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香港的外甥結婚,是妹妹的第一個孩子,做姨媽的總要去捧場。於是先生說,乾脆順道去臺灣一遊,見見老朋友。這樣我們才定了“臺東七天游”,遊全臺灣的位置已經銷售一空,連臺西的也沒有,衹有這一條路可走。10月中,乘上“國泰航空”經過漫長的十幾小時的飛行,由香港轉機終于在下午一點多到達臺北桃園機場。在入境驗關時排長龍。遊臺灣的人真不少,有韓國、日本、香港、大陸的及歐美國家來的。出關時,一條狗聞著我先生的包不走,原來裏面有一些吃剩的牛肉干,這是不能入境的,衹能扔掉了。導游舉著牌子在等我們,就衹有我們兩個,於是就用一部小車送我們去旅館。
第一次去臺灣,有一種期待,一點興奮、一絲窺探的心情。一出機場,外面有香煙味,天空也有一些濛濛。導遊與司機都極有禮貌。坐上車觀察機場四周,建築並不那麼時新,感覺舊舊的。一路上綠化還是不錯,目前又在造新的高速。首先碰到的是新北市,比較像鄉下,過了20分鐘車程左右,好像到了臺北,才見到高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臺灣第二高樓“流星三月”。下榻的“君品”旅館就在附近,那裏有火車站、地鐵站、還有購物中心非常方便。“君品”是五星賓館,這里的設計都是得獎的,所以感覺很好,連用的洗浴用品都是特別定製的。晚上旅行社沒有安排活動,朋友陳老師夫婦帶我們去附近的“寧夏夜市”享受小吃。先去了他朋友開的“胡須張”的店,有肉燥飯、骨髓湯、苦瓜蘿卜湯、A菜、豆腐等等。因為我們需要這些有纖維的食物,蔬菜都比美國的好吃。又去隔壁吃了“歐阿煎”,這原來是寧波人叫“蠣旺”(新鮮牡蠣)的與蛋一起煎的食品,味道不錯,但是我先生卻覺得很腥,沒吃兩口就不吃了。肚子裏湯湯水水都已經灌飽了,接著開始去逛夜市,小吃五花八門,應該都是好吃的,但是已經沒有胃口了。一條食街大約有一百米長,兩邊都是店面,街中間是開放式的廚房,老板加工食物的任何動作都在你面前,有鮮榨果汁、各種麵線、臘味、甜品應有盡有。一條街人頭簇擁熙熙攘攘,哪裏像經濟不景的樣子。有的店排長龍,但是人們非常有耐心,沒有插隊沒有吵架,一切是那麼自然平靜,
他們過馬路完全遵守紅綠燈。這是第一次臺灣人給我的印象。 以後的幾天就是跟著旅行團進進出出,吃得好住的好。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去乘“自強牌”火車去臺東。那里人口22萬,就像中國的一個鄉鎮。這裏水果出名:巴拉、釋迦(像一個佛手一樣的水果),導游送我們每兩人一個“釋迦”。這是我從未吃過的,我們用小勺挖來吃,粘稠的感覺非常甜。又去鹿野騎腳踏車遊,集體躺在樹木參天的馬路上看風景,別有一番風味。 在花蓮,聽阿美族部落太太講述母系社會的傳統,非常精彩。中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也曾于2002年去過那裏。中午去隔壁“劍柔山莊”吃阿美族新概念風味餐,卻是令人難忘。所用食材全部是天然的,有野菜沙拉、用燒熱的石頭煮魚。花蓮是出稻米的,一年三熟,所以四周都是整齊的稻田。我們享受最新的米飯,還自己動手學阿美人做麻薯。這頓午餐大家都喜歡。 太魯閣國家公園看來是臺灣最好的景點之一了,她給我的印象最深刻,幾乎是幾步一小景。這里主要是花崗巖構成的山,白的黑的石頭,非常壯觀。臺灣國畫大師江兆申有不少描繪“太魯閣”的畫,今天親臨其境,別有一番滋味。但是由于缺水,許多瀑布都乾涸了,真是美中不足。晚上入住“太魯閣晶英酒店”,蔣介石、宋美齡夫婦曾經入住過。還有宋美齡種的梅花,所以餐廳是“梅園”,另外一個西餐廳名“威斯利”,是因為宋美齡曾在美國“衛斯理”學院念過書。 下午我們又去乘“自強火車”,一個多小時後到了“礁溪”,入住“礁溪老爺大酒店”,走進大廳的確不同凡響。據說以前是做日本人生意的,所以旅店始終保持日本式的特點,小巧玲瓏,在房間裏可以泡湯。旅館還送我們每人一雙漂亮又舒適的夾腳拖鞋。晚上吃“包肥”,這是我吃過算是最高檔的,有鵝肝、生魚片、各色海鮮、琳瑯滿目的菜式與點心。這個酒店也給我留下難忘的記憶。 以後又去了宜蘭海岸風景區,這里屬于“九份”是出金礦的地方,由于礦物質的原因,使海水發生化學作用,出現深淺的變化,俗稱“陰陽海”。還去看了“金瓜石”,因為一些山的形狀像南瓜。導遊曾在金瓜石旁跟我們講了一段故事:在日本人佔領臺灣時期,他們將歐美的戰俘1000多名士兵抓到這裏來挖金礦做苦力,結果只幸存了300多人。等日本人被趕出臺灣後,臺灣政府作了非常人性化的事情,為這些犧牲的戰俘作了一個紀念碑,將他們的名字全部刻在碑上,並且於每逢一年一度的11月某日要祭拜他們,並邀請這些還幸存的士兵前來臺灣,有臺灣政府專門招待。接著我們就去了九份老街,這裏的特色是,房屋建在臺階兩旁。一共76級臺階,這里全部賣臺灣特色小吃。中午我們就去吃了“阿婆湯圓”及“五色貢丸”等美食也就飽了。這裏的街景就像上海的“豫園”及朱家角小商品市場差不多,但是規模小了一點。現在經濟不好,還是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下午4點左右才到臺北故宮博物院,人多時間少,只能是走馬看花。著名的“翠玉白菜”、“東坡肉”前擠滿了人。唯一記憶深刻的是看到了沈浩的“清明上河圖”真跡。臺灣為中華文化的保存作出了巨大的貢獻,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最后一天是臺北一日游,先去傳統市場“南門”,算是比較乾凈的市場之一,的確商品種類繁多。第一層樓是賣乾貨,地下層是賣魚肉蔬菜,居然走進去沒有什么異味,食品都很新鮮。然后去總統府看外景,見到了一直在說的“228紀念碑”,又去了“中正紀念堂”,現在叫“自由廣場”,設計很不錯,外型有一點像北京的天壇,但是建筑頂上的藍色是中華民國國旗的藍色,非常特別。裏面也很大,有許多蔣介石與宋美齡的照片,氣派非凡。蔣介石的曾孫還為蔣介石、毛澤東設計成卡通人物,這就是新一代蔣家人的創意,這是在自由空氣下的別出心裁。11點正,我們還看了衛兵換崗表演,動作精準很不錯。蔣的銅質坐像神態也很好。最後去看了“臺灣布袋戲館”設在一個非常小的餐館內,居然是國家重要保護劇種,卻又那么民間化。整個旅行到“六福皇宮”就劃下了句點。
以後數天我們自己安排活動並繼續在“君品”居住,每天享受極豐富的早餐。早晨11點,陳老師來接我們去“圓山飯店”,因為一直聽說卻從沒去過。今天天氣特別好藍天白雲,就是熱了一些。外觀建築非常有氣派,房頂就像天安門一樣,前面有一個牌樓,中間有大理石的橋通到飯店門口。裏面以紅色為主,有紅色的大柱子、樓梯以及各種裝飾等等,非常中國宮廷化。走到二樓正巧碰到“第45屆國際插花展覽”開幕儀式。我們就進去參觀,只見錢復(前中華民國外交部部長)的夫人田玲玲正好參加剪裁儀式。因為我曾看到過我先生與錢復夫婦的合照,那時候錢復是駐美大使,他們夫婦到橙縣來,我先生曾接待過他們。再說我也讀過田玲玲寫的書“優雅的智慧”,對她很有印象,于是我就叫我先生過來,與錢夫人打招呼。錢夫人對我們遠方來的客人非常彬彬有禮,說起她寫的書,她亦非常謙虛。於是又請她與我們拍照留念。錢夫人已經七十多歲,是祖母級的人了,但是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依然身子挺拔,儀態優雅,還像當年她作大使夫人那樣的風采。插花作品非常精彩,參觀過後離去下樓。衹見不遠處姚明與兩位隨行人員從樓梯走上來,我也蠻激動的,就叫了他的名字,畢竟在美國,我們都是他的“粉絲”。我還加了一句“阿拉上海人”。姚明愣了一下,非常尷尬地朝我們看了一眼,然后將臉轉過去一點表情也沒有,我想也許是我太冒失了。不過還是很開心,一早就碰到兩位名人。 第二天陳老師夫婦來接我們去參加他在臺中外甥女的訂婚典禮。車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順路到新北市的鶯歌區陶藝一條街參觀。因為時間還早,很多店都沒有開門。有一家開著就進去瀏覽一下,這些陶藝十分商品化,有鍍金的,顏色富麗堂皇,我不太喜歡。一條街的氣氛倒不錯,全是石頭鋪的路。不管是座椅、地上、墻上還是街角都有設計,房子也不是太老舊。整個感覺還蠻好,值得一游。這裏著名的“陶藝博物館”的建築設計更是曾獲得亞洲的特別設計獎。裏面不需要門票,還免費視聽導覽非常方便。一、二層都是介紹陶藝歷史與建造過程。三樓正在展出“臺灣國際陶藝雙年展”,許多得獎作品,這些構思新穎,製作獨特的作品來自世界各地。我們大飽眼福,衹是時間有限,衹得匆匆離去。 陳老師開的這部奔馳車,剛剛才買了兩、三個月,不知是因為他對車的性能不熟悉還是對路陌生,我看那里三叉路口真的很復雜,在右轉的時候,被直行的車相撞,車的右頭被撞壞,對方一部小型麵包車在攔腰處凹進去了。這時大家都停下車,各自都在打電話找警察或給自己的保險公司,互相沒有一句埋怨的話。他們將車況拍照。對方的女主人還告訴我們要將路況的指示牌拿出來,否則會被警察罰款。因為12點要參加宴會,現在已經12點45分了。陳老師打電話請他的侄兒來接我們。大家站在車外,太陽很厲害。這時對方的女主人陪兒子出來,經過我們的車時就說:“你們應該回車裏去,外面太熱。”這種情況太奇妙了,好像大家是朋友。以後警察來了,也不說誰對誰錯,衹是做筆錄,說以後會通知各位,事情就這樣了結了,非常心平氣和。這就是我親眼所見的有文明有法制的臺灣,培養出的人民有素養有品格。 跟著陳老師自由行,才可以接觸到真正的臺灣,那天他帶我們去乘捷運到淡水去,約40分鐘的車程。捷運車站車水馬龍,車裏面卻是非常乾凈,因為不準飲食、飲水、吃口香糖之類的。在車上也真正接觸到了臺灣人。臺灣人是比較和善,他們會主動與你交談,坐在我旁邊的阿媽大約感覺到我不是本地人,知道我要去淡水,就對我說,淡水晚上特別漂亮,可以坐船到對岸,叫巴厘島,沿岸很好看。又說她今天與朋友約好了要去一個地方(我沒聽清楚)洗溫泉,皮膚會變得很漂亮等等。與阿媽溫馨的對話讓我印象深刻。 晚上有趙先生請吃飯,在“貴夫人商廈”六樓日本料理。因為時間還早,就去附近的“誠品書店”小逛,一直想看臺灣的書店,今天總算如願。書店包括一樓到五樓非常大而且漂亮。書籍應有盡有面面俱到,文化的自由帶來了出版的繁榮。我抓緊時間挑選了幾本書,然后我們就直奔約會餐館。主人遲了半個小時才露面,他大約一米八幾的身材,比實際年齡要年輕的多。因為要去基隆參加同事的婚禮,所以趕過來就晚了。他曾打電話給餐館,要我們先點東西吃。我們當然是等他來的。趙與我先生已經20多年沒見面了,但是相見還是如故。趙先生侃侃而談,說四年前他去上海經過考試,被“上海交通大學”聘用,現在在帶博士生,他樂此不疲並不在乎薪資高低。他為兩岸的文化交流作出了很多。他說他爸爸是杭州人,媽媽是西安人,他非常愛臺灣也非常愛中國。回憶到70年代,他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正逢美國與臺灣斷交,他與我先生曾經為此做了許多工作,抗議美國的行為。在英文方面全靠我先生,為此他非常感激,認為他老華僑比臺灣在美的知識分子英文還好。談到目前國內的情況,他認為雖然大陸在各方面都勝過臺灣,但是在人文修養方面,臺灣還有強項。因為臺灣有民主,又比大陸早些年開放。大陸要走到這一步還需要時間。這是事實,我也親眼目睹臺灣的文明。他對大陸官員的貪腐,吃公家的歪風都發表他的意見。他還四處演講,以宣傳文明之風,為幫助大陸少走彎路。我先生也非常興奮,因為後輩這樣敬重他欣賞他。從趙先生對餐館的選擇就可悟出他的一片誠心和注重情意。事情也正巧,在我們旅游前先生就托陳老師的太太幫我們聯絡他所要見的朋友。那時候趙先生還在國內,但是這天中午他正好要來參加朋友的婚禮,所以晚上可以與我們見面。趙委托他的好朋友幫他定餐館,起先他朋友幫他定的是一個購物中心里的一個餐館,但是趙說,這個不好,招待從遠方來的老朋友要好一點的飯店才有誠意,我們在座聽了也都非常感動,對趙先生的一席談回味無窮,大家享受美食相見甚歡。餐後又拍照留念。趙的司機送我們回旅館。 最后一天陳老師夫婦來旅館向我們道別,並特別請他的司機送我們上飛機,臺灣之行就這樣結束了。初見臺灣沒有那麼多的高樓,地方也不大,但是臺灣的人是美的,是可親的,想起這些人心裏暖暖的。畢竟我們是同胞手足,流著同樣的血,在相同的文化命脈裏結的果子。初見臺灣沒有機會走遍全島,所見所聞也只是鳳毛麟角。盼望以後再見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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