饭啊你！”3 g3 C) p$ } ^. Q: m! N
* e1 ]) g3 I+ [. ~6 L; W. [
槿知：“然后呢？”: P: u- R& i2 a' m7 u
& Z4 Z- P0 f# n0 |( ?6 h" N
“然后……”冉妤眼睛一亮，“他瞪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条链子就甩过来。”
“链子？”
“是的！”冉妤明显激动了，“槿知，你一定想不到，居然是条镶满钻石的项链！钻石啊！他说他现在落魄，这个是他以前戴在手上玩的，用来抵饭钱。我拿去珠宝店验过了，是真的钻石项链！值十多万，我现在藏家里好好供着呢。”
槿知：“……”# }: l. f: |: e
冉妤又叹了口气：“槿知，我终于遇到高帅富了，终于被高帅富丢过来的东西砸晕了。可却是个家道中落、落魄街头的高帅富，怎么办？他会不会东山再起，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我要不要赌一把？”
她靠进槿知怀里，槿知摸了摸她的头，也给不出建议。谁能想到冉妤的遭遇竟如同爱情狗血剧。虽说她现在还在纠结“要不要赌一把”，但从她谈及那人的神情，槿知感觉得出来，她已动心。
“顺其自然吧。”槿知安慰道，“如果是星辰注定，你们终究会在一起。”
- @- X8 t: U$ K5 k5 ^7 K A
是否很多人都会爱上意想不到的人？她终于还是跟外星人在一起，而冉妤却跟她以前最瞧不上的人，碰撞出了火花。
2 e0 j$ Z0 Y: ~2 G4 k" b9 j' l. K
冉妤沉默片刻，“嗯”了一声，又看着她：“话说你跟望妻石这个周末，有没有突破性进展啊？”
; J& }3 ^6 {; }0 X
槿知笑了笑，心念一动，问：“你说假如两个人刚在一起，男人就要女人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怎么办？”
冉妤想了想，答：“不理他！这男人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o y3 V* x, s9 F9 G
! e$ C) u" {/ y: {! [( l
槿知：“他倒也不是占有欲强，是比较注重承诺。”4 K% ~9 T6 A# F& D3 F/ K
5 p( Z: Y9 R/ N2 e9 [) K t
冉妤怪异地看着她：“槿知你脑子秀逗了吧？重视承诺，重视这样的承诺，不是占有欲是什么？”% } M. q" n( v; }+ x& R
; e7 {3 _$ n+ Y5 J8 a
槿知居然答不出来。2 m( U$ L% q1 B
5 z% o! z- Z8 a6 O
应寒时那样清风明月般的人，对她……也有占有欲么？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23:50
第66章 星夜小别（下）
) w" a0 D X- i- O- p% p6 y
“两个平行空间之间，总会有一些地带，屏障相对薄弱。这也是某些地球人，声称见到鬼啊、幻影的原因了。他们也许只是看到了另一个空间的某个人，恰好从那里走过。”
萧穹衍站在投影屏前，微笑可掬地看着大家。屏幕上满满的全是他做的测算数据和图形，除了同样擅长计算机的应寒时，没人看得懂。
( m& { i+ e" u. N! N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寻找到这样的薄弱地带，才有可能跳跃到另一个空间？”林婕问。
萧穹衍点头：“宾果！不过，通过模拟测算，地点我们已经找到了五个。接下来的，是要去这几个地点，实地勘探一番，才能确定最适合跳跃的地点。”
; `: ]0 P+ J; Y
众人都点头。到底这种事，谁也没经历过，所以都沉默消化着，无人发问。
应寒时以前是高级军事领袖，或多或少接触过一些平行空间的资料。于是他说：“小John，把平行空间的概况，向大家说明一下。”
5 A+ u" V: D2 [8 |, p8 N; j
“好的。平行空间的概念，来自于量子的不确定性。当然，这个你们也不必去追根究底地弄懂。平行空间的理论，很早就提出了，连地球人都形成了非常详细完善的理论体系，并且跟真实情况大致差不多。不得不说，地球人还是挺聪明的。0 N, C& {' e* [4 M) N( s
不过，与地球上一些影视片有差异，平行空间并非意味着，另一个空间跟这个空间完全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地球，一模一样的我和你，那是误导和谬论。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何况是两个空间。因为它们是平行的，所以大致发展趋势、环境，一定是相同的。但任何一点微小差异，都可能造成他们在某些方面大相径庭。. b, D5 A. ?; A+ S8 O
. P* Q& J2 a' s( _0 ?5 h: W
譬如，那里也许会有太阳系，但是因为早期物质形成的差异，他们的太阳系也许只有八颗行星，也许是十颗。人类居住的星球，也许也叫地球，也许因为科学家思维一跑偏，不叫地球，叫水球呢。
我想那里肯定也有黄种人聚居的国家，有白种人聚集的大洲。这种大的政治地理趋势应该相同。但是那里的’中国’的发展，也许与这里相同，也许不同。落后几十年，先进几十年，都有可能。
' e( {) E4 Z. _7 S4 a4 Y/ \
所以，我们到底会去到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暂时无从知晓。”& }% x4 P- f" y# e7 H
说到这里，萧穹衍又咧嘴一笑：“不过，平行空间理论都认为，两个空间的发展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差异。鉴于我们曜日人的军事科技水平，领先地球人几千年，所以我想，去到另一个空间，拿走晶片，应该是很Easy的Case啦！”0 z+ n: w* K3 h6 g& H y
林婕三人都点头，萧穹衍的话说得简单直白，大家对于那个空间的情况，心里大致也有了个谱。
' p: w) ]/ ]3 F9 Q
丹尼尔发问：“噢，John，那么那个空间，会不会有另一个相同的我存在呢？”
萧穹衍耸耸肩：“我说了啊，这个要看发展差异啊。如果影响你这个人存在的因素，都没有发生过致命偏差，你就可能存在；与你相关的任何事件，如果有了偏差，可能连你的祖父都不会存在。”他又伸手挠挠头说：“不过，鉴于我们只是跳跃到其中某个地点，去寻找晶片。那么大一颗星球，即使有另一个你存在，我认为你遇到他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的，你还不如去买地球彩票呢。所以这个问题，我们完全不用考虑。”. H* P2 r+ V8 {0 |$ Z d
——
是夜。
3 t) _% v9 Z. J) \' A
槿知坐在窗前，翻了一会儿书，又放下。从桌上抽出张空白的读书卡片，想了想，开始往上写。
一、跟其他任何女人都保持距离，不许有肢体接触。
二、尽量避免往危险的地方去。" @9 I, H/ e4 h7 i8 v4 e
三呢？不许再用尾巴缠她？嗯，加上。
……+ i2 ?1 m p8 n$ X1 x
正写得入神，忽然听到窗户外有轻微响动。她住的是五楼，怎么会有声音呢？
% N* O/ {7 M5 R9 z6 G: @
老鼠？麻雀？( c+ ^ y9 n3 ]5 L: {/ }+ a
' B6 I. o2 k: L& g& I
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明显，倒像是有人正沿着墙面爬上来。槿知心头一凛，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有人冒出头来，动作轻柔地，从外面打开了她的窗户。6 ?, m8 t: r6 P4 r4 ?4 Y4 z
槿知看着他。2 T7 \! ]' w: I( k) D5 j% D+ Q
他人在窗外，也望着她。/ z C/ a1 @. W$ C, g
8 ]: ?/ P. x* p6 i
槿知：“你干嘛爬窗户？”
应寒时脸颊微红，双手一撑，跳进来落地。) w8 E) Q3 U6 M
“你刚才发过短信说晚安，我想你应该睡了。”他答，然后走近她。$ ~ r6 ^- l1 u% R! M
! Z8 d! U3 L; l3 i6 O
槿知抬头望着他：“那你就爬窗进来？”
“本想……过来看一眼你就走。”7 {0 y- g+ o1 n4 _; t) \
6 c S; z+ J3 ~
槿知低头笑了：“以后不许这样了，要敲门。”* o! O. U" z0 M! B: p# Z# u
“是。”. @3 T ?$ l2 K$ P8 F; A( t6 l
明明早上才分开，此刻相见，却好像已隔了很久。昨晚跟他的拥吻亲昵，更像是做梦一样的事。屋内只开了盏柔和的橘光，他身形高瘦，轮廓却显得朦胧。唯有那双眼，清亮依旧。5 N3 q) b7 T2 p: M
5 h1 V/ A2 C2 X) a4 Q$ {8 F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他说：“我要离开几天，去搜寻平行空间的入口。”
槿知点头：“等找到了，我陪你一起去。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好。”
“坐下，我给你倒水喝。”槿知转身走向饮水机。/ H% v; t( f# {" L0 n4 ?6 a
他依言在她的小沙发里坐了下来。9 Q t. h9 V6 V5 R9 o
上次他来，槿知昏迷着。所以严格算起来，这还是槿知第一次在家里招待男人。已近午夜，屋子内外都静悄悄的。
" G/ P: @, y4 u) }
槿知慢吞吞地泡了杯茶，端过去递给他。4 E, I; o. j4 j. K
他坐得笔直，目光却注视着房间内各处，然后抬头望着她：“需要我帮你收拾吗？让你居住得……更舒适一点。”: R0 g |7 T# v4 t7 q
% |* s" _3 F1 ?$ C8 u3 U
槿知看一眼乱糟糟的房间，摇头：“不用。” Z1 a( E F; W* f
他便低下头，慢慢地喝着那杯茶。
, Y/ x$ ^1 \2 @; j* E
过了一会儿，放下茶杯，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单人沙发本就狭窄，槿知只能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整颗心也乱晃起来。他低头看着她，白玉般的脸颊居然又红了，然后吻了下来。! y; U7 u8 {& W% k
槿知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这陌生而刺激的感觉，让她又渴望，又有些紧张。他一直亲一直亲。明明才第二次亲热，在把她的唇吻得发烫后，他就熟门熟路地继续往下探索。
' p( p1 y) \* V1 C, i" ]0 a
槿知的脖子被他亲得又痒又麻，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可这个男人，亲热时都有股专注坚定的劲儿在。他始终把头埋在她肩窝里，槿知只看到通红的兽耳，和他宽阔削瘦的背。, ?: P5 K0 t* X* J1 g6 ?' w1 o1 F
9 ?8 Y# L7 c( o( }* l5 d' ]
“腰疼……”她轻声抗议，沙发太狭窄了，硌得她的腰很不舒服。
, w5 U( T1 ?9 R; Y
话音刚落，就被他腾空抱起，放在了床上。这个地点太暧昧，槿知有点慌了，可他已如影随行地压了上来。. \9 H9 X0 Y/ ^& e, y- F' `
4 B/ F/ S4 |8 e
鼻翼间全是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手也被他捉住。槿知的脸也红了，不发出半点声音，只与他拥抱亲吻着。4 L6 Y; v& y4 l
好在他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只是依然吻她的脸、她的脖子和手。过了一会儿，槿知小声说：“应寒时，你要早点回来啊。”
8 H! m Z7 s* x H
“嗯。”他答，“我很快就回来。”5 j) r( f; ?! i; a3 D; T0 j
! ^6 b |+ u) a$ _. L% s
忍不住，又用尾巴将她缠住，跟自己缠在一起。
. U7 S5 c8 W- H; Y3 F( y' {/ M
“应寒时。”槿知小声抗议，“难道以后我们每次……这样，你都要露出耳朵和尾巴的兽态吗？”
“抱歉槿知……我实在无法控制。”5 Z; @. L; L1 B
" Q, Q6 v8 q3 Y9 {7 P
……9 g. ?2 L- o! G. i! F- a- N; I
某个瞬间，应寒时微微一怔。- z$ O+ T/ M9 C/ X1 w
# e; [. v7 O9 Z; \* d
许是两人的亲昵太过靠近，她衣服上的扣子，不知何时被弄开了。露出一小片晶莹白腻的起伏，在灯光下犹如雪一般的颜色。而她眼眸微阖，很乖很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并未察觉。' T) k( R! N* Q/ F5 s& o
" |5 p4 X. w; }- Y
应寒时的脸烫得都快低下血来，看了两眼后，侧过头去，避开这不该看的景色。. L/ B8 f- o- i- O8 q" e: g
* S Q$ I% W/ M9 J
可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回过头来，垂眸凝视着。; ]5 P- ~) e1 T! d/ K, G
槿知原本还没在意，但是怎么觉得胸口有点凉飕飕地，还有点莫名的麻麻的。低头一看，再抬头看到应寒时眸色沉沉，不知看了多久。顿时脸一烫，伸手就要扣扣子：“把头转过去！不许看。”" i$ a& J7 |1 f$ u' C
+ |9 H0 u. H2 m) q; V W" Q3 ~
谁知手刚一动，手腕就被他握紧，动弹不得。
8 {$ {* S' i }* \7 ~* r
而应寒时的脸已红得不象样子，手却很稳很有力，两人就这么凝望着彼此。8 _& p c. `' I+ h
此刻他整个人是压在她身上的，槿知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脸顿时更红了，一下子偏头看着一侧：“你下去。”
( M6 l. @/ X0 C8 J# M2 X9 T8 s
他低下头，松开了她，下了床。7 T7 R( F3 e! f4 L# e: s
槿知立刻坐起来，整理好衣服。
“槿知我……”/ w) W% b) e9 s8 o) B. G9 d
. v& r. Z; B! I5 i2 t+ \0 d2 G" K7 i
她看他一眼。+ W7 B2 Z9 B6 {2 B
! J; x$ Y( M0 u
他转过脸去。
: Q. c) x" E6 J" k
两人都没说话。& i* P; A( e0 P+ u) J5 ^4 F; w
4 u y G' j. F
“我走了，确定跳跃地点了便与你汇合。”
“嗯。”/ S4 f4 c P3 p7 o/ H, Y
他的脖子耳朵都还红着，尾巴也没收回去，自己像是也没意识到，打开窗户，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槿知走过去关窗时，下面已经没人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在窗前坐下，又拿起刚才写的那张纸条。过了一会儿，脸埋进双臂中，笑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4 23:59
本帖最后由 慕然回首 于 2016-7-4 21:09 编辑
7 P' }9 e" |, p( Z
第67章 如隔三秋
# D }7 j/ [* H8 `
谢槿知在傍晚六点赶到了饭店。这里环境优雅，人不算太多。她就拣了个僻静位置，等了一会儿，就见谢槿行拎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s; s0 e- S: |
" Y' @+ a# J, {) N0 C# v0 K
“这里。”槿知朝他招手。
* b7 x m# `, {# Q6 H- Z
谢教授微笑走到她对面坐下。尽管穿着严谨老气，却掩不住他风流英俊的皮相。过来点菜的服务员对着他，嗓音都要柔和几分。
- \. l! E: J5 w0 F* D
这是间港式茶餐厅。谢教授直接翻到套餐那一页，问服务员：“请问哪个饭分量最大？我比较饿。”
' V$ m9 U. | l
“先生，褒仔饭。”/ R/ H5 o9 g) H R3 x ]
) T. y4 S$ f, f
“那就褒仔饭，谢谢。”2 h( f% S a$ u* H$ ]$ Z0 L$ B6 d
9 K. A. ^, m, {4 u* m$ d9 j2 T: g$ a
服务员嘴角带笑走了。大概是觉得这么个帅哥，行事却有些憨。
槿知问：“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你最近不是说很忙吗？”5 V1 }1 m2 J6 J! P
谢教授摘下眼镜，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我有事要问你。你最近，跟什么人在一起？”
) |+ p3 C( l( g( x7 ^! ] ^7 a
槿知愣住。) y- i% o2 N6 d3 E
) w2 T9 k9 r: [- c
“不就是庄冲冉妤他们。”她答。
9 N1 I* O4 Q5 G1 o& Y. u6 k
兄妹俩对视着。
# Z- i, G% t. D1 o; k- Z
槿知心想：他知道了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4 L( G U$ N g; y% |+ d8 y' V/ B0 j
: g. S8 O3 o. _, W
“上次你拜托我查图书馆的事，我查过了。”他再度开口，“你说的情形，现在应该没有一个国家能做到。那么，是谁做的？”
9 T+ |% \9 d, f$ C
槿知不吭声。5 [, b! ~* c- R7 x# f
3 [* n; P/ C* y1 p
他微蹙眉头，又说：“上个月你告诉我，去依岚山看那些孩子。但是……就在你去的那几天，我的同事，检测到G省地区磁场发生剧烈波动，而波动的圆心，恰恰是依岚山。槿知，你在依岚山，有没有看到什么？遇到什么人？”7 v( D- f! f$ m6 {' x4 r
* o( J. N: K( O7 Z. n3 i. f; A
槿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们这些地球人的科技水平，有这么发达了？
, x6 Q# }7 |% E% J+ {
沉默了一会儿，她直视着他：“谢槿行，你为什么要查这些事？”' J& [4 J# G# N- U5 e/ S n4 ]
( D2 ~8 b/ ?' K a, o6 d9 Y3 A
谢教授怔了一下，答：“探索真相，是科学家的天职。”
i$ T' V% B- X& `! x
还好。不是基于军工或者任务目的。( e2 R3 v2 f- {$ M6 x
这时服务员将褒仔饭送上来了，两人就都住了嘴。槿知拿起小勺，在咖啡杯里划了两圈。等服务员走了，她柔声说：“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别查了，算是为我好。如果到了合适的时机……”她看着谢教授的眼睛：“我带那个人来见你。”/ N/ h/ J. j$ J# E. h5 @
这回，换谢教授愣住了。
, }% c2 p7 P7 ^- K( g$ @
他慢慢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槿知，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哥。你……要求什么，哥哥都答应你。”
槿知这才意识到，刚才一时情急，把心里对他的称呼，叫出了口。但他的话如此窝心，槿知安静片刻，低声说：“其实，在心中叫过不少次了。”
/ ?5 |) Y- V; ?$ V$ h R
吃完饭，谢教授开车将她送回家。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有些怔忪。
从小，如天之骄子般长大，却又生性内向的他，一直渴望能有个可爱温柔的妹妹。后来没想到，真的多出了个妹妹，她却是这样的身份。
8 w; _( t4 _6 r$ D
他一直觉得，谢家人愧对于她。现在她孤零零一个，也没有了家，十分可怜。/ k6 Q0 V8 p8 R: N7 h" T
但她却成长得非常好。安静、聪明、独立、理智。并且，她对于他，对于谢家人，其实已经算包容了。尽管从不来看父亲，但几乎没听她怨埋过任何人。! j" [8 |$ h* w: Y
) I# S1 o( T @0 u6 {
谢教授低下头，看着副驾上的一个封好的公文袋。他拿起来拆开，里面是两张照片。
图书馆楼下，穿着白衬衣的男人，负手而立，清俊过人。
5 P3 a6 M1 @! v
以及，依岚山小学下的田畔里，同样一个男人，跟槿知站在一起。
谢教授将照片拿了出来，放进车上的储物格里，再将文件袋重新封上。他的眼中露出温和的笑意。
, A$ E! x7 I( {9 f" _+ `
那就等她，带着那个男人，来见哥哥吧。8 e* a. |: C8 V$ s* q9 N
——
$ [7 G. Z5 }9 ?. A4 g2 C
槿知到家以后，直接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出手机。
没有他发来的新短信。
4 @. |0 w. Y, Z' y7 E
在忙吗？) e3 I6 r( n# S
应寒时离开，已经有三天了。明明是很短的时间，她却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 ]$ {- {. P$ r/ i/ `
0 b+ d' A) S' ~& G# Z+ e. F- S# c
用冉妤的话说：“废话啊，之前你的二十四孝男友，恨不得24小时粘着你。现在突然出差了，君宠不再，你当然皮痒心也痒啊。”
8 ~9 L5 r0 u8 l$ ^# a# _; G
……" O) E& Y1 L2 _7 R& h
冉妤的话虽然糙，但她真的心痒。' ^; Y/ }- ^$ R- G/ P. C7 n& E
! r+ N- U7 R. w; q
两人独处时那些细节，都如同羽毛似的，无时无刻不撩拨着她的心。让人脸红心跳，却又渴望得到更多。她一向自诩处变不惊、淡定过人。现在，应寒时成了她唯一的不淡定。& i _, |& A4 A c. B% D# u
1 ?9 _2 `. U& c; H
她翻了个身，不想忍耐压抑了，给他发短信：
“你在做什么？”
! |7 F& I" |. S$ w) H( E0 o
——0 Y7 B, N- }7 w4 X
Q省地处西北，远离城市，是大片大片灰黄的沙漠。
帐篷扎在一座沙丘下方，头顶是炽烈的夕阳。萧穹衍光着金属双脚，在沙砾中走来走去，又抬头观察着天空。苏和丹尼尔在其中一顶敞篷里，清点武器装备。
1 B0 j2 E$ p y: E! y
“呜呼……”一声悠长而快活的呼喊，战斗机划出个漂亮的弧度，从众人头顶掠过。萧穹衍抬起头，露出会心的笑容。
飞机上的人，正是他的好基友庄冲。听说要到沙漠里寻找跳跃平行空间的地点，这家伙直接旷工跟了过来。
5 P) T- r8 o+ I+ f2 L' g2 Z9 w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庄冲居然是个飞行天才。那天在海底首飞，就得到了应寒时的高度赞扬。现在几天过去，他的飞行技术，已经能赶上标准飞行员了。这等于他们的队伍，又多了个生力军。
“我说过，我从来都是技术流。”庄冲如是说。
另一顶帐篷里，应寒时坐在电脑前，正在专注地测算各项数据。
“叮”一声，手机响了。& t) l7 }% c1 Y+ R D
8 H( Y( j* u1 D* x
他的十指立刻停住。
2 W. b8 Z8 ?5 h
这个星球上，只有一个人，会给他发短信。
7 U, d; O d% `
他拿起手机，眼中露出笑意。* A; B0 G# j: v
回复：“在工作。槿知呢？”! Y/ R) V9 V" \* @ J
4 @2 L7 A. G( ]8 O' F6 p
过了几秒钟，她才回复：“我想你。”
应寒时缓缓垂眸。然后伸手将电脑合上，再放任耳朵和尾巴露了出来。他拨出她的号码放到耳朵边，另一只手握住尾巴，轻轻把玩着。0 b9 v! W) `/ l% H8 w. Z
那一头的槿知，没想到他立刻打了过来，心头一跳，佯装淡定地接起：“喂。”9 n, R: g" Q, P* a8 R
“小知，我也想你。”
7 i* h5 B) W$ X4 g% e! ]
槿知低头微笑：“嗯。”) ` `2 l l7 H/ O& G/ Q
她又问：“你……这几天有没有乖乖的？”: I' y" Y4 h8 X3 f! e8 k5 \/ a
身为高级指挥官，还从来没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应寒时有些无奈：“小知，别这样对男人说话。我以后……会是你的丈夫，也是一家之主。”
( j6 v! x8 U% a3 b6 e1 L
槿知“哦”了一声：“那到底有没有乖乖的？”
“……有。”3 w0 R- [4 w, l8 F) `6 |
, i3 i8 V' T1 U- O6 q
槿知满意了。
“进展怎么样？”她问。- O5 x2 d5 \+ p* Z- g
' e+ R& f( c# i# e7 q7 ?
应寒时缓缓地、一下下捋着尾巴上的绒毛，答：“很顺利。基本确定就在这里跳跃。再做一些数据测算，就可以动身了。小知，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9 N% l1 {2 T. ^$ w1 d
槿知抬头看了眼日历，明天还是星期四。
管他的。反正馆长是个没脾气的人。
& s+ P" o; C4 k: F
她答：“随时啊。”
, N4 F+ A9 r! z/ c5 R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
+ `7 b9 m! H+ k& c3 z+ S. G8 W
“我走不开。马上派人过来接你。”他说。
“好。”她顿了顿，“寒时，我有话要对你说。”! v' x3 y+ ?' o9 ^, ^
r- N1 F/ N+ c" {
“好，请说。”+ m$ w6 U& j7 T6 @
$ i- C2 F0 N% W
“……要见面说。”- B2 F! h; ^& r7 ^% r
# p/ \, E' W: ~. o/ {+ I, A
哪知他反应竟极快：“小知……是要对我许下承诺吗？”( n; u K; P* k8 b& V
0 c- N- z; q; P) }( {: Z& O
槿知心头颤了一下，没吭声。
8 R; J/ W+ A1 Q1 q/ F& q
“我等你。”他轻声说，如同在她耳边低喃。
. K ?! u3 @5 y& d% w1 \
挂了电话，槿知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如今再要与他见面，心境竟完全不同。耐着性子在镜前打扮了半天，才觉得满意。
b' `$ u! U. L n( Y
又拿了几块巧克力。他若饿了，可以喂给他吃。
最后，拢了拢耳边发丝，站在镜前，望着里面的女孩。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从裙子口袋里，摸出张卡片。
3 Z7 ~' n3 T: t2 r
那是她昨晚写就的。之前所有种种要求，全都没写上去。- E, l/ \( i+ n- y: Y! S; g
& Z4 X4 ?/ u8 ?' H6 V4 X
上面只有一句话：
4 K5 Y7 a0 o1 z3 f0 F- k
“槿知愿与寒时白头到老。”0 b! l( q5 y0 p; Q
他对她有占有欲，她难道不是？在确定关系前，她就希望，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永远不离不弃。若是承诺能让彼此对这份爱更有信心，她为什么不能勇敢地赌上自己？
1 U' V u2 W% o- x
而且，如果今后真的不能白头，她的生命中，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应寒时出现？( W! A, D. {. S9 C
不，不会有了。她其实比他更害怕失去，害怕终究是一场空。, J9 b: G1 r' K9 U8 w
; }( U) p: c) J& V6 f! I x( W
她想要跟他永远这样下去。这相爱年月刚刚开始，就叫人舍不得结束。3 [% ~3 B* Y) X; k' E" K# y2 R8 d
' j, ]$ j7 o9 }* l3 |# @/ I
——
挂了电话，应寒时继续在电脑前工作。' q) F# ?4 z8 t$ Y+ v) f# c/ G
+ m. y: `$ j% ?7 z: Z4 v6 {
有人掀开敞篷，走了进来，将个饭盒放在他手边：“指挥官，你的晚饭。”
9 D* e0 D" ?; c$ S( e X$ H, r) n
“谢谢。”应寒时没有动，“我等一会儿再吃。”
林婕望着他的侧脸，在看他不断跃动的十指，忽然一阵心疼。他还是老样子，一工作就忘了吃饭，忘了时间。+ V3 T2 ^, f% O* ~- A
; }' k% _! k( x z- A' |/ x4 X* n) J. m
“你都在电脑前呆多久了？眼睛会受不了的，出去走走吧。”她劝道。
应寒时还是纹丝不动，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去吧。”
2 ~0 q' n8 o2 F
林婕静默片刻，伸手替他打开桌上的台灯，这样帐篷里的亮度更好。又拿了瓶水，拧开放在他手边。站在背后静静注视了一会儿，才走出帐篷。
( k5 [6 G7 J3 W) O
望着满目黄沙，她点了根烟。
她想她很明白，对这个男人深入骨血的爱，永远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P, [8 s- Y8 W( R& p
- i2 y! G, m$ x
沙漠的天空，渐渐暗下来。银色弯月，慢慢爬上天空。; @1 Y9 c/ Z V4 j; H
0 I# b' W s# Z
应寒时终于将数据测算做完，传递给萧穹衍。剩下的，就是跳跃准备工作了。他拿起冷掉的盒饭，很快吃完。然后闭上眼，靠在椅子里小憩。2 S$ U1 P% Q; N0 r
不知过了多久。: t/ W& f2 J, X- n
帐篷被人掀开，又有人走了进来。6 b: h9 ?4 O9 v5 _+ D( N+ ?
应寒时闭着眼睛，轻声问：“林婕，几点了？”& q3 l( P% E+ V, V* ]6 @$ ~: j
+ Y2 o4 \/ ~9 \
谢槿知背着包，站在帐篷口。苏刚将她送到这里，就立刻转身走了。她望着男人背靠椅子，闭目休息的样子。原本满怀心疼和爱意，瞬间冒出一股恶气。
; F- \+ Z4 U! c9 _9 W
谁知他缓缓睁开眼，眸色十分温柔。他站起来，像是自言自语般说：“我的槿知……应该就要到了。”1 D% W1 t7 M4 S% q& c( F3 u
1 m4 H; J: ]; Z/ C% ]& {
他转过身来。
槿知望着他怔忪的眼睛，心里的恶气，倒是消减大半。再扫一眼桌边吃剩的饭盒，怜意又盛了一分。只轻轻“哼”了一声，没动。( A2 X3 K' f, g9 x. f; H; Z7 l
7 D# [0 B/ \; F7 F
而应寒时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惊艳颜色。
1 q0 _( t3 Y# N/ Q3 a
她的打扮向来素净，每每在他面前，也不过是T恤或衬衫，搭配长裤和运动鞋。但那样在他看来，已是极好。
今天她却将长发梳成了辫子，垂在肩头，一只手还轻轻捏着发辫，乖巧无比的模样。白色衬衣下，是条浅蓝色的长裙，露出白皙晶莹的小腿，脚下是双帆布鞋。0 \( [" R0 E8 w' u$ M
他望着她，眼中浮现浅浅盈盈的笑意。% J# F7 k& g6 B1 e& w3 [
槿知见他看得目不转睛，有点不自在，问：“你笑什么？”5 g8 g; k9 B+ S3 p6 d
他负着双手，缓缓答：“我的女人……她太美丽。”
槿知居然被他说得脸上发烫，心想到底是军人，尽管平时温文尔雅，现在张口闭口就是“我女人”。
“那你刚才干嘛把我认成林婕？”
他走向她，柔声答：“对不起，睡得有些迷糊，没有听出你的脚步声。”# s( j. C& ^; d6 b
! t6 q* X' b8 t9 Y' f" M0 Q
于是槿知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 k$ R% H# O( z3 @1 G1 a& x5 c
他低下头，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槿知也紧紧搂住他的腰。两人刚要亲吻，却听帐篷一响，被人挑开，萧穹衍的金属脑袋钻了进来：“指挥官，跳跃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另外，我听说小知来啦？”
应寒时是背对着帐篷门的，所以他怀里的槿知暂时看不到萧穹衍。她有些尴尬，刚要挣脱。却感觉到腰被搂得更紧。1 J5 p' A0 [" B2 }1 {1 v
* a! `! X% n% j( T9 Y
“小John。”他开口。
3 p3 e1 a2 e8 \, S5 c! u; w- ?
“嗯？”萧穹衍狐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g# T7 z2 T: K* f; \
8 s; m2 P: T" @2 R+ ^* L
应寒时垂眸：“回避。”1 v. N/ h& J: @; s7 G4 z9 o
槿知把脸埋进他怀里。
萧穹衍突然恍然大悟：“啊，我明白我明白！”立刻缩了出去，同时还替他们拉上帐篷门的拉链，然后高声道：“指挥官，请继续。不过……时间可不可以不要太久？大家都等着出发呢。”/ S( R ?( r3 j, |$ q
3 b4 P2 ~9 F* H Q
应寒时没有回答，他将怀里女人的脸扳出来，低头亲下去。槿知忍不住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最后两个人抱得紧紧的，都笑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03
第68章 平行以后（上）3 ^ d, |4 [, s, c; t1 q
应寒时松开谢槿知，但还是握住她一只手，注视着她。
5 h3 N; s- W& j, m. D
槿知也望着他，眼睛里难得有些调皮颜色，就是不说话。手却轻轻握紧裙子口袋里的纸片。
“好了没有啊？”帐篷外传来萧穹衍小心翼翼催促的声音。
p2 W/ j" n$ V) Q) Q
槿知笑了，应寒时眼中也浮现笑意。0 s$ @( H( }5 ^1 R
+ @1 e. _' i, Y- c& U
“要对我说的话，到那边再听？”
: @& d; k; b+ a
槿知点头：“嗯。”心想这样也好。如果现在把卡片给了他，他红着脸拖着条尾巴跳跃到另一个空间去，终归不太好。8 c7 |7 C9 i; l3 D
4 x0 L' E% F& E6 Z* r$ p
应寒时牵着她的手，走出帐篷，果然见到萧穹衍身后，另一顶帐篷里，已堆满了仪器设备，大家都站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8 R! A& d& g, F- |) X/ L7 U
——
“这五台，是从五架战机上拆下来的超光速引擎。”萧穹衍指着机舱驾驶仪旁一堆“黑箱子”说道。
槿知和庄冲等人，看着那五台引擎，都以复杂的数据线，连在一起，并且跟旁边的三台笔记本电脑相连。
; g. [# \3 L- U) a# A& f4 ^6 {; b
萧穹衍又说：“我们把从图书馆得到了那块晶片，也放置在了其中一台引擎中，促使它的能量场，与平行空间那块晶片的能量场，形成互相干涉，牵引我们跳跃到晶片附近的位置。”
4 }6 T x/ O( M% `2 ]
槿知了然，这样就方便多了。否则整个空间去找晶片，犹如大海捞针。' |9 ]/ f1 O* O% B; x* k
萧穹衍却又看向她，说：“一会儿你们搭乘战机跳跃的时候，可能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哦。尤其是小知，你身边本就有轻微时空裂缝，你的晕眩感也许会比别人更强烈。”
槿知一怔，身旁的应寒时开口：“她会不会有危险？”: D& {* v3 o! Y7 r& q4 {
萧穹衍咧嘴一笑：“不会的，指挥官请放心。因为她身边的裂缝很小啦。如果裂缝足够大，她自己就能瞬时移动、穿越时空了。”5 }# A- h/ B7 {5 e3 E
1 e& G; I+ q" q) @0 D
——
: v) r, n4 V; Y8 T; D
这次跳跃，过去的是五个人：应寒时、谢槿知、林婕、庄冲和苏。萧穹衍外形是机器人，不便过去。丹尼尔留在这里，帮助他操作设备，以便取得晶片后，协助应寒时等人跳跃回来。
五人在战机上坐好。由苏来驾驶，林婕负责启动超光速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后，战机发出一声尖啸，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光，就冲进了云层中。3 ~* g/ ]: W7 {
5 l+ t; Y. J5 Z- V! j: X' G5 Q
槿知紧紧握住应寒时的手。而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居然有了一点笑意。( E* Z1 `4 l5 U" ]1 x
: D5 q# y) E! z
槿知掐了他的手背一下：“不许笑。”
“嗯。”" M# d6 _, C$ n* a; ?0 e
“10、9、8……4、3、2、1，跳跃！”林婕冰冷的口令声传来。此时战机以升上云团弥漫的高空，在她话音落下那一刻，机身周围骤现银白色光芒，瞬间将他们完全包裹住。槿知立刻什么也看不清了，看不见天空和战机，甚至连身旁的应寒时也泯灭在柔和的银光中。
0 P y; `" N0 A6 d# G
她的眼前，只有柔和的银白色光芒。
然后晕眩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她的意识顿时有些涣散，缓缓闭上眼睛。
但就在时间和空间仿佛静止的一瞬间，她的眼前，又出现幻影了。. \0 u& C' E% R, s, W% N. a/ L: Z+ |1 {
& Q: {# I E( Q W2 c" D
画面非常模糊，她睁眼想要把这段未来看得更清楚，可晕眩感实在太强烈，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8 I" o* X2 q. d$ `! V" r& O( U5 p
——# y8 c% Z2 ?4 ~" B
& h* F8 N0 `% G: W" t
“槿知、槿知……”熟悉而温软的嗓音，在她耳边。槿知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机舱前方静止的大树。然后，就是身旁的应寒时。* i/ a7 L/ z# `# J9 }- v0 H
“……到了？”她问。5 u1 U }& v! l! ~1 L* k
“是的。”应寒时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有没有不舒服？”" n5 y# } S: Z6 w; W) S J' j
4 w7 n2 Q( ]( f$ e
“还好。”" y( a- j6 Q! ?+ M( }( E
这时，苏、林婕和庄冲也从座椅上抬起头，显然也都苏醒过来。大家全望着窗外，显然，他们身处一片树林中。天色将明未明，正是清晨。
几个人跳下战机，放眼望去，丛林茂密，山脉起伏。$ x3 B, u9 Y: S9 Y. @7 z6 ^3 ]3 K
庄冲忽然开口：“眼熟。”
大家都是一怔，槿知也觉得，这几座山眼熟。这时，她注意到应寒时抬眸，望着对面山上。她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愣住了。那不是……0 `& E( B k1 L2 x
/ H& h9 X# a' @# B9 k- M! M
绿意盎然的山峰上，静静矗立着一座寺庙。暗黄色寺门，古旧而幽静。% e8 Q' T, {* J
9 @& K8 R% h- a( |6 d5 o% O! A) t
“宝安禅寺？”庄冲的声音有点不可思议。
4 w0 F) c' y9 t- _* l: B
“我们跳跃回江城了？”一向沉默寡言的苏，也说话了。林婕眉头紧蹙。! G5 y4 Z, q" ]$ S9 R( h) N, C% z
, `5 F) E4 q6 ~2 C
“不。”
“不。”3 [( z0 K5 V" D2 [) x
) l: m5 A6 {* {" ]/ M" K( ?" Y4 H: [
槿知和应寒时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应寒时沉静不语，槿知解释道：“你们看，寺庙的样子是一样的，但是寺门口的路，是不一样的。”
7 _, ~" ~2 r1 v0 h
众人抬眸望去，身为江城人的庄冲，最先明白过来。
* t0 E6 |7 z# b6 G$ M _
江城的宝安禅寺，门口是自元代传下来的石板路。虽然后来历经修缮，却依旧保留着古貌。虽然不太好走，但却古韵十足，是江城人所喜欢的。; a% }: R' A* U5 K; a* m% x
! m0 b# z, ~7 ~. {) O6 ^$ ~
可眼前这间“宝安禅寺”，门口却是金光闪闪的镀铜台阶，现代制造感十足，从寺门一直蜿蜒到山脚下。尽管很新很亮，看起来却与古香古色的寺庙，非常不搭调。+ J0 z% Q* }; \7 K. K+ D) j
, }& w- i8 F" |# Z% _) d5 t" o
“俗。”庄冲低声说。8 j- q3 ?/ [5 y9 z, D! t4 h
“看那边。”应寒时说。/ `6 T4 l) P, b7 J4 \4 x7 Y. s
大家都循着他眺望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山背后，大江环绕。一座高楼大厦林立的都市，矗立在江边上。看起来竟与江城十分相似，但那些楼宇分布形状，似乎又有不同。4 w( E; A; [) d2 i$ N' \
“我们也许……”应寒时沉吟道，“来到了这个空间里的江城。他们的发展，很可能与我们高度趋同。”" ]4 m6 \/ _/ U2 _9 M- n8 ~8 L3 z
众人都是一静。
这种感觉有点难以形容。你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它酷似你生活的地方，却又完全是个崭新的、真实的世界。你更加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见什么，经历什么。
大家暂作休息，就动身往“江城”出发。苏留在原地，保护战机和设备，同时也进行一些技术工作，并且可以在必要时，驾驶战机策应他们。4 s5 s7 u7 y O# N; P6 i
应寒时、槿知、庄冲和林婕四个人，穿过森林，又往江城的方向走了一段。一路上，看到了更多的不同。譬如这边的几座山峰上，都林立着大片灰sè石柱，看起来有成百上千根，非常恢宏而沧桑；又譬如天空亮起来后，并非清澈的蔚蓝色，而是夹杂着昏暗的红色。: G" Z4 {* b: G B' v) S
3 I y6 u' x. p- w( Y
对于这个异象，苏做完一些基本数据检测后，向他们报告：“这个空间的宇宙背景基本辐射值，有些不稳定。即：他们的空间状态不如我们稳定。这是造成天空背景呈现红色的原因。”- ~4 M9 k H8 x+ G% v
——
9 ]7 I3 c/ R) P! y, N3 ?
太阳升得很高，街头熙熙攘攘，车水马龙。3 o# O" N2 a1 {" ~
0 {7 H3 K7 u# P# q: U/ L' M2 g
槿知走在应寒时身侧，林婕和庄冲跟在后头。她的感觉，真的就像是回到了江城。街道两旁，是高高低低的房屋。路上跑着公交车、轿车和自行车。年轻人拿着面包，急急忙忙挤上公交。甚至连路牌上，印的都是中文。但是会有一些字，槿知不认识。
想必，这就是“发展高度趋同”吧。3 X( `6 b9 D5 F+ l+ r* u
* t; t" Q0 A& R+ Z
经过一间银行，庄冲停步：“我去换钱。”应寒时点头：“林婕，你陪他一起去。”! M- O7 s) `% f5 H4 u- A4 G7 r T; E
* }4 U. t7 x0 I y2 X; ]% p
“是。”2 |; q* M3 S$ q
于是庄冲紧紧抓着背包，跟林婕一起走进去。' N* N- ~% V X
1 X$ x3 E! }' C- F! b% r
槿知和应寒时站在街头等着。
这次过来，萧穹衍深刻吸取了上次携带上亿曜日币，却害得应寒时一穷二白的经验。他没有给他们带人民币和美金，而是让庄冲背了整整一袋子金条过来。
3 o; y2 B z5 H& u
“从今往后，小John居家旅行只认准黄金硬通货！”他这么说。
这次，倒真的被他料准了。8 \5 T8 ], X/ a/ O* c2 E7 b4 T
“你说，这个世界里，我家和你家的房子，还在么？”槿知问。
& t W/ ]6 ~! v( T7 g, W" y6 O: y
应寒时负手看着她：“也许。如果你想知道，有时间可以去看看。”9 [5 H7 {+ J( W \' U. \
“好。”
这时，庄冲和林婕从银行走了出来。庄冲的背包更鼓囊囊的了，他先从口袋里拿出几叠钞票，分给大家。槿知拿起张钱一看，跟人民币很类似，但图案完全不同。她决定回头要带几张回去，做纪念。7 Z1 G* N# ^4 }
5 @ g6 P' Z- X9 K4 g
既然，战机跳跃到江城附近，说明晶片也在附近。但晶片如此宝贵，寻找它并非一日之功。所以他们打算先在江城找酒店住下，然后由苏在郊外操作设备，对整个江城进行能量扫描。这与应寒时和萧穹衍在依岚山所做的事是一样的，看能否确定外星人和晶片的位置。: D( U; l3 A* p
庄冲从路边买了张地图，看了一会儿说：“这里离他们的’省图书馆’不远，去看看？”他的眼睛明显亮了，槿知也很心动。林婕点了根烟，看着一侧，不发表意见。应寒时看着槿知，眼睛里露出笑意：“好。”; A: R4 g2 i) j0 Z
& z, R) R$ s; E u
四个人沿着街头走着，槿知发觉，这里的每条街道，其实跟江城都不同，街上的店铺建筑更是不同。但城市的大体结构，又是相同的。而在图书馆附近走了这么久，她也没看到一个认识或者眼熟的人。
8 ^5 E1 J) |5 v" X4 q) w9 V
这时，前方拐角出现了一家早点铺，门口蒸着热腾腾的包子。槿知和庄冲对视一眼——他们的世界里，图书馆附近这个位置，也有家十分相似的早点铺。3 Y; }7 x4 ]+ I& \
- ?8 J" |; C% M, X# \& p
忙碌了整晚，大家都有些饿了。槿知说：“要不，就在这里吃早饭？”
大家没有异议。
0 }5 ^) |4 I8 f, _; X3 F6 g/ ^& d4 P/ f
四人在门口的一张小方桌旁坐了下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吃什么？”
- y8 d" e6 R" b; u! c
槿知和庄冲同时望着他。( C7 ^3 g1 F5 F2 @! j
哦，还是跟那边不一样。那边的早点铺老板，是个瘦瘦的戴眼镜的男人，这边却是个面目和善的胖老板。, q" W& U8 G8 ^6 p+ ]+ M
9 B( o5 W4 }8 a; \
四笼包子端了上来，槿知拿起筷子正要吃，却见身旁的应寒时，眼中有清淡温和的笑。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11
第69章 平行以后（下）
3 x) j; I- |: f' R$ s
“怎么了？”槿知小声问。
, \; S/ V. g5 B! k' r
对于他们的私语，庄冲素来习惯当隐形人。林婕低头吃包子，脸色平淡。
“给你送的那些早点……”他说，“是在那边的这家店买的。”
槿知心头微动，原来如此，他也想到了那边的这间店。难怪当时她吃那些包子，感觉口味很熟悉。& Y% Q J2 t6 M+ s0 \; p S
此时阳光暖融融的，透过树枝照在他们身上。应寒时照旧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色长裤，衣袖挽起，坐在她身侧。
0 p! b, p! Q4 K
尽管物是人非。在那个世界里，他每天到这家店，买好早点送给她；如今到了这个世界，他和她依旧坐在这家店里，吃一顿温暖的早餐。
所谓岁月静好，但与君同，大抵如此。
槿知低下头，一口口吃着包子。冷不丁放在桌下的手，被他轻轻握在了掌心。两人谁也没说话，也没动，一起安静地吃着。
; Z) ?+ t9 h O7 N. `9 k& p
——- B, p+ x. \6 p. B& M$ N5 n( p
2 W0 H( h( ]6 A) ]2 T/ W: n
吃完早饭，大家继续往图书馆方向走。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槿知心头越奇怪，庄冲的脸色也变得疑惑。
那边的省图书馆，是非常高大的楼群，远远就能看到。可先在，他们都快走到地图上的位置，周围都还是些低矮的老房子。5 Y) K1 u" {4 ^
' U) K+ T0 [" ~3 W
应寒时陪在她身侧，说道：“所有的相似，或者不同，都是随机概率造成的。我们顺其自然。”, c1 I" h: B+ `+ n2 D! W
槿知点头。" y0 R3 E( l/ g! t6 I4 V5 [7 o. Z
6 [* M$ z- k# {+ Q9 A
终于，拐过了几条小巷，又穿过几条马路，终于看到了“省图书馆”的牌子。7 a/ E8 q d- y+ }
# F2 `* |* O' B G+ n
槿知和庄冲都有些愣愣的看着。( W8 d# H: i: f" X' z( T
' Z9 G1 t$ k# r$ T7 d7 M2 l
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a! O$ K4 G3 W& B, U* i5 v& b
( C8 w6 o. c) a0 r* \9 {6 Z' X2 s# ?
他们面前，是个略显老旧的四合院，墙漆都有些掉落，瓦片也有残缺。院门口立着块黑色木牌“H省图书馆”，还有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蹲在那里下棋。+ y- M3 V8 E* ~" ?; P
: O9 D9 X$ o5 D" u+ Y! s7 o9 J
透过院门往里望，是座两层小楼，看起来也是上了年月的老建筑，里头种了些花草，十分幽静冷清。
四人缓缓走进院内，打量了一圈，槿知率先走进旁边开着门的一间办公室。门上挂着“阅览室”的牌子，一个年轻姑娘坐在工作台后，生面孔。
槿知：“你好。”* S2 [# A, _) Q$ U
年轻姑娘看一下子走进来好几个人，有些疑惑：“你们有什么事吗？”
槿知答：“没有，我们就是来参观一下。”
年轻姑娘“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书：“你们随便看吧，但是图书外借要办借书证。”4 Q" F( [: S" e2 s6 y
1 ~7 Q* v, P+ f8 r
“好的。”- b/ I! U/ ?1 l- p( G) F7 x
$ L* L. _1 l1 P5 e$ \. f* s1 m( o
林婕照旧没什么兴趣，靠在门口抽烟等他们。槿知三人在阅览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面墙壁上，发现了职员照片栏。
这图书馆当真是又小又破，职员一共才十来人，都不认识。当然，也不会有另一个“谢槿知”和“庄冲”。
) z. x8 Q5 g' T W. S+ x; I- f/ x
走出阅览室时，槿知和庄冲的心情都变得有些复杂。一方面，看到了另一个空间里的图书馆，他们的感觉很新奇。但对方发展得这么……落魄，又令他们有唏嘘之感。- O) h, d& i5 Y3 L l" J; ?
& b" k! S) g. D4 g( K
四人走出院门，到路边去等公交车，准备再在市里逛逛。$ V" S/ \, b8 M& M" Q' r, j* u. N
& J' T+ _0 ]$ L) K2 X
这时，却听到门口下棋的两个老人中，有个人叹了口气说：“老朱，怎么又输给你了。行，一会儿就给你去买酒。”- I- e+ b& h! {; v* J- D
' z" d' E9 D9 Y' z8 T4 q6 k
那老朱笑道：“棋臭瘾大，愿赌服输，你倒是个好牌友。”
# Y4 Z: h n& o4 ~
两人一起哈哈笑了。槿知循声回头，看向老朱。她记得刚才的职员栏上，馆长就是姓朱。此刻看来，这老朱面容削瘦、精神矍铄，倒跟照片上的人，十分相似。% j, j% a. R5 ~& }7 f& M- X5 U* x
# {, i! m- d9 M+ J& }
“馆长。”她对庄冲低声说。$ r$ l, n4 X/ h% M
1 l+ V6 ~; n' {3 \5 t- E
由于那边的馆长一直以来对他俩确实很好，最近还总是毫无原则理由地给他们批带薪假，所以他俩对于“馆长”这个角色，还是怀有慕儒亲近之情的。5 D* c) F" O# i0 w8 y1 Q
两人对视一眼，好奇地走过去。应寒时自然耐心地跟在他们身后。林婕靠在一棵大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
两个老人也察觉到他们走近，抬头看了一眼，居然都处变不惊，继续下棋。) z& o: s- N5 A* T( n1 P
“你是朱馆长？”槿知问。
# j" O3 `, z8 i! ?
老朱笑而不答，抬手落子。庄冲轻轻“靠”了一声，对槿知耳语：“比我们那位有气质多了。”, @4 D/ W5 E, E8 k* c
0 V \2 o6 z: w/ b+ E$ x4 ?
槿知莞尔。的确，那边的馆长，是中年微胖的男人，福态十足。尽管总是做出威严领导的样子，但相处久了，谁都知道，馆长心很软，什么事儿到他那儿，挨不住别人求两句，他自己就帮你想办法了，典型的男儿身大妈心。( {& X3 E' R$ \6 v T& Y( V
可眼前这位，尽管单位破败，穿的也是寻常料子的灰衬衣和长裤，举手投足间，却有清雅书卷气质。
& B4 H2 B+ q: P$ I3 ~& Q3 Y0 q
这时，他对面的老人笑道：“你们几个年轻人，难道也是慕名而来，找老朱看风水的？他最近收山啦，你们走吧。”
7 M3 s- K9 D% f, K
槿知还没说话，庄冲吃惊道：“你还会看风水？我们馆长什么也不会……”槿知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闭嘴。" k- W# b. j, s8 `& y6 e
那老人又替朱馆长回答道：“当然了，老朱可是我们市的风水大师，辉宇集团董事长的新家宅，都是找他看过的。”
老朱抬头笑看他一眼，既不谦虚也不焦躁的样子：“过誉了。”然后抬头，看着槿知一行人。他的目光清亮无比，从众人身上扫过，又在气质最为清俊温雅的应寒时身上一停，点了点头：“都是不错的年轻人。回去吧，我现在不给人看风水了。”
这时，林婕扬声道：“车来了！”
4 N: A, i" Y3 n6 _3 x
槿知和应寒时便向两位老人点头致意，转身离去。庄冲目露倾慕地看了眼这个馆长，也走了。
在公交车上时，槿知低声问应寒时：“这么看来，这个空间里，应该不会有我们认识的人了？”
, V2 ]9 q n8 U7 M5 i
图书馆职员列表里，没有她和庄冲的存在；早点铺老板也换了人；馆长变成了另一个兼职风水大师的世外高人。
应寒时答：“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尽管政治、地理和经济发展趋同，但正如小John所说，在相同地点出现相同一个人，必须两个空间里与他有关的各种概率完全重合，这个几率微乎其微。”
——
' X: c* S2 Y5 i$ t0 m
在平行空间的第一天，他们算是过得充实而新鲜。这一天，几乎把整个江城都转了一遍，同时也对这里了解更多。5 L# O5 Y/ l6 U+ c. }( M
那边江城有的长江、轮渡、政府机关、商业区和住宅区，这边基本都有。但是又都不尽相同。譬如这边当地最大的商业集团，就是之前老人提到的“辉宇集团”，甚至是全国行业龙头，影响着整个江城的经济发展。这在那边，又是没有的；又譬如，他们还去槿知租房的位置看了看，结果那里的旧房早已推平，建起了商场。) [3 p4 [3 R! ^' E# q/ C, H
$ ?& c% x( W5 S4 y L. {
到了傍晚，庄冲找了间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青年旅馆，大家住了下来。虽然没有身份证，但无论哪个空间，钱都是个好用的东西。庄冲在前台多押了几百块钱，倒也通融了。" N* G1 Y. W) z# H
, V+ G( W+ b/ Y) S% q
四个人，开了四个单间。因为还要等苏传来的扫描结果，所以大家一时也没什么事。庄冲把背包往房间一丢，就出了门：“我再出去转转觅食。”: j; d- o+ z6 \1 g
林婕走进房间，就关上了门：“我补觉。” t& J2 \4 w* y# ?3 h! s3 V* r& n
楼道里，就剩下槿知和应寒时两个。
青年旅馆虽然装修简单，但是风格极为朴素干净。脚下的木板一格一格，质地温润；墙壁上挂着风干的花串。$ i9 i1 L7 \. M: r/ f
应寒时低头看着她，面容在夕阳中越发清隽宁静。5 d- ?$ q% i% c# j/ |( h# \1 R
“槿知现在，想做什么？想出去走走吗？”; Z3 @9 C8 Z7 E
$ H- S) V% D4 h- P& N
槿知有些无奈地答：“可能是跳跃的原因，头还有点晕。我想回房间睡会儿。”
/ R9 N& R! z& X: M. q
“好的。”他目光温和地望着她，“如果不舒服就叫我，我会听到。等晚一点，我们再出去吃饭。”+ x- j7 V) z1 j
“好。”踮起脚，在他脸颊轻轻一吻，这才开门走进房间里。# }. v* [3 m) K) D, m5 z4 @4 d
: k/ I5 Y% i1 E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黯淡中，却又呈现与那个世界不同的昏红色。许是奔波了一天一夜，她的头沉得厉害，匆匆洗了个澡，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1 A, P4 t2 ~6 e8 H( l- r
不知过了多久。
半梦半醒间，她的眼前，亦或是脑海里，再次出现了一些画面。正是在跳跃时，她没看清的那段未来。: |, i! h1 u6 r4 r! \* x5 g! w
这一次，画面几乎是完全清晰的，呈现在她面前。# R& {. `2 N% l8 E1 k
4 y( `4 k# {2 I9 l* A+ @9 D% ? T
——
应寒时在房间里看了会儿电视，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了。8 {, D. D9 ~( A- ~
, z: ~- i: `" \* c
槿知还没有叫他，那个房间里也一直安安静静。( t7 R2 X1 z3 @
他关掉电视，微微低下头，听她那边的动静。
忽然一怔，抬眸看着两个房间之间的那堵白墙。然后起身，推开门，走到她的房门前。4 A4 p$ @1 W" O% }) S
3 J) c# Z& U% K! d1 W) p( f
轻轻敲门：“槿知？”
; r& K/ U" C, l& Z$ t" L
没有声音。但是她凌乱的呼吸声还在。
) |3 s. J) y# P6 D/ m! W) v- e
应寒时本就还拿了张她房间的门卡，在门口静默片刻，掏出门卡，轻轻推开了门，走进去，再悄无声息地合上。
8 O5 K8 X) @" |! `" Z
室内没有开灯，唯有天空中隐约的暗红的光，从窗户透进来。她整个人都蜷在被子里，还穿着白天那套裙子。辫子解开了，长发铺散在雪白的被褥上。/ Y' B, n0 N" h# R# ] V8 _
应寒时静静凝视她一会儿，走到床畔，面朝她单膝跪下，看着她的脸庞。
她还在熟睡，乌黑眉头轻蹙着，眼眸紧闭。但是脸上，已淌满泪水，打湿了半边枕头。她在睡梦中轻声啜泣着，整个人像是已经哽咽，无法自抑。# s( a/ ~ l, M6 S6 T5 `4 d
应寒时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也无声无息掠过惊痛。5 f, V8 I# k, b& u- b
她绝少哭。即使在图书馆遭遇人工智能围攻，即使被黑龙一伙围攻在山洞里差点没命，她也没哭。
3 h' \9 [/ V i! S
唯一一次见她哭，是她看见了顾霁生濒死的未来。
可是……槿知，这一次，你在梦中又预见了什么？
. p) a% L2 I- u5 x0 J3 J, f
为什么哭得这么哀痛？看起来比上一次，更难过。4 j3 Q: `$ q) ^' f( f p
# h. @8 `* N3 u! }4 x
是否……
9 n2 h" ?, |9 h7 d
我们身边，又有人即将死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13
第70章 当我离开（上）
! Q6 ~! Y$ o* b: I1 x! p8 _
朦胧的泪意里，槿知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的脸。轻轻地、吻去她的泪水。
# ~5 x0 G3 C9 u: @8 ~. D
她睁开眼。室内只有昏红而浅淡的光，她看到他模糊的身形轮廓，跪在床边。
! s( }, Q+ g$ |( g- p7 q% R* u
槿知有些呆呆地望着他。
( u( }8 u: w/ {! f5 _' k# t% m- W% B
“槿知。”他轻声地、缓缓地问，“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5 ~5 K; }6 Y1 `1 A) I
槿知不说话。
- A k2 R! `3 q3 ^ N3 o& Q
“是否……我们身边，有人要遭遇不测？”他握住她的手，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询问着。9 S; z* q' h6 K! g7 d- F
! }- B. s" N0 O$ `2 ~. A
室内很静，没有半点声音。青年旅馆外也很静，落日昏红，整个城市在这一刻仿佛都在他们身后安静着。
: y& U; j: y3 \8 f6 W
黯淡的光线里，槿知分辨出他的眼睛。如同两汪深潭般的眼睛。
她听到自己轻声答道：“没有，我没有看到什么。” s! n% @; G/ c9 Y( `
他似乎有些怔忪：“那为什么哭了？”
0 I) [" L P2 j6 R0 m
槿知安静了几秒钟，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梦见了母亲死去的那一天，所以非常难过。”
她对母亲的情感，应寒时是懂得的。他握着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L' t' M% V h' e1 S" I f& Z# y
他的怀抱如此温热，有她熟悉的清淡气息，槿知慢慢把头靠在他胸口，闭上眼睛。
两个人这么静静呆了一会儿，他低下头，轻轻地亲她的脸。被他这么亲了一会儿，槿知忽然侧过头，避开了。
“寒时，我的头还有点晕。要不，你先回去。我想再睡会儿。”
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她第一次避开他的吻。应寒时凝视着她，答：“好的。”他起身，又在昏暗的光线中弯下腰，替她将掉到地上的被角拢好，然后低头在她额上一吻，这才转身走向门口。" F1 ?% U, i! r* A2 }3 p H
$ M. N- ` G* x6 T6 p1 h& z8 ]
望着他的背影，槿知忽然悲从中来，跳下床，伸手又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影顿住了，然后缓缓侧过头来：“槿知，你到底……怎么了？”
槿知慢慢吸了口气，说：“没事，就是想起母亲，好难过。”顿了顿，像是有些恍惚地说：“想起她曾经那么爱一个人，却最终孤独终老。白头偕老，原本就是很难的事。”0 b1 w8 F; ~9 A; U# {
8 |* s' e8 `5 p& H3 V r
应寒时转过身来，从她双手中挣脱，握住她的一只手，同时捧起她的脸：“别难过槿知，我们跟她不同。过来之前，你想对我说什么话？我已经……等很久了。”2 D, n4 h1 B: P8 i
槿知抬眸看着他。
; C. X% J. S% ~, n6 {
看着他清澈如同明月般的容颜。
7 ]6 }) J3 \2 V6 ~2 {2 _
她缓缓地、缓缓地答道：“我今天真的很累，改天再说吧。”( w* F8 a+ D0 j2 Q2 p& g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X/ Q% ^4 {& W. v2 [2 F) b
. R- g' ?' u) l
“好。”他答。5 T- p0 |# e0 G( L
. o" S+ V4 K( h/ G/ N# s
槿知看着他转身走出房间，看着他干净的白衬衣，看着他安静的侧脸，伸手关上了房门。8 a& b/ i9 d# I3 e- V5 F5 W
她走到桌旁，到了一大杯凉水，灌了下去。然后有些盲目地走到了窗前。
墨蓝色的天空中，星光点缀。却总有暗红色的光芒，如同黑色水面上生出的暗纹，隐隐蔓延。她就这么望着，安静地望着，矗立了很久很久。
——3 g- T7 L3 o% i' V; a
庄冲哼着歌，走上楼梯，却瞥见旅馆二楼的露台上，坐着个人。
! C$ P/ T- Y, R" g1 g
他眼神一凛，走过去：“在干什么？”# B. s5 C7 ~- Y1 ^! }. B" j4 z
6 _! i' _3 F+ D1 }7 R5 I
露台上放着几张桌子，屋檐上挂着盏柔和的灯。谢槿知就坐在其中一张桌旁，抬起头，望着远方。
" c9 p% k6 `2 K% S# a! N5 N0 D8 P; B
她看他一眼：“没干什么。”
$ D/ z0 |( @% N% U& g( V; |
庄冲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为什么眼睛哭肿了？”
槿知没出声。 X8 z! U+ B2 J0 ~* Z
他想了想，忽然脸色变了：“他霸王硬上弓了？”
+ C* l3 r4 [3 z6 v( ^. Q% }# W; o
槿知：“……想到哪里去了。他敢吗？”
/ B( u+ l5 P1 L7 j1 {1 D6 |3 v
庄冲点头：“也是。”正要继续追问，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9 C: S/ @7 `! |
两人一起转头，看到林婕夹着根烟，从楼梯走下来：“苏把扫描结果传过来了，指挥官说都到他的房间去。”
! y; a: m9 g5 B. K
庄冲立刻起身。槿知慢慢站起来，跟在他俩身后。- l" z4 s2 {$ ~: V4 V# |
应寒时的房门敞开着，越过庄冲和林婕，槿知轻易就看到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正在翻看。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那双眼显得格外幽黑安静。2 A+ `( a2 |5 z- o5 @
槿知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指挥官，可以说了。”林婕说道。
% C3 Z6 G8 Z; I. z+ T# P
“嗯。”槿知听到他温软的嗓音响起，“都坐吧。苏传来的结果，有两个发现。”/ O- F0 {. I- F
槿知在庄冲身旁坐下，微微低下头，安静地听着。/ |. ~( U+ }7 A% S7 E0 ~8 e
/ H, y3 q) M+ z5 ~
“一，苏设置了能量辐射场，但是并没有发现外星人的踪迹。二，晶片的位置已经锁定，就在城市东郊某个坐标，周围五公里内。而那个位置，我刚才查过，是辉宇集团董事长沈远谦的私家豪宅所在地。”
4 o8 o% K! i& }5 j! L
大家都怔住了。
“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迹？”林婕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是个厉害角色？”# ~ ?) m0 E' _0 n
应寒时双手搭在膝盖上，点头道：“能量辐射场扫描不到他，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的确已经离开江城，但是晶片留下了；二，是他的战斗力足够强，完全不会受能量辐射场的影响。”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槿知和庄冲，解释道：“顾霁生战斗力虽强，但是不会控制，所以他和他的纳米机器人，会被我们察觉。”
庄冲点头表示听懂。她却依然低着头，没有看他。
$ N4 w. Z$ k' D; ?
应寒时缓缓垂眸，手指轻轻扣在膝盖上。
庄冲：“难道沈远谦就是拥有晶片的强大外星人？”
2 d# |* c* o6 `6 S/ K3 v6 @
“不排除这个可能。”应寒时答。4 ~/ w% F! g! S. q
“草，牛逼。”
# `8 q' ^9 _+ |5 g" {0 I' n% d' [
槿知心想也是。如果沈远谦就是，还成了这个星球的著名企业家，那真的是混得最好的外星人了。, Z2 O8 p" h j6 \& V. v O3 ~' t
这时林婕又问：“这个人不太好接近，我们从哪儿查起？需不需要我潜进他家里，先探探？”- D6 t8 s# N& {
# z0 q4 E4 B& ^$ N
她和庄冲都望着应寒时，槿知也抬起头，望着他沉静的脸庞。他稍稍斟酌后，答道：“不妥。我们并非为了掠夺而来，贸然闯入，会招致对方敌意。”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立刻抬眸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一触，她只觉得心乱如麻，又低头避开了。( |0 R8 b+ ~- t! w/ Q
2 }/ W% s9 g: r2 \1 u7 |
“我有办法。”庄冲忽然说道。. |" b4 c& S: \! K' ]! ~/ j
9 |5 }/ ?1 W. v" N5 _0 v
大家都看向他，他淡淡一笑：“从他的儿子——沈嘉明下手。”4 v2 i/ m5 \6 r4 i+ q+ U' B/ g
原来，刚才他在楼下烧烤摊吃宵夜，大概是沈家在江城太有影响力，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听到了旁边食客们说的很多八卦。9 y) K4 j/ w* S7 ?6 U! |
沈远谦自不用说，年轻时白手起家，既有经济头脑，又重视诚信经营。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涉足房地产、高新科技、农业多个领域。被人称之为“儒商”。他也有商人的通病，很重视“风水”一说。正如白天图书馆的老人所说，他的这座占地极广的豪宅，专门请朱馆长去看过。据说还大动干戈，从郊外挖了很多那种石柱回来，装点在家里。, M9 {1 ~/ _. z- t
而儿子沈嘉明，则是典型的富二代纨绔子弟。没什么经营管理头脑，整天吃喝玩乐，流连于酒吧会所。不过，据说他为人十分豪爽，广交朋友仗义疏财，所以在江城的名声也不错。
沈嘉明还有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爱好，那就是他非常热衷于超能力，经常搜罗一些奇人异事。但他搜罗到的，到底是真的超能力，还是江湖骗子，就不得而知了。
% F1 H0 ]3 T. K# L* W7 I
……
! M2 U2 U1 `4 S' r* {
“超能力？”林婕挑了挑眉，看着应寒时，“这会不会是他们父子俩，寻找同类的借口？”0 a( P3 {; J$ L8 b& ^9 i' d! J
应寒时微微一笑：“有可能。”
0 r% L' O- \8 U3 u) m' Y* }* c; }
槿知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并未开口。
庄冲眼睛一亮，说：“听说沈嘉明最常去一家叫’荷色’的酒吧。现在时间刚好，我们要不要去看看。”7 l; N; U' o- o( A1 U4 z9 w
0 _: N1 @8 c7 n4 T4 j4 f3 ^& v
“好。”应寒时答道。/ i+ F2 w. d: I1 m4 c+ |6 O
. C4 {/ O6 ?" J3 e, u
庄冲起身：“那我去叫辆出租车。”
应寒时点头。
, E1 a* B/ x2 n4 x) [% b3 }
槿知起身也想走，却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婕，你先下去。我和槿知有话要说。”8 i" u6 s8 I0 c+ G
槿知脚步一顿。林婕已经站起来，从她身旁走过，出了房门。, J/ \: o; E/ [
9 w. \. Y+ e0 W. j$ J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T: m5 f6 b; i1 ^: p7 a
, S) ^ L. m" g
槿知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迟滞。她背对着他，听着他从椅子里起身，然后缓缓走到她身后。; L; y; }! K! ?3 a
“小知，你到底……怎么了？”他轻声问。
/ H7 }# C Q& f1 y
槿知的心头，仿佛被刀无声割过。脑海里，却再次浮现梦中所见那一幕。. M) o. s& G2 k* t
她慢慢地说：“寒时，我没什么。我只是……暂时，还不想对你许下承诺。”她转身，直视着他。只是漆黑的眼珠，总有些怔然神色。
& G5 r, ^ I% K: {- X" Q! ?
“我想，我们发展得也许太快了。这段时间我也有点冲动，我想冷静一下，再说。”
2 x8 e& K! }3 \1 @) }6 A" X
话一说完，就感觉到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
然后，她就看到应寒时愣住了。
整个人都愣住了。0 K3 ?/ t: e5 P1 P, B
槿知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心疼，转身要走，手却一下子被他抓住了。
- W9 e H1 Z% b& Z& ]# R
“槿知……你在说什么？”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17
第71章 当我离开（下）3 X$ K2 [: r% h( W7 B! |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槿知抬起头，便见天空中悬着几颗星，门外枝头如枯藤蜿蜒。清冷的风沿着门洞吹进来，吹得她的心也空落落的。明明应寒时还在她身后，她却恍恍惚惚，神游到不知何处。
4 x3 [- D4 j4 `& e; l1 O
她低下头。
“我说，我们俩先站在原地，谁都不要动。”
应寒时一怔，就感觉到她将手臂轻轻抽走，身影一闪，就出了房间。
槿知一路快跑着，就像身后有人追着。很快就到了楼下，庄冲和林婕正在路边等着。看到她的模样，两人都有些惊讶。槿知也不出声，站在一侧，心不在焉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应寒时走了下来。
槿知不愿看他，却只看到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地面上。也不知是否是她心绪使然，只觉得那影子格外寂静与沉默。 j; F+ S' [6 U* r8 }
$ u4 c8 r( F8 F, U6 ~2 M$ |
这时，一辆出租驶到他们面前。庄冲拉开门，槿知心里乱得很，头一个上车，并且是坐进了副驾里，将后排座位留给三个。
" j+ S0 D2 l4 _1 k, _0 S
路灯映在车窗上，她听到林婕问：“指挥官，上车吧。”
他略显清淡的声音响起：“你们坐车，我走过去。”0 l" a7 q! \$ |% S0 Y; y
众人都是一怔，庄冲小声说：“还挺远的……”他忽然停住。槿知若有所觉地转头，却只见那片地上空空如也，应寒时不知何时已走了。
车穿过大半个城市，五彩霓虹，如同破碎的水，映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上。槿知始终望着窗外，心想原来这个城市，跟江城真的没有任何分别。那一晚，应寒时告白，她也是这样夺路而逃，将自己淹没在望不到尽头的车流中。5 O; x# p w. l+ T1 Y" C; e
* M/ x: O' M+ S3 @* V5 ~6 K0 I- z
不知不觉，便已到了“荷色”门外。这酒吧果然华贵气派，门口大幕镶满水晶射灯，犹如将星河从夜色中偷出，放入这纸醉金迷里。四处停满了车，三三两两站着人。
三人下了车，走向门口，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立在那里。他依旧是负手而立的姿态，身材清瘦，眉目分明。惹得门口迎宾小姐屡屡偷看。他却似乎恍然未觉，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W4 g( h: u4 A* ^& S7 i
5 K) X( Y. d q$ M
“寒时。”林婕最先走过去。在外面，她便不再叫他军职，而是以名字相称。
应寒时转过头来，目光首先便越过旁人，落在槿知身上。槿知此刻的目光已变得非常平静，就这样与他对视着。
$ ~: W1 B" p1 F! q
“进去吧。”他说，却站在原地不动。林婕和庄冲自然而然走在前头，让他和槿知一起走。$ b: j7 S0 u8 O a; f
槿知缓缓走过去，眼睛看着前方，不再看他。余光却瞥见他十分安静地跟了上来，走在她的身侧。5 D# w3 N0 y1 v# a1 ^
0 f$ k# [* m( o$ k1 k7 X+ Z
就这样走吧。她想，她无法离他更近，却也不舍得离他太远。
酒吧中却是音乐摇滚，灯光闪烁，四处都是人。庄冲虽然从未到过酒吧，却将夜店小王子的驾驶学了个十足。不仅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还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生：“给我们找个安静的卡座。”塞了小费后，又问：“我是沈少的朋友，他来了没有？” r! a- Y L0 i4 t3 i
3 p3 n/ z! D4 x9 |. a0 u) ~
服务生忙不迭地答：“来了来了，沈少就在10号卡座呢。”3 N/ F% Q$ \5 V9 y# i
庄冲心头一喜，面上却不露分毫，说：“我给他个惊喜。你给我们安排离他近一点的卡座吧。”
他和服务员说着话，其他三人就站在原地。林婕点了根烟，眼神冷冽地四处打量着。槿知却是哪里也没看，杵在原地，犹如一根木头。站在她身旁两不远的应寒时，亦是一动不动，像是另一根寂静的木头。
# `2 q. S4 a* }- {3 L, m* w- b* c
服务员领着他们，绕过舞池，到了一个空的靠墙卡座前。四人坐了下来，应寒时依旧在她身旁。但是卡座很大，他们没有挨着坐，而是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6 S! r. h- m' j
; Z: i2 B0 O, K, H0 g
林婕看一眼他俩，没说话。庄冲拿着酒水单，低头点了一堆，递给服务员。一抬头望见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一怔：“你们俩今天……”
& u. h% N! y+ }* \: B
槿知看了他一眼，他乖觉的闭嘴。5 M$ ?6 n7 g6 r9 Q7 Z; [1 E M0 F( o( [$ @
林婕抬手指了下不远处：“是那个吗？”
; j* m) }- k* X
大家都抬头望去，只见相聚大概四五个卡座，坐着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还隐隐听到有人喊“沈少”“沈少”。被喊的男人穿一身休闲衬衣，二十七八岁年纪，倒是生得十分英俊，正懒懒地勾着身旁女孩的肩，在跟人说话。0 E3 Q+ K8 ^( ]$ Z
: S" u: z7 W0 b+ }
这时，服务生将庄冲点的酒，也送了上来，花花绿绿一大堆。庄冲开了瓶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林婕也拿了一瓶，慢慢喝着。唯独槿知和应寒时，坐着都没动。4 r) M8 s+ p7 K' ?
- C% j @8 i& n7 [5 Y- M: O H ~6 W
庄冲忽然开口：“林婕，我们俩靠近一点，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林婕看着他，慢慢将手里的酒喝完，终究还是站起来，跟他走了出去。又回头看一眼应寒时：“有事吩咐我。”; j, \2 X+ t5 b# @' a G( Y
% K2 m8 r' j3 ]9 e5 U, B* ]
应寒时答：“好，去吧。”
谢槿知一抬头，就看到舞池地面上，映着的凌乱跳跃的光。就像一段柔软的丝绸，被人扯得七零八碎，散落在地。她想如果没有看到那一幕，她此刻是否会跟应寒时拥抱着，也在舞池里轻轻起舞，而他满脸通红。他们曾经度过的每一秒钟，都是快乐而自在的。
正想得入神，就感觉到他起身，坐了过来，就在她身边。- L0 F9 w1 N' y' W
- c% r( F4 j. l' Y- I7 ~0 N
她抬头，看向了他。出乎她的意料，他竟然十分温和的望着她。他再度握起她的手，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槿知，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们……可以慢慢来，只要……”他顿了顿：“只要你不改变心意。”, y1 L# X& S9 L& }2 P- l* X" |
槿知呆呆地望着他。脑海中，却浮光掠影般闪现许多两人相处的情形。雨夜的高架桥下，他被她抱住，硬生生转过脸去，露出耳朵和尾巴；他忽然出现在山洞口，放下手机，望着她笑了；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清凉的小溪；他将她扣在星夜下的石头上，放肆地吻她……9 Q0 j, W9 R9 G; B
8 S' x& W( Z( O- u" t6 p& O8 w- {
她想，她怎么会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呢？
' s/ j E9 Z; b( u# k
“槿知愿与寒时白头到老”的誓言卡片，还躺在她的口袋里。7 s9 ^ L( U2 m4 }
可若是，命运不可逆转呢？
4 g: s# z2 ]1 a' {
还好他们都还陷得不深，对不对？
% e: \( Z) K5 N( C1 ]
她低下头，终于还是避开了他的目光。她甚至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 P1 l) J. d( v/ E
她轻声说：“寒时，我的心意已经决定。我们暂时回到朋友关系，我不想要再更进一步。等……我和你一起回到原来的空间，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9 k5 g( ? ]1 g' T! C
说到最后两句，她差点掉下眼泪来，忍住了。而他安安静静，始终没有再说话。槿知又说：“没有人能预料，将来能发生什么。我们顺其自然，才能避免遭受更大的痛苦。”这几句话几乎剖白了她的心，说完后她就站起，走出了卡座。而他坐在原地，她知道他会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会动。( l) ~/ U( N- {; t
槿知三两步走出去，旁边就是一堵墙，隔住应寒时的视线。可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只想大口大口透气。哪知刚走两步，就撞上一个人。
7 v |/ U: L4 {
庄冲的脸色有点沉，低头看着她：“我回来拿酒，听到了你们说话。”
+ _, ?1 t2 q/ M! |4 W' E
槿知只说：“让开。”
2 B- {( A! P4 e m$ ]) h4 ^* K& h
他却不让，眉头紧蹙：“谢槿知你干嘛这样？”2 M' O- t0 Q; I! D1 J
槿知知道在这里说话，应寒时会听得一清二楚。她绕过他，快步往前走。庄冲不依不饶跟了上来，两人一直走到酒吧外的空地上，她才停步，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星空，不发一言。
庄冲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你预见什么了？”/ x$ l7 T& E+ e) `7 L. \, r1 U# Q. D8 Q
槿知不吭声，唯有眼眶微红。可庄冲在有些时候，当真是敏锐至极。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问：“你看到谁死了？”3 ?& d& x' _! a' a( M) e) C6 r, G
槿知不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庄冲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 D0 {% X' _, H1 Y! {2 c
“是我们当中的谁死了。”他的语气已经变得肯定，脸色却更糟糕，“是应寒时？所以你要跟他分手？”
槿知低着头，看着地上，朦胧而清亮的月光，它们像轻纱一样，覆盖在她的脚上。她轻声答：“不，他不会死。”& i/ l7 h5 L' a; A3 M2 n
# @( v) [! W9 Y V5 p% S! W/ f
庄冲眼神一凛：“是不是……林婕？而后应寒时发现她才是他的真爱，悲痛欲绝，所以你要跟他分手？”
# W9 a- f% G* V
槿知几乎立刻答道：“不是！跟林婕没关系。”
庄冲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眼前的景物好像也变得离他很远很远。) ^3 M' R1 K% h9 z: f
6 s( z+ }" ]$ ^9 O: c! b6 o
“是我……对吗？”他僵僵地问，嗓音有点哑，“原来是我……那你，也不用跟应寒时说分手……”( p r& n. A5 ?
“不是你。”槿知打断了他。- ]& k5 b N* N1 e# L" ~' u
庄冲一呆，脸上露出喜悦和困惑交织的复杂神色：“不是我？可是我们就这几个人，死的人不是在我们中间吗？”
槿知抬头看着他：“我们……不是有四个人吗？”
4 X8 U( R) }& i3 C% X# L
庄冲心头猛地一震，就听到她涩涩的声音响起：“庄冲，会死的那个人，是我。”( N( o7 a8 t1 Q8 r0 z
7 T& i! K6 _6 b+ U
音乐声依旧从酒吧中传来，落在两人耳中，却像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有人从身旁走过，有车从马路上驶过。橘黄的路灯悬挂在它们头顶，犹如另一个温柔的月亮，安静照耀。庄冲已失去了声音，槿知也只是静如雕像般的矗立着。, M' j0 H+ E7 I' d% u, J) T: i
她看到了那一幕。7 d" i9 a* p+ [/ s* {
( M2 K0 [8 C' F( @- ?' V2 m
看到某个混沌的、黑暗的地方，穿着白衬衫的清瘦男人，背对着她，跪在那里。他的头低垂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声的哀痛。9 z$ L. A- B3 z' X4 z0 `. @
8 _8 B! K; P. o; P+ q k7 ]5 T
而他的怀中，是一个女人。
3 _6 ^) g7 \6 B, w* `
那个女人，是她。
5 f, {0 _7 j: l
就穿着跟现在一模一样的裙子，绑着一模一样的辫子，裙子上全都是血，手臂无力垂落。她的脸异常苍白，眼睛死死地睁着，眼球却像是已经爆裂了，全是血丝。她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生气，像是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然后，槿知看到一滴眼泪掉落，落在了女人的脸上。% Y- }) [6 ^# V1 ?
他哭了。
0 ~7 E1 { U" p; U
若说看到自己死去，槿知的心情震惊而哀痛。可当她看到他的这滴眼泪，才觉得是真正的痛彻心腑。
. j) ?, D* ]9 m* T) I% D1 s
……. D7 H2 b9 o6 v5 N) @- h; }! y, d( a
9 T9 t. u) ]4 Z1 _$ N$ k( `
幸好。她想，还没有对他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 q+ e7 `/ M+ }% B# @
因为星流必定会永远恪守承诺。' v# T' U3 ], b( S
幸好，她还没有开口。! L+ _( p8 X% U2 D; ?% Z; f
如果这一次未来依然不可逆转，我不可能陪你再走下去。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掏出一颗真心，然后在这个寂寞如梦的宇宙里，孤独终老？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19
第72章 我心皓月
子夜时分的酒吧门前，当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槿知望着那些闪烁的车灯，将手插进裙子口袋里：“我们进去吧。”; T$ y7 J/ H4 G
庄冲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劈头盖脸地问道：“不对，你不是跟冉妤说过，看到今后跟应寒时同居吗？”
槿知低头答：“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没出现过矛盾的未来。我想，是否是因为我们到了另一个空间，未来改变了？”
庄冲也答不出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他问。
" X" ~+ f6 }, P2 Y
她默了一会儿说：“我不会就这么认命，我不甘心。我会努力去查线索，改变命运。”
她嗓音平淡，但庄冲知道她一旦打定主意的事，那是极坚决的，牢不可摧。于是他也有些激动起来，说：“好，我们一起改变你的命运！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应寒时？”: n2 |$ V) n4 l# @
8 t! @0 z# K) @8 _4 N. O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答道：“他原本要我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现在我怎么许？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多好的人。如果知道我会死，最后又救不了我，他会有多愧疚？我真怕他会就此孤独终老。没必要的庄冲，我现在疏远他一点，如果真的有死的那一天，他痛则痛矣，但至少不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E, q7 i4 U3 H& A2 g
庄冲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郑重点头：“你说得对，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我会帮你。”
0 |: w; @( l3 P8 M
——
偌大的卡座里，应寒时一直安静地坐着。他容貌清俊、气质不凡，引来许多人侧目。他却丝毫不觉，双手搭在膝盖上，脸微垂着，映着闪烁灯光，整个人显得清冷极了。
林婕走回卡座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他。她走到他身旁，但还是隔了个座位，坐下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应寒时慢慢地答：“林婕，让我静一下。”) [5 o0 j; h7 s# ?
林婕就不出声了。可她的心里，也堵起来，抽出根烟，一下下地抽着，时不时看向他的脸。可她和萧穹衍都清楚，当他情绪低落时，从不会发火或者失态，只是会变得更加安静。# S) l" Q/ \5 ?% O# b8 I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谢槿知和庄冲走了回来。谢槿知的脸色很平静，庄冲却在触及应寒时的目光时，立刻移开。& a. s0 Q, ~2 r
3 Y* n9 }. {6 e, D1 l1 u0 O1 ?3 d+ t
应寒时不发一言地注视着他们。( z8 d1 k. m: E8 w! A& ~ R) P n
/ D$ q4 g' C/ ^ h
槿知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庄冲马上坐在她身旁。四个人一时都沉默着。
周围的音乐声还在吵，庄冲心中突然涌起悲壮之情，伸手拖了瓶酒过来，问谢槿知：“要不要喝酒？”9 K5 H0 d$ @: z5 d9 @& u
槿知心里也相当压抑烦闷，看着应寒时静坐不动的样子，更觉心疼。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可是她的手刚摸上酒瓶，就听到那温软低缓的嗓音响起：“槿知，不要喝酒。”
: g7 P$ |- W& H Y
槿知的手顿住，慢慢又放了下来。/ \: h6 | F$ T! I1 f& ~
7 F2 o8 u, V2 |: n& U7 p
庄冲兀自长长地呼了口气，他喝酒是没人管的，开了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杯，一口灌下。
2 I# B# w: ^3 ~
“沈嘉明那边，又来了个人，看起来跟他很熟。”林婕终于把话题岔开了。大家都抬头望去。只见那个卡座里，沈嘉明正站起来，笑着迎接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瘦，穿件简单的白衬衫，戴副细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挺有书卷气。沈嘉明拉着他，在向众人做介绍。$ D, p4 X a2 V+ m
“傅琮思，他的好朋友，是一位科学家，天才，深受他父亲重用。”应寒时低声说道。于是大家明白，他是听到了沈嘉明说的话。
这时，沈嘉明没有拉那傅琮思入座，而是两人一起上了二楼，进了间包厢。应寒时抬头注视了片刻，站起来：“我去听一下。”
他走过槿知身旁时，她低着头。却在他走出几步后，抬头轻声说：“你小心点。”他脚步一顿，没回头，同样轻声回答：“我知道。”5 Q8 B, {$ e) [: X! _; {
5 A3 Y- V, }* b) [! R- d7 x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卡座里再次沉寂下来。
林婕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忽然对槿知说：“你何必折磨他？”
! C+ [/ s5 @4 F! V! D9 F: r
槿知还没说话，庄冲开口：“林婕，你根本不懂。”林婕神色冷淡地抬头看向另一侧。庄冲看向槿知：“真的不喝酒？一醉解千愁，我陪你。”; H, ~3 c% N( b- {# h! p! d) z
1 F4 }3 i8 p( H2 y5 q; ~ O# Y
槿知盯着杯中金黄荡漾的酒液，想起之前应寒时问她：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们可以慢慢来。她又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重，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又辣又呛，一点也不好喝。可是她很快把一整杯都喝光了。庄冲又立刻给她倒满一杯。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喝着，最后林婕居然也加入进来，拿起啤酒开始吹。
" d, f3 I6 w; S; t* c
——$ K9 U2 H( [6 @% j
应寒时负手站在走廊一角，将一墙之隔的对话，听得清楚分明。
沈嘉明笑着说：“傅哥，最近研究进展怎么样？老爷子可是对你赞不绝口。”& L$ M$ h$ c, d) s' F
! t8 d+ Y/ {0 I3 G7 p
那傅琮思不卑不亢答道：“沈少，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沈董夸奖那是抬爱了，沈少就别打趣我了。”
- @3 K( U2 N. r5 m1 D8 c
沈嘉明发出爽朗的笑声，又说：“我知道你单身一个在江城，父母都在老家。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需不需要派个人过去，照顾伯父伯母？我爸把你当亲儿子一样，我们就是一家人，千万别跟我客气。”
“沈少太费心了，不过我爸妈都是农村人，自由自在惯了，不需要派人过去。做好沈董交代的工作，是我的本分，沈少你别太过抬举我，我心中会不安的。”/ F$ F+ I# _5 Z( U! k
沈嘉明哈哈大笑：“你这个人就是老实。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6 k3 [1 Q7 d: F# o! h0 |
傅琮思的语气这才变得有些迟疑：“那件事，实在是难以……”1 A6 @+ d1 D; S' g. W
大概是见他要婉拒，沈嘉明立刻打断了他：“琮思，你看，这件事其实很容易想清楚的。我爸年纪大了，他就我一个儿子，他的东西，将来总归是我的。那块晶片，他一直攥在手里，想让你研究发明能源装置，将晶片的能量利用起来。还是为了他的公司，为了经济利益。他想做成全国第一，甚至全球第一的企业。7 b) ?- b8 ?5 H% m# F, s
可是我不同。我觉得比经济利益更重要的，是人。这也是我在公司经营理念上，一直跟爸合不来的原因。你如果想办法帮我把晶片偷出来，再研究研究，让我可以自由使用晶片的能量。这样，我就可以去帮助更多的人。谁有困难，谁有不幸，我就帮助谁。这不是比搞经济开发更有意义吗？”
! u4 ^5 p1 o0 T; _+ w8 t& k# f
大概是见傅琮思始终不说话，他又劝到：“琮思啊，以前我就听说，你在中科院时，就是首屈一指的天才、专家，而且人非常正直、有追求、有原则，从来不看重经济利益。现在怎么就着了我爸的道，一心一意帮他搞科研呢？”
3 i, r! ~: V! \
那傅琮思立刻说道：“沈少，你别这么说。我只是对晶片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因为它闻所未闻，太罕见了。而沈董给了我这个机会……”; s* v N0 t8 }5 n9 X
0 ~! w# X2 J5 \. M% D' L% M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大抵就是沈嘉明软硬兼施，不停地劝。而傅琮思百般推脱，听得出他夹在父子当中十分为难，但却也很坚定地不肯去偷晶片。9 D2 d- R# h# a
5 z! v, Y9 e/ m6 |9 E9 w" l
应寒时听得分明，心中大概也有了计较。抬起头，一眼却瞥见人群中的她。& x& y. o1 m- k6 I1 c% ?0 D
% z* j: u9 I+ `6 H% i5 L
他在楼上，她在楼下。隔着五光十色的舞池，和纷乱的人群，他看到她独坐一隅，没有听他的话，手里捧着个酒杯，慢慢喝着。光线映在她的脸上，她的表情有些冷淡疏离。喝了两口，她抬起头，望向他的方向。$ [" X: Q7 R- X$ w5 n+ h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隔着嘈杂的人群，谁也没有移开。
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脸颊有些红，眼睛却更清亮，像是映着盈盈的水波。然后应寒时就看着她，朝自己笑了。很温暖也很平静的笑容，像是已下定了某种决心，所以她才能笑得这么从容。
应寒时双手握着栏杆，用同样温和的目光望着她。/ x+ ]; l! U" ?6 T$ o t
两人就这么静静凝视了许久。直至沈嘉明和傅琮思从包厢走出来，下了楼。应寒时也转身走了下去。
他回到卡座里，这才发现他们三人的脸都喝红了。林婕酒量很好，依旧十分清醒地问：“有发现吗？”' O; `/ N) E+ q
}+ L" ]$ V! |( }. m7 Q& X% r
应寒时将刚才听到的，简单复述一遍。大家一听都笑了，槿知也微笑着。
“太好了！”庄冲打了个酒嗝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3 q1 \8 E* Q8 i/ T4 K1 W. q
应寒时却缓缓摇头：“我说过，我们并非为了掠夺而来。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从长计议。我希望能与晶片拥有者，坦诚沟通。”
* G6 b# E y) ?4 q
大家都点了点头。槿知望着杯中残余的酒液，心想：他就是这样，纯直良善，坚定不移。: L4 S% y4 F# J3 G2 J- f
; Q8 d4 Y5 @9 G' O( `9 O
庄冲和林婕都站了起来，槿知也起身，只是头晕沉沉的，脚下也有些不稳。庄冲低声说：“我扶你。”他刚要伸手，应寒时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握住了槿知的手腕。7 R" Q. j$ X) v, h
/ L4 Q+ R' _0 G. V' a7 J8 Y
“我来。”他说。! s& [: `+ o" E* S, V$ h
* ^0 ]3 R: e: e* a5 w
槿知没吭声，庄冲也自觉闪到一边去。走了几步，他的手轻轻往下一滑，牵住了她的。槿知的手指好像失去了力气，一动不动由他握着。/ x2 H# g3 ?) N1 A, R
8 F1 r5 E( o1 b1 Z9 {2 P
一行人走出了酒吧，庄冲脚步踉跄地走到街边，打了辆车。槿知刚想把手抽出来，却听到他说：“你们走吧，我带她回去。”4 y2 ~! A6 q2 j+ ]7 o
0 ]7 D9 W9 y; r$ L' U% z6 [
她的酒意已经有些上头，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他站在面前，眼眸温和地望着她。而出租车“嗖”一声就开走了。
7 t0 q- Y- _. m3 I5 N. {# Z
“我头很晕。”她轻声说，“走不动了，你应该让我坐车的。”$ W$ {& B( n { `/ [1 a
* @" }: k/ V. i$ v4 S
“那我背你。”
槿知“嗯”了一声，迷迷糊糊间，就感觉人到了他背上。夜间清凉的风吹来，周围有灯光，还有车辆的声音。他的背其实并不让人觉得舒服，虽然宽大，但太削瘦，他的骨头总是硌着她。她便将头埋在他肩上，轻轻摸着他的肩胛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只感觉耳边有呼呼的风，吹得人的脸微微发疼。她睁开眼，发现他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山林间。树木、杂草，一溜烟地从两人脚下掠过。- M+ k, i/ C8 W7 z9 m/ D
他要带她去哪里？
?; t9 a9 u, ]& d" g
她不出声，呼吸平稳，继续装睡着了。, A' {: F/ V& R# N9 `1 R! ^
很快，他停步了。
# o7 z' D+ c5 A# n
槿知低头一瞥，就瞧见了金光闪闪的台阶，一级一级，延伸到山岭高处。, H2 d: _1 N5 f3 U) G
这个世界的……宝安禅寺？
* [* n$ [# d$ _& n1 t' p( Q
他不再跑了，而是背着她，低着头，一步步往上走。槿知感觉到他背部微湿的汗意，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依旧屏气凝神，开始随着他的步子，数寺庙的台阶。7 m r% j; \7 i" v/ m$ Q4 z
一、二、三、四、五……- m3 D5 K+ d8 v4 ]
周围黯黑得如同被纱帐笼罩，茫茫不见边际。阶梯旁的草丛里，有虫子啼叫的声音。他走得很慢，也很安静。槿知一直数到1299，两人面前，才出现了寺门。
深夜里，寺庙更显巍峨肃穆，仿佛正俯首，望着他们。槿知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但她清楚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同一个地点，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X1 z& D+ A6 e O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了下来，槿知闭上眼睛。! [4 B- p# l0 r% b) ?
然后就感觉他抱着她，坐了下来。
他将她放在了大腿上，轻轻搂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然后就这样坐在寺庙门口，不动了。! x3 ]8 ]3 A' q5 {
( [# Y1 E/ R3 l9 K
槿知的心头，忽然非常难过。过了一会儿，她在暗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看着他的下巴，静默良久。最后移开目光，悄无声息地陪着他，一起眺望璀璨星空。% v$ p$ F. N1 I- h- s
后来，慢慢就在他怀里，彻底睡着了。* q" C1 r: z/ }" ?; o0 ]
3 } P+ P& y2 c+ d6 ?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她一个人躺在青年旅馆的床上，鞋和外套都被人脱掉了。温暖的阳光，照在身畔洁白的床褥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21
第73章 埃土之光（上）1 r" p5 `! F7 o* m( ~+ i
1 N: S0 `, z) y+ |
青年旅馆的一楼，有个小餐厅。槿知走进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应寒时三人在最里面一桌，他身旁的座位空着。
槿知走过去，旁边却走来个陌生女孩，T恤短裤，露着漂亮的长腿。女孩笑着问应寒时：“这里有人吗？”6 Z& G/ v4 o7 a g
应寒时抬头对她说：“对不起，我的女朋友还没到。”女孩“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槿知走过去坐下。应寒时看了看她，然后转头继续吃东西。
: ^2 C+ l# \8 r) H+ x6 C1 i5 \4 O
桌上摆了一大堆吃的，庄冲舀了碗白粥给她，林婕埋头吃着并没有搭理她。槿知刚喝了几口粥，就见应寒时放下筷子，伸手拿了个白煮蛋，开始剥壳。
槿知就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看。 @# y* O3 _! n Y m" q* V
" }* U, {5 j, X$ j- i) h8 P1 M
他的手指向来灵巧，白皙干净，骨节均匀。很快就把鸡蛋剥好，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空盘子里。, ~4 p0 }, ~6 K5 u5 [. Z6 n0 D
槿知小声说：“谢谢。”
他的嗓音很柔和：“不必。头疼不疼？”
8 X' D# ~$ y& V( f$ M: D# l
“不疼。”$ b* r2 i; b6 j5 {# i# L7 A! U
& ?# i" s8 S5 O8 u; v9 Z* I
“昨天喝了酒，一会儿多喝点水。”
. f- e8 H7 f1 |
“好。”' k+ n F2 n/ J/ B$ l
两人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餐厅里人散了不少，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林婕低声说：“今天继续跟着沈？”2 W, I2 a" C" O- ^) A
应寒时点头。
庄冲说：“那我去租个车。”
这时槿知开口：“我今天不去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庄冲和林婕都没说话，应寒时却答“好”。! H7 r b; p$ n
于是吃完早饭，槿知一个人上楼。谁知刚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庄冲就来敲门。他一进门，就一脸警觉地冲进厕所，打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才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和林婕马上走，来给你报个信儿。”7 M4 o7 q2 q- C# ~
- I; @$ ]6 B! X, X
“什么信儿？”
“应寒时肯定猜到什么了。”他说，“刚才你一走，他就说让我和林婕去，他要留在旅馆。林婕问他为什么，他忽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点说不出的深邃，好像知道我知道什么。然后他说：辛苦我们了，他现在24小时都要呆在你身边。”
4 ~% M! _* i/ s- C" R! G9 {, w
槿知心头一震，庄冲却温和的笑了笑说：“这样也好。有他在，你怎么会出事？我先走了。”
庄冲走后，槿知慢慢坐下来。脑海里却再次浮现，昨晚应寒时抱着她，坐在寺庙门口台阶上的样子。她抬头看着面前白色的墙，他原来这样不动声色，呆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守着她。, J X8 I: t( }" ~7 \9 L% C" I
槿知起身，背靠着墙重新坐下，头也轻轻贴上去。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她今天不跟他们出去，就是想整理一下思路。+ P. \' H1 s3 u3 L
! ~5 v1 [" j8 `9 p
她回想着那一幕。首先想到的，是白衬衣和浅蓝色长裙。这身衣服她今早就换了下来，现在正堆在床头。她立刻站起来，将它们统统丢进垃圾桶。然后重新坐下，继续回想。
那个地方，她看得并不清楚。只记得很黑，很空旷，没有一点声音。9 Q; z& B. V) H3 J9 B
是了，当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人的耳朵就像被棉花堵死了，连细微的呼吸声、风声都听不到。
——那是个完全静止的地方。- y0 O' M, q& y& M) @: l
可是什么地方，是完全静止的？9 q7 D; `6 T3 x! S8 @
她又努力去想周围还有什么，以及那个男人的模样。可她看到的，只是个模糊的背影轮廓，白色衬衫削瘦身材，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2 ]1 V6 Q) @/ Q4 o L
) q6 ^ q6 Y+ `* ~1 b" l8 h$ Y
——
+ ?2 U$ B& v3 n& D3 n A! A9 O
到了中午，有人来敲门。槿知开门一看，应寒时立在屋檐下，那眉眼平和得如同阳春白雪般，身后是湛蓝的天空。
6 c; a$ H6 G' [2 u4 r9 q/ t! H
“去吃饭吧。”他说。
' w- f I3 E _9 i1 C
“好。”槿知带上门，跟着他下了楼。0 e0 [: n U8 C# s& F v) }" s
2 W7 O! `# o/ C
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两人的步伐却都寂静。到了一间饭店前，应寒时停步，转头望着她：“旅馆的人说，这家饺子店口味不错，你这几天吃得都很少，我们去尝尝吧。”% H7 S9 `7 A5 w8 F$ x
! p$ L7 w( @4 c5 Z4 f& J- y
槿知当然还是说好。9 o0 R/ k$ j5 z! q& |# K/ g
中午店里人很多，吵吵嚷嚷的。应寒时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又跟服务员要了壶热水，把两人的碗筷都涮了一遍。槿知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恍惚间只觉得他真的只是寻常的地球男子，而不是会丢出光刃的外星人。9 g: ]1 r7 q, P2 L( x3 Z
点好了菜，两人便静坐等候。隔壁桌都吵，就显得他俩格外的静。槿知并不喜欢这凝滞的氛围蔓延太久，就寻了个话题问道：“我第一次在宝安寺遇见你，你说你在看佛的相貌跟我们有什么不同。为什么？”
他的眼中有了清淡笑意，答：“我在你们地球人的一些书上读到过，他们怀疑所谓的’佛’和’神’，其实都是远古时期来到地球的外星人。是他们创造了最初的地球文明。古埃及的壁画和传说中都提到这样的话——’神答应过，会从群星中回来’。”3 a; s \) l" H% H3 r4 {6 m+ O
0 ]% K8 `6 x' `' R
槿知听得很是新奇，望着他清俊的面孔，笑问：“所以你站在那里看那么久，就是想看看是否是你的同类？那你有发现吗？”
/ Q: N& k" k0 g# o
应寒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眸答：“没看出什么端倪。”5 }* {; ]5 }; t! x
, ]( ^/ n Q; Y9 r
槿知笑了笑，想起他们此行的任务，又问：“你昨天说，能量辐射场扫描不到的外星人，也许战斗力很高。那这次，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品种？”她这样说，完全因在依岚山受萧穹衍影响，那时他说，一条鱼和一株植物都有可能是外星人。
8 D+ I2 e5 y8 ~' e
应寒时却有些无奈地说：“槿知，不要用’品种’形容我们。其实宇宙之大，我见过的异星人，也只是一部分。宇宙中，也必然存在比曜日更高等的文明。曾听军中老将领说过，他们曾经见过如同虚影般的人类。那个种族已经进化到可以以量子态生存，随意穿梭时空，不老不死；也有人讲过，在一颗小行星上，见过硅人。也就是说他们全身都是硅构成的，看起来如同石人，呼吸二氧化硫……诸如此类，所以，我们并不能对这次会遇到什么对手，妄下论断。” A/ B @ P& F. e4 S
槿知听得入神，点了点头，又柔声说：“那你要格外注意安全。”
) b9 n5 _; y- @3 r
他看着她答：“是。”被他温雅乌黑的眼睛这么盯着，槿知又有些不自在，低下头，看着碗碟。7 b3 t$ Z( M& I3 b7 K4 f2 V
^ Z3 c' g8 F- ~: r/ ?
这时，服务员端了两碗饺子上来。槿知不爱吃干巴巴的饺子，要了汤饺。应寒时随他，也是汤饺。
: x9 C. k/ r/ ?/ {, f
到底是有些心不在焉，槿知拿起调羹，舀起一个就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这刚出锅的灌汤水饺，只烫得她舌头又疼又麻。她“扑通”一声将调羹丢进汤里，低头吐了出来，然后捂住自己的嘴，难受极了。# K; f. \; J& q0 N& L8 M5 B1 K
应寒时还在用调羹划动汤汁，听到动静抬起眸，然后立刻握住她的手腕：“烫着了？”
槿知点点头，端起旁边的凉水喝了一口。可凉意过去，更觉锐痛无比。. D5 a o$ Y' x3 `
* S3 n1 Q4 r U$ w; f; {
“我看看。”应寒时摁住她的手，槿知却没松开给他看自己的大舌头。
旁边的年轻服务员却笑了：“哎呦我说姑娘，你吃的也太急了。这灌汤水饺得慢慢吃。烫着了吧，我再给您去倒杯凉水。要不，让你男朋友给你吹吹？”# U- L% h* w" m) @
+ U' ]: I' @2 s( p"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服务员的本意，是说让应寒时帮她吹吹热汤和饺子。可话一说完，就见应寒时的耳朵微微发红，槿知也有些局促地低下头：“不用你帮我吹。”
7 R. G, b* P" {/ }, M) y; s
服务员顿时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想怎么“吹”。他失笑，赶紧走了。7 |0 Z, _2 p9 e
3 X& V6 E _2 w( n. J
槿知到底还是没肯让他看被烫伤的舌头，饺子吃不了了，换了碗凉面，慢慢地吃完。而他没再说什么，只低头一个个吃着饺子。
1 f4 i+ P }) v. f# u. m
两人走出饭店时，阳光最为炽烈，照得整条街都明晃晃的。行人也不多，路旁的大树上，传来蝉的叫声。更显得这夏日的午后，慵懒而寂静。( R/ v0 b4 g- s5 i8 o
6 ]9 \- s, C! H* D. c9 F
他负手走在前头，白衬衫在阳光下染着淡淡的光泽。连那修长双手的指尖似乎都染着光。槿知看着他耳后乌黑的短发，只觉得此刻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和沉默。- v9 N r h6 m3 G
忽然，他转过身来，抬起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脸。槿知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有些用力地握住她的下巴，她一抬头，就撞见了那寂静而温和的眼睛，却也带着不容人拒绝的笃定。
; ]5 ?9 Q$ I, ?9 O+ G- ~1 @
他就这么突然地，低头吻了她。虽然只是飞快的一吻，他的舌头却驾轻就熟地滑入她的口中，轻轻一舔，然后退了出来。
! m* Z" c7 ] {1 W# D* x4 B% O+ o4 T
槿知心中如同疾风骤雨突然降临，心脏狂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6 l3 j7 s3 J# C! x
0 T a! [- [3 y, i, f. {1 B
他却已松开她的脸，转过头去，只用后背对着她。! }; g6 l$ C3 S$ _/ Y1 t# n$ U V: D& Q
* e+ C! h1 d9 l+ H* X
“走吧。”他说。
槿知“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到了傍晚，庄冲传来消息，说晚上可以伺机动手。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23
第74章 埃土之光（下）
0 a" S- z8 J" v4 w& Z
沈嘉明在城郊有套独栋别墅，平时是他和狐朋狗友们的聚集地。没什么事儿的时候，也住在那边。
, ]8 j! a" h3 e; E0 L9 I
这晚，他一人驾车，驶进别墅区。想着等会儿叫哪个模特过来玩玩，一抬头，却见自家别墅的车道上，站着几个人。
这个别墅区保安非常严格，外人是不能随便进的。但这四个人，他从来没见过。路灯明亮柔和，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普通的衬衫长裤，负手站在那里，长相极为出色，竟有几分古代贵公子的气质。他身后是两女一男。以沈嘉明的习惯，首先注意到的是有个女孩长得清秀可人，很有几分独特味道。另外两个看起来就普通些。1 ]% ]8 x3 A# T# G( {: Q% Y. n7 n: y2 r
5 @3 x/ c% ]5 ^3 ^! b
沈嘉明将车停下，走下来，也不慌，淡淡地问：“你们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应寒时眉目沉静地望着他，回答道：“你好，我们为和平而来。”) ]# G8 e$ S0 M$ q
9 [- O) q% F% p! ]9 l8 ?+ i
沈嘉明愣了一下。0 O! L* }- W; M6 H s1 ? a2 v% g2 L
应寒时当真是恪守以诚相待的原则，看一眼身后的林婕，说：“我和她，来自三千光年外曜日星系。另外两人，跟你一样是普通人。我们知道你和你的父亲，拥有一块高能晶片。我们不会抢夺属于你的东西，但现在另有一股势力，在抢夺晶片以谋取私利。若落入他们手中，只怕后患无穷。所以我们赶来，是为了保护晶片。”3 e7 P! h" D) P, B0 b& n8 J
1 t2 U$ N# N) K3 w! J% D& _! V6 K
他不急不缓地道明原委，沈嘉明听得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你是说，你们是外星人？”
/ s+ q8 r2 s: N, F k
应寒时徐徐颔首。( F, Q* ]0 X1 F1 h
: T9 C. j" A, {7 X* ~; y. y
沈嘉明倒也沉得住气，打量了他们一圈，然后点了根烟，抽了两口说：“都知道我沈嘉明喜欢猎奇，为朋友散财无数。其实这两年我这儿都来了二十多个，自称外星人的哥们儿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晶片是什么，但你说你是外星人，怎么证明？”
2 i: | c$ [3 @% N1 V+ C5 q
他俩说着话，槿知听得很平静。心想沈嘉明马上就会因这句质疑，被惊吓了。果不其然，就听到应寒时沉声说：“冒犯了。”5 }. S# ~/ A2 R# \- O |/ @/ ~/ H
( d/ ?2 x# ]1 G3 b% W! f( I
沈嘉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瞬间移动，快如幽灵。明明还在十多米外的人，眨眼间就到了他面前。沈嘉明“啊”了一声，人已经被应寒时提了起来。刹那间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风驰电掣。竟被他提着在小区里转了一整圈，然后又回到了原地。
沈嘉明全身都软了，应寒时轻轻放下他，垂眸道：“多有冒犯，现在……可以相信我们的来意了吗？”
c7 F) U/ i7 R' A: w# s
林婕和庄冲都笑了，槿知也微微一笑。6 e2 h A& o, ?0 w
" D) W" V) d* k% y. ~# M
沈嘉明靠在车门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信！我信，你们真的是。”然后露出笑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
应寒时沉吟未语。槿知看着他的表情，他笑得很爽朗畅快，那份喜悦，倒不像是假的。难道他们父子俩，同样也是？) b$ @% q$ w/ J! U7 ]8 a
“沈嘉明。”他朝应寒时伸手。! ~* m+ {) j. v% a
“应寒时。”两人的手轻轻一握，应寒时又将他们三人的姓名说了一遍。气氛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沈嘉明说：“刚才你说，有人要来抢晶片？”他倒不再掩饰晶片就在他们手里的事实。3 o$ Z% H I9 _- A% I H
应寒时点头。1 K( Z" ^) c& s" L3 p
6 L- e1 j% E6 o) p- f$ [
沈嘉明抬头看了眼周围：“介不介意先到我家，再详细谈？”
2 N) L' t1 s9 @# B+ B" O- U# g
——9 O) w5 O1 H* w) h
从别墅的内部装潢看，沈嘉明的确是个对宇宙和超自然现象，十分痴迷的男人。
! R' O8 d* O2 Z) W1 ?, p& M
墙壁上到处悬挂着星空照片，绚烂而辉煌。客厅里摆了不少飞船模型和仿真枪支，看得人目不暇接。6 Y! S; O, w, p. S3 A
应寒时四人在沙发坐下，沈嘉明亲自泡了茶，在他们对面坐下。, C* x3 Z* W |7 T- ~% s* t
7 Y& @8 b0 s; h4 D7 I6 D+ D1 a, ^9 S
“你说你来自三千光年外，曜日……”6 |# ]" w4 F* ?, O3 N
; y# _) ~" i f" Z) u3 t8 _4 l5 ?
“曜日星系。”. {" y* w$ s. [5 z& b% h
沈嘉明点了点头，神色变得肃然：“我和我的父亲，来自一万光年外，埃土行星。也就是地球人观测到的麦哲伦星系中的第二行星。”" p4 U& P9 Q1 p3 S: M
众人都是一静。虽说早已有过猜测，但是他如此直截了当说明身份，还是让人感到意外。- \( t3 h- k% \3 G
5 O7 i6 P0 o `9 k, T* r( h& m# @
应寒时却添了几分凝重神色，说道：“失敬。曾经听闻过埃土行星上亦有人类文明，但相聚太远又有黑洞阻隔，难以到访。你们是怎么抵达地球的？”: p* l" P/ W) {! v
! z+ H, g! ^$ n1 A. v) I
他这么一说，槿知等人又多信了几分。毕竟如果不是当事人，又怎会听说过，连应寒时都了解不多的“埃土行星”？而且因为完全不了解，所以曜日人的能量辐射装置，扫描不到他们父子，也说得过去。1 f9 ~# N: F/ n. V8 l; P
沈嘉明端起茶喝了口，苦笑说：“还不是搭乘飞船逃逸过来的。只不过我和我父亲都是普通人类，没有你这样的战斗力。”说完他眼睛一亮，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一直希望能见到其他流亡的同类。你还有什么样的本领？”
# a6 H; ?) H1 @ a; C4 @. f1 w
应寒时只是微微一笑：“只不过速度比常人略快，谈不上本领。”5 k0 B& \0 {' ]1 |" o) c5 f) ~
# X& I' I4 f5 W" w/ z8 B
他如此自谦，也不多说。槿知三人自然也沉默着。
+ l$ N# }/ d; Q% z h
沈嘉明也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刚才说，有人来抢夺晶片？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和我父亲的？”7 \* W" Q* Q! i( N0 O( p0 e$ F
/ D, j$ j# r0 c. x' r* q3 f+ q
应寒时便将其中梗概，大致说了一遍。包括他们是从平行空间跳跃而来，而反叛军已从别人手中夺走了一块晶片，必然不会就此停手。
! k% j1 ~1 o( f0 b
沈嘉明听得大为惊奇，连手中的茶都始终端着，忘了喝。最后他沉思片刻，说：“所以，你们是利用晶片能量互相干涉，跳跃到我们的江城的？你们手里有一块晶片。反叛军手里，也有一块晶片。一比一的状况，现在我父亲手里的晶片也很危险了。”
应寒时点头。
% G" S2 S% u6 C8 Z
沈嘉明又静默片刻，说：“这事儿太大了。我明天要请示父亲，再看怎么应对。不过……”他再度露出笑容：“他一定会非常欢迎你们。大家目的一致，一切都好商量。”9 {; v7 L. Y2 `4 a4 S, y! F/ V. [
应寒时也笑了：“多谢。那我们就不再打扰，先告辞，明天等你的消息，再去拜访令尊。”, D: C: k# w8 B1 V9 o& G
槿知三人闻言也起身，沈嘉明却伸手一拦：“嗳，那你们就见外了。虽然我们属于不同星球，却是同样流亡到了地球，就是伙伴。我家的状况你们想必也清楚，现在怎么能还让你们住在外面？我爸明知道，一定会责备我礼数不周的。”
) r' c/ Z, ]: d: x$ p+ ?
应寒时还要推辞，沈嘉明态度却很坚定：“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如果回去，估计都天亮了，一来一回，明天早上见我父亲还要耽搁。而且我这里比旅馆也更安全，反叛军来了，也不容易找到你们。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住二楼，全是空房间，定期有人打扫很干净，也常备着一次性用品。应先生，请不要再推辞了。”
槿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应寒时负着双手，倒也爽快地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1 q3 T" A, q
——8 f( }2 h& Q, j) l( L; T' j
是夜。$ w @' Q7 ^! e3 k$ z
槿知躺在陌生的床上，虽然房间十分雅致舒适，却还是睡不着。
与沈氏父子建立了联系，寻找晶片的旅程仿佛柳暗花明。但未知的致命威胁，依旧在某处等着她。而她能感觉到，一切正不可逆转地向前驶去。
: R6 t( F3 K( e
死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她吗？1 ^# w0 Q0 Y4 v/ z! Q
+ D8 Y; q# a* ], ~* x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楼道里有响动。就起身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4 e3 X/ J% o b9 [' y
却看到应寒时，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而林婕打开房门，朝他走去。
/ J# `. _# ]0 Q8 C
槿知心里顿时百般不舒服，但也只能忍了。
林婕问：“怎么还没睡？”" P6 W0 v2 ]( o, [
应寒时依旧望着窗外，头也不回地答：“想一些事情。”, O) L" e; \/ ]& F8 Y
6 Q+ n3 o" f9 a2 g! n5 }! B
林婕靠在他身后的墙边上，注视着他，点了根烟说：“今天出乎意料的顺利。外星人找到了，晶片马上也能看到。”
应寒时嗓音徐徐地答：“静观其变吧。”
“是。”
应寒时侧头看向她，温和说：“林上校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站一会儿。”
“好，但是你也早点睡。”林婕转身回了房间。
楼道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月光透过窗，朦胧如雪，照在地上。槿知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刚要关上，却听到脚步声渐近。再抬起头，他已经站在门口了。0 B2 }, H. f% `8 [' K( h5 u
四目凝视，都没有声音。2 _8 N+ \( [# H
3 r i" P" T" w3 n( j. H0 o7 i$ s
原来他支开林婕，是要过来跟她说话。+ I: o5 i1 w% j- g
然后槿知就看到了，他脸上那大雪初霁般的笑容。
“早点睡。”他轻声说，“我会一直在。”. J# U3 v7 r( m+ p
7 q n+ i& D3 l, L& C
槿知心头仿佛有股甜而痛的暖流淌过，千言万语，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好。”
她缓缓关上房门，走回床边躺下，想着他刚才的模样，还有白天极其罕见地强吻她的那一下，只觉万般柔情，涌上心头。而要将那死亡一幕查得清清楚楚，绝不就此相信并认命的念头，更加强烈地扎根在她心中。- z; e" J6 n4 {* ^9 H7 a
- X4 T( {! o& n. t# Z& u* s& w
她关上门后，应寒时原地站了一会儿，刚要转身走回对面的房间，却又顿住。静默良久，到底是被从未有过的纷扰情绪缠绕着，他在她的屋门口坐下，背靠着她的门，手搭在膝盖上，头也缓缓靠上去，听着她渐渐变得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就这么也睡了。1 z# n& L: t0 y# F5 G
7 t( G2 a: H$ D0 h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
黯淡的月光中，他仔细聆听。听着从这幢房屋的深处，某个角落里，传来的那个喜悦而压抑的声音：“爸，我们终于等来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32
第75章 羽翼之下（上）7 n! b8 m) d$ N; v
湖水如同一面透亮的镜子，环绕着别墅群。其间草木繁密，鲜花盛开，十分幽静雅致。
0 d Q+ o! a( g4 O% m+ d
加长轿车沿着别墅间的绿道，缓缓行驶着。沈嘉明抬头看着众人，笑了：“我家环境还行，不过我不爱住这儿。估计我爸肯定会留你们住下。”8 x9 S. X# u8 t* |# V t& h
4 U) f# g: x1 W- g( b/ I2 ^4 ~
应寒时只是露出一点笑容，并不搭话。沈嘉明见他气质隽雅、从容不迫，像是见惯了这样奢华富贵的地方，不由得有些暗暗惊讶。
# q ?% R7 w: m/ \$ i O5 I
谢槿知坐在应寒时身旁，只是转头望着窗外。他温凉的气息就在身畔，那么安静，仿佛萦绕着她。到哪里她都是安心的。
; D- Q. P/ D' \8 K- c3 }* ^4 K
林婕和庄冲也沉默着。% Q: g5 M" G% P9 q& H1 ]
沈嘉明见这四人话都不多，也不在意，一路只跟他们说着风土人情，十分爽朗健谈。很快，就到了位置最深的一幢楼前。
6 j6 t: I; B# F( ?! {" V
门前，竖立着一排石柱，嶙峋而沧桑，似曾相识。槿知想起这里的风水，是请朱馆长算过的，石柱也是从山上挖的。( _; M# w5 k# R2 j+ g
有钱的确任性。
一行人走进客厅，就看到一个青年男人，背对他们站在窗前。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眉目分明，高挑削瘦。正是那晚跟沈嘉明一起在酒吧的男人。% p, V7 U+ p3 s4 |' j% y
沈嘉明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说道：“这是我的好哥们，也是我爸的得力助手——傅琮思。他是个科学家，整个中国最年轻有为的科学家。是我叫他过来的，他可以信赖。”
" _. a, y% l, u* Q: L
傅琮思微微一笑：“沈少抬举了。你们好，我是傅琮思。”+ y0 i. o4 X* K6 H4 W5 N
- m' q4 Y0 d2 b' c
大家都跟他打了招呼，应寒时也颔首致意。两人目光相触，俱是平静而清澈的。7 b* l) o$ d; b- A" C2 h6 D& b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二楼下来，沈嘉明看着他问：“陈叔，我爸呢？”
那陈叔看一眼众人，带着歉意笑道：“嘉明，你这么早就把客人们领来了？刚才还想跟你打电话呢。真不巧，本来董事长一直等着这些客人。早上，新区政府那边来了电话，董事长得去趟北京。他过两天就回来，叮嘱说这几位客人非常重要，一定要留他们住下，好好招待，等他回来再当面详谈。”0 \" l; Y$ x0 X( _
4 I; S, w6 F7 O, u; ^, o
沈嘉明露出失望神色，转头看着众人：“真对不住，没想到会突然出这样的事。要不……先住下，我爸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槿知以为应寒时肯定会婉拒，哪知却听他答道：“客随主便，我们听你安排。”
3 p. y4 A8 e4 J W+ e' A
沈嘉明笑了，说道：“那就太好了。你们也听到了，这也是我爸的意思。否则我又得软磨硬泡让你们留下，才能完成他留下的任务。这两天我和琮思也可以跟你们多聊聊，先做些商议。”7 p6 l: S! `/ A0 |# c8 S8 t
应寒时点头：“好。”- L- t& Z; d& P6 s* r5 l7 o
——
. D9 p0 i# C4 z B0 {; L2 R C9 Q2 r7 U
沈嘉明给他们安排的，是湖边的一幢别墅。槿知挑了个二楼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湖，倒也宁静幽美。她刚在房间安顿好，就听到有人敲门。
应寒时负手站在门口，眉目清雅地看着她：“傅琮思跟我提议说到周围走一走，你跟我一起去吧。”
槿知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点了点头。不过先将他的胳膊一拉，两人都进到房间里，抬头到他耳边说：“为什么答应留下？”: ]" D* h, x, v! n
他侧眸看着她：“以不变，应万变。”
在依岚山时，槿知就知道，他人虽然温和善良，做事却极有心计，冷静果断。顾霁生自导自演那么一场近乎完美的戏，他却始终不动声色，一步步引顾霁生露出马脚。现在他既然这么说，槿知也不多问，点点头，跟他出了门。2 g7 z8 U6 S4 b$ q# x" L7 H4 C8 S
林婕和庄冲都留在别墅里，并不跟随。槿知和应寒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傅琮思一个人站在那里。
“沈嘉明呢？”槿知问。
傅琮思微笑道：“沈少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中午再来找我们吃饭。”. Q* x( J; H1 |
三人便沿着别墅群间的绿道，慢慢在阳光下踱着步。傅琮思虽不象沈嘉明那么健谈，但他十分博学多才，讲话简明清晰，一路给他们介绍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奇花异草，倒也不会乏味。! B$ ^3 A( m0 F4 F* {$ Y
6 g# s+ m5 K: c8 _3 E
槿知也注意到，那来自山峰上的石柱，真是点缀得四处都是。每一幢别墅前都有，花园里、草地上，也多有矗立。整个沈宅倒因此添了不少古意和磅礴。" i3 `- h, j! y+ x% g
傅琮思也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这是省图书馆朱馆长给出的建议。我是不赞同的，山上原本的风景被破坏，而且风水一说，不过迷信罢了。”
5 {+ Y" u% |7 k0 ?# z4 m* ~* W! p
因这番话，槿知对他多了一分好感，点头表示同意。而应寒时只是看着那些石柱，沉静未语。! o& p9 K, D! l1 |
三人走到一间凉亭坐下，面前是大片荷塘盛开。傅琮思又说道：“听沈少说，你们是从另一个空间过来的？”
槿知趴在凉亭边缘，看着水里的荷花。听应寒时不急不缓答道：“是的。”却又转头看着她，低声缓缓说道：“槿知，不要趴在石栏上，太凉。”3 s, I2 ], O) {4 Y, c- a1 ` ~
( y* P. G: F- n# w, L
槿知“哦”了一声，坐回他身畔，心头又暖又涩。其实她渐渐发现，在很多小事上，他很喜欢管着她。不许她喝酒，不许她趴在太凉的石头上。
, _; ^ x, l8 O) y
傅琮思微笑望着他俩，又问道：“你们的空间，跟这边差别大吗？”8 ~7 j; k: `/ _, \
1 }2 n" h3 N& z
应寒时答：“几乎一致。”
- L) r& I( Y3 E2 Y* z! F$ H
傅琮思点头道：“那就是高度重合的平行空间了。没想到平行空间真的存在，得知这个事实，我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跟科学家对话，就是这么省力。槿知感觉这个人表现得挺质朴的，浑身上下透着科研工作者的书卷气和明睿感。
% `; M# P9 I1 n9 y9 I
傅琮思抬起头：“你们的天空，也有这样暗红色的纹路吗？”+ I" R2 `8 A o6 \9 ~% H+ M& [) H0 s g9 U
N0 q# l: c9 j
应寒时和槿知同时抬头，望着蔚蓝天空上，那些隐隐的红纹。感觉就像几滴血，落入了平静的水面，然后淡淡晕开。5 ]8 j r x' o. e5 D8 ?
“没有。”应寒时答。
0 H; p J! F2 \7 `; T
傅琮思点头：“那你们的空间很稳定。其实我们这边，短期看也是稳定的。星宇宙背景辐射值、物质密度……甚至星球气候、地质等等。但是长期看，波动就比较大了。光是江城历史上，就出现过两次毁灭性的洪水。有史料记载的，一次是四百年前，一次是八百年前。”
他讲完这番话，静默片刻。槿知看着他笔直而坐的身影，白衬衫在阳光下染着微光，倒有几分清寂味道。: _, n* W# F3 Z0 ~4 g1 q' ~9 X
( u4 ?# q2 {/ \
应寒时只是沉默着。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35
第76章 羽翼之下（下）
6 Y5 N! I: t/ S
“听说你们也有一块晶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得到的？”傅琮思又问道。
3 m* q7 a& a! r
槿知看着应寒时，他简洁答道：“一个意外。”
傅琮思并未追问，而是笑笑说：“沈家父子也是。”他顿了顿，说：“恕我冒昧，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3 u( H+ U/ E" m
* P( x! A. l, u8 T
应寒时：“请讲。”! L: P7 ?8 A5 F, ?7 `* f) G# Q
傅琮思直视着他：“你们花了这么大的气力，跳跃时空而来，只是为了帮助我们保护晶片，却不是为了夺走？说实话，我是不信的。难道你们完全不计任何回报？”) {* i, f, L s8 k5 d0 E
0 [+ G4 x, B+ }+ f+ m7 V @
槿知没出声。应寒时安静了一会儿，同样抬眸直视着他，答道：“傅先生心中，一定也有愿意为之付出、不求任何回报的事。于我而言，便是如此。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是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 ~, D; h; ~, x5 x: V' u* Z8 f
他这话说完，亭子里静了下来。槿知望着他清隽安静的侧脸，心头动容。再倏地想起这几日对他的冷落，心里百般不是滋味。0 ~/ a' r* H1 ^. @$ x
傅琮思眼中明显也闪过动容，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回答。”8 Y8 P- e# C; X$ q* s' @6 ^5 g! ]$ W
4 O1 |4 ^ K; `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刚要起身离开，傅琮思手机却响了。他走到一边去接，就剩槿知和应寒时站在凉亭里。# N* s$ X6 ~* l1 O+ j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脸上带着歉意：“抱歉，研究所那边还有点事，我要先走了。晚点再过来。”
应寒时和槿知都表示没事。等他的身影走远了，槿知转头看着应寒时。应寒时低声说：“的确是研究所的电话。”
3 z* K0 l+ \ e1 {7 H& _+ j- @& L
“哦。”
! m: s1 ~) n# E" ^' o& M
此时临近中午，艳阳高照，湖面上水波徐徐，偌大的庄园里，十分寂静。槿知低头，看着亭畔的荷花。有几支已经伸进亭子里来，茎绿荷白，颜色动人。
她却探身过去，摘了个莲蓬下来，放在掌心里，转头对他说：“吃过吗？”
" T1 E8 L7 ?& S8 `
应寒时低头看了看，答：“没吃过。”眉宇间倒是染上几分笑意：“曾经遇到有人在卖，但是小John说这个长得像机器人的头，请求我不要买回来，更不能吃。”- j6 I0 t, n7 Z
3 c" s6 j: p; _0 K3 U D3 Q
槿知看着掌中的莲蓬，别说，还真有点像。她莞尔一笑，信手就剥了几颗出来，递给他：“别理他，很清甜的，你试试。”* h7 o; d1 x9 h+ N) @1 Z) c
: i3 O! w( q K! j8 S9 L# r
应寒时凝视她一眼，从她掌心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槿知便看着他，问：“甜吗？”
/ @) L2 ]% o# I( O" c
他轻声答：“甜，微苦。”
/ p: B; x: B- Z$ b2 p4 z/ T8 s& }: y
槿知“呀”了一声：“忘了要去莲心了，莲心是苦的。”她伸手想把其他莲子剥开，把心去掉，手指却忽然被他抓住。1 f# _8 o+ n5 u8 F4 j: N1 U$ u
# R9 O2 D- u, k; O5 V" n1 n
“不用去了，这样就可以。”( B1 U3 K) e! A! W8 I0 o
1 d; d# D& f: W5 i
槿知抬眸看着他，想起萧穹衍说过，指挥官讨厌吃一切甜的东西。于是“哦”了一声。两人重新坐下，槿知低头将莲子都剥了出来，正愁手里拿不住了，他已极有默契地将手伸过来，槿知便将莲子都放入他白皙柔软的掌心里。
) y9 S$ Q% a" j( o0 `
“槿知。”他忽然开口，“你的心，是不是就像这莲子一样？”
j) j1 G# `1 o% K. K/ C% G: ?- Y
槿知一怔，沉默了一阵，才答：“你是不是觉得，我那天对你太冷漠了？应寒时，真的对不起。”; D3 r3 i0 I' f" ]0 K" y
1 [* j7 z$ v# n5 z/ {
“槿知……不必道歉。”他低头看着她，“我心中并未责怪你。”顿了顿他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亭子里静静的，槿知低着头，只有微风轻轻在耳边吹着。3 {" D/ B# V7 x) u1 \% ~ x
) a1 |& m/ k$ | [7 K# [: i
然后就听到他温和沉静的嗓音响起：“槿知，我一直被人依赖。多少年来，我和我身边的人，都已习惯。但是你，从你我相遇第一天起，你就未曾想过要依赖我，也不想依赖任何人。我这几天，也在仔细的想。是否是因为，你总是看到未来，却无力改变，也不能有任何人帮助你。所以你已经习惯，独自面对和承受所有事？”; U3 i2 ^/ [2 Y% K
槿知不出声，却只觉得心头阵阵温凉之意滑过，说不清是感动还是难过。
他却继续说道：“槿知，我从不愿谈及太多自己的过去，也不愿对你炫耀自己的能力。我认为那是怯懦者才会做的事。”他的唇畔露出些许无奈笑意：“但是我现在，居然有些后悔，或许应该对你展露得更多一点。这样，遇到劫难时，你才会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来守护。”
" e/ G) |8 f; Y/ Y1 L" u. y8 b# G
槿知抬头看着他：“不，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好很强大。我只是……”
! o/ L# C) H5 P% M' o" s
手却忽然被他握住，那漆黑澄澈得如同湖水般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那你可知道，星流想要守护的人，从来都会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然无恙？”9 @9 [( j( O4 l1 d
他从未说过如此自傲的话语，槿知怔怔地望着他，心头却极为震动。/ y7 \+ J3 F$ w, |* m6 H8 S0 w5 G0 _
“眼见不一定为实，而你却一直在我的视线中。槿知，以前你信的若是你的双眼，以后，信我，好不好？”$ ~" o. g' Q& l; b" V# F
0 P- y9 a, ~- w3 L% j6 q
槿知伸手抱住了他。! _/ p# C2 H. u( q5 A
7 O9 T& Y6 B8 X
他回抱住她，将她放到了大腿上。槿知的脸贴着他胸口的衬衣，闻着那熟悉的气息，难受了好几天的心，仿佛也终于落回实处。尽管那里也许依旧是荆棘满地，也许最终会让他们俩都满身伤痕。她却再也无法去管，无法去躲了。6 g! @9 p8 _ F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寒时，什么地方，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
“太空、深海以及其他真空地带中。”
& i1 ~1 Z3 U1 S; @) d: v1 _
——
- a4 D, ]0 t- R! l, g9 H! \% _
中午的时候，沈嘉明果然来找他们吃饭。傅琮思也从研究所回来了。席间，自然是满桌丰盛美食，沈嘉明殷勤备至。不过，除了庄冲埋头苦吃、大快朵颐，其他三人都是淡淡的。1 z9 o- x. m5 C7 [$ _- `9 I
谈及上午傅琮思陪他们在周围转了一圈，沈嘉明就问：“那有没有带他们去晶片研究室看看？”
傅琮思答：“还没有。”
' k' K7 X" Y* N9 H* P
沈嘉明笑道：“晚上就带他们去看看吧。”侧头看着应寒时，嗓音压低：“研究室就在湖边，是我们做的一些，开发晶片能量的设备。不过都不太成功。正好你们来了，可否帮我们指导一下？”
应寒时答：“客气了，如果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p5 D; d2 g- w# I- ~
“太好了。”
! x: m2 P6 Y% g2 a
一旁的傅琮思却有些迟疑：“沈少，进晶片研究室需要董事长的同意。”
沈嘉明却笑笑答：“我刚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同意了。”
傅琮思看一眼应寒时等人，就没再说什么。
槿知望着桌上的盘盘碟碟，黑眸怔然片刻，低下头去。在桌下轻轻握了一下应寒时的手。他将她的手反握住，示意她无事。5 ]# I6 r6 ?) H- t9 Z
——2 z. y9 F1 S, p( E( g0 \/ `
步出餐厅，应寒时这几个人回别墅休息，约好晚上由傅琮思作陪，带他们去相距不远的研究室看看。
; [- I# G* b3 Z$ X! }& W: g* I
槿知刚在自己房间坐下，应寒时就跟了进来。谨慎起见，她依旧是低声在他耳朵旁说道：“我看见了，今晚我们会有些小麻烦。”
应寒时却轻轻点头，答：“我知道。昨晚听到沈家父子打电话了。”
见他如此笃定平静，槿知便不再多说，微微一笑：“依旧以逸待劳？”: Z5 ? i3 X; Y* c
6 X/ y" {* K" ?7 R; n# e
他眉宇间也染上些许笑意：“是。”3 C5 q( B4 y E0 [% v
槿知想了想，有些疑惑地说：“我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1 ]+ z: S1 }+ \" F' X
! h$ K* }$ O, Q3 ^; Y+ ~/ Q
“谁？”
她摇头：“不知道。从身材看是个女人，她的脸用黑纱遮住了，只露出眼睛。感觉有点奇怪。她今晚也会出现在研究所里，不知道是不是沈家父子的人。”- O. B2 E* w' p1 D1 L* C
9 N K5 c' v0 b8 T% N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画面有点模糊，只能看见一面黯淡的墙壁前，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服的纤瘦女人，站在那里。她连脸上都遮着黑布，只露出眼睛。" t( G" E; G( K( L- U u
: p9 E6 M! ^ u) g* ^( F: y# E
但是槿知对那双眼睛，十分印象深刻。
是那么清澈、冷寂地看着他们。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37
第77章 入瓮便是
* S, v) d" _' D+ Q
夜色清凉，湖边几幢别墅，灯火稀疏。这个夜晚，令人感觉宁静无比。6 c* R. n% U- c" C: d0 ^& N
! x% z9 q: J/ k, Q& V( I( O9 X
谢槿知与应寒时并肩走着，身后是林婕和庄冲。四人俱是脸色平和，状若无事。刚走出他们住的别墅门口，就见傅琮思一人站在那里，似有些出神。见到他们，才露出微笑。- l- ~, T$ A; ]" P! [3 m
“研究室就在湖边，一幢房子的地下。”他解释道，“走路过去也就几分钟。”
大家都点头。这样重要的研究室，修在地下实属正常。
一路上，花香阵阵，静谧安详。
槿知忽然开口问道：“傅教授，你为什么会离开中科院，到沈氏集团来？”
( R5 K0 d+ v7 W' Y( x. P6 M
傅琮思走在她和应寒时身侧，闻言只微微一笑：“这里有我的理想。”
& _% N3 y2 q+ J ~8 M- }2 o' x
“哦。”槿知淡笑道，“那你觉得沈家父子怎么样？”# |( `1 R' q. { I
他眸色平静地看她一眼，答：“他们是很好的雇主。”路灯朦胧，照在他削瘦挺拔的身影上。他伸手扶了扶眼镜，对她温和地一笑。& A( e1 h$ w2 W% ]6 y% k0 [+ g' `
f2 u+ @7 h! S9 {9 i/ o) S% o
槿知觉得这个男人气质跟谢槿行很相似，但又比迂腐严肃的谢槿行，通透沉敛许多。8 g2 ?5 v' M9 f3 T8 Z
4 L a- F# `1 ?
这个男人，有点让人看不透。# Z( d4 S/ z$ z: h
这时傅琮思停步：“到了。”
大家都抬头，看到湖边一幢平层的房屋，装修风格与别墅类似。门口也有一排石柱，墙壁上也多有镶嵌。但窗户一格一格的，看起来更像办公室。
“楼上是储物间，平时很少有人来。”他说，“请吧。”+ }' p Q+ j. I& q+ `
! X6 U/ U: u' p3 F S) }( e
槿知伸手，轻轻将应寒时的手指握了一下，示意他要小心。毕竟身涉险地，所有人都要依赖他。
: {0 C+ ?; j6 S
他侧头对她微微一笑，笃定而从容。
) z! z1 s1 [0 V7 {% r- U" e d
一楼果然如傅琮思所说，是用来堆放杂物的。他打开灯，带着众人往里走。到了房子正中，往一面墙后拐了个弯，却出现了极为隐蔽的一扇门。
傅琮思将手指摁上去，指纹验证后，门自动打开了。他们面前，是一段暗黑的往下延伸的楼梯。
& W2 h+ G" X! s9 z$ ?. @0 z+ s$ \+ n
“下去吧。”他顿了一下，“沈家父子想让你们看的东西，就在下面。”
“好。”应寒时答道，牵起槿知的手，走在他身后。林婕示意庄冲走前面，她殿后。& D; q3 E& K4 i b% q; Y7 w/ v' D
! E5 T! L+ a9 b9 l# G
墙壁上的灯光幽暗，脚下的楼梯也显得飘忽。槿知握着应寒时微凉的手掌，因为预见了几分钟后即将发生的事，所以她也不慌不忙。
五个人很快走下楼梯，眼前是一片开阔明亮的空间。约莫有普通仓库那么大，天花板上的银白色灯光整齐排列，照得这里宛如白昼。下方是数十张实验桌，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些槿知不认识的仪器。
傅琮思环顾一周，然后说道：“我来介绍吧。也请应先生多多指导。要知道，这晶片的能量开发，是董事长和沈少放在心尖上的事。若能有半点进展，那都是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换的。”$ P+ S0 [1 l* k
" e7 S/ a5 ]7 V$ _& X2 I
槿知和林婕同时看了傅琮思一眼，应寒时眉目不动，温和答：“客气了。”庄冲则四处看着那些设备。5 I8 X; y6 L, y+ p7 s& s/ U; y1 }* C u
傅琮思便领着他们，一台台仪器看过去，并且简单介绍。他说的话太专业，槿知和庄冲都不太懂，林婕显得也没什么耐心听。唯独应寒时仔细听着，并且时不时还跟他讨论几句。两人倒真是讨论起来。
& G, f% z4 R, N: `3 D D
很快，就到了最里头那张实验桌前，前面是几张工作台，连接着许多台电脑，已经没有路了。这时傅琮思手机响了，他说：“稍等，我接个电话。”就转身走向另一侧。
: |8 `, R) C7 I' L- w* ]9 P" v
“喂沈董……”他加快步伐，走向刚才下来的楼梯口，“稍等，我在地下，信号不太好，出去接一下。”转头递给应寒时等人一个歉意的眼神，身影就消失在楼梯背后。
( a* A, Z' z [6 D+ q
地下实验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x; t% K4 M# L( w) b
应寒时四人都站在最后这张实验桌旁，林婕神色冷淡，庄冲目光中隐隐透出激动。
3 V' K3 m/ q% S6 H; l
槿知干脆轻声数道：“一、二、三……”
应寒时负手而立，抬眸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地低声道：“槿知……不可太张狂。”4 X' w- a4 |! ^
$ z, ^& }1 ~1 z6 Z! }7 N
槿知笑笑。她刚数完，就听“哐当”一声巨响，从众人头顶砸下来。
金属笼子。
3 b5 [' a6 |% ^ S ?
居然是个庞大无比的金属笼子，之前大概是暗藏在天花板的机关中，现在突然降落，将他们四个都严严实实罩了进去。每一根金属栏杆，大概有小臂粗细，绝非人力可以撼动。
; r+ ]. y) y6 ]
庄冲非常应景地“卧槽”了一声，以示紧张。林婕脸色却更冷。5 w8 X7 s& Q7 g) L2 A$ n+ k+ b; X
尽管早就预知了这一幕，可是亲眼见到牢笼降下，槿知心头还是升起一丝怒意。这是把他们当成动物，还是研究对象关起来了吗？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沈嘉明看似爽朗随性的笑容、傅琮思温文尔雅的样子，以及那个还未见过的、拥有另一块晶片的董事长沈远谦。
“槿知。”应寒时低唤一声，槿知便被他拉入了怀中。他抱着她，两人同时抬头，就看到天花板各处，都喷出了红色烟雾，气味相当刺鼻。: f3 P/ ?6 F$ [- Y. O7 ~* b2 h& v }
烟雾渐渐弥漫，室内的一切变得模糊。应寒时将槿知拉到实验桌背后坐下，避开上方的摄像头，然后低头，吻住了她。感觉她的气息渐渐恢复，他将她抱进怀里，让她的脸靠在他的衬衫上，尽量少的呼吸毒气。他抬起头，目光中渐渐有了一丝冷意。
9 v$ X' b4 {; ?( [8 _- ]
而另一边，林婕一把将庄冲也拖到实验桌后，拔出靴中匕首，飞快在手腕上一划，然后将流血的伤口对准他的嘴。灌进去两口后，林婕一脚把他踢开。过了一会儿，就见庄冲爬了起来，揉揉头，左右看了看，然后乖觉地靠着实验桌，坐着不动。, w3 c# t" G6 A; e
& B* S. ?8 N, v. l) d
实验室里烟雾密布，一片寂静。
而此时，相距不远的某幢别墅的某个密室中。
: ~# Q1 v5 v3 h+ z5 D
沈家父子靠在沙发上，手里抽着巴西进口雪茄，看着面前监控墙上的画面。
' J1 C$ v" x g5 p% n& B) F
虽然烟雾遮住了镜头，看不清端倪，但是那四个人，的确是没有一点动静了。9 M5 Q5 M8 E$ g0 L
沈嘉明笑了笑，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杯，喝了一口说：“爸，这次琮思出的主意不错，高强度合金牢笼、高强度毒气，双重保险，不怕抓不到这几个外星人。”9 ~) w; W' a# V$ b2 @
# ^+ i3 \9 X/ ^, I
沈远谦约莫五十上下，保养得极好，浑身上下的确有一种儒雅清矍的气质。他淡笑道：“的确，看不出琮思到了必要关头，也能心狠手辣。”
沈嘉明笑笑说：“现在就等毒气把他们彻底迷透了，再把毒气散了，把他们四个全控制住，再逼问他们的晶片下落。不过我瞧他们嘴应该很硬，可能会花费些力气。”! |; V. j7 v. k. ~, ^
, Z7 V; A7 r0 L6 r4 l0 F# `
沈远谦却盯着画面，淡道：“不用那么麻烦。那个外星人，不是很宝贝那个地球女孩吗？告诉琮思，等他们醒了，就对这个女孩下手，不怕外星人不招。”5 z4 {) l) @, s& x O
. c7 @$ o+ f) A* m6 k3 s
沈嘉明点头：“好。”又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说：“琮思说要等两三个小时，毒气才能散去，我们才能下去。要不爸你先去休息？等问出晶片下落了，再通知你？”
( H+ Z; k5 ]* K: U5 f/ Z, M0 C
沈远谦却看他一眼，道：“不，再看看，务求稳妥。他们自称是’曜日人’？不知道有多大本领。千万不要像上一个埃土星人，把实验室闹了个天翻地覆，差点就逃了出去。”
2 B8 ?/ i2 F& I2 f' U
提到上一个，沈嘉明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看他们应该没有穆岩厉害。穆岩徒手可以掰断金属笼，这应寒时只是速度快一点，似乎没有其他本领。你看现在，他们四个不是已经中招了吗？”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39
第78章 瞬移的人( @2 Q. T L, p1 D& u
9 G" {. j7 W5 _
耳边静悄悄的，那烟雾的刺鼻气味，也渐渐散去。9 n0 N! V9 e: }2 m1 V4 @
+ k5 w9 y! q( c) I' X3 q6 r
槿知在应寒时怀中抬起头，轻声道：“现在动手吗？”. X$ D" k# s. o: M2 f% V& i/ t) G
/ l/ G2 J7 k( p5 D H0 e
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再等。等他们把招数出尽。”
5 D1 w; i ?) z: S
槿知看着他的眼睛。
她发觉他其实相当的“黑”，而且是那种坦坦荡荡的“黑”。. p. Q- N0 p) {8 Q
难怪能成为手握重兵的统帅。
一旁的林婕和庄冲也闭目不动，佯装晕倒。, n5 _7 W3 Q9 v7 y
头顶的数盏灯管，忽然暗了下来。只留几盏壁灯，整个地下顿时光线变得晦涩不明。, {" n" L, G* g1 W" D
槿知也平神静气地等着，她相信对方很快就会出招了。
! _2 o1 W9 Q1 F% Y
就在这时，她忽然一怔。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去。' x$ H, }0 F n& w! Y
他们的侧面，是一面黯淡的墙壁。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 S! P% E* V9 w3 @3 Z T
9 Y2 m# J3 N4 v+ m: E; m; U
应寒时等人也察觉了，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俱是一惊。4 c+ N. T3 P$ R! Q) l
那女人从头到脚都披着黑色长袍，甚至连头发都盖住，打扮得像个阿拉伯女人。脸上覆着层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寂而清澈的眼，望着他们。. n9 `8 l) ?3 N; Y
尽管已经预知过这一幕，槿知心头还是暗暗一惊。因为她虽然看到了这个女人会出现，却并没有看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她与沈家父子的关系。
6 t! q' V) C/ k8 ~
可刚刚，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响动。而且以应寒时的耳力，这女人如果从楼梯甚至其他入口进来，他都会听到。
( H+ c# p: M. D+ N' F/ C
但是此刻，他望着她，目光也是怔然而沉静的。
% ~: E& S* g, O* [. J
这个女人，是怎么出现的？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n) K% Z! f Q: ]$ o( n" Y
6 C% {7 ^8 i" z) v( u" o3 l( f
他们四个都看着她，而她却不发一言，扫视他们一圈后，便朝牢笼走来。. N* H7 ^3 }# l! G3 s! _0 a
, r. G7 w- t6 E! B5 o
“你是什么人？”应寒时低声问道。! o- t+ m' b. q6 t, f# ]; V6 p% i6 z
她不吭声，走到牢笼前方，低下头，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按牢笼旁的一些按钮。: q- }4 x6 d& _+ b+ ? R
3 K5 A: p! H9 A9 X6 w" b& x. h, Y
槿知忽然明白过来，莫非……她是想救他们出去？4 l1 }$ d/ v$ h/ ^' G1 j" ]# q
“钥匙应该在他们身上。”槿知试探道。
* F3 a9 l! O$ r5 V, `% e
她果然手一顿，抬头看了槿知一眼。然后收回手，重新插回袍子里。/ }2 b/ T' P$ ^: l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但是她往哪里走呢？楼梯上已经来人了，前方是工作台，工作台后就是墙壁，根本看不到其他出口。
4 S0 g [ Y1 F/ }3 d8 W
这时，楼梯上那人已经跑了下来，正是傅琮思。他快速扫一眼醒来的槿知等人，镜片后的眼眸，有些复杂难辨。然后他的目光迅速落在那女人身上，三两步跑过来，压低声音喊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 s; {% P. S! ~/ J
那女人就跟没听到似的，没有回头，也没理他，竟直直地朝墙壁跑去。槿知等人看得又是一惊，正要出声示警，却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女人的身影瞬间由实变虚，竟泯灭于那银光中。' p, N- B- U u; e- }& V
8 w6 l+ B* U+ h8 G- e" M
消失了。
2 e- `% O( O! n W8 B+ [) \# n4 M
槿知看着那抹逝去的银光，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念头，突然间心头巨震。她抬头看向应寒时，他也盯着女人消失的方向，眸色幽黑寂静。然后他低下头，凝视着她，两人都没说话。9 T! W8 @: d* f) ~7 Y$ y
" g8 J' b! ?% L5 C+ q
傅琮思站在原地，也望着那堵墙。这几天槿知只见他沉稳平和，此刻眼中却似乎有许多情绪一闪而过。但他迅速恢复镇定自如的神色，转头看着他们，然后快步走到牢笼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7 Y) ~1 V' G/ O; P: _- U3 s
* {, k" Y/ K6 ?$ {/ P7 D2 {% I
“跟我走。我会沿湖边小路把你们送出去，那边公路上停着一辆车。你们上车后，马上离开江城。绝不可再落入沈家父子手中。”" T2 j/ z4 t* Q; v5 o: ^( Q
+ Z; m- _5 D* n" F$ e# g9 y6 g& F
他说得又低又快，转眼间已经把牢笼的门打开，眸色清亮坦荡。
四人走了出来，应寒时问：“为什么帮我们？”
( x o3 J/ z+ H" N+ i
傅琮思平静地回答道：“我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来帮沈家父子。但我并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他又抬头看了看楼梯上方，说：“监控录像我已经切断了，他们暂时看到的是静止画面。现在地面上应该有一队保镖巡逻，过几分钟我们再上去。”; O' R9 r! ]* z- ]& \, _
4 H6 m) S# T! z, B$ o& k
“他们的晶片在哪里？”林婕问。+ ~+ l/ G9 G3 p6 {/ l4 d4 }
+ |( {3 @8 J; D2 I d9 ^5 G
傅琮思答：“在沈远谦手里。只知道他平时都锁在加密保险柜里，只有他的指纹才能打开。很难拿到。”) R2 o6 P& w- t1 S- V
应寒时忽然问道：“你说过，他们拿到晶片，是一个意外？”/ B2 p& u. ~& ]
傅琮思顿了一下，抬眸看着他们：“是的。这个屋子里，已经被他们杀死过一个外星人了。我没能救下他，但决不会看到你们重蹈他的覆辙。”
$ q2 v, i3 S9 b
众人都是一怔。
% b9 k9 e/ b& i3 v
应寒时：“埃土星人？”
: G1 R1 k4 K4 |7 p6 W
傅琮思答：“是。”
2 g1 w8 Y1 b, Q# ~% n
“所以他们父子俩根本不是外星人，也不是埃土星人？而是杀了埃土星人，夺了他的晶片，然后再自称外星人，想要抢我们的晶片？”庄冲突然珠连弹发般开口。
“……是。”
槿知忽然明白了。所以能量辐射场扫描不到外星人的存在，因为在他们到来之前，那个人已经被两个地球人杀死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埃土星人的身份，知道他有晶片？”槿知问道。9 A% M( a( t% x
傅琮思一怔，答：“我来到沈家，认识穆岩的时候，他已经是沈嘉明的朋友了。他相信了他们父子俩，以为他们借晶片研发能量，是想要帮助当地经济发展，所以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而穆岩，是个非常善良纯直的人。”
3 Y% ?. ?% @) k1 p
大家都静了下来。今日种种，沈家父子的狠辣阴险与贪婪展露无疑。然而那穆岩若是非常单纯的外星人，来到地球后被他们欺骗，最终被他们背叛。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遭遇过怎样的不幸。
“就是在这个地方。”傅琮思低头，看着那雪亮的金属牢笼，“那天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穆岩被杀，身体已经被解剖开。据说那天他本来撕开了金属笼，但是后来被沈嘉明带人乱枪设成重伤，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后来沈家就重修扩建了这里的房子，这个牢笼……”他露出讥讽的笑：“也变得更牢固。你们的出现，简直就是天上又砸了个大馅饼。”3 E* R+ j% X0 O. e; ^7 a, O5 f% i" _
7 b$ ` M5 _# O( ?% t# |
大家都静默不语。槿知心头阵阵寒意浸过，抬头再看这洁净肃穆的实验室，想着外头奢华富贵的庄园，却只觉得刺眼无比。
. u5 v- H' Z+ F! I6 s' m9 a* _. h8 V2 [
她抬起头，看着应寒时。而他面目白皙，神色极静，一时竟看不出喜怒。槿知想起萧穹衍说过的话，明白向来温和的应寒时，此刻只怕是真的动了怒。
“穆岩的尸体，现在还冷冻保存在别墅中的某个地方。”傅琮思抬眸看着他们，“该走了。如果你们不想变成跟他一样的干尸。”. ^5 R8 j( N. N E, G3 d
“等一下。”应寒时直视着他，“刚才的女人，是什么人？” @0 R% X- U: J& P* h s
$ U/ G3 d( X" [4 `
傅琮思一怔，答：“我不知道。”
2 _) j, U- _9 q+ _: j
“你认识她。”槿知肯定地说。% _3 q8 w( i1 Z2 B" J& q- m4 d6 l
傅琮思静默了一会儿，摇头：“不，我并不认识。我只是……见过她几次。”3 j6 z; e8 s9 s4 q5 `' @
“几次？”槿知看一眼应寒时，追问道。" |: \( E* U" F a! t$ f
傅琮思眸光坦然地看着他们：“是的，我在沈家，见过这个女人几次。她每一次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跟今天一样。”
* Y) ^6 k2 w( O
直觉告诉槿知，傅琮思还隐瞒了一些事。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机。, V G, V3 o6 v! S% \; i0 R
应寒时与傅琮思对视着，静静开口：“她能瞬时移动、穿越空间？”
4 [" l" f! K/ \) a; P) c" A0 R, y
傅琮思：“……我想是这样。但我追查不出其中的原因，因为根本就追不到她。”; o3 Z, T5 l# `3 @
槿知静默不语。起初内心的震撼已渐渐平息。# h" G. m) s. z' @5 N
; x3 V8 x: r6 K
这时应寒时忽然抬头，往向楼梯的方向。* e' r' B Z( u6 s, E
脚步声隐约传来，傅琮思脸色一变，他脑海中迅速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压低声音对他们道：“一定是他们来了，你们马上回笼子里。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再救你们。”2 N' i# @" C- f- K4 [
: T0 D! `& F- b5 m8 v
却不料那四个人都没动。始终沉默聆听的林婕，脸色变得更加冷酷。她弯腰从靴子里拔了把枪出来。傅琮思见那枪纤细无比，呈纯粹的银白色，难怪之前都没人注意到她藏在靴子里。
林婕淡淡看他一眼说：“谢了，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事了。”* i1 T# {! D, s6 h1 `6 s
庄冲一拍傅琮思的肩膀：“我们站远一点。”
槿知也转头温和地望他一眼：“别担心，很快就能解决。”
傅琮思虽有疑虑，却最终沉默下来。2 U; a) L# V, K- v
应寒时站在众人之前，双手缓缓负在身后，抬起了头。
+ j; H2 F) a5 M: u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近，且沉重密集。沈嘉明带着七八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持枪走了下来。8 t6 H; n9 `, k2 h1 i9 Z
他脸上再无半点和善笑意，扫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傅琮思身上：“傅琮思，你好得很啊。差点就被你骗了，现在我倒想知道，你一直混在我们沈家，是什么目的？”# f6 W% ]- V* I
傅琮思脸色清冷如铁，没有说话。
( Y/ q& E8 x. T' y/ a3 T0 r( Y
沈嘉明又看向应寒时：“既然上一个外星人的遭遇，傅琮思已经跟你们兜了底。那就识相点，交出晶片。否则我们就开枪了。我知道你身手快，可是你再快，能快得过子弹？”4 T Q. t% t- `1 D
. t& C; N* U6 T6 U# E! q2 r, C
他话音刚落，数名保镖的枪口都对准了应寒时。! Z+ t4 w7 }. ]/ D$ K" F
7 K$ U# Q. V, Q2 A- X7 _1 R
“你就是这样射死埃土星人的？”平缓沉静的嗓音响起。
沈嘉明抬起头，与应寒时目光一触，心头竟有些发抖。然后就见应寒时徐徐点了点头，说：“那你再试一次。”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41
第79章 我的形状（上）! ]! {8 ^) w# }0 F6 v& a
灯光已全部亮起，所有人都静立不动。唯有应寒时负着双手，缓缓朝沈嘉明等人走来。
7 F& m, o% v& Z, I
沈嘉明望着他，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个男人。) f' v: ?) P* ~( E: C
穆岩。
* u2 Y; @; A7 }/ t
明明两人气质长相完全不同，穆岩不若应寒时长相这般出色，也没有他这样隐隐压迫人的气场。可是两人的眼睛，却像是一样的，同样清澈而安静。
- \- s. e' U6 M( @
沈嘉明忽然响起穆岩说过的话。
8 C: I) Y9 V; X+ B# X" Q; i3 y
他说，我与你们地球人，虽非同族。但若我的晶片能让更多人得到幸福，那就拜托你了。
他还说，嘉明……嘉明，埃土星人真正的灵魂，是杀不死的。不要……铸下大错……
/ E) i% U9 I0 l9 X
沈嘉明正恍惚着，忽然间眼前已没了人影。& |' S( T" m9 S) s, Z2 ^; |
" a2 x/ ?7 h, Z4 m8 Y
紧接着，就听到身旁此起彼伏的“啊啊”的痛呼声，以及枪支尽数落地的清脆声响。他心头一紧，就看到白色光影闪到他的跟前。朦胧的幻影里，他再次看到了那双眼睛，寂静而冷酷的眼睛。5 o7 W" [' b1 A( `! t. b3 e
2 ~$ Q7 @ @ U' z/ [
沈嘉明“啊”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应寒时揪了起来，他吓得全身发软，天旋地转间，又被重重扔在地上，只撞得头破血流，全身剧痛。. `7 a! s0 J1 A: V* X+ u0 D7 I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应寒时再次向他逼近。可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应寒时走到他身旁，低下头说道：“他跨越数千光年的漫长旅程而来，一片赤诚相待，却被你们这样的宵小谋杀。我和他虽非同族，却也饶不了你们。”4 }) { G/ ]0 `
沈嘉明见数支枪都没伤得了他，手下们更是个个重伤在地，又悔又怕，一把抱住应寒时的双腿，哭求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其实杀了穆岩，我也很后悔的，我一直很愧疚，我们对不起他……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晶片……晶片马上给你们，我带你们去拿，马上去拿……”; |) C- O& F1 q \! m
应寒时矗立未动。他的身后，林婕脸色淡漠地瞥着地上的沈嘉明，右手握着自己的枪，一下下飞快地转动着，像是随时都打算一枪结果了他。庄冲始终沉默着，只是眼中浮现鄙夷之色。
8 R0 s" O+ }, f! S7 R7 x) w
谢槿知的目光淡淡扫过沈嘉明，然后落在应寒时身上。灯光之下，只见他的容颜清冷如雪，身形削瘦而料峭。, U! Q* B3 A8 ?2 ?9 W
——/ O9 [1 [6 a7 x
; l+ r. u; V9 J; v/ E' N. m0 A
沈远谦盯着监控器里，儿子狼狈被抓的画面，心知大事不妙。他立刻按下桌上的通讯器。
7 ~- F) X/ O0 k+ V1 Z/ X
一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老板。”
; B4 y: R% h2 q2 T, j# h- C2 x
“庄园里还有多少人可用？”0 c- g+ y, [: J3 q b; ?) ?" V8 ?
“刚才小老板带走了八个人，我们还有三十多个人。”
6 r* E! O8 H/ [7 o I) l
沈远谦脸色阴霾：“你马上带二十个人，去湖边研究室救小老板。其他人跟我走，马上准备车，我要离开庄园。”5 W6 U; G4 b6 i
' D* {! ?) \+ Q( V, `
“是。”
保镖刚要离去，沈远谦又叫住了他：“等等！挟持嘉明的人身手很好，让你的人不要靠近，全部远距离射击，明白吗？”% C7 |* a$ k; I5 p. g% e
“明白！”3 M; L0 P5 V ?& @
保镖退了出去，密室的门重新关上。沈远谦立刻站了起来。这间密室修筑在他的书房里，墙上除了监视器，挂满了珍贵的名家书画。此外还有一整排的保险箱。: ^# ]' ^! F- `/ u
! _( J/ Y1 j& D8 w) \# W) ^9 |
每个有钱人都需要一个藏匿财富、秘密和龌龊的地方。他也不例外。1 P; z8 h7 } c) Z; Y- K
: }3 t$ O R' C
金银珠宝他都没有拿，因为知道外星人不会对这些感兴趣。他在其中一个保险箱前蹲下，先输入密码，而后验证指纹，再将眼睛贴过去扫描瞳仁。最后将手阀复杂地转动了几圈，保险箱门“噔”一声轻响打开。
他把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打开看了看。8 D+ g. H* u7 I( a: Y
一片近乎透明的、萤光四射的晶片，安然躺在其中。$ O& J5 t/ y4 j" c ^- s' g# Z; v" m
) Q7 S* E( x" v1 R/ O0 o- C
他弯起唇角笑了笑，迅速拿着盒子站起来。刚一转身，全身却猛地被惊出冷汗。
一个人站在他身后。
- V" Q0 B7 `# F! `5 c
沈远谦活了大一把年纪，此刻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密室的门是关好的，没有他的启动，任何人不可能从外面进来。而且刚才他也没听到任何声音。2 s7 s: X$ d, B4 ]! s4 [+ }
" B' g: Z" N/ W& X% ]2 b0 b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或者应该称之为她，从头到脚披着黑袍，身形纤瘦。脸上也覆着一层黑纱，只露出眼睛。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
沈远谦惊骇之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女人突然上前一步，沈远谦看到她的黑袍底下露出双白皙纤细的手，一把就将他怀里的木盒夺了过去。
, z: j% y: I4 k5 E: f' {
沈远谦一下子回过神来，女人转身就要跑，他哪里肯放，管她是人是鬼，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扳了过来。女人力气并不大，而沈远谦正值壮年，她竟未能挣脱，但依然紧抱盒子，两人就这样无声地缠斗起来。+ N. ^' W- ^2 R1 Q
沈远谦能混到今时今日，凡事下手自然都是极狠的。见女人死死将盒子扣在怀中，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举起拳头，朝着她的肚子猛地就揍下去。女人吃痛地闷哼两声，却似乎更坚韧，猛地往前一挣，竟然叫她挣脱了。3 {2 {* P# V& u1 M3 ?/ [
沈远谦伸手还要再抓，却见那女人忽然转头，双目似极愤恨地望他一眼。眼看沈远谦的手就要再次触碰到她的衣袂，陡然间眼前银光大盛，一时间竟什么也看不清了。再一定神，银光迅速收敛消失，如同钻进了道看不见的裂缝里。* _2 F3 B9 W- u. G
, `8 F0 I; ~6 m0 x3 Q. u1 |2 v/ i1 j: s
刹那间，他的眼前空空如也，那女人竟带着晶片，就像空气般消失掉了。
8 p* b5 R f5 O& Y% A; H
沈远谦呆立良久，终是又惊又怒，颓然坐倒在沙发上。
——
. z0 c' M: m9 a, d; f, C" Q6 c3 I: e' Q
沈嘉明被林婕绑了个结结实实，再次丢到应寒时的脚边。
“指挥官，怎么处置他？”林婕问。
$ a' {9 h9 O) U$ S. P- X9 H) X
“地球人的法律，惩治不了他的谋杀罪。我会将他扔到一个废弃的空间站，终身流放。”$ j1 c5 k: W2 d# u! \8 K$ q
' o- g8 B0 _( n- D) V
槿知等人都点头，认为这个惩罚很合理。沈嘉明却听得心惊胆战，连声求饶。但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m. ], G9 J- F B' v ^
傅琮思始终站在众人身后，见沈嘉明落到如此田地，也只是眸色清冷地看着，并不出声。这时，林婕忽然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一把扣住他的胳膊，将他也反绑起来。
“你干什么？”傅琮思脸色一变，想要挣脱，但完全不是林婕对手。林婕一脚踢在他的膝关节，他吃痛倒地，也被绑牢了。* t) G* R, K- n3 q r8 j" ]
! p3 o# c+ m3 i4 E( }
“等你把自己的事解释清楚，我们自然放你。”林婕冷冷地说。! ]" o5 N/ r: U7 n1 P+ |. y
6 s7 q" o" l& D1 M- q
应寒时静立在原地，看着她的举动，眸色平静，并不出声制止。槿知和庄冲也看着傅琮思，也没说话。
% ^4 k' m0 N$ c$ u& m
傅琮思反倒镇静了，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点头道：“好。我会给你们解释。现在关键是拿到晶片，沈远谦一定会马上带着晶片逃跑。”
“我们上去。”应寒时说。: r( [% s+ J3 V$ z5 C+ |, S
! t$ d# f' J; O/ m4 [# H7 N
于是他带着谢槿知走在最前，林婕揪住沈嘉明，庄冲看着傅琮思，跟在后面。一行人沿狭长暗黑的楼梯，往上走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00:44
第80章 我的形状（下）) @1 ]& O- |) A2 k! E0 R6 r
周围光线晦涩不明，槿知一步步踩在楼梯上。忽然一怔，眼睛盯着黑暗的空气，人也停住了。! {' n& F; h0 B7 I+ f4 P) J
6 ~3 \' }5 m6 N& v) ? J
走在她前面的应寒时，立刻察觉了，转身望着她。
她抬起头：“我看到那个女人了。她在这个城市里连续跳跃了几次，从这里离开了。每次跳跃的地方，都会有银光。”
应寒时点头：“等这边处理完，我们就去找她。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0 {' h8 H+ H8 Z( ~. j4 y6 Z4 k! N
他俩说话声音虽压得低，但楼道狭窄，其他人也听到了。傅琮思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来无影去无踪，你们打算怎么找？”
5 _; T* R1 o9 j& m+ f
应寒时和谢槿知对视了一眼。
" A2 }- w! D U* E4 i6 D+ D. t
那个女人能够在空间中跳跃，而槿知却能看到跳跃的时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林立的高楼，深夜寂静的路口，黑衣女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即逝，只留下一道无人注意的银光。
`5 f0 Z; A0 n' W# m8 w/ K2 w
这城市虽大，但总是有迹可寻。只要槿知再次看到她即将出现的位置，也许就能找到她。
: ~; [+ E7 n" D6 b
但尽管如此，槿知心头依旧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哪怕此刻已与应寒时说开，两人齐心并肩，但她心头的阴霾，仍未散去。她只是不再去触碰，更加不让那阴霾，沾染到她眼前这个男人。+ F. c0 _6 M# U4 v% n; y0 E% l5 M. q
8 Q; c( O. B1 z
正有些失神，却听到他温和的嗓音响起：“槿知，手给我。”" @( s" r$ O) E5 R! A
$ i' V* H! O% T& v& K
她抬眸，见他依旧朝上走着，那修长白皙的手，却朝她伸过来。
G7 |- |% o( d- [, h5 |
槿知将手放到他掌中，被他轻轻握住。
5 i$ y% C) z1 L# r, {, B
像是能洞悉她此刻的心思，他没有回头，说道：“任何艰难险阻，我们不松手……便不会分开。” D- ` @- t7 j# D) ]0 v- c i' ^
' ?- i* U! Q2 w g7 L! `
此时两人已经率先走出楼梯，一楼的灯光明亮透彻。槿知望着他眉目分明的侧脸，笑了，答：“嗯，一会儿干脆再找根绳子，把我的手缠在你手上，好不好？”
其他人还没走上来，周围寂静无声。应寒时微微垂眸，突然手上一用力，槿知就被他拉进怀里。
他低头，手也无声无息环上她的腰。
“槿知……不要这样，笑话我的心意。”& f$ e# e" G9 r3 t. h$ e5 V$ d
; O3 T$ Z" z1 D' U7 @$ v2 k
槿知抿嘴笑了。这时脚步声渐近，他松开了她，回头望去。而她只是凝视着他的样子，清晰察觉到心中越来越浓的贪恋。
- N) T# j- a% N) q
林婕几个也走了上来，大家举目四顾，周围似乎并无异样。到底算是拨云见日，庄冲忽然开口道：“打完小Boss，再去打大Boss，拿到晶片，我们就可以收工了。”顿了顿，脸上透出一丝难得的柔和：“小John他们在另一边，应该等急了。”
林婕也淡淡一笑，低头瞥见身旁的沈嘉明，一副贼眉鼠目左顾右盼的样子，抬腿就踹了他一脚，只踹得他鬼哭狼嚎，不敢再乱动。
槿知却看到应寒时耳朵轻轻翕动，脸色清淡。他低声道：“林婕。”
; U/ z: Y j2 R I. D
林婕的脸色顿时变得沉肃，循着应寒时的目光，持枪缓缓走到窗边，挑起窗帘一角望出去，却只见房屋之外，相距几十米的地方，站了一圈黑衣保镖。他们的脸隐藏在夜色里看不清晰，但个个手里都端着枪，似是已静候埋伏许久了。
林婕低声报告：“屋前十人，左侧六人，右侧四人。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她放下帘子，轻哼一声：“以卵击石。”
“都到我身后来。”应寒时说，“林婕，你居后策应。”1 P* z/ w6 B% v) g% J
; z, x; @, F& x1 Y- H) G- V
“是。”
i- |" L- _' F( ~
槿知和庄冲扶着傅琮思，走到应寒时身后，沈嘉明则被丢在角落里，脸色变了又变，却暂时没人搭理他了。
( ?5 C l9 W! G7 ~
这时槿知腰间一紧，却是被应寒时抱了起来。他的手托着她的身子，于是她的视线略高于他，低头看着他。
9 F# f7 @) X, h0 F5 ?5 m/ V! t
“闭上眼睛。”他说，“会有些刺眼。”
槿知看见他的掌心里，已经有光刃若隐若现，银白如同月牙。她双手搭在他肩上，低声说：“没关系，并不刺眼。我喜欢看你的光刃。”
这是她的心里话，只是从未对他提过。应寒时微怔，眼眸轻垂：“好。”耳朵和尾巴同时跳出，只看得傅琮思和沈嘉明目瞪口呆。* F+ T. _0 r- S# R9 i2 q- X' F
他掌心地光刃如同水纹般，徐徐扩大。槿知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婕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去。. Z. s* I3 O5 |
# {0 l: w' w/ T
如果此刻萧穹衍在，定会一语道破关窍——被心上人表扬的指挥官大人，这是准备要发大招了！* z7 c- ~8 F2 ~, |- n3 ]" q
/ V* [3 l& ]9 w& z' r
虽然对付区区二十个普通人类，根本用不上大招。
就在这时。
& S+ `4 i: n3 U0 g0 {- ^( L( ?, S
震动。隐隐而来的震动，突然从他们脚下，从墙壁和天花板传来。应寒时掌心的光刃骤然一收，抱紧槿知，抬头望去。
2 m- s- \. K6 j. d3 U' W- @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竟越来越剧烈，整个房屋像是被人剧烈摇晃着，就像要马上散架。与此同时，窗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地震了！是地震了！快跑！”
! X* |: \0 w* _6 D6 M- I
地震？7 R: S- R L2 d* @/ t, P
槿知趴在应寒时怀中，也抬头四顾。江城地处内陆，大陆板块腹地，不管是这个空间还是那个空间，从无地震史。现在哪里来的地震？
8 `+ H/ E1 U& o
其他人显然也惊讶而疑惑。但是没时间细想了，房屋已经有崩塌迹象，他们前方掉落了根梁木。应寒时将槿知探出的脑袋往怀里一摁，飞身就跃出了这幢楼的大门。其他人反应也很敏捷，不用多说，傅琮思跟着庄冲就跑了出去。林婕则拎起地上吓得腿软的沈嘉明，三两下也跳了出去。( x2 W8 `9 S' v3 m9 x5 l
六个人刚安然地跑到这幢楼门口的草地上，震动却已明显减弱不少。此时已是凌晨时分，漆黑的夜幕如同倒扣的巨碗，罩在大地之上，星光清晰而繁密。然而寂静的天空之下，沈家庄园里，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不仅是他们身后的实验楼在震动，其他别墅也都在夜色中晃动着、不断坠落着。每一幢别墅前，原本排列整齐、寂静矗立的那种石柱，尽数倒塌；镶在墙壁、圆柱里的那些，更是纷纷崩脱坠落。! K4 V8 N; O& {8 a1 {
6 |4 Q! w1 ~- u# y8 Y5 V. L
许多人在跑，嘴里还大喊着“地震了快跑！”有黑衣保镖，也有普通佣人。一时间也没人再注意到他们这边。
“我们也跑啊！赶紧的！”沈嘉明急道。
$ s9 e7 B+ c, H5 k% q1 q$ v
林婕和傅琮思都抬头看着应寒时，却发现他注视着不远处的湖面。5 M3 Y6 S6 d' a% n. g% H
“震动的，不是地面。”应寒时的嗓音沉静如水，“是这些房屋本身。”, P6 V+ [$ L+ a
大家都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俱是一愣，明白他在说什么。
如果是地震，此刻广阔的湖面，为何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而他们脚下的草地，此刻也是平静的。
) F' z* q# {$ Y- ]; g
始终将脸埋在应寒时怀里的槿知，这时忽然抬起了头，她的脸色变得异常冷冽。: i0 l) u: O- ?& j. {& e
“寒时，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她说，“即将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f1 N1 v% k$ F- x* D% a
+ f( z+ s5 w3 N8 S8 f# R- x( i
众人都是一惊，应寒时凝视着她。槿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说道：“那个外星人，穆岩，他并没有真的死去。他一直在这里等待着，复仇。”
话音刚落，沈嘉明尖利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他已经断了气，人都被冷冻在地下，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要来报仇？不可能的。”, ~6 Z+ R: _5 b5 f6 l
没人说话。: M1 ~2 z4 }. t3 `0 `
始终沉默着的庄冲，忽然低下头，盯着众人脚下，空空如也的草坪。那里还有几个浅浅的坑。+ H# C) C1 Y$ O0 @3 v
“你们没发现，这里少了什么东西吗？”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3:07
第81章 我即穆岩（上）
$ S% X2 M8 u/ ^ {. q( [
房屋的震动，完全停止了。夜色中，唯有凉风轻轻吹过草地。( n% I b! [5 z& U1 L' S
沈嘉明死死盯着脚下的地面，他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嗓音沙哑地问：“什么不见了？”
“石柱。”三个声音同时回答他。, `" b9 w$ z1 H4 x1 y2 p1 @
应寒时、谢槿知和林婕，都注意到了庄冲所指的这一点。
沈嘉明看着那几个浅浅的坑，不正是门前原本竖立石柱的地方？可是现在，它们去了哪里？+ u' r6 W! g. A% R4 R! p
谢槿知也看着那里。要知道每根石柱足有一人多高，粗实坚硬，人力根本无法搬动，何况是那么多根。她又抬起头，再仔细一看，发现其他地方的草皮上，也有不少这样的浅坑。几幢别墅门口均已空空如也，甚至原本镶嵌在墙壁里的石柱，有些也已不知去向。
! P6 `4 Z/ b; p, R. N
难道它们长了腿，自己会走吗？3 b* [1 [- Z% J- z2 ]+ H
# z+ @8 T# i( u) R, D% ]; Z
——5 y6 K! S. n4 |, n. l0 q4 g. M/ j. ?
沈远谦坐在一辆轿车里，司机飞快地驾驶着，往庄园门口驶去。" O3 X$ h, I* T! C" @8 [
1 g5 f% v& J( l
“老板，好像地、地震了！”司机望着车外仓皇奔跑着的那些人，也有些心惊胆战。* B& g. H: |& S
0 G U- a1 E6 F+ W0 E+ Z
“别管，继续开。”沈远谦冷声道。* y& ]' w5 b( B0 e. R3 B3 `+ f
9 E# _+ ?( G# \/ d& S
于是轿车依旧一头往前扎去。 r9 p% h2 m( S8 C( V
, Z" J: J% W2 V
就在这时，沈远谦忽然一怔。' ], f4 \/ T& ]. \6 _( Q
# Z& S" O6 @/ x4 `. O% [
他看到车子前方，有一个人影跑过。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背影清瘦，侧脸轮廓清楚干净。% } R' a, e1 J- i
6 {' L* x; |/ o3 T) ^3 b
他的心头突然升起阵阵寒意。不，这不可能。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 y! E1 b! R, [; v6 ^/ @( |
身为纵横商场多年的人，沈远谦的心狠手辣、冷静城府自不必说。但他的心里，也会深深埋藏着某些让他不愿意回顾的人和事。6 V# X* N6 Y5 K5 a2 B+ }
" A2 O8 o9 Z4 x; O4 x/ Z
譬如那个男人。4 W3 w5 Q# w4 L- X/ D) G
穆岩，那个单纯良善的外星人。他临死时的那双眼睛，太过清澈、悲悯和平静，像是有某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令人无法直视。/ K" t" \) b# O
沈远谦正失神，忽然就听到前排司机倒吸一口凉气，同时车子猛地一个急煞，他重重撞在前排座椅上，抬起头刚要斥责，却陡然一惊。- P J0 b5 D# q' y- B; q8 X4 V
那里站着一排人。& m, J5 V* j# ^5 p' M
同样的白衫黑裤，同样的清瘦高大。甚至连那整齐干净的短发、脸庞的轮廓，都一模一样。
他们抬起了头。
那是完全相同的一张脸，跟沈远谦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彻底重合。3 _0 A' M% R. ], F8 L& G }
, |8 C" Q2 Q+ ^$ `
刹那间，沈远谦全身已冷汗淋漓。
不，并不完全一样。0 t# u, z( e# c+ n( k' z# v
他的记忆中，穆岩那个年轻人，始终温和含笑，脸上有柔和的光泽。但眼前这十多个人，虽然顶着相同的脸，表情却是木讷僵硬的。他们的脸，呈现黯淡的灰白色。他们站得笔直，头颅平齐，双臂整齐垂落。
1 t4 N9 k9 r: B n* h) H# w& o
像一群僵尸。$ C& Q3 W7 S; ?$ L1 T/ L
. n1 h8 H+ K9 i2 J: i5 {3 o
“撞、撞鬼了……”司机颤抖的声音响起，“老板，他们长得、长得都一样！”
) \4 [$ o: Z* ~/ x( I
沈远谦勉强镇定下来，低吼道：“撞过去！”可惜这一次，他失策了。司机已吓得魂飞魄散，竟一把推开车门，丢下他跑了。
谁知司机刚跑出去几步，面前就走来个同样的人。那人脸色冰冷，一把抓起司机，就扔了出去。司机重重撞在树上，跌落在地，头破血流，不知死活。$ f, G$ N3 `# K% q- v1 A
沈远谦看得心头骇然，立刻起身朝驾驶座爬去。但是来不及了，一个人伸手进来，揪住了他。他一声惊呼，就被拖了出去，丢在了地上。
他们围了过来。& T+ Z$ n/ i2 E/ {
沈远谦想要爬起来逃跑，可是当他抬头，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他们将他围得严严实实，越逼越近。
沈远谦终于受不了了，大吼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o) a o, N9 r( @
他们停下了脚步，那么多双眼睛，全都注视着他。+ G/ _* D* M4 V4 c) [. j
2 N( Z; g) h2 ]) J$ n; H
“我们是穆岩。”他们齐声答道。
沈远谦举目四顾，又怒又怕：“你们怎么可能是穆岩？他、他已经……” d' @' N4 y7 W0 f7 e9 G
* c( j0 p5 b3 q0 J# L e' |
他们的眼中，全都露出悲伤而痛苦的神色。那么整齐，就像是同一个人。7 _. n; _. w' g/ l |
8 F6 h$ z0 y" u+ C( n8 ~
“我们即穆岩，穆岩即我们。我们潜伏于此三年，我们听到了，是你们杀了他。我们听到了。”
沈远谦简直要崩溃了。然而他们再次迈步，朝他围拢过来。沈远谦只看到他们越走越近，人头攒动，遮住了他头顶的光线。 o3 k1 B4 Q* K% h4 R! H
然后，密集的拳打脚踢声响起，伴随着沈远谦凄惨的哀嚎。* i q0 D% f. v m
1 Y9 q- V0 q1 ^: k1 e, [: F- [
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终听不到了。
, `4 s. T7 m% ]+ t3 y
——
% P# x# O" C3 |+ C8 @
槿知等人循着声音赶来，远远只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而他们也清晰看到，那些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貌。: k; o8 d1 x( ^5 N; b; k
大家心头都是一惊，沈嘉明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那是我爸的车，他们、他们……”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x( O0 |+ R i, W1 f( ~. C
傅琮思亦死死瞪大眼睛，盯着那些人。
) H% v- O" C6 k& L1 q* \3 f
“穆岩。”他颤声道，“那是穆岩……” j* n9 p- \0 `: z4 ~) ^( [+ j
庄冲忽然开口道：“所以现在的状况是：上百根石柱不翼而飞，然后突然出现了一群跟穆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X/ j- m# e' Q+ q6 \2 r
+ {. i& k+ C7 g" N$ m9 J: Y' J
谢槿知心中有同样匪夷所思的猜测。但她听应寒时提起过“石人”，所以更加笃定一些。转头看着应寒时：“他们，是石人吗？” u, w% q& C3 B" b% b" D& f, x% E
1 `& b# q# e" s
应寒时眸光轻敛。$ G6 C! C: j b5 h; M7 c
刚才还离得远时，他就听到了那些人与沈远谦的对话，再听沈远谦的呼吸，也知道他必然活不了了。# @8 k( l: m( D, j
1 o) ^. a2 M5 N
穆岩即我们——他们如是说。$ g7 ^- y+ Q" P" v3 L
“石人并不罕见。”他答道，“但是，像他们这样，数人一面，如同一人……我从未见过，亦未曾听闻过。”
连应寒时都不知道？槿知心头一凛。
/ i1 v/ Z4 a! _6 c
这时，大家却注意到，草坪上还有些保镖、佣人在往庄园外逃跑。然而立刻就有几个“穆岩”追上了他们，或是一拳击晕，或是抓起直接撞在树上。然后，穆岩们将晕倒的人都拖过去，整齐排列在草地上，竟像是要尽数俘虏了一般。
i& U4 ?5 t3 L
槿知见被他们拖过去的人当中，还有五十余岁头发花白、全无反抗之力的老佣人，心头生出强烈的不安感。' Z: y7 _2 c( m
: s% ~5 c. v* z( b3 y. m" v
而应寒时的眉头已轻轻蹙起，他的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住手。”
! I3 y: J9 O( l9 G4 b* y# k' \
他的声音极为清润宏亮，一时间所有“穆岩”的动作，同时一顿。然后他们都转过头，朝应寒时等人看了过来。 c+ I9 E7 k: K) \/ v( l2 n
这当真是非常诡异的一幕。深夜，清朗的星空下。一百多个长得完全相同的人，黑压压站在草地上，全都看着你。
然后他们突然一起转身，一起迈步，走向同一个方向。2 V! f% f+ l) G4 v! q
他们朝应寒时走来。
8 r+ ~2 |- o# T/ o
他们越聚越拢，一百多人犹如大大的方阵。而这边却只有寥寥六人。
应寒时立在最前，将槿知护在身后，矗立不动。
" b5 [$ |# ]' `( I/ ]; U
在相聚十余米的地方，他们停下了脚步。双方对峙着。
7 E, X) F* G( G- v( q3 J2 P
片刻后，他们中间走出了一个人，看起来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分别。# m& \& i2 w9 s2 \# a+ i
那人看着应寒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是起初的僵硬木讷已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常人般的沉静。" Q+ y1 P7 c$ l( Z9 \ I( B3 y6 Z
6 ], g" \/ H" J" f- P( o
“曜日人？”他问道。
* ]/ S- l4 r2 o) l% E
应寒时徐徐颔首：“是。”# S, P; |6 U; N7 D: k$ _5 {
7 y7 }( P9 c8 X# x) X* h
那人忽然微微一笑。槿知看着他的笑容，却怔住了。
“我们。”他说道，“来自比你更高等的埃土文明。当曜日人的第一艘宇宙飞船升上太空时，我们的种族，已经探索完成银河系的所有奥秘，进化成不老不死的生命体。”他停了停，神色变得冷肃：“曜日人，不要阻止我们的复仇，这与你们没有关系。”
应寒时静默了一会儿，清亮的目光，停在那些脸庞上。0 m, x) n6 _+ D' X! ~: X
) S4 R a9 m: {9 A0 F
“你们，是何种族？”
那人看着他答道：“我们，是分子人。”8 [- L0 ^5 F9 A8 Q1 P
槿知等人俱是一怔。分子……人？
5 U6 Z p9 \$ V% \) m
这时，他们中间走出了另一个人。他的脸上，同样有清淡而平静的笑容。
- R+ a# G( C" a. s
“犹如繁茂树木上的每一片树叶，犹如银河系中的每一颗星辰。我们每个人，可视同于构成这生命体的一粒分子，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的寿命，如同岩石与星辰一样漫长。”他说，“穆岩，就是我们的头颅。他存活时，我们遵循他的指令，沉眠于山岭之上。当他死后，我们失去主宰，我们不得不醒来，来到此地。分子人，只为复仇而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3:09
第82章 我即穆岩（下）7 f3 ] y5 K0 J* A
槿知忽然觉出不对劲了。0 o( o! q i' e
; x/ q" O2 w% c' }( [! }4 c: @
之前，无论是她在预感中所见，还是刚遇见这些分子人时，他们的脸部和肢体语言都很僵硬。真的就让人感觉是石头变的。
7 \: D% L n0 t- F, d; ]
可现在，才过了几分钟时间，他们看起来就灵活生动了许多。有了更多表情和思维，语言也更丰富。* H: u3 J3 h- K" k
# o) X( E& Y2 L9 O9 D$ `
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进化”了？槿知脑海里闪过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f" u& k9 Y( m& W
, a$ S7 w$ V, {; ]: Z
应寒时的嗓音再度响起：“沈氏父子是罪魁祸首，可以交给你们处置。但其他人是无辜的，放了他们。”/ r: b" n9 O! k+ b; T
. u) ~6 J. Z- ~
槿知看着那名领头的分子人，果然就见他摇了摇头，答道：“不行。穆岩死于地球人之手。地球人已是我族仇敌。除非我们全部战死，否则复仇不会停止。”) |/ o0 h* b) u) _+ Z
# e+ I+ K$ h1 o5 K
庄冲、林婕等人俱是心头一凛。槿知却忽然出声：“难道你们认为这是穆岩愿意看到的？”* M+ {- }7 b7 l3 P
子夜之中，她的嗓音柔和清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分子人的注意。他们同时整齐转头，看向了她。
槿知眉目沉静地看着他们。应寒时并不出声，唯有目光温和滑过她的脸庞。( l$ K: ^3 C! V: G/ t' ]" E" V- k
9 E0 k0 j7 ^7 y6 j+ m3 `# O
“不，穆岩看不到了。”一名分子人答道。
. z! u: u$ _2 ?
“是的，他看不到了。”其他人同时说道。' W; `0 K- p5 ?
) _. }% m5 ~8 m Z, v8 d
那名分子人又看向应寒时：“曜日人，让开，不要阻挡我们复仇的路。我们曾经俯瞰你们的文明，现在也是一样。你的确战斗力卓越，可以轻易阻止我们中的每一个，但是无法阻止我们所有人。进化的力量，不可抗衡。”
草坪上静静的，一百多名分子人如雕塑般矗立着。( I( ]1 X; ~5 H h
槿知、庄冲等人的心也彻底提了起来，全都看向了应寒时。
毕竟他们只是来找晶片的，也义务帮穆岩报了仇。哪里想到会遇到这么大一群外星人，而且来自更高等的文明。情况变得如此棘手，他们，能跟分子人抗衡吗？
+ n5 l. E( b* |; W4 B; V1 S7 _
这时，就见应寒时抬起头，清俊的脸庞上，神色平静。
; {/ v& h! E e5 Q
“曜日人……”他一字一字清晰说道，“恕难从命。”
1 l, I/ r- A% s: r4 M' ]" ~; W
庄冲低低叹了声“卧槽”。
8 g& ~ t% a0 d
林婕望着应寒时，露出傲然神色。傅琮思和沈嘉明自是睁大双眼看着，没有出声。0 C" |& i, U/ e
槿知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有些担忧，但也只能轻声说道：“当心。”
“嗯。”
那些分子人互相看了看，什么话也没说，却像是有天生的默契，自发往应寒时的两翼开始包抄。' w6 A' s' G0 s& N( }) C
“你们退开。”应寒时头也不回地说。( }6 _. w3 |1 i+ m2 H. ~
分子人的移动速度，虽然远不如应寒时变幻莫测，却也比普通人敏捷有力许多。最前头的两名分子人，举拳就朝应寒时挥去。应寒时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平地拔起数米高，尾巴高高扬起，抬起右手，光刃乍现。; I% b$ P2 Z6 f# X$ ?, }5 r
; r/ u) S, H& M& B4 _2 H+ j
这是一场沉默而激烈的战斗。% P {$ H; _' ?
$ c/ X7 z1 {+ G3 t& @
分子人每一个都面无表情，动作狠厉决绝，不顾安危，也绝不会退后。应寒时被他们包围在正中，只见他的白色身影在夜色中轻盈起落，光刃亦如同月影般浮动其中。偶尔瞥见他的侧脸，清冷似铁。& ~. K/ r; b# n( P2 q
光刃过处，分子人虽遭受重创，难以匹敌。但他们胜在人数实在太多，配合也极有默契，一时也未见明显颓势。而应寒时明显不想伤他们性命，手上的分寸拿捏得极为精准，光刃也远不如之前对付反叛军时磅礴可怕，一时间，双方竟也每分出胜负。
不过，倒下无法再站起的分子人，越来越多了。
$ T2 `" K4 k# w/ t5 A3 @9 S
旁观的这些人，也都看出了胜负已定，倒都不是很担心了。
林婕注视着应寒时游斗其中的身影，忽然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道：“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指挥官亲自出手了。呵……上一次还是在要塞义务营救无国别市民，登陆战时，他一人击败了十名S级流寇变异人。”
她甚至还低头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看。" S5 C/ e, D( P x
1 b I+ z; S* _& k& x* u5 Y
众人都听得一怔，槿知轻声说道：“他最近倒是经常出手。”9 I% ^( t% w+ w5 i0 G7 K
6 m. Y2 e5 g k t4 j
庄冲微微一笑：“嗯，帮我们打低等智能，打黑龙，还有反叛军纳米人。”
3 q3 Q6 U/ d1 ~8 L1 l6 {" s( T, Y
林婕抽了口烟，冷冷道：“雄狮因为你们，要去对付些小苍蝇。”
- Y {; Z: J# b' a* z: S: X
庄冲和槿知对视一眼，都没答话。过了一会儿，庄冲倒是低声在槿知耳边道：“对了，你们和好了？”
2 x$ R/ U3 H$ R$ q9 I
“嗯。”槿知顿了顿答，“只是暂时不去想了。”3 q+ y" ], g, }/ d6 Z
“那就好。”庄冲微微一笑。! b( P9 J) b& [" _
这时，一片洁白而宽广的光刃闪过，将剩下的分子人全都笼罩住。槿知等人一时什么也看不清了。
再一定神，却见光波泯灭于夜色里，偌大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分子人，有的醒着却不能动，有的彻底昏迷过去。而应寒时双手负在身后，徐徐从半空中落地，抬头望了过来。
许是因为战斗的原因，他的脸染上些许潮红。眼眸却漆黑冷静无比，透着凛冽之意。
" f9 [6 H( V0 S* ?2 L' U0 g4 G- w
槿知凝视着他。( [. p T" i: Z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心情。明明他力挫分子人，占尽上风。可是当她看到他战斗之后，孤立在那里，她却会觉得心疼。, U: j3 d7 O$ H
3 I3 R; t8 ~" Q6 U& v4 B
她朝他露出微笑。4 \& {: Y3 `. `/ |* s+ I
! Z5 X$ v, H4 c7 ]4 l7 o
应寒时亦是一怔。0 v3 h/ ~, ?; R! E6 t$ o
原本只是一场不算艰难的战斗，他的心境，亦如同每次战斗时，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而冷冽而冷酷的波纹，只在水面之下，暗声涌动。
却未料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的笑靥。
" D5 ~$ ]" J* b/ E8 {! ?/ z" a6 A% r
她温柔而怜惜的目光。
3 ]8 C3 l; A, H: Z
……
怜惜？, d$ E- L6 C! \8 g
1 Y* t! r3 _5 u$ U( `
槿知，怜惜他？
应寒时眉目微垂，顷刻间已掠至她的面前，抬眸看一眼众人：“你们留在这里等候。”然后就一把抱起槿知，跃上了屋顶，朝一个方向跑去。
槿知原本抱住他的脖子，很快又被他甩到了背上。尽管他跑得很快，她还是熟练地在他背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然后问道：“去哪里？”: u" F1 i! w z/ T, d, f4 e
9 w- k; h! W6 r- c
“山上。”他答道。# W Z" T7 W* F# ?& }* [0 K
槿知疑惑：“为什么？”
: D/ b. t, D% ], f" U0 B0 F7 k
“山上还有成千上万根石柱。”- s2 x) t" T k- C' E0 j
槿知陡然一怔，寒意就如同这夜色般，弥漫上心头。是了，被挖到沈家装点风水的，只是九牛一毛。山上，还有数不清的石柱。/ ]5 e: h& ?& q7 f; \2 T
数不清的穆岩，数不清的分子人。
8 U( B6 b6 ^: ~9 F2 x" [8 U" W
她抬起头，望着对面暗黑的山岭。距离刚才那些分子人苏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山上的分子人，也醒了吗？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只觉得那如同巨兽蛰伏般的山脉上，似乎有无数的影子，在快速移动着。
但现在，担心猜测也来不及了，只能过去，一看究竟。
转眼间，他们离山岭更近了。应寒时飞快掠过杂草和丛林，快得槿知看不清周围的景物。
. X1 A8 A, h; u+ Z8 }
“槿知。”他忽然低声喊她。, k! n1 i- G1 Z4 d" p
/ v' ?! O. P9 D: `
“嗯？”她把头靠近他的脸颊旁。3 A2 Z& e" s5 ?; e
“亲我一下。”他轻声说。" q: t4 n% R+ ~! x7 k$ A
# ~3 i2 C$ H" \8 k, F1 D
槿知一愣，望着他雪白的兽耳，过了一会儿，低下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一吻。
——
/ N! a; r. ] P1 x2 | W# Z
他们的担忧成为现实。 h! O$ p3 G' \* K1 J
4 |+ ?5 @2 |: y t. ^5 v
还没到山脚下，就看到数道极其相似的身影，从山林中快速跑了下来。而当他们抬起头，看到山峰上，还有更多更多，这样的身影，源源不绝。
甚至，在不远处的公路上，也能看到这样的身影，越跑越远，不知道已经离开了多少。而公路的前方，直接会通往江城。5 O# k0 |; Y5 b* [, {3 ]
8 S+ F( W1 R0 O& |" t
应寒时将槿知放下来，站在山脚的草地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有十多个分子人，从他们身边跑过。
, B! h; \, s5 J
槿知觉得自己之前的预感，是准确的。因为这些刚跑下来的分子人，完全没有僵硬木讷的表情，他们脸上，全都是那种淡淡的沉着的笑容。而且他们看到应寒时，全都避开，像是不愿再与他为敌。
o0 Y5 h: j: l* ~, u7 q' h
沉眠了许多年的分子人，穆岩的每一个分身，苏醒之后，难道真的在不断进化？一个个变得更像独立的人，却又如同一人？
只是这么多座山，他们数量之巨，应寒时的战斗力再强，也无法阻止了。
' u! x* s: Y0 [7 W
这时，一名分子人跑下山，正好跟应寒时和谢槿知正面对上。应寒时眸色轻敛看着他，他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说：“曜日人，我说过，你阻止不了我们所有人。”
应寒时和槿知都沉默着，他却已绕过他们，身影混入同伴们的队伍中。7 y, ~8 B R1 K& k- L) U
夜色扑朔迷离，他俩静静站立着，分子人源源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跑向城市的方向，跑向他们的复仇之旅。! i' g1 k( S* p& [# X) m( ]
槿知不难想象，如果这些分子人进入城市，会造成什么样的恐慌和灾难。他们是否会杀死、俘虏更多的地球人？而最终，他们是否也会死于地球人的攻击中？7 n( W$ ?) E& q/ O+ ^
可是，现在谁还能阻止他们？$ y+ Y) w, ^) n3 W0 K( {
5 t* T5 w }3 j7 g' Y. c
“怎么办？”她问。) C3 _7 A4 Q0 J* d* S% n
4 e5 Z0 j. k; B
应寒时的眼眸在夜色里深得有些看不清。$ m2 \7 r v" A! D3 T
6 [ k5 H. Y& x
“我们去找一个人。”& X y" \" P) D2 [4 f
# H% W& y0 T- t6 i B0 l
槿知心头一震，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划过零散线索，抬眸望着他，点了点头：“对，去找他。”顿了顿说：“帮助分子人，抵达沈家的那个人。”
或许，还能有转机。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3:10
第83章 时空裂缝（一）
! G& \+ I, D: O- W+ a2 s X4 w4 q2 T
天还没有亮，寂静的山间小道上，出现一个身影。3 V$ N- C# J% V/ T
# ?! s" H# ?& K0 l* N% f
那人不快不慢地跑着，步伐沉稳、呼吸有力。隔近了看，却原来是一名精神矍铄、眉目清隽的老人。4 [" m7 r# A/ }5 c5 G
9 }2 j8 T) X) U& N- Z
他一直跑到山顶上，才停下。* E6 G; p7 _* ^, e
% }) @! {2 F& j [! Q, k# m8 f
此时夜色还未完全散去，如同黯蓝的纱帐，笼罩沉睡的山岭和远方的城市。老人在一块开阔的山崖旁站定，拧开水壶喝了几大口，然后擦着头上的汗，望着山脚下的湖水和庄园。! S' t& H( _+ E% i) g- K1 i
他微微一怔。
9 s/ e6 }. G; ^, _- a
平常这个时分，庄园里都是黑灯瞎火，绝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可今天，那里灯火通明，光线缭乱，似乎并不宁静。7 @& P" A3 D$ a7 p/ {( o
1 a9 I' S k/ A! U* p7 h
老人伸出手，搭在身旁的一根石柱上。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他静默良久，这才转身下山。4 o# g, G% _7 y% i& y
然而他很快发现了情况不对。
. L; S" k, Z7 @" U* ~. z
下山路上，只见沿途石林，已消失大半。并且不断有分子人，从他身边跑过。他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问：“你们去哪里？”; f$ p2 g/ F! W! k! m$ Z
“朱先生，我们去报仇。”7 f1 U6 o( z& I1 o
“报仇何需去这么多人？”5 ^- o8 E6 `- Y* y: b/ C
?+ K1 F$ H6 v/ n3 W$ e( W: ~
那分子人却只是一笑，并不回答，朝他一鞠躬，很快跑下山了。+ T0 D* S+ l8 {
) f+ Z! P( F: _2 Q- u2 w2 p
待老朱追到山脚下的小镇时，心中那份不安的猜疑，果然得到证实。天已经亮了，静悄悄的街道上，躺了好几个人，全都是普通人装扮。有几个额头上还有伤，双目禁闭呼吸微弱，显然是被人打晕了。$ a1 i* B0 |$ D3 M1 {6 r: c
0 z: a" Y3 k# e: f4 C- O' u c
老朱的心狠狠一沉。再抬头望去，恰好看到旁边的巷道里，一名分子人正从背后袭击另一名晨练老人。老人猝不及防，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分子人沉默地低下头，将老人拖到旁边的地上，与其他人放在一起。
% q) e6 o6 x- B8 Y! i% y) K
而这名分子人身后，还有更加广阔的民居。隐隐能听到许多脚步声跑动其中，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即将遭受攻击呢？% X d6 n9 y! T4 G
老朱震惊不已，冲过去，一把抓住那分子人的肩头：“你们不能这样！穆岩，你不能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c# Z. t; Y, \- }- I5 x
/ j9 X: k, v! `$ j) H A0 T
那名分子人转头望着他，眉眼温和地笑了笑，更像他记忆中的穆岩了。
“朱先生，我没有办法。”他答，然后转身就朝巷外走去。
+ i$ F; X% h) n
老朱追上去：“不行，你们必须马上停下！”/ G4 c: Q D( I- r) k$ Z8 q
然而分子人动作异常敏捷，他哪里追得上？眼看分子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巷口，忽然间，老朱看到一团白色光影，快如闪电，顷刻间便从对面街角，掠至巷口。分子人突然拔腿往另一边跑，像是要避开那团光影。可那光影竟比他更快，“嘭”一声，他整人都被扣在了墙上。许是撞击得太猛，他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老朱惊疑不定地看着光影消失。
R k6 J% u6 K9 e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站在原地看着他。9 E5 D3 v) C" r4 V8 {/ u. }
( \ f `) \4 U4 Q4 d0 ^% O
他见过他们。
“你们……”
谢槿知开口：“朱馆长，让分子人进攻整个城市，最后两败俱伤，是你的初衷吗？”5 M" m8 ^0 e2 [
9 ~- L# s% k* S9 G4 Q5 V
“不，当然不是。”老朱立刻答道，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8 r" \1 L4 e- G7 p$ N7 l: I
槿知看向应寒时，他眼眸清澈地注视着老朱：“我来自与穆岩不同的星球。”0 v8 Y' e0 M4 i) v5 V
; x8 U0 [! h! V: J
老朱神色一怔。但他也注意到应寒时背后还有根尾巴，况且刚才看到他匪夷所思的身手，心中已信了大半。
, I1 m, G5 y0 h; f8 c4 p
“但我同样守卫和平。”应寒时道。
2 y/ _2 o8 J. B: b, M6 k( `
老朱点了点头。& m3 D! [4 k( P
8 b. S$ |3 l& I
初次在图书馆门口相遇，他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气质清雅不凡。他一生阅人无数，很清楚心思龌龊的人，或许可以伪装得单纯良善。但这样清澈干净直达眼底的眼睛，是无论如何装不出来的。! a. I' ^+ \, ?2 z1 `5 G! s) r6 s
- r: O3 @ m: |6 K0 X' n" ~3 q- a
曾经的穆岩，也是一样。9 |' b( D0 i* p4 b. p" X
7 H6 \/ B& Z3 L* I& c- T1 `/ P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朱问道，“杀死穆岩的人，果然是沈氏父子吗？”+ N6 o' K# F! I
2 e0 N# T5 X; x
应寒时颔首，将昨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们成了沈氏父子的第二个目标。不过，沈远谦已死，沈嘉明也被我们俘虏。只是，分子人全部苏醒，并且意在向所有江城人复仇。”$ Q( G8 H2 B/ P( N
2 F" F% w( x% D: z# G* V8 b1 Y! _
“天马上就要亮了。”槿知说道，“你也看到了，一旦分子人全部进入城市，后果不堪设想。馆长，时间很紧迫了，我们要马上找到阻止他们的方法。你和穆岩、和分子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有没有办法？”% Z! Y) M- h" |4 M+ ~5 K
不知为何，槿知这个女孩，让老朱感到莫名的亲切。他眉头轻蹙，静了一会儿，答道：
“穆岩，是我的忘年之交。我利用风水之说，使得一百多名分子人进入沈家，的确是想查明他的死因，为他报仇。”
——4 U% q+ k3 @, P" l9 ]
有关穆岩的故事，要从五年前说起。+ ?% {( r! p# J/ }0 n
' ?* d" T" y9 N* g3 i
那时老朱每天，依旧在图书馆门口下棋。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了穆岩。那个眼神同样清澈，温文尔雅的青年。看起来那么年轻，甚至还有些腼腆，棋艺却十分精湛。老朱自诩江城第一高手，竟与他连下十盘，都艰难落败。, L5 R( h8 t5 |
棋品如人品。老朱观他棋路，光明磊落、大气浩然。甚至对对手还留有余力，不忍赶尽杀绝。9 c; s5 W. g# K- E$ t/ o9 K# o
- m3 J* t3 H4 t) p8 o0 @/ a
从那之后，老朱便将他视为平生莫逆之交。而穆岩亦对他极为尊重倾慕，每日都过来，陪老人下棋，或者探望。4 @0 g+ C( n; S/ P; X1 e" Y s
有一次，老朱对他说：“你心胸开阔、为人宽厚。唯独一条，心肠太软，太易信人。虽不知道你过去经历，但今后对人一定要留防备之心。”
# y+ X/ D8 I8 s7 Q: w4 J
他却答：“我只知道，倘若我不先拿出真心，以诚相待，旁人又怎么会信我？”0 N4 L( c4 q9 g* Q8 e; d6 x& e0 @
老朱注视着他清澈的眼眸半晌，最终喟然长叹，笑道：“算了，善有善报，穆岩就继续做穆岩吧。”
% K! Y5 G% X, V# g" u/ J; @* V+ W8 i
发现穆岩的秘密，是一个意外。老朱还清晰记得，那是个清高气爽的日子，两人相约去爬山。他年轻人脚程快，老朱便让他不必等候，先走到前头去。而老朱沿途欣赏风光，再去追赶他的步伐，倒也各得其乐。
谁知，却出了意外。
前几日刚下过雨，老朱走到一处悬崖前，极目远眺时，脚下竟忽然打滑，岩石松脱。刹那间他的心直直坠落，人也朝山崖下滚去，心想今天竟然要死在这里了。
电光火石间，他的手臂被人牢牢握住，堪堪悬挂在了岩壁上。他心如鼓擂地抬起头，背着光，看到穆岩安静坚毅的脸庞。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07
第84章 时空裂缝（二）
老朱陡然狂喜而笑，一把回抓住穆岩的手，两人共同使力，很快他就被救了上去。% Q& y. E3 r! a) k
7 B+ ^3 L, w& I( Y* o8 P+ t z0 S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草地上，眼前是连绵矗立的石柱林。他笑了：“穆岩，你救了我这个老家伙一命哪。”/ ^8 `/ m2 x( [) a/ A6 h1 ~
* c9 l5 q) k, m! ^: x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此刻的穆岩显得格外沉默，似乎也有些局促。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x# N4 a; ?! t R* ?
* x2 w1 z5 P/ ~" e3 |
老朱也没多在意，休息了一会儿，待心跳平复下来，起身道：“我们走吧。”
“是。”
到底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老朱也有些心神恍惚，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回头，却发现穆岩并没有跟上来，已不见踪迹。 v5 I$ U- P. e, l6 B0 n y! w
他心下奇怪，上山只有这一条路，刚要折返去找，却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
6 m9 E+ G4 F& K9 `( f
他抬起头，看到穆岩神色焦急地从上方石阶跑了下来。看到老朱，他明显一怔，然后缓缓露出温和的笑容。
“救你的，是我的分身。”他说。* f) f- F b# P8 g" v5 U2 ^
/ U' @: W/ X: Q* a
……
后来，老朱便对这位来自异星的年轻人，了解更多。
知道每一根石柱，都是组成他的一部分。宛如发梢，宛如指尖。他单个人的力量或许并不可怕，但若有朝一日他以整体示人，那必然是庞大而不可战胜的。
+ T7 |! s k, W' F% R/ M0 o
“我不打算让他们醒来。”穆岩说，“否则必然在江城引起动荡，地球人恐怕也接受不了我这样的生命体。”
' U: c2 E' {' }, B m" e8 K
“那就让他们一直沉睡下去？”老朱问。
) L7 \- d1 Y- K# L6 F( b8 S
“是的。”他答，“我们的生命，如同岩石一样漫长。即使地球人灭绝，我们或许都还在。就不要打扰地球人短暂而宁静的生活了。”: d1 O! r! W- S( u l% e7 ]
* v+ _: q; t& E) h- t
“如果他们醒来，会怎样？”老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但到底对这些外星人，存了好奇之心。
穆岩却静默许久，叹息了一声，答道：“或许这就是进化的悲哀。如若他们全部苏醒，我的全盛状态。他们每个人，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化成与我拥有相同智力、战斗力、情感、思维的人。我们所有人的感觉是互通的，我想要做的任何事，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做到，即是我做到。我大概可以做到无所不能。但是，我们的文明，也正是因此毁灭的。”' k+ B5 b4 }8 X4 w* z+ f
他没有再多谈，但老朱听完后，却长叹一声，抬头仰望星空，不胜唏嘘。
+ C+ m+ G- F5 l9 L
……
得知穆岩与沈嘉明在交往后，老朱劝过他：“我看那沈少，眼神不正，并非良善纯朴的人。他们那些富家子弟，跟你不是一路人。”0 s& U" ~6 o9 i! ~! b2 W
穆岩却微笑道：“没关系，嘉明不是坏人。”
原来早在穆岩和老朱结识之前，他就已认识了沈嘉明。
; Y. s2 K& q, O" [- R7 K
穆岩虽已抵达地球许多年，但始终和分子人们一起沉眠于山上，数百艘战机，也被他藏于深海之下。那时，他刚从休眠中醒来，独身下山不久，身无分文，又无身份证明，并不适应地球人的生活。只能到处打些零工，活得十分清苦，经常上顿不接下顿。
% S9 r m) z+ }4 s' |
有一次饿得不行，他站在饭店外驻足观望。却有人一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哥们儿，饿了？走，跟我进去吃。”+ N- |6 b4 x! }
那人就是沈嘉明。
沈嘉明不是笨人，跟他交往几次，就感觉这个人不同寻常，所以待他更好。而穆岩也发觉，沈嘉明对一些超能力、超自然现象，充满兴趣。所以经常掏钱款待一些自称“能人异士”的人，即是被骗了钱，也只是笑笑了之。颇有中国古人的豪义之风。: L5 u; O4 `6 r' H
有一次穆岩问他：“你为什么想拥有超能力？”
0 e5 V; _- X3 @( g; N4 b8 e1 z
他笑着答：“那样就可以拯救更多的人。”6 E+ J. ]6 b0 h
也许那个时候，沈嘉明真的是怀有英雄梦想的——或许现在也是。只是穆岩不明白，他想成为英雄，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为了别人。而当穆岩所拥有晶片的能力，超出他的预期许多倍时，在父亲的劝说下，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沈嘉明虽有挣扎，但还是选择了彻底背弃这个朋友。
, o6 p! C) M4 V! J( f2 Z' o
……* j U* z8 a7 K
然而某一次，穆岩从沈家回来时，却明显有些失神。& @8 S7 [7 W9 M: ~( m! r+ B6 K, K# C2 ]
! I" U+ A/ l, l8 M1 O; {3 t2 w
老朱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与他们共同研发晶片的事，有什么不妥？”1 N+ j6 [+ j1 H1 \9 X+ o5 H
/ H/ E2 ?* M& F% h$ _$ ]
穆岩抬起头。他的眼中，居然有略显局促的温柔。
" H* S1 h4 d' G; p/ q
“不是。我……在沈家遇到了一个女人。”- [& ~3 K0 x9 b" {1 w% Y8 I4 l
2 G7 b- H3 X2 E# P' U' Q& m
老朱一听就笑了：“噢？说来听听。” h( o/ P5 a1 }; s! i" V2 p O
“她……很神秘。总是在深夜，出现在沈家。没人知道她的存在，但我却总是遇见她。”他的脸上也浮现笑意，“每次她出现之后，第二天沈家就会丢东西。珠宝、装饰品、香烟……”4 P; u b6 k1 A. b$ T9 q: B
# i, D2 k0 }- U) ~
老朱很意外：“她是小偷？”$ @% g$ p2 t: K: Z4 R9 l
& b% u5 |, p3 d8 b; m& {
“不，她不是。”穆岩几乎立刻说道，顿了顿又说，“有一次，我白天也遇见了她。看到她把一串珠宝，丢给了一对可怜的正在乞讨的母子。”
老朱微愣之后，笑了：“那是劫富济贫了？”. x1 ?: i2 s' ^5 X
f/ s$ F- [3 p+ N
穆岩微笑：“也许吧。但是我告诉过她了，不要再这样。”
“那她怎么说？”2 a" J R# a* M. `, z3 I) @7 y
3 S7 k' z# h) o. Q! @
“……咳，她没理我，转身就走了。”
* G2 M* p! h# h4 q6 c5 I
后来，就听穆岩说起了更多的“她”。5 L9 L2 M t* h
6 M9 t& e7 ]7 f4 v4 Z
她会在很远的地方看他，在他起身去寻时，却瞬间消失；4 O' b. Q0 T' D& ~, a
在他站在研究室里，低头看那些仪器时，她会突然出现，站在他身边问：“这些是做什么用的？”他耐心地一项项跟她解释，抬起头，却撞见她清亮好奇的目光。
7 }% Z7 ~6 g! I' }
某一天的深夜，他从沈家离开，没有任何人看见，她跟他并肩走在一起。他们说了一个晚上的话。3 K! J% j. l, _0 H. ?& B1 y% f
5 b0 K% ? t) y9 b
同在沈家的青年科学家傅琮思，似乎也察觉了她的踪迹，问过他：“你这几天晚上在实验室，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
穆岩想起她的嘱咐，平生第一次撒了谎，说：“没有，我没见过。”' w8 Z: `3 {! X
……- E- ?6 y& ^$ b6 A. A6 s
“老朱，我想，我爱上她了。我想要，跟这个拥有时空裂缝的孤独的地球女人，在一起。”
9 U- K+ h! g- z0 A$ Y
“我想要跟她一起生活，不想让她再孤独一人。每当我看到她遮住容貌，避开所有人，在空间中穿梭，我的心中都非常难过。”) H1 t% U0 p, [! G) Y! t6 `
: W. X" J. g3 `7 b- E! t- ?
“等沈家晶片研究结束后，我就同她表白。我想，她一定会答应我。”% w6 w3 s* q7 ` t
“我跟她，会永远在一起。我会陪伴她终老，然后在她死后，永远化为岩石守护。”
! s( M0 l$ {1 A# [
“她是我毕生所爱。”
5 g& c8 S$ p$ e! y& R: {# o' s
……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11
第85章 时空裂缝（三）
% S8 Y0 r$ ]' x9 Y0 H9 K, @
“穆岩，说过那个女人的样貌和名字吗？你是否知道更多她的消息？”槿知缓缓地问。
应寒时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温柔而寂静。9 z3 x! [* P7 d8 r7 y$ }4 D: O
老朱叹了口气，摇头：“没有。似乎那个女孩戒备心很强，穆岩答应她不对任何人提及她的讯息。大概也是怕有人得知她的秘密，进而伤害她吧。不过，他说过那个女孩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大概也只有穆岩一个人知道，这个能穿梭空间的女孩是谁吧。”6 ]1 n; n4 j$ A' A! M9 t
% v6 a- v& I& W
“后来呢？”槿知问。
3 ]1 r' m; X. W o. r) L1 X
老朱抬眸看着已经明亮的天色，答道：“后来，穆岩就失踪了。没人知道原因，山上的分子人也不知道。他们说，穆岩平时是通过脑电波与他们联系，在那个晚上，突然中断了。但是他们能感觉到，穆岩已死。
我怀疑这件事与沈家有关，正好沈家马上要重修庄园，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帮助那些分子人，进入潜伏了。”1 I9 p$ }$ H* ^, B! B# l
2 J+ l" c; e" e6 w
“为什么他们会在今天晚上，突然发难？”槿知问。! S" W, j6 Z. X+ A0 R, v
应寒时代替老朱回答道：“他们听见了，我们与沈嘉明的对话，他承认杀了穆岩。”* B, E% y5 G; M: S' e8 ?8 P
$ I" U0 b' W% E& U( _
槿知大致明白了。沈家父子城府极深，只怕几年来也绝不会对人谈及杀死穆岩的事。且晶片又被他们藏得很好，分子人们没了主宰者，一时想要查明真相也不容易，于是选择继续潜伏等候。而且三年的光阴，对他们来说，大概只是弹指一挥间吧。
直至今天，一切水落石出，他们骤然苏醒。8 X- a8 o$ Q, ^3 _
: x* Y0 J; N: e$ W ~
“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过激。”老朱叹息道，“我以为他们找到真凶报了仇，就会罢手。没想到……可是穆岩生性纯良，那些分子人苏醒之初，虽然懵懂木讷，但也应该是随他的性子，并且苏醒时间越长，就越来越像他。为什么，他们的态度，会这么激烈呢？”
“也许，是因为那个女人。”槿知轻声说道，“她今晚出现在沈家了，想要救我们却不能够。然后她带走了晶片，她应该还受了重伤。也许，那些穆岩们都听到了。”
& s6 b% q* l. D" @
三人都安静下来。
. I+ p, G8 q' l' n+ s2 k
应寒时抬眸看着老朱：“现在，有办法阻止他们吗？”# r/ X$ F2 C- }" s7 r0 r
: `2 M% x# q: }- m5 x4 N, G }! Y+ H+ N
老朱沉思片刻，答：“能阻止这些穆岩的，只有那一个穆岩。”
应寒时和谢槿知都静默着。
; R7 z* L% f" p8 L
“穆岩说过，他是通过脑电波与他们联系。因为分子人的结构，即使他本人死去，意识也不会真正死去。但是现在，我们并不知道穆岩的意识在什么地方。穆岩们跟他也断了联系。”: B& w0 `- v8 C N0 o$ y
“他的躯体，被冷冻在别墅地下某处了。”应寒时缓缓说道。
. ]5 p. g( o# Z! a n* {$ X& x
“所以他的意识，很可能也被困在那里？”槿知看着他，他徐徐点了点头。
9 O/ Y h6 p4 R6 z7 n! F; R& s
老朱：“快带我去那里！”& k; W0 s, b( l: Q8 r0 T
——
1 R3 D$ n# y7 a0 g/ N7 X- V
“穆岩的意识，也许还活着？”傅琮思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但眼中已隐有动容。
4 Z2 c v: r, ]/ g
“是的。”槿知点头，“你知道他的躯体被冷冻在哪里了吗？”
, o' F/ K) a# D. c
傅琮思立刻转身，脚步明显因为焦急有些不稳：“跟我来！”
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未升起。一行人跟着傅琮思，重新进入湖边的那座研究楼。到了地下一层，再继续往下。原来掀开角落的一块地板，还有楼梯通下去。- e Z C) p% o. g. f$ V0 d
/ V/ g1 P) G% L' g# L
大概走到地下三、四层的深处，暗窄的楼梯到了尽头，出现了一扇门。傅琮思站在门前，低声道：“穆岩的尸体，就在里头。当时他被沈氏父子带来的医生解剖了，只剩一副残躯。他们就让我把他冷冻起来，说以后或许还有用。”3 A! V' v" j& R- F, A
5 f' F( Z' S5 D7 {8 m0 R
庄冲低低骂了声“草”，林婕掏出手枪，直接对着门上的锁“砰砰砰”几枪打烂。而老朱已然老泪纵横，面如青铁。6 B! m! |/ K9 t$ Z: Y
傅琮思第一个走进去时，林婕忽然冷冷道：“你最好有个足够充足的理由，解释你的为虎作伥、忍辱负重！”她的语气不无讽刺，傅琮思脚步一顿，答：“我有苦衷。”+ {+ I8 L& `9 ]; P
" N$ `! W- s) h% m' Q6 {/ S
铁门被推开，迎面只感觉到阵阵寒气扑来，里面一片白色的阴冷。
) |+ O7 s2 H4 m
槿知想起刚才老朱说过的话。穆岩说，想要陪伴那个女人到老，等结束晶片的事，就对她表白。
她忽然感觉到难过。8 r1 o Y8 }/ p
7 U, F; O8 v" |5 C" x4 H$ w
抬眸，看着身旁应寒时清俊的侧脸。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个她，自己才会对他们的悲伤，感动身受？
应寒时察觉到她的目光，侧眸看着她。漆黑的眼睛犹如黑夜中最纯净的颜色。他静默不语，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了进去。% u: r. t" P5 C$ s* i
这个冻库里，没有太多东西。除了旁边的几个柜子，就是房间正中，一个极大的方方正正的冷冻柜，看起来正好躺下一个人。0 E* b* \& g* a, s
4 ~$ r2 n4 B6 ~ a* p& n+ p
傅琮思凝视着那冷冻柜，嗓音略有些哑：“就在那里。”
众人都站在冷冻柜前，老朱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柜面上，轻声道：“穆岩啊，可算是找到你了。”他伸手想要推开冷冻柜的滑盖，但大约是冻住了，纹丝不动。庄冲和林婕立刻上前，帮他一起推开。
“吱……吱……”滑盖缓缓被推开，一股股的寒气冒了出来。那个人的身形轮廓露了出来。
5 Y G2 J( l* ^/ b; P7 J
他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白布，所以看不清躯体被损伤的情况。只有头露在外头。那是一张跟分子人们，一模一样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容貌清秀，眉眼干净。只是被冻住的他，脸色呈现死人的青白色。头发、眉毛、眼睫毛上都沾满了雪雾。嘴唇毫无血色。
大家都静默着，老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缝中流下泪水。
“穆岩，安息。”槿知轻声说。3 `% N/ ~$ p% i4 q* C) x4 q
应寒时的眉宇间，一片寂静的温和之色。傅琮思望着穆岩，似也有些失神，沉寂不语。! h5 _) r4 ]6 t& z5 ~" I
# P6 Z' j" g- R, @/ o! g
过了一会儿，应寒时开口：“傅琮思，尝试过连接他的脑电波吗？”
傅琮思摇了摇头：“没有。”忽然露出惊讶神色：“难道你想用电脑，对接他的脑部神经元？”
4 j) u+ N" ?/ s8 o, w6 J$ s
应寒时徐徐颔首。
“把我需要的设备拿下来。”他说。
$ A* ~1 U1 f+ J
傅琮思立刻点了点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19
第86章 时空裂缝（四）* ?4 _5 y& Y/ h( V7 V! }7 b
时间一分一秒紧张流逝着。应寒时和傅琮思坐在桌前，两人不断低头讨论，调试电脑仪器，并通过数个传感器，与穆岩的脑部相连。9 x; f9 n1 V; O* W: X' Q! M- a+ B
曾经在图书馆发生低等智能事件时，应寒时就提过，电脑只要找对频率，就能与人的大脑灰质相连，解读其语言。而且他也成功进入了电脑的虚拟世界，“杀死”了它。所以槿知很有把握，只要穆岩的意识没有真正死去，应寒时就一定能与他“对话”。
" ]! ~1 z: s: |1 P* X% x+ y
冻库里灯光通明，庄冲找来了几件大衣给大家披上，气氛陷入紧张的寂静中。槿知站在应寒时的身旁，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只是静静等待着。
终于，他抬起头：“捕捉到了。”
. ~! e5 e/ K7 h- |( `1 ^2 c7 ]# E
大家全围了上来。却只见一台电脑屏幕上，监控图上显示微弱的电流起伏。暂时什么也看不出来。而冷柜中的穆岩，依旧纹丝不动，仿如沉眠。
" y! l# _1 h6 L( c, D
“如何与他对话？”傅琮思问。3 R1 t/ @* D! m- W, k5 Y
应寒时侧眸，看向穆岩：“我想，他的意识能听到我们讲话。”8 v, r; J/ b3 Z% N, B8 z! W8 ?
1 c1 M) v* Z; {: ]7 f2 U
所有人都是一怔，最后，目光都落在老朱身上。
老朱缓缓点了点头，双手扶着冷柜边缘，凝视着他的脸庞，轻声说：“穆岩啊，是我，老朱。”) @( y# `) \+ ~! T$ P+ [
- T. d% M8 q* U
穆岩依然纹丝不动，电脑屏幕上的微弱电流，也没有任何异样起伏。老朱转头看了眼应寒时，应寒时用目光示意他继续。5 r7 R+ @' I9 U4 B
“沈氏父子，都已落入分子人手中，你的仇已经报了，可以安心了。”他慢慢说道。
几秒钟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电脑屏幕上，以很慢很慢的速度，自动跳出了一行字：8 T5 G& ?( q: v5 N
/ `, U* u# U& W% q, g; y5 S
“不要再让沈氏伤害其他人。”
; q4 E+ ^7 k% j% b
槿知等人心中俱是一震。他真的回应了！) V4 l4 m: v8 ?+ @8 ^/ Y0 b
) [& m3 O, j) m6 Y. x# a( _
老朱又喜又悲，几乎是立刻答道：“不会！他们不能再害人了！穆岩，可是现在，局面失控了。分子人们情绪非常激动，要向地球人报仇，不死不休。你能不能阻止他们？这样下去，一定是非常不好的结局……”
这一回，等了很久，电脑屏幕上依然没有回应。
" X* C+ e; S) A( }
“穆岩？穆岩？”老朱轻声唤道。
终于，屏幕上缓缓跳出了一行字：: g) s% \1 L2 J
" a2 z+ J- y: J; }9 a
“我本来可以幸福地在地球生活下去。”8 ~( G% q2 V9 `. b) x9 F
老朱的眼泪再度冒了出来，而看到这句话，其他人都变得愈发沉默。/ Z [: _+ ?- `' T! |! G! V x# f$ m
槿知的眼眶，忽然有些红了。原来幸福，真的是那么艰难的事吗？# k, @2 D8 B+ h9 y P
+ ?9 D( j4 F( |1 I1 m* ~/ N+ L
突然间，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 k4 o9 M' w1 b
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回头。! H# M, V$ }' k1 E/ K$ T5 U/ ^+ G
那个女人，来了。
3 ~6 C- o" u6 h
她站在他们身后，吐着寒气的墙壁旁。依旧是一身黑衣，依旧蒙住脸，只露出似曾相识的清亮双眼。: L( [ Z6 T1 w0 P
她没有看他们任何人，只看着冷柜里死去的人。她的眼中，全是泪水。
1 w$ n; X+ Y% f$ x+ {
应寒时等人也察觉了，霍然转头，望着她，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老朱失声道：“是……是你？！”他猛地转头看着穆岩：“穆岩，她……来了！”
穆岩没有任何回应。
槿知红着眼眶，看着她。而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已泪流满面：“穆岩，我终于找到你了。”
没有人说话。
5 ], z2 y/ G9 V& q7 V: d
屏幕上像是近乎艰难地跳出五个字：
“清知，对不起。”
那个叫“清知”的女人，低下了头。她的嗓音极度哽咽：“穆岩，让他们收手吧，不要再攻击人类。不要……让他们也遭遇不幸。”
穆岩沉寂了许久。( L# `% }* \, C/ B1 O
屏幕上再度出现一行字：9 O: Y; H V& f- X* m! I" |
B$ d4 e* J) s0 v6 I
“答应我，你会幸福地生活下去。”6 t. H) d: ~) _0 c9 J/ O& n
1 ]7 Y9 v; x- s' h; E' ]
清知再度哽咽无声，几乎是颤声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会非常幸福地生活下去。我会让自己拥有很好很完美的生活。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一切都会变得很好很好，很好的。”
槿知侧过头去，不看他们，而是望着冷硬结霜的墙壁。倏地手被握住，应寒时的手与她同样冰冷，每一根都与她交缠着。5 o% {$ z* S1 g6 h* J/ U) S2 Z* G
9 A' U( ?, ]4 R' t
林婕和庄冲都沉默无声，傅琮思却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清知，眼眶也红了。
“他们会停下。”屏幕上终于出现了这样一行字。% W V% x4 }! v8 B% Q
但是，没人为这个危机就这样解决，而感到高兴。
, L i/ d& r+ J8 v
“清知，离开吧。”最后一行字。2 T6 v$ N( I8 S; W7 O
* ?2 x; P5 {% X
“好。”清知轻声答道，“再见，穆岩。再见……穆岩……”最后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与此同时，她的周身都浮现银色光芒。
应寒时眸色骤然一敛，伸手就朝她肩膀抓起。然后她消失的速度实在太快，顷刻间已泯灭于空气中。应寒时没有丝毫停留，单手抱起谢槿知，犹如一团凌厉的光电，穿过楼梯，追了出去。
而他们身后，冻库中的电脑屏幕上，所有电流陡然消失，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任何起伏和信号了。
然而当应寒时抱着谢槿知冲出地面，两人就同时愣住了。
黑压压的人，无数的分子人。
从研究楼门口，站满整个庄园，然后延伸到湖边。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人之巨。
$ Z/ ?. A* L4 R9 x4 J/ P$ _
一模一样的脸。穆岩的脸。大概所有分子人，都在这一刻赶到了。
_8 @& `8 }! D) e! F- `
就在这时，湖的另一边，银光闪过。那是她跳跃离开的踪迹。但是有成千上万分子人的阻隔，应寒时却无法再追上去了。4 _6 u6 v/ Y. M# M: i% C/ V `
应寒时紧紧抱着槿知，一起抬头看着她消失的踪迹。
+ ?& i1 T3 j) _, o+ k6 V
所有分子人，也抬起头，仰望着那如月光般清澈的银光。一道道的银光，越跳越远，最终消失在远方。所有人的眼中，忽然都噙满了泪水。: ^9 J' g( Y" j! Y5 z: l7 B+ t
大地寂静无声，槿知靠在应寒时肩头，看着太阳已经从山岭背后升起，淡金色的阳光，是那么温柔而灿烂的照耀在湖面上。分子人们沉默无声地四散离去，很快，他们的面前已空无一人了。而当他们眺望远方，这个城市依旧安静而繁荣，高楼大厦林立在阳光中，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0 f0 u+ L c' p8 d8 I
8 `6 Z) d$ t* h' G" {$ S
……2 C" V. d, J+ O( E, k t+ O8 J8 |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每当我看到拥有时空裂缝的你，/ v1 I7 O+ P( T4 Q4 {
\6 X" f: G% b9 A8 C# I: X
孤独地穿梭在时空中。* k1 y1 z# P; D
都觉得非常难过。
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 S! V; I. Y/ Z% r! L
再也不让你孤独，不让你恐惧，不让你寂寞。$ [% Q# ]0 U8 D
我跨越了多少个光年，才有幸与你相逢。
! }+ R- ?, K: k" W2 H" c
我想跟你在一起，只跟你在一起。
永远永远，也不要分开了。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25
第87章 无法言说6 f) Q8 h0 }* j2 e
早上七八点钟，是普通人一天开始的时间。
, K( N/ s; [9 L T
但对于夏清知来说，这一生，仿佛已经结束。! K. h W) Z1 p* y
. L# E: M3 d* E9 @; K% V, Z
寂静而布满灰尘的楼道里，银光浮现。她低着头，站在其中，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想要推门回家，竟半天也使不出力气。
“吱呀”对面的门打开了，邻居走了出来。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看到夏清知，只是一撇嘴，就骂骂咧咧起来：“我说我们小区，都住着些什么人啊？晚上出门，白天回家。一个女孩子不干点正经职业，小区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
她身后传来丈夫的声音：“你就少说两句……”
“你闭嘴！”妇女骂道，看一眼夏清知，又说，“都搁这儿住十几年了，人家爸爸是赌棍，老妈跟人跑了。谁不知道？还整天摆个脸色，给谁看啊？我说就是三代不脱种，早点搬走早点干净！”; w: g) @& J, ]2 e% O1 _0 ?; |3 N
夏清知猛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 l. l) H$ y S5 \) S, w5 |) r
这一眼，冰冷忿恨，只看得妇女一愣，心中竟冒出寒意。" X2 |; B! L0 I7 e
然后，就看到她慢慢地笑了。
“啊！鬼啊！”楼梯间里响起妇女惊恐的叫声，哆哆嗦嗦跌回家里，望着夏清知家空荡荡的屋门，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刚才，她亲眼看到夏清知就这么凭空消失了！4 O; l0 ]2 W$ ]& C8 O
……
: E, z+ F8 I1 [7 X# i: N9 Y. L
门外，女人的啼哭声和吵闹声不绝于耳。夏清知瘫软无力地靠在沙发里，举目四顾。
家具老旧，墙壁斑驳。但是柜子上却堆满各种东西。
精致的首饰盒，里面堆满钻石项链、翡翠玉镯；造型奇特的灯具、摆件、花瓶；各种雪茄烟的盒子；漂亮的海螺和贝壳；几叠大额钞票……琳琅满目，像是主人特意从各地搜罗的，但又不是很爱惜，所以胡乱扔在那里。
沙发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个檀木方盒，晶片的光芒透过缝隙，隐隐漏出来。盒子边上，放着件女式白色衬衣，一条浅蓝色的裙子。
4 m7 [/ Y2 ~4 [! B1 B9 \# q
夏清知的目光，停在那盒子上。静默良久，抬头望向桌上的一个相框。
6 g c* K8 v8 C4 B q
那是在某一天的夜里，她偷偷用手机拍下的。' L+ [; |" r+ k( O6 a- L
5 X. i8 |6 N3 t, c
穆岩一个人站在湖边，侧脸清秀，神色温和。那时他还不认识她，并未察觉她的跟随。0 |$ M+ v& B, M$ l+ _
6 h0 Z; D- q! I
夏清知看着这照片，无知无觉，泪流满面。 ?/ `! X3 U+ a6 s8 c8 N) t" ]
——; x, @/ R: ]/ q, ~
天终于黑了下来。
刚刚入夜，街头都是人。夏清知照旧一身黑衣，只是没有戴面纱，而是戴了顶大帽子，遮住了大半脸颊。
: |; s+ ], c! G- [' V& {/ ]
她走在人群中，如同每一个夜归的人。很快，就走到了青年旅馆的楼下。
" U o! V9 s4 ]8 z! h& c7 v
她抬起头，望着旅馆颜色素净的外墙。二楼的那扇窗开着，树枝在窗口轻轻随风晃动。
她站在原地，长久地凝视着，一动不动。% A2 k: l) G9 Q( M1 ]8 S6 P
——
/ }. W( S$ i' c% `
谢槿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窗外的月亮。7 W. T2 X( n& i* U+ I- e
银白皎洁，照耀着繁华空旷的城市。 X; S" c9 X) e! r9 D
7 e! I2 e- v! d4 A
他们回旅馆后，听说分子人的出现，的确引起一些骚乱。但现在都已平息下来，那些分子人，也都回到了山上。没有市民发现，石柱林曾经改变过。
. ^6 c' p4 N4 l6 A8 [: w- p
他们，大概会继续守护“清知”吧？0 @3 e1 ~9 \0 v2 l0 o: S
槿知出了一会儿神，转头望着沙发上的应寒时。2 D6 V/ c+ ? G# V; Y
0 q R1 F% s6 t0 D
回来后，他就一直呆在她的房间里。虽然他并不多言，但槿知明白他执意寸步不离。
他还在睡。那么高个人，躺在又窄又短的沙发上。衬衫被压得皱皱巴巴的，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却没处放，勉强搭在沙发边沿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几乎都要挨到地面了。
槿知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8 h" |6 i/ U% _
! O4 N2 Z- U1 d( c& ~4 Q3 ?
静静地望着他。
3 a. g+ G# J) y; {" k$ o* h4 H
看着他清雅如画的眉目，挺拔削瘦的肩膀，她有些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沿着他的眉毛、鼻梁、嘴唇，一点点地往下触碰。
; D2 l* i8 I7 h r3 v e
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肩膀与肋骨……
何其有幸遇见你，我多希望今后每一天都能这样拥有你。
$ w8 L6 A3 c! `& X* w. A8 [3 b1 X
过了一会儿，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他的脸和耳朵，都红了。% h; a5 Q7 d) `. ^4 [
- x+ |0 E6 h2 z; D4 j: g* z5 z8 K
槿知：“你还要装睡多久？”小声道：“越来越坏了。”
5 V/ j2 z) X) m% ^9 @( ]3 s
话音刚落，手指就被他轻轻抓住，他睁开眼，满脸通红嗓音微哑：“你在触碰我，不想让你停止。”
槿知的脸也有些烫，抬眸凝视着他。他的肤色净白如玉，身上有清淡好闻的气息，那双眼却如同黑暗苍穹，纯净深邃地望着她。
) D" V; o/ Y0 M- J7 ?
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却被他顺势扣在了胸口，他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槿知，已经有很多天，你不曾让我……彻底亲近。”! y8 G$ G$ L- O2 r
槿知胸口的一颗心也滚烫滚烫的，她想起两人疏离那几天，他压抑又强势地对她的那个亲吻；也想起在沈家凉亭里，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只是依偎着厮磨亲昵。
“来……”她轻声召唤。
+ A! u8 N/ P; o6 g4 y4 P
他抱着她站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倒。槿知整张脸也潮红着，看着他低下头，整个人也覆盖上来。身后的尾巴像是不受控制地挣脱出来，摇了几下，就忽然垂下，将她的一只手腕缠住，扣在了床上。# q( G, T6 X; B, }, d' U
室内的每一缕空气，仿佛都沾染着暧昧燥热的味道。他如同之前每一次，吻过她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低低在她耳边唤着“小知……”* k5 K/ [$ t3 R
3 E: T$ x( K) J, `+ M
槿知的身体和心都彻底软掉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说：“应寒时，我真想永远跟你在一起。”6 l5 S4 j; g4 M8 Y% p. l& O
& y$ E; q+ C* {1 r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答。
" Z3 f: f, M, t3 s9 O
槿知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3 e5 R" C t4 ?
他明白的，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未来悬而未决，那一幕终将到来。2 C3 n4 j" d7 d" y
r3 j4 F. `/ j0 m l1 b; F4 ^
应寒时也凝望着身体下方的她。她依旧如同初遇时那般纤细柔弱，小脸却微微抬起，像是渴望得到他的呵护，却又透着固执的倔强。看得他胸中的情绪，阵阵起伏着。
: A( M$ F% T3 ]+ f+ \, [8 D
曾经，他从未品尝过爱情。
9 ]& \+ M6 D# K Y( j# f7 L% P
如今才明了，当男人心中有了女人，她的安静恬美，固然让人心动。
7 q( J3 |* \+ M9 v, b
她的哀愁迷茫，却同样令人心甘情愿的为她所困。
4 B5 n, D8 E, F3 V' @; R
他看着她，缓缓说道：“槿知，穆岩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槿知微怔。
“我……也可以像他一样，永远保护陪伴心上的人。”他的嗓音温软无比，“曜日人的平均寿命，是150到180年。我的寿命，或许比180年更长一些。你活着的时候，我每天陪伴你。你死之后，我就每天守在你的坟前，注视着你。”/ q- h z+ ^1 V4 R* t" W/ s+ [
- a4 J& M! g9 d+ X- F% k/ W% M
他露出一点清风明月般的笑意：“这样，就是你要的……永远在一起。”
) a/ \, `/ U' X7 [" F
槿知伸手就抱住了他，轻声说：“笨啊你，不许这样，绝对不许这样。”5 Y. x. S. L, [ H0 Y" O" O( h- [1 @
9 `+ {4 ?, {) ?( s1 J
他却只是不说话。
* V$ O* O6 i* o4 U) k% f" V. n& T
槿知的眼眶红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小声说：“应寒时，我想把什么都给你。”5 v7 S0 Q: I! I: z) g6 s. V
她说得很轻也很快，同时就感觉到他的肩膀明显一僵。
槿知心跳得极快，抬起头，看向了他。; `: U0 v; w& v4 e
0 O6 _; U S: [. t
却是一愣。
他低着头，没有看她，整张脸和耳朵却已通红无比，红得就要滴下血来。连衬衫领口里的脖子根都红了。原本扣在她身体两侧的双手，似乎都有些发红。还有他的眼睛，尽管没有直视她，眼眶却都似乎因她这句话，被逼得有些红了。甚至连身后的尾巴，都不再肆意地舒展，而是勾住了一侧床沿，紧紧地勾住，像是也紧绷着。
/ N. V7 X+ T6 y+ O
槿知说这句话也是一时冲动，看他反应这么大，立刻后悔了退缩了。) h. w7 `, m0 R
马上改口：“别紧张，我开玩笑的。”推开他想要起身。
2 G- O: k \, U, `+ O7 H% \2 \
推不动……$ D# X; t2 \4 H6 H; u4 i
他对她向来柔和，此刻双臂却变得如铁钳般牢固。
' G2 e, |' Z( t7 a% u6 G5 U
他抬起了脸，潮红无比的脸。眼眸却异常清亮漆黑，直视着她。
2 _' G4 A0 ?) |7 g
“槿知……对星流说过的话，不可以反悔。”
" E4 n1 F6 q$ ^7 l& p$ Z; \4 w" N
槿知忽然感到羞窘，避开他的目光：“你这是耍无赖。”2 B! b$ Q+ K! E( D% g' b& U* b2 b
“明明是你。”
槿知不出声。哪知过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沿着自己的腰，正在往上爬。她低下头，看见了他的尾巴。而他只是看着她。
他缠过她许多次，却从未像今天这样，一圈一圈，一点一点，从她的腰，缠上她的背，然后，是胸……绒毛擦过处，只令她每一寸皮肤都激起战栗，呼吸都颤抖起来。- K+ Y5 S$ F! u0 }. G; l
% \; O7 Q1 Y: k, G6 q/ l& L) b
她抬眸望着他，而他的脸依旧绯红，尾巴却坚定无比。
6 ^3 T8 u* `: K( D" u2 Q
一寸一寸缠绕，挑逗着她。3 u6 c3 n" {1 u. C: D
0 [5 n2 C2 T! S/ e+ f
他竟然……这样的坏。
/ o$ p/ o9 I% e }; b$ V
屋内这么静，空气却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点爆。槿知的衣衫都被他缠得有些凌乱了，他却缓缓俯身，抱住了她，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6 Y) T& M7 w4 s4 }6 R, X* v
两人的呼吸，都略微急促着。
“我不会在这里，对你……”
“嗯……”1 W# W% q; s' F
过了一会儿，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两人立刻松开，从床上坐起来。槿知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简直媚眼如丝，衣衫凌乱，脖子上还有吻痕，衣服上甚至还掉了几根他的绒毛。. p. {: ^, y5 I$ n: ?- g- o0 f. a
B0 u5 l2 G. a
“你去开门。”她说。
' N5 ?1 O- n' b/ J" w
应寒时坐得笔直，闻言不仅不起身，反而侧过脸去，只留竖立通红的兽耳给她。( z" f7 C) I. n. s% B* W- h
6 ]0 n4 x& ]8 g9 ~8 o/ b
“去啊。”她催促。
他的双手轻扣在膝盖上：“我……不太方便。”0 C" J% k! \2 P- t' ~ P. e
槿知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脸也烧了起来，“哦”了一声，走向门口。2 S9 o! Z' |% W: _/ a- ^
( ~0 F! g; C* ~$ J. f( t
眼角余光，只瞥见应寒时如同雕塑般，静坐在原地不动。她忍不住笑了，心情却柔软得像一根根青草。$ f3 O( A0 @9 B' n/ D+ c' s* P
9 s$ B; `" T- y/ W2 V
他真是……
8 Q! H4 N7 P. Y
这样的好。无法言说的好。. A7 \' C# P2 C8 a4 ]! D0 X
她定了定神，打开门，庄冲神色沉肃地站在门外：“傅琮思说他准备好了，可以向我们做出解释。”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27
第88章 诺亚方舟
, Z9 z9 C7 z4 h$ V8 c4 L4 S
夜色清凉，城市寂静。. f! a6 f% n% {4 `4 F
$ s2 F: Q' _# g" z8 U
谢槿知跟着庄冲和应寒时，走进另一个房间。
5 }1 v/ }' q, f2 \% s: [$ z! H
从庄园离开时，傅琮思也被带了回来。门打开，就见他双手插裤兜站在窗前，背影清瘦料峭。! H% k6 D/ A7 m0 g
/ a8 C B3 ]- r# z, G/ ~+ J2 @' ?
他回头望着他们，露出微笑。而他的身后，墙上粘贴着许多报纸、影印件和照片，几台电脑也同时开着。大概这就是他需要的“准备。”
应寒时的目光掠过那些图片资料，开口：“请说吧，你的苦衷。”0 j6 a- N3 r9 e. z
! a7 J: K$ S( X8 m: l1 g9 X
傅琮思的神色变得凝重：“你们的天空，没有这样的裂纹，对不对？”; `4 K8 ]9 @5 i4 R& q' d; Q
大家都是一怔，抬眸望着窗外的天。从跳跃到这个空间的第一天，他们就知道这个空间不太稳定，所以天空始终会有暗红色的隐约纹路。此时，天色尽黑，那些红纹就像遥远的火光，晕染其中。7 Z% q0 x1 ]0 [& q5 b, T
5 Q k8 l' ]" f+ x# C( {
“寒时，槿知，我对你们提过。六百年前、三百年前，江城分别发生过毁灭性的大洪水。我很羡慕你们的空间，那么稳定那么好。”傅琮思徐徐说道，“所有人都以为，这两次大洪水不过是普通自然灾害。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一些史料，再结合我的检测结果，发觉事实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 T) [0 V$ M# k* r
他抬眸看着他们：“而你们的出现，更加让我证实心中猜测。”
槿知三人都听得非常专注。; d7 V/ l/ w) C5 O3 S
有些模糊的感觉，从槿知心中一闪而过，却又不甚分明，只能等他更详细的解释。而应寒时坐在她身旁，安静如松，眉目清平，却不知他又想到了多少。
傅琮思那镜片后的眼睛，变得锐利。神色也透出几分清傲笃定。
- c3 E: Z. f- \) \
“史料记载，三百年前，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江城时称’江州’，七月间，突发洪水。’洪荒之水天上来，其色若碧，其味如盐。’’淹没江州十三郡，人畜尽亡，尸横遍野。’”- v- M9 l2 a+ V
2 ]+ I! i5 j; f3 @& G
槿知和应寒时都听得一怔，庄冲也愣愣的。
“六百年前，我国最鼎盛的封建王朝。那时江州为九省通衢，富饶安宁，居民夜不闭户。可是史书同样记载：’七月流火，天裂地动。靛青之水，苦咸不得饮，如海波涛。江州尽毁，三十年不得复苏……’”& s+ x: X' E: S
6 K, d. Z6 T. O6 i: O
他的神色已变得沉毅无比：“这两点，是被记录在正史里的。但因为得不到合理解释，所以现在的科学家，更多推断史料不准，或者是古人夸张的形容，抑或是自然光折射造成的现象等等等等……可是，我又读了当时的许多野史、文人随笔、县志等，发觉那两次大洪水发生时，各种自然迹象，都与现在的江城十分类似。譬如天空红纹的色泽深度、密度；星空分布；大气浓度等等，都几乎是一样的。”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望着他们，暂时沉默下来。5 r% [9 {8 O, [7 k# H! `
" D* m: x8 k2 B; q3 |/ I' b1 _
庄冲整个人仿佛都僵住了，定定地望着他，最先给出回应：/ [ K; r0 Q0 [- N4 N2 e
“草……一句没听懂。”1 d0 h* T1 q' |8 K9 u) g1 z
谢槿知和应寒时却都没说话，显得若有所思。
& x9 o, N: ^0 E4 Y ]
傅琮思深吸口气，说道：“我要说的是，江城地处内陆，即使长江发洪水，又怎么可能淹没整个城市，达到毁灭的程度，三十年无法恢复？为什么所有记载洪水都是从天上来的？而且还是蓝色、咸味的？”$ j8 Z) _1 K# M5 J" Z
; b: r: P/ B& N, Z+ d
庄冲怔怔：“蓝色？咸味？那不是海水吗？”
, j$ b0 g) {, a4 f3 y6 `% a
“是啊。内陆的天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大量海水？”傅琮思几乎是字字千钧的说道，“因为我们身处边界不稳定的空间，因为你们的出现证明了平行空间的确存在。所以我现在可以断定：海水，是从另一个空间过来的。他们的发展，不一定与我们高度平行。并且那里的这个地点，正好是海洋。所以，当空间边界周期性不稳定时，就会产生裂缝，海水大量涌了过来，铺天盖地，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8 K4 F6 o; g# H N; h4 L+ t3 q' B K
屋内彻底沉寂下来。
0 Y7 h& W$ r% q1 z6 D! Z
庄冲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连他都觉得，傅琮思这个推断尽管匪夷所思，却又十分合理。
槿知望着傅琮思清竣坦然的容颜，复又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一时震撼无声。应寒时的神色却沉静无比，抬眸看着傅琮思：“你是否有更详尽的证据，证明你的结论？”
傅琮思点了点头，打开电脑，调出许多数据，展示给应寒时。宇宙背景辐射值、物质密度、普朗克常量变化周期……槿知和庄冲并不懂这些，但他俩却交谈得十分专注。
过了一会儿，傅琮思抬起头，说道：“我接近沈家，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资金支持，继续研究这件事，并且试图阻止灾难发生。穆岩和晶片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但我原本打算晶片的研究进展到一定程度，再对穆岩和盘托出。却没想到……杀他的事沈氏父子并未提前对我说，我来不及救他……+ O6 |7 Q: m& I, @% F5 X& o
从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一方面利用沈家的资金，继续研究；另一方面，想办法获得晶片，也许那会是阻止洪水的契机。我想穆岩在天有灵，看到晶片这样使用，也一定会欣慰。”( [: G2 V7 A1 U3 D* s3 W/ j
+ N4 k- D" Z: X# f+ A: o
庄冲问道：“你为什么不对外公布，寻求国家支持？何必与沈家为伍？”
/ h6 f& [3 n3 p8 K! ~; O
傅琮思却苦笑摇头：“我想要公布，但是根本没有科学杂志愿意刊登。科学研究院也禁止我继续研究，认为危言耸听，会造成社会动荡。毕竟平行空间这种事，本身就是存在争议的。曾经的洪水不是洪水，而是另一个空间的海水？这个推断更加没人相信。他们更希望的，是我去从事那些’国家重点科研项目’，上级拨款更多，更容易获奖、获得社会关注。”
大家都没说话，傅琮思顿了顿，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7 x6 X* w. O: V D6 Z
“我是个科研工作者。毕生追求的，应当是真理，而不是名利和可笑的职称。也许追求真理的人，总是不会被他的时代所接受。但是我一心一意，只想造出能够挽救江城的诺亚方舟。
槿知看向傅琮思的目光，已经发生变化，变得钦佩，感动。庄冲更是肃然起敬。这时却听到应寒时开口了：“傅先生，我敬佩你的坚持，并且愿意不遗余力地帮助你阻止这次灾难。”9 N# R e7 a8 e
/ @8 ?: q; |' b! b/ N
傅琮思目光动容，点了点头：“多谢。”6 P! ~' w+ T- E! ~
: U, G0 p" P' s; n- p; b
槿知望着应寒时清俊如玉的侧脸，心头柔软宁静。0 Y' Q3 ~6 z# E( O
# K+ L7 m3 b* `/ x
“不过，你的推测应当准确，但是用错了方式。”应寒时缓缓说道。$ J! }( m& c4 m
傅琮思微怔，槿知和庄冲也感到不解。3 P0 D: \; h% @1 g) \. }/ ~
! t$ N) R/ b- w7 q* `4 E* g& J7 m
应寒时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急不缓地道：“晶片，虽然拥有巨大能量，但并非万能。它更多被用来战斗，或者作为能源开发。海洋之水天上来，铺天盖地，你即使拥有巨大能量，又要如何抗衡？即使是我的光刃，可以击落战舰，却无法劈开海水，阻止它们淹没这个城市。”
傅琮思静默不语。他对来自外星的晶片，了解毕竟不多。之前只期翼着如何将晶片的能量引导出来，抵抗洪水。现在听应寒时所说，却真是找错了方向。$ U% t5 o- G1 D7 C1 H/ A
“那……应该如何应对？”他问道，“海水如果真的到来，量会非常大，并且非常突然。江城面积如此之广人口太多，又无法说服政府疏散，可以想的其他办法，我都想了，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u/ t9 f- h9 c' R
他脸色灰冷，陷入沉思，槿知和庄冲也不约而同望向应寒时。2 [; B; T: T3 G+ m" @$ r4 [
应寒时站了起来，双手负到身后，走到窗口，抬头仰望天空。他的神色沉静无比，眼眸湛黑。槿知看到他的手指，在身后轻轻地一下下敲着，知道他在想办法。于是只是安静地望着他。! P2 [* L/ ^+ U# n/ O/ C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浮现清淡的微笑，转身望着他们：“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我想治水，如同用兵。既然无法正面抗衡，那就避其锋芒，将它们先引导到无害的地方，再杀之。”
他们三人都是一愣，傅琮思眼睛一亮，激动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槿知也大约猜到他想的办法，心怦怦地跳着。2 N. m- S1 `- S9 @4 u, h
应寒时目光清亮，徐徐点头：“我们的战机上都装配有超光速引擎，可以进行平行空间跳跃。它们既然从空间裂缝中来，我们就想办法再打开一条裂缝，把它们引到别的地方去，绕开江城。”
l- \3 `2 B; ?' t! L2 p5 @
大家心头都太过震撼，说不出话来。傅琮思的嘴唇动了又动，难掩狂喜之色，最后连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应该怎么做？”
应寒时沉吟片刻道：“我说的方法，从理论上一定是可行的。具体怎么做，还需要做更详细的数据测算和模拟。”
傅琮思点了点头，但这个突破已经让他喜不自胜，在桌前坐了下来，叹息了一声，又笑了。 Q/ [4 J3 r7 ~ z+ w
槿知和庄冲也笑了。
& A& I/ O% v9 @6 f6 S! L
庄冲心头热血沸腾，走过去，颇为好奇地翻看傅琮思收集的那些资料。应寒时重新在槿知身旁坐下。槿知望着他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笑了。( Y' Q1 y5 n" ^. q
早知道他心思沉敛，却原来可以这样运筹帷幄、足智多谋。他说治水如同用兵，那么曾经他带领舰队征战时，是否也是这样温润睿智的模样？* m& D. n, q4 `. x
( F0 U9 A% J. E
正想着，却见他缓缓转头，望着她。
面颊微微发红。
2 t5 W5 J8 X3 V
“槿知，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_5 y* I y0 a- }
/ y4 l ~ E1 h) u
到底刚刚经历了床上的事，两人心中都有些不太平静。槿知转头看向一侧：“没什么，随便看看。”" W( I8 q" R) Z- s: P* h3 t- D
$ q( c+ n& P8 R
这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庄冲走过去开门，林婕走了进来，脸上有微笑。
从刚才就没看到她，现在见她回来，大家并不意外。$ n1 F0 ~: F5 _' h; ~6 k
. Z+ z4 g% H3 p/ J' ?4 p2 U9 W
不料她走进来后，身后又窜出一个人。那人站在门口，高大无比，全身裹紧黑色风衣，连一根手指都没露出来，简直就要跟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
" P) d* Z! m# a
庄冲眸色一怔，露出惊喜的笑。槿知也睁大眼睛，应寒时则露出微笑。( m9 h2 N# ~% {6 c' W- p' V
( C, l3 s+ Y+ Q _7 G
果然就见那人反手“嘭”一声关上门，然后一把掀开风衣帽子，露出凌厉的金属面孔，望着他们，却把嘴咧得大大地笑了：“亲爱的们！小John来给你们助阵了哦！想死我了，么么么么么哒！”
: G y, j+ G) ?% F6 E* {' M
“扑通”一声，一脸震惊的傅琮思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29
第89章 一地月光. i2 }" B: D7 U+ D3 }
c+ Q2 g6 s* R5 w4 Z
萧穹衍非常傲娇地看了一眼这个受惊过度的地球人，然后一转头，先跟庄冲大大拥抱了一下：“小冲冲！”
/ y- q! ~: k8 w- I4 N
庄冲张开双臂，任由他的金属脑袋在自己怀里蹭了蹭。然后他扭头走向应寒时，当然是不敢蹭的，右手按住胸口，深深一鞠躬：“指挥官，我来支援了。”/ u0 a; b. o' x# t, y- o# t* K' r5 l
应寒时温和一笑：“嗯。”4 Z; z' [1 t7 ?, b
萧穹衍又咧开嘴，看向他身边的谢槿知，张开双臂：“小知知！”
槿知的笑容格外温柔，也朝他伸出双手，想要抱个满怀……
旁边适时地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将她往身后轻轻一挡。
' Z- ?; e6 v& R v
槿知抬眸看着应寒时。他静坐不动，侧脸平和。手臂却不容置疑地将她的两只手都拦了下来，然后握在掌心。眸色沉静地看着萧穹衍，没说话。
萧穹衍好像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讪讪地放下手。然后又偷偷抬头看了眼应寒时，低声飞快说道：“我忘了，指挥官下过命令的，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抱小知。我忘了我忘了对不起。”
8 p' K3 A$ R F' z) G
槿知：“……”
/ Z. |: q# C/ t# t7 ^* o
庄冲露出微笑，林婕静默不语，似是漠不关心。傅琮思颇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6 Q& ^7 i E# r0 x/ L
应寒时的脸颊浮现浅淡红晕，嗓音却沉稳笃定：“傅先生，请把情况对萧穹衍再解释一遍吧。”
“好的。”
屋内响起两人交谈的声音，庄冲和林婕也转头过去听。2 s X6 i8 n% r% g
槿知这才感觉应寒时缓缓将她的手松开，约莫没想到会在众人面前被萧穹衍道破，那白皙的脸还红着。$ {( J- q) Y- S( t7 A# b
槿知小声说：“你居然还对他下过这样的命令。”
3 t, |$ |3 I; S& P. f( v. [; Q% S
他的睫毛微微垂下：“嗯。”
居然答得这么坦然，槿知慢慢说道：“就这么有占有欲啊。”- g8 J; u' W4 J2 {/ X' t
9 @/ Q q$ x% O( x2 ^! s
她的声音很小，就跟根羽毛似的，轻轻撩拨着他的耳朵里。应寒时的耳朵立刻也红了，侧眸看着她，静默片刻，缓缓答道：“你明白就好。”. U( \3 | F( f- f7 c
' j0 L# `: I, C4 {0 X2 t) `. |6 s
槿知万没料到会被他反将一军，在他清亮的目光注视下，心中仿佛有阵阵甜意慢慢发酵。她低下头，脸也有些发烫。
* H% i' S- K+ O3 m5 g" S
很快，傅琮思就把情况跟萧穹衍讲述清楚了。萧穹衍双手叉腰站在屋子当中，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说：“没问题啊！指挥官想的办法简直不能更棒，放心，有指挥官和小John联手天下无敌，一定能把裂缝造出来！”4 x- R+ w) H2 c# p' U O: g* X
9 V$ V) ]% o- K1 {6 _! t
——
+ o2 v* n) Q! ~* \8 V4 V X
后半夜，槿知坐在旅馆二楼的露台上，喝着杯热咖啡，有些出神。
因为据傅琮思的话，洪水随时都可能发生。所以应寒时正带着他和萧穹衍，开始了模拟测算工作。! P; ^. j8 ]% T- K U" j
' ?- A% X5 N: _( h8 m5 K/ U6 A% s
寻找“清知”的事，也没有放松。根据槿知记忆中看到的，清知跳跃离开的几个地点特征，庄冲和林婕外出搜寻了。希望尽快会有线索。! j+ f/ S3 A2 e6 h' }6 x$ E N
& @) X- _9 v. C+ q) Y( k+ x
槿知默坐了一会儿，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夹杂着“吱呀吱呀”的金属声。
槿知抬头笑望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 N5 D# ]5 Q; U4 A
萧穹衍在她身旁坐下，答得理所当然：“劳逸结合啊，我出来透透气。等明天天亮了，我可就要一直憋在房间里，不见天日了呢。”
, {# n: L. a6 x7 b* j7 O! V0 n8 b
槿知笑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c8 J6 @7 E+ z1 A8 B4 C4 W
萧穹衍很享受地在她手心蹭了蹭，然后抬头看着她：“小知，我发现你瘦了呢。还有指挥官也清减了呢。是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可以不可以对萧穹衍讲？”
槿知安静地看着他。
2 Z. a0 d4 @/ |0 I
她所预知的未来，并没有对他提起。可是现在，也不想对小John提起。不想让他也担心伤心。
静默良久，她开口：“小John，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J# q. K) Y. c( l3 U7 h1 @
“好啊好啊。”
她的语气温和无比：“将来如果某一天，我死去了。人都是会有那一天的。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应寒时，不要让他一个人生活下去。要让他开始新的生活。”) [- o# v* N5 N' t" u# j" y7 {6 U+ a
% ~' D+ C0 O" r2 u; U1 ^9 h5 K
萧穹衍缓缓睁大了红眼睛。
, K( Q! A# J: e: T. Y
明明小知说的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明明她的语气温柔平淡无比，为什么他的心中，却忽然感觉到难过呢？7 O7 F$ k9 P% R7 n l% h) l
! N5 E# \* S2 R, L: Y' y( a
他怔怔地望着她，却见她抬起头，仰望星空，唇畔挂着恬静的笑，像是在对他倾诉，却又像是自言自语。6 y4 L1 \% S; G% y/ [
“我曾经以为，两个人只有白头到老，只有相伴一生，才是圆满的爱情。我也以为，只有走过经年累月，水到渠成，才谈得上刻骨铭心的爱。可是现在遇到他，那么好的他，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情，哪怕只有一年一月、一分一秒，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6 c( e9 o6 D C& n
与此同时，相隔数米的另一个房间里。9 r1 }/ v& u' ^* Y3 H
傅琮思将几台电脑的数据线连接好，一抬头，却见应寒时坐在电脑前，双手停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眼眸如深潭凝滞，许久纹丝不动。
1 a6 f' K" H+ n( K
“应寒时、应寒时？”傅琮思轻声唤他，“怎么了？”$ Z: e, @: K! q4 F/ Q1 ]1 V
他仿佛这才惊觉，双手放了下来，眼眸微垂，静默不语。
+ W$ @5 g" A; V4 j
——
应寒时再次回到槿知的房间，夜色已经很深很深了。% ?0 h* i' W% H# t$ [
; V c4 P9 o3 i* K( D
天还是黑的，月亮挂在树梢之上，房间里寂静无声。她躺在床上，呼吸轻匀，手放在被子外面，一动不动。
* j" ^9 G$ Z$ ~. V
应寒时负手走过去，在床边凝视她片刻，然后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月光清淡得如同一层薄纱，落在地面上，也落在她的脸上。白皙而宁静的脸庞，像是最柔软的美玉，寸寸清透。: O' F0 C- q. F7 T% P( K2 [1 |
5 e! r" u- ]5 g
应寒时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抬起，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又怕惊扰了她，缓缓又放了下来。
夜色静深，他坐在她的床畔，却像是坐在同样寂静的机舱里。脑海中，瞬间想起许多事。$ \; }' U n) w& }3 ~
想起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离家从军。那时便住在拥挤的飞行员机舱里，热闹、忙碌、勤勉、艰苦。但却有最赤诚良善的同伴，虽然后来，他们有的战死，有的退役，有的跟他一样，长留军中，辗转征战。$ ?0 l7 C2 T1 o5 J" g
也想起后来种种，每一次战役，每一次受到嘉奖。坚硬如铁的太空堡垒，银河系边缘无声升起的炮火。他身边的人来了又去，职位越升越高，及至担任凤凰舰队最高指挥官，万千荣誉集于一身，人人说他是帝国当之无愧的少年英雄。, ?0 l) |8 e* u! C. \, y) }1 u
- g) s/ K, E( M; T: u$ S
然后，便是他被剥夺军权，被囚禁。如果不是突然爆发的毁灭性灾害，如果不是曜日坠落，他大概会永生被囚禁于地下。再也见不到日月星辰，也不会遇见她，就这样结束一生。
他又抬眸，望向她。脑海中亦想起与她相识以来，那一幕一幕。* D% `, F. ^1 W9 a' z- _2 E) Y
她站在宝安寺里，很冷淡地瞧着他，斥责他是骗子；8 v" u3 @8 T! y) w5 m: H1 X% j" E9 x
1 j4 f3 G/ r. w. d) y
在大雨的高架桥下，他想要走，她却死死抱住他，几乎挂在他身上，要看清他的面目；
# |0 P9 m& G9 L# |( {
依岚山的山洞里、小溪中、麦田里，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过；, M& Q1 [$ k b. G$ Y
2 V1 ^% p7 {# Y# l( z; j8 A% U4 f, r
在这个空间的宝安寺外，他抱着她坐在那里，她明明醒了，却不肯睁眼，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n5 \! b7 E1 C3 ?( W* r; Q! K* |
9 o: e3 M Y/ p- s6 z- ^
还有刚刚，她对萧穹衍说，曾经我以为，经年累月水到渠成，才谈得上刻骨铭心。现在我知道了，只要与他相爱过一分一秒，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0 j6 o9 L3 ]1 |: f% { B- m
. ^$ K+ v2 `4 E7 B. o7 A) f
……' I; E! O v3 w/ \
; a m3 x4 r9 [. g
应寒时将头缓缓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2 \8 H* q8 w6 o0 T9 V* l
" X/ D5 J$ g, M) G$ H
他来自一个已经毁灭的文明，便如同时空中遗漏的细沙，曾经再多荣誉辉煌，终将在这个浩瀚的宇宙里，了无痕迹。如同从未存在过。- p3 y7 Y6 ]4 F5 E' z# {7 p1 k
然而遇见了她才知道，半生戎马，铁血冤屈，人的渺小生命中再浓厚沉重的颜色，原来都比不过，她的床前，这一地温柔的月光。
. [/ ^' z: Z$ B& _+ M
——
6 `' {0 q6 }, _1 T" X5 v
次日傍晚，众人齐聚。
槿知并不知道应寒时曾经回过房间，望着他那淡淡的黑眼圈，暗暗有些心疼。而他察觉她的注视，目光清澈，若有所思。
“槿知。”他轻声唤道，“我们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K0 u, K/ b& ~
8 ~* X6 l; g, s5 O0 G% e
槿知微怔，就听萧穹衍朗声说道：“小知知，是这样的。经过测算，我们已经建立了打开时空裂缝的模型。但是呢，我们原先是打算只用战机上的超光速引擎制造裂缝。可是你知道的，战机能制造出的裂缝，是用于跳跃的，只是一瞬间。然而洪水滔滔不绝，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我们需要一条持久存在的时空裂缝。”& X* F( k q) a* }9 g0 m' u. f
$ z5 f- Z) F( ]' ]8 a9 L
槿知望着他们，神色沉凝。8 |0 b# r9 Y, l' c
+ T2 [, G% R9 T3 [ a6 o' c& L; W
持久存在的……时空裂缝？6 Q( z& \( G, l' m4 P/ n- d
……
0 J& p) q, v/ ~/ x6 ^) x% Y- i
“小知，你能看到未来，很简单，说明你的身边存在时空裂缝啊。”
这是萧穹衍曾经说过的话。* u4 f3 O" a6 s3 H) E
/ f4 }! G+ r" S* ]
槿知沉思片刻，点头：“需要我怎么做？”& A/ }( s$ k6 P$ A$ O! L/ Z
傅琮思答道：“我对前两次洪水的资料，做过推测估计，理论上来说，只要这一次洪水的量，跟上一次相当，就不会有危险。我们会建立一个模型，捕捉你身边的时空裂缝，然后利用数台战机的超光速引擎，一起工作，就能打开足够大的、持续的空间裂缝，将洪水引走。”
“好。”槿知十分干脆地答道，“我会尽我所能。”
傅琮思说理论上来说，不会有危险。但即使有一定危险，她也肯定会去做。想到这里，她侧头看着应寒时。他也望着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z K( G3 i: k% l' u% l
两个人之间，已什么都不必多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1
第90章 唯一的我（上）' `5 o! w2 j3 b& d3 `6 G
, W% U! n6 ~5 C# K5 ?3 L
两天后。% ?, ]$ f6 Z- m+ X8 p
6 g2 }0 G% `! {3 g4 a
天空飘着小雨，如同丝丝点点的细绒。树叶被洗得翠绿，空气湿润清新。
几顶帐篷，坐落其中。' k% U! r3 k7 N: t. O7 V1 G
: R3 [9 R8 [% |6 I5 W
谢槿知站在一间帐篷里，透过布格小窗，望着外面的雨。/ @" [: G+ u" E* R7 g" I4 R2 s5 M
8 o% f! Z0 b$ N
庄冲站在她身后。
“他们就快准备好了。”他说。' E* `* Y4 R& b7 n, @
5 f' [- c' J# q: t
“哦。”
他停顿了一会儿。8 |9 w/ }) w9 G3 U' y; s, G
: U7 |* G4 n, b' R1 \
“会有危险。”
“我知道。”6 K' K! [: E9 D
她转头望着这位最亲密的伙伴，脸上有清淡的笑：“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其实何止是我，每个人的命运，不都是注定的？难道就因为我能遇见未来，就放弃走好每一步？庄冲，我要控制自己的人生。”& l6 n5 F* s, ^1 I: K2 K2 ^) s
庄冲沉默良久，只吐出一个字：“酷。”
' {2 X8 w0 T" k$ q& u. \& M
槿知微微一笑。8 S( N" L6 w# Y0 }4 d
“你出去吧，我换个衣服就去见应寒时。我跟他约好了，去溪边走走。”1 I& I, ]; D% |/ b
& p. I% O# |& P' h- b* j- b
“好。”他转身挑开帐篷帘子，走了出去。
槿知走到水盆前，洗了把脸，闭上了眼睛。/ s2 J7 t3 j$ ?( b( ]: T
5 S2 X8 |. \% }0 c! r
——
; \% h+ @+ z0 d! g# h& Y: Z
雨声淅沥，打湿了应寒时头顶的树叶，也淋湿了他的衬衣。
2 r7 B0 w Y: a" Q7 ^
但他并不在意，负手站在流淌的溪水旁。脚边是柔软的青草，看落叶随流水而去。
雨声模糊了他的耳朵，但是并不妨碍他听到轻盈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R9 i3 f/ r! C3 u) X& @
他转过头，看到谢槿知微微低着头，长发垂在肩头，双手提着裙摆，走向了他。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好几天没有看到你穿这条裙子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走到他身旁。! i; U" u3 {2 ?0 h" L7 B, j: e* \
小雨在她的白衬衣上，留下点点斑迹，很快浸透进去。应寒时手边还搭了件薄外套，专门就是为她备着的，展开搭在她的肩头。" N" {) _; l/ N1 ~7 v
“谢谢。”她抬眸看他一眼，白皙纤细的手指，扣在外套上。1 ~5 e# y3 @/ }* \/ a
应寒时眉目清隽地笑了，负手走在她的前面。
' @/ b( w7 c! ^, W( H% N% m: Y9 S6 d
“你说想到溪边走走，踩踩水。但是不许踩太久，会凉。”3 i. k2 _2 T, o; q; B3 q
“好的。”
她弯腰脱下鞋袜，提在手里，跟在他身后。应寒时听着身后窸窣的踩水声，眉目清和，步履徐徐地陪伴着。
" ~& e6 @# `7 Z. n
“今天的事，纵然有危险……”他抬头望着远方，“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 C5 F" s1 x- X6 C! {/ y- W
身后的她，似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好，我信你。我一直是信你的。”9 p- |! Q3 y. R9 G
. z0 d8 P* L+ r4 e9 p/ i' C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出离营地一段距离了。远处的那几个帐篷，也被树林挡住看不见了。
她忽然开口：“寒时，来树林里准备几天了，我也好几天没洗澡了。这里水很好，我想稍微洗洗，你去外面帮我守着，好不好？”
应寒时微怔，转头看着她。. @9 w o' {$ p: \4 E; c6 \+ Y
- F# M! f& L. m' v7 ^$ C8 o
她提着裙子站在溪水中，目光清亮坦然，似乎还有些许调皮撒娇的笑意。0 T1 Y; ]( r9 B
: ~5 Z# y; r; z# i& j8 l. s& u6 P
“不许偷看。”她低声说。! Q# u, ~9 q( u1 d3 }# y9 l3 ~2 R+ x
两人对视片刻，应寒时转过脸去：“好。”他迈步走上山坡。" q3 ^# D0 V$ h! G) y
留在原地的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丛背后，确定看不见了。这才缓缓低下头，同时放下了手里的裙子，任由溪水肆意冲湿了它。
——' V- j( E/ V4 s2 ^$ m, X- S
' w9 i& X5 z* C$ C. [
槿知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睁开眼，低头看了看手表，跟应寒时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0 I4 I) |) a9 K {' _& f
. [! m m; Z- p' V4 B. r
转身刚想换下睡觉时穿的衣物，就听到帐篷外响起萧穹衍的声音：“小知，我可以进来吗？”* s! I' V1 i. J% n
“进来。”& f5 z. Y- @% H. }. H& c
他挑开帘子，探了个脑袋进来，笑容可掬：“没什么，就是来给你说一声：半个小时后，我们就行动。”
“这么快？”
“嗯。”他用力点头，“因为这个空间的边界已经不太稳定了啊。我们刚刚测定过，半小时后是最合适的时间。仪器已经调整好了，这个时间一定不能错过。”
; A9 m. @! X j+ Q( Q
“好。”0 [+ E" |* X: N6 S, w+ Q
1 {/ e: |4 W& m& {6 ~+ W& \4 p
他又探头四处看了看：“指挥官呢，没跟你在一起？”
* y/ w+ z9 E- o) L$ Q. y
槿知答：“我和他约好去溪边走走，他应该在那里。”
- o. D1 S# Q1 k/ B' j
萧穹衍咧嘴一笑：“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走走也好，可以排解压力呢。一切一定都会顺利的。”- _: L& C h# k0 i- F( M+ K& k
9 p& l6 O! {) S, m( y1 |7 n2 O
槿知也微笑点头。) v) N9 }0 U8 S$ c9 L
! m5 Y4 L% ^$ m, s
他转头刚要离开，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她：“对了，小知，你猜我们的裂缝，最终会把洪水引到哪里？”
) O6 K4 l0 V3 A+ A$ E" d# U
“哪里？”, P' e3 b9 t, @' ^
6 l& Q3 v2 m8 j: l& R% L8 G
“当当当当！因为数据一直在波动，所以刚刚我们才测定确认了位置，是几光年以外的太空啦！这是个非常完美的地点。如果引入大海里，可能会造成水平面上涨甚至海啸；如果引入大气层，显然也是不行的。太空中就不同了，这些洪水顶多会变成一团星云状的水雾，永远浮动在那里啦。”
; i9 S/ d% T" {
他讲完这番话，就兴致冲冲地走了。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谢槿知脸色一变，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 Q1 v) K4 C5 B& \$ h0 n
太空。- n1 m8 b5 Z3 `; `
萧穹衍说，洪水将被引向太空。
. t. i( u) b3 i- |5 h# ] @
她没去过太空中，但是可以想像出那里的模样。
/ v, b4 k z8 L9 R6 y) X3 N
辽阔、阴暗、寂静。
并且是完全的没有一点声音。
7 F+ g1 G7 `1 o- e0 p4 ^, f5 l
她有些恍惚地想，必须马上告诉应寒时。结果是刚刚测定的，他应该还不知道。
' c4 Y) Y. `6 E- g1 v
再想应对的方法。
心突突地跳着，她飞快拿起放在单人床畔的衣服，脱下身上的T恤和睡裤，换上。
换完后，心神不宁地站起来，刚要走向帐篷口，突然一怔。" }# Y& c& W2 H& K
她的眼前，闪过了一个新的画面。/ @. w. K7 S: n, z4 q- y
' M- U2 b# l: b6 N- }3 q7 r5 H
一个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是一扇紧闭的窗户。黑色的窗帘半掩着，她正从里头向外望。5 K' V, z/ v' P3 N5 _ t
外头，有一只鸟无声飞过。然后，是一座陌生的高楼。高楼上有面钟，时针指向9点32分。! p& ~" K0 C$ |& m0 o: w, |/ M
她闭上眼静默片刻，却看不到更多。于是她走到床畔，拿起背包，翻出根笔，却没有找到纸，只翻出曾经想要交给应寒时的那张卡片。5 m' ^, B* e+ r: J6 h
卡片的边沿已经有些磨损，字迹却依旧清晰深刻：
! v0 ~. R& S2 J6 t9 X9 G
槿知愿与寒时白头偕老。! p0 k8 |" N* b& q3 T2 Q% w3 F1 {
# _% W. W. H: H1 O: y
她心头一暖，将纸片翻过来，在背面写下“9:32”这个时间。
2 w( p2 c/ o8 s: J H$ e
她将纸片和笔暂时放在床头，起身刚打算离开，不经意间瞥见床头矮凳上，放着的那面小镜子。她的身体陡然顿住，后背窜起一阵强烈的寒意。) W; B7 w* k' R& }, d, n, F3 ~
她的衣服……她正穿着的这套衣服……
她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白色衬衣，以及下身的浅蓝色长裙。
整个世界仿佛都寂静下来，耳边只有帐篷外稀疏的水声，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她的双手都浸出了冷汗，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 V: n( {. s: [# G+ |& [
( [5 p& v$ E9 G* R& q0 s
……2 Z; @6 b8 H1 _2 C% @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5
第91章 唯一的我（下）
% Z. j# W' a$ E( v' j
刚才得知裂缝会通往太空，她有些心神恍惚，拿起床边的衣服，看都没看，下意识就换上了。
& Y( L& V$ ?3 }
但她清楚记得，放在床边的，明明是件长袖T恤和深灰色长裙。谁把它们换走了？8 l+ n/ Y, H3 ~. r& U! a7 P
4 l1 E/ j% G; u- L
而且……这身象征不幸的裙子，不是早在青年旅馆时，就被她扔掉了吗？ ^" @" U' s' v0 K w0 M! H. K+ F
8 l0 A9 X$ F$ z f5 ~. i9 t
全身彻骨发寒，抬手刚要脱掉，却已来不及了。, ~- b2 e$ R; Q% k& Y+ P- g
m5 h6 A8 Y7 {8 }4 {. t& r" i' A
狭窄的帐篷里，她清晰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抬起头，看着就这么出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 @! i* s! ]1 L
同样的长发，同样的长裙。而她的那张脸，槿知这一生已看了无数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5 |" Q, u# z {( v
那是跟槿知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冷寂无比。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没有穿鞋，赤足站在那里。裙子下摆，已经湿了一大片。5 ?) [( _( N; S7 d
Z/ s9 ~ s- I6 r) }+ L, N9 `
两人沉默凝视了一瞬间。( q5 S0 L9 J% v7 m
% L. Z9 d% @ l! e t
“来……”槿知几乎是立刻做出反应，但是呼救声依旧没来得及发出。
她嗓子里刚冒出这一个字，刹那间银光已至她的面前。夏清知冷着脸，握住她的胳膊，银光如同盛开的繁花，在两人身边绽开。槿知的眼前，已是物转人移。帐篷、森林、天空、城市……如同流泻的光影，从她俩身边掠过。9 H: d- n, x4 Y5 A* g' ^
仿佛任何东西，都再也停不住。
——
% F" k) b* n) V% m2 F' {# x
在夏清知的时空裂缝中，槿知只晕眩了很短的时间。
: F, _6 k- ]: I8 Z: R# q: X4 W8 \
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个陌生的房间里。
她被绳索牢牢绑在了椅子上。而夏清知坐在离她一米外的床上，双手按在床沿，目光清冷。7 w' ~2 P U5 u3 H4 R
这大概是夏清知的卧室。布置得很简陋的房间，桌上柜上却堆满了各种东西：珠宝首饰、漂亮的衣物、装饰品……$ N, Z$ G0 R, h- H! m; a. f# ]
4 I3 |8 j2 D/ I' M: f2 S0 |8 s
槿知的双手暗暗挣了挣，发现挣不脱。她抬眸看着清知：“你想做什么？”3 L* R% o. J) r- {6 }7 D& o
$ g2 @6 S8 p% C9 y
尽管之前，她对清知和穆岩的爱情，是同情的，甚至会感同身受。她也大致猜到，同样拥有时空裂缝的清知，会不会就是这个时空中的自己？, u7 c% m+ |# d- P0 z* ]
但是她万没料到，清知会突然出现，将她掳走，并且还换上了跟她一样的衣服。
槿知心中，浮现某个可怕的猜测。# [1 ]& f0 _ n0 M/ t" S
( ?6 r+ C# i* R6 [
难道她是想……" b. R/ f# g, E* @3 F9 o
“知道吗？”清知也抬头看着她，两人甚至连神态语气，都是十分相似的，温婉中带着疏离，“我第一次看到你，你穿的就是这身衣服，站在那个外星人的身边。当时我想，这条裙子，你穿着真漂亮。”
“你想做什么？”槿知冷声说。/ G1 D( \) I+ Z' h x1 Y2 o
/ M4 w! `/ n8 l0 G$ N2 }. C3 P$ u6 o
清知低下头，赤着白皙纤细的双足，一下下踢着床边垂落的被子。
“谢槿知，夏清知。我曾经听穆岩讲过平行空间的存在，据说我们俩这样的存在，是千万分之一。”她的双手轻轻攥住床单，“可是我们两个这样相似，为什么命运差这么多呢？”1 W- U6 y# E5 q/ U+ J- u, e
5 o) d' r g1 E
槿知静默片刻，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即使我们相似，也是不同的人，没必要相比。” w1 U: Z& \- a: o
“是吗？”清知笑了笑，说，“我从小……那时候不太能控制裂缝，所以经常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到了我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吓得大哭。我的爸爸妈妈，因此搬了很多次家，可我还是被人视为异类、怪物，连我爸妈看我的目光，都很古怪。”, t: Y8 p& Z1 Z' O, G
“当然了。”她淡淡地道，“他们的婚姻，所谓的家，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我就一个人生活了。”
“我很少出门，我也没有兴趣交朋友。可是看得出来，你生活得很好，你的身边，都是为你好的朋友。( F8 W; k3 }1 K- i% N) o
我们拥有同样的裂缝，你活在阳光下，我却生活在黑暗中。
+ ]! l# u9 z. _% E
直至遇见了穆岩，我以为这一次，上天终于厚爱，我终于会拥有幸福。可是连他，也死在黑暗中了。”9 ?; G5 i" A: n$ a$ h( `
她讲这些话时，语气是非常平静的，目光也显得清亮安静。
“我答应过穆岩的，要开始新的生活。完美的，幸福的生活。”她看着槿知，“你既然能洞见未来，那你是否看到，我打算对你做什么？”
2 l$ T$ i. p$ J" A( x3 Y' `
槿知的心头，有阵阵冷意淌过。; Q% v2 j: k% `
# w4 V7 h+ X. u- p! Q
清知的意图，不需遇见。她不相信眼前清秀冷静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她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
“你想……成为我？”% e) [% U( W9 l9 S0 B) f" O
; v: T6 d2 f/ ~; Y
“嗯。”她轻声答道，然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对不起，谢槿知。对不起，我想过自杀，但是我承诺过穆岩的，怎么办呢？我爱他已经爱到骨子里了，我不能死。我要开始新生活。我再也不想，不想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多呆一秒钟。我想成为你，我好想成为你。身边有朋友，也许还会有亲人对不对？你的外星爱人，不曾死去。他会永远陪伴你，他也会永远陪伴我。刚才我代替你，去溪边见过他了，他并没有认出我和你的差别。他现在还听我的话，在那里等着，我会马上去他身边。只要你留在这里，只要我跟着他去了那一个空间，清知就会成为槿知。”( ~. @* ^$ ]# P7 W, r2 _2 |* E' E
槿知只感觉到全身的血脉，仿佛都在慢慢凝结。她缓缓地、一字字说道：“你冷静下来，应寒时不是穆岩，你爱的不是他。”
, u. s+ w& m8 K+ R
她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槿知：“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他。我很冷静，我要的只是那一份命运。我要这辈子，还可以推倒重来，跟他白头到老。”
' F9 t6 H9 F9 u: m
“他会认出来的。”槿知打断了她，“应寒时会认出来的。你不要做傻事。”3 Z( ^" k4 A8 D
. `0 Y" d/ c9 ~
清知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起身，走到了旁边的厨房里。槿知看到她拧开了燃气阀门，然后拔掉了管子。) b, i5 ?5 ^* |
2 p! Y5 e7 i1 U6 B" H6 W$ e
空气里瞬间弥漫着刺鼻的煤气味。槿知这才注意到，每一扇窗户，都是紧闭着的。她心头一震，清知竟然……' @2 O1 ?1 s8 X) f$ L- t8 ~
3 F& S- ~& r8 K1 x, n
“对不起。”清知低声说，“我要做唯一的槿知。”
银光乍现，她的裙摆泯灭于空气中。屋内变得空荡荡的，只余槿知一人，动弹不得，闻着煤气味道，越来越浓。而当她抬起头，看到黑色窗帘外，飞鸟无声掠过。高楼上的时钟，刚好指向9点32分。# G; ^0 ]( N8 |; @) O. ?" J1 L) y0 b
——
- l) U5 @6 @$ w$ {0 S6 R: P; f
夏清知瞬移到了溪水旁。
周围依旧是安静的，她离开不过几分钟时间。
她弯腰，用水打湿了脸庞和头发，然后提起鞋袜，走上了山坡。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树下，似乎依旧等待着。
% Q+ g$ ?7 g! i" G* X* b; ^
“我们走吧，寒时。”她说。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6
第92章 予我永恒（上）
A; t5 L7 ` ^3 m
空气的味道很刺鼻，让人感到窒息。谢槿知想要移动，却发觉连椅子也被牢牢绑在床脚上，她动不了。
意识渐渐有些恍惚，心跳也急促得厉害。今天引导洪水之后，他们就打算回原来的空间。应寒时难道会带那个女人回去？9 ]' {2 o7 C8 b8 C* o4 k) S% p$ F
还有煤气。如果在封闭的空间里煤气中毒，或者煤气爆炸之后，人的耳朵里，也是听不到声音的吧？9 H) G' b: ^' o- W" p
她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谁抱着谁？7 c+ l$ [. h: f
会是应寒时抱着因煤气死亡的她，还是被洪水冲到太空中的清知？, O/ ~' u0 b Y1 S
正迷迷糊糊想着，抬眸又看到了窗外的钟。
3 u4 p3 a( }1 j3 g: K
9:32。是她预见的那个时间。8 O" N2 B2 g8 L: ?$ c7 S+ o
' k9 h4 E$ j7 A" h( U7 _9 E7 f2 b
写有这个时间的纸片，被她留在帐篷里了。会被人看到吗？抑或看到也连想不到被替代的她？
; j0 m( ]9 {2 T7 h
夏清知，夏清知。她怎么可能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B) E( g% f8 q& S
又用力挣扎一遍，还是徒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想要看到更多未来，想要看到逃生的办法。( C j& {7 G+ O4 q6 ^$ U" A9 n5 {- |
8 Z b% M5 m; m; V2 M' y7 t
周围变得很静很静。只有厨房里，煤气“滋滋”轻响着。还有从今晨起就连绵不断的小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哗啦——”崩裂的巨响传来，像是玻璃大面积被撞碎的声音。, W' W2 u5 o# ]2 M
槿知倏地睁开眼睛。( V: @$ I9 K9 D
0 V* e4 t' e, `
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已全被撞碎，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和门框，他全身都被雨淋得湿透了，抬起头看着她。兽耳尖尖立起，尾巴在身后扬起。湿漉漉的短发，紧贴额头，眉眼轮廓更加生动分明。9 ^1 z: n4 }" v- M3 V1 a3 \
他用那寂静得仿佛深渊般的双眼望着她。
7 n# [( Q. J" x* z4 N6 O. P
槿知的眼眶一下子湿了，紧咬下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只在窗口停顿了一刹那，立刻就如同一阵风一般，掠到她面前，抬手就扯断她身上的绳索。槿知立刻跳起来，他一把就将她扣进怀里。, N( V, a9 B8 A$ s# @1 n) J
——
$ H( _+ P) T- t" M
郊外，丛林中。
2 _' z; C/ v2 i; n4 ]* {- z- W
夏清知走向那个背对她站立的男人：“寒时，我们走吧。”4 R6 P* a# p4 h& \ l' j7 L
& M$ h) Y6 |' M. Q) I+ o" }+ y$ y& J
男人转过头来。
1 Z5 i& | V- N: \: J$ n
夏清知一愣。; S2 j T7 _& D" U# h- n+ ]- @2 R
庄冲奇怪地看着她：“连我和应寒时的背影都认不出来了？”顿了顿，微微一笑：“还是说我的背影跟他一样帅？”
" b2 Y5 l e! O, U) a% t; B- }# `. {
夏清知静默不语。8 T, Y7 z- j% }' |* R. P
庄冲迈步走在前面：“快走吧，找你们半天了，应寒时呢？裂缝打开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萧穹衍说呼叫他的通讯器，没有反应。”
“哦，我也没看到他。”夏清知答道。7 Z* X% S# V6 T2 \
/ B6 o: ~- Q" f- A5 @. _
——
; v4 j6 h7 a. Q z3 }2 l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槿知仰头看着他。! m" \( p6 |" j9 @& D. f+ e6 x
清新的空气大股大股涌进来，她已不再感觉难受了。
应寒时单手搂着她的腰，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卡片。“槿知愿与寒时白头偕老”几个字，赫然在她眼前。而他凝视着她，翻过面，就是她留下的“9:32”这个时间。
3 T! i6 ] Q8 ?
“我找到了那面钟。”他答。
原来，在溪边时，应寒时就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再回头，发现原地已没有人影。他当机立断就跑到槿知的帐篷里，却发现已空空如也，只有落在床上的这张卡片。2 m$ A. v, I, ]9 c3 U8 e
槿知提过，上次在沈家庄园他也目睹过，清知的空间跳跃并非是万能的。她每次只能跳跃既定距离，留下银光痕迹，然后反复跳跃以去往目的地。
( ]& I c, v8 r. C; i( R
清知的瞬移，和他的步力谁更快，他并不清楚。但是他立刻跃上高空，开始了追赶。, x7 W; K- O: V. Q
2 E6 a! o P7 g2 ~/ G
他看到的第一道银光，已在几公里外的天空中。
然后开始全力飞奔。9 R+ d+ I, I' @8 ^4 W; ?/ M
+ u" W2 b6 ], k1 n) V
以从未有过的接近战斗力临界点的速度，在江城高空连续跳跃，追逐那转瞬即逝的银光。此时如果地面有人抬头，会看到雪白的宛如流星飞逝般的光芒。他甚至能感觉到脸和耳朵被风割得微微刺痛，手中的光刃甚至都控制不住时时都有可能甩出。
终于，在一道模糊得近乎看不出的银光之后，他看到了对面高楼上的那面大钟，于是立刻从高空跃下，再反复弹起，一幢幢楼，一扇扇窗，寻找起来。5 y% q/ a" k8 \
8 M7 b" o5 l; L+ c9 P
终于，在这扇挂着黑色窗帘的玻璃门背后，看到她模糊的剪影。他再无迟疑，心几乎是狂跳着，撞了进去。* @2 h; k/ K9 l }- x) V6 ^
$ y# g# U; F9 h6 N. ]
然后就看到了她，骤然被点亮的双眼，悲喜交加的脸庞。
……
抱着她柔软的娇躯，应寒时心中怜意更盛，低下头，脸与她轻轻贴在一起。
槿知将他的窄腰抱得紧紧的，但还是不解：“那你是怎么认出，她不是我的？”毕竟连她看到，都觉得两人的身形、动作、语气都很相似。到底是应寒时敏锐过人，还是她哪里露出了马脚？
& B0 ] o) c3 F5 X
应寒时低眸看着她。% D5 m/ x* U1 G) @
“槿知，你若仔细看就会明白。她看着我，却像在看另一个人。她永远不会用你这样的眼神看我。”
槿知心头一震。
她以为会是非常惊险侥幸的原因，却没想到答案这样简单。
她的眼神吗？1 Y- v) F1 A2 K0 H6 d
她平时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应寒时？连她自己都未察觉，他却看得那么分明，看进了心里。: {& U" n/ ^$ O, X& M
“应寒时……”她将脸埋进他怀里。4 n+ w- _! h k
再也再也不要松手了，再也不要与他分开了。
应寒时任由她抱了一会儿，才松开手：“站在这里别动。”
槿知点头，看他走向厨房，关闭了煤气阀门。将煤气罐拎起时，他微怔了一下。0 X+ V. C; h1 h# o2 m1 M* a) A" V
“怎么了？”她问。
他走回她身旁，说：“煤气罐已经空了，里面没有多少煤气。”
# q8 {) @0 s: ?8 ?
槿知也怔住。4 m# [2 D$ m. H5 A$ h
: z" e) l3 \5 x% I( K
清知筹谋已久，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l+ ]% W1 C I$ i4 A
& l. Y& I& X3 X" K2 I1 T8 q
她并不想置自己于死地。/ ]0 U2 D6 [( R
“到我背上来。”应寒时说，抬起清亮眼眸，望着远方的天空，“空间裂缝是按照你的身体数据测算的。她身边的裂缝比你更大，很可能会出问题。”- Z( x' w. w1 {6 ] J% M
“嗯。”槿知跃上他的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们去阻拦她，她很可能会死。”
他背着她，跃过一座座楼顶。地面有人发现了大声惊呼，但是他们也已顾不上了。槿知的脸轻贴在他的脖子上，抬起头，看到天空的雨越落越大，乌云也如同一团团化不开的墨，笼罩在头顶。像是预兆着洪水即将到来。" E: g& r' J, @; t5 j$ w
很快两人就被淋得全身湿透，槿知脸上全是水，伸手抹干，又替他擦了把脸。却听到他温软的嗓音传来：“小知，怕吗？”
“不怕。”她答，“生死对我，本来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事。”0 E2 P7 C a* c# t: g& V/ e
7 B( A7 P) o( ~( G( w9 H
他没回答，她却看到他的侧脸线条变化，似乎是笑了。
- M7 O, n$ |! P: y, t1 P: b" Y7 S2 g
槿知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也慢慢笑了。原本她恐惧着这一天的到来，可现在真的到了，跟他在一起，心中竟是洒脱而了无牵挂的。
/ @ k# x0 {8 c. Z
而他原来也是如此。
% G; O9 [! e H- N5 [0 s8 a
“应寒时，你真好。”她轻声说。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那片熟悉的树林。远远望去，就见空地上站着几个人，正是萧穹衍、庄冲、林婕和始终驻守在郊外营地的苏。
看到他俩，大伙儿都是一惊。萧穹衍大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知？！你不是跟傅琮思驾驶战机去天上了吗？还有指挥官，你终于回来了！”
林婕和苏神色都是一震，看了看应寒时，应寒时点了点头，他俩反应过来，复又抬头望着天空。( I( y- b G& `. @: s
& B+ B# R3 @7 \( _; v v) t
唯有庄冲，静静凝视槿知片刻，上前一步，冷冷逼视：“纳米人？”1 v# V" a4 b% t/ U6 b. Y
7 B! A5 _" Q; ?( K. o
槿知：“庄冲你给我滚。”, a3 l1 o0 [" O5 r R; R c, y+ t
他顿时一僵：“啊……”) G+ d R) `1 r) m* M L( A7 b
应寒时开口：“那一个是清知，同样拥有时空裂缝，能够瞬移的女人。萧穹衍，情况如何？”
尽管震惊不已，萧穹衍还是立刻镇定下来，哭丧着脸答：“指挥官，情况很不好。空间裂缝已经打开了，洪水也已开始引导。但是洪水的量，竟然远比我们预料的大，而且小知……不，清知的裂缝，竟然不太稳定。哦，我早该想到的，她的参数跟小知不一样。我们正想着怎么上去援助，清知和傅琮思，肯定就快扛不住了！洪水的量再大，裂缝再波动，他们俩一定会被冲进太空中去的！”; q: e. f: h0 q0 a" e& }$ Z
“我去。”应寒时迅速说道，“给我一架战机。”
$ d, Q+ v( ^( C! \
林婕和苏同时上前一步：“指挥官……”
“你们去了也于事无补。”应寒时打断他们，“你们不懂计算机，战斗力难道能与洪水抗衡吗？”' @4 T' ^5 g, r* o0 [
他俩瞬间噤声。槿知望着应寒时，他的嗓音依旧不急不缓，沉稳笃定。可清俊的脸上，全是果毅而不容人质疑的神色。那乌黑的眼睛里，淡色浮动，如此温润，却又光华迫人。
槿知抓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他低头看着她。
6 c) ]6 ]" n6 z0 @% N: \
她也固执地望着他：“也许替换成我，就能稳定下来。而且我说不定能看见关键的未来。咱们不能分开。”5 E" B, f; ]0 C4 g4 b5 v, B) w
2 n8 i3 J( h% x% _9 Q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跳上了苏刚刚开过来的战机。
' |& y/ [: }# m) P4 r* B2 m; ^
——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混沌一片，白昼却宛如黄昏。下面的江城，也被阴暗覆盖。2 P- o; R8 M; z( i& \$ G8 s: V
9 f- G) P7 O% w, {* k5 @" t
应寒时驾驶战机，一个近乎垂直的上冲，就到了云层之中。想起来，这原来是槿知第一次看到他开飞机的模样。他坐得笔直，后背紧贴驾驶椅，修长双手搭在驾驶仪上，白色衬衫还往下滴着水，那么清瘦的身影，却令人感到无比沉稳可靠。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7
第93章 予我永恒（中）2 x5 ~2 W0 v4 ?/ _/ W% t1 L
( I, i' X' _9 m
窗外，云层如同海浪般滚动着，应寒时穿梭的速度极快，槿知只看到一团团云朝机舱撞过来，又瞬间消散。那感觉简直与坐过山车没有差别。不，更加凶险。
0 m% O R D8 H+ c# X+ _* U
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怕吗？”他轻声问。
+ j5 A+ d; [# r9 T" B8 X6 d
“嗯。”+ K! ]. _. u; q. b5 x
% e. ]1 |9 P6 `4 c. P; `
忽然听到腰间的安全带轻轻一响，弹开了。她睁开眼，却被他握住了胳膊，拉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重新系好安全带，将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槿知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衬衫上潮湿的水汽，哪里还有恐惧。抬起头，看见他依旧专注地望着前方，唇角却有温和安抚的微笑。
“还怕不怕？”
“不怕了，你好好开。”
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口，跟他一起看着前方。
( W$ H- l5 ^0 f; g9 _$ f7 F' \
云海中，出现了一道持续的银光。比她之前见过的每一次，都要狭长明亮，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就像一道弯月，悬挂在那里。
应寒时驾驶战机，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银光中。. P1 t- F2 D3 m
" I7 U+ @! S9 ~0 P( G% G* D# E* k
——
海水。7 w' ?, d# W, \2 v- J
6 A, X+ w% x/ Y: S) W
四处都是碧蓝澄澈的海水，铺天盖地的海水。他们明明在天空中，却像是在汪洋大海里。海浪阵阵翻滚，来势凶猛，战机瞬间被打偏了方向。槿知感觉到应寒时的手肘猛一使力，才将机头移回原来的方向。+ d6 l% ~( I. [, z& _, y) N" Z
! h7 n) t! f M. k4 i/ @) j/ H
“他们在那里。”应寒时低喝道。槿知抬起头，果然看到滚滚波浪中，另一艘战机隐隐冒出头，但又立刻被海水淹没。眼看就要被冲走了。
) p# r2 b% {7 W
应寒时的战机瞬间一个加速，同时带来凌厉的翻滚，躲过了迎头而来的巨浪。槿知瞬间头晕目眩，紧抓着他的衬衫，再定神一看，他们竟已跳出水面，笔直地朝那一艘战机漂流的方向追过去。/ n, M% N+ P2 N, \4 h
5 m. m4 h+ d. o
海水无边无际。槿知知道，现在他们正身处时空裂缝中，所以空间的概念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也许在地面的江城人看来，这里不过是天空的一团乌云，一道闪电而已。焉知里面已经天翻地覆。
# N) ?7 V0 E) ]% U) Z/ `( o0 z
很快就追上了，远远就望见，那艘战机竟然已破损不堪，机翼折断了一半，机舱的门也半挂着，眼看就会掉落。一个人抓着驾驶椅，随着战机摔来撞去，眼看也要掉出舱门，掉进海洋里。不正是傅琮思是谁？
7 I* F2 V# Y# f4 O, h8 _
“傅琮思！”应寒时飞快通讯器，同时将机头朝他靠近，“我开启舱门，你想办法爬过来。”
勉强支撑着的傅琮思，应该是听到了机舱里传来的声音，霍然转头望见了他们，脸上露出苍白而喜悦的笑。
" N4 J- S, r G/ Y. r1 a
“不，快去救……清知！”他看着他们，像是已洞悉了所有，“她被海浪卷走了！”4 X+ G, {1 _' V
3 Z8 a2 h. H) e j
应寒时和槿知脸色都变了，槿知大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8 o* s2 w2 S$ I/ s. s
傅琮思用尽全力抓住座椅，咬牙答道：“海水的量，太大了！而且越来越大，我发现了她是清知，已经根据她的数据，调整过裂缝了。但是……裂缝打开得太大，我们的战机被海浪撞毁，她身上有裂缝，像是被空间的能量吸走，冲进了海浪里……”说到最后，他居然哽咽着吼道：“先不用管我，救她！应寒时，这是我的选择！”
槿知看向应寒时，他的脸色清冷无比，只答了一个字：“好。”骤然调转机头，丢下了傅琮思，驶向茫茫海浪。
果然如同傅琮思所说，海水越来越澎湃。无数高墙般的大浪卷起，朝他们的战机迎头砸下来。应寒时的战机却像是鬼魅幽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在其中穿梭翻转，堪堪躲过了每一次灭顶之灾。) P2 l3 R2 S$ n4 d$ q! g$ g* q
“在那里！”槿知惊呼，顺着她指的方向，只见层层海浪中，一道虚弱的银光一闪而逝。夏清知苍白而坚毅的面孔露出水面，像是正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瞬移出水面，却又被洪水彻底打落下去。
明明之前她还在加害于槿知，可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槿知却只觉得肺腑里阵阵哀痛的寒气在翻滚。$ q0 V/ Z5 P+ k* {5 O3 i# l
救她！
/ Q( Q2 M! [4 j p! P$ f; `( u4 e+ ]$ J
这个念头强烈地冲进脑海里。
然而更大的危机已朝他们袭来。迎面只见一道巨浪平地拔起，宽广得望不见边际，挡在他们和夏清知中间。而他们避无可避，巨浪已迎头砸了下来，如同蓝色透明的狰狞巨兽，扑向自己的猎物。! N/ P& ~+ h! E! T' {0 b7 B6 t/ C
“哐当——”槿知听到了机身崩裂的声音，海水已经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与此同时，腰间一紧。应寒时抱着她，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刹那间一道雪白而磅礴的光刃，如同更明亮的月亮升起。劈开他们面前的机舱，也劈开了海面。他们一下子冲出水面，跃上了高空。
5 m0 U' v- @ k# A+ R" Q
槿知全身都紧绷着，只能抱紧他的腰身，听着耳边澎湃的海浪声和呼呼风声。应寒时单手抱着她，白皙湿透的脸庞，浮现冷酷神色。抬手就往后丢出一个光刃，砸在水面上。海浪被击起，撞在他的后背上，他竟然如此机敏，借力就往夏清知的方向跃去。
9 R' B$ \6 M% B. }1 G7 V3 e* H k8 l' V
“扑通”一声，两人掉进海水里。但他的手如同铁钳般箍在槿知的腰间，海浪分毫也不能将他俩分开。槿知喝了好几口苦咸的海水，眼睛也涨红了。随波逐流间，就看到夏清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应寒时单手划水，带着槿知，一点点朝清知艰难靠近。; ] Q0 ]6 u2 D U/ ^
夏清知也看到了他们，目光怔然，脸色越发苍白。& N0 u5 q7 ]% X# H# z3 I% C0 m
6 N! ^; n* x" {' v2 z$ [2 \5 M$ Y
“把手给我。”应寒时喊道。7 z1 N" W+ A3 C9 X; h
槿知直视着她：“我们带你出去！”
眼看周围的浪更大了，她一咬唇，伸出手。应寒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同时手中光刃犹如一把弯刀，划开水面。他借机拉着两个女人，高高跃出水面，终于逃离了海水的桎梏。
2 \+ A2 Y6 |4 ~3 g+ y+ B
尽管周围环境还很险恶，槿知的心却稍稍定下来。因为凭应寒时的能力，她相信他能把他们两个带出去。+ W6 D! [; p6 F9 h
" _7 w+ Z4 U9 F. G
应寒时显然也抱着这个念头，牵着她们两人，多次连续跳跃，朝头顶上方那道银色的裂缝出口奔去。而身旁的夏清知，却似有些恍惚，沉默着，脸色越发苍白。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8
第94章 予我永恒（下）, E1 ^' O) X" R6 M
8 C( d7 k$ s7 P. v% O4 u
就在这时。
$ V9 N9 N; d2 x8 T7 M/ l
清知忽然用力一挣，应寒时措不及防，她竟从他手里挣脱了。应寒时和槿知同时惊诧回头，却只见银光浮现，清知跳跃离开了。
紧接着一股大浪袭来，应寒时无暇多顾，抱紧槿知，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巨浪。听到浪花打在他身上发出的巨响，看着他清毅的容颜在自己脸颊上方，槿知心头剧痛，漫天覆地的海水间，只能将他抱得更紧。
好容易水波暂时平息，她在他怀里抬头望去，却惊讶地看到，一道银光就在不远处。: B( ]5 @, e8 r* G3 ^( B
不，清知没有离开。她是要……
只见水波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不是傅琮思是谁？他已经被冲进海水里了，而夏清知的身影骤然浮现在他上方的银光中，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K: ]9 l, S+ u: x' Q
她是想要救他。
. R! J# e: u. y0 |/ h
可她纵然有瞬移的能力，刚才也是勉强从海浪中脱身。如何还能负担另一个人？她想做什么？- r: k5 K; y3 P1 T
, L6 |& A$ F, s' |8 p
——
地面上。( Z j# T2 S5 F( s$ s7 j7 w
萧穹衍等人抬头，望着天空的那片乌云雷电。
% {' [5 T' h$ d( r7 ]' R
林婕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转身就走向战机：“我去支援他们。”庄冲转身跟着她就走。
3 C( k, J @; q8 C/ Y }; P
“站住。”一向沉默的苏冷声喝道。
萧穹衍都快要哭出来了，摇头道：“不，你们不能去，我检测过了，洪水即将达到最后的峰值，裂缝也会变得极不稳定。你们进去也是送死，现在只能看指挥官，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了！”2 q/ p0 p. K/ T4 ~9 Z) g
大家都没说话，林婕的脸色灰白一片。就在这时，庄冲“咦”了一声，指着天空：“那是什么？”
众人回头，竟然看到灰暗的苍穹之上，数艘他们从未见过的战机，如同离弦之箭，划出一排排银色的流光，升上了天空。9 f. }2 U$ J+ U. d
. e$ ~/ a7 P* B
萧穹衍一把抓起胸口的望远镜，看清那些机舱里的人后，惊呆了：“是穆岩，是穆岩们！”
每一艘上，都坐着同一个面孔。他们表情坚毅，义无反顾，朝裂缝冲去，瞬间就泯灭进了银光里。
——
5 Z* |0 t" _4 q% h5 n
海水更加汹涌了，仿佛震怒的巨兽，发出翻天覆地的吼叫。这个空间，似乎也变得混沌一片，摇晃不定。1 p7 B: q! e; b
2 a, K& N0 F4 L' T6 u
槿知和应寒时陷进了一片巨大的漩涡中。尽管他不断劈开水波，却又不断被更剧烈的水浪缠上来。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抱紧了她，没有松手。槿知紧咬牙关，在他的怀抱里浮浮沉沉，恍惚间却看到无数道流光出现，看到那些战机乘风破浪而来，看到一张张穆岩的面孔闪过。
那些战机中的许多艘，瞬间被海浪打得粉碎。许多穆岩掉落，瞬间淹入大海中，不见踪迹。余下的幸存者，艰难地往前穿梭，往前奔赴。5 e) x2 ]( F& O+ ]2 L
有两艘掉头往下，撞开了包裹应寒时和槿知的漩涡，然后瞬间就被海浪卷走。应寒时抱着槿知，往上高高跃起，光刃变得无比凌厉狠辣，撞开迎面而来的一道道巨浪，带她往出口冲去。& X) W" A1 G- h8 W$ D {
. p6 _- m2 X& ? s L
槿知趴在他的肩头，模糊摇晃的视线里，却一眼看到了夏清知的银光所在的位置。海平面之上，突然响起傅琮思痛苦的呼喊：“不——”
一道前所未有的银光骤然浮现，他竟然被夏清知从海里拉了出来，然后丢进了那道堪堪打开的时空裂缝中。傅琮思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夏清知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滚滚海水带往了更远的地方。她的身后，最后几架已被海浪打得破损不堪的战机，疯狂地不顾一切地追逐着。
然后一架架陨落。, P, p8 Q }8 b: B
陡然间，一道巨大的裂缝打开，刺眼的银光几乎覆盖整个海面。夏清知的身影只在那银光中一闪，就跌落进去。几个穆岩跳出机舱，飞身朝她扑去，却只有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衣袂，也追进了裂缝中。其他几个，都淹没在海浪里。
更多的海浪，覆盖灌进了裂缝，清知和穆岩的身影，消失不见。
9 V3 W1 i V5 F' F5 q
——* m; I6 G, S5 W! D7 G2 \
" ^) p/ Z, U* t4 ?+ c$ n
应寒时带着槿知，一点点艰难地靠近裂缝出口。
海浪已经变得如同滔天一般，从各个方向凶猛地朝他们吞噬过来，仿佛一片沸腾的蓝色火海。槿知的头死死抵在应寒时的胸膛，看着他的光刃一次次劈开巨浪，但是那些巨浪又立刻合拢，朝他们追逐过来。
0 z; R# C# U3 n" @4 G! \6 N t
他说过的，他说过的，即使是他的光刃，也是劈不开磅礴海水的。
; U z' A0 K% G9 Z
可现在，他一次次发动攻势，宛如急风骤雨与海啸的对抗，护得她身旁短暂的安全。
她一次次听着，巨浪打在他背部的声音。因为头被他牢牢按在胸口，看不见他的脸，却听到几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听到他微不可闻的闷哼声。
' E/ }# Q8 x9 T1 I' ^ N
“你别管我了！”她突然哭喊道，“你自己逃吧。”% R/ N. d. D) x: q+ b8 U$ P$ x
9 L& E# z1 o$ J+ I) a+ G0 [
“不行。”他只答了两个字。# j' G5 i: t& l+ S( `
槿知哭了出来，然后就听到又一阵大浪打来，狠狠撞上他的背。然后她就闻到咸湿的血腥味，在他们身边蔓延开。很快，就有鲜血从他脸上滴落，掉在她的脸上。
恍恍惚惚间，槿知听到他在耳边说道：“对不起，救不了……他们。”
/ [; B3 ^1 q* L9 ~
槿知心如刀割。( M6 {# v" m$ O/ Y" O
, I4 X3 e# o f6 |% g7 }, s. L* `
清知，清知，那个同样拥有时空裂缝中的女人，这个空间里的另一个她。
早在发现煤气瓶是空的时，她就有了猜疑。
清知的裂缝远强于她，她能穿越空间，焉知她不能同时预见未来？
5 f2 V3 f* o; r( ~6 j
清知今日突然出现，到底是真的想要替代她，还是想要……
由自己迎来死亡那一幕？
$ \) N" T5 A8 I7 k
槿知，再也无从知晓她心中的答案了。
' b, m% e% A+ Q, X0 T/ q7 `
——
深黑的天空，犹如永远望不见尽头的禁渊。$ j3 y0 m- V+ g$ }( j
群星闪耀，光芒清澈而冷冽。: D5 N& M' i& E' ~
大片大片淡蓝色的水雾，浮动在空旷中。
夏清知也在其中。6 M6 O4 i6 F" p. L
6 F' g) P5 z2 R' s
在掉进太空后的几秒钟，她就失去了知觉。眼球爆裂，心脏停止。浅蓝色长裙上染满血迹。
, d4 R- h4 A4 U2 ^
最后一个穆岩跌落过来时，看到的已是这样的她。
他的眼球也在几秒钟后爆裂了，所有毛细血管全部扩张裂开。但在那之前，他漂浮过去，将她抱进了怀里。2 l5 n" X0 `+ m! s. A! D) y" O2 B1 q/ I
然后低下头，跪在了万籁俱静的虚空中，一滴泪掉落下来。
1 }) v W: u- u% J8 n+ d
他们会永恒地这样漂浮下去。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4:39
第95章 各自珍重
: ]% ^+ Q7 @' Q0 L) @: f! n
山谷间，水流潺潺。因为落过大雨，到处都是湿的，树叶上，泥土里，岩石表面……萧穹衍一行人，往密林深处穿行着。
“你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在这边？”萧穹衍嗔怪地问。苏言简意赅：“是。指挥官抱着个人，就是往这个方向跳离裂缝。”
( n* q4 k5 X, W8 `, [* m
这时走在最前的林婕忽然脚步一顿，失声道：“在那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片寂寂流动的水潭前，应寒时仰面躺在块巨石上，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眸紧闭，脸色苍白，尾巴和耳朵也没有显露出来。谢槿知被他单手搂着，趴在他的胸口，也是一动不动。, p' L n7 r- M2 m* o
% v" p1 [6 ^8 t( J0 T! q
大家连忙跑过去，萧穹衍探了探两人鼻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们还活着。”
一个小时后，他们与傅琮思在一片树林中道别。
, X: [( V* |' |% H, J
傅琮思被夏清知丢进裂缝后，转眼间就跌落在地面。虽然精疲力竭，身上也有多处撞伤，但是没有什么大碍。
( f7 b- C$ A0 N) r9 y0 A
此刻，他脸色灰白，眼眶通红地望着萧穹衍等人。* R- I/ q( ]( p6 T: l3 \
萧穹衍说：“傅教授，我们要回那个空间去了。指挥官和小知还没醒来，他们需要得到救治。另外，根据夏清知在帐篷里留下的地址信息，我们在她家找到了晶片，一并带走了。” c2 j' _0 v, A6 M
傅琮思点了点头，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是说：“谢谢你们为这个空间所做的一切事。保重。”$ }1 d# a2 h+ a; U9 I1 L1 e
众人齐声答道：“保重。”
傅琮思看着他们转身，走向停在空地上的战机。很快，战机如同一道璀亮的流星，划过雨后碧蓝的天空，消失不见。7 \4 t9 i f7 F* F: x7 w3 M
3 r' Q% r8 @; v9 q% l& U
傅琮思的周围静悄悄的，他低下头，看到沾着水珠的青草，随风微微摆动着。头顶，有鸟儿清脆的叫声。他转身，步履蹒跚地走下了山。& i! I0 C' [* ?' D. P
! G7 o4 R8 K8 j3 e; y
正是下午光景，城市的街道车水马龙，很是热闹。只是他的衣衫早被洪水侵蚀得破损不堪，又加上他神色恍惚，许多人看到他，都绕开了走。1 f, c/ g: |, ]
/ p! h! m. o8 q/ n+ | |7 G
他看到人们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笑笑。走过一家电器行时，他停下脚步，听到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
; H% u ? F+ p: d
“今天下午2点30分，有网友爆料在西郊看到数艘UFO，并提供给我台模糊不清的画面。我们来看一看……”6 ]% `: c% t0 ]% h# L9 o
“真的有UFO存在吗？这个话题在科学界一直没有定论。不过经过调查，大部分所谓UFO的照片和录像，都是伪造的，或者是目击者误把飞机、甚至风筝，当成了UFO……”! q$ h% }0 P( `% A1 }& {; |, f3 h
“为此，我台专门咨询了中科院著名天体物理专家。专家表示，UFO的存在是可能的。不过今天下午多名网友目击的所谓的’UFO’，很可能是雷电天气，云层折射光造成的一些虚影。原来真相，就是这么简单。在此，我们郑重提醒广大市民，雷雨天气，请注意安全出行……”
“原来真相，就是这么简单……”傅琮思在嘴里默念这句话，慢慢摇头失笑。
* \ `6 r) V1 f, d) ~
等走到分岔路口，他却停步了。3 n( s F6 j- e. ? c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这几年，他都是住在沈家。如今沈家父子已死，庄园已毁，成为了当地警方的一宗悬案。沈家，是不能也不愿去了。
应寒时他们，也已经走了。暂时落脚的青年旅舍，也是人去楼空。
9 R/ S P. B$ N& R& e2 W2 m: L
而清知……他的眼中泛起泪水，他连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住在哪里，她的家是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最后，他懵懵懂懂，居然走到了昔日就职的研究所门外。
4 o- |' k2 ]% [6 R
这是国内最好的一家研究所。高大气派的楼群，严肃整洁的建筑。门口还有大棵大棵的梧桐树，繁盛依旧。
他在一棵树下，席地坐了下来。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o0 H7 S/ `) {9 |
% E) M: w) v$ i* A
曾经，他也是一名受所有人尊重的、体面的科研工作者。曾经，抵御洪水制造诺亚方舟，是他坚韧固执的梦想。; h& `% I' A3 m2 V) A1 {
) x4 p4 o" V% ]" ^. w9 R8 X
今天，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所以他回到这里，他可以无愧地对自己说，他做到了。
正安静地坐着，就看到几个人从研究所大门走了出来。他们大多没有看到他，或者看到了也没认出。只有一个跟他曾经相熟的同事，迟疑地看着他，然后落后几步，走了过来：“傅琮思？”& d p( f5 y4 m% G; H; j D, G+ h
6 y! F# F2 E2 n
他竟然也不想起身了，抬头看着他，微笑：“我是。”
那同事非常吃惊，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现在在做什么？”
他平静地答：“没做什么了。”
. u3 J' c ^0 l8 l/ v, m+ h
同事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琮思，如果外面混得不开心，就回所里吧。你是我们那一批中，资质最好的。院领导也经常念起你，你如果回来，肯定也有位置。你看，你以前总说今年的夏天，会发生毁灭性的洪水，还说什么平行空间，扯那些科幻的玩意儿。你看，现在夏天都要过完了，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也不会有人因为灾害死去。听我的劝，回来吧。”
* ]7 r3 Z9 ?6 F: L3 l' ~9 d
谁知傅琮思听完他的话，却笑了，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眼中却涌起泪水。
“对，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会有人死去。”他重复同事的话，又哭又笑，甩开同事的手，转身就朝长长的、绿树成荫的街道走去。8 C# N+ j" W6 Z
* K: D( I% P: n& e
同事望着他孤单的身影，静默良久，低声骂道：“神经病！”
2 G8 A+ v; O! q" u7 S8 B7 P- U) ]
傅琮思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沿途车流穿梭，阳光灿烂。有相拥的情侣从他身边走过，他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幸福；也有老人一脸溺爱看着孩童，嬉笑奔跑在蓝天之下。这个世界，依旧喧嚣而宁静。- L6 ^& n. R, y8 l
) [2 H9 b1 \/ w t$ O$ l! W
傅琮思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满足地笑了。: ~( @% ~" u* z. e% K
数月后，傅琮思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教授物理和数学。终其一生，默默无闻。却培养出无数优秀的学生，更有数人成为国内著名天体物理学家。
' i. y9 i5 q% j
这是后话。
, q. M4 g) h- }+ R% ~# w6 u
——
“小知。” @- Q7 Q& m9 B* F
3 S) R& g$ D, h2 P. t, i% `
“知。”
8 {1 K1 U; W5 ?9 [; X$ w0 r
“快醒醒，重伤的指挥官还等着你去呵护疼爱呢。”$ E: o, j, @1 K9 C3 o
“知，你什么时候才会醒？”8 Z3 [# a* P3 T# i
6 E% X; l) n, F2 B9 A
……
1 N' [: d$ V/ R! X3 J! c5 e
朦朦胧胧中，谢槿知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吵个不停。% O7 O+ j6 L/ @: Y, u2 v
) I! G- Q7 g( a! n/ I0 v+ W
她的头阵阵发疼，想要关掉耳朵，不再听他们的声音。
等等……! R" a) p( L" q1 ]; t7 @
: t. p3 P9 {* u1 r! W& e- x( K
指挥官？应寒时？0 i4 b- ` T0 M# l- z6 b
y/ ~6 Y8 d- B3 Q
……
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素净的、似曾相识的天花板。阳光从旁边照射过来，她看到了窗外平静的湖水。6 D4 |; t% ^$ z$ }8 D9 c
这是……应寒时的家？+ y; d* |/ z `7 T8 `. g6 W; x
& {8 v8 y& m8 n# Y! a% U* t
床畔，萧穹衍高大精壮的金属身躯，正背对着她忙碌着。听到床上的轻微响动，他的身躯陡然一僵，转头望向她，露出惊喜交加的笑容：“小知！你终于醒了！”
槿知浅浅笑了笑，撑着床勉力坐起来：“我们回来了？”* {1 k( ?3 I3 W
萧穹衍马上跑过来扶住她：“是的，我们回来了。你躺了整整两天两夜，动作要慢一点，不然会摔倒的。”* s J& }: K6 O; n5 q/ Z$ F2 T5 p
' x1 d! Z. _5 C, X) [, a) z k
槿知抓住他的胳膊，抬头望着他：“应寒时呢？”2 s9 W3 A/ B9 m x: A/ N$ ?# w
萧穹衍的眼睛垂了下来：“还在昏迷中。小知你一会儿看到不许难过，他受的伤比你重多了。”
槿知一下子跳下床：“带我去见他。”; Q" T: {0 q/ @: f: b) r, ?: b
$ C4 t4 a8 P, Y$ a& T+ A
——) ^, _$ Q% w) H. U5 `( g6 r. z+ v
推开房间的门，首先看到一室寂静的阳光。庄冲、苏、丹尼尔等人得知她醒来，都过来了。但是他们跟萧穹衍一起站在应寒时的门外，没有跟进去打扰。
& I! b; p8 O$ P9 j( Y5 H% _
槿知一个人走进房间里。
他就躺在洁白的大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槿知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精瘦结实的肩膀，上面缠满了绷带。黑发垂落额头，遮住了他的眉。那双眼轻阖着，呼吸缓慢而均匀。4 z, s/ [( ?7 r
- ? x# f& U0 a! F: p# \* ^# K& i
槿知在他床畔坐了下来，目光分毫不移地盯着他。想要触碰他，却又怕让他不适。: I( e" ^5 D) ]% y: K$ J# s
“放心，指挥官只断了十二根骨头。”萧穹衍在门口小声说道，“而且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再过几天就能长好。”- C' C3 m/ J" E
断了……十二根吗？
1 @# y' Z. N' ~' k
她盯着他过分苍白的脸。同样的遭遇，她在他怀里，却一根骨头都没有断。甚至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他用身体替她挡住了所有洪水啊。
2 o! I3 G, t& {3 [6 N
“他为什么还不醒？”她问道。& B! N9 q% `, f4 w
“这个……洪水的撞击力量确实太大了，到底是血肉之躯，大脑会受不了的。他可能还会昏迷几天。”0 ?& E! Z/ n, {6 l/ H! U
槿知轻轻“哦”了一声，抬眸望去，却见半张残破的纸片，放在他的枕头边上。上面依稀几个字“愿与寒时白头偕老。”她记得这张卡片是被他放在衬衫口袋里的，大概是被萧穹衍他们拿了出来。! e0 k/ s/ l3 n# S7 m5 j
“小知，你亲他一下。”站在萧穹衍背后的庄冲忽然开口，“亲一下，说不定就醒了。”: U1 X* `6 S2 `' u# g7 R& C
丹尼尔和苏都是微微一笑，萧穹衍眼睛一亮：“真的吗真的吗？我要看我要看……”却被庄冲一把拉开，然后庄冲朝槿知郑重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替她挡住了所有打扰的视线。
9 C3 ^! F) e+ _
室内变得安静无比。& O; _: v! b, i$ E
槿知望着他清澈的容颜，静默片刻，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他一动不动，依旧安睡着。传说中公主用吻唤醒王子的画面，并未出现。4 J2 @5 r6 J; U) k
槿知脱了鞋，爬上了床，也躺了下来。然后轻轻握住他的一只手，整个人都蜷在他的身旁，慢慢闭上了眼睛。
“应寒时，你快点醒，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要的一切，都给你。”3 p: A. i3 m# X. H( R2 K
) f& r% W% C7 K, j4 T
——第三卷《唯一的槿知》（完）——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5:50
第四卷 贪恋的月光) j' B' g0 e+ N
第96章 番外 此生已忘言（上）* y% F4 t& _/ \. E
夏清知很小的时候，就感觉爸爸妈妈，并不喜欢自己。
好几次她睁开眼，就看到他们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伸手想要抱抱，想要亲近，他们俩却都不理。9 X- ^9 W/ m! V) P/ t% b2 ]; f
那个时候，她就会觉得很难受，也又是懵懂茫然的。9 h T( Y$ y2 r! b, Q9 V
& ~+ R/ _5 J' G1 o* L# E3 w& w( u
后来懂事了才知道，父母那时的眼光，叫做惊恐。因为小小的她，总是不由自主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L& x! o3 g- j8 m) E
! P' V4 G3 c4 \' {
“这个孩子……小知她……莫不是撞邪了……”妈妈压抑哭泣的声音传来。
) X* B( w. @5 l4 {# g7 |' F
“她是鬼吗……”爸爸低声嘀咕。: N4 s* J; J: a/ N1 c G
“知知不是鬼！不是！”才几岁的她，听到父母的窃窃私语，急得不行，冲进半掩的房门。母亲到底还是哭着抱住了她，父亲却推开了几步。( x$ E6 Q: ~6 t4 V6 h
“爸爸妈妈，不要不理知知，别不要知知！”她在母亲怀中哭道。
“嗯……乖孩子……”母亲柔声哄道，“爸爸妈妈会永远爱知知的，会跟知知在一起。”
后来，夏清知渐渐知道，所谓的承诺，都有失效的那一天。无论亲情，还是爱情。4 f$ h; _1 J$ P% ~- F) o
/ S' ~! F# q1 R2 L
父亲一直就是个赌徒，在她十岁那年输光一切，跑了。她和母亲开始艰苦的生活。母亲每天要做好几份工，甚至卖掉了家里的大房子，搬进了个老旧的小区，才勉强还上赌债。而她自小就沉默寡言，要学会自己做饭，洗衣服，做一切家务。每天上学放学，不会有人接送，即使下大雨，也要在老师无奈地注视下，一个人淋着走回来。- I. J, @! D% B _' @! ]
0 Y2 J5 U, E8 Y' v) `- N
到十二岁时，她终于可以控制瞬移能力了。这是只有她和妈妈知道的秘密。当天晚上，她就进入了一家富人的别墅里，偷了叠钱回来，递给妈妈，然后淡淡地说：“妈，你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了。”6 g* f' E0 w2 Q% _. {) B
妈妈迎头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这钱哪儿来的？偷来的？”
8 n3 E, X2 T& ?8 ^
她不出声。
# ?% |. t _; x0 {3 e: X
生活已经将曾经温柔的妈妈，磨砺得粗糙暴躁。她揪住夏清知的头发，狠狠说道：“清知，我们是穷，但是永远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再也不许你偷，再穷也不准偷！”; p9 P+ {: s2 q: s! M1 y' g
“知道了知道了——”她疼得哭了，挣脱妈妈的手，跑出门外。再回头时，却见妈妈颓然倒在地上，望着她。脸色显得后悔，但又执拗。* t' N; ~+ W. [: u6 e
/ q) e* G- w8 V! U( M7 D$ I
后来夏清知再也没偷过，直至母亲也离开她的那一天。$ H z2 j( H) \6 v$ m6 Y
那年她十五岁。2 ]' F6 i6 ^ n; o" _7 ^
1 n. y5 T9 P1 } t" z2 G# Q
母亲也许能够经受磨难，坚持让她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但是母亲无法抗拒爱情。孤身无依的她，终于爱上了另一个男人。那个出租车司机也愿意跟她在一起，但条件是不能带孩子。8 U! S) S; z) ~, L
那是一个细雨朦胧的早晨，夏清知躺在床上，听着母亲轻手轻脚收拾行李。最后，似乎在她房间门口站了很久，然后走了进来。( y9 ~/ f, f2 G, f
6 r/ m; q9 U/ A( e1 E( V. \" u7 v
夏清知闭上眼睛，感觉妈妈在自己额头轻轻一吻，然后有泪水掉了下来。
I8 L4 M/ c2 O
夏清知忍着，没有掉眼泪。
“去吧。”她想，“开始你新的生活，妈妈。我一个人也可以生活下去。反正生活本身，也没有太大差别。”
# u: J6 W0 w# T0 \& }# m6 W
母亲离开后，夏清知真正开始了属于她的生活。 j. @: V8 x: ~
4 B/ a! A1 Q( `, t9 V% l0 n7 Y
家里开始变得乱糟糟的，她一点也不喜欢收拾，凌乱让她感到拥挤，拥挤让人觉得空间是满的，莫名就有种安全感。; B- ? t6 R9 C7 D
# j& n; M' b. p: Z" m
母亲留下的钱只够她支付学费，她开始肆意穿梭在夜色间，在她能够抵达的任何地方，拿自己喜欢的、需要的东西。并且由一开始的生涩蹩脚，逐渐变得熟练缜密，不留下任何痕迹，不被任何人发现。5 j2 E# k$ x3 V
但是她只到那些富得流油的人家里拿东西。并且留下自己需要的部分后，多半都丢给流浪汉，或者孤儿院。
她渐渐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自由、自我、掌控一切。她渐渐开始讨厌白天，只喜欢夜晚的穿梭。有的时候，她会花上几天时间，累得精疲力竭，跳跃到很远很远的大海边。望着天空的璀璨星空，她想，自己到底是什么物种呢？会不会是外星人呢？会不会有一天，外星人驾驶飞船来接她，逃离这个寂静又无聊的地球呢？2 g7 g5 t+ I1 r9 w) c: x
2 W6 o# t8 E% [; [
沈家是全城首富，他们的庄园，自然也是清知去得最勤的地方。她从那里拿了钞票、首饰、灯具……甚至从花园里挖过几株品种奇异的花，但是没几天就被她养死了。有一次看到沈嘉明买了台70寸超薄液晶电视回来，那几天她正好想看世界杯，于是花了很大力气，累死累活也搬回了自己的小窝里。% w) y, N8 ]. i. n' E0 I2 w" s
; j8 s1 L. I% E; b
至于沈家时常流传的闹鬼传闻？她才不管。
第一次见到穆岩，也是在一个寂静的深夜。) q; M( ^+ E2 o7 {
对于沈家的人口，她早已摸得门儿清。除了几十个佣人，一堆傻啦叭叽的保镖，沈氏父子，就还有个书呆子科学家，也颇为无聊。0 ^$ s2 D& b p% [! B* p. ?- o& B1 f* I
所以看到立在湖边的清瘦青年，她颇为好奇地藏在树丛里窥探着。
他个子很高，穿着白衬衫和深灰色长裤，正是清知最喜欢的身材。头发剪得很短，整个人透出种工整干净的味道。侧脸并没有帅得很过分，但是眉目是难得的清朗分明，气质很好。
他站在湖边，要干什么？
清知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直至他微微低下头，柔声问道：“在沈家扮鬼吓人的，就是你吧？”) `: Q+ C" W W$ M
% S, h% L5 Y5 G4 e- A9 G6 @
他侧头看着她的方向。于是清知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干净得好像无限平静的湖水的双眼，仿佛能穿透夜色，穿过面纱，看清她的所有。7 Q; L6 U9 u: H- M/ j. m, |
6 J% o$ \) Z W* n( ?5 Z
清知应该走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转身就走，避免泄露自己的秘密。# _& B- W2 v% _2 A/ o. ]
可那天，她竟然鬼使神差般，缓缓站了起来，没有逃。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冷淡地答道。) {0 G# \, _& F: m$ e" b7 h
7 ]! E0 y4 J1 d" F. P) v
他在看清她的那一刹那，却是一怔：“原来你……”) y3 l" i2 P- d* @, {
清知心头一跳。
1 @* H G, C$ i/ D+ F+ @% R
“原来你拥有时空裂缝。”他温和而平静地说。
周围那么静，月色明亮照在他们身上，清知却像置身在惊涛骇浪中。她完全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一语就道破了她讳莫如深的秘密。* E( s. z6 K( t" o. B# N
后来，过了很久，她才知道，这个来自超高等文明的男人，一双眼可以看清很多东西，包括星辰的运转、太阳的衰亡速度、她身边的裂缝……5 i8 G: ?! u- f4 y8 K- m# L
: Q1 P9 s( Z7 g k6 O3 \
只是，太过良善的他，却看不透人心。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5:54
第97章 番外 此生已忘言（中）
9 @% x* @" X; Q0 l. q4 C8 ~3 `: q
但这时，清知平生头一回，不知所措地慌乱了。
& f! s* Z& {; o4 P8 p- G
他却静默良久，眼中却有了些许怜意：“别再偷东西了。”! E; N+ S2 ]- c$ N7 x6 i
) s' Y6 i: f6 \$ Z! k9 c7 N4 f+ o, U
清知的脸突然红了，狠狠瞪他一眼，瞪得他怔住，而她转身跑进了银光中。! Q5 g+ | u- Y( g* o# `4 f* n- d
$ e3 W; h# k2 ~
这对清知而言，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当她穿梭于城市灯火阑珊的上空，脑海里中反复浮现的，是他的那张脸。' x1 j/ h1 b- R
6 s8 g; Y2 I \9 m" a
明明也不是很帅。* q+ Z/ C f$ e+ w
她决定跟踪并且了解这个男人，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要奇怪的人。
* g* G5 n i: E! b
第二天，同样夜色清寂的时分。
: Q" Y% O: s8 w$ X1 g
穆岩坐在沈家的实验室里，翻看一些资料。头顶一盏柔和的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某个瞬间，他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望着他的女人。' U2 f$ R, i& g: h- u6 U
/ G# `* n" p; C3 F
跟昨天一样，她依然戴着面纱，只露出眼睛。. w; \- n7 `2 K+ h
以前穆岩从不知道，原来女人的眼，可以包含这么多神色：清亮、好奇、羞怒、故作镇定……
也许是夜色太静，她的身影又太瘦弱，穆岩望着那双眼睛，莫名感到心头发软，并且，有一丝歉疚。他不确定，自己昨晚的话，是否太重了。2 G* S7 r0 m& l
但他并不擅长安慰女人，于是只是朝她笑了笑，然后温和地问：“要喝茶吗？”
) u# d j* W5 W1 q- p
清知想，这人为什么要对我笑呢？他果然古怪得很。/ w7 k) L$ \9 t' R, U
, X5 o( p/ e6 ?, Y
但开口却是淡淡答道：“随便。”
/ N* ?9 o. U. u" c
于是穆岩真的起身泡了杯茶，递给她。她扫他一眼：“没下毒吧？”8 C" Q6 r# T+ k8 s( ^
他怔了一下，低头就喝了一小口，目光清澈坦荡无比地再次递给她。
清知这才接过，想喝，又有点嫌弃：他喝过了啊。最后还是端起，小口小口抿了起来。同时想，他不会是故意的吧，难道连间接接吻都不知道？看那直愣愣的样子，好像真不知道。" ~/ ~- ]3 K4 c% |
) |( k5 {+ w1 W! t! h7 |) _! t
关于能穿越空间这件事，她也翻过不少书，所以上次他提到“时空裂缝”，她一听就明白。她问：“你为什么知道我有时空裂缝？”
4 `2 M3 r; R7 ]& W
他端起自己的茶，也喝了一口，答：“对不起，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你原因。”6 M/ o, v4 ]* Y
' Z; |) n6 s# u) M. Z; {
清知看他一眼，放下茶，转身就跳下了窗户。
$ w6 M- U& j7 T" `* F/ [
“等等！”他追过来，可是窗外空荡荡的，地面也宁静一片，哪里还有她的声音。% S/ b# ?: J' i% l V( n) `
次日晚上，穆岩再次来到实验室，却发现傅琮思一脸头疼地在收拾，桌上的仪器被人弄得东倒西歪，地上还扔了很多花花草草和泥土，椅子也东倒西歪。
$ l6 ~4 }* V7 T* L% d+ O
傅琮思迟疑地望着他：“穆岩，你……昨天心情不好？”
! P) H% ?' ~. F0 u8 l& {- {
穆岩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这些……不是你弄的？”
穆岩愣住，然后失笑：“不，当然不是。是……”
“是谁？”
穆岩却住了口，脑海中浮现那双清亮而寂静，还带着些许任性傲慢的眼睛。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呢？' ~2 u, T- ^! l, D; }
; H A: a0 r! z% f5 ^
之后一连好几天，穆岩都没有再见到她。可是每当他落单时，总能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进出沈家，去探望朱馆长，亦或是在长江边漫步，那个身影总是远远跟着。当他回头时，她却立刻转身不见，只余他望着空荡荡的路面。' O8 _! V5 `, T5 `& A; e9 \
于是，挑了个清风明媚的日子，穆岩没有约朱馆长，而是一个人去爬山了。. K) w8 ]6 m$ T2 s1 @" Y
2 ^# s* D' e' b3 f' o' G# B
——
# z z9 c5 {5 e9 a, b
山很高，太阳也很大。即使伴随着不断的瞬移，清知也累出了一身汗。好容易就快到山顶了，她站在茂密的树丛后，双手叉腰望着远处那个清逸的身影，可真想冲上去踹他一脚啊。叫你爬山，没事爬什么山？是不是故意整她啊？2 ?1 J/ t* s; P
. Z$ }! E- r/ r# b! F
而且她也真是发神经，干嘛成天跟着他？想知道他的秘密，直接拿把刀跳到他身后，抵住他脖子问就是。上次她抓住那名杀死老奶奶的抢劫犯，就是这么干的，驾轻就熟。& t( r5 ?) x, d6 `# }, g
正在心中默默计划着，忽然间就感觉到某种清冷干净的气息逼近。她来不及回头，手臂就被人轻轻握住了。: b0 P, `6 E6 {* T: T" H
( L2 }3 L: r7 s: O. r, T J3 ^
她全身一僵，转头望着他。# F6 A4 L+ M0 w( f8 h5 c- a
他眼眸里有一点点笑意。
0 L7 E' e7 ]( H3 S, y3 ]# M
“你……”他开口。) Y8 T+ w* [" x
+ L' E9 G* I, _5 P M: @
清知奋力一挣，无奈体力消耗过大，居然没挣脱，自然也跑不掉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两人同时开口。
而他果然是老实的，听她发问，顿了顿，答道：“我从旁边绕过来的。”1 o) t& t; O5 B% l! g: J
5 a' d- L; y7 Q7 j9 S, ^
清知却不回答他，只冷冷道：“松手！”7 ?& l6 H9 b$ K# ^0 `, {3 u
A! V o0 Y2 C; R9 N
他犹豫了一下，没放。; k. \0 P$ `6 B! C1 n
清知笑笑：“男女授受不亲，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几乎立刻就松开了，清知转身就跑。谁知站得太久，心里又有些紧张，腿竟然一阵发软，脚下又是不太平坦的小山坡，她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上，脚踝狠狠撞在一块棱角尖利的石头上。3 Y& V/ B; E% a+ X8 s" G7 P
" f7 F0 L2 p' n: s! c8 M4 W# W
她皱起眉头，想要再次站起，脚踝却一阵钻心的疼。不得不掀开裤脚看了看，果然流血了。: D6 I! y& m; W" F9 q( {2 w3 j
穆岩站在她身后，阳光那么大，他一低头就看到她白皙纤细的脚踝，光洁得好像没有一丝杂质，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完全握在掌心里。4 Z1 h' U$ ]5 a, c9 h# u( f" M& K2 {6 ] j
他突然很想看看她的脸。可此刻她虽然没有戴面纱，却戴了顶垂着薄纱的帽子，他只能隐隐看到清秀皎洁的轮廓。
清知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就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脚踝，看得目不转睛。她忽然又羞又怒，瞪他一眼，揉着自己的脚。
0 b& H3 |: e" f L
穆岩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目光坦诚地望着她：“你为什么又瞪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Q7 y0 n3 U# l. J$ x
8 G9 {# D C7 G
清知：“……”索性胡搅蛮缠，双手搭在膝盖上，盯着他说：“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却不告诉我你的。这不公平。”
穆岩不出声了。
. D B1 X# s/ j9 \! p
“不说拉倒。”清知站起来，他却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她。清知不经意就靠在了他的胸口上。两人身上都有汗，他陌生的男子气息，将她包围着。清知的脸顿时一烫：“松手。”6 H& I; N7 Z$ x$ I/ U6 G
穆岩低头看着她。她身上有微微的汗味，却也有某种淡淡的馨香，像夜色中某种花的气味。& D, a% Y- ~. F0 a" _
“你受伤了。”他说，“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不要乱动。”
清知明知应该拒绝，可就是冷着脸，又坐了下来。, ]% M1 M3 C$ X! _ Q
所谓的处理，不过是脱去鞋袜，然后他拿起她带的矿泉水瓶，浇在伤口，冲去泥沙。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浅蓝色的手帕，替她绑上，然后再帮她把鞋子套上。5 t5 B" d( v4 I; y" {. Q% G4 s
清知盯着脚踝上那块属于他的手帕，心想，这年头，带纸巾的男人都少，带手帕的更是罕见。9 j7 g# M9 j" I6 x+ ` f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与众不同呢？
正出着神，就听到他平和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秘密？”
# h* }8 e0 Q5 o# j- U6 { z5 t2 C0 ~
清知一怔。0 N0 _ I1 U2 I" F# L) P8 t A
5 t, w8 w4 r! C3 U4 ^
抬眸，就看到他隽黑的眼睛。他非常认真在问她。8 H* L; O; g! l4 i. C# q2 d
, @! M% _ G( x4 k1 c' a8 r
清知沉默了一会儿。他就这样蹲在她的面前，安静地等待着。
“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跟我一样奇怪的人。”她答，“因为你不害怕我不排斥我。”
他彻底愣住了。
半晌之后，他低下头，轻声说：“我明白了。”4 P0 h3 M$ u2 n# I& X( \
这天，是他扶着她走下了山。他们走得很慢，到山脚时，天已经快要黑了。一路谁也没多说话，只有在走过不太平坦的路时，他会低声提醒她当心。
清知已经非常后悔了，为什么要对他说那样的话？因为你不害怕我讨厌我？搞得她好像很脆弱似的。她现在只想马上走完这段路，然后回家。
4 w B* ~+ G! I' |3 ?
可是步子，怎么就是挪不快呢？
2 a O) \( }# c) r$ X. O/ A
然而到了山脚时，他忽然停步，说道：“我叫穆岩，肃穆的穆，岩石的岩。你叫什么名字？”: k+ p A. K" E8 ^ K5 z1 [0 Q
清知犹豫了一下，答：“清知，夏清知。”
' j% C- x6 i* E$ J+ `8 o
“我愿意告诉你，我的秘密。”他说。' {/ K# V! n$ h5 w! a1 X/ D/ J& e
清知骤然转头，却撞见了他清风明月般的笑容。他的眉目那么柔和，眼中也有清雅的光。明明才认识了数日，明明才第一次知道彼此的名字，他看她的目光，却像是看十分重视的知交。
“你是否看见山上的石林了？”他缓缓地问。$ _; X4 A. E+ l* Q. [1 m1 N
清知点了点头。" p* _- ^ }" A0 X' k0 I
1 V: K* M8 C3 e1 W% @1 E
他平静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知怎么措辞，最后说道：“我……其实也是一块岩石，那些，都是我的分身。”
清知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哦”了一声，挣开他的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跳进银光里，只留他怔怔站在原地。
转眼间，清知已跳到自己的房间里，迎面就是凌乱的床铺，她一头扑倒下来，跟摊尸一样，一动不动。& j2 g, [3 s- C
. m' k a3 ^' p4 q9 l5 [
过了一会儿，她把脸转过来，望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月亮，忽然笑了。4 d9 |+ @, C6 |: i( a& u. F, `9 ^, {
1 b L9 e( J' U! Y5 Z4 l$ W8 H) N
她以为她撞见的是另一个奇人异士，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神经病。
, q+ O' V& x; e0 X" D
可是她……好像喜欢上这个善良又温柔的神经病了，怎么办？
. A2 [% b% I8 K8 O1 M( a# H! n
——
- z- L7 K0 z a0 K1 y
夜晚对于穆岩来说，忽然变得值得期待。
( A8 e2 D0 i% b' V0 s5 X
因为每当夜深人静时，当他落单时，她就会出现。有时候，是站在他的书桌旁，盯着他桌上的书，颇为好奇地拿起来，翻了几页，又嫌弃地丢掉；有时候，是在他走夜路时，她无声无息贴着他后背出现，尽管他心胸开阔胆大，也被她吓得够呛，而她就会弯着那双眼睛，安静而得意地笑。( p) w) |0 Y T
2 E/ f5 |; n" r# f+ I2 B$ a5 l1 _
也有……在他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两人同时一愣，他面红耳赤，她转身就走，结果步伐没控制好，银光还没出现，她一头就撞在墙上。他连忙将她拉过来，手不知不觉就覆上她的额头：“疼不疼？”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5:56
第98章 番外 此生已忘言（下）
, E' Z/ V. R5 f4 h9 ~
“疼死了……”她嘀咕道，一转头却望见他的胸膛，顿时就跟针扎似地转过脸去，“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k- f c" T/ U0 ~, L
他真的非常无奈：“清知，我刚洗完澡……”
她不吭声了，两人离得这么近，又是夏天，她穿得单薄，他身上还有微湿的水汽。他忽然伸手，在她的脖子上碰了一下。清知完全不明白他这个举动的含义是什么，却感觉到半边脖子都烧了起来，像是都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1 ?5 ^ u4 U0 l, U1 ^
“那我下次再来。”她挣脱他的手，走进了银光里。即将消失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目凝视，竟都怔忪。5 p" b: b! e- a+ _' s% h
1 d% j, P: o. b6 ]! P3 ]9 _
第一次亲吻，是在从沈家庄园，回她家的路上。那时他们已经非常熟络了，清知站在庄园外的小路上，等他出来。然后两个人，一路慢慢地走。
她跟他说起这晚穿梭时，看到的一些好玩的事。他则跟她说，这些年在这边的生活，和一些朋友。
9 P& u: M4 Z6 n7 ?
到了她家楼下，她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模样，说：“那我上去了。”转身之时，手却被他拉住。! N+ {* C% u7 S/ ^# e
“清知，我……”他顿住，唯有那双眼睛，那么漆黑澄澈地看着她。" F0 H0 y3 G. M' }( J
2 O/ f' C0 K7 F* V
清知想把手抽回来。
没抽动……
5 ~1 o# f8 E1 E( e+ Y, O
她用脚一踢肮脏街道上的碎石：“你想干什么？”
3 k6 G! t' g* \5 e I- h Q
他什么也没说，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拉进怀里，低头掀起她的面纱，吻了下来。
这是清知第一次跟男人亲吻，他的嘴里，有清淡甘甜得如同水果般的味道。他吻得很温柔，又有些青涩的急切，像是怕她抗拒，又怕她跑掉，所以把她抱得很紧。吻了好一会儿，只吻得她全身发软，才缓缓松开她。2 ~6 [. L6 n# }. I& i/ G7 ], Z
/ h7 ?. q% l0 A, \9 U0 f! l
然后，就是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地看着彼此。夜色那么黑，他们拥抱着，就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t8 F& A( y# R5 v
: L; _; t2 m+ I+ U9 d, i
“清知，我可以……这样对你吗？”他轻声问。
清知的脸彻底红了，但她向来淡定，也不太擅长言语。于是她神差鬼使模拟两可地答了句：“还行吧。”: d( F- P) p% m7 ?! g9 C
然而这样的回答，已经看到他展颜笑了。清知望着他的笑脸，只觉得他身后的满天星星，仿佛都要坠落在他的眼底。
然后就在他的目光中，脚步都有些飘忽地上了楼。1 n o& Q9 |* b" @# z( B, V( k
4 m8 p; ~, _' V0 [1 a( f6 ?, m+ v) N: W
就这样。她想，一切都刚刚好，那么的好。生命中第一次出现，她想要留住，并且也许可以留住的人。
她要每一步，每一步，用尽所有真心和力气，跟他走下去。. J3 f* L. W& \3 A
1 V8 L0 F* @* p
第一次看到他的分身们，是在个薄雾未散的清晨。她被他带到山顶，睡意未完全醒透，还有些生气：“穆岩，你真的不用向我证明什么。”$ h* X9 ^ E3 S0 I' y8 U) Q
+ ~$ |1 m, K) X
穆岩却头一次对她执拗。因为相识了这么久，对她讲过那么多的事，最近他才知道，她居然是不太信的，甚至以为都是他的呓语。6 G6 H. i6 u! k: l
当第一缕阳光从山巅升起，他牵着她的手，站在石林前，说：“也许会匪夷所思，你不要害怕。”
她答：“世上没有能让我害怕的事。”/ K; `; d4 K# ?' J0 O; U
) Z3 h6 {0 H9 @; b# k6 j
他微微一笑，然后抬手，就这么拍了拍其中一块石柱的顶端。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看到石柱突然开裂，成了好几块，然后竟然站了起来，依稀是个人形。她看到“它”的石质表面，迅速分解变化，看到坚硬变得柔软，看到灰暗变成白皙。
她看到“它”扭动着僵硬的四肢，在她面前站了起来。轮廓身形逐渐清晰，它抬起湛黑的眼眸望着她。
' r" V* O5 A2 c/ X8 M- }
依稀，就是另一个穆岩。& g+ n) V+ G) V, J! M
她心头巨骇，说不出任何话来。而身旁的穆岩见状又轻轻拍了它一下：“继续睡吧。”6 Q9 `/ L2 o2 Y! f& k6 Y: e/ E
" W6 Z3 Z0 W; ]4 @3 d
于是它又在她面前，将刚才的过程，反向进行了一遍。
* @6 V$ X' ~7 X+ H7 v
它变回了一块石柱。" r q; \. u5 }
8 X; j$ p. o2 I) N/ j, W5 y
“是不是吓到了？”他在她耳边问。
清知静默良久，答：“你让我缓缓。”
然而这天下山时，她却问他：“所以，你跟我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Q5 I f8 I9 O+ @) x
他默了一会儿，答：“清知，我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t* _& `2 P. b+ h. y
( D1 n; I& E; k7 P/ ^
“所以你带着这些石头，一个人航行了数百光年，才来到地球？所以你已经没有母星了？”她望着他，“所以……你会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而这几年，一直一个人努力适应着地球的生活？”
- J }( N4 E" F& i
他看着她答：“是。”
那晚，清知回家后，睡得极不安稳。到了半夜，终于爬起来，直接跳跃到他的卧室里。0 f# ], i% J& V& ^ q% r. B8 F. n
他已然安睡。
! P/ q9 t0 V O- Z; {6 H
他说过，虽然来自超级文明，虽然拥有无数分身和无尽寿命，但他基本只是个普通男人。
他连睡觉时，都是安静可爱的。眉目平和，面容放松，双手轻轻放在身侧。/ Q% P6 K$ s7 \$ q6 i
清知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低头轻轻在他脸颊一吻。5 u v( ?4 D& b x* ?6 I
她想，这个笨蛋，厚道又木讷的笨蛋，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表白？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早就想跟他在一起了。2 u* |/ P7 ~5 v* W# V
6 A0 q5 G8 `( ~" Y5 ]" k% K8 ^
……
那晚之后，清知再也没有见过穆岩了。9 t$ v1 U+ m" Z, H7 A, l. ?
% ?( n+ J S8 E9 \0 S1 v5 Q
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无论她在夜色中穿梭多少次，去每一个他们去过的地方，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_! Y' f, |3 e! D0 M
研究室里从此沉寂，除了傅琮思，看不到别人的身影；朱馆长的家里也没有，她看到许多次，朱馆长站在家门口，神色凝重地眺望，然后还对身旁人嘱咐：“如果穆岩来，一定要告诉我。他到底去哪里了？”
她也登上了每一座山峰，可是唯有寂静的石林，与她对望着。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它们也在无声对她倾诉，心中的牵挂。
她也曾花钱遣人，去敲沈家的门，佯称是穆岩的朋友，一时找不到他了。结果沈家上下，无论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说穆岩前几天就离开了，他们也找不到。/ q# C! ^( H& L
她甚至在某个夜晚，直接跳跃到傅琮思背后，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冷冷地问：“穆岩呢？你们到底把他藏在哪里去了？”# e3 B4 O0 k% Y& H6 E$ Y" k
$ ~0 j8 G7 o( M) R+ w' `6 S% |
傅琮思震惊莫名，竟然不怕死地转头望着她：“……是你？你为什么要找他？”
“他到底在哪里？”9 ^# ^; N' z; B+ _* P: m1 s9 V- b
他缓缓答：“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不要再找他了。你到底……”
清知不可能真的杀了他，转身就走了。
`* O0 |$ K" @5 \6 Y# a: i
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 j/ j& c; w3 O, M$ x( I
她坐在屋顶上，抬头仰望星空，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来不及道别，才暂时离开地球。对，一定是这样的。) M# ]* ?- Q' M1 s% t
那她要不要等他？
等吧。虽然他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但是她也有好几十年，可以等，她等得起。
* |5 ?. @, X: x0 H/ a& ^
后来，沈家就开始大兴土木，而一向深居简出的朱馆长，居然一反常态，为他家测算风水，并且力荐沈家从山上移了许多块石柱过去。4 Y& A7 X1 i2 n" U$ O+ @$ G3 |
- w0 a5 n l& `( y
好几个晚上，清知站在沈家的楼顶，冷眼看着他们把石柱，一块块镶进墙里。隐隐间，她似乎有了某种预知，却完全不愿意去深想。只是每一晚，都在沈家的角落，徘徊等待着。% _9 t8 @) o0 p* s
1 \+ V3 y2 s% \. c: W3 d
跟它们一起等待着。7 c* e- l0 u% n2 h7 ?
等他终于回来。
作者: 慕然回首 时间: 2016-7-5 16:00
第99章 占有一切（上）" ^! M( W$ u8 S }; u5 s1 \. h
- j4 o; |! Y8 E6 u( Q8 ^5 T6 d
应寒时在梦中，又回到了那间牢房里。
周围漆黑阴暗，只有一点光，从天花板投射下来。他穿着褴褛的衣衫，双手双脚也锁着枷铐，坐在牢房的一角。$ v9 j R) t& F8 c) q. f( ^
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他在心中默数分分秒秒，到了傍晚，终于有人拉开墙角的一扇小门，送了食物进来。2 y3 [$ j5 f% O$ P& ]
# t1 [) t8 ]. n; t: b) x
“星流大人，请用吧。”狱卒还算恭敬的声音传来。. {* X$ D, E- d! P- V6 Z
0 U! b" B2 M- P) y0 e
“多谢。曜日星，怎么样了？”他问道。
狱卒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大人，情况很不好。据科学院报道的数据，更多的耀斑爆发，黑暗正在吞噬我们的恒星。听说富人们已经驾驶私家飞船逃逸了……可是我们这样的人，是注定要死在这里的吧。”顿了顿说：“星流大人，你……应该也会被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2 f4 D5 _ B
应寒时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满是灰黑的脸，望着头顶那一点亮光。8 b P3 [- H0 p0 j/ H' ]
……8 t- j, n4 a( p% L* x
后来某一天，他听到狱卒在外面哭泣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 W/ z9 H4 `' T6 ^0 u
狱卒拉开小门，哭泣着回答：“大人，皇帝陛下死了！曜日帝国，真正沦亡了……”
4 o ?5 E( g5 k0 e8 l
应寒时心头一震。 G1 `7 g- y7 T! n+ a8 U( I
皇帝陛下，这个于他而言，如针芒在背般的名字。他清楚记得，十八岁那年升任指挥官时，在帝都议事厅中，远远看到皇帝的模样。他比应寒时大不了几岁，略显苍白的英俊的脸，端坐于王座上。少年帝君，出了名的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6 I/ D D9 b/ l* I( e8 f& t
) v( A4 s. T( K1 A6 U0 F
他对应寒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星流，我听说过你，你很好。”那时，皇帝的脸上有清淡的笑。4 |) A. Y; K' S& a" L2 r) K
: ]1 N* _5 }6 @2 M
是他，给予了应寒时莫大的权力，多次破格提拔，让星流自由地驰骋在星空中。然而也是他，在应寒时抵达军事生涯顶峰时，将他一举拉下，锁进深牢。1 O8 \7 c' x( U2 J7 d7 {& Q* x" L
星流，是帝国的星流。
但也是皇帝掌中的星流。1 Q' X: v+ _% X) t4 K/ K: |
当日，逮捕令刚刚下达时，整艘太空堡垒上都跟炸翻了锅一样。心腹们簇拥着应寒时，进入指挥室。有人提出大胆的建议：“指挥官，我们起义吧！决不能让你蒙受不白冤屈！”
可是立刻就遭到人反驳：“起义？怎么起义？即使星流大人战斗力超群，可是皇帝陛下战斗力大陆第一。如何与之为敌？”
4 ?6 A9 X5 u3 L
是的，如果说还有星流战胜不了的人，那一定是皇族了。可怕的皇族基因，是奠定帝国文明的基石。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见过皇族出手，但传说即使是星流的光刃，也完全无法与皇帝的战力争辉。
) I! a, G0 M0 Z" x" p" X
而且关键是，应寒时绝无反叛之心。7 k: y5 n: ?, z* v
7 }+ S: d2 N# _# O6 r$ m8 |
他阻止了所有人继续说下去，只是摘下了胸口的舰队指挥官徽章，然后负手说道：“我跟他们去帝都。”
T c* L& C1 ]
……3 x; ~+ ]( \) x+ p# |
4 |+ d S1 f; K
“皇帝陛下，怎么会死去？”他问狱卒。6 _6 Y, c# l8 w( v0 ?9 ~2 F
. T) e% c1 n" S* T( w' {
狱卒长叹了口气，在黑暗中答道：“据说是皇帝陛下的护卫舰队，在逃逸离开曜日星系时，与反叛军指挥官林的舰队，正面遭遇了。本来以皇帝陛下的战斗力和护卫队的实力，是绝对可以歼灭对方的。可是就在双方激战之际，曜日爆发了新一轮的耀斑，皇族护卫队全军覆没。皇帝陛下和林的指挥舰撞在一起，双方甚至进行了登陆作战……最后，有人看到，只有林驾驶战机，逃了出来。皇帝陛下陨落了，甚至连一点尸骨都没有找到……”2 i$ V0 T; R+ d& e4 M- a
听完后，应寒时沉默了很久。他从未想过，在全国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帝君，会这样死于一场意外。
后来却慢慢有了了悟。世事无常，命运弄人，宇宙轮回，不正是如此？达到科技军事实力巅峰的曜日文明，会毫无端倪地毁于一颗星星的沉沦。它那强大无比的统治者，亦重蹈了这样的命运。就像是某种注定。而也许在几亿年之后，在曜日星所在的位置，一颗新的星星会诞生。人类会从爬行进化为直立，然后开始缓慢而重复的建设自己的文明。
……& m! g( T+ v( |- J: F$ p
再后来，狱卒也没有再来了。因为灾难已经降临这颗星球，整座监狱都崩裂倒塌了。他在被埋葬前，终于挥出光刃，劈开黑暗，只身跃上地面。抬头却只见昔日繁华的帝都，满目疮痍，一片凋零。5 h$ ~& j5 q; o" m! K* U1 P% h( d
4 G) R8 P' m$ V* S: s
他如同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们，在街上游荡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专门用于起降飞船的空间港。这里也是寂静一片，只零星停了几艘破败船只。
他走到了凤凰舰队的专用港口前，看到一艘孤零零的飞船停在那里，竟然是他麾下的“星光号”。而指挥室里，亮着灯。1 ^1 `% a/ T5 o8 V
* ] f; B" B y* P! d# d2 l" ]3 q" }( E
他缓缓踏进飞船，穿过舰桥，走过飞行员休息舱，没有一个人。直至到了指挥室门口，看到小John矗立在窗前，一脸迷失地仰望着星空。! s- N: K. \2 g( b w6 z9 ~ }
* G/ _" }' J |, a- q
……
! S. x; X/ ~2 z- c' ?" G
更多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重重叠叠。而那个二十二岁的星流，仿佛寂静站立其中。
直至，一缕朦胧而明亮的光，慢慢扩大，笼罩住了他。恍惚间有个女孩坐在他身边，轻声说：“应寒时，你快点醒，你要的一切，都给你。”2 K9 T& a. f7 S7 N2 z) ]9 g
阴霾瞬间散去，他想要睁眼看清她，却总是不行。唯有脸，因她的话变得滚烫滚烫。
“一切吗？”他低喃。$ t5 e+ m2 I( c/ z
又安静了许久，他轻声答道：“明白了。闭上眼睛，让我……”1 W4 L9 d; [5 T2 i
* T, o& c+ c/ n* o6 u+ S3 B
让我占有你的一切。
! [1 L: Y% i( s! [. [' z
……5 I8 N- m+ c2 y9 `9 `& @: J( @
“指挥官？你在跟我说话吗？你醒了吗？”萧穹衍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逐渐变得清晰。
+ i U: _6 R1 u% W
应寒时睁开眼睛。阳光笼罩着整个房间，视野里明亮无比。萧穹衍单膝跪在床边，双眼紧闭着，金属手指还攥着床单一角，身体微微颤抖，非常紧张的样子。/ J4 J& @( U$ ^1 f
“……小John，你在做什么？”9 a+ b3 L: v* i1 L' z% N, x/ V
萧穹衍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也可怜兮兮的：“指挥官，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话：你想对小John做什么？”' y/ x4 G/ B8 K: V) r7 U" a4 p
5 G: V0 Y$ L; m$ u. W1 b
应寒时静默片刻，垂眸淡道：“你站远一点，再跟我说话。”脸上，梦中的潮红依旧未褪。8 m7 h; B) m1 x% |& C% H
7 _; I4 g4 Q$ I2 E6 _8 z4 h
萧穹衍立刻如释重负又忐忑不安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 B1 M* w( L4 L1 V
“情况如何？”应寒时问。3 k$ D* x v7 H5 a5 A& y
9 p+ Y: \9 l5 Z" Q
萧穹衍立刻把这几天的事都跟他汇报了一遍，然后说道：“……晶片我已经保管好了，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z- b5 R2 `" f: I5 V% i
应寒时点了点头，抬眸看了看四周：“槿知呢？”/ U9 w. d9 Y O: [! r
萧穹衍却莞尔一笑，答：“这几天她一直在陪伴你，24小时都不曾离开。甚至晚上就睡在你的床上呢。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她连续旷工太多天了，再这么下去，工作就保不住了。所以今天一早，她跟庄冲一块去图书馆上班了。”# ]+ {4 W3 H$ X$ Q5 G3 |
应寒时眼中也露出淡淡的笑。
“据说今天下午，她和庄冲还要向馆长做深刻检讨呢。”萧穹衍颇感好玩地说。应寒时闻言坐了起来，感觉到身上伤口牵扯得有些疼痛，他微蹙眉头。萧穹衍立刻弯腰扶助他：“老天，虽说你快痊愈了，但还是要当心哦，不可以有太剧烈的活动。”
, K- A- z+ l% S0 E
“嗯。”应寒时示意他不必搀扶，自己下了床，从床头拿起件干净衬衣套上，又拿起车钥匙，走向了门口。7 J; j3 q8 ^8 x4 T+ d2 S
萧穹衍早料到他一醒就会去找心上人，所以也不意外。他和庄冲打赌的事情是：应寒时醒来后，会不会像渴望主人夸奖的小狗一样，奔向谢槿知……咳咳，这个比喻实在是对指挥官的冒犯，但请原谅他们俩暂时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汇。
现在看来，应寒时虽然第一时间要去见她，但神色沉静，不急不缓。萧穹衍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心里想：指挥官果然还是很成熟的、自控能力很强的男人。
他站在保时捷后，微笑目送应寒时上了车。6 h# n" y7 d9 g2 k2 C
“指挥官，小心伤口哦……”他挥了挥手。突然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引擎声传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声响，保时捷“嗖”地一声飙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视野里。
“咳咳……”萧穹衍呛了满口的尾气和烟尘，默默放下手。
他要收回之前的评价。
指挥官分明是非常渴望着，朝槿知奔过去了！
" M5 ~* V: n* D" x
——0 d3 M/ X* Z. i: u* Z
谢槿知托着下巴，看着身旁的冉妤，拿笔在纸上罗列。, B2 q) v4 X# U, N
' D1 K# h. Y! \, f2 c K
“做饭给他吃？”冉妤问。谢槿知摇头：“我做饭能吃吗？”“也是。”
冉妤想了想，又写下几条：“织毛衣？刮胡子？买水果？实在不行叠千纸鹤？”: ~8 ^- ?1 N9 b2 f* Q) f4 ^
谢槿知还是摇了摇头。自应寒时昏迷后，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但问题是……萧穹衍太能干了，根本不需要她，也插不上手。她用手指点了点纸面：“昨天晚上，萧穹衍连一千个千纸鹤都摘好了，许愿应寒时早点醒来。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 l3 j2 [- N$ ?5 m, [, A3 q0 ^# Z
冉妤噗嗤一笑：“我真想早点见到这个机器人。”& L4 O0 u/ Z, }: T, I. b
既然跟应寒时确定了关系，谢槿知还是把秘密跟最好的朋友分享了。冉妤虽然性格跳脱，大事儿上嘴却很严，所以槿知是放心她的。两个女人聊到爱情，言谈话语间，槿知明显感觉到她跟那名流浪汉，好像真的有点事了。可对于这件事，冉妤却死活不肯多说了，只摇了摇头，脸又有些不正常的红晕，说：“不提也罢。”
| 欢迎光临 北美网备份站 (http://beimeilife.duckdns.org/) | Powered by Discuz! X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